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譽跟鳳悅兒在蕭家寨讓蕭衍為他們主持一個簡單而莊嚴的婚禮。蕭家寨已經好久沒有熱鬧過,眾人也就乘這個機會都來沾沾喜氣,共同給這一對新人祝福。
從成親過後,韓譽跟悅兒還有蕭衍父子、蕭衍的手下,開始著手搜集楊慕松勾結滿人的證據,兩個多月的時間,加上先前方不羈留下的,已經是十分可觀。
韓譽要給楊慕松自新機會的決定,蕭衍父子並不贊成,在他們眼中楊慕松那人是壞透了,哪里有「改過自新」的可能!
若不是朝廷重臣根本見不到皇上,而朝中多半是楊慕松的人,也沒幾個好東西!否則他們這些年來早就去舉發楊慕松了,豈會讓他活到現在?
罷了!韓譽的人品他們很喜歡,也正是因為他人品好,才一直念著楊慕松的扶養之情……只好由他了!
「韓兄!」蕭衍的兒子蕭毅叫住韓譽的腳步,這兩個多月以來,他們已經是十分熟稔的朋友了。
「蕭兄,怎麼了?」一臉凝重的樣子。
「听我爹說你等會兒要去找楊慕松?」
韓譽點頭,「是!」
蕭毅皺眉,「你真相信楊慕松會答應跟滿人斷絕往來?還辭去內閣首輔的職位?」他不以為然。
「他非這麼做不可,否則我將證據交給皇上,他是誅九族的大罪!」必要時韓譽會心狠手辣的這麼做。
「可是楊慕松那老狐狸,會有那麼容易就退讓嗎?」蕭毅擔心對方耍小人招數。
「我會小心的!別擔心我!而且證據都放在你們這里,他就是想對我怎麼樣也是會有所顧忌。」
「嗯!你自己要小心!」蕭毅拍拍他的肩頭,說不上心中有什麼感覺,一直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只是韓譽那樣固執,他也勸不動。
「小嫂子也一道去嗎?」他們夫妻倆向來是一起行動的,這回也不例外嗎?
「一同去,但我不讓她進楊家,她會在七里亭等我。」七里亭是距楊家不遠的一處涼亭,他的原意是不讓悅兒跟的,但悅兒的固執比他更甚,他拗不過她,只有兩相妥協,讓她在七里亭等他。
蕭衍點頭,「總之一切小心!」
希望是他杞人憂天……不要發生什麼事才好……
當韓譽出現在楊府大門前時,守門的僕人險些嚇個屁滾尿流。
「少……少爺?!」
此時韓譽瞼上、身上的瘡痂已經退盡,完完整整的恢復他清俊的相貌,所以僕人才能一眼認出他。
「你……你不是已經死了嗎?」老爺是這麼傳話下來的啊!
韓譽睞他一眼,「我沒死你很失望?」
僕人听到他是活人,吁了一口長氣,「不失望!不失望!沒死很好啊!」
韓譽淺淺一笑,「你不失望,可會有人要很失望了!」他大步踏進府門,正好在中庭迎上正向外走出的楊慕松。
楊慕松看見他也不驚慌,像是早知道他會來一樣,手拈山羊胡笑道︰「譽兒,別來無恙啊!」
韓譽冷然開口,「我沒死你該驚訝才是。」這陣子他已經查出追殺他的所有人馬,其中一路就是楊慕松派的。
之前追殺他的人可多了!
在他奉密詔離京的時候,楊慕松就放假消息給政敵知道,說他帶著楊慕松的密函,要去尋求苗人的奧援。對方怕他真的跟苗人結交上,於是一路派人追殺他,而楊慕松自己也派了死士要他性命。
在他離開苗人族居地時,他沒死的消息又傳了回京,於是這一路又遭人追殺,其中竟還有滿人幫手,莫怪他才短短半個月,就被狙殺了十多回!而最後對他下蠱的,正是楊慕松豢養的死士之一。
楊慕松冷笑,「我是挺驚訝……連玉蟾蠱都弄不死你,你的命真是硬啊!」
看到眼前陌生而猙獰的男人,韓譽幾乎不敢相信,他就是他朝夕相處十五年的義父!
那樣慈愛的嘴臉……竟然都是裝的!
「為什麼……」韓譽握了握拳頭,「你既然要殺我,當初何必收養我?還將慈父扮得活靈活現,讓我敬愛你、景仰你……」這是他最大的疑問,也是他堅持非得走這一趟,見楊慕松一面的原因。
楊慕松不屑冷哼,「敬愛?景仰?這真是廉價的東西……」他頓了頓,「直接殺掉你,我也不是沒考慮過,但那會讓我失去很多樂趣!」
他笑,極其和煦的,但出口的話讓人不寒而栗。
「你想想,一個狀元郎兼內閣大學士的獨生愛子,明明有當文狀元的本事,我卻偏偏要他當個武狀元!明明可以做將軍,我卻偏要他當侍衛!明明是殺父仇人,我卻偏讓他『義父』、『義父』的叫,這多有趣……要我是他爹,絕對會在地下跳腳!再說,我還要用你引方不羈那老家伙出來呢!他沒跟你回京,真是我一大失算……這樣少了我很多樂趣啊!」
他簡直是有病!
韓譽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會有人這樣的歹毒?!
「我們韓家得罪你了嗎?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總有個理由吧!這麼憎恨他們家的人,總有個原因。
「都是你爹的錯!要怪你就怪他吧!」楊慕松恨恨的說,「不過是個窮鄉僻壤來的孤兒,憑什麼每一件事都擋在我的前頭?同一年高中,他搶了我的狀元;同門拜師,他搶了方不羈的首徒之位;一殿為臣,憑什麼他就比我更受寵……錯待我的人,我一個都不會饒過!」他才是天之驕子!
就為了這樣的理由?
「所以你害死我父親,讓你的老師被流放,假意收養我這個仇敵之子?」真是可笑,他崇敬了十五年的,竟然是這樣的人!
「不錯!你們都該死!」
韓譽搖頭,心中一片冷然。
楊慕松現在已經無法再傷害他了……他那顆孺慕之心已經死了、僵了!
「你大概不知道,方老爺子留下了你與滿人勾結的證據吧?那些東西現在都在我手上。」韓譽不想再多待,他要把話開門見山的說清楚。
楊慕松看了他一眼,竟然哈哈大笑起來,「你真是單純!我怎麼可能沒做防備呢?」
「你是什麼意思?」韓譽心中突然一陣-痛,不祥的預感猛然涌上。
楊慕松笑道︰「要玩手段,你還太生女敕。你的玉蟾蠱就是那小苗女替你解的,對吧?」
悅兒!韓譽心驚。難道……他竟對悅兒下手?!
「你說她現在人會在哪兒?在七里亭等你?」楊慕松搖頭,笑得十分得意,「真是大錯特錯!你們一出蕭家寨,就有我的人暗中監視著——」
韓譽急叫︰「你把她怎麼了?!」
就在此時,蕭毅急急的從外奔進楊府,用劍逼開所有阻撓他的僕人跟侍衛。他一見到韓譽就嚷道︰「韓兄!小嫂子被御林軍帶走了!」
韓譽回頭瞪向楊慕松,「你——」
他真是悔不當初,要不是他心太軟,念著撫養之情,現在也不會害悅兒陷入危險之中。
楊慕松雙手拍了三下,一群侍衛頓時涌入中庭,以韓譽跟蕭衍為中心,圈了個水泄不通。
「你是御前侍衛,應該清楚『密謀行刺』是多大的罪,你的小妻子,現今就是以這個罪名被逮進天牢中。」他笑道,「今天開始,你也會變成『欽犯』而遭到通緝,你說……你還有機會到皇上面前參我的罪狀嗎?」
韓譽拔出長劍,「你以為這樣我就奈何不了你了嗎?」
「唰!唰!唰!」他連出三劍逼退圍上前的侍衛,長劍一蕩,直取楊慕松,卻給他身邊護衛的死士擋開。
「是你!」韓譽叫道。這個人有一雙讓他熟悉的眼楮,那時對他下玉蟾蠱的就是這個家伙。
那漢子笑道︰「真是好眼力,這樣也認得出!」那天他可是包得只剩一雙眼呢!「玉蟾蠱的滋味怎樣……呃……」話還沒說完,男人就瞠大眼直挺挺的倒下。
韓譽一抖長劍,讓血珠順劍身滑下,「如此豺狼之輩,留你不得!」
眾人見到這個情況無不驚駭,沒有人看到韓譽出手,那人卻已經死在他劍下!
侍衛忍不住的倒退,楊慕松第一次驚慌起來,他沒想到韓譽的功夫竟是這樣駭人!
他所沒有算到的是……憤怒是一股龐大的力量!
平素韓譽溫文可親,愛笑又風趣,饒是他有十分的能力,也總不展現超過五分。
今天真的是惹怒他了,他才會出招如此狠辣!
「取楊老賊狗命!」蕭毅叫道。
韓譽出劍,「唰」的橫過楊慕松瞪大的雙眼,只見他大叫一聲,跌趴在地。雙眸鮮血長流,瞬間就布滿整張面容。
「我今日不取你性命……你會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
韓譽說完就施展輕功,飛身離開楊府,蕭毅尾隨其後,留下楊府的一片混亂,跟不絕於耳的喊叫聲。
蕭家寨大廳中,韓譽來回踱著步子,不時往大門口望去;蕭衍父子坐在椅子上,也是一臉的焦急。
他們在等派去宮中的探子查探出鳳悅兒被拘禁在天牢的什麼地方?
他們是等得心驚肉跳,尤其是韓譽,既是悔恨又是自責……而他清楚「密謀行刺」絕對是殺頭大罪!
希望皇上不要未審先判,就地正法……
老天!請保佑他能救出悅兒……要他怎麼樣都行!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急急奔人大廳的,正是他們派出的探子!
三個人圍住那采子,連忙問道︰「怎麼樣?關在哪里?」
探子喘著氣,「小嫂子不是被關在天牢!」
不是關在天牢?!
「她被關在哪兒?還……活著嗎?」韓譽顫著聲問,千萬不要是她出事的消息啊!
「她在『慶應宮』!」探子說道。
眾人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密謀行刺」的刺客,不是被關入天牢,卻是進了慶應宮?
「怎麼會在慶應宮?消息沒錯嗎?」韓譽急問,以他對宮中的了解,這是不可能的事啊!
探子終於喘過氣,能完完整整的說話︰「小嫂子是被關在慶應宮沒錯!听宮中的太監說,皇上親審『密謀行刺』的犯人,卻對小嫂子驚為天人,所以不但沒押入天牢,還將她關進慶應宮,說要納她為嬪妃!」
當今天子性好漁色是天下皆知的,但竟然到連刺客也舍不得放過,這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眾人都吃驚得說不出話來,沒想到竟有這麼荒腔走板的事。
半晌,蕭毅有些擔心的開口,「皇上該不會對小嫂子……」喔!那真是最糟的情況!
韓譽搖頭,「悅兒不是尋常女子,皇上要近她的身沒有那麼容易。」他冷靜的思索一番,「這樣我反而放心一些……短時間以內,她的安危應該無虞!只是要怎麼救她……就比較麻煩。」他當了六年多的御前侍衛,不會不清楚皇宮內院的戒備森嚴。
「你打算要怎麼救人?」蕭衍問道,他也覺得很困難。
韓譽沉吟了半晌,果斷地說︰「我要去面聖!」
蕭家父子驚訝的瞠大眼,「你不要命了?!」
拜那楊慕松所賜,韓譽現在可是朝廷的「欽犯」呢!換言之,要是讓人抓到,他也是死路一條!
面聖?!那不是自投羅網?
韓譽搖頭,「為了悅兒,我非走這一趟不可!」
而如果可以用光明正大的手段達成目的,他就不會用偷雞模狗的,所以縱使危險,他還是得走一趟!
「那我陪你走一趟!」蕭毅慨然說道。
「不可!蕭兄的好意韓某心領了!你們蕭家寨幾百口的人,你不適合趟這渾水,要是有什麼牽連,我怎麼過意得去?」
「那也不能眼睜睜看你去送死啊!」
韓譽淺淺一笑,就算真是送命,他也勢必得走這一趟,誰讓他這個胡涂蟲,竟因一時的婦人之仁,害得愛妻身陷險境!
一個身著龍袍的男人,約莫三十來歲,身子有些福態,此時正端坐在書桌前,意興闌珊的批閱著一本一本的奏摺,兩旁立著隨侍的太監,身後站著持御扇的宮女,微微向前扇著涼風。
這里是皇宮的御書房,著龍袍的男子不作第二人想,自是大明天子無疑。他手中的奏摺都是極其重要的大事,非皇帝御覽不可的,否則他都打發臣子替他處理;在他眼中,沒有什麼有趣得過美人在懷,笙歌飲宴了。
外面傳來吵嚷的聲音,皇帝不悅的皺了皺眉,「外頭在吵什麼?煩也煩死人了!」批這些枯燥的東西,已經讓他夠煩的了!
一名侍衛快步走進御書房來,恭敬的報告道︰「啟稟皇上,是韓……譽闖進宮來,說要見皇上!我們攔不住他。」他差點說韓大人,宮中的侍衛以前都是韓譽的手下,雖然現在他成了欽犯,但他們還是很敬重他的!
皇帝抬首,微感驚訝,「韓譽?!他可真是有膽量!」頭一回听到朝廷通緝的欽犯直闖皇宮御書房的!
皇帝暗付,他來……莫非是為了昨天抓到的那個,自稱是韓譽妻子的美人?
為了一個女子……有可能嗎?更別說他現在都自身難保……
「來人啊!去慶應宮帶鳳姑娘過來,還有……召集宮中侍衛,包圍御書房!」皇帝胸有成竹的笑笑,他倒要看看韓譽想做什麼?
「讓他進來!」
很快的,韓譽修長的身形出現在御書房門口,大步的來到皇帝跟前。他不卑不亢的行個禮,「罪臣韓譽,參見皇上!」然後昂然而立。
皇帝順順下頷的山羊胡,眼楮銳利的掃向韓譽,「韓譽,你的膽子不小,連朕的御書房你都敢闖。」
「罪臣不敢。實是情非得已且事關重大,才出此下策。」
「喔?怎麼個事關重大法,你倒是說說看。」皇帝端起杯子,好整以暇的-了一口茶。
「罪臣此來,一事為公,一事為私。」他拿出楊慕松勾結滿人的證據,交給一邊侍立的太監,轉呈皇帝。「這是內閣首輔楊慕松勾結滿人通敵賣國的證物,請皇上過目。」
皇帝接過,看了幾封信箋,整個人險些跳起來。
「這……」好個楊慕松,虧他這樣信任他,什麼國家大事都放手讓他處理,要是韓譽沒拿這些東西來,只怕哪日天下易主了,他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這麼說來……楊慕松說你勾結苗人要害朕,是他的奸計了?」
「罪臣絕無任何二心!」
皇帝雖然有些相信了,但仍是一臉狐疑,「可是你娶一個苗女當妻子,這又怎麼說?」昨天抓到的小美人就是證據!
「我與拙荊是兩情相悅,才共結連理。此正是罪臣所指的私事,請皇上放過拙荊,她絕對不是刺客,她只是罪臣的妻子。」
皇帝有些不悅,韓譽左一句「拙荊」,右一句「妻子」的,像一直在提醒他,那小美人已經名花有王。
「這個我知道。」皇帝沉吟了半晌,笑道︰「那鳳姑娘很合朕的脾胃,雖說已非完璧,朕倒也寬大的不跟她計較,要留她在宮中服侍朕!你是她的丈夫,朕也不能虧待你……這樣吧!黃金萬兩跟一品武侯,你選一樣當報償吧!」
韓譽瞪大眼,沒想到皇帝竟無恥到這個地步,他咬牙回絕,「我都不選!我只要我的妻子回到我身邊!」對這樣無道的君主,他不想稱臣,更不想再稱罪臣,他覺得這樣的人不配為一國之君!
「嫌少嗎?那黃金萬兩跟一品武侯都是你的!這樣總可以了?」皇帝笑道。
韓譽冷笑,覺得荒謬極了,他六年多的侍衛生涯,竟是在保護這種人?!
「我一樣不要,我只要我的妻子!」
皇帝拍桌大怒,「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以為你走得了嗎?現在御書房外都是侍衛,布下的是天羅地網,你是插翅也難飛!」
韓譽不在乎的笑道︰「會怕就不會執意走這一趟,再說,很多事情不試試,又有誰知道結果會是如何?」
皇帝沒有忘記,韓譽曾是武舉的武狀元,他的功夫之高,皇帝是見識過的!對他的說法,皇帝的確是非常忌憚。
思忖了一下,皇帝叫道︰「帶鳳姑娘!」
聞言,韓譽一震,他終於可以見到她了!
「別踫我!我自個兒會走!」鳳悅兒清脆的嗓音由門外傳來,夾帶著一把怒焰,听來精神還不錯的樣子。
進得門來,鳳悅兒一眼就看到丈夫,她驚喜的叫道︰「韓譽!」她想跑向他,卻被身後的侍衛用刀子架在縴頸上。
「悅兒!」礙於她頸子上的利刀,韓譽只有壓下搶人的沖動。
「帶過來!」皇帝命令道,「當心點兒!別踫壞朕的美人兒!」
「呸!誰是你的美人兒?我說我嫁人了,我夫君就在那兒!」鳳悅兒生氣的叫道,這皇帝听不懂人話嗎?早說八百次她嫁人了,這皇帝還是一直要封她為妃,這是什麼道理?
漢人的皇帝就是這副色迷迷的樣子嗎?這是啥撈什子皇帝啊!
皇帝微笑,也不生氣,「美人兒,我就喜歡你這個調調,夠味兒!」跟他後宮那些千依百順的女人比,她才有意思,雖然不見得是最美的,卻是最引他注目的!
這個皇帝真是有病!鳳悅兒瞪他一眼,然後不耐煩的別開頭。
還是韓譽最好了……她的美眸望向他,她英挺俊逸的夫君啊!竟為了她闖皇宮……她是又擔心又不舍。
這樣闖進來……幾乎可以說是不要命了……
看到韓譽跟鳳悅兒兩相凝望的深情眼神,皇帝十分不悅,他貴為天子,但從沒有人用這樣的眼神望過他……
宮中嬪妃百千,雖然都是竭盡所能的服侍他,但她們總是曲意承歡,還帶著點惶恐的心情,什麼人像這樣情意真切的凝視過他?
心中十分的不是滋味,皇帝冷笑的交代︰「捂上她的嘴,別讓她出聲!」又看向鳳悅兒,「小美人……我們男人要談話,你就委屈一點兒啦!」
太監果然拿過錦帕,捂住鳳悅兒的嘴,讓她只能瞪著大眼,發出「唔唔」的聲音。而身後的侍衛還抓著她,讓她動彈不得。
皇上面對韓譽,「這樣說吧!朕昨晚已經踫過她了……」他看著韓譽刷白的臉色,得意極了,「那銷魂的滋味……嘖……朕真是舍不得放棄!」
鳳悅兒生氣的粉腿亂踢,卻苦於無法開口說話,只能在心中大罵︰狗皇帝!豬皇帝!誰讓你胡說八道的……
「這樣的女子,你也不用執著了吧!就照方才朕說的,一品武侯加上黃金萬兩……相信沒虧待你!」
出乎皇帝預料的,韓譽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皇上,你把我們夫妻倆瞧得也太小了!莫說悅兒不會讓你踫她一根指頭,就是你用卑鄙的手段佔有她,我也不會改變我的心意,而我必然會殺了你!」他舉起右手,長劍帶鞘指向皇帝,讓他大大一震。
「你想弒君?!」
「要是你真踫了她,我會的!我會殺了你,然後更加愛惜她!」他看得出方才的說法是皇帝的騙局,若是他真的踫了悅兒,斷然不會大費周章的讓人捂她的嘴。
皇帝眯起眼,他不明白這樣的感情,但他覺得非常的嫉妒……
「皇上,一品武侯跟黃金萬兩,你自個兒留著吧!我只要我的妻子!我說得夠清楚了……相信不用再多說!」
皇帝冷哼,「你想搶人?那好……要是我現在就讓人殺了她呢?」看他們這個樣子,他更不想成全他們了。
皇帝手一揮,侍衛又把刀子架上鳳悅兒的頸畔。
「你!」韓譽不敢妄動,生怕皇帝真的一聲令下,傷了悅兒的性命。
「來人!把韓譽拿下!」皇帝下令,十分得意。他想要鳳悅兒,就勢必得先除掉這個礙事的韓譽。
「啊!」突然一個痛叫引起眾人的注意,原來是鳳悅兒趁侍衛不注意,一個肘擊逼退他,然後搶過他手中的刀子。
鳳悅兒拉下捂嘴的錦帕,將刀子架上自己的縴頸,「放他走,不然我就血濺此地!」
皇帝跟韓譽都大吃一驚。
「悅兒!」韓譽叫道,不想她傷了自己。
皇帝皺眉,「你真當朕舍不得你?!」竟敢以死要脅……
「無妨,咱們可以試試看!」鳳悅兒揚起小巧的下頷硬骨氣地說道。她就在賭皇帝的舍不得。
僵持半晌,皇帝咬牙道︰「放他走,不過你得留下!」
鳳悅兒不置可否的笑笑,她現在是不得已走不了,但可不保證日後走得了還會選擇不走……那是不可能的事!
「悅兒!」韓譽叫道。
她回他一抹安心的絕美笑容。
皇帝的確是舍不得放棄這樣的女子,尤其是在見識她對韓譽的感情後,他更想讓她成為他的人!
「讓他走!」皇帝下令,恨得牙癢癢的。
「悅兒!」韓譽不願獨自離開。
「快走!」鳳悅兒與他目光交纏,彼此交換一個會心的笑容。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韓譽再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