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和校長夫人全都趕到醫院,為牧諼和人打架的事錯愕不已。
「等她醒來,我再問她原因。」緒力薩七沉著臉說。
牧諼昏迷了很久,但醫生診斷的結果是不礙事,因而讓大家放下心中大「緒方,你先回去,還有穿件衣服,免得著涼了。」校長說。
他這時候才發覺自己只著一件無袖汗衫,而且在醫院來回走了好幾趟了。
接受校長的好意,他回家清洗自己,順便解決晚餐。
直到半夜,他因一直覺得沒看到她清醒而無法入眠,索性騎著摩托車到醫院。
「校長,你回去休息吧,這里有我在,牧諼一醒我會立刻通知你。」
「這怎麼好意思?而且諼諼一醒來,最想看見的人一定是我,我怎能勞煩你代為照應呢?」校長搖頭拒絕,牧諼不只是甥女而已,他疼愛她就像親女兒一樣。
「明天不是要開教務會議嗎?若是精神太差,會影響開會,校長不希望看到這種情形,對嗎?」緒方薩七耐心的說服他。
「這……」
「我是牧諼的老師,會把她照顧的無微不至,你不必操心了。」他途校長到門口。
校長再看昏睡的牧諼一眼卜握著緒方薩七的手,「拜托你。」
「嗯。」送走校長,他走到床邊俯視趴臥的她,那細女敕粉白的側臉還紅腫著。
他坐下來,情不自禁地去觸踫,可能踫到會痛,她痛苦似的柳眉往中央聚攏,五官皺成一團。
心一揪,抽回手,莫可奈何的凝視她,當視線不經意落到她的唇……他的心竟狂跳了一下,隨後劍眉深鹽,他搞不懂,她那麼做究竟有什麼意義,她不會連吻這麼親密的行為都不懂,這應該只能發生在情侶身上。
「嗯……」她忽地發出聲音,眼仍緊緊閉著。
「牧諼。」他輕輕呼喚。
「嗯……」她似乎想說什麼,「緒方!」她突地大叫。
「怎麼了?」他慌張地問,但她沒醒來,剛才只是她的嘆語,嚇了他一跳。
「緒力…緒方…」」她輕喘地叫著,小手舉在空中揮動,似在向他求救。
「我在這里,牧諼……」他握住她冰寒的心手,她夢見什麼了?是不是那四個女生連在夢中都不放過她?而她……在呼喊他,沒想到她竟是這般信任他呀!
這今個更悔恨自己晚了一步,要不然牧諼不會躺在醫院里受煎熬。
「堅強點,你沒事的。」拿起一旁的毛巾,他為她輕拭額際的汗珠。
「緒方……你這個……混帳!王八蛋!我恨你!」她又亂吼亂叫了,可是咬字清晰的不容他懷疑。
溫柔的手停下來,毛巾歸位,她剛才說什麼來著?
「都是你……你害的。」她不只是嘴里喃罵,一手還不斷睡打著床以示憤怒。
俊臉一沉,搞什麼?原來不是拿他當信任的人!她是否搞錯什麼了,是他奮不顧身去救危在旦夕的她,她竟然在夢中也不忘恨他。
這點令他又氣又沮喪,睨了仍緊閉雙眼,沒有清醒跡象的她,他站起來想到窗口吹吹風時,不料她又叫了。
「緒方……別打了……快走;…緒方快走……」她一臉擔憂,冷汗直淌,嘴里模糊地又念了一堆,然後不安地抓住它的手。「快走!」
緒方薩七不知道要不要听她的話「快走」,但當他回過神來,他又回到座位上,一手任她握著,一手又拿著毛巾拭去她的冷汗。
「這一次是真的把你嚇壞了。」他的話語透露出關心,心里盼著她盡快清醒。
在東方微白時,他蒙隴的睡著了,直到醫生護士來做例行巡視,他才醒來,這時已是早晨近七點。
檢查過後,醫生護士說她一切正常,很快就會清醒,他才著實松口氣。
送走醫生後,校長和校長夫人回到醫院,他轉述了醫生的話,讓他們放心。
「緒方,你先回去休息,今天的課我已經請陳老師幫你代了。」校長說。
「謝謝。」他轉頭深深看著牧諼,突然萌生一個念頭,他想替她做一件事讓她快樂,而昨天事情的來龍去脈,等她好一點時再問。
「校長,校長夫人,我先走了。」他說完旋即離開。
他離開不久後,牧諼卷翹的長睫微動,似乎快醒了。
「諼諼!」校長夫人連忙坐到床沿,撥開她幾綹發絲。
牧諼半睜眼楮,累得又閉回去,重覆幾次後,她才真正的醒來。
「感覺怎麼樣?」
「我……」她覺得趴得很不舒服,想翻身仰躺。
「諼諼,醫生交代不可以翻身。」
「為什麼?」她間。
「你這孩子,你的後腦勻流血了。」校長夫人心疼的說。
「流血?」她茫然地舉起手模向纏著紗布的後腦,觸到傷口,痛得她紅了眼。「好痛!」昨天驚險的記億也一點一滴回到她腦海。
「別模、別模。」校長在一旁著急的提醒。
牧諼眼楮掃著焦急約兩人,柳眉皺起,「緒方呢?」
「緒方他回家了。」
聞言,她氣急敗壞的怒喝︰「他怎能回家?要不是因為他,我才不曾在這里活受罪呢!這個沒良心的大渾蛋,他呢?他在家里享福嗎?」
「諼諼,別動怒,小心又牽動傷口了。」校長夫人擔憂地說。
「不對嗎?他多少也該來關心一下呀!」她氣得睡著枕頭,紅了眼。
她依稀記得當他跑到貨倉時,那焦急憂心的模樣,好像與全世界為敵都要保護她,昨夜她夢中也有他呀!甚至有雙溫暖的大手一直陪著她,讓志忑的她能安心,不必害怕又有人來找她碴,可是……原來那是夢,緒方薩七不知道多舒服的在家里睡大頭覺呢!
「別任性,你也得讓緒方休息一下。」
「休息?需要休息的人是我。」她嘟著嘴,不接受舅媽那麼袒護他的態度。「舅媽,你叫他來看我,好不好?」
「他才剛回去,說不定還沒到家呢,你就要他折回來?不太好吧!」舅媽一臉為難。
「呃……剛回去?」她狐疑的問。
「諼諼,他已守了你一夜,你就別再為難他了。」校長道,有時候牧諼的確太任性了。
「緒方守了我一夜?」她吃驚地問。
「對呀,他真是個好老師。剛才我看他兩眼布滿血絲,大概是看了你一整夜不敢闔眼的關系。」
他會對她這麼好?她充滿懷疑,但是心頭就是忍不住一陣莫名的喜悅和感動。
「那他……他有沒有說還要再來?」她低聲試探的問。
「沒有。」校長和校長夫人異口同聲。
舅舅他們這麼肯定的回答,就表示緒方不會回來-?她心頭有股沉重的失落,嘴嗽得可以吊十斤豬肉了。
「諼諼,那些學生為什麼不分青紅皂白的打人?」校長見她沒事了,想問清這件事的始末,找出誰錯誰對後,他會做適當的處分。
牧諼看他們關懷的目光,心頭沉甸甸的很不舒服,干脆閉上眼。
「我累了,想睡覺。」
「這……」校長還想追問下去,校長夫人見狀連忙阻止。
「她累了,這些事情你先回學校叫那些學生到訓導處交代,不要逼問諼諼了。」校長夫人責難地瞪老公一眼,回頭立刻變成溫柔的慈母,幫牧諼拉高被子。
牧諼本來打算假寐混過質問,後來不知不覺真的睡著了。
等她再度清醒時,已經是這一天的午後,她已有一天沒進食了。
她餓得慌,但此時身邊竟連個人也沒有,一時間她有點被遺棄的感覺,覺得委屈極了。
緒方薩七一進來就看見她落寞的神情,心里已有七八分知曉她需要什麼,而且也為她準備好了。
「牧諼。」
「緒方!」她驚喜得撐起身體,他迅速地上前幫助她靠枕坐起。
「餓了嗎?」
她有點不敢相信眼前溫柔的男人是緒方薩七,心中一動,呆望著他傻笑。
「餓到不能說話了?」他取笑地點點她的俏鼻。
她回過神來,不太自在的低著頭,又偷偷望著他,而他正神秘的對她笑著。
「干什麼?你笑得好賊哦!」
「我帶吃的來了。」
「騙人!你明明空手而來。」除非他會變魔術,而她竟然期待有魔法出現。
緒方薩七揚手彈了彈手指,清脆約雨聲仿佛是魔法的前奏,而後他的目光落在門口,牧諼也一臉雀躍的盯住門口。
一個打扮的像外賣的男人拿著便當和一束花走向她,帽緣壓得低低,把他的容貌遮去泰半,牧議根本無法看清那個人。
牧諼對著緒方薩七笑了笑,他真有心,叫個帥哥親自送便當來,還奉上一束鮮花呢!她開心的拿過便當盒,好奇的想看看那個人的長相。
鄒徑取下帽子,尷尬地對她笑了笑。「諼諼。」
牧諼一時呆住了,眼前送便當又送花的男人,怎麼可能是棄她而去的鄒徑?
「鄒徑,花。」緒方薩七提醒鄒徑,雙手插入口袋,神態冷淡。
「送給你,希望你早日康復。」
牧諼不悅地看著「關心」她的鄒徑,這算什麼?來看她有多麼狼狽不堪嗎?
她轉頭瞪了緒方薩七一眼,一定是他雞婆叫他來的,絕對是他。
緒方薩七被瞪得莫名其妙,但看她遲遲不說話也不接過那來花,他有點懂了。
「你們慢慢聊,我出去。」他有點不是滋味地退開了。
「是他叫你來的?」她的嘴里合著十斤炸藥,準備隨時開炮。
「對。」鄒徑把花束插上,拉來椅子坐下。
「雞婆!」她恨恨地罵道,然後跟他說︰「我被打得夠慘了,我不想听你的落井下石。」她別過臉去,拒絕听任何尖酸刻薄的話。
「你一定要把我想成這樣?」他覺得冤枉。
「女朋友呢?你來看我,她不生氣、不吃醋?」要是換作她,她會先找他狠狠算帳,再冷戰一個星期。
「映如關心你的傷勢,所以她也來了。」他知道這麼做會惹她不快,緒方老師也勸過他,但他還是覺得有必要告訴史映如,由她決定要不要來,而她堅決要來。
「她也來了?」牧諼錯愕地高八瘦喊,眼珠子轉了一圈,間︰「那表示她現在和緒方獨處?」
「她已經和緒方老師分手,我信賴她。」
「憑什麼信她?就算你信她又如何,緒方對她余情末了!」她不知不覺急了起來,頭因此撞到壁,痛得她眼淚直落。
「我還是信任她。」
「她不是要來看我嗎?叫她進來。」她痛得小臉皺成一團。
鄒徑帶著史映如進來,史映如手里拿著一本新的素描簿。
「牧諼。」史映如不知該說什麼,但她臉上的關懷,就足夠代替一切言語。
牧諼感覺到了,史映如身上像是有一道光芒,柔柔地照著周遭的人,突然間地想起緒方的畫,他說他畫的是她的靈魂……牧諼第一次覺得挫敗,而且敗得心服口服。
「听醫生說你還得休息一兩天,我怕你無聊,薩七……緒方老師說、正努力的在學素描,于是我去買了一本素描簿,連筆和擦子都幫你準備好了,你可以在無聊的時候畫。」史映如和煦她笑著,將素描簿交給她。
鄒徑有點緊張,怕她不收,但她竟一句話也沒反擊的收下了。
「我不會輸給你。」牧諼深吸口氣,沒頭沒尾的冒出這句話。
「呃……」史映如茫然以對。
牧議翻開第一頁,畫紙上一片空白,她笑了起來。「謝謝。」她一定會在上頭畫下屬于她自己的風格。
「諼諼……」鄒徑十分意外,那根本不是牧諼的作風。
「史映如,你會畫畫嗎?像緒方一樣。」她問。
「不會,我只會呆呆坐著讓人晝。」史映如覺得她也不是那麼不好相處嘛!
「是嗎?」牧諼另有打算的點點頭,也就是說,當初緒方並沒有教史映如-!「幫我叫緒方進來,我有話想問他。」
「好。我們先回學校去了。」
「不送了。」牧諼淡然地看兩人離開,到門口時她看見鄒徑過去拉住史映如的手,她的心還是殘留一點痛,是不甘心吧!可是,她的初戀成為過去是事實,而她曾狠毒想破壞他們的點子全隨風而逝了。
下次再見到他們,或許她能展現笑容了。
見縮方薩七板著臉進來,但她還在氣他擅自安排他們來訪,口氣于是沖了點。
「看到史映如和鄒徑那麼甜蜜,吃醋了嗎?」她冷嘲直諷。板著臉給誰看?人家都走遠了。
前。
「這句話是我想問你的。」他將熱騰騰的便當打開,連著竹筷遞到她面「我沒力氣吃。」她故意將手提起,然後重重的放下,「事實」擺在眼前,讓他不得不喂她吃。
緒方薩七拿她沒辦法,只好相信「事實」,放下男人的身段喂了。
她的口張得很小,叫她張大一點,柳眉條地糾結在一塊。
「臉頰還痛?」他關心的問。
「痛死了。」她絲毫不敢去踫它,真怕它一輩子好不了,永遠都這麼丑。
「我是不是很丑?」她哀怨地低喃。
他一征,「這不像你會說的話。」她會說自己丑?天要下紅雨了是嗎?
「那個打我的人說我跟她長得一模一樣,同樣的丑陋、卑鄙,我……我真的是這樣嗎?」她不安地抓著被子,拳頭隱隱顫抖。剛才見到史映如後,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靈魂是丑惡的,因為她從未在鏡中看過自己擁有她那麼溫柔的笑臉,沒有!
「這種謊話你也信?」
「是謊話嗎?那為什麼你畫出來的我也是那麼丑?」
「那是——」
「好了,別說,我不想再听到任何打擊信心的話了。」她掩耳逃避。
緒方薩七將便當暫時攔下,拉開她的手正經的間︰「為什麼要跟她們走?」
她渾身一震,不自在地低頭不語。
他沒逼她,又說︰「校長問過那幾個女生了。」
「咦?那她們怎麼說?」她急切的問。
「你先說,我看兩方的口供吻不吻合。」
「什麼嘛!別拿我當犯人看好不好!」她不悅地據起唇來。
「她們並不是你的朋友,所以對你會跟她們汞的事我真是百思莫解。還有,她們究竟約你去貨倉做什麼?為什麼打你?」
「她們怎麼說?」
「牧諼,你沒跟她們混幫派吧?」他質疑的打量她。
她立刻像刺蝟的反擊,「我躲那些人都來不及了,怎麼會去混幫派?難道她們誣賴我?」她不知道那四個女生會怎麼向訓導主任說,可是她們一定會趁機作亂。
「所以你要說真話,好不好?」他靠近它的臉,語氣誘哄著。
她失神地注視那一對深遂好看的眼睜,臉頰燙了起來。
「告訴我來龍去脈,我會幫你討回公道。」他又誘哄地凝視她。
「她們……」她咬著唇,如果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因為他,那不是很丟臉嗎?
「她們怎麼樣?」他壓抑心中的急躁,想知道究竟是哪個天大的理由,要讓她受這麼大的委屈。
「我好奇,所以就跟去了。」她把心虛掩飾得很好,若無其事的拿起便當吃。
「對什麼事好奇?」他冷冷的追問。
「很多事,你不會懂的啦!」她抬頭瞪了他一眼。
「你說謊。」他心痛的說。
「沒有。」她死不承認,反而質問起他來。「她們根本沒說,對不對?」
「對,她們到瀕臨退學的地步都不說。」
「那你為什麼騙我?要套我口風,小人!」她氣憤地把便當用力拿開抗議道。
緒方薩七猛地站起,轉身背對她,沉默良久,他才換張嘲諷的臉轉過身來。「牧諼,你知道她們怎麼談論你嗎?她們說你是個空有美貌但沒大腦的草包美女,她們唬你幾句,你就愚蠢地跟著走,在訓導處她們可沒收斂,連訓導主任都拿她們沒輒。」
「過分!她們簡直欺人太甚!」她恨不能飛到訓導處,再和她們開戰一回,這次她絕對不會輸的。
「我同意她們的話。」他的眼冰冷地直視她。
「你說什麼?有種再說一次!」她激烈地掀開被子,下床與他對視,雖然身高遜于他,但那凌厲的氣勢與他是不分軒輊的。
「你是愚蠢、沒腦子,否則怎會傻傻的跟她們走,然後任她們凌虐你?牧諼,你不聰明。」他譏笑地搖頭,一向懂得怎麼激怒她,此時亦然。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你知道我為什麼去嗎?你怎能污辱我?我雖然不是什麼偉大的人物,但我有尊嚴和人格,就算今天我低能、智障,你也沒權利罵我!」她難過極了,泫然飲泣的怒喝他,原來在他心中,她一直扮演著愚蠢的角色。
「你有原因嗎?不,你的原因是你笨。」他尖銳的言辭換來一巴掌,這是意料之中的事。
眼淚在眼眶里溜轉,她把所有的委屈一次喊出來——「一下課,她們忽然跑來找我,在這之前我根本不認識她們,她們說,校外來了一幫太保,太保覺得你太囂張跋肩,所以約你到舊校舍丟,他們仗著人多勢眾,把你打得頭破血流,那四個女生找我去是為了救你……都是你害我頭破了一個大洞,要是我變笨、變蠢,也是因為你!」
緒方薩七錯愕地听著她受委屈的理由,越听心越痛,越听就越不能把她的苦置之度外,她所承受的一切,竟是為了他!?
「你這傻瓜,我若被太保圍毆,就算你去了又能怎樣?」若是剛才不施點小計逼她說出原因,那他將一輩子不知道她曾為他這麼焦急過。
「急都急死了,我哪有空想那麼多!」她含怨地瞪他。
「你這是……該死的!」舉步上前,他將受傷的她輕樓入懷,小心不去踫觸到她的傷口。
「我是笨啦,要不然就不會受騙上當,還被你罵得狗血淋頭。」她在他胸前悶悶她哭泣。
「她們不會善罷甘休的。」這也是他最擔心的一點。
「你真的以為我是笨蛋呀,下次說什麼我都不會跟她們走了啦!」她氣得踝腳,淚猶在掉,奧燙著略腫的臉頰。
「下次她們就會改別的花樣了,你能防幾次?」
「那我可以不理她們、不見她們。」她覺得不難。
「不夠,你別單獨外出,上福利社、上廁所都要找人,最好是讓她們轉學。」
「哇,你很狠嘛!」她咋舌,抬起梨花帶源的臉。
「別哭了,臉很痛吧?」他將毛巾檸干,輕輕將淚擦去。
「是不是要讓她們轉學?」
「我會建議校長,這種壞學生留下來,只會對其他學生造成危害。」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她點點頭。
「好了,又哭又笑叉生氣的,再多的體力都耗盡了,這個便當涼了,我再去買一個。」
「不用,我吃這個。」她安分地回床上,拿起便當扒了一口,鬼靈精她笑了笑,把便當交給他撒嬌地說︰「喂我。」
「真拿你沒辦法。」他喂了她一口。
她咬了幾下,像發現新大陸地說︰「你喂我比較好吃耶!」
這迷湯灌得離譜,緒方薩七嗤笑不信,但看她吃得津津有味,心情頓時也好起來了。
一口飯送到她面前,她突然不吃的望著他,悶悶的道︰「你剛才說的話是真的嗎?」
「什麼?」
「我在你眼里就那麼笨、那麼蠢?」
「有那麼一點。」就這件事來說,她是滿笨的。
「跟史映如比起來如何?」她月兌口問道,不只是他錯愕,連她也吃了一驚。
他與她凝視了一會,才說︰「吃飯,想這麼多做什麼。」
「不,我已經了解鄒徑變心的原因了。」她伸手欲拿素描簿,有點吃力,緒方薩七于是幫她代勞。「這是她送的,在我那樣讓她下不了台之後,她竟然一點也不計較,我第一次對一個人心悅臣服,而且是女人。」她淒然一笑。
「她的確是很善解人意。」
「你忘不了她?」她的視線灼熱得想看穿他的情感。
他一愣,鹽眉道︰「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放下飯盒,他走到門口才回頭冷淡地說︰「飯要吃完,我出去走走。」
***
緒方薩七挑出鑰匙,正想開門,一個窯翠聲在左後方響起,條地回頭,看到來人後他著實愣了好半晌。
「悟!?」
「二少爺。」堂本悟恭敬地鞠躬,好看的眼中有如釋重負,唇邊微揚。
「你……」他警戒地巡視四周,看看是否有其他人。
「只有我來,我找了您三個月。」堂本悟年輕的臉上對他存著敬意。
「進來再說。」
雙雙進門後,緒方薩七才問︰「是我爸叫你來的?」
「老爺很著急,他希望您能回去繼承家業。」
「我不能回去。」他無奈地坐下來,眼光幽遠。他一回去,怕是日本的天空將會變色。
堂本悟一向是他的心月復,心里明白它的顧忌。
「二少爺,大少爺雖然沒說,但我知道他派了許多人手在我您,今天我能找到您,不久他也會找來。」
他煩躁地看了他一眼,「你告訴我爸了?」
「還沒。」
「先別說。」他還不想回去繼承緒方集團。
緒方集團是舉世知名的企業,總裁緒方宏夫有兩個兒子,人兒子緒方離浪蕩不羈、風流成性,打從四歲開始,就是個調皮、愛打架的小孩,惹是生非是他的特長,長大之後雖有收斂,卻是個玩世不恭的紈褲子弟。
二兒子緒方薩成熟內斂,行事有分寸,對緒方集團的內部運作很清楚,唯一令緒方宏夫頭痛的是,他不變商場爾虞我詐那一套,他只受到各地去寫意作畫,喜愛不受拘束的生活。
一年前緒方宏大就有意將宏大的霸業傳承給緒方薩,這一點引起緒方離很大的反彈,畢竟他是大兒子,比縮方薩更有資格掌管霸業,于是公司內擁護兩個主子的派系逐漸明朗,造成緒力集團傳出分歧的謠言,股市一度下跌,直到緒方宏夫召開記者會說明,安撫投資人的情緒,股市才又穩定上揚。
事實上,緒方離在公司雖沒有大作為,但緒方薩並不認為那是大哥的實力,他相信大哥的實力尚未發揮,況且大哥比他有企圖心,要讓緒方集團更上層樓,只有在大哥手中才能成就。
他深知此道,所以暫時避開烽火,來到母親的故鄉——台灣並化名為緒名薩七,在瓦夏教書。
「二少爺,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大少爺若找到您,恐怕會對您不利。」堂本悟衷心的希望他回日本。
「你還不了解阿離,他不會傷害手足。」
「為了雄霸一方的緒方集團,他會。」堂本悟嚴明的說,表情一絲不苟。
「爸爸一向愛才,他看得出來阿離擁有強烈的爆發力,而我無心掌管公司。」
「但老爺更明白大少爺嗜愛女人如命,他有心管理公司,但有一天會因為女人而敗家。二少爺,老爺考慮約有錯嗎?」堂本悟斗膽丟個問題給他。
縮方薩閉眼深吸口氣,「再給我一些時間,讓我把此地的事做個了結。」
不知為何,此時腦中竟浮現牧諼那雙驕傲的眼楮。
「為了以防萬一,我留下來保護您。」至少在大少爺有所行動時,他能微盡棉力,捍衛主子到最後。
「不行,你留下來不就等于告訴阿離我在這里嗎?我不希望任何人打擾到我在台灣的生活,連阿離他不可以。」溫和的臉驀地沉練,眼神冷酷不妥協。
「但是——」
「悟,阿離是我的親兄弟,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如果為了掌管公司一事非要起沖突,那也是我們兩兄弟問的君子之爭。」他信任一起長大的大哥,大哥的內心如何想的,他知道七八成。
「這是您的想法,但,難保大少爺他不擇手段。」縮方離一向不擇手段,尤其是在對付女人的時候。
「我心里有數,你走吧。」緒方薩煩躁地站起,往浴室而去。
「二少爺……」堂本悟不甘心的站在原地良久,才做了一個決定,他可以暗中保護二少爺。他笑了笑,離開公寓。
在浴室里,縮方薩任水恣意噴流、按摩疲倦的身體,可是心的疲憊和煩惱,有什麼辦法能驅除呢?
他兩手撐在米白色磁磚上,水流霎時沖擊它的頭。
他以為這樣能冷靜些,卻怎麼也沖不掉煩躁的情緒。
忽然想到牧諼,她已經出院數天了,同學校後她和往常一樣,一放學就往他的地盤跑,只是變得沉默寡言,眼里似乎只有畫,再沒有他……這令他更煩躁了。
她冷淡的神情、不言不語的唇、動得比什麼都勤快的手指,和那只為畫狂熱的眼神,那麼那麼清晰的烙印在他的腦海。
他不知道自己竟變得那麼思念她,即使每天見面,他還是不由自主的思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