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昨夜,韓雨仍起個大早為楚家張羅早餐。桌上擺了咸稀飯和幾樣小萊。
「媽,吃飯了。」心中再怎麼苦,韓雨的臉上始終掛著微笑,又或許,這是讓自己勇敢的方法。
「……吃飯了。」看著楚韌從樓上步下,她卻只能吐出這些字眼。視線膠著的那一剎那,韓雨連忙掉開了目光,故作鎮定地把菜分裝成另一份放在端盤上,「我端上去……」像是在解釋,又像在逃避,她自己也弄不清到底在做些什麼,端著餐盤就往樓上走去。
「小雨,不用再端上去了。」楚母闔起報紙,開口阻止了韓雨的匆忙,「肚子餓了,她自己會下來吃。」這個她,指的是紀倩妮。從醫院回來後,幾乎每餐都是由韓雨專程送進她的房間。
「可是她的腳——」因為愛楚韌,韓雨把所有該有的與不該有的情緒都隱藏了起來,全照他的希望來做。他擔心紀倩妮的腳傷無法下樓用餐,于是她餐餐如下人般為紀倩妮準備餐點,只要能待在他身邊,其余的苦,她都無所謂了。
「這麼久了,就算骨折也可以自己走路了。」楚母淡漠的說,昨兒個,她明明看到紀倩妮已可以自己走動了。況且若不是楚韌的堅持,她早把那只狐狸精給掃出去了,那舍得自己的兒媳婦受她的欺壓。小雨也真是的,明明是「正室」,干嘛反而要忍氣吞聲,當個小可憐?
「我端上去。」楚韌冷冷地接過小雨手中的餐盤,正要轉身,便見著了紀倩妮,後者一副吃力的樣子步下梯子,緩緩朝他前進。
「看吧,她不是可以自己走下來?」杜盈香一副不屑的樣子,真搞不懂自己的兒子到底是愛上這女人哪一點,矯揉造作的模樣令人看了就反胃。
楚韌默不作聲,把餐盤重新放置于呆站在一旁的小雨手上後,便大步向前,把紀倩妮攔腰抱起。
「阿韌,我想喝咖啡。」剛踫著椅子,便向楚韌撒起嬌來,恃著楚韌的愛,她壓根不管那對婆媳怎麼個想法。
「你等會兒。」承認了愛意以後,楚韌放任自己對紀倩妮所有的溺寵,連母親也無法阻止些什麼,更何況其他人……他抬頭望了一下小雨,哭腫雙眼的她正與母親在餐桌前坐下。
對于昨夜,他隱隱感到內疚,和莫名地怎麼也不肯承認的雜亂感,但卻也沒有道歉的打算。執意要當他的妻子就只能這樣了,他有些狠心地想。要怪就怪命運捉弄人和她的貪心——硬是不肯結束這段他厭惡的婚姻。
這一頓飯,好難捱!
看著自己丈夫對別的女人光明正大的疼愛,她也只能靜靜地接受。
自己說過的不是嗎?只要能留在楚韌的身邊,不管還有多少苦要吃,多少難堪得承受,也絕不再吵吵鬧鬧,不再與他針鋒相對,甚至連紀倩妮,她也盡可能的去「禮遇」了。
楚母生著悶氣,久久不肯說出一句話。
咖啡香漸漸飄散了開來。潛意識的反胃感在韓雨的腦中不斷地拉警報。
撐一下,韓雨不斷地對自己說。撐一下就會過去了,會習慣的。是楚韌喜歡的,就必須學著去接受。
但長期恐懼咖啡的味道又豈是說克服就能克服的了?小小的臉蛋漸漸泛白,甚至連額頭也滲出汗珠了,沿著臉頰滑落。
對坐恩愛的戀人仍繼續卿卿我我,根本沒注意到她的不舒服。
胃翻動得更厲害了,攪得她快壓抑不住了,手不自覺地覆上了嘴巴。
「小雨,怎麼了?」楚母首先發覺了韓雨的怪異。
「沒事……沒……」卻再也按捺不下那惡心的感覺,「霍」的一聲,快速地離開了餐廳。
杜盈香接著跟了過去。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打斷了楚韌和紀倩妮的有說有笑。
楚韌的目光不自覺的追隨著韓雨奔去的背影。
她害怕咖啡的味道!在這一刻他終于記起。
呵!他愛的女人戀著咖啡的香味,而那個小小的,愛他的女人卻是如此害怕咖啡的味道!
听見汽車入庫的聲音,韓雨拉高了被子,閉上了眼楮。這似乎是不怎麼好的習慣——要等到楚韌回家才能安心入睡。
睡意正濃濃地彌漫了上來,忽地,房門被打了開來。
「楚韌?」在黑暗中她仍能很清楚地感覺是他,靠著那份痴傻的悸動。
「有事嗎?」她從床上坐了起來,按開了床頭燈,卻見楚韌深邃的黑眸里有著她不明白的東西和掛在唇邊所扯出的邪惡弧度。
「你餓了嗎?我去幫你弄吃的。」胡亂地說了通,便急著離開這曖昧的壓迫,敏感的心,似乎察覺了些什麼,卻又不願承認。
正欲離開睡床之際,手臂卻被楚韌一把攫獲,還來不及開口發出任何一個聲音,就被重重地摔回床上。
恐懼感和疼意一擁而上,貝唇咬上了嘴唇。
但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卻對他起不了絲毫的作用。
大手伸向前胸,一把扯去那樣式極為保守的睡衣。
很難理解的,她居然願意把自己交給他去糟蹋,只要他想要,不管動機多傷人,她仍是心甘情願。
「你確定嗎?」她平靜地問了聲,任他在身上粗魯地落下一道道印記,很疼,但卻也可笑地真實。
她沒有忘記那天楚韌佔有她之後,紀倩妮為此鬧脾氣,吵吵鬧鬧了一整天。
他知道她問的是什麼,聲音滿是濃濁的,「你是我的妻子,有這個義務不是嗎,楚太太?」他殘忍無情地說。
其實楚韌也搞不懂自己,既然厭惡她,又為何會想來找她?
不!他是為了用這樣的方法來羞辱她,好讓她自願簽下離婚書。
一定是這樣!
勇敢地朝自己笑了笑,迎合了他的需要。他要她的身體,而她盡可能給予。
激情過後,楚韌起身套上了長褲,似乎沒有半分的眷戀。
「可不可以不要走……」韓雨好小聲的祈求,看著他漠然的動作,在傾出了所有以後,剩下的脆弱鮮明地讓她無力招架。
他仍是繼續穿衣服的動作,沒有停止。
「我好想好想你能陪我一下,不要這麼快就走,那個樣子好像我是……我是……」妓女兩個字梗在喉嚨,無法說出口。答應她的要求吧!她在心底不斷地吶喊。
「那是你的悲哀,你自找的不是嗎?」狠狠地將韓雨打入萬劫不復的地獄,轉身離去。
門,開了又關。
像是整個人被抽空般,韓雨久久無法有任何反應。
時間緩緩地走,掛鐘滴咯滴咯地響……
不知過了多久,韓雨拾起了剛剛被推落在地的SNOOPY,重新擁緊在自己懷里,試圖借此來抗拒那傷人的話語。
但,淚兒哪肯听話?斷了線的珍珠浸濕了枕頭。
這幾天,是冷銀月二十個年頭以來最最快樂的日子。她與李皓堤的足跡幾乎踏遍了整個台灣。
躺在情人的身旁,數著星星,听著海潮聲,心底盡是被幸福淹沒的感動。
似乎又回到了好多年好多年以前,她和他一起躺在育幼院那塊大草坪上。
自有印象開始,他就是習慣賴著她,而她也習慣被他依靠著。
他們總是一起看著星星希望有一天爸爸媽媽會回來接自己,一起分享喜怒哀樂。
牽系從很小很小時就已經把他們兩個人綁住,又或許這牢牢的細繩早就超越了愛情,那種認定對方一輩子的宿命更勝于所有的情感。
而他真的如願了,在十歲的那年,親生父母真的來接他了,她還記得他說什麼也不肯離開育幼院,最後還是在睡夢中被抱上飛機,到海洋的另一端——美國。
而再見面已經是七年的事了,感覺不曾淡過,但現實卻仍舊殘酷。
「皓,你快開學了。」銀月很平靜地道出。
終究是年紀比他稍長,自然想到比較現實的一面,沒他的樂觀天真。在接近他的愛之後,現在再說出這樣的話只是平述,也或許有摻雜那麼一絲絲澀言,卻沒有當初的排斥抗拒。
「我不會回學校的。」他把她的話當成不安的表現,起身拉起她,黑眸借著月光望向她的靈魂。「你放心好了,我會去找工作,不會讓你受苦的。」
仿若能看見他的真心般,臉上滿足地笑著。在銀白的淡淡光束下,美得讓人想上前擁個滿懷,而他,也的確那麼做了。
一時之間,她就這麼靜靜地任他抱著自己。
「阿皓,你必須回學——」
「不要。」他急切地打斷她,「我——」
「阿皓,你听我說,」銀月捂住了他的唇,「你必須回學校繼續念書。我不會離開你的,如果你是擔心這個的話。我心如你,怎麼可能舍得離開呢?只是你有你的路子要走,有應該你的前途等著你,我不希望你為了我而放棄,這個樣子我會不快樂、會愧疚一輩子的。」
「回學校去,我會過得好好的。酒廊的工作我也會把它辭掉,重新找工作。」見他不說話,她繼續說道。
「我是男人,而你是我的女人,合該由我照顧你的。」出于雄性動物的保護欲,又或者是身為男人的自傲,對于她的善意,自是不願接受。
「就是想讓我的後半生都交予你照顧,所以你更必須回學校完成學業。」
他不語。
「我希望以後我們孩子的爹地是個擁有滿肚子墨水的知識份子,可以教他學習所有的事情。」她仍是勸。
「你不夠勇敢去面對只有自己的孤獨,我放心不下。」關于她的脆弱,他知道的比誰都清楚。
「我是不夠勇敢。」她微微一笑,心底卻沒由來的一酸,為他的關心和用心,曾幾何時,自己竟也是被人捧在手心細心疼愛的寶?
「但我會學著勇敢。」她接下去說,「因為我知道只要我堅持下去、熬過去了,才可能與你擁有未來,也才有資格與你共度一輩子。」不知怎麼地,一絲絲哽咽泛了開來。
「我好舍不得放你一個人去奮戰。」他擁緊了她,「真的舍不得。」
「答應我的要求,回學校去。我會乖乖地等著,等到你翅膀更厚實的時候,帶我一起飛翔。」一顆晶瑩的淚珠悄悄地滑落。
四片唇緩緩貼合在一起,什麼也不需要再多說。
這一刻,整個大地是最莊嚴神聖的教堂,月光是他們的牧師,星子是他們的見證人,而海浪聲就是最好的結婚進行曲。
海風,不斷地吹送著祝福……
陽光普照,又是一個新學期的開始。
教室內,正上著中等教育的課程,教授在台上講得口沫橫飛、興致沖沖,台下有同學認真听課著,也有人認真寫信著,也有人認真地夢周公去了。
多久沒見著他了?
這一個星期以來,楚韌忙著新唱片的宣傳,再加上趕拍「絕不放棄」的進度,幾乎很少回家。就算有,也大概是她在學校上課的時候吧!
她好想見他一面,真真實實的,不是傳媒上的。
一張紙條光明正大地從教室的左邊傳到教室的右邊。是署名給韓雨的。
你老公今天在。廣場有簽名會,去不去?
夢夢
韓雨朝左邊的夢夢大力地點頭。
她喜歡楚韌,夢夢一直是知道的,所以總是戲稱楚韌是她的老公,但她可知道這會兒朝她點頭的,卻真的是楚韌的妻子?
夢夢不會知道的。一抹很復雜的情感由心底竄起,分不清該悲?該喜?
足足等了將近五個小時,終于快輪到韓雨了。
快要可以見到他了。
「下一位。」工作人員出口道。
韓雨遞上了楚韌新專輯的CD盒,專心地看著他埋頭簽名的動作。
他簽得很累了吧?甚至連頭也沒抬,就一張張死命的簽。
「我可不可以和楚韌照張相片?」她的話卻讓他猛然地抬起頭。
「剛剛前面也有人和你拍照,我應該也可以吧?」她微微笑著,而他看起來卻是不怎麼高興。
「可以。」他說。此時的楚韌收起了所有的情緒,就以一個巨星對待歌迷的方式對待韓雨。
兩個人的距離拉近了,閃光燈「 嚓」一聲。
「我好想見你。」趁拍照的時候,韓雨靠近楚韌的身旁,壓低聲音說。
他听而不聞,一句話也沒說。
「下一位。」工作人員又喊道。
韓雨朝楚韌揚起一朵燦爛的笑容,就如同其他的歌迷般離去了。
冷銀月找了一份收銀員的工作,認認真真地生活起來。除了每星期會和李皓堤見一次面之外,其余的時間她幾乎都乖乖地待在租來的小公寓里,不然就是到芷芸的花店幫忙。
就像現在,她正拖著倦意回到自己小小的窩。
「請問你是?」一位婦人站在她家的大門口旁,銀月不得不發出疑問。
「我是李皓堤的母親,想必你是冷小姐。」
冷銀月一震,「伯母有事嗎?」
「我想和你談談。」婦人儀態萬千,語氣里有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請。」淡淡地應了聲,銀月打開了門走了進去。
「我去泡茶。」不知怎麼地,她總覺得自己是個小妃子般,將受到皇太後的審判。為這個天馬行空的想法,銀月不禁莞爾一笑。
「不用了。」顯然地,李母對銀月不合時宜的一笑感到不滿意,「我說完就走了。」
是嗎?那干嘛還進屋?站在門口說說不就得了?
銀月無所謂的聳聳肩,接著挑了張破舊的沙發坐下——那是房東送給她的。
李母從皮包里拿出一張支票,攤在桌上,「請你離開皓堤。」
哼哼!這樣的劇情太老套了吧?不知怎麼地,冷銀月突然有一股想狂笑的。
「行,再加上兩個零,我就會考慮考慮。」看著眼前五百萬的支票,冷銀月輕佻地說。
「你——不要臉!」李母咬著牙罵道。
「現在知道還不算太遲。」感謝天!她居然還笑得出來。
空氣僵了一下。
「冷小姐,我們李家與你素無糾葛,放過皓堤吧!」語氣誠懇地令人惡心。
喔?改變戰略了?無所謂,她奉陪到底。
「何謂放過?我不記得我害過他哪兒了,您不妨說幾件來听听。」她仍是笑,卻只限于皮肉,傳不到內心。
「他都被學校勒令退學了,這還不叫害,你要讓他為你毀了一生才甘心嗎?」
「退學?」強裝的笑容在銀月的臉上僵住了。
「你不知道?寒假的時候他為了要證明自己有能力能賺錢養活你,參加了不良幫派的拳擊賽,那麼優秀的孩子居然因為你被記了兩支大過……」
拳擊賽?是他捧著錢來找她的那次……
「才剛開學他又為了你跟人互毆了一次……」李母聲淚俱下,「那孩子居然連別人侮辱你的話都不能忍受。」
剎時間,保護膜不見了,冷銀月只能不斷地想著李母說過的話,和那曾經的點點滴滴,不笑了,卻也哭不出來……
「冷小姐,你是個好女孩,放過皓堤吧,不要連他重新開始的機會都給破壞了。」
沒有了偽裝,銀月只是靜靜地听著,不說話。
「唉!那孩子一定沒有告訴你,他拒絕了他父親在美國幫他申請的學校,說什麼也不肯離開台灣。」
是嗎?她弄明白了,原來他那天問她願不願意離開台灣,並不是如他所說只是開玩笑而已。
「冷小姐,算我這個做母親的求求你,離開皓堤吧。你們在一起真的……」
「不合適?還是不配?」銀月慘淡地說。
「冷小姐你是個聰明人,將來會遇到更適——」
「別說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你請回吧。」她面無表情,令人猜不透內心的想法。
「這張支票你收下吧。」同樣身為女人,李母對于銀月強逼出來的堅強,也有那麼點于心不忍。
「如果我收下支票會讓您好過一點的話,那麼我收下。」銀月淒涼地笑了。
似乎意識到自己殘忍地將這個叫銀月的女孩所僅剩的快樂給剝奪,李母不願多做停留,奪門而出。能怎麼辦呢?原諒她這個為人母的吧!有哪個做母親的不希望自己的兒女有大好的前途?要怪就怪命運吧,如果冷銀月是富貴人家的女兒,那麼……
夜,好漫長。
下午茶的時間。
墨仇坐在二樓靠窗的位子,及肩的黑發隨意地散著,極富個性的面孔,一身名牌的穿著引來不少屬于少女的注目禮。
墨仇紳土地朝她們瀟灑地回禮。
墨仇剛自意大利回來,是S-L攝影旗下屬一屬二的名攝影師。
每年,墨仇都只接兩件case。這也是他身價高漲的原因之一,今年,他已接下了紀倩妮的case,而另一件則未定。
視線閑散地往窗下望,突然,注意力集中了——
那是一個很驚險的畫面。
一個少女在千鈞一發之際,為了救一只飛奔到馬路的小狗差點賠上小命。
而在被駕駛者破口斥責了之後,少女抱著小狗蹲在人行道上不斷地輕拍著小狗的背部,像是在安撫受驚的小狗,又像是在鎮定自己。
墨仇被這個景像震住了,被女孩充滿愛的眼神深深吸引住了。當下,便決定了自己今年的第二件case。
迅速的起身,往那女孩的方向走去。
他一直想拍下如天使般泛滿愛的影像,而他這次,親眼捕捉到了。這支以她為主角的攝影片,一定會令所有人都滿意的。
這個女孩,好美好美。
卻,失望極了。
街頭空空蕩蕩的,沒有女孩,也沒有小狗。
甚至有那麼一刻,他不禁懷疑自己是否得了幻想癥。
「不要拍寫真集。」楚韌煩躁地說,「我不希望我的女人展示在別人眼里。」
關于紀倩妮要拍全果寫真集的傳聞漸傳漸囂,說是大男人主義也好,說是他死愛面子也好,他不要紀倩妮美好的胴體在眾人面前。
「我是你的女人?情婦?小老婆?」紀倩妮反問,她清楚楚韌與韓雨之間關系惡劣,但如果不趁這個時候逼楚韌離婚,她一輩子也別想當上楚韌的妻子。
「你很清楚我對你如何!」除了沒有婚姻,他自認待她極盡寵溺,沒有少過一絲一毫。
「那又怎麼樣?我還是不能名正言順地和你在一起,我不要這樣過一輩子。」
「就算為了我,放棄這個機會也不行?」面對這種無能為力,楚韌情緒糟到極點。
「我要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紀倩妮威脅著。「除非你能做到,不然不要剝奪我可以成名的機會。」
「踫!」
楚韌沒有說話,甩門而出。
剛幫小狗狗洗完澡,韓雨拿著吹風機幫這只她從街上撿回的小狗狗烘干身體。
楚韌和紀倩妮到加拿大去拍攝「絕不放棄」的外景部分,照行程安排應該前天就返台了,但截至目前為止,韓雨還沒能見著他一面。
「真是惡劣!這只狐狸精到底要纏阿韌到什麼時候?」楚母看著電視憤憤地罵著。
「怎麼了,媽?」韓雨順著楚母的視線朝熒幕上看去。
楚韌剛輸了保齡球賽,正低著頭換鞋子。一群記者蜂擁而上,把楚韌團團圍住。
「楚韌,可不可以請你發表下對于稍早前,紀倩妮正式宣布拍寫真集的感想?」
「楚韌,請問你是不是因為這件事情緒影響所及,才會把穩贏的球賽給輸了?」
「楚韌,听說你與紀小姐起了沖突,所以她才會突然做出這項決定,這件事是真的嗎?」
閃光燈不斷地亮起,記者們不斷好奇地挖掘楚韌的隱私,似乎不達目的,不願罷休。
「對不起,楚韌現在不想回答任何問題。」說話的是王偉凡。
但記者們哪肯輕易地放過這將會是頭條的新聞?疑問句不斷紛起。
「此刻我不想回答任何問題,請你們別再問了。」楚韌抬起頭,淡淡地說,隨即隨著王偉凡大步離去。
他在痛苦,韓雨感受到了。
而她,居然也跟著他痛,或許,還比他更為難受。
他和紀倩妮怎麼了,難道紀倩妮不知道楚韌對她的好嗎?那是她怎麼也求不來的。
自己應該高興的,但卻快樂不起來。看著他的悲傷,她整顆心都被擰疼了。
就是沒法子得到楚韌的愛,自己才會死命地緊握著這場婚姻,渴求能靜靜地陪在他身旁——即使他從來不屑一顧。紀倩妮比自己幸運多了,能夠擁有楚韌兩次的愛,為什麼不好好地珍惜?
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自己是紀倩妮。
「 啷」一聲,劃破了夜的寂靜——由楚韌的房里發出的。
韓雨從床上坐起身。
楚韌是在晚上回到家的,紀倩妮並沒有一同出現。
他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沉默地把自己關在房間里。
韓雨下了床,朝楚韌房間走去。
敲了敲門,她推門而入,迎面而來的是刺鼻的酒精分子。
「楚韌……」
「滾。」他冷絕無情的聲音響起。
他和倩妮會變成這個樣子,全是她害的。
紀倩妮不安,向他索求婚姻,要他和韓雨離婚。
但他給不起。韓雨不肯簽,而母親更是護著韓雨,拿月兌離母子關系來威脅他。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倩妮才賭氣地簽下了寫真集,且在「絕不放棄」殺青後。就沒再和他說過任何一句話。
韓雨不畏他的怒氣,向他靠近。
「滾,不要再讓我說第三次。」他眼神凌厲地射向她。
撇過頭避開他的厭惡,她彎拾起碎了一地的玻璃片。
「是你自己送上門的,別怨我殘忍。」抓起那小小的身子,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情的將她往床上拋。
第三次了,而他每次都對她懷著恨意,韓雨虛弱地想。
呵,她的身體總是他泄憤的工具。
她沒有掙扎,一點點也沒有,只是柔順地任她所深愛的男人不停的傷害著自己。
時間不停地走著,一切歸于平靜。
楚韌翻下韓雨的身體,與她同躺在一張床上,拉起了被子,閉上眼楮,「走吧。」他仍是不願與她同床而眠。
韓雨異常柔順地拾起衣服重新穿上。
看著他仍是不願意看她的雙眼。韓雨笑了,卻也扯出了兩行清淚。
「你知道嗎?在來之前我就明白會發生什麼事,但是我還是心甘情願地來了。」微微停頓了一下,像是在強忍什麼,「我告訴自己沒關系的,只要能讓你釋放一些對我的怒氣,便值得了。」
「可是,我……」再也說不下去了,淚水太洶涌,痛楚太猛烈,「算了,反正你也不會想听的。」悲哀地看著他仍是緊閉的眼眸,在放聲大哭之前,她捂住了嘴巴奔離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