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冷這幾天有意無意地跟監,真叫她喘不過氣,幸好!他今天外出洽公了。得此良
機,花巧黎趕緊跑到「冷園」的花圃里把花卉移植完成。
總算了了一樁心事!
再來就是玉佩了,她必須把玉佩拿回來,必須了解花幻塵要她做什麼。
「真是罕見,崔冷怎麼舍得讓你出來。」滕沖之調侃地望著沉思的花巧。
正在苦惱要怎麼拿回玉佩的花巧-,滿臉愁思地望著他。「好久不見。」
「怎麼有氣無力的。」滕沖之特地坐離她遠遠的,免得等下又被人炮轟。「是崔冷
對姑娘用情不夠深嗎?」
「滕公子見笑了,我區區一名小村姑,那有福氣獲得崔大少的青睞。」花巧-沒心
情和他談天,至于唇槍舌戰嘛——她多少還有些氣力應付。
「接受他吧!」
「什麼?」花巧黎難得見滕沖之這麼認真的樣子,他總是吊兒郎當,對什麼事情都
嘻嘻哈哈,所以他的正經反而嚇到她了。
「我這個兄弟是跋扈、脾氣壞了些,他從來不曾真正在意過任何事。但是他對你的
一切,不僅是在意,簡直可以說是親力親為,我可從沒見他為誰這麼賣力過。」滕沖之
總算是崔冷的死忠兄弟,總得幫他美言幾句。
「我知道崔冷對我的用心!」花巧-溫柔地想起崔冷這幾天的呵護,他是既氣她又
舍不得她吧!「可是,我有我的難處。」
「難處?到底有什麼比和心愛的人長相廝守更重要呢?」滕沖之不忍見崔冷終日愁
眉不展,把酒狂飲。「花姑娘,這天地之大,知己難覓,而今,你能在茫茫人海和我兄
弟相遇,進而相知相惜,也算是上蒼的安排,也或許你和我兄弟之間有一條看不見的線
在牽引著你們兩個。」
花巧-的腦袋轟然作響!
她的腦子不斷倒帶,從花幻塵的事到登山誤入時空,進而認識崔冷,愛上他,再到
痛苦割舍……這一切的一切,一直在她腦海中重組。
何止人海茫茫!她是穿越了時空,飛到唐代來認識崔冷、愛崔冷的。
難道,真注定要在這兒陪崔冷終老一生?這就是她的宿命嗎?
滕沖之的話解開了她心底的千千結,或許真如他所說,她和崔冷早已被一條隱形的
線給各栓住一邊,從此牽引著對方一生。
既然這樣,就讓命運決定她的一生……
花巧-把心里的重擔甩開後,情緒果然開朗了不少。
「你的臉色不太好,沒事吧?」沖之問,他可不想被崔冷剝皮。
「滕公子,你希望我接受崔冷嗎?」花巧-眺望遠方,心里已經有個計劃漸漸成形。
她必須先把她和崔冷的事解決,才能幫助花幻塵。
「殷切地盼望。」她的表情好象已經打定什麼主意了,沖之希望她的決定不會使
「殘月山莊」陷入愁雲慘霧之中才好。
「我也希望,但是這一切必須由老天爺來決定。」她的語氣相當堅決。「希望你能
幫我一個忙。」
「願聞其詳。」只要她能接受崔冷,他願效犬馬之勞。
「我希望滕公子能將我的玉佩拿來還我。」
她的要求讓滕沖之當場傻眼。「不行!崔冷要是知道我偷了玉佩鐵定不會饒我。不
行,我不干。」說什麼他也不想叫自己白白送死。
「其實你只是將東西物歸原主罷了,根本也不算偷,那玉佩本就是我的。」
「不行!我不能這麼做。」思前想後,無論如何他都覺得不妥。
「你若不幫我,我恐怕就只能拒絕崔冷了。」花巧-苦著臉百般不願。「我保證事
後崔冷一定不會怪你。」
其實,她的內心有一絲惶恐,若是她這一去就不回來,那滕沖之不就慘了?
「這玉佩對你真這麼重要?」滕沖之認真思索著。
「它是決定我一生的關鍵,所以無論如何,我必須拿回它。」
「怎麼說?」一生的關鍵物,她這話未免說得太嚴重了。
「別問那麼多,等到事情有所決定之後,我才會將來龍去脈告訴你。」眼前最重要
的是拿回玉佩和回東林村一趟。
★★★
等會兒就回東林村了,她夜以繼日不停地趕制送給崔冷的袍子,總算在最後關頭完
成了。
花巧-欣慰地把袍子拿起來檢視著,深怕有哪里縫得不好或月兌線的。
她的繡工當然比不過唐代的婦女,可是這件袍子好歹也是她費了心血為崔冷趕制的
過年禮物,算是感謝他前些日子為她勞心勞力。
隨著黑色貂袍完成,新年也到了,總算可以在事情決定前把袍子送給崔冷。
他最近忙著絲緞莊的生意,好象每天都很晚才回來,無論如何,她想再見他一面。
也許是最後一面。
花巧-感傷她看著手上的白玉佩,這塊玉佩總算又回到她身邊了,幸好滕沖之肯幫
她,不然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拿回來了。
她必須再回到湖里一次,就讓這次決定她的一生吧!
如果她果真又回到了現代,那麼她和崔冷的情就是結束,這件袍子也真成了她送他
的第一件也是最後一件禮物;如果她終究是留在古代,那麼她將終生陪伴著崔冷,直到
天荒,直到地老,決不戀棧前塵。
又或許不見面會好些,花巧-不舍地偎著袍子。
「巧-姊,」花小綠興奮地跑進來,大聲嚷嚷。「馬車來了!」看了巧-淚眼婆娑,
她不禁一驚︰「你……沒事吧?」
「沒事,只是太高興了。」花巧-拭去眼淚,試圖振作起精神。
「我也是,我好想念爹娘和小同。」畢竟年紀還沒大到能夠察言觀色,花小綠竟也
跟著悲傷。「不過,我們很快就可以見到他們了。」
「對啊!」花巧-笑得勉強。「小綠,你先上車,我去向夫人辭行。」
「好,不過你要快點呵!」花小綠又高高興興地跑出去了。
唉!如果她能像小綠這麼無憂無慮該有多好。她拾起桌上的袍子,怯怯不樂地找崔
老夫人去了。
「-兒,快進來!」凌優君正想去看她準備得如何了,怎知一開門就見到她一臉憂
愁地在門口徘徊。
「夫人,-兒是來向夫人告辭的。」花巧-被熱切的凌優君拉了進房。
凌優君最近的心情大好,她喜愛地看著眼前的女孩。「你手上拿的袍子,是不是你
做的那一件?」
「對,這袍子我已完成,呃……能否麻煩夫人幫我轉交給少爺?」花巧-在凌優君
了然的注視下,害羞地低著頭。
「這件是給冷兒的?」凌優君驚喜地接過袍子仔細端詳著。
「-兒做得不好。」
「只要是你做的,冷兒都會很高興接受的。」凌優君坦然笑著。「他今晚就回來了,
你要不要考慮晚一天回去?」
「不。」花巧-激烈地回答,當她看到凌優君訝異的表情,才知道自己的反應太過
于激動了。「對不起……我是說這東西都已經打包上車了,而且我也很想念花家人,所
以……」
「既然你這麼堅持,我也不便再說什麼,記得早點回來。」
「嗯。」花巧-有苦說不出,她不知道這趟回去是否還回得來,總之,在崔家所受
的照顧她是銘記在心,永難忘懷。
★★★
依舊是那麼古色古香、淳樸怡人的小村子,花巧-優雅地步下馬車,高興地和上前
來迎接的易盼奴和花小同摟在一起。
「好高興看到你們,你們還好嗎?」花巧-東張西望,追著易盼奴追問道︰「花大
哥呢?好象沒看到他。」
「爹到鎮上辦年貨去了。」花小同可愛依舊。
「謝謝你送給我們的絲絹布匹。」易盼奴仔細地觀察她,她似乎又出落得更美了,
眼底的哀傷和憂愁也好象一並消失了。
身著留仙裙,外面罩件長袍,她儼然是個千金小姐的樣子,看來崔家人對她很好。
「盼奴姊,當初你和花大哥把我救上來,我身上穿的那套衣服,你……把它丟了
嗎?」既然打算了結一切,當然是必須從頭開始。
「沒有,我還保存著。」易盼奴擔心地望著她側向湖水的臉,她似乎在計劃著什麼。
這湖水是如此平靜無瀾,她是從湖里被救起的,如果她想了結一切必須再回到起點,
那個起點就是湖中間。
就是今晚……
「可否將它拿給我,我想留作紀念。」花巧-快樂地轉頭向易盼奴要求著。
「那是你的衣裳,當然可以。」說不出那種怪異是什麼,易盼奴總覺得花巧-的微
笑好象在向她傳達什麼訊息。
「娘,你不要盡和巧-姊講話啊,你看小綠的衣裳是不是很好看?」
幸虧小綠把易盼奴叫走了,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應付她窺探的眼神。
不對勁,直到上床就寢了,易盼奴仍覺得不對勁,花巧-今天雖然和小綠、小同開
心地玩著,但是她的眼神總會有意無意地飄到湖面。
像在觀察著什麼!必須查清楚。
易盼奴終究不放心地走到花巧-的房間輕敲。
花巧-把門打開,她知道易盼奴會來找自己談的,因為她一再發出這訊息。
「盼奴姊,這麼晚了,你有事嗎?」她不得不明知故問,因為她決不願這個善良的
女人為她擔心。
「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易盼奴關心地問著。
「沒事,我只是決定了一些事情而已。」花巧-笑得很真,笑得很甜。
「什麼事?」不該一直追問的,可是巧-臉上不顧一切的表情讓她心驚。
「明天我再告訴盼奴姊。」花巧-如此堅持著。
「好……好吧,那你好好安歇吧!」歉然地轉過身子,易盼奴邊走邊憂心地回頭望
著。
「謝謝你,盼奴姊。」
花巧-悄悄換上牛仔褲和運動衫,她坐在床上等了好久、好久,才偷偷出了花家。
萬籟俱寂,這夜又是如此漆黑寒冷,好象又回到了封易德送她玉佩的那個晚上了,
她看著深幽不見底的湖水,冷風颼颼地在她耳邊呼嘯而過。
崔冷坐在湖邊已經好一會兒了,他為什麼要傻傻地坐在這里,又為什麼要大老遠地
跑來花家,只為見花巧-一面?她送他的袍子,讓他沖動地想見她,逼她成為他的嗎?
崔冷不自覺地模著身上的袍子,巧-精心為他縫制的袍子。
她的心里既然有他,為什麼三番兩次拒絕他?他的容貌真的這麼不堪嗎?
他的臉就真的……這麼丑惡嗎?
崔冷的憤怒又在-那間沸騰,當他憤怒地站起來想拂袖而去時,卻看到花家有人出
來了。
看那身形該是位女子,可是她的衣服怎會這般怪異?
她直往湖邊走來了!果真是位女子,崔冷不動聲色地坐回原位時,他的心因為所發
現的事實而停止跳動。
她竟是花巧。
為什麼穿這麼奇怪的衣服?而且頭發全披散在肩上?
莫非她想……
花巧-依依不舍地回頭望了花家一眼,也許這一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不能再猶豫了,花巧-把玉佩和花塞進褲子里,不再回顧地往湖里縱身一躍。
崔冷絲毫不猶豫地跟著奮力跳進了湖里,他不會游泳,但是他絕不能眼睜睜讓花巧-
溺在湖里。
她為什麼要尋短?為什麼?
花巧-听到身後的落水聲,也跟著嚇一跳。她停在原地踢著水,納悶地回過頭,有
人緊跟在她後面拍水,好象不會游泳的樣子。
莫非有人自殺?
心驚的她,趕緊游回頭,可是她還沒來得及回頭,身子就被一只大鉗子給緊緊夾住
了。
「放開我!」
「不——」崔冷的頭冒出來。
「崔冷!」這分明是崔冷桀驁不馴的聲音啊!「你在這里干什麼?」他實在太重了,
花巧-吃力地踢水支撐著他們。再這麼下去,他們只有成為湖中魂的分了。
唉——先回岸邊再說。
「你為什麼尋短?」崔冷的左半邊面具在月光照射下閃著駭人的青光。
尋短。花巧-費力地想掙出他的箝制。「我沒有。」
「還說沒有!」崔冷生氣地大吼。
花巧-用力踢著水,費了好大勁才將彼此拉回岸邊。
天啊,還好他們離岸邊不遠,不然依崔冷這又臭又硬的脾氣,她根本別想拖回他,
只怕得跟著陪葬。
一踩到土,崔冷就氣得緊抱花巧-走上大石頭坐著。
「你在這里干什麼?」花巧-不知道該生氣還是高興,反正她已經全身無力地癱在
崔冷懷里了。
崔冷拉過袍子蓋著他們,怕她受涼。他不說話,始終不說話地泛著一張鐵青的臉。
「這袍子你已經收到了。」花巧-只能看著袍子,她很想伸手模一模,可是崔冷實
在抱她抱得太緊了。
還是不說話。「你……不會游水,為什麼要跳下湖?」花巧-使盡吃女乃的力氣轉過
身和他面對面看著。
他生氣地別過臉,不願看她。
「再不說話,我要生氣了。」花巧-試著威脅他,可是好象沒用,崔冷不說話就是
不說話。
他真的被她嚇壞了,花巧-偎進他懷里,不再嘗試,等他想開口時再談好了。
她望著幽幽的湖水,看來,這便是決定了。
老天爺,您老人家是要我陪著孤寂的崔冷終老一生嗎?我必須忘了過去,從現在開
始為了愛崔冷而快樂地活在古代是嗎?巧-問著天。
為什麼她會如釋重負,難道這也是她所願?
對不起,別了。我摯愛的家人……
「不要哭。」崔冷終于出聲了,那是極力壓抑著痛楚的聲音。「你為什麼要尋短?」
「我沒有。你明知道我跳進水里也不會有事啊!」花巧-仰起頭。「倒是你,不會
游水為什麼要跟著跳?」
「因為你跳下去了。」崔冷想假裝若無其事,可是他的表情可不是這麼回事。
他真的那麼重視她、珍惜她,到了生命也可以不顧的地步了。
「我跳下去是因為我會游水啊!當日你不也看到我救那個小女孩了,你到底還有什
麼好不放心的?」花巧-巧笑倩兮地盯著他瞧。
「我只知道你在水里。」崔冷的臉倔強地抵著她的頭。
「呆子!」
「你又罵我了。」崔冷雖然故意擰著臉,可是他的臉一點也不猙獰,甚至有些寵溺,
要是滕沖之看到了,準又會大大地糗他一番。
「你是呆嘛!」花巧-心花怒放地又偎靠著他。「這袍子你可喜歡?」
「反正能穿。」瞧他說得稀松平常。
「只是能穿而已嗎?」溫柔地逼視他,花巧-要听他的真心話。
「不要再問了。」
「好嘛,不準動口,那動手可以吧!」總算趁機抽出一只手,巧-溫柔地撫上他好
強不安的臉,這次她不會再讓他拒絕了。
「住手。」崔冷不喜歡人家模他的臉,他轉開頭卻甩不掉她如影隨形的縴手。
她要當他的面向他告白,他真正的臉,不是戴著面具的臉。
「不要動。」花巧-的輕聲細語蠱惑著不安的他,手指慢慢地爬上他左半邊的臉,
慢慢卸下面具。
崔冷抓住她的手想阻止她︰「不要。」
「崔冷,在我們獨處的時候,我不要看你戴面具,不管你是如何防著世人,我不希
望你防著我,把我當……外人看。」花巧-溫柔而堅定地拿下他的面具,她傾著身子,
不斷吻著他的傷痕。「願意和我分享你的傷痛嗎?」
他竟然任她拿下他數了十八年的面具!這面具別說是索鬧紅這個枕邊人,就是凌優
君也不曾動過,因為他不許。
可是今天他竟然會讓她拿下。
「巧。」崔冷狂亂地吻著她,他為她神魂顛倒,只求生生世世有她相伴,余願足
矣。
花巧-把雙手伸到他腦後,輕輕地環著他,他的吻是這麼炙熱,仿佛要將她燃燒。
「答應我,從今以後要活得快樂,不再自卑,也不要動不動就怨天怨地,讓崔老夫
人和莊里的人難過。」花巧-抵著他的唇要求道。
「你的意思好象我是很殘暴的人。」崔冷不滿地摟著她。
「你是啊!」她知道他的不滿是假的。
「你……願意成為這個暴君的妻子嗎?」唔……好生硬的請求。
花巧-好笑地看他緊張的模樣,和平常跋扈囂張的他是差那麼多。「我既不是千金
小姐,也不是名門出身,怕配不上崔大莊主的。」
「你明知我不會介意的。」她分明是想氣他。
「可是我的才色、舞姿也比不上你的紅顏-!」多麼無辜的臉。花巧-不打算放過
他和索鬧紅的事。
「她不是,早在我遇見你之後,她就不再是了。」崔冷對她保證著。「而且,你就
是你,沒有別人可比。」
「可是我……」
「住口,反正你準備當新娘子。」崔冷生氣地堵住她的嘴,無情地肆虐著柔軟的雙
瓣。
又生氣,花巧-無奈地偷笑。
「你怎麼會來?」
「想來就來了。」多無奈的回答。
「你怎麼會想來的?」
「馬兒怎麼走,我就怎麼來。」嘴硬!
「那,馬兒怎麼會跑來這里?」花巧-童心大起,逗著他玩。
「因……因為你在這里。」崔冷到底敵不過她。唉,他投降了。
「我知道。」花巧-顯露嬌態地倚在他身上。
「你……」崔冷的怒氣被花巧-輕逸出的清脆笑容淹沒了……
也只有在崔冷的面前,她才會這麼撒嬌、調皮。
也才是最完美的女人。
★★★
于是,崔冷龍心大悅,竟然在東林村待下了。
這個小小的村落為崔家大莊主的蒞臨而雞飛狗跳,每天都有人延請這位大商賈,這
實在是崔冷意想不到的。
他只想陪著心愛的女子過幾天游山玩水、悠游自在的日子,不料卻適得其反。
受不了,他真的受不了。
這幾天花巧-一直等他發作,沒想到他老大耐性不知何時練得這麼好,竟然足足三
天沒發脾氣,可真是難得。
不過,崔冷畢竟是崔冷,好脾氣終究不是他的本性。
所以,他不顧村人錯愕的表情,摟著花巧-便快馬加鞭一路馳上「無心崖」。
唉!只是可憐了那些目瞪口呆的善良老百姓。
「今天換哪一家?」花巧-把頭枕在崔冷的腿上,打趣地看著郁悶的他。這種躺在
情人腿上看著青天白雲的日子才愜意呢!
「住口。」他已經為了她這麼委屈自己,她還……
「又生氣了。」花巧-悄悄把袖子里的郁金香拿出來。「你知道這朵是什麼花嗎?」
「不知道。」答得多干脆。
她必須告訴他事實了,她不想在婚後才告訴他一切。
「崔冷,你知道先前我為何堅拒你的求親嗎?」
崔冷冷冷瞪著她,她竟敢提起這事。「哼!」僅僅是冷哼一聲,就足以表示他的氣
憤了。
花巧-翻起身,正襟危坐,溫柔地開始說道︰「其實,我不是你們這個時代的人。
不要不相信我,我甚至知道唐朝滅于何時,為誰所滅。但畢竟我是局外人,並不想泄漏
這些天機。」
崔冷的背爬滿了寒冷,因為她的特異獨行。「別胡說!」他的心多少有些相信,不
是嗎?
花巧-憐愛地看著他,他的感受一定和她當初落入唐代時一樣迷惘吧!
「我是未來人,看到這朵花了嗎?這花叫郁金香,我在我的世界里,就已經把它做
成永不凋謝的花。其實,我上有老父,更有一個姊姊和妹妹,我並非孤兒,只因那天我
和同學在山上玩,看到落水的小同,一時心急跳下水救他,結果就被沖進了這個錯誤的
年代。」
他不相信,他不想相信。「別再說了。」
「要,我一定要讓你明白。」花巧-想起家里的姊妹和老父,心頭不覺又陣陣抽痛。
「別說了。」崔冷轉向另外一邊。
「你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拿回玉佩嗎?」
「你怎麼會有玉佩?」崔冷聞言轉回身欲奪走玉佩。
「听我說完。」花巧-擋住他的手。「這玉佩可能是帶我來這個朝代的關鍵。」崔
冷一定無法了解花幻塵的事。「這是一位祖先的詛咒,使我身不由己地來到這里。你的
嫉妒實在沒道理,因為嚴格說來,這玉佩該算是一位女子送給我的,她希望我來吧,所
以我在這里遇到你,喜歡上你,可又不能和你廝守,因為我們的世界差別是這麼大。」
花巧-憂傷她看著玉佩。
崔冷一直生氣地看著她,她到底在胡說些什麼?
「我是那麼彷徨無助,因為我深愛著家人,可是又舍不下你,于是我要求滕沖之幫
我拿回玉佩,我想把一切交給老天爺,讓一切從頭開始,也讓它決定我到底留在哪邊,
所以我跳下湖水。」巧-含著淚水圈住崔冷僵硬的脖子。「直到你也跳下水,我才終于
知道老天爺替我選擇了你。」
恐懼慢慢地爬上崔冷的心,直到佔滿它為止,此刻的他是這麼害怕。
她會無端地離他而去。想到他差點失去她,崔冷就冷得打顫。
崔冷一把奪過她手中的玉佩直跑到崖邊,奮力將玉佩往崖下丟去。
「不!」花巧-根本沒想到崔冷會這麼做,等她跑到崖邊時已看不到玉佩了。「崔
冷,你怎麼這樣!」她生氣地直捶打他。
「從今以後你只是我的妻子,你有親人,你的親人就是我和我娘,我不準你再胡思
亂想或做些傻事!」崔冷抱住她,霸道地命令。
「你……」花巧-看到崔冷眼里的恐懼時,她的怒氣全化成了訝異,崔冷在害怕……
這麼說,他嘴巴不相信,心里卻深信不疑了?
「你如果喜歡玉佩,我再刻一千個、一百個給你。」
「刻?」花巧-的心已經不在花幻塵的古玉上了,崔冷很成功地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這玉佩是你刻的?」手工很細哪!
「知道就好。」崔冷想到那日她拒絕他的苦心之作,心情難免變差。
「你……怎麼不早說。」巧-又驚又喜地捧著直看。
「沒必要。」
「呆子!」她甜蜜地窩進他的懷里。
至于花幻塵的古玉,她只好另想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