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了三天了,從得知闕言內心想法到現在,這三天來夏晴忍受著猜疑啃蝕的心痛,坐在客廳里,想要等待闕言歸來,當面問清楚到底他是為了什麼要娶她。
而闕言卻自那日起,沒有回家。
打電話去詢問,他只是淡淡地說道︰「公司忙。」
但是電話里卻隱隱傳來女子的談笑聲……
第四天了,今天是父親的生日……心里一陣酸楚,夏晴不知道自己是難過父親不在身邊多,或者心痛闕言的事情多些?
她茫然若失地在街頭閑逛,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幾個街頭,等到回過神來時已經站在蔚家大宅前。她失神地撫模熟悉的門牌,指尖的觸感牽引起她最深刻的悲傷。
今天是父親的生日,原本她是想找闕言一起來的,卻……
「爸爸……爸爸,一切都是你的意思嗎?」近似低泣的自語,她無力地抵在牆邊,想念起以往在大宅里的快樂日子,她幾乎就要以為這些日子以來的劇變,其實只是一場夢——
爸爸從未離開她身旁,而她也沒愛上任何人,更沒有遇上闕言。
「夏晴?」
夏晴抬起頭來,淚眼模糊之中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她再次眨了眨眼,「伯母,你怎麼來了?」狼狽地抹去臉上的淚痕,她朝中年婦女虛弱一笑。
「你不也來了?」蔚張琪斂起不屑而冷漠的臉笑道。
哼,今天是什麼日子,早猜到你這個孝女會回這里悼念!
「好在你還沒忘記這里是你的家!愣在外面干嘛,你大伯父也在,還不快進來?」
語畢,她自顧自地走進大宅。
「是。」夏晴低低地回道。
設想過千百次回家的情景,從未想過今日竟是懷抱這樣的心情回到久違的家,更沒想過會在這里遇上大伯父及伯母。
「你們今天怎麼有空來?」夏晴沉靜地站在蔚忠面前,這里在她與闕言結婚後便一直空著,除了固定有人會來打掃外,應該不會有人前來。
「坐。」蔚忠看了老婆一眼,悄悄地為他精心設計的戲碼揭開序幕。「今天是你父親的冥誕,你父親在生前時沒有機會跟他多聊,現在也只能來這里對著照片說話了。」
「伯父……」夏晴難掩悲傷地嘆息,沒有發現蔚忠眼里一閃而逝的得意光芒。
她一直以為父親與伯父們之間似乎有些問題存在,感情並不親,但現在看大伯父難過的模樣,她終于了解畢竟是兄弟,某些東西是分不開的。
蔚張琪嘆道︰「你大伯父自從你父親死後就一直自責,如果當初別離開台灣,也許就不會因為公事繁忙而遭受意外,他應該負起部分責任。」
夏晴淚眼迷蒙,「伯父,我不明白當初為什麼你會出走加拿大,一離開就是十多年?」
「那是——」因為展平集團容不下他!蔚忠小心地掩飾長久以來心底的氣憤,憑什麼他是長子卻沒機會繼承家族企業,反而被派到國外去指揮一個小小的分公司?!「唉!
我才能比不上你父親,所以自願留在國外管理分公司;沒想到……」
「父親他將公司視為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他鞠躬盡瘁地付出就是為了整個家族。」夏晴拭去淚,望向牆上慈祥的照片。
「你爸爸他真是個難得的好人——」伯母出口的話突然打住,欲言又止地看著她,「就是因為這樣,才……才更替他不值!」
蔚夏晴不明所以,「伯母?」
「唉!」她看了看佷女,又是重重一嘆,「你也別說我挑撥離間,這幾天公司里都在傳言闕言與楚嫣——也就是他新聘的秘書有牽扯。」
原來那女子是楚嫣……夏晴低頭,默不作聲。
呵呵,魚兒上鉤了!
「老婆,別胡說!」蔚忠喝止了妻子,而那感覺像是在火上加油!他無奈地望向早已臉色慘白的佷女,「唉!也不能怪你怕母懷疑闕言,而是真的人言可畏,畢竟孤男寡女相處一室,要說沒有流言傳出也太難了,尤其是闕言,最近做出的一切決策已經讓公司里的股東與員工產生疑慮。」
夏晴不是笨蛋,她听得出伯父話中的不滿與擔憂。「怎麼會呢?」
就算闕言與秘書相處……過近,應該也不會影響有關公司任何事務上的判斷啊!闕言的能力她非常清楚,而父親也是因此才對闕言委以重任的,為何現在伯父說……
「不曉得夏晴你知不知道,楚嫣就是洛氏企業的千金?」
「洛氏企業?是否就是近日來欲與公司合作的企業體?」她記得闕言曾對她說過。
「沒錯!」蔚忠神色陰沉地冷言道,「那合作案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根本對我們沒什麼好處,闕言卻一意孤行,簡直是胡來!」
「或許闕言有自己的用意……」除去楚嫣的存在,她仍願意相信闕言對公司的付出。
看不出來佷女對那小子還挺信任的嘛!蔚忠早算到了這一點。
「用意?他這樣簡直是危害所有股東的權益!大家不停地朝我吐苦水,我也很頭大!」他的表情充滿嚴肅和無奈。
「危害股東們的權益?」夏晴困惑地喃喃。畢竟父親在世時,她從未听過這些事。
「更不像話的是,闕言一上任便大殺功臣,把以前一起打拼的主管們一一逼退,然後安插自己的人馬,楚嫣也是他找來的,听說他們之前就‘很有交情’,」他刻意強調,一步步地露出原本的目的,「現在,公司里已經快成為闕言的天下了!」
夏晴錯愕,公司的事怎會變得這麼嚴重?為什麼從未听闕言提及?
蔚張琪繼續說道︰「我听我那些姐妹說,洛氏企業的董事長原本就想將女兒嫁給闕言,因為你父親提出一筆為數可觀的金援,所以闕言放棄與楚嫣的婚約來與你結婚……」
蔚忠盯著夏晴,為達自己的目的絲毫不心軟。「公司流言四起,說什麼闕言與楚嫣私底下往來就是為了將內部掏空去圖利洛氏,就連娶你都是計劃中的事……」最後一擊,蔚忠就不相信,以他這麼抹黑闕言,夏晴會一點感覺都沒有?
所有知覺都在蔚忠最後的字句中麻痹失去,夏晴毫無意識地站起身,喃喃自語︰
「是嗎?一切都是計劃中的事嗎?」
甜蜜的生活片段一幕幕涌上來,那麼快樂幸福的日子,教她如何相信這一切都是作假?!
「不!我不相信!」夏晴搖頭,拒絕面對這個事實。
但……闕言與楚嫣在辦公室里說的那些話,又如何解釋?是她親耳听見的,這場婚姻只是交易,他付出婚姻的代價來換得父親龐大的金錢援助,所以對他而言,自己只是他難以拒絕的「責任」……想到這兒,蔚夏晴心痛得幾乎崩潰。
「我知道你很難接受。」蔚忠拍拍佷女的肩膀。「但是你也不願意看著你父親費盡一生心血創造出來的事業毀于一旦吧?」他意有所指。
夏晴深吸口氣,「這件事情……真的無法挽回了嗎?或許我再回去與闕言談談——」
「沒有結果的,你是個單純的女孩,又怎麼抵擋得住闕言那種厲害的角色?」蔚妻打斷她的話,拿出早已預備好的一切文件,攤至她面前。「有時快刀斬亂麻是不得已的。」
夏晴不敢置信地望著文件上斗大的字,她顫抖雙唇,血色一點一滴地從臉龐流失,「大伯父,你們的意思是……」離婚?!
不,這對她太殘忍了!婚姻是她的,為什麼她必須背叛自己的愛情?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不……不要……我愛他啊!」
「你別忘了楚嫣的存在!」蔚張琪露出狠毒的笑意,一步步地針砭她早已千瘡百孔的心。「夏晴,你別怪伯父、伯母不近情理,為了你父親的畢生事業,我們只能強逼你看清事情的真相,怨什麼?誰教你愛上不該愛的人?」蔚忠陰冷的眼不放過她的任何表情,「乖佷女,想想所有的人吧!你不是個被愛情沖昏頭的傻女孩,更不會這麼自私地讓父親一生事業毀在你的兒女私情上,你該做出決定了。」
不……
這張協議書一簽,她與闕言就真的結束了……她不願!不願!
夏晴虛弱地跌坐沙發,哀傷地閉上了眼。
「伯父、伯母,請讓我靜一下……」
她該想想,什麼才是他們的未來?
或者,他們之間注定沒有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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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天了……
蔚夏晴疲累地依著白色的窗欞,凝望遠處灰蒙蒙的天際,什麼時候淡水的天氣也如她一般,成為陰濕多變了?
是不是自己太過沉溺于自以為是的幸福里,太久沒有抬頭去看清現實的一切,直到她真正睜開雙眼時,她所熟知的世界早已改觀?
天色漸漸變得昏暗,美麗的庭園燃點了一盞燈,等到夏晴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又在不知不覺中按下了開關,那是她堅持每天為闕言做的事,用溫暖的燈光照拂晚歸的他。
她閉上了眼,試著抽離失去闕言的日子,這才猛然發覺自己沒有了空虛的幸福後,她究竟還留下了什麼?
低頭看著無名指,夏晴輕輕地卸下猶如誓言的婚戒,依依不舍地將它收入抽屜,一場泡沫般的幻影如今只剩下這只冰冷的戒指來證明曾有的承諾,雖然終究不應該屬于她。伯父說得沒錯,公司是爸爸最重要的遺產,怎樣也不能讓它受到一絲損傷,至于她自己的心情……又算什麼呢?
沉穩俐落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夏晴、夏晴,原來你在這兒!」闕言月兌下西裝外套,踱至她面前。「夏晴?」
「你終于回來了……」她抬起頭來,眼底終于有了他,也同時泛起淡淡的哀怨,仿佛是因為他……
闕言皺起眉頭,敏銳地感覺到那雙水眸透露出某種訊息。
他模不清夏晴的心思,狐疑的眼神中有著難掩的懊惱。「你怎麼了?」
「沒什麼。」夏晴對他笑了笑,每次等待他回家,心是怎生的期待?結果所等待的卻是一個美而不真實的夢境,這次,是該醒了吧?
闕言彎,仔細地檢視她愁眉不展的容顏,發現了淡淡的淚痕。「你哭過?為什麼?」
闕言發現了,夏晴胡亂地抹了抹臉,深怕他從自己來不及掩飾的表情里采得內心的蛛絲馬跡。「我……我沒有啊!」
「胡說!」他聲音沙啞而慎重地拉起她的手,注意到光潔的手指。
「你的戒指呢?怎麼拔下來了?」夏晴十分珍視那枚戒指,不會隨便讓它離身。
「因為……因為瞿諾她……她要出國留學了,我很難過——」清靈的雙眸凝視著他,忽地又孤寂地低垂。「而戒指……逛街時不小心掉了,對不起。」
「原來是這樣,你就為了這些小事掉淚?」他將她摟進懷里,差點被她嚇掉半條命。以為又是哪些叔伯阿姨說了什麼讓她難過的事。
「結婚戒指……是一輩子的承諾,不是小事。」夏晴幽幽地說道。
她比任何人都在乎,就因為太在乎了,不得不重新考慮關于她與他,屬于兩個人的未來。
「戒指只是一種象征意義,我對你的心不會因為一枚婚戒而變化。」闕言認真地說道,「瞿諾是你最好的朋友,她前往另一個國度求學,你應該高興才對。」
除非……他內心復雜地盯著她。
「為什麼這麼看我?」那雙深邃目光漾滿的溫柔湖水,讓她深陷抽身不出。夏晴撇開臉龐,假裝自己從未體會。
她很貪心,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忍受,這雙深情的眼從來就沒有專注于她……
闕言握住她的手,輕聲問道︰「你後悔了?」
不是沒有可能,畢竟夏晴年紀尚輕,會有熱愛的興趣是正常的,他相信假使兩人沒有結婚,她應該會與好友一同出國,那麼……今天看到瞿諾將前往異鄉,她是否後悔選擇留在他身邊了?
「你?」她是否看錯了?眼角余光發現闕言的眼中似乎閃過了害怕,是自己錯看了吧?夏晴迷惘又疑惑地注視他。
闕言擁住她。「如果再讓你選擇一次,你還是願意愛我嗎?」
願意嗎?
夏晴不停地反問自己,有那麼幾秒她腦中一片空白,只回蕩令她心醉的對話。但這段時間以來相處的點滴卻一幕幕涌現腦誨,她渾沌而遲疑的心也就得到了答案。
即使只有幾秒鐘的溫柔,對夏晴來說已足夠她收藏長長久久,更何況闕言曾給她一段幸福快樂的生活,就算他只是把婚約當成達到目的的交易,也無法阻擋她悸動執拗的愛戀。
「我愛你。」她緩緩輕吟,反手抱住。
不管世事會如何變化,她對他的心永遠不變。
闕言松了一口氣,胸臆盈滿了柔情,怎麼也想不到向來對女人不屑一顧的自己竟也有這麼一天,惶惶然地等待一個承諾,這輩子也只有夏晴才能輕易地掌控他的心。
「跟我來。」他牽起她的手,走到客廳,桌上有一個燃起燭火的大蛋糕,以及包裝精美的包裹。
「這是?」夏晴掩住唇瓣,不敢置信地看著燭火閃爍下的溫柔笑意。
「你一定忘了,今天是我們相識周年紀念日。」他催促她向前。「去啊,特地為你準備的。」
「這不是真的!」她輕呼,為什麼在自己決定放掉時,上天卻讓她有心酸的感動?
闕言拉起她,以掌溫去熨貼她冰涼的手心。「傻瓜,這種事怎能造假?一切當然都是真真實實的。」
「真實?」她笑了,卻比哭還難過。「我會記得這句話。」
他們的婚姻是真實,那麼謊言呢,是否就是愛情真實的樣子?
「夏晴,你……」闕言愈來愈覺得今天的夏晴有些怪異,卻怎麼也說不上來是哪里不同,真的只是因為好友將遠赴異鄉?
「我沒事。」溫潤的小手反握住他,夏晴恢復往常的笑容,興致勃勃地拉著他一同彎下腰。「陪我一起許願。」
如果上天听得見她的祝禱,她希望能讓闕言忘了自己,重新找回屬于他的幸福……
夏晴深吸口氣,張開眼。
「這一定是送我的禮物了!」她佯裝欣喜地拆開,同時也愣住了,里頭竟是國外才買得到的限量設計精裝書。
「我記得爸爸曾對我說過,室內設計是你的興趣。」因為渴望一個完整的家,所以才會常跑家扶中心,想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去對不健全的問題家庭盡一份心力。
他想,如果沒有這些意外,夏晴應是朝這方向走的,所以他特別托人替他從國外帶回這些限量書,以彌補這些天沒有他在身邊的寂寞。
夏晴靜靜地望著他,沉默好久好久,在闕言的眼中,她看見了類似彌補的情緒。闕言在為他日日晚歸作補償,她明白,可為什麼明明他的舉動很溫暖,她的心卻很酸、很澀?
夏晴寧可用這些禮物與楚嫣交換,可是不可能,是自己破壞了他與楚嫣的幸福,她能做的,就是把借來的幸福還給他們……
「你不喜歡?」她的沉默讓他緊張。那……什麼是夏晴要的?
「我——」夏晴艱澀地吐出一個字,是她的依賴無能讓父親放不下心,進而請求闕言放棄原有的一切來照顧她,包括感情!
我就說嘛,原來是為了交易才會娶她啊,真是的,你也不跟人家說清楚,虧我們之間感情這麼好……
耳邊回繞的全是她無意中听到的那些談話。夏晴難過地眨了眨眼,她的寂寞是緣自于愛上他,因為他是極欲展翅的鷹隼,自己的存在困住了他,她不應該這麼自私啊!
更無法怪罪他,畢竟是父親開出了條件,說到底是展平集團綁住了他,如果放手了,闕言必定能展翅高飛,翱翔天際。
「夏晴?」
「謝謝你,我很喜歡。」夏晴伸出了手,微笑地接過設計書。
「那就好。」闕言滿意地笑了,沒發現她轉身時閃爍的淚光。
太清楚闕言的好,雖然做出了決定,心如刀割。
她實在沒法再去面對闕言了,他的每一個微笑都牽動她心中隱隱的痛楚,因為那些都是為了她的父親,他只是不負與父親的協議,所有的關愛也只是交易!
「我去拿盤子……」
她笑著繞人廚房,關上門,淚水洶涌地潰決而出,她不要離開闕言,她想要留在他身邊——
為什麼非要她做出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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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似是絕望的狂情纏綿,渾身酸軟的疲累無法讓夏晴多些睡意,反而一夜無眠。
說再見的時間就快到了。
望著逐漸發亮的天色,夏晴心酸地翻身,深情凝視身旁心愛的人。
睡夢中的他如此單純無害,一張孩子般的臉甚至比醒著更令她心折。
在她最孤單無助的時候,是他帶給自己一絲光亮,撫慰她的傷痕,現在該把這份屬于別人的幸福交還了,為了給公司里的股東一份心安,更為了讓闕言能一展長才,她得勇敢地放開他。
「闕言……闕言……闕……」夏晴輕輕抹去臉上的淚痕,跪坐在他身旁低訴,「其實在你注意到我之前,我就偷偷愛上你了,或許你很難相信這世上真有一見鐘情這種心情,但卻真真實實發生在我身上……請別怪爸爸,他是愛女心切,才會以金援為理由要求你留在展平,才會希望你照顧我。」
小手撫上他俊美無儔的臉,極為不舍地輕觸。
「我愛你,雖然你總以笑容回答我的愛,但有時我真的懷疑——」她輕輕地趴在他光果的胸膛,感受最後一次的怦然。「闕,你真的愛我嗎?」
微涼的肌膚相觸驚醒了他,朦朧之中闕言只是對那張純美的容顏笑了笑,長臂攏她入懷。
蔚夏晴掙出他溫暖的懷抱,寒涼的風隨即襲上她早已斑駁的心,揚起頭再次抹去不舍的淚水。
「大伯父告訴我,你其實只是為了我的財產才接近我,很不願意承認的……可是杰出如你怎可能看上我這樣一無是處的女孩?你知道嗎?當你跟我求婚時,我真的很高興,是你帶給我黑暗中的一點光明,我天真的以為幸福就此降臨,卻沒想到這樣是勉強了你……對不起,我的愛傷害了你,現在我願意把你還給楚嫣,希望你們過得快樂……」
最後,她深深地望了沉睡的他一眼,將他的俊容深刻在腦海中永不遺忘。
「請忘了我,再見。」
清靈身影融入晨曦,消失在他們相識周年紀念日的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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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鈴聲震天的響。
闕言翻了個身,長臂在身旁模了空,他愣了一下,隨即微微勾起嘴角,空氣中彌漫舒服的香味,夏晴必定起身正為兩人做早餐……他安心合上眼,不想理會打擾兩人甜蜜時光的噪音。
對方似乎賭定他在家似的,電話打完撥手機,直到闕言再也受不了那刺耳的鈴聲,翻身而起。
「喂!」他口氣不甚友善。
「老天!你終于接了!」電話另一頭是楚嫣略帶緊張的嗓音。
「是你?」闕言皺起眉頭,楚嫣從不會在這個時間找他。「怎麼了?你的口氣不對,發生了什麼事?」
「很不妙的大事!」楚嫣語氣凝重地緩緩開口,「昨晚蔚忠秘密地開了個股東大會,發布消息,即日起終止你總經理的職務。」
闕言聞言一愣,「不可能,沒有夏晴,他們根本沒有足夠的理由及權力——」
話語霎然中止,闕言的視線被床邊小桌上的白紙攫住。
他緊握手機,緩緩地走到小桌邊,拿起上頭被鎮壓住的一張紙,似乎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它緊緊抓住。
闕言有些昏沉,愣愣地望著上面斗大的字——離婚協議書。
他在作夢?!闕言甩了甩頭後意識更為清晰,清楚得讓他心痛!
「怎麼可能?!」夏晴昨夜的呢喃仍在他耳畔縈回不去,而她的人竟絕情冷漠地消失了蹤影?!
「我才要問你,你究竟跟夏晴在玩什麼把戲?為什麼蔚忠會有夏晴簽下的股份授權書?」那頭的清脆嗓音已失去了平時的玩笑成分,匪夷所思啊,這對夫妻不是恩愛得很?那今天又是上演哪出戲?
「等等!」他極其冷靜地緩慢開口,「你說蔚忠——」
不可能,夏晴知道為了公司他付出多大的心力,她不會做出背叛他的事!不可能,一定是弄錯了什麼……
「蔚忠手中有夏晴親筆寫下的授權書,他有百分之百的權力將你免職……而且已經登報做出聲明了。」楚嫣掏出被她揉成紙團的早報,蔚夏晴以企業最大股東屬名,一切都已成殘忍的事實。「喂喂,闕言,你還在嗎?」
闕言丟開手機,毫不遲疑地打開大門,抓起報紙,果然,絕然不留情面的字眼就這麼大刺刺地佔據版面,張狂地重擊他的思緒,憤恨激動的情緒在他胸口翻攪成漫天巨浪背叛!
很好,太好了!當他掏心掏肺付出一切時,對方早已不屑一顧,蔚夏晴,這算什麼?算什麼?!
突然間,所有的堅持成為可笑的鬧劇,他則成為眾人眼中的跳梁小丑,自以為是地賣力演出。
「哈哈,真是諷刺哪!」闕言狂笑著,和著眼角閃閃的怒火。
他向來就不是個任人擺布的人,而他的付出不可能毫無收獲!
奮力撕碎報紙灑向天際,碎屑紛紛落下猶如心碎滿地。
蔚夏晴!你夠狠,痴狂的纏綿後默默離開,連一句再見都吝于給他!
無言的結局,他絕不容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