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很可愛。
穿著一身白的他,臉頰粉粉女敕女敕、白里透紅,襯著一雙靈動的黑瞳,更加惹人憐愛。
他睜大眼楮,好奇地看著在他身旁圍成一圈的大人們,偶爾會把小小的粉拳塞人嘴里,發出模糊的咕噥聲。
專程趕來看他的公公、婆婆以及天皓都被他迷住了。
這樣靈巧可愛的嬰兒,降生到這世上,就注定是要受盡眾人寵愛、注定是要吸引眾人的注目。
就連她,也不禁喜歡上他!
「瞧這孩子,多聰明可愛!」首先發出贊嘆的是她婆婆,她年華雖逝,卻仍妝點得艷麗的臉孔,此刻正笑意盈盈,「長大以後肯定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是啊,說不定要比天皓還聰明幾分呢!」公公紀以華也跟著笑道……
「沒錯,我也這麼認為。」婆婆接口,一面轉頭望向一旁的紀天皓,「給我這個寶貝孫子取名字了沒有?」
「早取了,媽。」紀天皓微微一笑,「紀震揚。震撼的震,飛揚的揚。」
「震揚?」紀以華咀嚼著這個名字,「還不錯,挺順口,意思也好。」
「是孩子的媽媽取的。」
「孩子的媽媽?」二老一怔,眸光同時落向正在桌邊默默為眾人斟茶的殷海薇。
雖說他們都高興終于有個孫子能抱,可對這孩子的存在終究是懷著幾分歉疚。
海薇雖然不能生育,可當初也是明媒正娶進來的。更何況,她再怎麼說也是名門千金,讓一個情人生的孩子住進家來,她忍得下這口氣,娘家未必能忍。
無論如何,他們都不希望因此壞了紀殷兩家的交情。
念及此,兩人面面相覷,同時斂起臉上的笑意。
倒是殷海薇,仿佛不以為意般,端著托盤過來,為大家遞上一杯凍頂烏龍。
「爹、媽,喝茶。」她道,唇角竟還微微揚起。
紀以華喝過茶,猶豫地開口︰「海薇,你不會介意吧?」
「介意?」她揚揚眉,望向公公的眼眸清澄如水,「介意什麼?」
「介意我們讓這個孩子認祖歸宗。你知道的,我們就只有天皓這麼一個兒子,一直希望能夠多幾個孫子繼承紀家產業……」
「我不介意的。」殷海薇仰起容顏,朝公公淡淡一笑,「我也很高興能當震揚的媽媽。」
「是嗎?你不介意最好了。」紀以華寬慰地笑,「放心吧!我們不會因為那個女人生下紀家的孩子就虧待你的,無論如何,你都是我們唯一承認的兒媳。」
殷海薇沒說話,只是淺淺地笑,直到接過公公婆婆遞來的空茶杯,轉過身子,她才允許自己露出苦澀的表情。
她能介意嗎?就算她真的介意又如何?他們不可能就不讓這孩子認祖歸宗,也不可能阻止那個女人與她共處一個屋檐下呀!母以子貴,就算他們再怎麼瞧不起那個女人,仍然要感激她辛苦生下紀家的子嗣。
他們不會虧待她,但,也不可能虧待那個女人。
這些場面話不過是說著好听罷了。她現在已不再是當初不經世事的千金小姐,很多事她不說,不表示不懂。
想著,她不禁無奈地閉了閉眸,再睜眼時,映入眼膜的卻是紀天皓仿佛了然一切的臉龐。
她心一緊,別過頭,強迫自己漠不在乎。
不一會兒,女佣的通報聲響起,「先生,太太,新請的保姆來了。」
殷海薇一震,揚起若無其事的容顏,假裝沒感受到室內突然升起的緊張氣流。
她,終于必須面對最難堪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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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很美。
細致的容顏,並不像印象中破壞人家家庭的狐狸精,那般艷麗俗媚,反而十分清麗,蘊含著一股我見猶憐的韻味。
她輕聲細語地對著嬰兒房內的每個人打招呼,嗓音柔女敕、神態羞怯,微微垂著螓首的身軀看來縴細瘦弱,惹人心疼。
「你叫什麼名字?」就連紀以華,也改變了一向嚴厲的語調。
「朱百合。」她輕聲答,接著仰起臉龐,唇畔的微笑帶了幾分羞澀,「叫我百合就好了。」
這女人全身上下散發的氣質讓人感覺,除了她,沒別的女人當得起這樣的芳名。
她是我見猶憐的百合,自己,則是全身帶刺的薔薇——
殷海薇低垂眼楮,掩去眸中神色,暗自期盼沒有人注意到她的異樣。
房內其他人的交談仍然繼續著,可她置若罔聞,只是靜靜地站在角落,強迫自己抽離神志,不看、不听、不想、不去感受周遭的一切。
「海薇,怎麼樣?」兩道灼熱眸光突地望向她。「你對這個‘保姆’,滿意嗎?」
「滿意。」她木然回應,冰冷的身軀逐漸恢復感覺,「我當然——滿意。」
她眨眨眼,履眸由迷蒙逐漸恢復清澄,直直落在那張輕輕仰起,正殷切望著她的麗顏上。
百合望著她,像是微微猶豫又淡淡恐懼,仿佛害怕她這個有名有分的妻子,說出任何一句冷淡刻薄的言語。
「太太,你……願意接受我嗎?」她雙手環抱自己發顫的身軀,怯怯地問。
所有人都等待著她的回應,所有人都不忍地看著百合明顯的驚慌柔弱。只有她,定定望入百合那對隱藏著一絲算計的漂亮眼眸。
她拉開唇角,強迫自己淡淡吐出刺痛著喉頭的話語,「我一當然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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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後,紀以華夫婦帶著滿腔歡喜回家,紀天皓則在洗完澡後,一面擦著濕發,一面走進嬰兒房中。
寶寶,正安靜地沉睡著。
他坐在嬰兒床畔,小心翼翼地輕輕撫過寶寶柔女敕的臉頰。
很久很久以前,他便想要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他曾發誓必定會好好疼愛孩子,給他最好的一切。
「知道嗎?揚揚,爸爸從小到大,不曾隨心所欲地做過任何一件事。所以我希望你替我好好享受人生。」他俯,輕輕對兒子呢哺︰「將來,你可以選擇自己想做的工作、談自己想談的戀愛。無論如何,爸爸都會支持你……」
他輕輕哄著孩子、逗著孩子,沉浸在初為人父的喜悅中,絲毫沒注意到已經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的殷海薇。
她從來不曾見他對誰如此溫柔、如此疼寵,原來這些年來神情愈來愈冷淡剛硬的天皓,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望著他對著孩子溫柔低語的模樣,她的心竟微微抽疼。
她嫉妒那個剛剛出世的孩子,嫉妒他輕易便得到了天皓的愛;而她,也許一輩子也辦不到……
正想著,一陣嘹亮的哭聲忽地響起,震四她飄遠的思緒。
「怎麼了?孩子哭了?」她慌亂地趕到嬰兒床邊。
紀天皓揚起頭,有點訝然,但只一會兒,他立刻將注意力轉到孩子身上。
「可能是我不小心吵醒他了。」說著,他輕輕抱起嚎陶大哭的嬰兒,緩緩地搖晃,「別哭了,揚揚,是不是爸爸吵醒你了?對不起哦……」
他不停輕聲哄著,可孩子依舊哭個不停。
看著紀天皓緊緊聚起的眉峰,殷海薇心一揪,「他會不會尿濕了?」
「是嗎?」紀天皓一愕,連忙把孩子放回床上,嘗試解開他包扎結實的尿布,「怎麼這麼難解開?」他手忙腳亂,喃喃抱怨。
見他難得慌亂的模樣,殷海薇忍不住微笑,「我來吧。」
他懷疑地省她一眼,「你會嗎?」
她沒回答,只是以輕巧的動作來證明。不過幾秒,她已經解開了尿布。
「沒濕啊!」紀天皓瞥了一眼依然干爽的尿布,揚起頭,怔怔望著她重新包回尿布的動作。
她舉止溫柔,唇畔微笑甜美,一瞬間,竟令他心頭微微一扯,不覺痴痴地瞧著她。
「你怎麼了?」注意到他不尋常的眼神,她臉頰染上淡淡紅暈。
他驀地深吸一口氣,厭惡起自己痴然呆傻的神態。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既然尿布沒濕,揚揚為什麼還一直哭。」
「也許是肚子餓了吧。」她柔聲接口。
「肚子餓?」
「嗯。」她凝睇他,含著笑意的溫柔眸光,令他呼吸一窒。
她看他的模樣,就好像正笑著他這個毫無經驗、傻里傻氣的父親——
他頓時感到狼狽,瞪她一眼,「既然如此,你還站在這兒干嘛?」
「我?」她一愣,不明白他的語氣為何突然冷淡。
「去叫百合來啊!」
「百合?」
「孩子肚子餓了,需要喝母女乃——不叫百合來,難道你有辦法喂他?」
冰冷的言語像利刃,狠狠劃過殷海薇心扉,好半晌,她只是呆立原地,無法移動分毫。
「我……我去叫百合。」她總算回神,怔然應道,旋即轉身。
孩子需要的是百合;天皓,需要的也是百合……
一股酸澀忽地襲上殷海薇眼眸,她眨眨眼,還來不及分辨那是什麼時,百合的身影便映入眼瞳。
「揚揚,別哭。」她一面匆匆趕來嬰兒房,一面不舍地輕喊著︰「是不是肚子餓了?來,媽媽喂你喝女乃……」
媽媽!
刺耳的稱謂鑽人殷海薇腦海,頓時掀起驚濤駭浪。
她木然轉身,望著那個神情焦急的女人。
她雖是孩子的親生母親,可早就同意只當孩子的保姆。她只是個保姆,卻對揚揚自稱媽媽,那她這個名義上的母親又算什麼呢?
思及此,殷海薇不禁唇角一牽,對自己澀澀苦笑。
百合當著她和天皓的面解開自己的衣襟,將孩子的頭輕輕壓上豐滿白皙的乳峰。
櫻唇畔的苦笑更濃了。
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不是嗎?畢竟房內除了她,只有一個早覽遍她全身上下的男人……
熟悉的疼痛再度襲上殷海薇胸口,她茫茫族身,悄然離開嬰兒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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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殷海薇穿著粉色睡袍,點亮臥室里靠近沙發的立燈,翻開最新一期的「數位時代」周刊。
她喝了口熱茶,翻開雜志,找到最舒服的姿勢半躺在沙發上。
思緒大概只有幾分鐘,專注在有關最近無線通訊第三代產業標準之爭的分析報導上,很快地,腦海便宛若跑馬燈,跳人一幅又一幅畫面。
每一幅,都是她的丈夫和孩子,以及——孩子的媽媽。
也許他們在嬰兒房里,一個喂女乃,一個拿著玩具逗孩子,偶爾,四目相接,交換會心的微笑。又或者,在孩子哭鬧時,一個抱著孩子不停搖晃,另一個則親親孩子的面頰,說些傻氣的話哄他。
而她,不在這一幅幅天倫之樂的圖畫里,她只是一個人,一個人躲在臥房讀著無趣的雜志……
該死!
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殷海薇暗暗責罵自己,深深呼吸,強迫自己逐去腦海中令人心煩的畫面,專注于眼前的雜志報導。
但也只維持了一會兒,她好不容易重新收束的心神,再度被打斷——
紀天皓回房了。
她轉過頭,在眸光落定正走進房里的男人前,下意識地先瞥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十一點。
他挺早回房的嘛,她還以為他會多花點時間陪百合。
「揚揚睡了嗎?」她假裝漫不經心地問。
「睡了。」他淡淡地答,忽地旋過身子,兩道凌厲的眸光射向她,「兒子鬧到剛剛才睡著,你這個做媽媽的竟躲在房里?」
他這是在責備她嗎?
「嬰兒房有你跟百合就夠了,多我一個不覺得太擠嗎?她努力持平嗓音,可語氣仍兔不了染上淡淡譏諷。
他瞪視她,良久,「別忘了,你才是孩子的媽媽,她只是保姆。」
她沒答話,只是聳聳屑。
「該死!」紀天皓驀地低咒一聲,挺拔的身軀迅速朝她襲來,「我要你多花一點心思在揚揚身上。海薇,負起你做母親的責任!」
噴向臉頰的男性氣息,令她微微暈眩,「你明明知道我不是揚揚的親生母親。」
「你是。」他駁斥她,「揚揚是我的兒子,而你是我的妻子,自然是他的母親。」’
「你這麼說……置百合于何地?」她顫著嗓音,「她才是孩子的親生媽媽……」
「她不是。」紀天皓截斷她,「你才是。」冷冷掃視她一眼後,他站直身子,更換睡衣。
修長的男性身軀隨著他的動作,逐漸在她眼前,她看著,呼吸一緊,心跳登時加速。
好一會兒,她才克制瞬間的心旌動搖,重新拾回冷靜。
「要不要分房睡?」
「分房?」听聞她突如其來的建議,紀天皓眉峰一凜,眸光再度凌厲,「什麼意思?」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家里多的是房間,我們可以分後睡。」
「你……」他瞪視她面無表情的容顏,「為什麼要這麼做?」
「只是想讓你方便。我們分房睡,你想什麼時候回房、房間里想招待什麼人,都隨你,也免了讓我知情的尷尬,不是嗎?」’
紀天皓听了,心頭不覺燃起怒火,可嘴角,卻揚起叫人心寒的微笑。
「你的意思是,即使我跟百合睡在一起,你也不管?」
「我管得著嗎?」殷海薇假裝不在乎,一顆心卻微微刺痛。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一定要將話,說得如此坦白傷人。
「你是管不著。」紀天皓冷冷望著她,「不過你別想跟我分房睡。」
「為什麼?」她不解。
他難道不明白嗎?她這樣做是給他自由啊!
「還問我為什麼?」他冷著臉,「你這個做妻子的倒大方,竟然迫不及待地要將丈夫往外推。」
難言的酸澀竄上殷海薇的心頭,她搖搖頭,澀澀苦笑。
他可知道,她得費盡多少心力,才能在提出這樣的建議時,掛牢臉上這張冷靜的面具?他可知道,當她這麼提議時,一顆心,已傷痕累累……
「這麼說……你不同意分房?」
「不同意。」
「你怕佣人們說閑話嗎?」她試探著,「放心吧,我們家的佣人口風很緊,不會將這些事傳出去的,而且夫妻分房睡,在這個社會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我要睡了。明天早上還有個會議,別拿這些小事來煩我。」他截斷她的話,轉身走向床,挺直的背影說明了此事再無商量余地。
她忍不住嘆息。
「你不睡嗎?」在床上坐定後,他忽地問她。
她心一顫,「我想再看一會兒書。」
「是嗎?」他漫應一聲,幽眸凝著她。
她被他意味深長的眸光,看得有些心慌,「你……想怎樣?」
「你想分房睡,該不會是因為不想跟我睡在一起吧?」
「是又怎樣?」她端起茶杯,借著喝茶的動作平復情緒,「難道你有了情人,還需要我這個妻子?」
「你說的沒錯。」他微微笑,語氣淡定,「我就是想要你這個妻子。」
「什麼?」」她手一顫,差點握不穩茶杯,「什麼意思?」
「我要你。」
簡單的三個字卻猶如一記響雷,狠狠劈向殷海薇。她愣愣瞪著紀天皓,無法置信。
「過來這里。」仿佛看出她內心的驚疑不定,紀天皓唇畔的微笑緩緩染上幾分邪佞。
她胸口驀地一窒,「我……不。
「過來這里。」他再重復一次,深邃的眸光與沉啞的嗓音恍若有種魔力,召喚著她。
殷海薇愣愣地站起身,明知自己正走向陷階,卻仍無法阻止自有意識的雙腿。
她在床畔停下,明眸怔然凝睇他,蘊著淡淡迷惘。
「過來。」他朝她伸出雙臂,「過來這兒,海薇。」
她沒有回答,眼眸直直望人他黑瞳,那黑瞳里,亮著幾星欲火,灼燙了她。
「為什麼?」在他的眼神注視下,她感覺自己全身發熱,「你已經很久不曾想要我了。你忘了嗎?我是個不孕的女人,就算你跟我上床,也無法令我懷孕……」蒼白的菱唇揚起自嘲的弧度。
他深深望她,眼中有著難以看透的黯影,「我沒有忘。」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她驀地停頓,眼睫一垂,下意識地期盼某種答案。
「我就是想跟你,你生不生得出孩子都無所謂——反正我已經有一個兒子了。」
她心一沉。這不是她想听的答案,不是她一心期盼的答案。因為他已經得到了個兒子,所以可以不必在乎她的不孕了,所以即使跟她也不會感到絲毫厭惡與挫折了!?
一思及此,殷海薇拼命搖頭,身子亦不知不覺直往後退。
「我不要。」她迷亂地拒絕,驚恐的神情仿佛在逃避可怕的魔鬼。那樣的神情激怒了紀天皓,他長臂一伸,扯住她睡袍系帶,接著將她整個人往自己帶。
她跌落他寬廣的胸膛,前額撞上他堅硬的下頷。「好痛!你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你還猜不到嗎?」他的火氣比她更大,狠狠目瞪她一眼,「你是我的老婆,我高興什麼時候要你,就什麼時候要你,明白嗎?」
冷然的句子襲向她,令她忍不住全身發顫。
「你——」她瞪視他陰沉的眼眸,胸膛急促起伏,「你不能強迫我!」
「我不能嗎?」紀天皓冷冷一笑,仿佛要宣示他的主控權般,他右臂一揚,用力扯開她睡袍,拋落在地。
殷海薇倒抽一口氣,「你……放開我!」她使勁掙扎。
他用力定住她不停扭動的身子,「海薇,我知道你這兩年一直想擺月兌我,但我告訴你,你是我的老婆。在我沒有同意以前,你是擺月兌不了我的。」
「你為什麼不放過我?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她喊道,激動難抑。
為什麼他就是不肯放過她?為什麼要如此傷害她?為什麼……不肯放她自由?
她別過臉,不想看他那令她憤恨的眼眸,也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眼,因為她的眼中,有不爭氣的淚。
可他卻不肯放過她,灼熱的唇熨燙上她的頰,一點一滴,吻去她傷心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