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怎麼會來康富寨的?」慎兒來到律無夜的廂房,找了張椅子坐下,一邊吃著水果一邊問道。
律無夜便將遇到花綴月及秦新波的事快速向她說明。
「原來如此。」她轉了轉眼珠子,「師兄,你對花姑娘挺好的,竟然舍身救她。」
「唉!就好人做到底,何況一個姑娘家若是被蔓藤打了,身上留下疤痕該怎麼辦?姑娘家不是都希望自己漂漂亮亮的嘛!」
「是啊!花姑娘確實挺漂亮的。」她笑嘻嘻地問︰「師兄,你覺得花姑娘和慎兒……誰比較漂亮?」
「呃,你和小花嗎?」他認真地想了一下,「你們雖然長相和氣質不相同,但都很美。」
對他來說,慎兒就像朵嬌媚的花兒,一眼望去會讓人停下來欣賞與贊嘆;而花綴月則是既艷麗、又高雅,是朵讓他一見到就永遠無法忘懷的花朵,他不僅想欣賞,還會想將她給藏在心底珍藏著。
「是嗎?」她發現到律無夜在提及花綴月時眼中隱含著濃烈的情感,這令她感到有點忐忑。
從以前她就喜歡著律無夜,打定主意等長大後要嫁給他,原以為他也抱有同樣的想法,偏偏殺出一個花綴月,吸引了他所有的目光。
幸好老天有眼,讓她得知這個訊息,慎兒垂眼,決定要阻止他與花綴月繼續發展。「師兄,我這次下山帶來一個好消息,你知道後肯定會很高興的。」
「什麼消息?」他好奇地問。
「前些日子,師母的忌日才剛過對吧?」
「嗯。」每年到那一天,他都會過得特別痛苦。
今年他人在外地,雖然記得此事,但一想到若是面對爹親難受的神情,他的心就會痛到沒辦法呼吸,干脆不回去了。
「師父每到那一天,情緒就會變得很糟糕,甚至會醉得不省人事;今年家里格外冷清,就只有我和師弟……以往都是師兄在照顧師父,這次換我了。
那一晚特別陰寒,我怕守在師母身旁的師父會著涼,就寢前特地跑去探望,誰知竟听聞師父在自言自語。」回想著那一夜的情景。
「他說‘寧兒,我這麼做是正確的吧……不告訴孩子們仇人是誰,希望他們忘記仇恨,這麼做是對的吧……你的死都是我的錯,當初若不是我……禾如也不會這麼的恨你,甚至狠心下毒害你……’,師兄听出來了嗎?」
「禾如?」
「沒錯,那個叫禾如的人肯定就是殺害師母的女人!她姓潘,那就是潘禾如?我這次下山就是為了要找出潘禾如,來替師母報仇的。」
他的心情頓時變得很復雜——知道了殺母仇人,他理當覺得高興,可為何胸口會這麼悶呢?
「師兄,知道那女人的名字,你難道不開心嗎?」他們終于可以去找仇人報仇了!
「爹不是要我們放下仇恨嗎?」
她的俏臉在剎那間變得陰沉,「怎麼可能放下仇恨?師母待我們這麼好,人又善良……怎能平白無故被人殺害!」
她直搖頭,還反問著,「師兄明明是心最痛的那一個,為什麼還要假裝清高?恨就說出來嘛!」
他的痛苦她全都看在眼底,覺得師兄一直把痛苦悶在心底,總有一天會生病的!
慎兒的話揪痛了他的心,是啊!他一直都是恨透了那個殺害他娘的人,只因爹不準他去恨,所以他便將所有的悲痛全藏在心底最深處,至今已佯裝不在乎過了十三年!
現在知道了殺母仇人,他還要繼續偽裝嗎?
他搖搖頭,老實說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慎兒,你忘了嗎?爹提到是他的錯,也許真相不是我們想得這麼簡單。」
「就因為真相不是這麼簡單,我們才要找到那個潘禾如啊!反正揪出她,就會知道答案了。」她是不會善罷干休的,說什麼也要找出那個女人!
他閉上眼,知道平靜的日子即將結束。「好,咱們就去找出答案。」
他舍不得自己的娘親死得那麼冤枉,舍不得、舍不得呀……
「那我們何時啟程?」
「這……」腦中浮現花綴月美麗的臉龐,一時竟無法言語——倘若他踏上尋仇之路,是不是就得跟花綴月分開?這讓他的心頓時一緊。
「等師兄的傷勢完全好了再出發嗎?」
他恍神,隨意地點了頭。
慎兒微笑著,迫不及待地想分開他與花綴月了。
這時,房外傳來敲門聲。
「哪位?」慎兒起身開門,見到來人,眼底閃過一抹不快。「原來是花姑娘。」
花綴月沒想到慎兒會出現在這里,一時傻眼了。「呃,我要找律無夜,抱歉,我走錯房間了。」
「花姑娘,你沒有走錯,這里是師兄的房間。」
她一臉的訝異。「都這麼晚了,你怎會在他的房里?」孤男寡女待在同一間房,挺引人遐想呀!
「這樣會很奇怪嗎?以前我們也常待在同一間房里聊天呢!有時聊到忘我,連夜深了都不曉得。」慎兒笑得好燦爛。
這話當然是假的——律無夜才不可能跟她單獨待在房里直到深夜……不過為了挑撥他和花綴月的關系,說點小謊又何妨?
「是嗎?」花綴月扯動嘴角,漂亮的臉蛋在剎那間黯了下來——律無夜和慎兒的感情有這麼好嗎?想起他們手挽著手的畫面,她的呼吸竟莫名變困難了。
「花姑娘來找師兄有什麼事?」
花綴月回過神,「哦!他在里面吧?我有話要跟他說。」
慎兒卻上前擋住她的視線。「今天下午的比試讓師兄耗費不少體力,而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又裂開,現在精神不太好,似乎想睡了。」話中暗藏著責備花綴月的意味。
花綴月不是傻子,當然听出她話中的含義。「我就是怕他體力消耗過度,才會送湯過來。」手里捧著熱呼呼的湯藥。「這湯藥是花家的獨門配方,對于療傷及養神很有功效。」
「聞起來味道挺不錯的。」慎兒捏著鼻子,說著反話。「花姑娘真是有心。」哼!這個花綴月何德何能,竟讓律無夜舍命相救……真是令她不悅。
「那我可以進去嗎?」此人是無夜的師妹啊!花綴月冷靜下來,告訴自己不要跟慎兒計較,重點是律無夜的傷勢。
「不。」慎兒壓根不想讓開,直接端過她手中的湯碗。「我想師兄應該是不想見到外人,這湯藥由我端進去就行,花姑娘早點回房歇息吧!」
「慎兒姑娘……」她還來不及說話,房門已關上。「我是外人嗎?」
原來她在律無夜的心中只是個外人……俏臉隱藏不住失落,凝視房門許久才踏著沉重的腳步離去。
康富寨的庭院又大又寬敞,四處還圍繞著花圃,芬芳的香氣直撲而來。
花綴月坐在大樹底下的石椅上,盯著盛開美麗花朵的花圃,滿腦子想的全是律無夜的身影。
每晚經過這里總會見到律無夜蹲在花圃前一臉陶醉的模樣,偶爾還會捧著一束花黏到她身旁,在她耳邊小花、小花念個不停,仿佛要將她轟聾才甘心;可惜這嘈雜的聲音自從慎兒來了後就再也沒上演過——見面是能見面,但慎兒總在律無夜身旁,即便她想說些什麼也會被慎兒給打斷。
這段日子,他們說話的次數都能用手指數出來呢!
雖然很荒唐,但她總覺得慎兒是故意在阻礙他們獨處,為什麼慎兒要這麼做?難道是她得罪了慎兒而不自知嗎?
「唉!好煩。」她的心情好郁悶。
更讓她困擾的是,她竟會因為無法與律無夜相處而覺得煩惱,之前不是嫌他嗦得要命,現在听不到他胡說八道竟覺得渾身不對勁,還因此而傷心?
天啊!她是不是中邪了?
突然,一朵荷花映入眼簾,她霎時呆住了,以為是因太過想念律無夜而產生了幻覺。「我可能生病了。」
大手模上她的額頭,低沉的嗓音中含有著急的意味,「生病?你哪里不舒服?小花,快告訴我!」
花綴月緩慢地抬頭,見到一張俊美的臉龐,一時竟感到熱淚盈眶。「律無夜、律無夜!你一個人?」她沒見到慎兒的身影。
「我是一個人啊!怎麼了?」他的俊臉一沉,小花是真的病了,他就站在她面前,她怎會看不見呢?「這樣不行!」
他的小花臉色蒼白,精神恍惚,繼續放任不管可是會枯萎的,他立即將她攬腰抱起,神情嚴肅。「我會請來最好的大夫替你看病!不用擔心,我會一直守在你身邊,我會照顧你,我會想辦法逗你開心……」
花綴月驚呼一聲,原本掙扎著要讓他放手,可一听到他的話語,便乖乖地窩在他的懷里不動。「你要怎麼逗我開心?」
「唱歌?嗯……」
「唱來听听。」
他雖小小的害羞了一會兒,但想到花綴月不舒服,沒事扯開喉嚨唱起小曲。「花花花~~我心愛的小花,美麗的小花,花花花~~」
她皺眉,不該對他抱有太大的期待——他的嗓音是很好听,可音調有點古怪,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來,簡單來說就是噪音!
「停!有沒有別的?」听他唱歌,她是不會高興的,反而會有點火大。
「呃……」他最得意的就是唱歌耶!她不要听喔?好可惜。「那、那跳舞好了。」說完隨即開始旋轉、跳躍,高興之余忘了手中還抱著她使勁轉圈。
花綴月的感想只有——「惡……不要轉、不要……好暈……」她沒病也會被他折騰出病來。
「小花、小花,你的臉色更白了!」拍拍她的臉,覺得他的心好疼。
「你只要放我下來就沒事。」用手肘撞他的胸膛,堅持要下來——太久沒跟他說話,她得先適應一下他瘋癲的性子呢!
「哦!」趕緊放她下來,仔細觀察著她的神情。「身體還是不舒服嗎?」
她挑眉,看著他擔憂的俊顏,「我何時說身體不舒服了?」
「你不是說你可能生病了嗎?而且我看你的臉色也不太好……」
「我確實有點難受,但不是身體不舒服,而是心。」她忍不住伸手整理起他凌亂的鬢發。
「心怎麼……」他停頓了下,「是不是覺得胸口悶悶的,心像是被針刺一樣的痛?」
「是啊!你怎麼知道?」
「每次看到你和秦新波在一起,那種心痛就會出現。」他苦笑,一手揪著衣襟。
她和秦哥哥?原本混沌的腦袋仿佛開啟似的,她倒抽一口氣——原來她心痛的原因是他和慎兒在一起!
「小花,告訴我,你為什麼會覺得心痛?」
她抽回手,不知該怎麼向他說明。「我好像……」喜歡上……不對!她的未婚夫是秦新波,心里也只能有他,怎能對其他男人有奇怪的感覺呢?
「好像什麼?」律無夜看出她的不安,著急地追問。
「我不知道。」她拒絕深入思考。
「小花。」他不喜歡她困擾的模樣,伸手拍拍她的臉頰。「沒關系,不知道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為什麼會心痛。」
花綴月深吸一口氣。「無夜,你說我生病的話會守住我身旁,還會一直照顧我嗎?」
「對啊!」
「為什麼?」
他怔住,眼底浮現困惑。「為什麼?」他沒想過這個問題耶!「因為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沒辦法看你生病嘛!」
她是他最寶貝的小花,他必須讓她永遠保持漂亮呀!
「原來是這樣。」又是救命恩人,她勉強扯著嘴角,忽然覺得好累。「無夜,你趕緊把想要的東西告訴我好不好?欠債的感覺好難受。」
她想知道如果他們之間沒有了恩情的聯系,會變得如何?除去救命恩人這層關系,還會剩下什麼?
「這個我還沒想到。」他別開眼,不舍看她難過的樣子。
倘若小花還清恩情,他們是不是永遠都沒有牽絆了?那麼他再也不能用這個當借口與她在一起了,所以現在還不能開口——
花綴月的喉間涌上苦澀的感覺,心情很復雜。
「小花,夜深了,早點歇息。」
「嗯,你也是。」她點頭,凝視他一會兒才走回房間。
律無夜目送她的背影,心又覺得刺痛了——不僅看到她和秦新波在一起時會心痛,現在連見到她悶悶不樂也會痛……誰來告訴他這種錐心之痛是為了什麼?
中午時分,秦新波一如往常來到餐廳用膳,見到律無夜與慎兒坐在一起,而花綴月則是落寞地坐在他們對面。
他挑起眉,來到花綴月身旁坐下,才拿起碗筷,就听到慎兒撒嬌的聲音——
「師兄,你快吃這個,好好吃喔!」慎兒看著滿桌佳肴,忙碌的替律無夜夾菜,笑吟吟地說。
花綴月默默地看著他們氣氛愉悅的樣子,有氣無力地動著筷子,完全沒了胃口。
每天進膳時,慎兒總像現在這般的體貼,將律無夜當大爺伺候,仿佛是在昭告全天下他們的感情如膠似漆。
這讓她的心情又開始變得煩悶了。
「綴月,多吃點,你愈來愈瘦了。」秦新波替她夾菜,關心地說道。
「謝謝秦哥哥。」
「小花,這雞肉很好吃,你快嘗嘗。」她確實變瘦了好多……就連笑容也變少了,律無夜皺著眉頭,不喜歡她虛弱的樣子。
她沉默不語,快速別開眼。
「師兄,我呢?我對你這麼好,你怎麼一點表示都沒有?不公平!」慎兒一臉不悅。
「你碗里不是堆滿菜了,還需要我服務嗎?」
慎兒尷尬地笑了,「哪有堆滿菜!總之,我也要吃師兄夾的菜啦!」
「好好好,喏,蝦子要不要?」
「要。」慎兒猛點頭,覺得開心極了。
律無夜拍拍她的頭,師妹果然還是個小孩子。
可這樣的畫面落入花綴月的眼中,讓她不禁握緊手中的筷子,隱忍住涌上喉嚨的醋意。
這麼惡心的畫面,她只要忍一下就會過去了!她暗自深呼吸,埋頭吃飯。
「對了,師兄不是有話要跟秦公子說嗎?」
律無夜的俊顏一沉。「是啊!」可那些話就像卡在喉嚨似的,讓他難以說出口。
他們明天就會離開,現在是告別的好時機,可一想到即將要與花綴月分別,就像是有把刀刺進心房般,讓他痛楚不已。
「什麼話?」
「是……我們明天就要……」律無夜深吸一口氣,「明天就要離開了。」終于說出口。
「什麼?!」花綴月當下被這句話給嚇住。
慎兒緩緩說著,「我們還有事情要辦,本就打算等師兄的傷勢好了就離開;多謝秦公子這段日子的照顧,我和師兄都很感激你。」
「不客氣。」秦新波才不相信律無夜會真心的感激他。「就只有你們兩個離開嗎?綴月呢?當初不是一起來的,現在呢?」
花綴月的臉色蒼白,只覺得啞口無言——律無夜不是說過要她緊緊跟在他身旁嗎?如今卻連離開的事都不曾告知她,究竟有沒有把她當一回事?
「小花……」律無夜想詢問花綴月,卻被慎兒打斷。
「花姑娘的事怎會問我們呢?她應該是想留在山寨里吧!畢竟未婚夫在這里呀!」微笑的又說︰「唉!說到這件事,真覺得很不好意思,花姑娘好不容易才跟秦公子相逢,一定很想獨處以培養感情……結果我們卻一直在打擾,破壞了你們甜蜜的生活,師兄,你說對不對?」
律無夜的臉色黯然,沒有說話。
「沒有這回事。」秦新波只覺得慎兒的話語听起來有點刺耳。
花綴月放下筷子,咬牙說︰「慎兒姑娘說得沒錯,我太喜歡和秦哥哥在一起了,所以決定一直留在寨里。」
她看向秦新波,露出笑容。「秦哥哥,你不會趕我走吧?」
「如果你願意,我當然歡迎你留下。」
「謝謝秦哥哥。」花綴月不願再多看律無夜一眼,連忙站起身。「我吃飽了,大家慢用。」
秦新波握住她的手,「身體不舒服嗎?」
「我有點頭暈,睡一覺就沒事了。」
「我送你回房。」他扶住她。
「嗯。」
一旁律無夜擔心地站起身,「小花……」感覺到袖子被人拉住,他只好轉頭瞪著慎兒。「做什麼?小花身體不舒服,我得去看看。」
他竟因花綴月而對她大吼?慎兒冷著一張俏臉,「師兄!你不必多事,沒見到秦公子跟在她身旁嗎?你過去只會礙了他們的好事。」
「你說什麼?」他愣住。
「師兄還不明白嗎?」她揚起嘴角。「花姑娘肯定是想跟未婚夫獨處,你這一去,不就是破壞情調嗎?」
律無夜沮喪地垮下肩膀,坐回位子,對啊!秦新波是小花的未婚夫,而他呢?什麼都不是!
小花的身子不舒服,當然會希望由秦新波陪著,他何必去湊熱鬧?
「你真的不跟他一起走嗎?」秦新波忍不住詢問。
她苦笑,「我干麼要跟他走?我又不是他的什麼人!」走到長廊上,背靠著梁柱吹風。
「難道不會舍不得嗎?」
她的眼底充滿慌張,人也顯得局促不安。「秦哥哥怎麼說這種話?他這麼嗦又纏人,誰會舍不得他?我巴不得他趕緊離開。」
「是嗎?可你的表情告訴我並不是這麼一回事,你一听到他要離開,好像很難過的樣子不是嗎?」
她惱怒地說︰「我才不難過呢!秦哥哥,你是不是想趕我走才會這麼說?你就這麼討厭我留在這里嗎?」
「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想法。」他聳聳肩,「我以為你很在意他。」
「我不在意他!我在意的人是秦哥哥。」她大聲強調。
「綴月,你是真的喜歡我嗎?」
她點頭,「對,我喜歡……」腦中立即浮現出律無夜的臉,她連忙甩頭。「我喜歡秦哥哥。」
他看得出她的猶豫,不禁揚起嘴角,這個傻丫頭,直到現在都還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好吧!看來他得使出大絕招了。「既然你喜歡我的心意沒有改變,那麼咱們就擇日成親吧!」
听到這句話,她完全沒有喜悅,反而覺得心慌意亂。「秦哥哥,你不是還要考慮嗎?」
之前他還沒意願跟她成親,怎麼態度改變得這麼快?
「我考慮好了,其實我也很喜歡你,何況訂下親事就不能任意失約,不是嗎?」
「那、那我爹那邊呢?」她忽然不希望他這麼的守信用了。
「嗯,我會去花家提親,並告訴伯父為了你,我會努力的生活,不會讓他擔心。」
她的腦袋呈現一片空白,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綴月,你的臉色好蒼白,我們即將要成親了,你難道不高興嗎?」他緩步上前,想踫她的臉卻被躲過,讓他有趣地挑起眉。
「秦哥哥……我高興啊!我是真的好高興……」她說出違心之論,心里一點喜悅之情都沒有,反而好想哭。
「可是我卻覺得你不高興。」他微笑著,「告訴秦哥哥,你現在腦中想的人是誰?」大手抬起她的下顎。
是……律無夜的臉就在她的腦中揮之不去!
她的眼眶泛紅,「秦哥哥,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很喜歡你,可听到要跟你成親,我、我忽然好害怕,想的人竟然是……是律無夜!」
她淚流滿面,終于明白了自己真正的心意。
「傻綴月,你能了解自己的心意,我可是比誰都高興,怎麼會怪你呢?」他伸手拭去她的眼淚,「哭什麼?現在知道喜歡的人是誰,應該要笑才對。」
她搖頭,「我喜歡又有什麼用?他根本就不把我放心上。對他來說,我不過是他隨手救的人,一點也不重要。」嗚咽地說。
「綴月,有哪個人會為了不重要的人而舍命去救?他寧願自己受傷也不願讓你受苦,這種心意可不是誰都能做得到!」他嘆息,「別低估你在他心底的分量。」
「是這樣嗎?」她停止哭泣,一臉茫然。
「問我是永遠得不到解答的,你應該要去問他。」
「萬一他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那我該怎麼辦?」她覺得好苦惱,「那豈不是很傷自尊?」
她從小就備受寵愛,沒辦法想象被人拒絕後該怎麼自處!
「你不知道嗎?愛情本來就會傷人啊!」他苦笑,「先愛上的那一方,注定是個輸家。」
「秦哥哥也愛過人嗎?」
他的俊臉一僵,沉默不語。
「對不起,我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她連忙道歉。
「沒有。」他搖頭,「綴月,鼓起勇氣去說吧!說了才會知道他真正的想法,美夢才有機會成真。」
「我……懂了。」她握緊拳頭,決定明天就鼓起勇氣,告訴他心意。
「太好了。」他一臉欣慰,伸出手抹掉她臉上的淚水。「都哭花臉了,明天眼楮腫起來該怎麼辦?」
「啊——」她捂著臉,懊惱地申吟。
秦新波看著她可愛的舉動,不禁笑出聲。「你放心,還是很漂亮的,套句律無夜的話︰漂亮得像朵花。」
「秦哥哥別笑我了。」她臉紅地跺腳抗議。
「呵呵……」
他們嬉笑的畫面就映入律無夜的眼簾,讓他的俊臉上藏不住失落感。
「我就說吧!」站在他身旁的慎兒涼涼地開口。「他們正在培養感情,我真不懂師兄堅持過來是為了什麼;但這樣也好,讓你快點認清事實,別不識相地去破壞人家。」
待在大廳時,律無夜開口閉口都是花綴月,一副很擔心她身體狀況的模樣,最後還不听勸地跑來找她,如今看到他們濃情蜜意的樣子,慎兒瞪著他傷神的模樣,心微微的刺痛。
這段日子以來,她看得出律無夜對花綴月的情感,努力破壞著他們的關系,看著他們漸行漸遠,心情變得很復雜——為了得到師兄的愛情,她用盡一切手段,卻發現三個人都受到了傷害,誰也沒得到好處!
她嘆息,甩甩頭——不行,事到如今,她已不能放棄!壞人做到明天為止,只要離開康富寨……
律無夜和花綴月的牽絆就會斷了,而她也不需要再戰戰兢兢的度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