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你自己好好洗一洗,換一身干淨的衣服,披上一條厚一點的毛毯。」
宇文烈幾乎是把她丟進浴室里的,而且一丟進去就立刻打開熱水的水龍頭,有些微燙的熱水就朝著項火兒迎頭灑下。
項火兒剛剛才在池塘里被水冰了一下,這下子再被他的熱水燙了一下,頓時有些受不住,立刻朝他哇哇大叫起來︰「哇,你要燙死我啊!這水的溫度把我的寒毛都燙沒了!」
宇文烈盯著她那張暴怒的小臉,差點為了這句話而啞然失笑,但他依然非常努力地忍下來,並且伸手模了模那流下來的水。「這水溫剛剛好,哪里太燙了?小姐,你不要要求太高好不好?在這深山里,你若是感冒,我可找不到醫生治療你!我剛剛已經說了,你要死的話也不要死在我這里!」
什麼?這男人怎麼又來了?她什麼時候說要死了?他怎麼一直掛在嘴上?難道他就不懂得對待女生要溫柔有禮嗎?
「喂,你可不可以……」項火兒還想回嘴,卻被他迎面扔過來一條大毛巾罩上,幾乎把她整個人罩了進去!
「不要廢話了,快點洗!」他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左邊櫃子里有新的內衣褲,外面有幾件舊衣服,還有厚的毛毯,自己照顧自己,我可不想再伺候你了!」他飛快地朝她說完,拉開浴室的門就走了出去。
「喂……等一下!」項火兒大聲的叫住他。
「干嘛?難道還需要我幫你月兌衣服嗎?」宇文烈把手撐在門上,有些壞壞地說道。
「你……你滾好了!」項火兒被他氣得火大。
宇文烈無所謂地挑挑眉,轉身就走了出去。
這個死男人、爛男人、笨蛋男人……他怎麼不去死好了!氣得她無明火是呼呼地燃燒著!她知道自己的脾氣並不怎麼好,連非常熟悉的關翎都不怎麼敢惹她,但是這個男人居然在一見到她的時候,就開始跟她卯上了!
真是的……
項火兒已經氣得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蓮蓬頭還在噴著暖暖的水流,讓她剛剛被冰冷池水浸過的肌膚已經微微地泛紅;他說得沒錯,洗個熱水澡是她現在最好的選擇,不然等一下她一定會感冒的!
但是,剛剛項火兒最後一句話最想問他的是——
她佔用了浴室,他要去哪里洗澡?他剛剛也掉進水里了啊!
但現在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項火兒解開自己已經濕透的衣服,第一次在一個陌生男人的家里開心地洗起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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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浴室里傳來水流的聲音,宇文烈才放下心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對里面的那個女人,他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但好像在心底,就有一個聲音催促著他這樣做;他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受傷、任何人生病、任何人失去生命……
他記得有一年安妮也是在冬天掉進這個池塘,雖然安妮會游泳,但還是被冰得大病了一場。
他也許只是不希望她也像安妮一樣。
「Lee!」看到宇文烈走出來,漢森迎上前。
「別跟我說教,我已經听夠了。」宇文烈有些不耐煩地皺起眉頭,拉開身邊的衣櫃,找出一件干淨的襯衫套在身上。
「我這次來不是跟你說教的,我只是想請求你加入我們的團隊。」漢森真誠地說,「在火山活動研究方面,你是絕對的頂尖高手,有你的幫助,我們的前期工作會有一個非常準確的警報率。這是一次非常重要的研究,我們需要你!」
「需要我?」宇文烈換好干淨的衣服,轉過頭問他︰「我問你,勒沃比火山地殼活動了幾次?共用了多少時間?地表溫度浮動了幾度?海水濃度上升了多少?」
「勒沃比火山近幾年只活動過三次,分別在一九九八年、二OO一年和二OO四年。每次小型震動都在零點三級以下,每次震動不超過三秒,地表溫度據當地監測上升了零點三度,海水濃度沒有改變。」漢森連忙把資料報上。
「不超過三秒鐘的小型震動就說是火山活動?這也太夸張了吧!而且地表溫度上升那麼一點點,那里的人就如此緊張?如果真的有事,首先變化的是海水濃度,如果測不到,就不用擔心。」宇文烈一邊快速地說著,一邊走出自己的臥室。
「我知道這些資料不能說明什麼,但是人家請我們去做檢測,我們還是應該認真一點,不是嗎?」漢森依然鍥而不舍,「Lee,給自己一個機會,我只是不想看你就這樣一輩子浪費下去!」
「我沒有浪費什麼。」宇文烈突然轉過頭來朝他低吼,「漢森,這是我自己選擇的生活,請你不要再打擾我,好嗎?我不是什麼權威,也不是什麼頂尖,我只是一個連自己未婚妻都救不了的男人!我恨火山!請讓我離它遠一點!」
漢森顯然被宇文烈的怒吼給嚇住,微微愣了一下,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關翎和漢森的另外一個助手Jack就站在客廳里,听到宇文烈這樣激動的喊叫,也呆住了。
「好了,你們來看我,我很歡迎。我昨天剛在山上摘了木耳,我請你們喝一杯木耳茶吧。等那個女人泡好了澡,你們就盡快離開。」宇文烈走進廚房里,去為他們泡茶。
「哇,老師,他怎麼……」Jack對宇文烈感到不滿,就算他有再大的本事,也不該如此的傲慢吧!畢竟是老師親自來請他呢!
「博士,難道我們非要找他不可嗎?」關翎也不同意地問。
「唉……有些工作沒有他真的不行……」漢森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你們不知道他的痛苦。對我來說,他就像我的親生兒子一樣,我不願意看他就這樣頹廢下去;我以為以前的地點他都沒有興趣,勒沃比可是他最大的夢想啊!他一直想要征服它,但事到臨頭他卻退縮了……」
關翎和Jack都不解地望向那正在廚房里泡茶的英俊男人,到底在他的身上會有著什麼神秘的力量呢?如果沒有了他,他們就真的不能征服強大的勒沃比火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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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火兒舒服的洗了個熱水澡,然後拿起那個男人扔過來的那條大毛巾包住自己,心情大好地跳出浴缸,朝他說的那個櫃子「殺」了過去。
他說這個櫃子里有新的內衣,難道他連女生的內衣也有準備新的?是不是他這里經常會有女人來穿走「新」的內衣,留下「舊」的內衣?項火兒承認她是很有好奇心的,而且對于那個冷冰冰的大男人,她更有好奇心了。
項火兒刷的一聲拉開那個大抽屜,發現抽屜里果真放著一打嶄新的女人內衣!從漂亮的粉紅色,到若隱若現、有些誘惑的黑色,都整整齊齊地放在抽屜里;而且連吊牌都沒有剪掉,全部都是世界頂尖的品牌!
哈,不是吧?她啞然失笑,這男人……難道是在山谷里住得太寂寞嗎?連這種東西都準備好整整一打!
雖然項火兒是在西方國家長大,思想已經非常開化了,但看到這些東西放在一個獨身的男人家里,心里還是覺得有些怪怪的。
但她的衣服已經全濕了,沒有辦法,還是隨便撿一件穿吧,反正還是新的!
項火兒挑了一件粉色帶花邊的穿上,雖然她的外表看起來已經非常的成熟,但在私底下,她還是喜歡這些粉粉的、非常可愛的東西。
只不過那些來的女人……也會跟她一樣穿走這些內衣嗎?
項火兒沒來由的覺得心里亂亂的。
她胡亂地包好自己,推開門走了出來。
外面應該是他的臥室,牆壁用的是非常自然的原木,床和櫃子也都是同樣的材質;整間臥室看起來非常的整潔,讓人想像不出來這是一個男人獨居的臥室。
項火兒朝他那張柔軟的大床掃了一眼,微微地撇了撇嘴。
找到他所說的幾件舊衣服,她掀開毛巾穿了起來。
山谷里的秋天真是有些冷,她才一掀開大毛巾,就立刻打了兩個噴嚏。
糟糕!她不會真的感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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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門外的宇文烈听到臥室里的噴嚏聲,暗忖她真不懂得保護自己。已經為她安排好一切,她居然還會打噴嚏!難道一定要感冒她才甘願嗎?他可不想照顧她!
宇文烈掃一眼緊閉的房門,有些不快地把手里的杯子重重地放下。
漢森看到他不悅的表情,再看看那扇緊閉的門,突然像是感覺到了什麼。
項火兒打著噴嚏從臥室里走出來,一邊走還一邊捏著自己的鼻子。
宇文烈和漢森看到走出來的項火兒,都微微地愣了一下;因為那些本來屬于安妮的衣服,現在穿在她身上,竟是如此的合身,彷佛本來就是為她量身訂做的一般,根本就不像在穿別人的衣服。
宇文烈更是有一瞬間的恍惚,仿佛又看到了安妮站在他面前……
項火兒又打了一個噴嚏。
「喂,你這女人怎麼這麼笨!我不是跟你說了,要你披條厚一點的毯子!你怎麼就是不听呢!」宇文烈突然火大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走進臥室里,飛快地就從床上扯起一條厚毛毯,然後朝項火兒丟了過去!「山谷里的秋風很涼,你已經被池水凍過,再被風吹,鐵定會感冒的。」
他大聲地朝她吼著,臉上甚至還帶著一抹心疼、一抹急迫。
漢森見狀,不禁暗自思量著,烈很久沒有這樣的表情了,只有當他看到安妮的時候,他的臉上才會浮現這種心疼的表情……難道……
而項火兒被毯子砸了個頭昏眼花,不禁也火大地一把扯開自己臉上的毛毯,朝著他吼了回去︰「你這臭男人!你有毛病啊!毯子干嘛用砸的?我就算沒有淹死,也要被你砸死了!你要真巴不得我死,干嘛剛才還要救我,讓我死了算了!」項火兒作勢就要沖出門去。
「不……」宇文烈幾乎是下意識地伸手一擋,但又立刻想到什麼似的,很快就抽回自己的手臂。
「你去死好了,我保證不會再救你。」他突然又冷下一張臉,與剛剛那激動的表情完全不同。
他怎麼一下子好像很熱情,一下子又好像很冷淡?項火兒不禁對他產生了興趣,好奇不已。
她本來就不想去跳池塘的,這下子當然更不會去了!比起這山谷里的優美風景,她對這個頂尖的學長更戚興趣。
她直直地看向宇文烈。
「我是Jane,中西混血兒,中文名字叫作項火兒。我畢業于康橋地理系,我可不想去死,我還希望能與你一同工作呢!」她大方地介紹自己。
宇文烈听到她的介紹,不禁愣了一下。
Jane?中西混血?康橋?地理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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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可愛,不是嗎?」漢森和宇文烈捧著杯子站在小木屋外,有些感嘆地看著屋子里裹著毯子、斜躺在沙發上的項火兒。
宇文烈轉過頭去,朝著沙發上那個小小的身影望了一眼,沒有回答他,只是意味深長的嘗了一口茶。
「Lee,她是不是讓你想起安妮了?」漢森突然問。
宇文烈立刻蹙起眉頭,轉身想和他辯論。
「別否認,Lee。」漢森卻搶在他前面,一下就打斷他想要說出口的話。「我從你的眼楮里看出來了,你在想念安妮。」
「我天天都在想她。從她離開的那一天起,我每天都在想她。」宇文烈壓下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地說。
安妮已經離開了三年,但每當想起她,他心里還是會泛起幽幽地痛楚。
「Lee,已經三年了,別讓自己活在回憶里,你應該忘記了。難道你要一輩子在這里隱居下去?」漢森開始慢慢地勸解他。
宇文烈嘆了一口氣,「我倒是真想在這里住下去,不想再回到那繁雜的城市里了。」
「Lee,你有才華,你不能把它就這麼丟棄不用啊!」漢森拍拍他,「你要知道,你所掌握的東西,有時候是可以拯救很多人的?」
「但我卻連安妮都救不了。」宇文烈的聲音猛然拔高,「一個連妻子都保護不了的男人,又拿什麼資格去拯救別人?」
「那是意外!烈!」漢森連忙說,「關于這件事,我們已經討論過許多次了!那不是你的錯,你為什麼一定要把自己陷在那里漩渦里不出來呢?如果安妮看到你現在的樣子,她會快樂嗎?」
「漢森,我管不了那麼多。」宇文烈皺起眉頭,「每當我想起安妮,想起她倒在我懷里的樣子,我就覺得我的心在滴血!我不能專心工作,我分析不了那些資料,我滿腦子里全是她的影子……就讓我在這里陪著她吧,我已經沒有力氣再出去打拼了!我不敢去勒沃比,你放過我吧!」
宇文烈的眸光陡然黯淡下來,讓漢森的心里泛過一陣陣的酸楚。
想當年Lee與Anne默契十足,是他們團隊里最頂尖的高手,沒想到最後卻變成這個樣子……就像那雙宿雙棲的紅頂天鵝,一只死掉了,另外一只便只能哀哀地哭泣,直到自己也哭死在愛人的身邊。難道Lee也要一輩子做那只哭泣的紅頂天鵝嗎?
「不行,Lee,你一定要去,你一定不可以放棄!」
漢森還想再接著勸他,客廳里卻傳來關翎急切的聲音。
「博士,你快來,你看Jane怎麼了!」
宇文烈和漢森听到關翎的喊聲,都連忙放下杯子走進屋子里去。
「博士,你快看看Jane,她在說夢話呢!」關翎急得一頭是汗。
漢森連忙走過去,看了看蜷縮在沙發上渾身發抖的項火兒。
宇文烈伸手去模項火兒的額頭,那火燙的溫度頓時把他給嚇了一跳,他一把抱起她,「該死的,她還是發燒了!」
關翎看到他抱著項火兒就朝自己臥室里走去,連忙拉住他,「喂,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你難道沒看到她在發燒嗎?你以為我想干什麼?」宇文烈偏過頭睨他,目光中透出的是不容置喙的堅定和霸氣。
關翎一看到他那雙眼楮,不自覺地倒退了一步。
這個男人……看起來真的好危險!他那冷冷的目光帶著一種渾然天成的王者之氣,彷佛什麼事他都不放在眼里,仿佛誰也不能阻擋他想要做的事情;即使是博士從那麼遠的地方趕來探望他,他還是不肯加入他們的團隊!
宇文烈掙開關翎的手,抱著項火兒就沖進自己的臥室里。
他輕輕地把她放在床上,用毯子把她整個裹緊,再用厚厚的被子把她蓋得嚴嚴實實;然後他手腳非常俐落的從床頭櫃里模出幾顆藥,朝她小小的嘴里塞進去。
項火兒因為身體發熱,正睡得昏昏沉沉,他如此粗暴地把藥塞進她的嘴里,她哪里肯吃?
「快吃下去!吃了你就會好的!」宇文烈伏子,低低地在她的耳邊說。
項火兒听到他的聲音,居然乖乖地把苦苦的藥給吞了下去。
宇文烈半托著她的身子,再把一杯溫水朝她嘴里灌下去。
項火兒听話地一口氣喝了下去……
漢森站在門外,默默地看著宇文烈的動作,朝他們微微笑了笑。
「Lee,Jane就麻煩你照顧一下吧,我們還有事情要處理,三天以後就回來接她!」他突然朝著宇文烈說。
「什麼?博士?這怎麼可以?」還沒有等房里的宇文烈反對,關翎首先就反對了。「我們怎麼可以把火兒一個人留在這里?」
「怎麼不可以?」漢森轉過頭來,「Jane在發燒,我們還要去鎮上買一些電子元件,難道還讓她跟我們翻山越嶺去?」
「可是博士……」
關翎還想抗議,卻被漢森一把拉著從屋子里扯了出來。
「沒什麼可是了!Lee,你照顧好Jane!」漢森拉著Jack和關翎就朝外面走去。
宇文烈小心地放下懷里的人兒,沖出門去。
「喂,漢森,你不能把她留在這里!」
漢森卻已經拉開車門,把兩個助手用力地推進車子里去。
「沒關系的,Lee,我相信你能照顧好她的!我們去鎮上買些東西,很快就會回來的!三天!你就幫我們照顧她三天。」漢森笑眯眯地朝著他大喊,人卻已經跳進車子里。
「我為什麼要照顧她?」宇文烈火大地朝漢森大吼,「是她自己跳進池塘里,不是我讓她跳的!你們不能把她扔給我,我沒有責任要幫你們照顧她!」
「Lee,隨便你要不要照顧她!如果你不想,就把她扔在門外好了。」漢森對著他一笑,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不過我知道你不會的,Lee。我們走了,你自己決定吧!」
漢森跳進車子里,立刻發動引擎。
「喂,等一下、等一下!你們快把她給我帶走!」宇文烈從小木屋的台階上跳下來,試圖想要趕上他們的車子。
「三天,三天後我們就回來哦!」
漢森卻加足油門,扔給他一句話後,迅速地開走了車子。
「Shit!」宇文烈朝著那輛車子的影子忿忿地咒罵,「我為什麼要照顧那個麻煩女人?漢森!你給我回來!」
但是車子已經開遠,留下的只是他憤怒的咆哮。
臭漢森,誰讓你來探望我的,居然把這個笨女人留給我!有膽子你就不要再回來。
哦,不對、不對,不要把這個笨女人留給我,我可不想照顧她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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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追不到漢森的車子,宇文烈只好轉身回來,推開小木屋的門。
她還在他的床上躺著,身上蓋著他剛剛為她蓋好的厚厚的被子,頭上滲出了許多的汗珠,臉色十分的蒼白,看起來非常虛弱的樣子。
宇文烈就站在門口呆呆地盯著她,仿佛又看到了當年的安妮。她那次也是躺在這張床上,也是同樣得了重感冒,也是一樣蒼白著一張臉,也是這樣冷汗淋灕的模樣。
他多希望上天能再給他一次機會,再給他一次照顧她的機會,他一定會時時刻刻守在她的身邊,不讓她再受到任何傷害……可是,那是永遠不可能的了……安妮再也不會回來了……
宇文烈心痛地攥緊自己的拳頭。
世事沒有回頭路,她走了,就永遠不會回來了……
「唔……」
項火兒突然申吟著翻身,還順道把身上的被子給踢掉。
「這個笨女人……」宇文烈生氣地低咒一聲。
但他還是輕輕地走進去,撿起被她踢掉的被子,再悄悄地幫她蓋上。他剛剛給她吃的是幾顆藥性非常強的感冒藥,一旦吃下去就會出很多汗,難怪她會這麼不乖的踢被子。
宇文烈盯著她那張因藥性而漲得通紅的小臉,突然好想伸手去踫一踫;雖然她跟安妮長得一點都不相像,脾氣也和溫柔善良的安妮完全不同,但他就是沒來由的一看到這張小臉,就會想起安妮——他的未婚妻、他的最愛……
宇文烈的手終于落在她的臉頰上。
她的皮膚細細的、柔柔的,有著青春少女特有的白皙細膩,讓他的指尖一觸到,就有種欲罷不能的感覺……她有些灼熱的溫度,透過他的指尖,不停地傳進他的身體里,他仿佛又能感覺到,當年他也是這樣溫柔地觸模著安妮,看著她靜靜的入睡。
那時候安妮很愛跟他撒嬌,只要是生病,就一定要他寸步不離地待在她的身邊;不知道她現在……現在生病了,還會有誰在她的身邊?在那個冰冷的地方,一個人肯定很孤單吧?
一想起這里,宇文烈的心就彷佛被撕裂一樣,痛得無法承受,但眼淚是絕對不會掉下來的,他狠狠地把它們吞進肚子里去,讓它痛在心底。
「南星……我冷……」項火兒突然申吟起來,說的居然還是中文!
在她破碎的話語中,吐出了一個陌生的名字。
宇文烈不禁愣了一下。
這個小女生會說中文?他以為在國外長大的混血兒多半早已把自己的母語給忘記了。
「南星……我冷……你在哪……哪里……」她抖著嘴唇囈語著,似乎在呼喚著某個人。
南星?是個男人嗎?
宇文烈皺起眉頭,雖然他也在西方生活了多年,但對這樣的中文名字,他還是有感覺的。
那個男人是誰?是她的男朋友?她的情人?
他對自己突然冒出的這個念頭十分不滿,這笨女人居然還會有男朋友?像她這麼笨的樣子,怎麼有男人肯要她?
他忿忿地撇了一下嘴角,站起身準備離開。
「不要離開我!」她突然從被子里伸出手,準確無誤地一把就握住他的手。
「不要離開我……求你……不要離開我……」
她撒嬌的表情、堅定的手,讓宇文烈似乎又看到了安妮。她每次也是這樣堅定地握著他的手,要求他不要離開……
「我不會走的,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守著你……」宇文烈的聲音驀然黯淡下來,沙啞中帶著些許性感。
安妮……如果上天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像現在這樣,永遠地守護在你的身邊……永遠、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