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一直奇怪,為何糧草押運這麼慢還沒到,等看見姍姍來遲的押糧官是誰後,大伙反轉為慶幸這批糧草沒半路就被敵人派奸細給燒了、劫了。」有沒有搞錯,竟然派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押運糧草?!「司武一臉的難以置信。」皇上的腦袋是不是--「」司武!「
拓里出聲制止他繼續往下說,司武瞧見他警告的眼神才想起
身旁仍有其他人,一時口快差點惹來殺身之禍。」’他‘的腦袋肯定燒壞了!「
不說他憋著難過,所以他還是用只有拓里才听得見的耳語數落一句。
老實說,拓里和他的看法一致。
王軒相這個國舅爺是出了名的好吃懶做又愛惹是生非,這回他會千里迢迢押運糧草來此,肯定是皇上挨不過皇後在枕畔叨念,讓他立點小功好有理由再給他加官晉爵。
這麼個麻煩人物來軍中實在不是什麼好事。
拓里只能期望養尊處優慣了的他會待不住,明天一早就打道回京最好。」童將軍,別來無恙。「軒相朝他大搖大擺走來。」別來無恙。「拓里雖備感別扭也不得不寒暄、客套一番。」國舅一路辛苦了。「」沒錯,真是太辛苦了!「
軒相兩道一字眉一皺,綠豆眼一眯,垮下嘴角擺出一副疲憊至極的嘴臉。」這麼辛苦的差事根本沒人肯做,皇上知道押運糧草可是大事,也不敢交給那些冗員,為了替皇上分憂,我當然是義不容辭、自告奮勇來嘍!「
听他在那自吹自擂的,拓里只感到厭煩。」我知道了,營帳應該已經搭好,就請國舅爺先入內休息吧。「
軒相露出暖昧笑容。」說到休息,當然得抱個’暖玉溫香‘才好眠嘍,我早就听說’紅帳‘里的女人個個夠騷、夠浪,不去試試我怎麼睡得著呢?你忙你的,不多聊嘍!「
他說完便在他幾名侍從的簇擁下離開,像是識途老馬一般直朝紅帳而去。」喂,這家伙眼中完全沒有我的存在耶!「
從頭到尾一直站在拓里身邊的司武,深深有著被軒相當成一棵樹的感覺。」你不也對他視若無睹?「拓里可沒漏看他的表情。」從他走過來開始,你的視線就一直在天上飄,根本沒正眼瞧過他一眼,而且你自己不也沒跟人家打聲招呼?「
司武不服氣地指著自己鼻子說︰」干嘛得要我先跟他說話?我娘可是他娘的姊姊,論輩份我可是他表哥耶!是他該先問候我才對吧?「」這種小事不重要吧?你是要陪我去看糧草清點狀況,還是要去找你’表弟‘敘舊?「」我才懶得理他!「司武器出索然無味的表情。」這點東西我也沒啥興,我看我還是去找昭勤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玩好笑的事算了。「
他說完揮揮手便離開,完全沒發現身後拓里正凝視著他,露出意味深遠的笑容。
***
軒相發現了一個」稀世珍品「。
他從來就沒見過一個男人可以俊成那樣,梨花白面、楊柳縴腰,連女人都比不上他。」國舅爺,你是不是看上在軍醫帳外曬藥材的那個小伙子?「
王福光看自己主子那對色迷迷的眼楮就曉得了。」你果然了解我心意……「軒相點點頭,悄聲叫他附耳過來。」想個法子把人拐進我營帳里,事成之後重重有賞!「」是。「
王福貪婪邪笑,心里已有十足把握。
***」這位小哥?「
月笙抬起頭,意外地看見一位蓄著八字胡、一身富貴人家僕役打扮的中年人正對她端著一臉笑。」有事嗎?「她知道他是國舅爺的隨從之一。」是這樣的,我家少爺怕冷,說要在帳里多燒個火爐,可以請你幫我拿一個過去嗎?「」好。「月笙不疑有它。」等我把藥材放好就過去。「」他等不及了,請你現在就拿過去。「王福可不讓她推拖。」我們家少爺乃是當今皇後的親弟弟,要是讓他凍傷了,恐怕連童大將軍也擔待不起喔!「
一听到事關她的里哥哥,月笙雖然不大喜歡對方催人的感覺,也只好暫時擱下自己答應幫竟揚做的事,找著了火爐趕緊送去。」國舅爺,人來了。「
王福掀開帳簾讓手捧火爐的月笙進去,月笙向軒相行完禮,放下火爐便要離開,卻被王福擋住了通路。」順便幫忙起個火再走吧。「
月笙不以為意地添煤起火,完全沒瞧見那主僕倆不懷好意的眼神交會。」你叫什麼名字?「軒相問她。」白竹生。「」竹生……「他那雙賊眼滴溜溜地直往她身上打轉。」瞧你這身子骨如此單薄,行軍打仗肯定比別人還更辛苦吧?「」還好,多謝國舅關心。「
月笙感覺有點奇怪,她昨天才不小心听見司武在批評這個國舅爺狂妄自大、目中無人,怎麼現在他卻那麼和善地關心起一個小兵了?。」火爐已經生好了。「她謙恭有禮地詢問︰」請問國舅還有什麼事要吩咐嗎?如若沒有,那--「」先別走,陪我喝一吧!「軒相拍拍臥榻旁的空位,示意她過來坐。」這……「」這什麼這?「王福扮起黑臉,沉聲警告她︰」國舅爺請喝酒可是別人求都求不到的福分,你不快過去,還杵在這干嘛?「
他往月笙背部一推,害得她踉蹌幾步,差點跌倒。」王福,不可無禮!「軒相叱喝一聲,連忙起身扶住她。」沒事吧?「」沒事。「
月笙羞窘地離開他的雙手扶持,略低首的她並未瞧見軒相的垂涎饞相,還以為他真是好心扶她。」如果你不肯賞臉的話,那我也不好強求了。「軒相故意擺出君子姿態。」不是這樣的!「月笙被他得有些歉疚。」我只是一介平民,怎好跟國舅同座共飲?如果國舅您不嫌棄的話,竹生站著陪您喝一杯就是了。「
估量著自己有三杯酒量,喝一杯應該無妨,月笙瞧他還算有禮,姑且就答應了他。
王福勾唇一笑,悄悄點了迷香,退出帳外。
***」昭勤!「
昭芹正在搬運鹽袋,听見拓里的聲音便四處張望,這才瞧見他正站在離她約莫十步左有的位置,以眼神示意她過去。」有什麼事嗎,將軍?「
她快跑過去,氣喘吁吁。」你有沒有看見你哥?「」我哥?「她一臉茫然。」沒有啊,我一整個早上都在這忙,還沒空去找他呢,怎麼了嗎?「
拓里的神情看來有些凝肅。」我已經一個時辰左右沒看見他了,四處都沒瞧見他。「」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有什麼好擔心的?「
司武由昭芹身後走近,吊兒郎當地回了拓里一句。」昭勤也不是孩子,上回我要他和劉參軍他們去探看一下突厥的免戰牌取下沒,你干嘛’抵死不從‘,說什麼也不讓他報?「拓里馬上回他一記回馬槍。」是啦,他不是小孩子,不過卻是個傻蛋。「司武似真似假地說︰」這家伙為了上回他哥挨劉參軍押出去打的事,不曉得和人家差點打起來幾次,兩個人梁子可結大了,要他跟劉參軍出去,就怕這傻小子會直接被人揉成團扔進突厥軍里,然後就會被剁成肉醬直璋拌飯吃了,這情形可跟竹生不一樣。「
不用他說,拓里也知道。
上回他故意那麼說,只是為了戲弄一下司武,他當然不可能將
月笙的義妹推出去送死,只是司武到現在都還不曉得自己被愚弄罷了。」天哪!原來突厥人是吃人肉的啊?!「昭芹一臉慘白。」好恐怖喔!以後如果有突厥人要請我吃肉醬,打死我都不敢吃了。「」少爺,你想太多了吧?「司武輕敲了她後腦勺一記。」白痴!我只是打個比方,比方’!兩字你懂吧?笨蛋!「」你才是笨蛋哩!「昭芹模模自己的頭,沒好氣地警告他︰」都是你把我愈打愈笨的,我真變白痴就要你負責養我一輩子!「」那有什麼問題!「司武輕浮地將左手搭上她的肩。」如果你是女的,我還願意為天下蒼生犧牲,把你娶回家哩!「
他一個人說完,兩個人愣住。」司武……「拓里先是替他捏了把冷汗,繼而腦中便劃過」姻緣天注定「五個大字。」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現在是在說笑,還是認真的?想清楚再說。「
不明就里的司武依然是那副玩世不恭的姿態。」真的啊!「他好玩地住昭芹下巴。」一個女人長成這樣還又笨又傻的,肯定沒人要,只有我這種善心人士才會好心收留了。「
拓里抿唇淺笑。」你自己說的話自己負責,可別怨任何人。「」我--「」我才不嫁你呢!「昭芹打斷了司武的話,突然發覺自己語氣太過激動,這才又連忙學他擺出玩笑姿態。」我……我是說,干嘛不你變成女的?我可是一個堂堂男子漢,你這麼說我太過分了吧?根本就是瞧不起人嘛!「」喂,不是那麼開不起玩笑吧?「
司武用手肘頑皮地輕撞她,反被她一手擒住押到他背後,惹得他哇哇痛叫。」你們兩個別鬧了!「這樣的」打情罵俏「還真讓拓里看不出他們到底是」男男「還是」女男「?」司武,你到底有沒有看見過竹生?「」半個時辰以前我有看見他在軍醫營那里幫忙曬藥材。「司武掙月兌昭芹掌握,揉著手臂笑語︰」放心啦,只要他別接近王軒相就安全無虞了。「
拓里不解他語意。」什麼意思?「
司武暖昧笑答;」你不知道嗎?那家伙可是‘男女通吃’耶,尤其偏好美少女和美少男,竹生長得比真女人還俊美,要是被那家伙看到不口水直流才怪!‘
「這件事你怎麼不早點說!」他待會找到月笙一定要嚴格警告她別接近王軒相才行。
司武仍舊一派輕松地聳聳肩。「放心啦,說是這麼說,不過我想那家伙再怎麼色膽包天也不至于在軍營里胡搞--」
「那個……」
一個小兵有些怯懦地搓著手出聲插話。
「稟將軍,方才我好像有看見白竹生手捧著火爐,就’正好,跟著國舅爺的侍從進--」
他話還沒說完,拓里已經飛也似的沖向王軒相所住的營帳了。
***-好香的味道……
月笙嗅了一下,營帳里不知何時飄起了一股異香,而她一直緊繃的心悄似乎也松放了一些。
「好,我們就來干一杯吧!」
軒相斟了滿滿一杯酒給她,月笙微笑接下,一口飲盡。
「謝--」
月生突然愣住。
不知為何,她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她左手捏著自己喉嚨試圖擠出一點聲音,但是卻完全徒勞無功。
糟了!難道是酒有問題?!
「怎麼了?」軒相終于露出原本奸貌。「是不是沒辦法說話了?」
他一說出事實,月笙立刻警覺地轉身想逃出帳外,這才又忽然發現自己四肢竟然感到虛軟無力,才動一下就腿軟,差點跪下。
「是不是覺得渾身力氣正在一點一滴消失啊?」軒相走過去弄熄迷香。「差不多了,如果讓你昏死過去,那可就不好玩了。」
月笙不懂他想干嘛,難道是她不小心得罪了他不自知,現在他想揍死她嗎?
「還想逃呀?」
軒相攔住了拼命想往外逃的她,還一把揪住了她手臂。
「噴噴噴,近看更俊了,那皮膚滑女敕得仿佛吹彈可破,昨晚紅帳里那女人都不及你的十分之一美呢!」他再也不掩藏自己的婬欲。「你一定不知道男人和男人也能翻雲覆雨、共枕合歡吧?瞧你這模樣說不定還是童子之身呢,今天就讓我來好好疼愛你一番吧!」
月笙倒抽了一口涼氣,她再怎麼想也想不到他竟然是對她的
「男身」有興趣。
都怪她太大意了!
「別反抗對你比較好哦!」軒相不以為意地接下她揮來的右拳。
「如果你服侍得讓我滿意,說不定我會帶你回京享受榮華富貴呢!」
月笙的拳頭像饅頭砸人一樣,根本不會痛,軒相一把將她抱入懷中,尖嘴一嘬便湊了上去,月笙硬用手擋,他便在她手背親上一記,再將她的手拉開,直撲她櫻唇而去--
「放開她!」
在猶如獅吼的一聲怒喝結束後,軒相的右頰也結結實實挨了一記重拳,整個人往左踉蹌了兩、三步才穩住身子沒倒下。
轉瞬間,月笙被拉往了另一個溫暖懷抱,那是世上唯一能讓她找到歸屬感的溫暖胸膛。
「童拓里,你竟敢揍我?!」軒相捂著自己腫脹的右頰,還感覺到自己牙齦正滲著濃濃血味。
「我有何不敢?」拓里怒氣沖天。「你敢傷她一根寒毛,我絕對千倍奉還!」
軒相干咽了一口氣,他的模樣不像在說假話,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他沒直接搶人而是設計誘拐,就是不想動這「地頭蛇」,沒想到還是功虧一簣。
「我……我可是當今國舅喔!」怕歸怕,軒相就不信他敢對他怎樣。「識趣的就把人給我放回來,別壞我好事,方才那一拳我就可以不跟你計較,否則……」
「否則怎樣?向皇後告狀,要皇上取我性命嗎?」拓里劍眉一挑,渾身散發著無畏正氣,冷冷瞅視他。「請便!倘若皇上會听信你這小人饞言,我也認了,但是你休想再踫她一下,除非你急著去見閻王!」
拓里拔出長劍,轉身刺向左側,正悄悄溜進帳來欲偷襲他的王福,脖子距他的劍鋒不到三分,嚇得臉色慘白,連氣都憋住了。
「滾!」
拓里叱喝一聲,王福立刻沒膽地沖出帳外,打死都不敢再人內。
「沒膽的死奴才!」
軒相氣得牙癢癢的,他可是天之驕子,他想要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
「你犯得著為了一個小兵跟我翻臉嗎?我又不是玩你老婆--」
一把長劍直挺挺地直抵住軒相心口,也將他還沒出口的渾話全封住了。
月笙嚇得搖著頭直扯他胸前衣襟!他肯為了保護她不惜得罪權貴,她是很感動,但是她可不要他為了她殺人!尤其是殺皇後的親弟弟!
她的動作讓拓里皺起了兩道濃眉。
營帳里還剩幾絲淡淡的迷香味,所以他可以理解月笙渾身無力,得靠他的支撐才能站穩的原因。
但是她為什麼咿咿啞啞地像個啞巴,眼眶含淚望著他,一句話也不說呢?
難道--
「你喂她吃了什麼?!」他腦筋一轉就猜到月笙不是不說話,而是不能說了。「該死!你該不會喂她吃了啞巴藥吧?!」
啞巴藥……
月笙手按著喉嚨,拓里的話讓她的淚如雨下,就算他再如何緊抱她也趕不走她害怕從此啞口的恐懼。
「給我解藥!」月笙的淚讓拓里眼中閃動著極度忿怒的狠狂光芒。「否則,別怪我讓你一劍穿心!」
他不是說說而已……
軒相看得出他不是在嚇唬他,而是真想取他性命,可不敢再激怒他了。
「那藥只會讓她暫時失去聲音,一天後就會自動恢復,不要解藥!我……發誓我說的是實話,刀劍無眼,你快放下!」
「拓里!」
司武一進營帳就讓他瞧見這令人驚心動魄的一幕,立刻趕過來將軒相一把推離拓里的刀鋒之下。
「你搞什麼,他又不是突厥兵,殺了他可是不管有理無理,都得償命的!」
「表哥,你來得正好!」軒相可找到人幫襯了。「這個童拓里想造反了,不但揍我還想殺我,你回京後替我作證,我--」
「你給我住嘴!」司武吼他一聲。「現在會叫我表哥了?他揍你就叫造反?你以為你是誰,皇上嗎?你現在當你自己是皇上嗎?你敢說聲是就是抄家滅族大罪,你要死自己去死,別拖我下水!」
軒相被他數落得一頭霧水,卻還是連連搖頭,一臉無辜地否認。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才不敢--」
「我知道你不是,但人家知道嗎?」司武一手指過去,拓里、月笙,和一同追來的昭芹全被他點到。「听過什麼叫‘三人成虎’吧?現在有三個人听見你方才所說的大逆不道的話,要是傳到皇上耳中,懷疑你有謀反意圖,到時別說表姊是皇後,就算她是皇上的親娘也保不了你!你知道你自己平日有多惡名昭彰,不用我再提醒你吧?他們三個人和你所說的話,你說皇上會信誰?」
听他說得頭頭是道,軒相雖然壓根記不得自己方才沖口而出說了哪句「大逆不道」的話,卻也真覺得好像事態嚴重,頓時方寸大亂了。
「這……表哥,我……那……」
「還這什麼、那什麼!有你這個表弟真是倒楣,只好讓我出馬來替你收拾這個爛攤子嘍!」
「你、你!」他指指月笙,再指指昭芹。「你們兩個誰都不準將我表弟說的話往外傳,不然我就把你們倆的腦袋全砍下;至于拓里,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可千萬別告訴皇上我這個呆子表弟意圖謀朝竄位喔!」
「我才沒--」
「沒什麼沒,還不快跟人家道個歉!」
看著司武把他表弟唬弄得一楞一楞,還真硬按著他腦袋向大家道歉、求情,昭芹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憋到胸口都發疼了。
但拓里笑不出來。
他一張臉比天山上終年未融的寒冰還冷,雙眸仍熊熊燃燒著忿怒火焰。
「看著他,不許他離開營帳一步。」
他對司武說完,一雙炯炯黑眸便定在軒相身上。
「你最好沒騙我,倘若竹生到明天此時尚未恢復聲音,你的手就準備留下其中一只讓我喂狼吧!」
拓里說完,一把抱起月笙便走出營帳。
「你真是厲害,認識拓里那麼多年了,我還是頭一次看見有人能將他惹惱到不惜動手殺人呢!」
司武拍拍軒相的肩,掛著一抹詭譎笑容將臉湊近他。
「竹生可是他的生死至交,你如果有搞鬼最好趁早說,否則……」他拍拍軒相臉頰。「我看不是缺條胳膊那麼簡單,你很有可能會‘因公殉職’喔!」
軒相嚇白了臉,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了。
***
在回師帳的一路上,月笙可以听見拓里又狂又急的心跳聲。
她可以感覺到他好小心地抱穩她,仿佛深怕她會消失一樣。
先前的驚慌、恐懼,全都在他的溫暖胸懷中消融了。她知道他會保護她,以命護衛她,她已經安全了。
「要不要喝杯茶?」拓里抱她到床上躺坐後間。月笙點點頭,他立刻倒了杯茶給她。「你全身虛軟是因為中了迷香,一、兩個時辰後就會恢復氣力了;至于你的聲音……」
他不準自己在她面前露出擔憂,那只會影響她也跟著情緒低落。
「你放心,到明天你一定又可以開口說話,在我身邊吱吱喳喳像只麻雀了。」
月笙嫣然一笑,只要能待在他身邊,就算是當只小小麻雀她也很開心。
「剛剛一定嚇到你了吧?」他一想到方才月笙差點重復兒時夢魘,就覺得滿心愧疚。「對不起,是我太大意了,我該時時刻刻替你留意才是。」
--不,是我太笨才沒察覺事情有異,害你擔心了,對不起。
她牽起他的手,在他掌心里寫下自己的歉意。
「有一點你沒說錯,我真的很擔心你。」他握住她縴柔小手。「以後再也不許你離開我卻不告知我去向;也不準你再單身進入其它營帳--包括門軍醫的。」
月笙想扳開他的手,再寫字告訴他別擔心太過,卻反被拓里牢牢包覆她雙掌。
「答應我,除非你想教我寢食難安。」
她笑嘆一聲,輕輕點頭應允。只要他開心,要她從此不能踏出帥帳一步她也甘心答應。
「太好了。」
拓里淺嘆一聲,伸出雙臂將她抱入懷中。
既然月笙答應他不去找門竟揚,那麼她對竟揚應該真只是純友誼,他似乎不必再擔心被橫刀奪愛的可能,只要小心別再讓軍中其他對「美少男」有興趣的男人把她騙走就行了。
被他這麼忽然擁入懷中,月笙一顆心快狂跳到不行了!
他那麼重視、喜歡「竹生」,月笙心里還真是五味雜陳哪!
「我在想……也許我該找個理由將你先送回將軍府。」
月笙從他懷里抬起頭來,不斷以搖頭來表示自己不離開他的心意。
「你不是不喜歡打仗嗎?」拓里全是為了她的安危著想。「況且軍營里的生活十分清苦,你--」
--我不要走!你是不是在氣我只會替你惹麻煩,一無是處,所以嫌棄我,才要趕我走?
當月笙在他掌心寫下最後一個字時,一滴溫熱的淚水也隨之滴落。
拓里輕托起她下巴,瞧見她眼中的盈盈淚光,一顆心立刻為之揪緊。
「你這傻瓜,我怎麼可能嫌棄你?」
他愛憐地輕撫她瑩白面頰,再也無法自制地俯身覆上她誘人唇瓣。
月笙渾身都無法動彈了。
如果她沒記錯,她現在可還是「竹生」,而「竹生」是個男的,她的里哥哥竟然在吻一個男人?!
難道……他也染上了斷袖之癖?!
她很想仔細弄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迷香的藥效似乎不褪反增,她渾身的氣力持續消融中,腦袋也愈來愈昏沉了……
拓里火熱的唇片緩緩熨燙著她逐漸加溫的櫻口,雙手緊緊抱住她嬌柔的身軀,期望與她更為貼近,月笙神智迷離地仰首承受他落下來的每一次親吻,所有的思維全在他時而溫柔、時而狂野的引領下飛到了九霄雲外。
拓里稍稍放開了她一點,月笙雙眸波動著盈盈春水,兩頰羞綻桃花,一雙微啟的櫻唇嬌艷欲滴,分明就是個初識男女歡情的俏閨女。
「你知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誘人?」他在她唇畔動情細語。「你不覺得有件事,你該告訴我了嗎?」
月笙在他懷中輕輕嬌喘,滿是迷惘地凝視著他俊朗面容,不明白他所說何事。
「真的不說?」他再次摟緊她。「你不說,我就再也不放開你了!」
拓里再度封住了她的唇,展開比前一刻更為饑渴的需索,舌尖靈活地探人她口中翻攪,一手輕撫她的背,一手則輕輕撫揉著她白玉般的耳垂,再將他的唇游移至她耳後,以舌尖輕探、舌忝吮。
月笙完全消受不了他如此的激情攻勢,她渾身直泛起一股酥麻感,被布條緊緊纏住的胸口仿佛快炸開,一口氣直喘不過來……
「你沒事吧?」
拓里察覺她的不對勁,立刻松放她,瞧她手扯著胸口猛吸氣,納悶了一會,忽然明白她是怎麼了。
「快把縛胸的布條解開吧!」
他輕捏了一下她的鼻尖笑語,看見月笙突然瞪大眼不知所措地直瞅著他,泛在他唇邊的笑意更深了。
「不然你以為我方才吻的是誰呢?我的傻月笙!」
月笙張口結舌。
他全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