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先看一看龍姑娘的作品。」齊修洛平板的丟出這個正常卻令人意想不到的難題。他才不管做岑和學妹又鬧了什麼意見,總之要應征工作就要按部就班來。
這個意想不到的人當然是初雪方嘍。她暗自在心中叫慘,這下一向自詡為諸葛孔明的她可栽了個跟頭了,千想萬想,居然忘了這個最有力的證據。
龍舒語露出了然于心的面容,由大衣內側掏出一張整潔的建築平面圖,逕自走向右側交給齊修洛。
齊修洛看也不看她一眼的接過仔細審視,好一會兒才又听到齊主考官的評語︰「的確是經驗老到的人才,設計圖平穩工整,有條有理,絲毫不見亂象,可以獨當一面了。」
話由嚴肅的齊主考官口中說出,說服力十足,範浪一.臉風浪具穩的笑容。
「我就說嘛,這世上才貌兼備的女人還是大有人在。
做岑老兄啊,你就別反對了。」
範浪說得沒錯,龍舒語的確是個人才,奈何楚傲岑還是一副臭臉盯著初雪方看。
「連有事拜托人也用這種強勢的方式,初大設計師,你可以改行當強盜了。」雖然是面不改色,但楚傲岑冷漠的口氣卻比酷寒的北風還冷。「抱歉得很,世上恐怕找不著像我這麼漂亮的搶匪了。一句話,你錄不錄用?」壓下心頭因楚傲岑的話而起的波動,初雪方豁出去了,反正她本來就是強盜轉世的,差不了多少。所有的人都察覺到了,只除了龍舒語之外,沒人能了解初雪方俏臉上一閃而逝的消極意謂著什麼。看來這女孩對前世的她愧疚還真深。「就先待在修洛管轄的工程部門中,先行分擔設計部的工作,有了成績之後再酌情升遷。」不露任何情緒的,楚傲岑交代好一切,全副的心神都放在初雪方身上。對于她刻意忽略他的帳他不打算追究,因為那在將來的情況中必會改善。最重要的是她心中擱著什麼。初雪方忍住心底的不舒服,評判出楚傲岑合情合理的說法,對著龍舒語輕聲說道︰「舒語,我們先回去吧。」為楚傲岑的一句話,初雪方心底久不見蹤影的沮喪竟然大舉來襲,一下子便讓她招架無力,只想找個地方好好消化那惱人的罪惡感。拉著龍舒語,頭也不回的丟下一句話︰「今天先休息,明天再讓舒語正式上班。」不讓人有發言的余地,兩人快步離開。「真令人難以想像,有什麼樣的事能讓一向霸氣的雪方落荒而逃。」齊修洛一針見血的丟下這句話,收好文案之後逕自離開。就連率直如範浪也察覺到了這反常的氣氛,但初雪方的鎮定和分寸、得宜的處事手法倒讓他不會有太大的擔心。雪方在必要時的不擇手段甚至不輸楚傲岑,所以範浪並不多管,也笑吟吟的離開了辦公室。
而一直在旁邊默默不言的裴秋湖,從方才就一直在觀察龍舒語而深陷入自己的思維中。那女人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太不合邏輯了。一個人在設計界就算打滾多年,也不可能會擁有那種首領人物才有的深沉銳利、那種處變不驚的鎮定,以及不為現場混亂的局面所動。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簡單的設計師身分。再世故的人,為了得到一份工作、新到一個環境,怎麼說都不可能表現得毫不在乎;而龍舒語從頭到尾似乎料定了雪方一定會幫她達到目的,冷眼旁觀的冷血態度幾乎是黑道中人才有。
可能嗎?與黑道早巳撇清關系的傲月建設會再度惹禍上身?沉思中有人拍了拍裴秋湖的肩頭。
「在想什麼?瞧你臉色不好的樣子。」是一臉詢問的楚傲岑。
沒把握的事先別搬上台面。對楚傲岑笑著搖搖頭。偌大的空間竟已剩他們兩「沒事。他們都走了?」一個念頭突然撞進裴秋湖的腦中,該不會是……
「散會了,當然是各自離開了。」可是身為總裁的他卻走不了,偏偏他急著想知道初雪方為何開溜的原因;她方才的沮喪已讓他的心牽掛不已,經過再三思慮,楚傲岑知道唯有擬定天衣無縫的計畫讓初雪方愛上他才有辦法知道一切。「慢慢來,這麼多年的時間足夠讓你去了解她了,先下手為強吧。」裴秋湖相信依初雪方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個性,是不會拒絕任何挑戰的。
「初初如果知道是你這個好學長出賣了她,肯定不會饒你。」心寬舒懷的楚傲岑讓小妮子的蔫名緩緩流進心底。「在那之前,她會為了這個呢稱先殺了你。拜拜啦,我要先去躲了。」裴秋湖談笑自若的走出門,打算上三十樓好好追查一下心中突現的疑問——那個無孔不入的竊密組織。
◆◆◆
將最後一份進度報告鎖進抽屜里,楚傲岑可媲美外頭猛襲的寒流的冷面孔一直陰著不散,黑煞般的雙眸在看向日歷上的數字時,更加可怕得嚇人。五天了。那女人失蹤整整五天的時間了,在他準備先下手為強、布好情網等她進來時,她卻來個失蹤記,而且是一點消息也沒有;就連她正作室里的女孩們也搞不清楚向來負責的上司為什麼會丟下工作不管。這下就算要找也不知從何找起。她究竟在搞什麼?「哈啾!哈啾!」一聲聲的噴嚏聲持續不斷的由門外清楚的傳進楚傲岑的耳中,打斷了他的思緒,其間夾雜著秘書的聲音和鼻音甚重的另一個聲音。就在門開的那一剎那,熟悉的聲音和身影沒有預警的撞進楚傲岑眼底。「哈啾!」一個特大號的噴嚏被衛生紙明快的接住,里在大外衣下的嬌小身子不耐煩的悶聲道︰「好痛苦喔,什麼跟什麼嘛,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猛打噴嚏呢。」衛生紙狠狠的往可愛的鼻頭進行揉搓,企圖止住不斷涌上來的癢意,一邊抱怨著,專注到根本沒注意到一個已氣黑了臉的男人往她身前走來。看她難過的模樣,一雙原本清幽的黑眸卻因猛打噴嚏而顯得紅通通的,想也知道她是一路這樣來的。「怎麼高明的初大設計師不懂這就是感冒嗎?」先是遍尋不著的失蹤記,再來是來勢凶猛的感冒,這嬌憐的模樣著實讓楚傲岑又氣又憐。「什麼?」突然有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初雪方分不清楚狀況的抬頭一看,又是一個大大的噴嚏。「哈啾!」來不及遮掩的鼻水就這麼全數噴到楚傲岑典雅的淡紫色西裝上,始作俑者卻只是迷迷蒙蒙的覺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暗,拿去。」將衛生紙遞給她,順便調整一下牆上的溫度控制器,將暖氣升高了不少。
「謝謝。」順手接過,抬起頭一看是楚傲岑,微怔了怔。本性不改的嘲笑他︰「看不出來你這麼好心喔。」然後干脆捏住鼻子,改用嘴巴呼吸。
楚傲岑不客氣的賞了一個白眼給她。
「我看你真的是活膩了,難道你不知道寒流在昨天夜里就登陸台灣了嗎?」這波寒流來勢洶洶,加上天氣變化不穩定,感冒的人幾乎是呈倍數在增加,沒想到這小女人居然也摻了一腳。寒流?初雪方听得背脊一僵。
「怎麼會?拜托,都已經一腳踏進夏天的時節了,這是哪門子的寒流啊。」短短五天的時間,一向不屑于逃的初雪方破天荒的逃到了海邊面海思過。正因為連自己也無法忍受曾經是個丑陋的山賊,所以沮喪得不想反駁楚傲岑的話拔腿就溜,而且還被那股罪惡感打得首度招架不住。幸好找到了龍舒語,有了補償的目標,終于在昨天半夜里披星戴月的一路趕回台北.勢要牽成舒語姐與楚傲岑的紅線。雖然感覺得出天氣比往常冷寒,安穩的打算改穿夏裝的她倒真沒想到會是寒流。沒辦法,趕回公寓時已經是凌晨時分了,渾身的涼意讓她倒頭就睡,哪還管它什麼天氣變化。「農歷才二月天,哪來的夏季。說,一連五天,你跑哪去了?」這副迷糊的模樣真把楚傲岑給氣得哭笑不得。
壓根沒想到他會這麼反常的問起這個,初雪方端正心神,混沌的腦袋馬不停蹄的思量著。「找設計靈感。」草草的應付過,根本不想給他答案。開玩笑!怎麼能在這個時候讓他知道她想為他牽紅線!應該等到時機成熟時再向他要個大大的紅包。「結果靈感沒找著,倒得了一身病回來。」不訝異她的口才依舊伶俐。秋湖說得對,他是很了解她,所以清楚她就算身體不適,依舊可以和人抬杠。只是他很清楚她的失蹤絕不是為找靈感。「楚霸王,你給我停止你的幸災樂禍。」陡地放下捏住鼻子的手,初雪方听出話意不客氣的回擊。瞧他那副跛樣,什麼跟什麼嘛,他還要跟她斗是不是?脾氣一來,才停止的風寒又跟著來。
「哈啾!」震撼人心的響聲大大的給初雪方漏氣。
「王八蛋。」初雪方逼不得已的又再捏住鼻子,不覺得身上的冷意有隨著室內溫度的上升而稍減。真是煩人的感冒,早不來晚不來,偏挑這個時候。這段期間她很忙那!初雪方惱得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是,我是生了病,可是就算如此,你也佔不到什麼便宜。」這個小人是打錯算盤了,她初雪方的健康情形好得很,小感冒撂不倒她的,除非那個時候她的心情頁的很郁卒,才會挨扁,不過那種事好像沒從發生耶。「我也不打算佔你便宜。」楚傲岑走回桌前,倒了杯溫熱的姜茶,轉身遞給她。「喝了它,怯往寒意。」這樣下去,她就算破天荒的想先找碴,他也沒興趣了。紅紅的眼眶狐疑的看了看他,似乎不太相信他會由趁人之危的小人轉變成謙謙君子。再看了看手中的茶,還冒著煙呢。稍稍做了三秒鐘的思考,初雪方二話不說的灌下那杯茶,寒意一下子被驅走了大半,鼻子也好了許多了。「你在向我舉休戰旗嗎?」放下捏鼻子的手,清亮的嗓音重回。初雪方相信自做硬氣的楚傲岑沒那麼下流會在茶里使詐,所以想爭取和平了。心思聰穎的她,雖然古怪的想法一堆,但反應著實快又明朗。
「只是突然發現我似乎從沒好好關心過你。」大致上,初雪方不易與人妥協的本質與他相近,只是多了乖僻的軟硬不吃。這樣難纏又機智的人,他沒有把握能將感情明朗化。听到楚傲岑的驚人之語,初雪方以一種好似打量白痴的眼神看他。
「想不到朽木也會有變成神木的一天,恭喜你良心還沒被狗啃掉。」諷刺不改,初雪方壓根不相信楚傲岑的話。這家伙找碴的紀錄一堆,怎麼可能說改就改?變魔術也沒這麼快。果然沒錯,面對突如其來的狀況,她只要一臉「你是白痴」的模樣,就能逼得一千人等氣惱加跳腳,只可惜他偏偏不屬于那一千人等。「既然你不介意我的關心的話,那也表不不反對幫我這個好學長找回那失落的良心了。」他在請君人甕哪,誰叫他恰巧知道她對一般的追求手法沒興趣,斥之為肉麻。她一直認清自己的感情必須是在關心、體貼的了解下采漸進式的燃燒,方有希望引出屬于她的深情。「我看你才真的有毛病。發燒了?還是受到了什麼刺激?」怪別扭的,這家伙。習慣了一見面就斗得忘我的情況,面對這毫無跡象可循的和平,初雪方雖然松了口氣,卻對楚傲岑反常的表現有絲不自在。「不敢接受我的求和?」聳聳肩,楚傲岑柔和的笑容不露一絲想法。
「詭異的激將法沒有人會上當的。」將杯子放回桌上,初雪方將外套拿下來放在手上,笑著回應。「是不是我離開的這幾天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故,讓你突然良心發現?說吧,我不會笑你的。」熱茶的效應加上屋內的暖氣讓初雪方的身子頓覺輕松不少。「就當我是受了範浪的刺激好了,為了當年的一句話,斗了這麼久,再繼續下去也沒什麼意思,我想要和平。」她要原因,他就給她,反正兩人的個性相差不遠,口舌之爭絕對避免不了,就看他如何讓她在和平相處的前提下享受偶爾為之的斗鬧之樂。「真的?」冠冕堂皇的一席話找不出一點破綻。若按平常時候,楚霸王的確撐不了這麼久。
「有時候人的覺悟並不一定要靠天災地變的發生才會產生。範浪是我的好兄弟,我羨幕他和你之間的融洽,這還不夠嗎?」她的難纏他早料到,因此很天經地義的這樣答覆她。從小一起到大的友情對初雪方的確更具說服力。
「真是典型的士別三日刮目相看,想不到你真的洗心革面了。」一個寒流帶來一個驚善,真是開春的好彩頭。「你一直用話消遣我,怎麼,真那麼心有不甘?非得趁這個時候好好消遣我。」將身子倚在桌子邊緣,楚傲岑打趣的點出她的想法。多精明呀,居然想趁火打劫。「當初開戰的是你,現在求和的也是你,疑惑滿心的人該是我才對。癮君子,真的舍得放棄與我斗氣的樂趣?」淡漠的瞄他一眼,楚傲岑這家伙向來以找她碴為樂,真以為她看不出來?「那你呢?你舍得放棄嗎?」這麼多年來,她對他究竟有沒有一絲不同的感覺?還是她真的只要友情、旅行,而對愛情不屑一顧?這家伙莫名其妙的了解她。初雪方由一開始的不信、猶疑,到現在心中的沉澱一切,驚訝的發現往日那種活力十足的吵嘴真的是滿令人噴笑的;起碼兩人吵在一起的時候真的就像是兩只斗雞。思及此,初雪方不由得笑了出來。認識她以來只看過她嘲諷、假意的笑,從沒見過她如此舒朗的笑容,楚傲岑的心蕩漾揚波了。「笑什麼?」復雜的黑眸不想放過那難得一見的笑容,盯著她問道。
「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我們的吵架情形活像兩只斗雞嗎?」含笑的幽眸盯著眼前的男人,幻想楚傲岑變成公雞的模樣,初雪方笑得更樂了。「是。秋湖還說過我們兩個就像是高做的萬獸之王一樣。母獅子。」解讀出初雪方眼里的「你像公雞」四個字,楚傲岑沒好氣的回敬給她。「笑夠了沒?你的形象到底還要不要?」這女人,夠欺負人了,他是在要求和平,不是在表演笑料。喲!公雞在發火了。好吧,她的確是過分了點,收起欲罷不能的笑容。
「真了不起,換作以前,你早板起臉孔了。好吧,看在你難得一見的寬容度量,我的公道算討到這里為止,以後兩不相欠了,別再找我麻煩。」雖然很舍不得吵嘴的樂趣,但把三分之二的力氣花在設計上面的她,真的沒剩多少力氣同他進行吵嘴的余興節目,所以一切的恩怨到此為止了。「說得真委屈,多謝初姑娘對楚某的大方了。」楚傲岑听不出怒意的嗓音始終低沉動人,眼神卻早已寫滿了深沉。初初在他面前漸漸展露出真實的本性,她再聰明也防不了他的以退為進。
「喂,才說要我幫你找回良心,怎麼?這麼快又改變心意了?當斗雞比當朋友好?」初雪方不是沒注意到楚傲岑的怪異,但這種奇詭的現象讓她有想插手其中的玩心。不是較勁的意味,只是想知道他想設計她什麼。唔,可以的話,與她的主意攪和下去,足夠玩他個天翻地覆了。當紅娘……這個主意挺鮮的,她試都沒試過。對龍舒語是一項補償,對楚傲岑呢?她可不敢想他會感激她,他的個性深沉如靜流,這麼一個倨做的男人怎會放任自己的感情由他人牽著玩呢,怕不先宰了她吧?不怕不怕,她敢做還怕什麼。「別太得寸進尺了。」給她一個白眼,將手放上她的額頭略探了探溫度。這動作倭地窩心得很,突然讓初雪方心頭一陣迷惑——這男人的轉變怎麼可以一下子變換這麼大?她不躲也不避的任他探測,一點忸怩也不屑表現。「怎麼?沒發燒是吧?」就像在對待相處已久的朋友般,初雪方乖僻的性子根本什麼也不避諱。「多花點時間注意天氣的變化,別再受寒了。」楚傲岑心疼的白了她一眼,不滿意她如此虐待自己的身體。「不是跟你說過我的身體狀況好得很,這次會感冒完全是因為……」初雪方住了嘴。好險!差點說出自己的計劃,反正這次的感冒是因他而起,日後自然會在他的婚宴上好好敲詐一番,現在就先忍著吧。「別怪我潑你冷水。再強壯的人也受不住多變的天氣,還是你想我押著你到醫院掛號?」她的突然煞車,楚傲岑識相的不管,因為只要她認定時機未到,就會瞞著,然後跟你哈啦把話題越扯越遠。他可不想听一些無意義的話。「沒那麼夸張吧?我警告你,你敢這麼做的話我會拆了你的骨頭,這絕不是跟你開玩笑的。」初雪方知道他在為她找台階。這麼了解她,該不會是以往的吵架讓他模清了自己的底細吧?「我知道。你喜歡擁有自主的空間,不喜歡有人侵犯你的一切自由;可是你別忘了,你幫我找回了良心,做學長的回敬學妹,對你多多關心並沒有錯。」楚傲岑一派悠哉的駁回她的恐嚇。敢情他居然拿她的話來壓她了。初雪方有點後悔,為什麼放任五年的吵鬧斗嘴成真,讓他在不知不覺中探出了她許多底細。「你的關心可以免了,如果真想表現學長的氣度的話,給我一樣東西,我自然會奉上無限的感激。」算了,誰叫她向來不說假話呢。「什麼東西?」楚傲岑走回辦公椅上,好整以暇的問她。
「你下個月的行事表。」這才是她今天來此的目的。
「好奇怪的要求。怎麼會突然想要這個東西?」初初常有一些出人意表的舉動,可是,動腦筋動到他的行事表,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當然是有用處才向你拿。我知道這算是你個人的機密,不過,你可以百分之百信任我,縈雪與傲月的合作關系一直是相輔相成,我絕對不會拿著你的行事表請人來做掉你,相反的,你還得感激我。」易客為主的手段向來是初雪方最拿手的絕招。瞧!她此刻就在吊楚傲岑的胃口了。誰知楚傲岑一點也不為所動。
「我看是我太聰明及時找回和平,否則難保你日後不會請人做掉我。」初初一旦搬出這種似是而非的論調,就代表她的念頭不止一個。好小子,居然如此鎮定。
「我如果真要做掉你的話,絕不會找別人,我會親自把你剁了。」一雙手撐在辦公桌上,與楚傲岑的雙眼對上,倔強得很。輕柔的笑容在楚傲岑的臉上泛了開來。初初要這樣與他耗下去嗎?「好,這一回合我認輸,東西拿來。」初雪方沒想到,要了和平的楚傲岑居然盡失毛躁、小器的個性,擺明了與她對峙到底。但為了龍舒語,她又不能發揮耐性的跟他耗,只好認了。由電腦中叫出一個密密麻麻的檔案,輸入指令讓它經由印表機呈現在兩人面前,楚傲岑拿在手里不在乎的說道︰「已經取得和平了,沒有所謂的認不認輸,初初多慮了。」喚名的同時,眼神傳達著訊息投向初雪方的眼眸中。乍听他喚她從不讓人知道的蔫名,初雪方心底的漣漪真的是卷得高高的。收回雙手,環在胸前,夾著怒氣與了悟的妍容若有所思的盯著他,緩慢的開了口︰「好吧,如果這是你要的,我允許了。東西可以給我了吧?」他的意思很明白了,如果不讓他擁有喚她蔫名的這份權利,他不會把東西給她的。明知道擁有這個權利如同在她心中擁有不凡的分量,她千不該萬不該允許,但為了龍舒語,她非得妥協不可。有夠麻煩!之前與她如親姐妹的雲遙姐都沒這份喚她昵名的心思,只因為雲遙姐只自詡為是她的輔導者,很多事她可以自己處理得很好,雲遙姐便不會加以插手。她不習慣太熱烈的情感羈絆,雲遙姐也討厭老像一只老母雞般盯著人的感覺;尤其她又是那麼的獨立,幾乎不必雲遙姐為她操心了。當然,一向喜愛悠游度日的自己也就越發放任自己于這樣的生活方式中。倒是眼前這男人的態度今初雪方警戒了些。往日的楚傲岑絕不會這般難纏,但何以今日的楚傲岑會全然不若以往——不但言談之間態度親和得令人毛孔發涼,並且有著一股玩味天下事的深沉。是她太疏忽了嗎?竟沒有好好察覺到他的精明。小心哪,別在設計他人的同時也讓自己遭到設計了。沒想到她會這麼合作。認識她以來,今天是她第一次低頭。望著手上的行事表,楚傲岑想不通這份行事表到底有著什麼樣的重要性,竟會讓她做這麼大的妥協。從楚傲岑手中拿過薄薄的一張紙,初雪方的心情頓時輕松許多,眼神仍存有凌厲的瞄了楚傲岑一眼。「謝了,好學長。」轉身踏步離開,忽略了楚傲岑俊帥的臉上隱約閃著詭計得逞的笑容。第一步——化敵為友打進芳心,順利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