為了躲避南齊的追兵,他抱著沈縴縴在水里漂流了好一陣子才上了岸,雖然他們兩人的泳技都還不錯,沒有溺水的危險,但等他們終于上了岸,沈縴縴卻受不了冰凍的河水而昏迷了。
獨孤毅自然而然地將她帶到藏身的密室中,褪去她一身濕衣物,還用毯子將她密密地裹住。
他只略一遲疑,索性連她臉上的黑布也一並除下,看見的仍是那張平凡的面容。
只是這一次,他沒有慌亂,她縴長的頸項上清晰的顯現出兩種不同的膚色,他伸向了那兩種膚色的交接處,將她的易容面皮扯了下來,露出一張清麗絕倫的臉蛋。
「真的是你!」
他沒猜錯!幻月果真是他那個「體弱多病」的妻子,在他出門辦事的期間,她便躺在床上裝病,同時以另一種生龍活虎的身份出現在南齊。
「幻月……」他將臉埋入她雪白細膩的肩頸處,鼻腔盈滿她清雅的蓮花香氣,「縴縴……」他親吻著她柔軟的唇瓣,舌尖輕輕地探入她緊閉的雙唇,然後慢慢地加深這個吻。
「唔……」
沈縴縴申吟了一聲,終于禁不住他侵擾的吻而從深沉的黑暗中醒了過來,她睜開眼楮,卻駭然看見伏在她身上的黑影。
「放開我……」沈縴縴猛地推開他,緊繃的身子在看清楚是夜梟之後又放松了下來。「你沒事吧!」
那些箭矢有沒有傷了他?
獨孤毅沒有說話,只是深深地看著她,黑夜般的眼底有著燃燒的火焰。
「你……」
沈縴縴忍不住一陣戰栗,在他熾熱的凝視下,她感到一陣火熱從體內燃燒了起來,卻又同時感到一陣冷風吹拂著她敏感的肌膚。
冷風?!
沈縴縴低下頭,赫然發現身上的衣衫竟不翼而飛,惟一遮掩的毯子滑落到腰際。
「你……我的衣服……我的面罩……」沈縴縴氣急敗壞地拉起毯子裹住了身軀,「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沈縴縴兩眼冒火地怒瞪著他,羞澀的紅花卻在她潤白的臉頰上綻放開來。
「你衣服全濕了,我擔心你會著涼,才自做主張地褪下你身上的衣服。」他說得很不得已,但火熱的雙眼仍是緊盯著她的縴肩不放,分明是意圖不良。
「你忘了我是有夫之婦嗎?」這個事實讓她更為眼前的處境感到羞愧難當。
天!她未著寸縷,全身都被看光了,連臉上的假皮面具都被剝了下來,而夜梟卻是衣著整齊,連面罩都未除下,嘴角還掛著可惡的笑容。
「你既然可以為了我,而不顧危險地從船上跳下來,為什麼不能再為了我,離開你不愛的夫君?」提出這樣的要求是惡劣了些,但他想知道沈縴縴愛的是哪個他。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沈縴縴不敢相信地問道︰「你這是在覬覦旁人的妻子呀!」
獨孤毅深深地凝視著她,「我是忠于我自己的感情。」
「你可有想過家中的妻子?你打算置她于何處?」
他是想休妻?還是要她居側?
「我只想跟你在一起。」獨孤毅避開重點地回答。
「衣服還我,我要回去了。」她冷著臉,心中有著說不出的失望。
他模稜兩可的答案不過是他逃避現實的方式,而無論他是打算休妻抑或是要她居側,那都是她無法接受的。
「不!」獨孤毅深黑的眼閃爍著某種決心,「我不放你走了。」他閃電般的將她壓到床榻上,激烈地封住她的唇。
「不!夜梟,你在做什麼?嗚……」
他熾熱的唇霸道地封住她拒絕的話語,柔軟的紅唇被他徹底地佔有。
「住手!啊……」
「不要阻止我,我一直夢想著這一刻。」他啃吻著她細致的頸項,在她柔滑的肌膚上低喃著,「如果這是夢,就不要喚醒我,至少……不要那麼快……」
「夜梟……」她心里一陣酸楚,忍不住心疼他在掙扎中飽受的折磨,「這是……我們的命啊!」
她何嘗不想拋下一切與他廝守,但是,她不能,她的良心不允許,她自小所受的禮教更不容許,她不能自私的奪去一個女人的丈夫,她也不能辜負獨孤毅對她的情意。
「只要你願意,我們可以改變的。」他貼著她雪白光潔的額頭,黑夜般的深眸凝鎖著她慌亂的瞳眸,「難道你已經不再愛我了嗎?」
「不!夜梟……我……」他深邃的瞳眸里蘊藏著他濃得化不開的情,她不禁開始動搖了。「明知道這是不允許的,但我……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她輕撫著他灼熱的唇,「我……就是沒有辦法不愛你……」
「幻月……」他顫著手捧起她迷亂泛淚的嬌顏,綿密的吻一一地落下。
雖然早知道她的愛,但當他親耳听到時,極大的狂喜在他的胸口炸開,綿密輕柔的吻漸漸轉為濃烈,狂野的交纏幾乎奪走了她的呼吸。
「唔……」她微微地顫抖著身子,在他強烈地需索下,不由自主地回應他激狂的吻。
「跟我走!做我的妻……」獨孤毅流連地輕吮著她的唇瓣,誘惑地柔聲道。
「不!夜梟,」她別開臉,痛苦地說道︰「我愛你,可是……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為什麼?」
「我的夫君……他對我很好……我……我不能……我在感情上已經對不起他了,不能再做出背叛他的事情。」她緊閉著雙眼,就怕情不自禁地陷入他深邃的黑眸,卻錯過了他得意的笑容。
或許有朝一日,當沈縴縴知道了真相,她定然饒不了他,但他現在就是忍不住逗弄她的沖動。
「但你不愛他呀!他低沉的聲音充滿魔性的誘惑,「為什麼不肯離開你不愛的人?」他熾熱的唇舌緩慢地下移,仔細地舌忝晚著她柔女敕的肌膚,粉女敕的雪膚上已烙下不少艷紅的吻痕。
「不!我不能……」她昏亂地搖著頭,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貼近他,熱烈地給予反應。
獨孤毅不禁微微一笑,「你嘴里說著不要,身體卻說好,我該听誰的?」
「不……」她忍不住哭了,「我不能,我真的不能……求求你!如果你真愛我,就不要讓我背負上的罪名……我……承受不起……」
「別哭了。」他突然感到罪惡,「我不再踫你就是了。」
他玩得太過火了!
他扯回被扔到床角的毯子緊緊地包裹著她赤果的身子,歉然地吻著她的頭發,輕聲地安撫。
沈縴縴在他懷里抽抽噎噎地哭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地止住了眼淚,她沉默地躺在他的懷中,聆听著他沉穩的心跳聲,激動的心情也逐漸平靜了下來,地凝望著密室中搖曳的燈火,靜靜地開口道︰「我要回去了。」
獨孤毅輕啄著她的鬢角,說道︰「我送你。」環住她的手卻沒有放松。
沈縴縴沒有掙扎,她動也不動地躺在他的懷里,緩慢堅定地說道︰「我們不可以再見面了。」
她必須徹底斷了與夜梟的這一段情,不然她將再也無法堅持下去了。
「我們……相識得太晚……也許我們本就無緣,既然無法廝守終生,我們就不該再為這份不該存在的戀情而傷害別人……」
「我以為你愛我。」環住她的手臂逐漸收緊。
「我是愛你!」她幽幽地說道︰「但是……沉重的罪惡感會毀了這份愛。我的良知、我的禮教,都不允許我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我不希望這份愛最後竟成了傷害……」
與其讓一份真摯的情愛在吃人的禮教下枯萎死去,不如讓這段愛戀終止在最美麗的時候,將這片刻的美麗珍藏在心底。
獨孤毅靜靜地擁著她,「你真的……要結束?」
「是的。」她沒有看他,話氣卻十分堅決,「我以後不會再出來了,我……要回去做他忠實的妻子,你也不該再冷落你的夫人了,回去好好地對待她吧!」
「就這樣?」他低沉的聲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緒上的波動,「我們……只能這樣?」
「不然……還能怎麼樣?」她咬著唇,淚意慢慢地在眼眶里泛濫。
獨孤毅放開她站起身來,沈縴縴感到一陣冰冷,卻只能看著他的背影,想念著地溫暖的懷抱。
「如果這是你希望的結果……我答應你!」他背對著她,平靜地說。
沈縴縴卻听到她心碎的聲音。
獨孤毅雖是答應不再見她,卻還是執意親自將她送到了廣陵,然後雇了一輛馬車送她回家。
上車前,他緊緊地握住她的手,不肯松手,夜空般的星眸深深地凝視著她,將她美麗的容貌刻畫在心底。
沈縴縴仰頭望著他,黑色的面罩仍是遮住了他的五官,到頭來,她還是不知道他的模樣,這個讓她深切愛戀的陌生男子,終究只是她心底的一個黑色剪影,「我走了!」
狠心地抽回她的手,也扯斷了那根系住他們的情絲,她毅然地登上等候多時的馬車,當馬車絕塵而去時,忍隱許久的淚水終于潰決了,她蜷縮在馬車里哭得無法自己,悲泣的哭聲連在前方駕車的馬夫都不禁為之動容。
這便是心碎的聲音嗎?一個人能夠承受多大的心傷呢?
馬車在哭泣中緩緩地行進著,等到她察覺時,馬車已經停靠在別院的側門旁。
她並沒有告訴馬夫要前往的目的地,馬夫是怎麼知道該送她來這里的?是夜梟囑咐的嗎?那麼……他已經知道她的身份了?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她下意識地搜尋他的身影,一輪新月高懸在夜空,黑色的夜幕籠罩著大地,沉寂的大街惟有幢幢黑影,卻沒有她所熟悉的人影。
他已經走了!再也不會出現在她的面前了!
沈縴縴心中一痛,恍恍惚惚地回到她所居住的院落。
夜涼如水,四下一片寂靜無聲,奴僕們該都已經沉睡了吧!
沈縴縴悄悄地走進自己的房間,當她落上門閂,點燃了桌上的燭火,熒熒的燭光在雪白的牆上投射出黑影。
沈縴縴渾身一震,僵硬地瞪視著牆上的兩條黑影,站在桌邊的黑影自然是她,那另一道——
她慢慢地轉過身,看見獨孤毅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一臉莫測高深地看著她。
「你……你……這是……」她喘了口氣道︰「你……你怎麼會在這里?」
獨孤毅明明還有好幾天才會到家,這會兒怎會坐在這里一副等待多時的模樣?難道他是故意騙她,好乘機逮住她的?
雖然她已經換下一身黑色的勁裝,但是她如何能解釋,應該躺在床上養病的她居然離家數日未歸,且在這夜半時分才到家?
「我在等你!獨孤毅緩緩地說道,「我猜……你應該會在這時候到家。」
「你……你知道我……」沈縴縴頓了一下,她不知道獨孤毅知道了多少,也不知道獨孤毅對此有何打算,也許她不該透露出太多訊息。
「岳父和岳母已經被救出來了,算算時候你也該到家了。」獨孤談走到桌邊倒了杯茶給她,茶水居然是滾燙的,可見他真的是算好了時間。
「爹娘呢?」沈縴縴接過茶杯,不安地問道。
「二皇子將他們安置在別處了。」
「那我……」沈縴縴松了口氣又有些忐忑,松了口氣是因為她暫時可以逃避爹娘的逼供,但眼前的獨孤毅可不好打發。
「夜深了,還是改日再去拜訪他們吧!而且……
我覺得還是先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再去面對岳父和岳母比較好吧!他也為自己倒了杯熱茶,一口飲下。
沈縴縴差點心髒麻痹,「我……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抵死也不能承認,只是不知道這垂死的掙扎能讓她苟延殘喘多久?
「我知道你根本沒有病,那些有關你病危和不祥的傳聞,不過是你用來推掉應酬和婚事的借口。」看見沈縴縴一臉被拆穿的心虛,他不禁笑了笑,「事實上,你不但身強體健,還有一身好功夫。」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沈縴縴結結實實地被他嚇到了。
「你的一身功夫,應核是得自你母親的真傳,而我那未曾謀面的岳母恰好是我那母親大人的同門師妹。」獨孤毅淡淡地訊道︰「那天,你一聞到最討厭的杏仁茶味兒就露了餡,這事兒你該不會忘了吧!
天!果真是杏仁茶壞她的事!
沈縴縴無力地申吟著,杏仁荼還真不是個好東西!
「但你投奔來此時,為什麼還要故意打扮成那樣?北夏的風氣相較南齊開放了許多,你已經沒有必要做那樣的打扮來隱藏自己的真性情,況且,你自己也根本不喜歡那種反復的裝扮,所以……’’他深深地凝視著她幽黑的眸子隱含著指控,「你這麼做的目的根本是要讓我討厭你。」
「我……」所有的假面具一下子全被拆穿了,沈縴縴頓時顯得有些慌亂與狼狽。
「你想讓我討厭你,讓我主動拒絕我們的婚事?」他進一步地追問,「為什麼不先試著與我相處呢?」
沈縴縴低下頭,輕輕地說道︰「你根本不想娶我!這樁婚事……你不也是被逼的?」
獨孤毅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不是被逼的?」
這就是她排斥他的原因嗎?還是因為她心底有了夜梟的影子,所以才由衷地排斥這樁婚姻?
「那天在庭園里,我听到你和公公的爭執。」沈縴縴低聲道︰「在我投奔獨孤家時,我並沒有成親的打算,當我听到這樁莫名其妙的婚事時,就想逃婚了,但我听到你對我的厭惡,既然你不想娶,我也不想嫁,也許由你這邊來拒絕會比較有效,畢竟我對北夏的一切都不甚熟悉,獨孤家的勢力也不容小覷,我沒有十足的把握一定能夠逃得了,只是沒想到……」
獨孤毅微微一笑,「你那點心眼早被我那難纏的母親大人給看穿了,所以干脆先一步地請皇上賜婚,讓我們誰也跑不了,也還好有她插手,否則我可就錯過你了。」
沈縴縴奇異地看了他一眼,「你是認真的嗎?但你明明不要我的,為什麼……」
「我對你的厭惡,只是因為被剝奪了選擇妻子的自由,我不想娶個素昧平生的妻子,不想被無法自主的姻緣給束縛住,你不也是因為這樣,才故意讓我看見那個庸脂俗粉的沈縴縴?」他輕撫著她脂粉末施的臉頰,「直到我看見那個褪下嬌弱偽裝的沈縴縴,看見你好打抱不平、行俠仗義的那一面……才知道這樁婚事的背後,有個這麼大的驚喜。」
行俠仗義?
沈縴縴聞言一顫,雙眼驚疑不定地望著地。
他知道了多少?他應該不知道她在南齊的所做所為吧?
「你猜我知道了多少。」他莫測高深地笑了笑,「也許我對你的了解,比你所以為的還要深。」
這……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已經知道她所有的秘密?包括她和夜梟的事情?
「你……等等!」她忽然質疑地瞪著他,「你說要去救我爹娘他們,該不會只是你設下的陷阱吧?」
至少她從頭到尾就沒看見他出了哪些力,他可別說夜梟是他指派過去的!
「沒想到在你心中,我的信用竟是這麼差。」獨孤毅苦笑了下。「我若是未曾參與此事,怎能將你歸來的時刻算得這麼準?」
這倒也是,她低下頭深感抱歉地道︰「對不起,我……」
未曾出面並不表示他未曾參與此事,畢竟這一路上接應的人員可都需要嚴密的安排,何況最後她和夜梟雙雙落水之後,爹娘仍被安全地送達江北之地,可見安排這一切的人必定有相當大的勢力。
夜梟說這一切都是二皇子安排的,而獨孤毅是二皇子的心月復,那夜梟呢?他是听命于二皇子?還是獨孤毅?
沈縴縴突然感到恐慌,若是獨孤毅知道她和夜梟的事,他可會對夜梟不利?
「我……很感激你費心地救了我爹娘。」她緊張地咬著唇,「盡管我不是個稱職的妻子,但你卻願意為我費這些心思……」
「我是真心要與你共度一生,你還是不相信嗎?」
他悄悄地圈住她的腰,緩緩地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語,「縴縴,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不再討厭我?」
他那隱含著憂傷的聲音,听得她心頭一酸,「我不討厭你……」
她抬起頭來,他猛然逼近,俯下頭攫獲了她的唇,靈活的舌尖進一步地探入她的口中,佔據了她的甜美,侵奪了她的呼吸。
沈縴縴腦中頓時一片空白,他溫柔的唇卻將最熾熱滾燙的火焰送入了她的口中,燒毀了她的冷靜,焚化了她的理性,再以纏綿的吻勾引出她以為早巳埋葬的熱情。
陌生的火焰在她體內燃燒著,她模糊地懷疑著,獨孤毅的吻為什麼跟夜梟的如此相似?還……一樣令她情難自禁?
她猛地一震,她是怎麼了?她怎麼可以……
她突然掙月兌他的懷抱,一臉驚恐地瞪著他,事實上她是被她自己的反應嚇壞了。
「怎麼了?」獨孤毅不滿地問,他感覺得到她幾乎就要在他的懷里融化了,卻不知道為了什麼突然拒絕了他。
「我……我不能
沈縴縴臉色蒼白如紙,她不明白自己怎能才肝腸寸斷地與夜梟訣別,卻又馬上投入獨孤毅的懷抱里,她怎能如此……水性楊花?
「你能的!」他緩緩地說,低沉的聲音帶著不可抗拒的魔力,「過來!回到我的懷里。」
「我……不能……」沈縴縴有些動搖,她掙扎地咬著唇。「獨孤毅,不要逼我……」
「叫我毅,」獨孤毅伸出食指探入她的口中,拯救她慘遭蹂躪的唇。
看見他指尖沾上的濡濕,她不禁羞紅了臉。
「你是我的妻子,我對你所做的再正當不過了,怎能算是逼你?何況你明明也有反應的,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抗拒這些?」瞧見她羞澀的模樣,他的目光不禁柔和了許多,粗糙的指節輕輕地摩挲著她臉頰上的紅暈,「你剛說你不討厭我,那麼我今夜……是不是可以留下來?」
留下來?留下來做什麼?
沈縴縴呆了一下,忽然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血色迅速從她的臉上褪去,她忙不迭地揮開他的手,「不!不行……」
獨孤毅臉色一沉,「為什麼?給我個理由!」
理由?!她哪拿得出什麼理由,丈夫要妻子是天經地義之事,獨孤毅沒有強要了她已屬難得,她還能拒絕他多久?
獨孤毅見她久久不語,等不及她同意,一伸手又將她拉進懷里。
「不!住手……」沈縴縴慌亂地拍打著圈鎖在腰際的手臂,「你……你……先等等……」
獨孤毅詢問地挑起眉毛,結實的手臂仍是緊緊地將她鎖在懷里。
「你……能不能……先放開我?」她緊繃著嗓子說道,兩人貼得那麼緊,她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獨孤毅不悅地眯起眼楮,抿緊的雙唇忽然展開一抹危險的笑容,帶著邪惡至極的魅惑,緩緩地逼近她。
他這是什麼意思?
沈縴縴頭皮發麻地盯著他過于燦爛的笑容,忍不住機伶伶地打了個冷顫。
獨孤毅低下頭,在她的耳邊輕輕地吐了個字,「好。」
沈縴縴愣了愣,問道︰「什麼?」
「你不是要我放開你嗎?」獨孤毅輕笑著道。
「啊?」
他有這麼好商量
沈縴縴又是一愣,獨孤毅卻在她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打橫抱起了她,踏著穩定的步伐走向床榻。
沈縴縴嚇得臉色發青,幾乎要尖叫了,「那你現在在做什麼?」
「我準備……」獨孤毅愉快地微笑著,「把你放到床上去!」說完最後一個字時,他剛好將她的身子安置在床榻上。
沈縴縴連忙撐起身子,還沒來得及退縮到安全的地方,獨孤毅也跟著上了床榻。
「你……又要做什麼?」她睜圓了眼楮,神經緊繃地瞪著他。
「要你!他理所當然地說著。
「喀」的一聲,緊繃的神經倏地斷裂,她像只蚱蜢般敏捷地一彈,落在靠牆的角落。
「你不是說過不會逼我的?」她尖聲地嚷著。
「我沒說過我不會逼你。」獨孤毅鎖定她瑟縮在角落的身影,熱烈的火焰在他的眼底燃燒著,「我只說過我們應該先培養感情。」
「那你……」現在要開始逼迫她了嗎?
「我現在就是要來跟你‘培、養、感、情’!」
獨孤毅一揮手,雪白的紗帳輕輕落下,將他們關入一小方天地中,也關住了濃濃的春意,沈縴縴突然感到呼吸困難,這麼曖昧的氛圍讓她的臉燒紅了起來,的火焰因為空間的縮小而顯得更加地蓄勢待發。
「是你要過來?還是要我過去?」
他伸出了手,深幽的黑眸透射出奇異的光芒,用肉眼看不見的繩索一圈一圈地套牢她,讓她無法動彈,再也掙月兌不出他的掌握。
她感到恐懼,並慌亂地尋找著逃走的生路,然後驚恐地發現,他龐大的身軀擋住了這方天地的惟一出口。
獨孤毅緩緩地逼近她,雙手抵在她身體的兩側,將她圈鎖在一個狹小的範圍內。
「不,求求你……我……我還不行……」她像是落入陷阱的動物,已經害怕到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了。
「為什麼不行?」他執意要問出原因,壯碩的上身傾向前,灼熱的氣息親昵地籠罩著她。
「我……我……」她閉了閉眼,然後一鼓作氣地喊道︰「我不愛你呀!」
周遭的空氣突然凍結了般,他的呼吸吹拂到她的臉上,卻已不再溫暖撩人。
她坦然地迎視著他的眼,「我……我愛上別人了!
獨孤毅似乎僵了一下,冰凍的黑瞳瞬也不瞬地凝睇著她,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他見狀勉強地笑了笑,輕撫著她的臉頰。
「為了拒絕我,你也太不擇手段了吧!他試圖輕松地說著。
「我……是說真的。」她緊張地看著他,發現他沒有繼續進犯的意圖才又說道︰「在我嫁給你之前心里已經有人了,我本以為這輩子沒機會再見到他了,可是……我們又相遇了,然後我已經管不住我的心了……」她咬著唇,心里滿是掙扎,「對不起,我們……雖然沒有做出有違禮教的事,但我的心已經背叛了你……」
她不想傷害他,也不想欺騙他,可是,她現在所說的卻全是傷害!
他又會怎麼做?罵她水性楊花,然後休了她,將她趕出獨孤家?畢竟沒有一個男人能夠容忍自己的妻子愛上別的男子!
「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他幽黑的眸子如凝結的黑玉,卻看不透他的心思。
「打算?」
沈縴縴微微一愣,迷惑地望著他,她看不透他的心,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
「想要我休妻,好成全你跟那個男人?」獨孤毅深深地凝視著她,話音有些黯 。
「不!我……」沈縴縴垂下眼瞼隱藏瞳眸中的哀傷,輕輕地搖了搖頭,「我不會再見他了,我們……不該相遇的……不該相戀……更不能在一起……」
她沉默了下來,整個人墜入深沉的哀傷里。
「既然如此,那就留下來吧!」獨孤毅握住她的肩膀,輕柔但堅定地說道︰「留下來與我共度一生吧!
她意外地看著他,「你……還要我?」
他不是該氣瘋了嗎?怎麼……
「我說過,你一輩子都會是我的妻子,而我……」他輕輕地勾起她的下巴,認真的說道︰「也只要你一個!」
他眼中的執著,讓她心疼,也讓她受到深深的感動,她不知所措的想掉淚。
「你是認真的?你不介意……我愛的是別人?」
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卻不是哀悼逝去的戀情,而是心疼他的痴。
「我當然介意,但是……」他低下頭,在她的唇邊低語,「我知道你終有一天會愛上我的。」
他溫柔地覆上她的唇,而這一次他沒有花費太多力氣便讓她意亂情迷,等她回過神來,才驚愕地發現她竟已躺平在他的懷里,衣衫凌亂不堪,襟口也松了開來,露出女敕綠色的兜胸。
沈縴縴愕然地看著他,恐懼令她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獨孤毅從不掩飾要她的意圖,只是她沒想到他的動作竟然這麼快。
「讓我起來,你……」沈縴縴伸手只住他的胸膛,想推開他,不料手一滑,竟扯開了他的衣襟。
獨孤毅低聲地笑了起來,「沒想到你比我還要性急啊!」他大方地扯開衣衫,露出黝黑結實的胸膛。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快點把衣服穿起來。」
她幾乎要掩著臉尖叫了,獨孤毅卻乘機利用自身的體重壓得她動彈不得,「放開我……我沒辦法呼吸了……」
她難受地推著他沉重的身軀,拼命地在他的身下扭動著,突地,她僵硬著身體,動也不敢動地瞪著他。
「乖!」獨孤毅惡劣地看著她漲紅的小臉笑著道︰
「若是不想讓我馬上失控,你最好不要再亂動了。
他灼熱的氣息拂上她敏感的頸項,她全身竄過一陣輕顫。
獨孤毅見她不再掙扎,便好心地挪開大部分的體重,可那要命的部位還是緊貼著她。
「你……」
她氣死了他的惡劣,更氣自己不受控制的反應,然而他明顯的生理變化卻讓她不敢輕舉妄動,她不明白為何獨孤毅跟夜梟都能夠這麼快地撩起她的,難道她的本性是如此的嗎?
「熱情跟是不一樣的。」他很不喜歡她眼底的罪惡感,尤其這份罪惡的禍首。「床第之間,我希望你是熱情的。」
「你不是女人,你不會明白世人加諸女人身上的道德枷鎖有多麼沉重。」
若非那一道道沉重的枷鎖,母親和她又何必以病情沉重為理由隱居在沈家大宅里?可笑的是還有不少高官世族為著沈家驚人的財富,而以母親必不久于人世為理由,拼命地將自家的女兒往父親的懷里送,為的不就是等母親一命嗚呼之後,好登上沈家主母的位置嗎?
然而父親不肯納妾,母親在「臥病多年」之後仍安然無恙,還為沈家生下了一雙兒女,這才令許多人在咬牙之余,不得不死了這條心。
「那就讓我替你卸下這副枷鎖吧!」獨孤毅堅定地說,「不要再壓抑你自己了,你會這樣過著雙面人的生活,不正是因為受不了南方的封閉壓抑,為了逃避那令人窒息的教條規範嗎?」
沈縴縴訝異地看著他,不相信地問︰「你……是說真的嗎?」
他不介意她心里還愛著別人?也不要求她做個溫柔資淑的賢妻良母?不要她遵守那條條的婦德女戒?他怎度能這樣?
怎麼能呀?
她值得他付出這麼多嗎?她值得嗎?他會不會終有後悔的一天呢?
獨孤毅拉住她的小手貼在他的心口上,深邃的眸光無比專注地凝視著她。
「即使你還想離開,我也不放你走了,你若走了,我的心也不會完整了。」
「你……」她心頭一暖,不知為什麼,他總是能夠溫暖她內心最柔軟的地方,總是讓她感到心疼與不舍,「我答應你。」
他眼楮一亮,黑眸忐忑地瞅著她,臉上的肌肉緊張地繃著,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卻又不敢開口求證。
她溫柔地一笑,輕撫著他緊繃的臉頰道︰「我答應你留下來,留在你的身邊,做你的妻子……」
「縴縴……」他抓住她的手,在她掌心慎重地憐惜地烙下一吻,幽黑的眸再轉向她時,他眸中的火焰幾乎讓她燃燒了起來,但她卻已不再感到恐懼了。「拋開你所有的束縛,跟我一起飛翔吧!」太過幸福會不會遭天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