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紫蘿用她的一雙圓圓眼楮瞪著歐陽!走那麼快干嘛?怕她把莊世康宰了分尸害他失去工作嗎?
「我不會放手的,你繼續瞪我吧!」歐陽拉著她的手不放,大步往停車場走去。
「我還以為你是個好人呢!沒想到你跟莊世康狼狽為奸,都是壞人。」用瞪的不行,她改用罵的。
「當初我勸你別喜歡上他,你可沒听進去。」
「那是因為……誰知道他是這樣的人!」她反駁。
「那表示你識人的眼光有問題。」歐陽不留情地訓著她。
「你到底要怎樣嗎?罵完了可以放我走吧?」
歐陽搖搖頭。「現在不行,你知道你剛才的行為可能會替你惹來麻煩嗎?萬一有好事者看到剛才的事,你以為你跟你的家人還會有安寧的日子過嗎?」
歐陽的話讓盲紫蘿安靜了下來。她剛才的確太莽撞了,她只是想到自己的遭遇而心生忿怒,又讓她在忿怒之下听到莊世康那樣輕描淡寫的說詞,她才會在大庭廣眾下將莊世康大罵一頓。
現在她不承認她就是莊世康七天戀情的小插曲也不行了。
「難道莊世康其他女朋友對這件事都沒反應嗎?」她撇撇嘴。
歐陽想了一下。「也許有,但什麼時候出現就不知道了……」話才說了一半,他的手機就響起了。他一手仍然拉著她不放,用另外一只手拿出手機接听。
言紫蘿快步趕上與歐陽並肩而行,她拋了一記白眼給他,卻發現他的臉色愈來愈凝重。
「我有事要去處理。」歐陽把手機收好,思索著該如何安排言紫蘿。
「被我說中了嗎?難道是莊世康其他女朋友……」她不必問了,他的神情已經告訴她了。「很嚴重嗎?」
「我再不趕去,她就要割腕自殺了。」
有這麼嚴重!她再對莊世康生氣也不敢拿人命開玩笑,她催促著歐陽說︰「那你還等什麼,快去救人啊!」
歐陽不信任的眼神在言紫蘿臉上游移。萬一去阻止葉瑪莉自殺,反而讓言紫蘿去做傻事……他真是一個頭兩個大,他恨不得他現在有無數個分身!
「你不相信我?」言紫蘿跺跺腳。「算了,把我一塊帶去吧!」她只跟莊世康談了七天的戀愛,想必其他女孩受的創傷比她重得多。「你還再猶豫什麼?救人要緊啊!」
人命關天,救人第一,至于咒罵莊世康的話等人救到了再說吧!
言紫蘿只顧著催歐陽前去教人,直到坐在車上她才想起,為什麼莊世康的女朋友鬧自殺,去救人的卻是歐陽?
***************
言紫蘿心中的疑問始終沒有獲得解答。一整天下來,她跟歐陽先飛車趕往葉瑪莉住的小套房,撞開了門好說歹說地勸下了葉瑪莉想自殺的念頭;更讓她驚訝的是,她認出了這個鬧自殺的女孩子是她以前見過的,當時她還以為葉瑪莉是歐陽的情人呢!
從葉瑪莉開始,他們陸陸續續與八個女孩見了面。其中一個還是在二十二世紀書店拿《辭海》砸他的女孩,後來她才知道這個女孩叫艾咪,是個空姐,當然也是被莊世康甩掉的前女友。
這些女孩在獲知莊世康要訂婚的消息,有的是歇斯底里的哭鬧,就像葉瑪莉;也有冷言冷語等著看好戲的人,就像艾咪。不知道為什麼,她見到了這些跟她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女孩子,她反而沒那麼生氣了;跟她們比起來,她浪費的青春只有七天,與她們身心兩失相較之下,她算幸運的了。
「我想去檢查眼楮。」現在是深夜十一點半,言紫蘿跟歐陽來到了一家小酒館。當然不是她自願來的,而是小酒館的老板娘要他們來的;不必歐陽說,她也知道小酒館的老板娘也是莊世康前女友之一。
「干嘛這麼說?」歐陽晃著柳橙汁,為了待會開車安全,來小酒館他還是只點柳橙汁喝,倒是言紫蘿喝了不少調酒,借酒澆愁。「你度數增加了嗎?」
言紫蘿瞄瞄歐陽,氣他的氣定神閑!所有的事他都知道,卻像是個局外人看著她或其他女人被莊世康耍得團團轉。
「遇上一個白馬王子以為是真命天子,結果卻是一個衣冠禽獸,披著羊皮的狼。」言紫蘿重重地把空酒杯往吧台一放。
「吃過一次虧,下次別重蹈覆轍就好了。」
言紫蘿含怨地瞅著歐陽。「你說得倒輕松,你以為好男人這麼好找?萬一下次又踫上這種的怎麼辦?」她有些醉了,兩眼開始出現模糊的一片。「就是有這種壞男人才會讓我們女人傷透心。」
「會有這種壞男人還不都是你們女人寵出來的。」
她醉了,只听見歐陽在說話,可就听不清楚他說了什麼,她眨眨眼對著他看。
「你剛才說什麼?有膽再說一次——」她揮揮手︰「你們男人啊!花心又不專情,難道就只有我們女人受苦,這一點都不公平,應該有人出來懲罰你們。」
「沒錯!遇上這種負心漢是我們女人的不幸,是該有人好好教訓他。」
「誰在說話?」言紫蘿揉揉眼楮,她看到一個身著火紅衣裳的美麗女人走進吧台,立體的五官可以看出她有外國血統。如果剛才說話的是這個女人的話,那麼表示她們是同一國的,也就是說這個美艷女人也是莊世康的前女友之一。「你不會也是莊世康的前女友吧?」莊世康的口味還真是廣,辣妹空姐、清純玉女、美艷老板娘,加上她這個傻不隆咚的小傻妞,無一逃得過被拋棄的下場。
「請不要再把我跟他扯在一起,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關系。」琳達伸出右手。「你好,我是琳達,是這家店的老板娘。」
風情萬種的琳達真讓她自嘆弗如,言紫蘿也仲出手與琳達一握。
「你好,我是言紫蘿,莊世康最短暫的前女友。」言紫蘿與琳達相視而笑,在一笑之間,兩人找到了默契。
「我喜歡你,來,我再請你一杯。」琳達笑著調了一杯血腥瑪麗給她。
「琳達,她喝得夠多了。」歐陽阻止道。
琳達了然地笑了笑。「歐陽,你還是那麼盡責,每一個被莊世康甩了的女孩子,你都扛起照顧的責任。但是就算你的安慰再溫柔,也不能完全把我們的創傷治療好啊,因為讓我們傷心的不是你。有時候讓一個受了傷的女人放縱一下醉一場,反而比較有建設性。」
言紫蘿接過琳達遞過來的血腥瑪麗,瞪了多事的歐陽一眼。「對啊!我也覺得他有時候太雞婆了,別人甩我們,他拼命地安慰我們,真搞不懂他是怎麼想的?又不是在玩你丟我撿。」言紫蘿仰頭猛然灌了一大口酒,喝得太猛,讓她嗆得連咳數聲。
歐陽拍拍言紫蘿的背。「喝那麼猛嗆死了,有人心疼嗎?」
琳達帶著別有深意的眼神繞著他們兩個人轉。歐陽對這個女孩有不同的感情,他以前對她或是其他被莊世康甩掉的女孩子都是憐惜地安慰,但是他對她,他的安慰多了一股酸意。
琳達挑挑眉笑了,她還以為歐陽是個聖人呢!
「琳達,你要我來做什麼?」歐陽被琳達看得渾身不自在,他趕快轉移話題。
「我看到莊世康要訂婚的消息,你幫我把他送的鑽表退回給他,他結他的婚,我也不想再跟他有任何關系,因為我過不久就要回美國跟我爹地住,這家店我也要結束掉,我想跟他斷得干干淨淨的。」琳達彎下腰從櫃台里拿了一只鑽表出來。
言紫蘿快手拿走了鑽表把玩,她研究著說︰「他送你的分手禮物怎麼看來比我的項鏈貴?」
「你不知道嗎?莊世康就這點好,他對分手的女朋友都很大方,只不過他都以交往時間長短來選擇分手禮物的貴重。」琳達解釋。
「喔!所以我只跟他交往七天,拿到的分手禮物就是最便宜的嘍!」她懂了。
「只是他不懂我們為他付出的真心,可不是用禮物的貴重就可以衡量的。」
言紫蘿心有戚戚焉地直點頭。
「副總送出手的禮物不會再收回去的。」歐陽搖頭。
「那你就拿回去看要如何處理了。反正我找人捅了他一刀也算出了口氣,鑽表我就不想要了。」琳達為自己倒了杯酒。
「上回副總遭不明人士殺傷的事是你指使的?」歐陽問。
琳達也不擔心歐陽知道會對她怎麼樣,她輕輕點頭承認。
「他以為他恣意妄為就沒人敢對他怎樣嗎?那是他的運氣好,闖了禍,還有你這個聖人替他善後,不然他早不知道要死多少次了。」
酒精逐漸控制言紫蘿的大腦,她虛軟無力地趴在吧台上,當她听到歐陽跟琳達在說這件事時,她又有精神了,她坐直了身子用力鼓掌叫好。
「做得好!之前不知道他為什麼被人殺,還覺得他好可憐,原來都是他活該,他的報應。」
看著言紫蘿跟琳達互相舉杯,然後你一言我一語地大罵莊世康的負心,一副要姐姐妹妹站起來的氣氛,歐陽忍不住揉揉疼得要命的眉間。
但願言紫蘿那個小笨蛋不會被琳達洗腦才好。
歐陽在揉眉問的同時,他也不自覺地揚起嘴角輕輕地笑了。
言紫蘿還是要充滿活力像只小麻雀才可愛。
歐陽笑容一斂,他竟然用了「可愛」這個形容詞加諸在她身上。
他並沒有仔強推敲,他的腦中就是冒出這個形容詞,但不可諱言,他的確不喜歡看言紫蘿郁郁寡歡的消沉樣,她那有點自我、有點三八,但充滿活力的個性,才是真正的她。他剛認識她時,她就是這個樣子了。
歐陽抬頭對上琳達充滿興味的笑容,他不想泄露自己的心情,遂起身找了個借口離開。
「時間太晚了,我打個電話給言家,免得她的家人擔心。」
「你的運氣不錯,這麼快又遇上喜歡你的人了,而且是個好人。」琳達在歐陽離開去打電話時跟言紫蘿說道。
醉得更厲害了的言紫蘿,現在已是滿天星星繞著頭頂上轉了,她哪有精力听明白琳達說的是什麼話,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她全不明白。
***************
二月十四日是所有節日里最爛的一個,這一天,有情人沒情人的都因為這一天的到來,心情有不同程度的轉變。
一個半月前,言紫蘿對情人節充滿了玫瑰色的遐想,她幻想著這一天她能和情人一起度過;一個半月後,她對情人節只有仇視,她多希望二月十四日這一天永遠消失在日歷上。
世界並不是依她為中心而運轉,她有滿月復不平無處可消,她四周的人正為該買什麼禮物大為煩惱,各式各樣的巧克力紛紛上市,各家飯店也為了搶業續紛紛推出情人套房、燭光晚餐、雙人SPA……各種企劃也借著媒體大量曝光。
這些人難道都不懂失戀的人苦悶的心情嗎?只想到有情人過情人節的人,像她這種被甩掉不久又還沒來得及找另外一個男人遞補的人,在這一天不就該去挖個洞躲起來?
「他憑什麼連一聲道歉也沒有就和別的女人快樂地過情人節?我不原諒他!我不饒他!」
言紫蘿惡狠狠地瞪著二十二世紀書店的這面牆,牆上掛滿了一張張戀人絮語,這是二十二世紀書店為了情人節所做的企劃,只要當天在各家連鎖分店消費滿一百元就可以獲得一張獨家的卡片,客人在卡片上寫上給情人的情話,然後交由書店寄給對方;而對于喜歡炫耀的客人,也可以選擇把卡片貼在這面牆上昭告世人。
言紫蘿捏緊手中的卡片,她買了一百元的原子筆,也得到了一張卡片,她要寫卡片,不過她要想想該怎麼寫才能把對莊世康的忿怒寫出來!憑什麼他可以若無其事地帶著未婚妻參加待會舉行的情人接吻大賽,他對被他傷透心的葉瑪莉、艾咪等人,還有她,沒有一句道歉就想快快樂樂地結婚去嗎?
她想代替那些一樣被莊世康甩掉的姐姐妹妹們出口氣。
今天足二月九日,情人節前的一個禮拜天,來逛書店的人潮不少,也由于待會要舉辦接吻大賽,沖著獎金高達十萬元,現場已經有不少情侶報名。為了不引人注目.言紫蘿特地戴了頂鴨舌帽在卡片上寫上幾行字,然後將卡片釘在牆上。
時間到了兩點半,活動主持人跳上一個小舞台宣布接吻大賽即將開始,由二十二世紀連鎖書店的副總經理與其未婚妻率先示範,語畢,只見到莊世康牽著一個竊窕柔美的女子緩緩走上舞台。
果然是郎才女貌的一對,言紫蘿咬牙切齒地盯著莊世康!她自認她的外表輸給了沈映柔,但是就算她長得像頭母豬,他還是沒有權利說要就要、說甩就甩啊!
她也是有人權、有享受愛情的權利的!
莊世康把她的尊嚴放在地上踩,而沒有一點歉意,她倒要看看他如何在眾人面前親吻他的未婚妻,因為她會在舞台下一直瞪著他。
在眾人的鼓噪下,莊世康捧起害羞的沈映柔的臉正準備親吻她的小嘴時,他眼神一瞟看到了擠在人群中怒氣騰騰的言紫蘿,他心中一驚,連忙跟另一邊的歐陽使個眼神;歐陽在眾人當中找到了言紫蘿,他連忙朝她走過來。
***************
言紫蘿難掩忿怒跟失落地盯著莊世康親吻沈映柔,他們吻得那樣忘我,台下其他人開始發出叫聲跟鼓掌聲。
「你來做什麼?」歐陽不動聲色地來到她身邊,緊緊拉住言紫蘿的手臂,免得她做出什麼傻事。
「這里是公共場所,誰都可以來。」言紫蘿知道歐陽會出現,只是她弄不太明白該把他當朋友還是敵人,他替莊世康做事又護著她。「他們吻得挺久的啊!」
「是嗎?」他的注意力又不放在他們身上,所以不曉得。
歐陽往舞台方向看去,盡管沈映柔美得令人驚艷,他對他們擁吻的模樣並沒有任何感覺。但如果沈映柔換成了言紫蘿……想到那個情景,他很不舒服,而這種不舒服就由心底浮起。
眼神一斂,歐陽不自覺地加重力道,拉得言紫蘿連聲哀痛。
「你輕一點好不好?我又不會上去甩他兩巴掌。」她只是想看看沈映柔究竟長什麼樣而已。
「你不會嗎?」
言紫蘿瞪歐陽一眼,重重的哼聲是回答。
「那你……忘了他了嗎?」有點害怕知道答案,但他又不得不問。
「我……不打算忘了他,我要深深地記住他警告我自己,我被這樣一個男人欺騙了感情——怎麼?」言紫蘿回頭大無畏地直視著歐陽︰「你想捉我去警察局嗎?還是要再對我說那些老生常談?心痛的人又不是你,你怎麼會知道我的痛呢?」
他被她誤解太深,他實在是有口難言。他現在跟她說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她好,相信她也不會相信的。
「想不出話好說了吧?那可以放開我的手了嗎?」言紫蘿甩甩手,沒有想到他的手竟然像黏在她手臂上似的甩也甩不掉。
她期待他會就此松開她的手,因為莊世康跟沈映柔已經結束了他們的親吻,時間三分又二十秒,听見主持人以尖銳的噪音報出這個消息,她心里真是頗不平衡。她看見莊世康挽著沈映柔親昵地走進書店里,她以為歐陽該放開她了,畢竟他的責任完成了,他沒讓她有機會找莊世康的麻煩。
那他為什麼還不放?
「我要讓你忘記他。」永遠的,歐陽希望她的心里別再有莊世康的存在,別再想他、別再怨他。
他曾經是愛情場上的逃兵,也許是他遲鈍的個性使然,以前的他整日埋首于課業上,他做每一件事都盡全力,也因此讓他獲得好名聲,但事實上,他處理愛情的技巧是很笨拙的,應該說他對談戀愛沒有天份,他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情,所以每遇上對他表示好感的女孩子,他都用閃字訣避掉。
現在,他懂了!他可以懂得當初周佳如對他用情那麼深的感受了。對于言紫蘿這個開始並不讓他心動的女孩,與她數次的交集後,他慢慢發現她個性上的可愛之處,他被她所吸引的就是她對追求愛情的那份執著。
她對愛情的執著溫化了他封閉的心;她讓他知道可以喜歡人是件很幸福的事,為了喜歡的人做點犧牲是種甘願的幸福。
他也想得到那種幸福感,他希望他所喜歡的人也能夠幸福快樂,所以他想要讓她早日忘掉失戀的傷痛,而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她喜歡上另一個人!
他也決定了,那個人必須是他!
「你要讓我忘記他?你要怎麼做?把我拖去撞牆,然後喪失記憶嗎?」她明明就忘不掉好不好?「這個方法很老套!換個別的方法吧,我跟他一塊做了那麼多的事,難道每一件事你都要重復做一遍嗎?」
「如果這是你的意思的話!」
「他吻過我,你也要吻我嗎?」聲音才出了口,言紫蘿就愣住了,她被他赤果果毫無隱藏的眼神震住了。
他那樣的眼神,像寒冬里熊熊燃燒的火光,有熱燙的溫度、有絢爛的火光,卻沒有燙人的感覺,而那火光正把她一圈一圈地包圍起來。
她被圈在火光中間,被定住似的怎樣也動彈不了,任由歐陽這把火一點一點燒著她。
她會被燒得精光。
面對歐陽的逼視,她有種逃不了的感覺!以前她看到喜歡的夢中情人時,她會興奮異常、心跳加快,但不會有這種逃不開的感覺;她要喜歡就喜歡,她不喜歡了也沒有人能阻擋她,但歐陽的眼神讓她吃一記悶虧。
她是怎麼搞的?她明明喜歡的都是外表特優的美男子,歐陽的外表不會讓她心動過,那麼她的心慌意亂又是為了什麼?
他把眼鏡拿下來了,怎麼他真的要吻她嗎?她說說而已啊!
誰來救她……
「踫」!
忽然從二十二世紀書店里傳來了一聲爆炸聲!這聲巨響解除了她的危機,當她再次睜開眼時,她看到的是一個寬厚的胸膛。
她被歐陽壓在地上。
她想大聲尖叫,但掉落在四周的灰沙刺廟了她的眼楮。她眨著眼楮,頭一轉她看到更駭人的景象。
二十二世紀書店的牆壁破了一個大洞,搭建的舞台歪了一邊,參加接吻大賽的情侶們全都摔落在地上,不絕于耳的是尖叫聲跟哀號聲。
她這才意識到她遇上了爆炸事件,她發著抖,緊緊依偎在歐陽的懷里。
「別怕,沒事。」歐陽見她發抖得厲害,連忙柔聲安慰。
「發生什麼事了?」她的聲音還在發抖。
「我不清楚,不過你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言紫蘿抬起頭來對上歐陽溫柔的目光,從那眼神交會的那一剎,她知道他說的是真話,他會保護她,他不會騙她。
「歐陽!」渾身都是灰沙的莊世康從那頭鑽出來喚著他。
「副總在叫我,我得過去處理。」發生這等大事,是二十二世紀連鎖書店有史以來所發生的最大危機,他不得不去處理。拉開她緊抓著他胸襟的手,起身往莊世康奔去。
濕濕溫溫的液體在她臉上滑動,她心一驚,她受傷了嗎?為什麼她沒有疼痛的感覺?
盲紫蘿用手抹抹臉,掌心滿滿的紅色血液,但她找不到傷口。
她再看向歐陽,只見他正拿著一條手帕捂著脖子,白色的手帕上沾染了刺眼的的紅。
他真的保護了她,用他的身體、他的生命。
言紫蘿看見一副掉落在她腳邊的黑框眼鏡,她認出那是歐陽的眼鏡,被她嫌過老土的那一副。她拿起眼鏡,拍拍上面的白色塵沙。
她拿起對了對焦距,裂了一半的鏡片告訴她,歐陽戴的是副平光眼鏡。
他沒事干嘛戴平光眼鏡,做造型,還是遮丑?
她發現歐陽比莊世康還難懂,而他也把她搞得快要弄不懂自己了。
她想,她是不是也有點在意他?
***************
「不可能是言紫蘿!」歐陽的聲音堅定且無懼,一票公司高層主管不解地盯著他看,他還是依著自己的想法據理力爭。
「為什麼不可能是她?」莊世康生氣地站起來對著歐陽拍桌子大聲叫罵︰「你是怎樣?你是我的特助,你竟然為那個女人說話!」
「我不過就事論事。並沒有證據顯示言紫蘿在這次的爆炸事件有涉案嫌疑。」
「她有!」莊世康拿出一張卡片扔在桌上︰「這是她寫來貼在書店牆上的卡片,你看她寫了什麼!你不配過情人節,二月十四日情人節,我希望你過得慘兮兮。」
歐陽瞄了一眼桌上的卡片。
「這不能表示她寫的對象就是副總啊!」小笨蛋一個,竟然在卡片上署名。
莊世康哈哈大笑!「她不是寫給我,難道是寫給你嗎?之前她在書店當眾羞辱我,辦活動當天她又出現在現場,你還能說她沒有嫌疑嗎?」
歐陽替言紫蘿深深地感到難過,瞧她喜歡上的是什麼樣的人!沒有莊世康的絕情,哪會有她那天的羞辱行為,始作俑者是莊世康自己,他為什麼就不檢討自己的行為?
「她並沒有能力做出這些事。」言紫蘿是個很平凡的女孩子,嘴巴上的嚷嚷她也許會,但要她做出這麼大條的事件,恐怕她也沒有那個本事。
「她沒有,她的家人有!她告訴過我她的哥哥在軍中服役時接觸過炸藥,知道怎麼做炸彈。」
「既然副總已經認定她就是爆炸事件的主使者,那大可以直接告訴警察,叫我來開會做什麼?」歐陽企圖從這些主管們的臉上找出一些端倪。
「當然是有任務要你做。」
「我不明白,還是請副總明說。」能讓一票高級主管在他面前一字排開,很明顯的這次的會議十分不尋常。
「歐陽,你該知道這次我們書店因為爆炸事件連帶的所有的分店都大受影響。」
他點點頭。事件發生後一個禮拜,發生爆炸案的分店暫停營業,正加工裝潢把破了個大洞的牆補起來,連其它的分店的生意都遭魚池之殃生意一落千丈,大家都怕下次倒楣的會是自己。
「我們流失了許多客人,許多客人都不敢到二十二世紀,不少作家的新書發表會也都取消了,再這樣下去,我們遲早要倒閉。」莊世康說。
「只要犯人抓到就沒事了。」
莊世康站了起來。「當然沒錯,但等到警方抓到犯人要多久的時間?為了拯救公司前途,我要你用盡一切方法讓媒體的注意力放在言紫蘿身上。」
這就是公司高層所做的決定。
找一個代罪羔羊來解救公司危機,而這個代罪羔羊就是言紫蘿。
「誤導媒體把注意力放在言紫蘿身上,把我們公司塑造成無辜的受害者,讓言紫蘿變成一個因為失去愛情而心生怨恨的女人?」這個主意打得太自私自利了。「我沒辦法認同這個決定,對不起。」
「為什麼?」莊世康臉色一變。
「言紫蘿何其無辜?是副總先辜負她,現在又要把她拿來做宣傳,似乎不夠厚道;再來,副總以為想對你報復的女人只有言紫蘿嗎?」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莊世康指著歐陽大罵。
歐陽並沒有被莊世康的怒氣嚇到。「莊副總心知肚明。我想,我也不適合繼續留在副總身邊工作了。」他站起身往門口走去。
歐陽當著其他主管面前給他難堪,莊世康當場臉都綠了,他追了出去把歐陽攔住。
「我不準你辭職!」歐陽要走,也要由他來開除他。
歐陽露出個無所謂的笑容。「我明天會把辭呈交給劉秘書,或者副總要開除我也行。」
「你不會愛上言紫蘿那個賤人吧?」歐陽竟然因為她跟他作對!?
歐陽坦然一笑,笑容已經說明一切。
「我不希望再听到你說她是個賤人。」
「我偏要說!她是個賤人!你把她當個寶,她還不是被我甩掉的二手貨……」
踫!歐陽忍無可忍,揮出一拳把莊世康揍倒在地。
一群人見狀連忙把受傷倒地的莊世康扶起來。
莊世康驚訝過度,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言紫蘿以後由我保護,你若不信可以試試看。」歐陽撂下話,瀟灑地離開二十二世紀總部。不知道是莊世康的下巴不夠硬,還是他以前學的跆拳道功力還在,他的拳頭一點疼痛感也沒有。
走出二十二世紀總部,頭頂上是一片烏雲罩頂,但是歐陽心中一點陰霾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