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潔透過地牢上方一個小方型鐵窗射入潮濕陰冷,又臭氣沖天的地牢中;江海音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叫一個女人睡在這種「ㄜ尿拉屎」都在同一處的恐怖地方,怎麼可能睡得著!?
她再側翻了一下,心想明天的那場啥勞什子的斗技或許不會扯她頭上,大部分不是都會找男性嗎!?所以她應該會沒事才對。
此時,她頸上掛的紫水晶冷不防地掉了出來,她窮極無聊地將它拿起來翻看,猛然想起上回受傷時,曾看見它在月光照射下的變化,于是她立刻起身,把紫水晶湊在窗口的月光下一放……
「喔!是「阿法利斯」的皇家徽章嘛!」她這才想起,那個似曾相識,放在城樓上的巨大國徽;也難怪她初看見它時,會感到眼熟,原來是因為她在HOSANNA島上時,曾看過一次。
不過……是誰在說話呀?
江海音的頭猛然一轉,就看見文若書也挨在她旁邊看這照射在地上的圖樣,還嘖嘖有聲地品頭論足著︰「這類紫水晶很純,看是能賣不少價錢……」啪!
江海音一個巴掌拍過去,把他的額頭推開了一臂之遠,語調急遽下降︰「離我遠一點!」「嘖!好強悍!」文若書哀痛地揉柔額頭,拿男人最純真無邪,惹人憐愛的神情姿態瞅著她,眼角有意無意地勾引著︰「我只是好心……想告訴你一些事……」「好心!?」江海音眯起了眼,嘲諷地哼著,非常看不起他。「若你那會叫好心,那全世界的好人就都死光了!」「好犀利喔!一針見血。」文若書無關痛癢地笑著,在俊逸的神采中,更憑添一絲危險的魅力。這小妞……有意思!
「不過,我原本以為你會對你老爸為什麼送你這紫水晶,還有這紫水晶和這座島的關聯有興趣呢!看來……」這家伙,分明是故意的!
江海音戒懼戒慎地盯著他,蹙起了眉,「你到底想要什麼?」文若書懶洋洋,緩緩地伸出一只手指頭。
「一!?一百萬!?」江海音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在討錢,但除了那個答案之外,她無法推測出其他的可能性。這白痴也太笨了吧!在這種鳥不生蛋,狗不拉屎,烏龜不靠岸的地方要錢做什麼!?
「不……」他優雅從容地搖了搖他修長的食指,猝不及防的靠過來,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之前,倏地攫住了她的手臂,將唇壓上她的。
「……一個吻!」「唔……」她憤怒的吼聲全數被這個下流的登徒子吸收了!她不服地甩動著頭,想甩開他親得愈來愈深入的「法式親吻」!狠狠地抓起他的衣襟,猛力想把他甩了出去,可惜受傷未愈,完全使不上力,所以他離她還是很近!
真可恨!這死羽生凱!為什麼這種時候睡得比死豬還沈,連她被人家輕薄了,也不會醒過來救她!這個混帳王八蛋!平常醋勁比火力發電廠還大,一旦需要他時,卻一點用也沒有!
「……果然柔軟又香甜……」
沒想到他還逕自在一旁陶醉著,絲毫不理會江海音氣得臉色發綠的可怕模樣,自顧自地說著︰「喔……真教人舍不得放開呀!」「你……」她實在很想揍扁這個登徒子,把他狠狠剁成一百塊丟到太平洋去喂鯊魚!但……無奈啊!可恨哪!她受的傷還沒好,根本無法火力全開!
Shit!回美國後,等他被槍斃了!一定要把他拖出來鞭尸!
「……你老爸曾在你被白影帶去美國後,去了美國一趟。」「什……」他知道!?
「沒想到「天羅地網」連這個也調查。」她不屑地說著。突然有一絲擔心起魏彥平和他那個「被保護人」的安危了。
真傻!她連自己都自顧不暇了還……
「當然!你是這次事件中的主角,調查你和與你相關的人是必然的事。」文若書邪惡地笑著,很是欣賞她惱怒又莫可奈何的無措樣子,他的計劃要成功不難。一開始或許不能有什麼效果,但他就是想讓她因為他的勾引而心神不寧,心緒紛亂,徹底攪亂她的判斷力!他要讓I?J?O看看他們訓練的人也不過爾爾!
「廢話少說!」她厭煩地打斷了他的話,把項鏈放回衣襟內。
「然後呢?」「什麼然後!?」明知道她要問什麼,卻還是故意裝蒜。文若書笑得十分吃定她似地瞅著她看。
「相不相信即使是在荒島上,我還是一樣可以處決你!?」江海音默默在心底從一數到十,使自己冷靜下來,嚴酷地盯著他,語調冰冷,在在表示自己所言絕非信口說說而已。
「你想像飛鷹一樣動用私刑?」他倒沒什麼放在心上似地聳聳肩,仿佛並不在意她的威脅。
「你別忘了美國是個注重人權的國家,你這麼做是會被判刑的。」「……飛鷹說的沒錯,對待你們這些人渣不需要太多同情心。再說,我們會從這「蠻荒之島」回去……」她忽而銳利地半眯起眸子,冷然而優雅地看著他,清冷的語調中傾吐著不容忽視地警告意味。
「你想……他們會相信誰?」她站起身,抽出自己系在腰間的皮帶,雙手各挽一節,將中間拉直的部分逼向文若書,沈冷著聲音,惡狠狠地問︰「要不要試試看!?」有沒有看過女人發狠有這麼迷人的?晶亮的眼眸,森冷卻優雅,又帶著迫人的氣勢,像是滲在水晶玻璃杯里那紅葡萄酒中的毒藥一般,即使知道吃下去是斃命,卻還是無法不被誘惑……
不過,目前他還不想死,也不想嘗嘗看有毒藥的葡萄酒是啥滋味,兩害相衡而權取其輕,他還是決定要當個「俊杰」……「識時務者」……反正來日方長,國父革命十次才成功了,他僅失敗一次並不可恥。
「你父親途經南太平洋時,曾失蹤過將近六個月的時間……」說著說著,天色已微亮。牢房的門被打開了,阿法利斯人走了進來,不由分說地踹醒了正好眠的羽生凱,並且石破天驚地丟下一句有如核子彈爆炸的話︰「獸斗女人。」「什麼!?」江海音和文若書二人同時愣住了,而睡眼惺忪的羽生凱則是差點想殺了這個來通報的人。
「獸斗女人。」說完就一把拉起猶在震驚中的江海音,而羽生凱則完全清醒,一個劍步沖上前,二話不說,結實的給了對方一個拳頭,再飛快地把她拉回自己身邊,憤怒而恐懼的狂吼著︰「你們休想把她從我身邊帶走!」「凱!」她有些不可置信地低喊,原以為羽生凱這輩子決不可能說出這麼坦白得令人不可思議的話了!
另外二名阿法利斯的侍衛則吹了聲口哨後,欺身上前欲向羽生凱討回他方才揍人的代價,而文若書則悠然,閑散地站在他們身後,並不怎麼起勁地躲著攻擊;他並沒有打算讓自己成為哪一邊的人,因為,他在等,等待一個足以先下手為強的好時機。
「凱!」不行!人太多了!就算他們逃出去,也不見得能逃離此地。江海音一腳踹倒了一個迎面而來的攻擊者,決定先去找回他們昨天被沒收的東西,再用通訊器通知總部。
反正罪魁禍首已經逮到了,沒有理由不能回去。
就在這時,有人在牢房的牆上抓下一條麻繩,使原本隱藏于上方的柵欄直沖而下,將來不及反應的羽生凱圍限于其中。
「凱!」江海音大叫,旁邊有人趁她分神之際,一個劍步沖上來,用利刃抵住她的喉頭,低冷著聲音命令著︰「競技場。」「葵!」羽生凱情急之下顧不得其他的用日語大聲喊著,雙手氣惱地抓著鐵柵欄,憤怒地咆哮道︰「葵!不要去!媽的!」他用力扯動在自己身前穩如泰山,一動也不動的牢籠陷阱,怒火高漲,憤恨又氣急敗壞地吼著︰
「葵!葵!不準去!你他媽的給我回來!听見沒有?葵!」「……凱……」這陣椎心泣血的嘶吼刺進了她的胸膛,江海音哀切地側過頭去看了他一眼,卻听見身旁抓住她的人陰冷且不容忽視,嚴寒地威脅著︰「……獸不斗女人,會吃猴子。」江海音有些錯愕地愣住了。
猴子!?是指凱嗎?真夠毒的!這些土人!但是,隨著陰暗走道前漸漸浮現的刺眼光芒,江海音不禁浮起了一絲苦笑;她從不相信什麼命中注定的話,總認為人的命運是自己選擇的,要生存、要死亡,全在自己的一念之間。
然而,看著眼前不斷擴大,再擴大的陽光,她竟開始感到暈眩了……
這算是上帝的旨意嗎?要她死在這蠻荒之島!?
出口……就在眼前了……
競技場上坐滿了成千上百的人,絕無冷場,尤其,當中還有行頭看來不俗的,她猜,大概是皇族那一類的尊貴人物吧!
江海音手上被交付了一把刀子,亮晃晃地吐著森寒的氣息,據給她刀子的人說,刀口上已抹上了蛇毒那一類的毒物,若她能一刀刺進獸的心髒部位,就能一刀使它斃命。但只能用一次!
很好,希望她要斗的不是牛或其他大型動物,不然憑她一七○的身高,還是會疲于奔命的嗚呼哀哉。
不過,就算沒有刀子,她也有皮帶,只是,看樣子,不是她死,就是它亡!
「葵!」喔!「獅子王」羽生凱來了,正被帶到一根圓型大柱子上被綁了起來;而文若書則是沒什麼表情地看著她,似乎料定了勝負。當然,身為黑道情報頭子的他,橫豎都是要死的,所以,他當然會覺得無所謂,搞不好還很慶幸呢!
「葵!你他媽的給我回來!你一個區區老女人哪可能搞出什麼名堂!?要死也是我死了會比你好看,有價值,也比你精彩!媽的!快給我回來!」他是在拐著彎說願意為她而死嗎?
她情真意切地笑了,一雙美眸含情帶愛地瞅著那個仍在咆哮中的傻小個……他實在高她不到十公分……他總是如此笨拙又努力地為著自己,不是嗎?
能在臨死前听見他如此不坦然的告白,或許,她該知足了。
她忽而張開了口,朝在一旁大吼大叫的人兒用說日語的唇形緩緩無聲地說了三個字,使羽生凱錯愕地呆住了。她……她說什麼!?
他張開口,嘴巴隨著她的唇形嚅動著發出聲響︰「……愛……你……」我愛你!?
他俊秀的臉龐驀地漲紅,原本就已沸騰不已的心被這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三個字翻絞得益發波濤洶涌,無法平息……他不敢相信,她竟然也愛他。
他猛然吃了一驚。
他一直……一直以為……她會喜歡比她大的男人,像白影、幽靈、泉傲天,還是風岱……那些比她高大,年紀也大她不下五歲的男人,而且能張開臂膀!
做她避風港的男人……
他不但年紀比她小,而且也高她不到十公分,她怎麼會……怎麼會……
驀地,魏彥平的話冷不防地鑽入他的腦海中……你會不會覺得你的沉不住氣,佔有欲強,好勝心大,是因為組織里的人,年齡都比你大的關系!?所以,你有了不安全感,才會作如此的反應。
但他還不及去細細思索,他的注意力就全給前方出現的野獸給勾住了;原來他們口中的「基博羅哈他瓦」,竟是……一頭巨大的獅子!
江海音倒抽了一口氣,不知自己是不是被對方當成神力女超人了!?只見一股可怕的殺氣直逼而來,那頭大獅子咆哮了一聲,高雅從地繞著她漫步著,在她還沒反應過來前,冷不防撲了上來……不行!她正背對著它,這樣插刀的機會並不是有利的,她俐落地躲開了它的攻擊,引起全場歡聲雷動……好一個不同凡響的異族女子!
獅子顯然是發現對手了,連連直撲而來,讓她有些招架不住,然而到目前為止,她根本沒機會反擊,再加上她在HOSANNA島上受的傷還沒好,對她而言這是非常不利的一戰!
而迫不得已的,她只好抽出皮革,原本,她是不想傷害「小」動物的。
全場又嘩然地起了騷動,大概是發現到她拿著皮帶時,卻有渾然天成的馴獸師氣勢吧!文若書撇了撇唇角,把那抹漫不經心的笑容隱去,他倒想看看她還撐多久,若她不行了,他倒不介意幫她一個小忙……
就在江海音神準地擲出皮帶,捆住獅子的咽喉時,出其不意地看見了它憤怒的緣由,不由得松開了手……情勢逆轉!
獅子一得到了自由,對于那個曾讓它難受的人更加氣憤了,狂吼一聲,起身撲在她身上!
全場又是一片喧嘩!
「……看樣子……勝負已定……」這時身著青紗,藏青服的女子開口了,婉轉清脆的甜美嗓音宛如黃鶯出谷。
「若是她輸了……那個男的給我。」她修長白如女敕蔥的手優雅地指向緊張得半死,正在大叫的羽生凱。
「驊真!你喜歡那種頭發比干草還亂的男生?」坐在她身旁的俊逸男子笑了,有些感嘆妹妹的眼光如此的不凡。
「以倫!你看不出來嗎?」少女慢條斯理地看著羽生凱,不疾不徐,高雅從容地道︰「他有一股潛藏的王者風範,只怕多年以後,你會不如他。」「呵,沒想到皇兄我在你的眼中這麼低價,不過,誰知道你不是情人眼中出完人呢?」這時,全場又一陣驚動,沒想到江海音竟當場用葉子吹奏起音樂,使「基博羅哈他瓦」安靜下來,愣愣地望住她!
太不可思議了!
在看台上的皇族全站了起來,不可置信地望著從容不迫,正在吹奏葉笛的江海音。驀地,有人高叫了起來︰「……國……國王,她脖子上那個東西是您送給「阿法利斯」的。」「阿法利斯!?」又是一震,所有人全驚駭地叫了起來。
留著長胡子的國王立即用渾厚、魄力十足的聲音高喊一句︰「停斗!」他迅速的率領著一群人沖下看台去。
「怎麼回事?葵贏了呀!」羽王凱看他們走得如此的急速,俊美的臉上不禁浮起擔心;但文若書卻好以整暇地看著這一切,他已經猜到發生什麼事了!看來,不需要他出面,不!該說他慢了一步才對!
江海音大惑不解地看著阿法斯人把獅子拖離她的身上,而國王竟親自伸出手來拉她,這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一下子令她有些無法接受。
「……這水晶……」就在江海音還怔愣不已時,國王開口問著,示意她脖子上掛的紫水晶︰「是「阿法利斯」給你的?」「……阿法利斯!?不是!」她冰冷卻不失恭敬地答覆︰「是家父給我的!」「家父!?烏薛!」國王轉頭詢問那天他們被逮到時,差點被羽生凱氣死的那個老先生。
「「家父」是什麼意思?」連「家父」也不知道!?
她不免有些驚奇。這些人難道不是生來就說國語的嗎?
「……國王!家父是她對自己父親的敬稱。」「喔!那,我該如何問她?」這簡直比听小學生教學還要無聊!
江海音忍住想翻白眼,月兌口而出的沖動,被動地听國王問話。
「令尊尊姓大名?」喔……她的上帝呀!她來到古早時代了嗎?要是羽生凱,早翻臉罵人了,他生平最討厭听別人講文言文!
「……江身修。」她父親家的名字排得才好笑,什麼「心誠、意正、身修、家齊、國治」,就差一個「天下平」了!拜托!真是古老得可以了!
「喔,是「阿法利斯」回來了!」國王開心地高聲宣布著,全場也高叫,「阿法利斯」。霎時一片博海歡騰,普天同慶!
搞什麼鬼!?
江海音顧不得禮貌地拿看怪物的眼光看他們,心中已經猜到了七、八成,她的眸光落到了獅子的身上,排開人牆,走向了它,扯下的一片長袖,溫柔地捧起它的腳。
「來……乖……別怕……」她完全沒有殺氣,甜美溫順地笑著,這美麗的笑靨,揪住了以倫王子的心頭,繚繞不去……
「……阿法利斯!」既然知道她是阿法利斯的女兒,就順應其父之命的稱她這個名字。
以倫開口問︰「你想怎麼處置「基博羅哈他瓦」?」「……不要叫我阿法利斯。」她替它取下木刺,包扎好傷口,「我要放它走。」「呃……」再一次驚動全場。她今天連連出人意表,連凶悍的「基博羅哈他瓦」也被她馴服了,看來,她真是有天生的「親和力」,也真的是「阿法利斯」的後代!
「可是,斗輸的野獸,是要在「野宴」時宰來做成戰利品吃掉的。」烏薛沈聲的解釋,不敢相信這個一度無禮至極的少女,竟是「阿法利斯」之女。
「是我斗贏它的,不是嗎?」她冷然高雅,又不失禮貌,淡漠平和的語調卻傾吐不容忽視的命令。
「我不能選擇自己想對待它的方式嗎?」「可以!當然可以!「阿法利斯」說什麼就是什麼。烏薛!把「基博羅哈他瓦」放回森林去。」國王下著命令,而江海音抬頭看了看羽生凱,笑了,終于沖淡了她所釋出的火藥味。
「……現在,可以放開他們了吧!」在一旁觀看的二兄妹,不知為何地,竟不約而同的涌出嫉妒與憎惡的眼光,尤其,是在羽生凱旁若無人,緊緊擁抱住江海音的時候。
是機會了。
置身事外,冷眼看著這一切的文若書,扯開了嘴角,露出得意而狡獪的笑容︰「……呵……什麼叫「鶴蚌相爭,漁翁得利」呢?」「阿法利斯」島上風起雲涌,情勢成了吊詭邪譎,一股更大的風波正在逼近之中……
既然,父親曾在島上待過,那麼,也許他把紫水晶送給她的目的,就是告訴她,遺書在「阿法利斯」島上;但是……會在哪里呢?
「葵!」羽生凱推開房間的門走了進來,已經梳洗過的他,穿著深藍色的長褲上衣,腰間則綁上黑色的腰帶,看來修長又氣宇軒昂,而額頭至頭頂則包著頭巾,有幾許回教國家的味道,卻仍舊遮掩不住他俊秀儒雅的翩翩風采。
「怎麼了?」這個傻小子,至今仍做不出什麼表示,還是那副呆樣子;看來,要他開竅,成為一個一等一的好情人,還是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要不要回去美國?」羽生凱差點被妝扮的美得不可方物的江海音給驚艷得舌頭癱瘓、腦袋罷工、眼球因過分突出而掉下來、口水則當場淌下……孔老夫子說︰「食色性也。」真是一點沒錯!
為什麼他的葵愈來愈迷人……尤其是迷惑他了!?
莫非是他的「春天」來了嗎?
呦嗚……!呦嗚……
江海音首先把他從上下來回打量了好幾眼之後,促狹地笑瞅著他,有幾許捉弄地下評語︰「好看!很適合你。」羽生凱在怔愕三秒鐘之後,一向不可一世的自負臉龐上,竟然出現了名叫「臉紅」的東西,有些羞澀地稍稍往後小退了幾步,以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她。
哈……好可愛……真是超級純情男!
江海音不由得噗哧一聲,忍俊不住地吃吃笑了起來。羽生凱有幾分惱火,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手足無措地被人看笑話!而且,那個人還是個……老女人!
「……不準笑!」他氣惱地低喊。媽的!笑那麼開心要死呀!但,腦神經才打一半的結,他就找到可以讓她住口的方法了,嘿嘿……他邪邪得意的笑了。
「哈哈,你那個樣子,應該要拍照留念。」霎時,羽生凱扣住她的雙腕,低頭就給她一個霸氣十足的熱吻,吻得天旋地轉,你濃我濃……
「阿法利斯!」正當二個人吻得難分難解時,有人站在門口,元氣十足地叫道,使得暈頭轉向的二個人倏地分開,如偷吃糖被逮到小孩一般靦;而來人則故意視若無睹自己干的「好事」,繼續說著︰「父王想請你去參觀阿法利斯。」嗯!?是男聲?
羽生凱的頭急遽地朝聲源望了過去,突兀地感到這名修長俊美的男人,正以隱含挑釁的目光睥睨著他,神情在在顯示他對他的憎厭。羽生凱心底猛然一驚,隱約地感覺到了什麼!
「參觀阿法利斯!?」叫「阿法利斯」去參觀阿法利斯!?這是哪一個國家的文法!?江海音一手捂著臉,實在感到不自在,尤其,又是被人當天神一般崇拜!
「是的!」以倫王子是一名金發,扎著麻花辮的男子,以外觀上看來,他絕對稱得上是氣宇軒昂的王者,眉挺如劍,目光炯炯清亮,說起話來也是霸氣十足,標準的發號施令者姿態。
「……不行嗎?」以倫王子看出江海音的猶豫,有些擔憂地瞅著她看,似乎十分期待她能前往赴約一般。這對一個高高在上的人來說,是最誠心的邀請了,因為,他已放低了姿態。
這回,其笨無比的羽生凱終于明白他的用意了,以鼻孔用力地「哼!」了一聲,挖苦嘲謔十足地說著︰「是喔!貴國早上以那番折騰人的迎賓方式,實讓人承受不起!誰知你們這下子又要玩什麼花招了?搞不好又是鴻門宴一場?」江海音這下可驚愕地拿看外星怪物的眼光注視著他了,?OD!地球公轉逆向了嗎?還是她有了幻覺幻听了!?羽生凱竟然會說「文言文」!?而且還說得這麼……流利自然?
「喔!?敢問羽生君可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作何解!?」以倫王子也不甘示弱地反駁回去,眯起眼楮,以極其輕視的眼神,不屑地睥睨著他。
「不知!我只知「以君子之智,揣小人之計」!」看什麼看!?沒看過呀!去!長得高有什麼了不起的!?這麼瞧不起人!他目測自己也不過才……才矮他個五、六公分而已。羽生凱陰沈地望著他,二人目光糾結,擦出電光火鋒,好不驚險。
江海音則無力地直想找張床躺下來了……他們是在干什麼?演古裝劇還是武俠片?她快听不下去了!
「哼!君子之智!?我看是小人之愚吧!」「上下交相賊!」江海音再也受不了地丟下一句,轉身忿忿離去。他們愛演古裝劇,就讓他們去演到他們爽好了,她才不要也跟著他們「起肖」!
「上下交相賊……喂!等等!」羽王凱生氣的追了出去,「誰是「上」,誰是「下」呀!他比我高,又是王子,難道就應高人一等嗎?
你也不想想看我是為了誰!?」「沒有人叫你開口呀!莽夫!」「喂!講話客氣點,你說誰莽夫!?我是不愛講老八股,但並不是代表我不會!
你少用一些有的沒的字眼罵我,以為我听不懂!」「我就是認為你听不懂!臭倭寇!」「別叫我倭寇,就是這二個字把我叫矮的!天殺的!害我現在輸人一截,這是拜誰所賜呀!」「別扯到我身上來!你又不是我生的,憑什麼你的高矮該歸我管!?」「哼!誰那麼倒楣給你生!?」「哈!我沒那麼衰生了你!」以倫目光如豆,目瞪口呆地看著吵架的二個人,好厲害,尤其最後那二句,簡直是「絕句」嘛!連吵架也吵得那麼有默有契,這二個人究竟是什麼關系?
但是,他們之間,竟像是系了張牢不可破的網一般,緊密地將他們聯結在一起,像是不容許別人介入似的;尤其,是二人對視時的神情是那樣的多情得令人著迷。
他希望她那樣深情漾著溫柔的眸中,是映著自己的影像……
「……王子……」文若書冷不防由陰暗之處步了出來,唇角揚著一抹似笑非笑,耐人尋味的別有深意笑紋,豹一般的眸光透出狩獵時的殺氣,但只有一瞬間,他又是那位翩翩好風采的貴公子了。
「您好像有煩惱?要不要說出來,讓臣下為您分憂解勞?」「臣下!?」以倫蹙起眉頭,不知他這突如其來的卑下詞用意為何?
「我知道殿下心里所煩為何……」他平穩恰到好處的尊敬語氣,如催眠一般地繚繞以倫的感官思緒,帶著說服力超強的聲波,如浪襲近。
「需不需臣下從旁援手?」「喔!?」以倫挑眉,一副不以為然的神氣,「你知道什麼!?」「所有您想知道的事。」文若書黑絨的眼中浮出狡獪的算計,須臾就消逝無蹤,平靜無跡。
「喔!?是嗎?」以倫不信地望著他,但好奇心卻已然被勾起。
「那麼,那個男的是「阿法利斯」的什麼人?」「愛人。」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以倫有幾許惱怒,雖然他自己心中隱約有感覺到,但由別人口中證實,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他手一揮,不耐煩地欲驅走文若書︰「很好,你可以走了。」「……只是愛人,就能使殿下認輸了嗎?」文若書不慌不忙地丟出話,使原本轉身舉步的以倫倏地止步,緊握的雙拳泄露出被挑怒的情緒。他慢條斯理,胸有成足又試探地戲謔著︰「或是……殿下自認不如人,贏不了人?」「住口!」以倫霍地旋過身,青筋暴露,目含凶光,類似虎嘯的低吼,由吼嚨蹦裂而出。
「你究竟想要什麼?以為我能給你什麼好處?嗯?」「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而我,不過是找到了值得效命的君王而已。」文若書俐落的一個轉身,冷冷地又說了︰「但,現在看來,我還是看錯了人。告辭!」「站住!」以倫出聲叫住了他,平淡的語調中滲入一絲遲疑,卻看不見文若書迷人的臉上,迅速閃過一抹狡猾的笑意。
「你……能給我什麼!?」文若書轉過身來,走向以倫,一膝跪地,一膝躬起地用手撩起他的披風,印上「誓證之吻」,「所有您想要的一切……」他的眸中閃出一道銳利的殺意。
魅惑的誓言,輕易地就能擄獲一個人的信任;不正當的,使人成了的奴隸,邪惡手中的一顆棋子,推向毀滅的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