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事情完全被打亂了。
「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好朋友,我絕對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初雪方極其慎重的說道,話鋒卻是針對楚傲岑。這麼嚴重?初初難道還要繼續玩下去?「你把話說得太嚴重了,難道龍姑娘的不介意你沒看出來?我相信她也只是認為她和我們湊巧相遇罷了。」楚傲岑如她所願的松了手勁。初初一旦下定決心作某件事,玩鬧是最大的因素,但其中的認真程度可就沒這麼簡單了,她會傾其全力去完成,眼前龍舒語的事情十成是如此。與其不智的逼她太緊,不如巧妙的放松她的戒心,不容反對的婉轉進逼是最好的方法。
楚傲岑的放松對初雪方而言宛若掙月兌栓桔一般,新鮮空氣將她腦子里的混亂重新整合。
「既然舒語姐都不介意了,我再堅持好像就有點大驚小怪了。這樣吧,不玩白不玩,你們倆穿的正好是情人裝,下去秀一支慢舞如何?」第一步不成功,就來B計劃,她不會放棄的。
還不到三秒鐘哩,舊事重演,初雪方的耐性真不是蓋的,楚傲岑真的覺得自己該把她架走才對。
「你再玩,明天就有苦頭吃,你的感冒好了嗎?」還是寒流天氣,拿出身上的手帕輕柔的為她拭著汗。每次只要一忙,初初必定汗如雨下,偏偏她就有辦法弄掉隨身攜帶的手帕,真是教他心急又心疼。溫柔的話語、舍不得的關懷,在在沖擊著初雪方失親之後刻意深藏起來的脆弱。「要不要我又敲又打的表現出我的健康啊。」這種感受與雲遙姐給她的姐妹之情完全不同,深刻許多。怎麼會有這麼感覺?「你啊……」看她精力充沛的重燃活力,楚傲岑只覺得想好好留住這一刻。這能點燃他體內熱情的小妖精,他說什麼也不會放她走。「去去去,趕緊去邀請舒語姐呀。」先辦正經事要緊,其他的以後再說。初雪方穩定心神專心辦眼前最重要的事。「別鬧了,雪方,已經很晚了,我想回去休息了。」將楚傲岑們動心看在眼底,龍舒語直覺要敲開雪方的頑固還需要一點時間和手段,不想打擾他們了。「噢。」掃興的喟嘆了一聲,隨即手肘撞了撞身旁的楚傲岑。「喂,該你表現紳士風範的時刻了,還不快送舒語姐回家。」呆瓜!一點反應都沒有,真不曉得那些背地里仰慕他的千金小姐是看上他哪一點。「初初也一起走。」他不管其它,只專注的要她的答案。
他的反應她太清楚了,不給他答案,他可以發揮不下于她的耐性與她一起耗。「隨你便。」真搞不懂他,為什麼非得拉她一起不可?故意起身先走,將兩人遠遠拋在後頭。初雪方走出大門,迎著清涼的風,看來明天文要閉關重新擬定方針了。隨著一件外套的披上身子,一只手臂又無聲無息的襲上她的腰,打亂了她剛才平靜的心湖。狐疑的看著身邊的男人,初雪方的心口彌漫的不止是不解,還有窩心。他的擁抱有一絲強霸、難解的佔有欲,卻又有濃濃的體貼圍繞著她。天!他又把她心中那種復雜情緒撩起了。「拜托你,我的好學長,這樣不行的啦。」人家的心意她又不能惡形惡狀的指責,可是……舒語姐在後面耶。「初初能屈能伸,一但場面不利,必像泥鰍一般滑溜溜的全身而退。」深幽的雙眸釋放出強烈的情意。是時候了,初初既自動送上門的主導這相親好戲,他也不願讓結尾就這般草率收場。他的話含意好深,他的眼強霸的鎖住她的視線不得動彈,那如洪水般洶涌進她眼底的感情竟讓她首次招架不住。一切都月兌軌了,初雪方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立刻想擺月兌他頑劣的手。「你不能這樣,我們不可以對不起舒語姐的。」天哪,她在說什麼鬼話?活像婚外情的主角似的,可惡的男人,他把她的心全都擾亂了!一只壓住她的手,擱在腰上的鉗制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施力口壓力,將初雪方整個身子全數融入他的胸懷中,俊臉俯下氣息,就近在鼻端而已。
「在我的胸膛中歇息可好?」
原本的沉靜全被楚傲岑突如其來的強烈攻勢給驅趕得無影無蹤,初雪方使出渾身解數,想掙扎著離開,慌亂的沒注意到龍舒語早已離開現場,猶四下搜尋著。「舒語姐?」
散發著惑人氣味的嘴唇來到她小巧的唇角,低聲沉吟︰「還不明白嗎?你真的看不出我對你的情意?」就在喃喃細語中,楚傲岑霸氣的吻上她的唇,含住那兩片粉潤,極盡溫柔的誘惑她,手勢收緊懷中的縴骨,不讓她有移動的機會。大衣外套在猛的沖擊下散落在地,披瀉一頭秀發,清新的茉莉氣息飄散在空中,更催化了楚傲岑心中的渴望。被他的唇吻上,初雪方心湖酌情賃昱下子被挑開。完了!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他……他剛剛是在對她表白嗎?而這幾欲爆開的騷動又是什麼?她怎麼覺得全身虛軟,老天,她該不會對他有感覺吧?初雪方又驚悸又羞慚的不想反應他,奈何他的吻竟有一種誘她倒向他的魅惑,讓她的身子更形抖顫了。
好甜……好美!楚傲岑情生意動的更加不想罷手,趁著懷中人兒失去思考能力,靈活的舌撬開貝齒的防備,長驅直入的霸佔她口中所有的銷魂滋味,不管她下意識怎麼反抗閃躲,他的舌依舊能夠找到她的與之相纏,痴執的不肯放開。
就在初雪方即將投降的剎那,前世的影像快速的閃過腦海,掃得腦中混沌盡退,頓時一片清朗。不,她不能就這樣和楚傲岑發展出任何感情牽扯,他是舒語姐的,她不能再犯錯!心意一定,初雪方抬起腳,使出狠勁往楚傲岑的腳上一踏!突來的劇痛惹得沒有防備的楚傲岑驟然放開她,初雪方趁勢跳離他三步之遙,堅決的傳達出她的意念。「你不能這樣一意孤行,收起你的自以為是,舒語姐才是你該要的。」轉頭迅速離開現場。遙視凌亂的背影遠離,邪惡眷戀的笑容浮現,那抹篤定簡直是無堅不摧。初初的情動了。第二步,點燃情火,順利成功了。只是這小妮子真是卯足了勁,幸好是腳背,不是要害。搖了搖頭,紫色的身影也漸漸消失在夜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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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辦公室里,只見一個滿臉沉思的女子,時而抓抓頭,時而咬緊口中的筆,時而目露精光,鎖緊的眉頭從未曾舒展過,腦中頻頻打結的思緒已不是一個煩字所能解釋的了。瞪著桌上一無所成的設計圖,初雪方感到自己的腦神經有漸趨衰弱的傾向,不禁泄氣的成癱軟狀躺在寬大的座椅中,努力想著有什麼好方法可以重振局面。昨晚的計策可說是敗得一塌糊涂。原因不外有男女主角的不專心,還有自己的粗心大意這兩種。好吧,來做一次大反省吧。首先最該注意的是楚傲岑的反應。他對舒語姐究竟定位在什麼位置?龍舒語氣質優雅,神態言行間少言沉靜,顧盼之間卻別有一番嬌柔韻味,這樣的她自有一股成熟嫵媚的氣韻,配上楚傲岑的狡猾狐詐別有一種調和的作用,讓楚傲岑看起來比較不那麼陰沉……而且龍舒語有獨立的經濟能力、不想多管閑事的淡然,現代男人最怕被綁了,老喜歡流連花叢不忘返,然而龍舒語卻是種令人想好好疼惜的女子。初雪方怎麼想也不認為楚傲岑會白痴到放棄這麼好的姻緣才是。那麼他為何不正經一些?昨晚他的眼光不安分的放在任何一方,就是沒好好注意龍舒語。對了,他很不務正業的和她打哈哈,還對她表現出情人才有的態度,他是要她相信他的眼光真的只放在她身上?初雪方冷然一笑,想不通他這麼做的理由,因為她是打死也不會相信他會想追她。他了解她不是嗎?那就該知道她無心于感情這檔子事,她的夢想里從來就沒有包括與男人共組家庭。看來這一項是她必須小心且努力澄清的事。既然關鍵找出來了,那是否就不關龍舒語的事了?老實說,昨天晚上初雪方怎麼看就是看不出來龍舒語有任何尷尬的表情,這點令她疑惑。如果她完全不在乎楚傲岑,那之前向她要行事表時,那閃在她眼中莫名的怔仲又是從何而來?可以確定的是,她對楚傲岑一定有著某種程度的好感,只是那好感尚不足以構成喜歡的要件,因此謹慎的龍舒語便不想表露什麼。這樣的想法是大有可能的,他們兩個需要的是時間與相處,一旦彼些了解深刻了,自然不用她插手,龍舒語也會讓楚傲岑變成自己的丈夫。這樣的話,她只需要制造許多許多的時間與機會便可以了。整個事情有了輪廓就好辦了,一抹算計成功的笑容飄上了初雪方的容顏;至于楚傲岑那家伙侵犯她的事該怎麼算就不是那麼輕易了得的事了。倒不是楚傲岑強取了她的初吻讓她揚升火氣,而是她向來不喜歡人家不經同意隨意便踫觸她的身體;她討厭那種兩個黏在一起的感覺。雖然楚傲岑的親吻破天荒的沒有帶給她這種感覺,但她不認為有再來一次的必要,所以,嘿嘿……他敢再度胡來的話,她就讓他嘗嘗不知天高地厚的後果是什麼。真是的,越想越興奮,原子筆從口中落下,看著原本好好的末端經她牙齒的一番蹂躪,鋸齒般的慘狀令她更加玩心大起,一雙眼楮靈活的轉動著,似會說話一般。初大設計師于是決定不管了,打開電腦,啟動游戲光碟,一幕進行到中途的格斗動畫出現在眼前。她要在今天大破紀錄,在這之前,誰死誰活都不關她的事了。就在她決定這麼做的時候,一道網訊不客氣的插播進來。初雪方停了動作,陰郁的瞪著電腦,很慈悲的給他一條生路,一道語音傳播的旅游訊息很快的躍了出來。「喔喔!」差點忘了這是秋湖學長幫她設定的程式,好讓她在忙碌時也能收到各地的旅游訊息,好加在她慈悲為懷,不然就毀了。端起桌上的咖啡啜了幾口,閉目聆听著內容。真是可惜叼!她一向對台灣內地的旅游沒啥興趣,算省了一筆錢嘍。慢著!一個妙計閃過腦海。還有未婚男女聯誼會,這次的中橫之旅擴大舉辦那!太好了,楚傲岑,上天注定你非娶舒語姐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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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的好天氣,隨著最後一波寒流的遠走,春天的腳步在這四月天逐漸蒞臨。時逢春假時期,造成了大量的旅游人潮,尤其是遠近馳名的中橫之旅,每年都是由台中各專科與大學院校聯合主辦的旅游,在今年為了慶祝五周年活動特別擴大舉辦,由專科生至成年人,幾近數百人的人潮浩浩蕩蕩的踏進中橫公路,一隊接著一隊,人人笑語頻生,話聲不斷,為原本寧靜的山巒帶進了歡樂氣氛。佇立在八仙山森林游樂區的最高處,極目眺望,映入眼底的是高聳人雲的山峰,山頭上白雪皚皚,與白雲相互膠著,一片白茫迷離的涼景映生絕塵風韻。楚傲岑一件白汗衫外罩一件暗紫色的襯衫,再搭上牛仔褲,輕便的穿著大大抹消了平日的嚴肅形象,整個人年輕不少;悠然的眸光由遙不可及的山峰轉而俯瞰底下潺潺而流的澄淨溪水;那干淨清澈的面貌與腦中盈笑的俏容重疊在一起,感覺竟是深入心湖的美好。稍嫌寒意的山風輕拂而來,拂出了嘴角邊眷戀的笑容,也拂出了放下一切重擔的自在。由後方緩緩走來,選擇了一棵大樹做為歇息的地點,龍舒語環顧四周,全都是一對對的未婚男女相偕在一起,氣氛親密得讓她喟然一笑。「真是想不到雪方這麼持之以恆,踫了一次軟釘子居然還不死心。」靠在樹干上,龍舒語仰望著天空,手無意識的撥弄著地上的草。「初初很重視你這個朋友,上一次的失敗對她來說絕不會是軟釘子,充其量只是時機不對。」楚傲岑轉身走近龍舒語。「所以這次的未婚男女聯誼會更讓她逮到了一個大好的機會。」感情在眼中凝聚。龍舒語不懂自己有哪點好,值得雪方這麼為她著想。「你應該看得出來,她是那種為友情兩肋插刀,插死自己都沒關系的人。」有點感嘆的說出自己的觀點,這種友情至上的想法有時候真讓楚傲岑哭笑不得。
「我和雪方也只是萍水相逢而已,認識還不到一個月。」兩人的友情甚至還在起步階段,難道真是為了前世的事?「她對待你與對待我們這些學長的態度有分別嗎?」楚傲岑不以為然的點醒她。的確毫無分別。龍舒語無法否認,縱然她和初雪方之間的感情還稱不上濃厚,但在初雪方的心里,她與那些相處甚久的學長們並沒什麼兩樣,一樣是她重視的人。
「在初初的心里,友情是無可取代的,否則也不會為了你的事費盡心思了。」這種執著的拗脾氣是初初令人最頭痛,但也是最教人不舍的一點。
「我並無意牽扯進你與她之間的感情。」听出了楚傲岑的愛戀,閉上眼,龍舒語提出自己的立場。不管眼前的男人有多好,她就是沒興趣。
「你無意,但卻擺月兌不了。」就像初初,縱使事情已然明朗,她還是拒不認輸。「的確是,我沒想到她是這麼的積極行動。」曬然一笑,她想,初雪方的這份在乎是不能用補償來作解釋了,也難怪楚傲岑是既動心又無奈。「無妨,反正你一定會讓這場鬧劇終止的。」龍舒語不在乎的口氣告知了楚傲岑她並不擔心。「感謝你對我如此有信心,我想你不會插手才是。」早就料定初初的一切行動,所以楚傲岑答應參加這荒謬的聯誼會,但……他要憑自己的手段來得到初初的心。「看你的樣子怎麼都不像是被押來的。既然你這麼不把我這個‘情敵’放在眼底,那我又何必自討沒趣的瞎攪和。」听出楚傲岑雲淡風輕的口氣,龍舒語不得不佩服這個深沉的男人。無論如何,這都是一檔閑事,怎麼樣讓初雪方明白一切是楚傲岑的事,她懶得主動說明了。「合理又客觀的想法,難怪初初這麼重視你。」一派的置身事外,絕不堂不關己身的渾水,男女界限劃分得相當清楚自制的一個女人。「謝謝夸獎。」露出真心的一笑,龍舒語倒是殷切的希望,在她完成任務遠走的時候,楚傲岑能弭平她帶給雪方的背叛感受。就在兩人相談甚歡的時候,遠方的一顆頭顱極其謹慎的微微探了出來,滑溜的眸光精細的瞄了瞄四周,確定沒有人發現她,才放大膽子細細的觀察前方的一對儷人。這個一身綠裝在森林里極具掩飾功能的調皮精靈便是初雪方。別看她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天知道最初的她是多麼不想摻這麼一腳的,深怕重蹈覆徹。嚴格說起來,她甚至不知道酒吧那一次她到底是怎麼被發現的,這楚傲岑的厲害遠超過她所估計。為了預防萬一,她打算放牛吃草了,誰曉得那家伙活像她肚子里的蛔蟲似的,用堅決的語氣提點她,非要她跟去不可;那一雙黑瞳散發的邪惡光芒分明是吃定了她,害得她又被趕鴨子上架的參加這種她誓死不加入的旅游團。這年頭真是好人難做。不過回頭一想,真要放這兩個人去吃草的話,她還不知道會生出多少個枝節來,跟來暗探也是好的啦,起碼看他們交談的模樣,笑容不斷,她心頭的吊桶就等于平衡了;反正她可沒答應楚霸王非得亦步亦趨跟隨不可。攤開手上的筆記,再添上紀錄一筆,好現象不斷,有空的時候她得好好整理記錄一番。如果能順利完成這五天四夜的旅行,回程的時候大概也能傳出喜訊了。這樣值得高興的事代表著她的任務即將完成,但出乎意料的是,初雪方的心中竟是酸楚滋味多過喜樂,越看這兩人的相處融洽,心就一寸寸的被揪緊,酒吧外情纏的一幕又浮現心頭,栩栩如生,她甚至還感受得到楚傲岑留在她唇上的味道。初雪方暗吐了一口氣,拒絕再想起那檔子事。幾少強迫自己的她即使明知很難,也要穩住局面。拿出魄力,初雪方又鬼鬼祟祟的閃過一棵又一棵的大樹,來到龍舒語倚著的樹後的一樣茉莉樹後面,隱密又近,側耳想將他們的話听得清楚一點。
他的初初究竟想躲到什麼時候呢?滿眼期待又竊喜的楚傲岑任由眼光定在樹檬後那一抹活潑的身影上。她的確學乖了,一頂鴨舌帽藏住柔黑的秀發,全身的綠褲裝,再加上黑色墨鏡以及胸前掛著的超大照相機,改變裝扮之後的她絕不會有人認得出來。可惜,他楚傲岑從不把自己歸屬成那一類人。身懷武技的靈敏听覺也讓龍舒語察覺出了不對勁。
「你又利用我讓她非跟著我們不可了。」調侃的語氣不怕讓初雪方听見。「以初初的個性稍微反省一下,就能知道如非她大大意,被我發現的話,早在酒吧那一次,事情的發展可能就不一樣了。然而這個泥淖是她挖的,我怎能放她輕松呢?」不在意她的挑明,楚傲岑相信他們的話初初听得一清二楚,而這就是他的目的。但不知他話中的深意她听出了沒有?不可諱言的,對于龍舒語連他吃定她這一點都知道,初初八成是轉身生悶氣去了。「我相信。」龍舒語篤定的一笑。也許這是最後一次與雪方齊聚,三道密碼她已解開兩道,時間不多了,如果雪方知道在她的計畫里,她與楚傲岑各懷不同心思的話,怕不找個豆腐撞死謝罪了。乍听他們的談話,初雪方不敢置信的圓瞪雙眼。楚傲岑根本是在找碴!這是他和舒語姐的事,非得這麼陷害她不可?他卑鄙得可以了。初雪方氣息有點不順的轉過身子,慎重的思考起來。听他的口氣,分明不在乎舒語姐知道他卑劣的一面,就連舒語姐也一副無關己身的模樣,難道她早就看出了楚傲岑的本性?真厲害。可是,他們放著好好的情不談,對事情也沒有什麼幫助,她是否診出面了?「難得有這麼好的天氣,四處走走吧。」愉悅的男低音在空中響起,看著綠意盎然的樹葉被不經意的撥弄之後,片片飄舞在半空中隨即落下,盡數往初初的身上兜去,沾滿了後背。楚傲岑盡量不出聲的接近矮樹檬。咦?這兩人要換場地了,初雪方小心的轉過身欲起步跟隨,卻看到了眼前一雙男休閑鞋正與她對看。「這位小兄弟興致這麼好,也來拍攝美景嗎?」休閑鞋的主人出了聲,調笑的意味居多。「難得來一趟,自是要為自己留下…-些美好的回憶。」站起身,壓低帽沿與聲音,初雪方一點也不急躁。「那就請小兄弟為我倆拍些照片如何?」精銳的眸光絲毫不差的掃到那活靈活現的清眸,著迷于她縱使男裝亦流露出俏生生的麗質,更為她的沉著戀上了幾分。「午餐時刻已到,我不打擾兩位的時光了。」初雪方轉身想離開。既然已被發現,那她就不必要留在這里礙手礙腳了。一只手臂猛然伸出,扣住了縴細的手骨,巧妙一拉,在驚呼聲中,靈巧的身子轉了個身,穩穩的躺進了隨侍在後的寬厚胸膛,頭上的鴨舌帽被沖擊而落,柔黑披肩的秀發飄散下來,吹起了淡淡的桂花香,吹漾了楚傲岑的悸動,手臂摟緊縴盈的身軀,低頭沖著她一笑。「別太過分了,楚傲岑,這就是你所謂的和平?」不氣也不急,雙眼放硬的凝睇箸他,不想做無謂的掙扎使自己陷入更難掙月兌的局面。現在這個楚傲岑的陰險不下于她,不是她能掌握得住的情況。真不愧是他心之所系的女人,守住自己的尊嚴,又不讓他藉由眼神看出她的想法。「早知道你不肯安分的跟在我身邊,卻也沒想到你會以這種方式出現。好初初,我還以為你迷路了。」將他的談情付諸行動,霸著她的縴腰不放,他的初初身子骨極為細致,又不失厚實的骨干,倒與她堅毅的個性挺像。「說得也是,我的確是迷路了,闖進聯誼會的休息區了,失禮得很,請高抬貴手放我走吧。」含著一朵諷笑,生疏的賠禮,似在譏諷他說話不算話,自毀和平盟約。她討厭偽善的小人。撿起了地上的帽子。
「那好,我這就送你離開。龍姑娘,代我說聲抱歉,聯誼會我恐怕不能參加了。」交代的語氣不甚用心,拋下了這趟旅行,環著初雪方離開。要她陪著他參加真正的旅行,只有他與她。龍舒語含笑點頭看著他們離去,也打算離開,無心在此次旅行中停留。
還來不及發言,初雪方就被一路押到停車場,看著那輛淡藍色的高級轎車,初雪方心悸了!他又再一次把舒語姐拋下,押著她離開現場。諷刺的是,堂堂雙料冠軍竟擺不平他,她什麼暗勁都使出來了,他就是文風不動,還可惡的讓她對他的胸膛起了莫名其妙的悸動;因為這副偉岸的懷抱竟散發著清爽淨雅的綠草氣息,竟然是他!「怎麼,怕了?」看著她抿著粉唇三百不發,楚傲岑挑釁的問。
「為什麼你每次總能發現我的存在?」揚眉斜望著他,平靜的問出心中的疑問。「反方向來想,這種詭異跟蹤法也只有你才想得出來。」是的,他一直知道,要準確抓住她不按牌理出牌的思維,必然的了解之外,就只有單純的兩方面推測了。「上車吧。」原來他一直知道制住她的訣竅,沒有聰明反被聰明誤,那她對他也就不用太客氣了。不守和平的楚霸王!「先說明,我不去吃不到日本料理的地方。」
「放心吧。」發動了車子,俐落的將車一路開出了中橫公路,駛進了縣道,繞過了大小的鄉道,將近三小時的車程,兩人來到了一座小山丘,偌大的高崖上就只有他們的影子。這是人煙罕至的地方,下了車,初雪方一步一跨的行走,雙手插進褲袋中,再度戴起鴨舌帽,散漫的走至崖邊,有絲好奇的眸子來回巡視了無邊的風景之後,再將視線定在眼下一片的鄉市中。「我都不知道有這麼個地方可以將所有人的忙碌盡入眼底。」由淡顏中逸出的些微開心可以證明她的心情是好的。
走至她身邊,貪婪的盡收她眼中的光采,眼光看往不起眼的一角。
「這個地方是我們四兄弟生存、長大的地方。」畢竟是自己生命中最難忘懷的故鄉,不舍的情悖竟也悄悄爬上了冷漠的臉。「怎麼會突然跟我提這個?」屢被制住的不平還在,初雪方才正想好好的給這個小人顏色瞧,怎知他凜然未減,神態上卻流露了明顯的懷舊,令她心口猛然一窒。之厄並不奇怪,重臨舊地總是讓我想起遙遠的往事。與她並肩而站更是給他猶如夫妻般的感覺。「這樣?那這里還有你的親人嗎?」隨著他的眼光將焦點集中在那幢幢楝楝的市區中,那份細膩的懷想初雪方毫無保留的接收到了,心境已趨平和的問。「沒有。」淡笑著搖搖頭。「我和修洛他們都是在孤兒院長大的,都是空難的受害者。」早已學會不讓怨悲掌控自己的生命;再度提起往事時,只有緬懷,因為他們都知道沖動不能解決什麼,唯有讓自己釋懷才能得到真正的平靜。初雪方難以實信的偏頭看著他,圓潤的眼里是高度的驚愕。曾在無意間听到一些傳聞,楚傲岑四人皆是無父無母孤兒,但因她不曾在意這些事,所以並不將其放進心底,此刻親耳听到,心里震撼難以言喻。「怎麼?我的初初不會這樣就把你嚇傻了吧。」她怔怔的模樣真叫他驚訝。奇怪的看了楚傲岑好一會兒,眼里的激蕩猶存。
「我診問嗎?你……你和修洛學長他們是唯一的生存考嗎?」沒有任何的同情,只有單純不自知的心疼。「應該說是家屬。」這是他決定告訴她的,所以他的黯淡她有資格分享。「事情發生的時候你一定很傷心。」以同樣的心情,初雪方幽幽的說出自己的想法,當年母親去世時,她的天地就好像崩潰了一樣。「曾經擁有的溫暖,小康卻充滿歡笑的家,為人師表、體恤慈愛的父母,那是我一輩子最驕做的事。就在我九歲那年轟的一聲全都結束了,你一定無法想像我足足不言不語過了半年,差點就成了自閉兒。」就算清楚一切已過去,傷痛卻還在,成了他重視情誼的最佳原動力。微風輕輕掠過,鬢間的發絲撩動了初雪方的遙遠思緒,觸景傷情的不覺眼眶熱了起來,眨眨的然的眉睫,隱約覺得心中有一處似乎被溫柔攻陷,對楚傲岑露出互相鼓勵的微笑。「我能體會,失親是世上最大的打擊,難為學長能撐了下來。」再也沒有人比她更了解那份切膚之痛了,初雪方想不到倨做深沉的楚傲岑竟也會有這麼傷情的一面。「就因為當時我到爺爺家游玩才逃過了這一劫,可是消息傳來,爺爺女乃女乃卻因傷心過度而病死,而我就被送進了基督敦附設的孤兒院中。當時要不是修洛的一頓好打,可能就沒有今天的我了。」將心中的話侃侃而談,楚傲岑真的沒想到粗枝大葉又率性的初雪方能這麼深刻的體會出他的感受,她話里的有感而發讓他情生萬千芳顏綻出一笑。
「這就是不打不相識了,修洛學長一看就知道不善言詞,會手腳並用是正常的。」個性使然嘛。「就這樣,兩個打到眼紅的人波及無辜的把當時來勸架的秋湖和範浪拖下水。才造就了相知二十多年的緣分。」憶起當時的魯莽情形,楚傲岑又是懷念的一笑。「轟轟烈烈的過程,我想挨打的多半是秋湖學長。」融入他的回憶中,初雪方認真的討論起來。「那可不一定。秋湖那小子從小就聰明得緊,活像小天才一樣,呵到一半的時候,自知能力不足,早就抽身而退了。」不怪初初,秋湖柔雅的外表的確會給人好欺負的感覺。「哇!隔山觀虎斗,真是好一只狐狸,居然放範學長一人獨撐大局。」初雪方可以想像得出範浪的可憐樣了。「你怎麼不說那叫明哲保身?我記得你不想管麻煩事的時候都是這麼說的。」初初好似驀然覺醒的樣子,細心的幽默沖淡了大半的心傷。「錯了,攸關兄弟的權益就不能等閑視之,秋湖學長應該一手一根棒子把你和修洛學長敲昏才對。」初雪方更奸詐的提出陰險的對策。沒事打什麼架嘛,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