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寂靜。
封揚走了以後沒多久,原本夏晴以為會有一場難以避免的爭執;沒想到闕言只是輕輕地為她蓋上被子,囑咐她多休息就走出臥室。
這種情況下,教她如何安心地休息呢?尤其他在關上門之前,那若有似無的受傷眼神,雖然她不明白是為了什麼,但總覺得與自己月兌不了關系,很沒道理的一個念頭,可她就是這樣覺得。
而且事情總是要解決的,不管是他們倆的關系,或是肚子里的小生命。即使這麼告訴自己,她的心里其實還是很擔心,兩人分分合合的愛情究竟該如何結局?還有,小生命是否是他所期待的愛情結晶?她無法確定。
夏晴換了件淡藍色的休閑服,在臥室旁的起居室找到了闕言。
闕言背對著她靠坐在軟墊上,沉默地喝著咖啡,微風自落地窗吹人,拂亂了他一絲不苟的黑發。
「怎麼不休息?」他沒有轉過身,口吻溫和,卻讓人有股淡漠的疏離。
夏晴輕輕地走到他身邊坐了下來。「我睡不著,你在生氣嗎?」
闕言沒有回答,只是站起了身,走出起居室,沒多久,門開了又關,他手中多了杯溫熱的牛女乃。「喝些牛女乃會舒服一點。」
「謝謝。」她捧著溫熱的馬克杯,一口一口啜飲著,氤氳的熱氣溫暖了她。
風緩緩地吹拂,過了許久,他突然開口︰「那些事……我都知道了。」
「懷孕嗎?」夏晴直覺地反應,「其實我很好,你不用太過于擔心,或許你並不是那麼喜歡我……們的寶寶.但請別太快否定寶寶的存在好嗎?」
她試著表達自己的想法,唯一擔心的是,他會因為怨恨她,而將報復加諸于肚子里的孩子。
「看來我真的很失敗是不是?」闕言苦笑道。夏晴竟恐懼他會扼殺他倆共同擁有的第一個生命?
「我不知道,因為你看起來真的很……恨我。」夏晴艱澀地說道,想起那夜他用最殘酷的言語來羞辱她的付出,心底仍然有著深深的疼痛。
無奈的是,她愛他愛得真的無可救藥,即使因此傷痕累累了,她的內心依然執著于他。
「因為我的恨,所以你不打算說?」闕言轉頭凝視她,掏出了那張他保存已久、泛黃的紙張——
離婚協議書。
「你……」往事一幕幕重回腦海,她不舍卻又無可奈何地揮別台灣、揮別她的愛,只為挽救父親的事業,以及還給他幸福。
「你以為犧牲了自己,我會感激你嗎?」他淡漠的口氣倏地一變,嗓音低啞而酸澀,「五年來,每當我清醒時,我必須瘋狂工作,才能稍稍忘掉自己是多麼可笑地被人戲耍;夜里,你的身影糾纏入夢,溫存讓我沉溺,醒來卻又是一場空……你知道我為什麼能在短短時間創造出屬于我自己的王國?因為,我恨你!」
「對不起,那時我是不得已的……」夏晴抱歉地說。她以為自己的離開,是對他最好的補償,卻沒料到反而兩人都痛苦。
「你不安,為何你從不問我?你對我的信任敵不過外人的一個謠言?」
「不,不是的!」夏晴搖頭急喊。她怎麼會只因為別人的一、兩句話就輕易放棄他?「你是這麼的耀眼,還沒結婚之前,我每天最快樂的事就是到爸爸的公司,即使遠遠望著你也好,我想把握住一分一秒與你相處的機會。後來爸爸走了,在我最孤苦無依時,你伸出援手,你知道嗎?要不是你,我不可能這麼快忘記悲傷,與你一起生活的日子,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事……」她哽咽地低喃。
他嘆息,將她擁在懷中。「那是我該給你的,我不懂你究竟在害怕什麼?」
「我知道,你是因為對我父親的承諾才……而楚嫣的到來,引起我的恐慌,我就要留不住你了,楚嫣是那麼美麗動人又聰明優秀,她與你才是世上最相配的一對——」
「見鬼的承諾!你以為一個承諾可以逼我做不願的事?」他氣她的單純,更氣她的處處為他著想。「還是我的愛廉價得讓你無法信任,輕易就能舍棄遠離?」
夏晴哭著摟緊他,「闕,原諒我,選擇傷害你,我的心比你更難受啊!」
「我何嘗不是?」她滾燙的淚水浸濕了他的衣衫,直透心口。「你不會了解當我得知一切時,那種刀割的疼痛,你離去是為了還給我自由;而傷害你竟成了我五年來唯一給你的回報!」他溫存且歉疚地吻去她臉龐閃爍的淚水,「夏晴、夏晴,你說我該怎麼補償你的付出?」
她低下頭臉頰微紅,敏感地感受到他灼熱的呼吸吹拂在她發稍,帶著淡淡的咖啡香味。「闕,我可以什麼都不要,只要你幸福,從以前到現在,一直如此希望……」
「你怎會那麼傻?」闕言震撼地嘆息,忘情地擁吻著她,凝視她泛起微紅的俏顏,心蕩神馳,「難道你還不明白,我想和你在一起?對我而言,兩個相愛的人能在一起,這就是最大的幸福。」
夏晴靜靜地傾听他的愛語,雙手抵在他的胸前,感受劇烈的心跳。「闕,你……真的愛我嗎?」
「傻瓜!」他將兩人推倒聖波斯長毛地毯上,深情的眸光始終未曾離開過她。「不準再隨便把我推開了,我的小妻子。」
「遵命,老公。」夏晴雙手環住他的頸項,獻上羞怯而柔情的吻。
感謝老天!誤會冰釋,而她生命中的第一個愛也即將來臨。
突然之間,仿佛所有的幸運都降落至她的身上,心中該是滿滿的喜悅,為什麼還隱約有一絲的不安情緒在翻滾?
事情真的都過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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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第一道陽光照進窗明幾淨的室內,溫暖宜人的氣息讓人連蘇醒時都感到很舒服。
夏晴帶著微笑醒了過來,「呵,早安。」
她睜眼時,闕言已換上筆挺的襯衫,空氣里飄散著一股淡淡的香味。
「這是什麼?好香。」
闕言系上袖扣,邊轉身在她額間一吻,「我做了早餐放在桌上,要記得吃,咖啡我替你喝完了,剩下的鮮女乃交給你負責。」
「可……可是人家沒喝咖啡醒不了耶!」她可憐兮兮地朝他招招手,半坐起身,「讓我來。」每天早晨為他打個完美的領帶,是她成為他妻子後最有成就的一件事。
「別撒嬌,你現在的身體還是少喝含咖啡因的飲料為妙。」闕言寵溺地點了點她的俏鼻,「醒不了的話,你可以再睡一會兒……」他溫熱的氣息暖熱她的耳畔。「誰教我昨晚讓你太累了呢!」
「轟」一聲,夏晴感覺自己胸口的熱度全數沖上臉頰,回想昨夜的甜蜜纏綿,在焚身之時,他仍不忘要溫柔對待兩人的寶寶,小心翼翼的態度使她輕笑出聲。
呵,沒有誤解的關系,真好!
「笑什麼?」闕言著迷地凝視她,發現自己願意付出所有來換取夏晴一抹無憂的笑容。「願不願意跟我分享?」
她才沒那麼笨,說出口不被闕言笑死才怪!
「你不是說今天有個國外的客戶來台,應該先去準備一下吧!主人若遲到不好喔!」
「誰教我沉溺女人香呢?」他輕笑道,「你先休息,我去公司一趟,或許中午我們可以一起吃飯。」
「嗯……」夏晴想了想,原本她今天還得去別墅視察進度的。
她的遲疑引起闕言的疑惑。「有事嗎?」
「呃……就是別墅,封揚請我幫忙設計,是送給朋友的禮物
「就是那天你們倆神神秘秘,不想告訴我的秘密是嗎?」闕言很快地接口,事實上他從未忘記還有這件事要「談談」,好吧,既然提起,他就一並解決這個懸宕已久的疑惑好了。
「不是瞞你啦,只是來不及跟你說,已經接近完成階段,我得去看一看有沒有哪邊還需要改——」說著說著,夏晴眼角朝他瞄去,呃,闕的表情好像很不高興喔!
闕言皺了皺眉,想起蔚忠這號危險人物,拜自己所賜,蔚忠如今積欠太多債務畏罪潛逃,誰也說不準會不會連最後的人性也一並淪喪,而對夏晴下手。在蔚忠尚未落網的情況下,他怎樣也不能讓夏晴有一絲一毫的傷害!
「今天留在家。」他決定道,「一定要去的話,要不過幾天我空出時間陪你去。」
「不用,你這麼忙碌。」她搖搖頭,「況且這只是件小事啊,我自己可以搞定的。」
闕言滿懷的憂心全寫在臉上,「你不懂——」
「咦?」闕今天真的好怪,對她而言,去視察工程又不是第一天了,他究竟哪里不安心?「闕,一直以來這份工作我都是獨自完成的,也許你不知道它對我的意義有多大,但……我希望能在你的支持下繼續做我喜歡的事,好嗎?」她真心地乞求道。
「夏晴——」闕言嘆息,「我不是想阻止你的興趣,我只是擔心。以前是我的錯,沒在你身旁,才讓你必須獨自去做任何事,但是現在你有我、有寶寶,已經不是一個人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了,尤其——」他看見單純的臉龐正以楚楚可憐的目光望著他,所有「不」的字眼怎麼也說不出口。
分離了五年,以往夏晴需要他呵護的柔弱已漸漸消失了,異國生活使她成為獨立的女人,不再時時刻刻需要他……怎麼說呢?有點高興卻又嘆息。
「我知道了。」他再度嘆息,「我不阻止你,但是唯一的要求是必須由我陪同,我真的擔心你。」
「這樣不會影響你的工作嗎?」他願意撥出時間來陪她,夏晴雖然高興,但是若影響了他的工作,她也過意不去。
「你忘了,我是老板?」他開玩笑地朝她眨了眨眼,「今天中午我會回來接你,吃完飯後我陪你一起去。」
瞧了瞧他認真等她答應的表情,夏晴真是服了他!「是,遵命。」
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闕言變得特別容易緊張,不過,有人陪伴的日子……感覺還真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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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懷孕的關系,蔚夏晴送闕言出門後不久,又開始昏昏欲睡起來,躺臥在床上直到急促的電話鈴聲將她喚醒。
「喂,你好……」夏晴打呵欠的動作在听到對方的聲音後靜止。「瞿諾?!怎麼是你?你在哪兒?」
「哈哈,因為你回台灣了,我一個人在日本好無聊,所以就回來啦!」話筒那端傳來愉悅的笑語,「怎麼,不歡迎我啊?」
「怎麼會?我高興都來不及了!」想起兩人在日本的生活,夏晴心頭就涌起萬般滋味,多虧有瞿諾,在異鄉的日子才不至于孤單難熬。「你現在人在哪兒?還在機場嗎?」
「是啊!剛下了飛機,準備搭車回家給我爸媽及老哥一個驚喜,不過他們好像都不在家呢!」瞿諾聲音頓了一下,「你……還好嗎?」
瞿諾會這麼問,應該已經听聞某些關于自己與闕言的事了。
「嗯!」夏晴的視線投向桌邊,那兒擺著多年前她與闕言的第一張合照。她帶著微笑拿起相框。「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
「听起來你的生活過得還不錯喔!」瞿諾聲音里有松了一口氣的笑意,「那我們更應該見個面,好好恭喜你了。這樣吧,你別趕過來機場了,我們可以直接約個地方,好好地敘敘舊……天啊,我真的好想你!」
「我也是。」她抄下了相約的地點,掛斷電話,滿心的歡喜讓她迫不及待地撥了通電話,想告訴闕言這個消息。她知道他了解瞿諾之于自己的重要性,可惜秘書卻說他正在開會,無法接听任何電話。
怎麼辦呢?闕言在出門前才要她在家里等他,可是……夏晴了解這場會議的重要性,所以她也要秘書別因為這通電話而打擾會議。
放下話筒的同時,她腦中閃過了一個念頭——
或許她可以先去赴約,等中午時再撥通電話告訴闕言好了!若他知曉自己是與瞿諾一起,應該就不會太擔心。夏晴回頭看了眼桌上的照片,決定最後再任性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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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
肅靜的會議室內,突然冒出了氣急敗壞的怒罵聲,闕言將手中秘書趁空傳來的紙條揉成一團,冷靜地站起身。
「會議暫停十分鐘。」
這個笨女人!明明交代她別單獨出門,怎麼才過幾個小時,她全拋到腦後了?!闕言快速地交代秘書將會議順延後,拿了車鑰匙匆匆忙忙地跑出辦公室。
奔跑中,他不停從手機撥出夏晴的行動電話,以及任何一組有可能找得到她的電話號碼。
不對勁!不是關機,就是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更無法聯絡上剛回國的瞿諾……
心中不祥預感逐漸涌現,闕言驅車奔馳于街頭,不停尋找那抹令他牽掛的身影。
突然,緊握在手中的行動電話響起,闕言緊急煞車,是夏晴的手機號碼!「喂,是夏晴嗎?你人在哪兒?」
手機那頭傳出哽咽的顫音,「不……不是,我是瞿諾,夏晴她……她被人擄走了!」
「什麼?!」闕言聞言,感覺心髒幾近停止跳動。「有沒有看到是怎樣的人?車號?」
「是蔚忠!我在報紙上看過他,不會錯的!」瞿諾肯定地說,「我與夏晴喝完咖啡後本想一同去找你的,在等紅綠燈時一輛黑色賓士停在夏晴面前,光天化日之下就將她帶走了!」瞿諾緊繃著嗓子,不敢相信街上的人竟然都視若無睹!「他一定跟蹤夏晴很久?,趁著她落單有機可乘便下手!」都怪自己走太慢了,要是她快一步走到夏晴身邊,或許夏晴就能避開這個噩運。
蔚忠,果然是他!「有沒有注意車往哪兒開?」闕言冷靜問道。
瞿諾回想當時的情況,「那邊的路只有一條,應該是往山上的方向,如果我沒記錯,那是往蔚家老宅的路,而且蔚忠不停地叫著‘我在那里等很久了,多虧那間空房子……’你想會不會是——」
「蔚家祖宅!」闕言直覺地反應,蔚家祖宅在郊區山腰,由于是私人擁有地,平時少有人走動,而且在蔚董去世後,夏晴也搬離那里,除了定時有人打掃外,幾乎沒有人會去。
「夏晴會不會有危險?天啊!都是我!」瞿諾急得快哭了。
闕言高速地奔往郊區小徑,「別慌,他們應該還走不遠,或許我還趕得上救夏晴。」
瞿諾深吸口氣,「闕言,你一定要把夏晴帶回來。」
闕言臉上浮現堅決,「當然,夏晴是我的妻子,我絕對不會讓人傷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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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煙稀少的郊區坡路,一輛黑色轎車狂飆而過。
「大伯父,快放我下去,你知道你現在的舉止已經與綁架無異了嗎?」蔚夏晴強忍著不適,不停地扳動車門,這條路人煙稀少,她要逃離就得自救。
蔚忠冷哼,「你別白費力氣,那是中控鎖,沒有我解除,它是打不開的!」
繞過了一個大彎,煞車摩擦聲尖銳刺耳,蔚夏晴倒抽一口氣,「為什麼你要這麼做?你可知道這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無所謂,反正我已經一無所有了,多一條罪不算什麼!倒是你,一個下堂妻竟然還有這麼大的魅力,我們來猜猜闕言肯用多少錢把你贖回去?」蔚忠哈哈大笑。
夏晴渾身冒冷意,「金錢對你來說真有這麼大的魅力嗎?能讓你不顧一切,甚至犯罪?!」蔚忠老羞成怒地罵道︰「住口!你知道什麼!你以為光是風花雪月就有好日子可過?笑死人,金錢非萬能,但沒錢萬萬不能,你認命吧,誰教你嫁了個不得了的丈夫?」
「為什麼——」夏晴放棄了掙扎,憂傷地望著這位曾讓自己敬重的長者,「難道這世上再沒有什麼可以讓你留戀的嗎?」
「少在那邊裝可憐!我會有今天,都是闕言害的!他收購展平,全力封殺我,所有支票都跳票,讓我無法在商場立足——那些都是我的命,你知不知道?!」蔚忠忍不住狂怒咆哮,「那是我應得的,我為了展平付出大半輩子,卻被一個毛頭小子踩在腳底,我怎麼忍得下這口氣?」
「伯父——」夏晴心底猛然一驚,對于大伯父眼中難掩的恨意,恐怕不是擄人勒贖這麼簡單,她撫了撫肚子讓自己鎮定下來。「你究竟想要如何?」
蔚忠笑了起來,听在夏晴的耳里卻有如冷夜傳來的喪鐘般,令她不寒而栗。
「蔚家大宅!我要在你爸的面前證明我終究比他強,讓他看看自己看中的女婿和女兒——」
突然,後頭傳來車子高速疾馳而來的聲音,在人煙稀少的郊區听起來特別清晰,兩人同時往後一望。
銀白色的跑車像是在狂風中疾駛,直追而來。
「闕——」蔚夏晴劇烈抖顫。
他怎麼來了?!瞿諾沒有告訴他情況會有多危險嗎?而他居然在無人保護之下前來,她寧可自己受傷,也不要見他陷入危險中。
「哈!有人來送死了。」蔚忠陰狠地笑道,「看來闕言不像外界謠傳的冷漠無情嘛!至少他把你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我就等今天,把我們之間所有的帳都算一算!」
蔚忠刻意放慢車速,等闕言的跑車一靠近,又快駛拉開距離。
「危險,快回去!闕!別來,求求你……」玻璃門搖不下來,蔚夏晴只有在車窗里心急如焚地喊道。明知這將是一場危機重重的考驗,他怎麼能這麼笨……
你以為我可以丟下你?
在兩輛車並駕時,闕言掀了掀薄唇,轉眼凝視她。
「闕……快回去吧……」夏晴視線開始蒙朧,淚水一顆顆地掉了下來。
別哭,沒有人能傷害你,先乖乖等我,我們很快就可以在一起。
「笨蛋,我擔心的人是你啊……」沒用的,只要她在蔚忠手上,闕言就會顧及她的安全,沒有任何辦法能月兌身,更甚者,連他自己都會陷入危機里。
想到這兒,夏晴慌亂的心思突然冷靜下來,她拭去淚水,悲傷地望著深愛的男子。
為什麼上天要這麼折磨他們兩人,在她以為所有惡夢都將遠離時,卻注定了一個難圓的結局?
「哼,這時還在逞英雄?!」對于闕言的冷靜,蔚忠一股怒氣油然而生,他加足馬力往前直馳。「你在我手里,我看他還有什麼把戲?等我把闕言引到那里,任他再有本事也逃不了!」
「大伯父,你——」夏晴倒抽一口寒氣,對于蔚忠話中的陰狠感到一股不祥的預兆。「你是什麼意思?」
「告訴你也沒關系,反正你也逃不走!」他冷酷地向夏晴說明陰狠計劃,「早算好他不可能放你在危險之中而置之不理,最好,他永遠保持這種距離,記得嗎?這條路上有一處斷崖,如果我稍微將車身往跑車招呼去,你想……」蔚忠陰惻惻地大笑,「砰!他就會這麼消失了!」
「伯父!」生死大事在他的眼中竟如玩笑一般?這個喪失人性的男人真的是她的至親嗎?
「闕!快離開,別跟著我們!」隔著一層厚厚的車窗,夏晴的警告根本無法傳達至闕言耳里,而闕言的跑車仍緊緊尾隨,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
夏晴急如熱鍋上的螞蟻,她知道蔚忠說的是真的,再過沒多久,就是那個危險斷崖的位置!到時候——
她眼底盈滿驚恐,不行!她不能讓闕言陷入危險,即使……即使是犧牲自己,也一定要保護她愛的男人!
夏晴閉上絕望的雙眼,再張開時,滿布深沉的悲哀。
「夏晴?」闕言看到了她眼底深處仿佛訣別的不舍與傷感,他心底一驚。
夏晴,你要做什麼?別做任何事,相信我,我們會平安,別輕易地放棄!
蔚夏晴沒有回答他,只是以嬌美的笑顏深深地凝視他,有如凋零秋葉的淒美。
闕,我愛你,答應我要好好的活下去,別太難過……
她輕撫微微隆起的月復部。寶寶,對不起,傷害了你,因為媽咪要救你爸爸,我相信你一定也會支持媽咪的決定,是不是?
夏晴再度睜開眼。就快到了,如果幸運的話,闕會沒事,這樣就夠了!
「呵呵,闕言真是太愛你了,怎麼也不肯放棄。」蔚忠瞥了瞥後照鏡,得意之下並未發現夏晴眼底的決絕流光。
「伯父,一切該結束了!」說完,趁著蔚忠尚未回神,夏晴雙手扳住方向盤,往斷崖方向用力轉去。
夏晴?!前頭的車偏轉了方向往崖邊開去,闕言心髒幾近停止,「該死!夏晴,別這麼傻!」
「你瘋了,你在做什麼?!」蔚忠不敢置信自己的佷女居然想死?!「快放開,你這個笨女人!」
蔚忠一邊得將方向盤轉回,一邊分神怒罵,兩人在搶奪中,沒有人注意到對面車道駛來一輛大卡車,蔚忠根本閃避不及,車子就這樣撞上了山壁——
轟然巨響後,四周一片寂靜。
「夏晴!」闕言沖下車,拉開撞得凹陷的車門,沭目驚心的血紅自她額際泛流,他掏出手怕捂住她的傷口。「夏晴,醒過來,求求你……」
天!千萬別讓他再次失去唯一的愛!闕言小心地抱起她虛軟的身子,緊緊地擁在懷里。
蔚夏晴強忍著撕裂的痛楚,附在他耳畔輕聲地呢喃︰「對不起,我又不听話了,不要擔心……」
「夏晴——」他呼喚著,哽咽的嗓音分外低沉抑郁,「答應我,你會好好的,別離開我!」
「我不會……你是我最愛的人……我……怎麼舍得……」夏晴吃力地輕語,難忍的傷痛中,她呼吸著他懷里安穩的氣息,慢慢合上美麗的雙眸。
「夏晴……記住你的話!」闕言抱起她,走向由遠而近的救護車及警車。
「咳咳,救命啊!快,我的腳斷了——」蔚忠大叫,下半身卡在車里動彈不得。
闕言走了幾步,再度回過頭來,陰鷥的眼神冷而凌厲地眯起,「你最好祈禱夏晴沒事,否則你就該死了!」
蔚忠震懾眼前小輩臉上的嗜血光芒,他明白闕言是說真的。
「不,警察……警察先生,我要投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