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時間恍若靜止了。
紀芊舞呆若木雞,直挺挺地站著,連手上的行李袋掉到地上都沒發覺。
不可能的,顥風不會對她這麼殘忍。那天他們還玩得很開心,去拜祭了她爸媽,還去了「碧之海」,他不應該會因為她隱瞞了那些事情,就這麼對她吧!
「咦?顥風沒跟你說嗎?」章芙蓉裝作訝異地看著呆滯的紀芊舞,心中卻暗自竊喜。
「我們這幾天沒有聯絡。」紀芊舞直覺的回答她的問題。
他沒有和她聯絡是因為他要結婚了嗎?才四天,才四天就風雲變色、人事全非.她到底錯過了什麼?
紀芊舞的回答給章芙蓉打了劑強心針。
原來兩人沒有聯絡,那她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嘍!
「我想他是太忙了,他從飯店回來後就忙得昏天暗地。你知道的,結婚有很多瑣事要處理,簡伯父和簡伯母……呃,不,該叫他們爸媽了,他們都希望婚禮能盛大隆重地舉行。所以他每天除了公事外,還要打點這些結婚的事,真的是累壞了,我看了都好心疼哦!」章芙蓉咬定紀芊舞完全不知道狀況,說起謊來更肆無忌憚。
「我不相信。」對,她不相信,她怎麼可以相信章芙蓉說的話呢?這種三流的劇情,連續劇不是常演,她才不上當呢!
「我知道顥風在飯店時對你很好,但是那是因為他誤以為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但是他是永遠不可能娶你的,我在飯店時不就警告過你,你還傻傻地陷下去。」章芙蓉一副同情萬分的模樣,看著紀芊舞愈見蒼白的臉色,她的心情就愈好。
這個女人才是領風的救命恩人?哼!她才不會讓她得逞呢!說到救命恩人,王牌的是她!
紀芊舞無言以對,心海翻騰得似強風海嘯來襲,滿牆的信心被狠狠地敲出個小洞。
他這樣溫柔地對她,只是因為她救了他?不是愛她?
「你該知道你們之間的差距有多大,簡家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可能娶一個像你這樣沒背景的鄉下女生。但是,顥風誤以為你是救他的人,所以想趁那段時間給你個快樂的回憶,卻沒想到你真的愛上了他。後來又明白你真的不是他的救命恩人,因為不想傷你,才會一走了之。」對于自己愈來愈熟捻的說謊技巧,章芙蓉感到十分得意。
章芙蓉振振有辭,讓紀芊舞的信心一瞬間崩潰了,她的唇不自覺的顫抖,手不由得收縮,而眼眸則泛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她真傻,原來他是給她台階下,她卻還傻傻地上台北來,以為她認錯後兩人可以雨過天晴。
天啊!她真的錯得離譜,傻得天真。
章芙蓉見她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原先的壞心情漸漸的轉陰為晴。「你剛剛說……找顥風到底有什麼事?」
「我只是想跟他說,他那天沒穿上衣,而則是穿著深藍色的海灘褲。」她虛軟無力地說完,便轉身奪門而出。
這時還需在意說了什麼、隱瞞了什麼嗎?而這句話,他有沒有听到,是不是石沉大海都已經無所謂了。
章芙蓉笑看著自己于的好事,一臉的鐵青早已神清氣爽,她慢條斯理地隨後走出。
走出來後見陳秘書一臉茫然的表情,章芙蓉只是笑嘻嘻地對她說︰「陳秘書,謝謝你,再見。」
陳秘書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況怎麼會這麼混亂?
剛剛那位小姐為什麼會哭著跑出來?而原本怒發沖冠的章芙蓉卻是笑眯眯地走出來和她道別?真是離奇古怪。
片刻後,章芙蓉走進另一部電梯,站在電梯里回想著剛才羞辱紀芊舞的每句對話,嘴角浮著得意的微笑,但卻在憶起紀芊舞說的最後一句話時漸漸變了臉色。
「我只是想跟他說,他那天沒穿上衣,而則是穿著深藍色的海灘褲。」
那……不是顥風溺水那天的穿著嗎?
她是不是弄錯了什麼?難道……她真的救了顥風?
紀芊舞在台北街頭游蕩了許久,直到淚不再像洪水般的竄流時,才坐上夜班火車回家。
火車轟隆轟隆,帶著失落的她回家,車廂里昏黃的燈光,照映著她傷心絕望的臉,昏昏朦朦。在寂靜的車廂中,所有的乘客都隨著火車規律的節奏沉沉入睡,就只有她仍睜著一雙淚眼,直直盯著窗外黑鴉鴉的景色瞧。
她怕女乃女乃擔心,所以沒打電話回家,是怕自己帶著哭泣的聲音會讓女乃女乃起疑。她沒法像慧梅一樣高高興興地上台北來找男友,又開開心心地帶著幾天美好的回憶回家,然後甜甜蜜蜜地暢談每件事。
她記得他曾經問過她,會不會追上台北來,她想這個問題,已不再需要答案了。
她不該上來的,她該待在「碧之海」,繼續帶著罪惡感,讓思念折磨她,悔意充斥她,但她會擁有一切和他有關的浪漫回憶和愛,以供追念。而不是像現在什麼都沒了,愛沒了,回憶變調了,只剩無助的心傷和淒涼。
夜半時分,她卻一點睡意也沒有。紅腫的雙眼,是因為無聲的淚不停地從她強力支撐的眼眶中滑落,她曾試著擦去,但淚水仍舊源源不絕的流著,最後她根本懶得去擦,因為那不過是徒勞無功。
她一點都不恨他,因為誠如章芙蓉說的,兩人之間的家世背景是條大鴻溝,今天她站在「迎風」那棟光鮮亮麗的大樓前,不由得就自卑起來。
她這種海邊的小孤女,本來就和顥風這個大集團的總經理是天壤之別,她在他的世界里感到格格不入,而他在她的世界卻總是鶴立雞群。而這一點,是她到了這兒才明白的。
但,她卻好氣他,氣他為何不明說,為何要用這種方法來報答她的救命之恩?她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要他報答什麼啊!他以為用這種方式,她就會開心了嗎?他有沒有想過,到頭來是傷了她的一片真心啊!
她再度拭去頰上的水漬,心忖著若是台灣的水源也像她發達的淚腺般,那就不會有缺水的困境了。
呵!到現在還有心情調侃自己,看來也不是傷得很重。
當今夜的黑幕退去,明天的太陽升起時,她又是快樂的紀芊舞,一個人的紀芊舞。
旭日東升,火車準時到站,列車長開信廣播,紀芊舞頂著一夜未眠的熊貓眼,跟著人群魚貫的下車。
走出火車站,紀等舞用手遮著眼,望著東方白灼灼的陽光,忖著︰夏天都快過完了,太陽怎麼還這麼大?它不該也像自己短暫的戀曲一般,該退燒了嗎?
她走出火車站,坐上往「迎風飯店」的公車,她不打算直接回家。因為時間太早了,女乃女乃會疑心的,而且她現在需要找個安靜的地方沉澱自己,丟棄那些負面的情緒,才能回家面對女乃女乃。
公車緩緩的開駛,半個小時後,她回到了「碧之海」,放下女乃女乃親手為她整理的行李,月兌掉腳上的白布鞋,她奔向海中,直到溫涼的海水淹上了她白皙的小腿肚,她才停下來,閉上眼感受著微涼的海風吹上她的臉。
爸、媽,你們听見了嗎?看見我心里的悲傷了嗎?
柔柔的海風似有回應,輕輕的吹去她臉上殘留的淚痕,恍若在說︰別哭.我的寶貝,別哭。腳下來來往往的潮水,也一點一滴的沖刷掉她心里的哀傷,將她的痛楚-一帶往海中。
漸漸地,一切都要回歸原始的純淨和無慮時,一道飽含喜悅和驚訝的男音,打斷了她漸漸平復的心。
「小舞。」簡顥風欣喜若狂地從沙灘上奔來。
他沒想到會在這兒看到她,昨天他和阿華坐飛機下來後,便直奔紀家,卻沒料到紀女乃女乃說小舞上台北去找他了,兩人因為太有默契反而錯過彼此。
當下阿華立刻打電話回台北,確認是有個像小舞的女孩子到辦公室,但是章芙蓉不知同她說了什麼,讓她流著淚跑了出去。
他一听就知道事情大條了,本來他想立刻沖回台北的,但在阿華和紀女乃女乃的勸說下,才勉為其難地留下來,免得兩人又在途中錯過。
昨晚,他根本無法入睡,即便紀女乃女乃答應只要小舞回來就打電話給他,他仍然一夜未眠。所以天方亮,他就起身來到「碧之海」,沒想到誤打誤撞地讓他見到了小舞。
紀芊舞回頭看著簡顥風,面無表情的走回岸上,穿上鞋子。拿著行李袋準備離開。
「小舞,你為什麼不理我?」簡顥風快她一步的拉住她,一看到她冷淡的臉,著急地問道。
「你又來這兒做什麼?」她想掙月兌開他緊抓著她的手,但卻力不從心,因為她的身體在渴望著他的接觸。
「八爪章魚和你說了什麼?」他不用猜也知道問題出在哪兒。
上回在「碧之海」鬧得不愉快的分手,讓他飽受相思之苦,這回他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所有的事都要明白說清楚,不再負氣離開。
「不如你來跟我說說,你來這是要跟我說什麼?」她見擺月兌不了他,心一橫,一雙明眸無畏懼的直瞅著他。
一切都該談開,她可是紀家的女兒,怎麼可以畏畏縮縮的呢?
「我很想你。」他無視她眼底的敵意,深情款款地說出這幾天來盈滿他心中的感受。
紀芊舞不得不承認他的話還是很有影響力,這短短的四個字,已輕易地融化了她強裝堅硬的心腸。
「小舞,我很想你。那天我是氣極了,又接到我媽生病的電話,才會沒告訴你就回台北。回去後,我就開始後悔了,不能看到你,不能听到你的聲音,我整個人犯了嚴重的相思病,你是我唯一的解藥。」他見她不再想逃離,便放開鉗制住她的臂膀,順勢滑下握住她軟軟的柔荑。「沒有你,我被困在思念里,怎麼也走不出來!」
他繼續說著。「但我那不知所以然的自尊心卻警告我,不能先向你低頭,我好矛盾、好痛苦,好想順從自己渴望你的心,卻又被自尊給綁得死死的,跨不出那一步。」
紀芊舞一時間迷惑了,這個顥風和章芙蓉所說的一點都不同,她到底該相信誰呢?
「直到八爪章魚提醒了我,你會不願告訴我你救了我,是因為你怕我會誤認為你對我有所企圖,怕因為這件事,而對你有責任,而愛你。我怎麼這麼傻,猜不透你這麼簡單的心思呢?」他輕撫著她的臉,緩緩的從她的眉劃過她的眼,掠過她的鼻,來到她的唇。
她是這麼的透明純淨,他怎麼看不清楚呢?
「她怎麼可能會這樣跟你說?」她忙著誣蔑她都來不及了,怎麼會說出這樣有建設性的活?
「她當然不會這樣說,但她說的話,我把它反過來听,就听到真實的答案了。」他笑著她的單純。
紀芊舞反芻著他的話,思索著用他的方式來解讀章芙蓉說的話,這才有些豁然開朗。
章芙蓉說的那些話,都是在騙她,目的就是要她和顥風分開,她怎麼會這麼傻!去相信她挑撥離間的話,還掉了那麼多淚。
「小舞,我不想再追問那件事,它不能代表什麼,更不會對我們的感情影響些什麼,你是你,那條救我的美人魚是那條美人魚,而我愛的是你。」簡顥風說得真誠。
紀芊舞因為他誠懇的表白而撼動了,他是這麼的高高在上,曾幾何時,說著這麼貼近自己心里的話?他在剖白自己的心,不是敷衍,更不是謊言,而是真真實實的剖白。
「她說,你們要結婚了。」
她突然無理頭地冒出這一句,但簡顥風卻明白她的意思。
「你相信了,所以才把眼楮哭得腫得像顆大核桃?」他笑著她的坦白,手卻心疼地撫著她腫脹的眼皮。「傻瓜,我才沒那麼苦命,一輩子都得和一只八爪章魚糾纏在一起。」
她為他的話笑出聲來,這一天一夜的苦悶和郁結,頓時全都煙消雲散。
是啊!她怎麼可以相信那只八爪章魚的話呢?明知她單戀顥風不成,還被她給要得團團轉,哭了一缸子的淚水,真是丟臉。
簡顥風看她破涕為笑,心中的大石也安心放下,他抬起她的臉,低子以額踫額,兩人四目交會,絲絲情意在他們眼中交流。
「那你呢?願不願意和我糾纏一輩子?」他鼓起勇氣向她求婚。
他知道兩人相識的時間不多,對她而言這樣的請求來得太倉卒;但他卻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他不想和她分隔兩地,他想時時刻刻都見到她,那樣的思念,他不想再承受一次。
的確,紀芊舞被他的話給嚇到了,她掙開他的擁抱,退後一步。
老天,這是怎麼回事?昨天才听章芙蓉扯謊說他們要結婚了,而現在他卻向自己求婚?
「小舞,我知道這樣的求婚太唐突,但我是真心誠意的,我不要求你立刻回答我,但試著考慮考慮好嗎?」簡顥風從她驚愕的眼神中看出些許的慌張,便立刻安撫著她。
「你會不會太沖動了?我家只是開雜貨店的,而且我父母都去世了。」紀芊舞試著說清楚兩人間的差距。
「你家開雜貨店又如何?你父母去世了,我才更要照顧你啊!你在想些什麼啊!」簡顥風不滿地敲敲她的腦袋。
「我……」
「是不是又是章芙蓉說的?」簡顥風馬上又弄懂了,她天外飛來的問題從何而來。
「嗯……」她尷尬地牽了牽嘴角。
不是她想這樣質疑,只是——門當戶對難道不是他們大戶人家娶媳婦的要件嗎?而章芙蓉只是提醒了她。而且記得慧梅曾說過,章芙蓉是他爸媽認定的兒媳婦,這樣的她會被他們接受嗎?
「為了讓你安心,我們現在就回台北去見我爸媽。」簡顥風說做就做,馬上拉著她就往飯店走。
「等等,等等。」
「女乃女乃那兒等會兒,我會跟她說,反正你本來就準備到台北往幾天。」他可不容她拒絕。
「可是……」我還沒準備好,丑媳婦見公婆。
「別擔心,我爸媽都很想見你,我敢保證你一定會喜歡他們的,他們也一定會喜歡你的。」簡顥風緊握著她的手給她勇氣。
看著他堅定的眼神,她的勇氣瞬間增加了幾千倍,她下定決心地點了點頭。
同一天,她來回台北一趟,坐火車離開台北,坐飛機回到台北。這一比較下,她才真的覺得有錢人真好;這樣舟車勞頓,她要花掉一天的時間,他們只要花短短的一個小時就做到了。
和簡顥風回到他家,拜訪過簡氏夫婦後,她才總算真的松了口氣。簡伯父簡伯母都是很好的人,很和善風趣,也沒有有錢人的凌人氣勢。經過和他們相處了一個下午,她才相信就如簡顥風所說的,他們很樂意接受她,也很喜歡她,而她所擔心的門戶之見都不是問題。
而且,听完簡氏夫婦的說明,她也對章芙蓉的所作所為有些了解,也體諒了顥風對她的處處忍讓,所以這下她再也不會對顥風有所疑慮。
吃完晚餐,和顥風離開簡家後,顥風帶她回到他市區獨居的公寓里,這里有三房兩廳,裝演的線條很簡單,卻處處都顯露他的品味。
她不安地坐在高級絨布的L形沙發中,在這個展現出高尚材質的家具中,她好像一個不屬于這兒的物品,與這里格格不入。
她緊張地拉拉身上的洋裝,正襟危坐,又不安地嘗試著找個最適合自己的位置。
簡顥風拿著兩杯水從廚房里走出來,就看到她不安地左扭右擺,他笑著拿著水杯,走到她面前遞給她,然後自然而然的坐在她身邊。
她緊張地雙手捧著水杯,猛地喝了一大口水,不小心竟然給嗆到了。
「咳咳咳!」
他溫柔地替她順順氣。「怎麼這麼緊張,連喝水都會嗆到。」
「才不是緊張,只是覺得自己在這兒好奇怪哦!」她指指自己身上略顯寒酸的衣物。
「外在有啥重要?你要是介意,明天我們去選幾套衣服就好了。」簡顥風對她這直線式思考的腦袋感到好笑。
「不要,我這樣很好,穿那些華服,我可能會綁手綁腳的反而不自在。」紀芊舞斷然的拒絕了。
這麼一說,她也覺得自己有些小心眼,他不就喜歡這樣的自己嗎,何必要感到不自在呢?
兩人相視一笑,暖昧的情愫在兩人之間流轉,眼見著簡顥風的後就要覆上,她本能的閉上眼,門鈴卻在此時不識相的響起。
紀芊舞從曖昧的氣氛中驚醒,而簡顥風則痛咒了一聲那不識相的人。
簡顥風不甘不願地起身開門,然而門一開,他原本就微怒的臉色,頓時黑沉下來。「你來這里做什麼?」
「顥風,對不起,我……你快去跟紀小姐解釋清楚,我……」章芙蓉回家後,愈想愈不對勁,她好像太過分了。
雖然她嬌生慣養被寵壞了,但心地卻不差,只是喜歡逞口舌之快。
那天看到紀芊舞落寞離去,再回想她說的話,和顥風溺水當天的情況,她才發覺自己錯了,紀芊舞真的如顥風所說的救了溺水的他,而她不過是撿了個現成的便宜。
原以為他再怎麼不愛,也該為救命之事給她回報,但事情的真相一揭開,卻讓她整個腦子都混亂了,她根本連要求報恩的立場也沒有。
發現這項事實後,她變得心虛;她一直以為真是自己救了顥風,還一直要顥風娶她;如今,她才發現自己這樣的行徑實在很可笑。
在她一發現鑄下大錯時,心里很慌亂,不知怎麼辦才好。而父親發覺回到家的她有些不對勁,便詢問她,在一一說明後,父親希望她來向簡顥風認錯。畢竟顥風雖然不喜歡自己,但卻處處幫她留情面,而且父親也不希望因為此事而與簡家交惡。
幾番思量,再加上父親的鼓勵,她終于鼓起勇氣來向顥風認錯,也希望他趕緊向紀芊舞解釋清楚,免得自己錯得更多。
「那天,我跟紀芊舞說了些不實的話,我猜她一定會誤解你,你……」
「我這兒不歡迎你。」簡顥風根本不想听她說些什麼,只想趕快趕她走。
「我……」章芙蓉有些畏懼他冷凜的臉,害怕得說不出口。
怎麼辦?她是做了萬全的心理準備才來的,但一見到顥風凍死人的眼神時,她又膽怯了。
「顥風,是誰?」紀芊舞見簡顥風仍把守著大門,忍不住滿月復的好奇心,走到門邊。
她一見到章芙蓉,訝異地開口。「是你?」
「你在這兒,太好了!」快被簡顥風的冰冷眼神給凍僵的章芙蓉,一看到救星出現,高興地大呼出聲。
「有事嗎?」紀芊舞第一回看到章芙蓉見到她時竟露出開心的笑容,心里一陣陣冷風涼呼呼的吹過。
「紀小姐,那天我在顥風辦公室里說的話,都是騙你的。那時是我和顥風剛吵完架、太生氣了,才會信口胡說的。那時,我不知道你才是真正救了他的人,所以一直認為顥風該為這件事給我個交代,現在我弄清楚了,他該給交代的人是你。」章芙蓉急忙向紀芊舞說明。
她知道顥風氣死她了,所以她不敢再和顥風多說什麼,只好將一切向紀芋舞吐實。
「我明白。」紀芊舞對她突如其來的示好,錯愕無比。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章芙蓉頓時松了口氣。
這麼一來,她就放心了。
「你來就是為了說這個?」簡顥風懷疑地看著章芙蓉,不明白她怎麼會有這種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因為……她的一句話,讓我發現自真的誤會她了。」章芙蓉羞愧地低下頭。
若不是她的話點醒了她,她還是那麼的自以為是,以為顥風真的是她救的.以為顥風理所當然的該娶她。
「是嗎?」簡顥風還是不太相信她。
「既然沒事,那我先走了。」章芙蓉能感受到簡顥風隱隱的怒氣,她趕緊告辭,免得被那股怒焰燒得體無完膚。
簡顥風滿月復疑竇地看著她匆匆的離開,才關上門。
對這突如其來的插曲,他可沒這麼好打發,回到客廳後,旋即追問紀芊舞。「你對她說了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說了很多話,怎麼知道她是指那一句?」她那天說了那麼多話,她怎知是哪一句。
「說得也是。那,你那天來找我,是想和我說什麼?」也對,誰知那個腦容量等于零的八爪章魚是為了她那句話,而腦袋清醒的。
不過他倒是很想知道她那天上台北來找他,預計和他說什麼?是那三個字嗎?他還滿想听的。
「我是想說……」
簡顥風屏息以待。
「你為什麼想娶我?」她需要再度確認才敢對他坦承。
「當然是因為我愛你啊!小傻瓜。」哎呀!沒套出她先說那三個字,反而自己先不打自招。
沒關系,反正大丈夫能屈能伸。
「我是想說,你那天沒穿上衣,而則是穿著深藍色的海灘褲。」她凝望著他,將遲遲未說的話告知。
簡顥風沒料到她要說的竟是這個,一時呆愣著,無法言語。
「顥風?」她以為他不相信她,而有些不知所措。
「那你為何救人救到半途而廢?」
「因為那時我只穿貼身衣褲下水,我不想……不想春光外泄,再加上那時已經听到有人來找你了,所以才先離開的嘛!」她忍不住羞赧地低下頭。
想像她那時的模樣,他唇角勾起一道邪佞的笑弧。「那……要我以身相許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嗎?」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她就是那條美人魚。所以如果要他用這個方式來報答她,他還挺樂意的。
原來兩人的第一次接觸就走到那個階段了,真可惜當時意識不清,否則……嘿嘿嘿!
「你……你無聊。」看出他眼底的玩笑和邪念,她的臉瞬息間臊紅得如可口的隻果,令人垂涎得想咬上一口。
「我是認真的。」他以餓虎撲羊的速度,咬下那誘人的紅隻果。
這一夜,春色無邊,人間最美的樂章吹奏起一屋子的旋旎和弦。
美人魚沒化成海上的泡沫,她救起了她的良人,找到了她一生的歸宿。
而王子也沒有負了美人魚,對她只有無盡的寵溺和疼惜——不是為了報答美人魚對他的救命之恩,而是因為他自己滿滿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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