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少柏的下屬果真是不簡單,四點四十分結束會議後,清楚了自己這回隆德該配合的事項,大家都滿臉春風的離開會議室,而他交代秘書一些碎事之後,也匆忙離去。
下班時間正是塞車顛峰期,古少柏不得已開始鑽小巷道才擺月兌了綿長的車陣,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別墅。
管家听到少爺車子的引擎聲,隨即步出門外等候「林爺爺,她好些了沒?」
「醫生給她打了針之後,便一直睡到現在。」管家老實的說。
「吃過飯了嗎?」他又問。
「還沒,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不過醫生已經幫她打了營養針。」
古少柏點點頭。
「林爺爺,麻煩你煮個清淡的粥到她房里,要兩份。」古少柏將公事包隨手扔在沙發,快步走向王萱妮的臥室。
在古少柏開門的那一剎那,他感覺自胸前狠狠被捅了一刀,緊緊糾成一團。是自責?還是心疼?他一時理不清。
輕輕的闔上門,深怕驚醒熟睡中的王萱妮。
黃暈的燈光照射在她病中的臉龐,顯得分外脆弱,平日充滿生氣的王萱妮,在此刻竟是如此的虛弱,他一下無法接受。
愈靠近她一步,她憔翠的面容愈深深的映在他眼前,愈走近一步,他的呼吸愈因自責與心疼而感到困難。
老天,自己竟然把她弄得如此……如此憔悴不堪。古少柏愧疚的坐在床邊的沙發上,厚實的雙手輕輕握住未注射點滴的柔荑,他絕對無法原諒自己讓事情發生。
他傾身向前,以額輕觸她的,感覺她的溫度尚高升著。
起身過來端來一盆冷水,弄濕了毛巾敷在她的額頭及頸子後,听說濕毛巾置于頸後,退燒的效果比額頭來的好,一如提神時,擦綠油精在頸後的效果比太陽穴來得有效一樣。
叩!叩!管家送來食物。
管家將食物置于床櫃上,站在一旁靜靜觀看少爺細心的替娃兒更換濕毛巾。
少爺的一舉一動無不透露著愛意,恐怕他尚未自覺吧!以前,他也是同樣的神情照顧著病中的霓嬡小姐。
看來,少爺與霓媛小姐是沒下文了,否則少爺不會如此呵護著娃兒。
「少爺,醫生說她的體質不易感冒,但是一理感染了,恐怕拖她些時候才會復原。要小心照顧,否則怕會感染肺炎。」管家一五一十的轉告古少柏。
「我知道了,黃醫生什麼時候會來復診?」
「他說明天會抽空上山來看她。」
他體貼的說︰「好。林爺爺,時候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不打緊,老人家睡得不多,該休息的人是你。」
「不,我要看著她,如果她有一丁點差錯,我不會原諒我自己的。」古少柏雙手掩面,自責的身影教管家看了心疼。
「少爺……」
「真的,是我帶她來的,在我送她回家之前,她的一切都是我的責任,還是讓我來照顧她吧!」
「好吧!把粥吃了,十點時必須讓她呼藥,每四小時一次。」管家依了少爺的要求,讓他照料娃兒。
「嗯。」
管愛離去,留下兩人在偌大的空間里,任由黑夜吞噬……
凌晨兩點,王萱妮吃藥的時間,古少柏很準時的輕喚她,她昏昏沉沉的服下藥丸又閉眼睡去。
取下不再冰冷的毛巾,額頭輕踫她的,尚有一點熱度,古少柏不敢有一絲疏忽,又替她換上一條冷毛巾。
在他正要放下手臂之際,王萱妮卻突然緊緊捉住他的手,呢喃著︰「不要走……媽媽,你別走……妮妮會乖乖的,不捉青蛙放到同學的書包,也不會拿蟑螂嚇討厭的女生了……媽媽。求你別走.妮妮好想媽媽……」
古少柏激情滿懷的在她身邊輕聲告訴她,
「乖,我不走,你生病了,你要趕快好起來喔!」希望睡中的王萱妮別認出聲音來才好。
如他所願,她听了他的話之後,安穩的入睡了,但仍緊捉著他的手不放。
他輕嘆口氣,以她活潑好動的個性來看,根本想不到她會有如此可憐柔弱的一刻。就調查所知,她的母親在她童時病逝,自小缺乏母愛的孩子通常沒有安全感,原來在王萱妮活潑好動的背面,是沒有安全感的恐懼。
疼惜的模模她的臉頰,心中不禁為她的勇敢而感心疼,更激起他保護她的。
王萱妮與他的前未婚妻田霓媛是相同存在令人想保護的一面,但不同的是,王萱妮比田霓嬡有勇氣多了,田霓媛無父無母,身子骨柔弱,總是以林黛玉的模樣在人前出現,即使是軟弱的男人也都被激起屬于男人的英雄感。
而王萱妮卻是以活潑的一面對待人,將傷心事往肚子里吞,一旦被人擊破防御線,就容易成了失去主導線的傀儡了,像她這類型的女子,柔弱的一面被人知曉了,絕對遠比林黛玉般的田霓媛更教人心疼、惹人憐惜。
此刻,古少柏先前對王萱妮性格方面的迷惑終于在這一刻全盤打破,缺乏母愛造成的傷害深烙在她心底,但她卻不願以這一可憐之面貌對人,而以各種行為模式來掩飾自己內心的傷痛。
古少柏的心被針扎一般的疼痛,為王萱妮的傷痛而痛……
王川一一看著征信社老板帶來的資料。
「王老板,這樣滿意嗎?我們可以為你將令千金救出來。」征信社的老板認真的說。
「不必了,我只是要知道她的近況及落腳處,還有軟禁她的人詳細資料就好。其余的,順其自然。」
「可是王老板,昨天有一位醫生曾到別墅去,根據我的觀察,老管家在下午下山借電話,而稍晚時,古少柏匆匆忙忙趕回別墅,在別墅里只有三個人,老管家與古少柏安好無恙,想必是令媛了。難道你還放心嗎?」
王川老神在在的說︰「這點不勞貴社操心,我女兒的健康狀況我很清楚,若真有什麼毛病,也只是傷寒、腸胃炎罷了,不足以掛心。」
「但是……」
王川威嚴的伸手阻止征信社老板的話。
「貴社的資料很詳細,我放心了,謝謝你們。這是尾款,另外這一筆是一點小意思,慰勞慰勞你職員的辛苦,此外,也希望貴社保守著這件事,可別讓外界知道了。」他給征信社老板兩紡支票。
征信社老板很明白的點頭,「小意思就免了,守密本是我們應該做的,還得感謝王老板多次與我們合作呢!」他只收下一張大面額支票便離去。
王川熟識的征信社有好幾家,就數這位老板最實在,但盡管信得過,卻也沒有將所有的征信工作交給他們。
商界的往來,常常靠著征信社來取得對方公司的信用及內部財務問題等等,但為了不讓征信社過分掌有公司的商業機密,有時還會去Case給外縣市的征信社。
知道軟禁妮妮的對象是古少柏,王川不由得更放心了許多,同時很肯定女兒的眼光。收起資料,他愉快的出門。
看在妮妮相中古少柏當丈夫的份上,王川決定不追究古少柏先前的惡劣作為,畢竟是他主動軟禁妮妮,才有機會促成良緣,說什麼都不該苛責他,只要給他教訓就行了。
這兩、三年來的相親會總算是起了作用。王川一抹詭異的笑意浮現于臉上,久不散去。
清晨,王萱妮比古少柏早一刻醒來。
四肢無力的她知道自己又感冒了。總是這麼麻煩,身體向來強壯,但只要稍稍感染風寒,恐怕是得在床上躺個三五才能恢復,唉,也真是無奈,所幸她一年到頭藥吃不了幾顆,與醫生無緣。
發覺自己未注射點滴的手也包在古少柏溫熱的手掌中,撇頭看他,一身疲憊的斜臥在沙發上,不舍之感油然而生,真抱歉給他添麻煩了。
「古少柏……」王萱妮輕柔的喊著。
古少柏警覺性很高的馬上驚醒,「怎麼了?哪里不舒服?」
「好多了,不過四肢無力。」
「好好休息,很快就好的。」這時古少柏突然發覺自己正握著她的手,幾時自己握她的手了?怎麼渾然不自知?尷尬收回自己的手,不再握住她的柔荑。
「你先休息吧!真不好意思讓你照顧我一夜。」嘴上是說得客套,實際上心底興奮得簡直快飛上天了,喔,她愈來愈喜歡古少柏了,可是,他有未婚妻……
「沒關系,我請林爺爺弄點吃的來。」
王萱妮看著古少柏離去的背影,絕望再次浮現心頭……有生以來,第一次遇到心儀的對象,對他也投入了不少情感,而老天竟然同她開了個大玩笑,古少柏已經訂婚!老天,這件事重重打擊了她的信心,原本還信心十足的以為古夫人她是當定了,可惜只是美夢一場。
也許是老天爺要教訓她吧?誰教她在爹安排的相親會上三番兩次的搗蛋,還讓大家都丟了面子與里子,而自己和哥哥倒是自得其樂。
唉,難道她挑戰傳統相親會的後果就是如此的下場嗎?喜歡上一個有名分的男人?她注視天花板嘆氣。
很快的,古少柏進來,手上多了清淡的小粥。
「先吃了,待會兒好吃藥。」他扶起王萱妮半坐起,方便用餐。
她一面吃,一面不死心的問他關于他未婚妻的事,「你未婚妻是怎麼樣的人?」
古少柏沒停下手,繼續將稀飯送進王萱妮口中。
「你想知道?」未婚妻,久未想起的名詞了。
王萱妮用力點頭。
「霓媛……是朵溫室中的花朵,是讓人掬在手心呵護的那種。因為有許多疾病在身,她的雙親無法供應醫療費而將年僅八個月大的她丟棄在孤兒院門口,而院方也在她五歲時因財務困難而對外尋覓善心人,給小生命一個生存的機會。我的父母便在當時認養她,提供醫藥費讓她安心在醫院接受長期治療,直到十歲進,才接她到我家來,那時,我在外地求學,很難得才踫一次面。
「與她有感情上的接觸是在五年前,那時,霓媛的身體已好轉,不再靠藥物長期控制,只需定期上醫院檢查就好,而父母見我們感情融洽,在兩年前便催促我們結婚,當時,我顧慮到事業尚未穩定,而先與她訂婚,不過……」說到尾聲,古少柏倒有些遲疑了。
「不過如何?」王萱妮好奇的追問,卻被管家不是時候的敲門聲打斷。
「少爺,你回房休息吧!外面的事我忙完了,讓我來照顧娃兒就好。」管家關心的語氣不容拒絕。
「真不好意思,麻煩你們了。」她愧疚地說,不喜歡煩勞林爺爺,更不願使古少柏擔心,而偏偏她的獨特體質又非得麻煩到他們不可。
「說得這麼見外,還虧你成天爺爺長,爺爺短的。」管家輕斥王萱妮的客套,因為他已把她視為自己的孫女了。
「在未送你回家之前,你的一切都是我的責任,若不是我疏忽,你又何須病懨懨的躺在床上,一點都不自由。」
「別這麼說,生病又不是你能掌控的,除非你放病毒在我身上。」
王萱妮幽默的化解沉重的氣氛,笑聲頓時縈繞整個臥室,趕走病毒帶來的慘白,讓陽光照進角落。
在她心底,同時也為古少柏的責任感再加分,至目前為止,他得了八十八的高分,是她為男性評分最高,且觀察時間最久的一痊,如果不欺瞞訂婚的事實,否則他的分數會更高。
「好吧,古少柏趕快回房補眠,林爺爺也休息吧,再讓我躺在床上睡個三天就差不多了。」她要好好思考後半個月要如何面對自己無法圓滿的目標。
古少柏率先起身,臨去前交代管家,「林爺爺,黃醫生來時,麻煩你叫我一聲。」
王萱妮目送古少柏的身影離去,見管家尚佇在床前。
「林爺爺,你也去休息呀!昨天讓你忙壞了。」這場病來得一點都沒有前兆,連王萱妮也是在昨天清晨暈眩得起不了床才知道自己又感冒了。
「娃兒,你生病,少爺非常自責。」姑且不論娃兒與少爺的關系是何等暖昧,且他見少爺因她生病而自責也看不慣,況且,他很喜愛這可愛的娃兒,更不願見她成為第三者,因為終將受傷的是她自己。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別給少造成困擾,他事業忙,又要擔心你,一個霓嬡小姐已經夠他操心了。」絕不能讓娃兒介入少爺與霓媛小姐的一段好緣,管家在心中告訴自己。
「嗯,我知道了,我會讓自己盡快好起來的。」王萱妮如此承諾。
管家滿意的回答之後才離去。
當王萱妮獨處在偌大的臥室時,傷心的淚水決堤而出,無法停止的默默流著。
她不會自私的為了自己的感情而破壞古少柏與他未婚妻的良繃,也不怪古少柏當初告訴他沒有合適對象的謊言,在這剩下的日子里,他只想好好與古少柏共處,留下美好回憶。
不在科天長地久,只在科曾經擁有,有一段愉悅的過程就已滿足,雖然她的最終目的是把他架進教堂里,向神許下永愛對方的誓言,但礙于他有婚約的事實,她退而求其次,只想要有一段回憶就好,只要能讓她記住他對自己的好!
王萱妮拭去冰涼的淚水,堅強的心掃去這兩三天來的不愉悅,為自己的新目標振奮精神。
古少柏擔心王萱妮的健康又突發狀況,在他回來之前,便已派出總經理出面談隆德Case,他則留在別墅里看緊王萱妮,免得不到三天,又出了事情,縱使她有兩顆心,也無法一面擔心她,一面與人談生意。
他替王萱妮送來午餐及藥,踫巧看見她手上正拿著畫筆涂鴉。她的情況好轉得很快,也許今天能下床活動了,昨天下午醫生已替她拔掉點滴。
「嗨,我發覺自己快變成一支豬了,每天不是吃就是睡。」看見古少柏又端著一盤食物進來,她就覺得是夢魘。
「那是因為你生病了才如此,否則,以你那種好動的個性,根本就是一支關不住的野貓。」他將食物擺在床頭櫃,好奇的看看王萱妮畫了些什麼,反應靈敏的她藏至背後,不讓他瞧一眼。
「你畫了些什麼?」
「漫畫,你不愛看的。」
「你猜錯了,我正好很喜歡,譬如蔡志忠、蕭言中,還有朱德庸的都很不錯,我的書房里還有好幾本,漫畫是休閑好書,看它不需動腦筋。」
「你看了……不可以生氣哦?」
「漫畫不過是笑一笑罷了,有什麼好生氣的?」
王萱妮哈哈大笑的拿給古少柏看。
老天,一幅幅他的臉配上蛇、超人、女人的身體,唉,這不叫漫畫,叫搞怪,古少柏無奈的笑了,看來,她的病是真好了大半,否則沒有這樣的精力大笑了。
古少柏翻了兩、三頁就闔上畫冊,王萱妮頓時安了心的用餐,幸好他沒再繼續往下翻,否則她的愛慕便曝光了。
「我不想再躺在床上了,一身的骨頭都散了。」她對古少柏抱怨道。
他撇頭看窗外的天氣,有一些陽光,倒還很溫暖。
「吃完了,去散步。你也好些天沒出去活動了。」
「嗯!」她開心的應道。
視覺落在窗外一直沒調回的古少柏,心里正想著前些日子擾亂他情緒的種種因素。
常常,他無法克制的想起身邊的王萱妮,當他工作時、開會時,稍有空隙,她的倩影便迅速速閃進自己的腦子里,他想,也許是因為責任心吧!她的安危是自己的責任,一旦不在她身邊,就覺得渾身不對勁。
「你不下山去談Case嗎?」王萱妮好奇他怎麼能成天都待在山上,又信誓旦旦的非要拿到代理權?
「交給總經理去談了,我很信任他。」古少柏修長的手指交握著,將視線調回臉色蒼白的王萱妮。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別這麼說,是我將你軟禁在這里的,總要對你的一切負起責任,否則,我會更對不起你爸爸。」
「可是我會感謝你,起碼這段期間,我用不著三天兩頭去吃相親飯。」王萱妮倒是坦誠的說。
「喔?」古少柏發覺自己突然緊張了起來。
「我老爹成天擔心我沒人要,就押著我去相新,可惜我對他們沒感覺,而愈不找個對象,他好像愈不死心,相親飯也愈來愈多。來這兒,最起碼我可以清靜一陣子,听不到老在耳邊嘮嘮叨叨的念,也不用穿得拘束到家的服裝,小家碧玉的坐在餐桌前。」她待在這里,清靜優閑多了,每天都有好玩的事,比起家中無拘無束多了,所以,也許一個月之後,她會很舍不得離開這兒。
「難怪你這三個星期以來,每天都玩得開開心心的。」在古少柏心中盤旋已久的迷惑終于得到解答。
自帶王萱妮來到這里的第一天,她無不一刻不表現著優閑,而他也總為她的態度感到納悶,不懂
一個柔弱的女子遭陌生人軟禁時,絲毫不感到害怕還能玩得盡興,當時自己還懷疑王川是如何教育萱妮的?搞了半天,是被王川急著把她嫁出去的給逼出來的。
今天,听王萱妮親口說出原因之後,古少柏發現自己的疑惑頓開,而且……緊緊收縮的胸膛,也在這一刻松了一口氣。他又開始迷惑了,不懂自己這突來的異樣表現……
「我吃完了。」
「真的能下床上嗎?頭還暈不暈?」
王萱妮搖搖頭,「早上已經下床走好幾回了。」
「換件厚一些衣服,我在門外等你。」古少柏端起托盤離去。
王萱妮迅速的換豐褲裝,踏出房門,古少柏倚著牆等候。見到彼此,兩人都給了對方一個迷人的微笑,她心中為此頓時漏了一拍,在他漆黑如星辰的眼眸里,她看到一抹……真心。
世界的運轉在這交心的時刻暫停。
他一雙發亮的眼凝視著她的澄亮眼眸,真心認為此刻的王萱妮美麗動人,緊緊吸引自己的注意,一分一秒都不願意離開她那燦爛的笑靨,當他伸出手時,他渾然不自知,直到回魂中的她大大方方的將手交給他之際,他才恍然清醒。
握著柔荑,古少柏領著她往戶外陽光燦爛的炫麗景致走去。
漫步中,心頭甜蜜蜜的王萱妮享受這一份甜蜜的寧靜。即使明知一星期後,等她回到原來的生活,恐怕是與他再無交集了,但,此刻,她不想思考這些離別的問題,只希望在最後一個星期,能夠像現在一樣度過。
寧靜的氣息圍繞著沉默的兩人,誰都不想打破這一份難得的寧靜與契合。
古少柏低頭視她清秀的側臉,上揚的唇角顯示了她目前心情的愉悅,與她相同,此刻他的心情好極了。
他的溫暖自掌心傳達給她,驅走山中的嚴冷。沒有人能理解事情是如何發生?在莫名的情況下,他與她一同朝對方踏出一步,便是此刻牽手漫步的結果,真的很難解釋它的開始……
陽光,躲進淡灰色雲塊里,嚴冷的氣候又多了一分寒冷。
「轉涼了,我們進屋去吧!」古少柏擔心感冒初愈的王萱妮耐不住寒而提議。
「再走一會,好不好?一個星期沒下床了,讓我再多呼吸一些新鮮的空氣嘛!」她不依的撒嬌。
「感冒剛好,別貪玩,明天還有時問啊!」他哄著她,深怕天冷延誤了她身體的復原。
「不要。」王萱妮在他面前停下,看著他。
「能待在這里的時間不多,以後恐怕再也沒機會來了,讓我再多走一會兒,把這里的一景一物都記得清清楚楚。」
王萱妮些微感傷的語氣令古少柏動容,心疼的感覺再次浮現。
「好不好?再走一會兒。」她小女孩模樣的要求。
「好吧!」
一聲令下,王萱妮像月兌了韁的野馬,在草原上跑跳著。
古少柏卻未因她的笑容而淡化心中的疼痛,看著在草原上跳動的倩影,更感傷了。她又把快樂寫在臉上,而悲傷深藏在心底了,她懂不懂這樣只是使她看起來更快樂,但實際上的內心是更加悲傷?
能夠在這個被軟禁的有限空間里過得輕松恣意,是因為長期被父親逼婚的結果;她的天真活潑,是為了逃避幼年喪母,缺乏母愛的安全感,以為天真可以不在乎這份失落的安全感,卻沒想到它生在潛意識里作祟,否則她病中不會可憐兮兮的喊著「媽媽別走」。而此刻,她又以滿足的容貌呈現在自己的眼前,但其實他與她心里都明白,她是舍不得離開的,然而現實的情況無法讓她長待于此,不想氣氛低落,她再次以快樂滿足的表現掩蓋。
快樂的表現,是因為內心受到某種壓力的擠壓。
他一點都不樂于看她天真快樂的這一面,而思及此,古少柏捫心自問,自己是軟禁她的人,今天他沒有立場為她擔心這些,對王萱妮而言,他連個朋友都稱不上,根本沒資格踫觸這些深入的問題。
這些……還是別想吧!古少柏如此告訴自己,畢竟,再過一個星期,取得隆德代理權之後,自己就得送她回去了不是嗎?到了這天,也就代表著再也沒有交集,所以,想也是白想。甩開心中種種思緒,快步靠近她,他要感覺她的存在……
「怎麼了?你在擔心什麼?」她感覺到古少柏的臉色怪怪的。
「沒有。」
「騙人,都寫在臉上了,還說沒有。」
古少柏笑而不語,不認為自己的情緒這麼分明的寫在臉上。
見他不願回答,王萱妮倒也不勉強,逕自往小山坡下,只要再一小段路,就到果園了,主在她一不留心的片刻,一顆隱藏在草中的頭絆倒王萱妮,古少柏緊急的拉住她時,也跟著滾落山坡了。
王萱妮感覺到古少柏結實的手臂緊緊抱住她。並不停的在她耳邊安撫她,深怕她受到驚嚇。
她不是故意的,根本看到是什麼東西絆倒她使她滾下山坡,幸好很快的停下來,真是糗斃了!王萱妮臉紅氣喘的伏在古少柏身上,清秀的臉蛋深埋在他的胸膛,為兩個親密的貼近而羞紅臉。
「沒事吧?」
她在他懷里搖頭。
「有沒有嚇著?」
他還是搖搖頭。「對不起,我走路太不小心了。」王萱妮覺得臉上的燥熱漸退,才敢抬起頭來。
「是阻礙物不長眼。」古少柏為她辨解。
「你沒受傷吧?」
他伸手替她取下青絲中的雜草。「沒事,放心吧!」
「真的嗎?」王妮不放心的又問,畢竟滾了這麼一段距離。
「我是男人,沒你想像的虛弱。」他喜歡現在的感覺,距離她這麼近,發現她清秀的臉龐水水的,很想咬它一口,而她及的長發垂散在自己的臉頰,輕拂著。
環在她蠻腰的手臂不想離開就擺,卻更過分的縮緊力道,迫使兩人的距離更是親密得找不出隙縫,不听使喚的手順沿的皓腕而上,畫過她消瘦的臉龐,穿梭在滑順的青絲中,古少柏的眼神離不開她,兩人溫熱的鼻息交替著,在她腦袋後手施力使她更靠近自己,直到四片唇瓣相觸,震出驚爆火花。
流竄全身酥麻,是王萱妮前所未有的奇妙感受,初經接吻的她只有被動的承受的份,一雙置于結實胸膛上的小手不禁緊握著古少柏的毛衣,任由他激情的在自己的唇上又舌忝又啃。
喔!不!他應該停止眼前失去理智的舉動,古少柏如此告訴自己,但是他的手、他的唇都不接受大腦的控制,再度攫取她的芬芳。
靈活的舌探進一口甜蜜的深井,他感覺到王萱妮的顫抖,痙攣的捉緊他的毛衣,生澀輕觸的回就震撼他的激情,逼得他以更火熱的方式奪取……
王萱妮不知道親吻是如此美好的滋味,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吻了多久?只是感覺這一吻如天長地久,直教人忘了今夕是何夕。
老天!自己的臉一定紅透了,因為她覺得全身都好熱,尤其臉部燥熱得連耳要子都感覺得到,不敢看古少柏的臉,只好深埋在他的胸前喘息,與他上下起伏胸膛同呼應,並數著他急促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