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晚失眠的蘇曼萍,踩著沉重的步伐下樓,瞧見藍耀日神色自若地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煩悶的心情更加不悅。
他的意外現身毀了她設想好的計劃,原本想趁著清晨空氣舒爽迷人的時候,漫步在林野間,肯定是個提振萎靡不振精神的最佳良藥。
乍見他那一剎那,她唯美的好情懷硬生生地被他給搗碎,了無興致的她正欲轉身回客房,卻被一抹戲譫的口吻給阻止。
「見到認識的人,是否該打個招呼?這樣無聲無息地走掉,可是很沒禮貌的。」藍耀日側過身體,斜坐在沙發上,睨著躁慮焦灼的蘇曼萍。
昨晚為了接住失足摔落的她,讓他的手臂酸痛得要命,而她竟在瞄過他一眼後,就極其不屑地甩頭離去,這……這什麼意思?!
「禮貌?你也敢跟我談禮貌?最沒禮貌的人是你耶!」蘇曼萍嗤斥。
他還真是大言不漸,怎不先想想誰才是那位最沒禮貌的人?請先檢討自己再來指責別人好嗎?才不會讓听到的人覺得可笑!
「呵!我倒不覺得。「一句話堵住了蘇曼萍的指控,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自大狂!難怪沒有女人喜歡你,還讓伯母出動為你安排相親,結果呢?
你竟毀了伯母的苦心。」蘇曼萍十分輕視藍耀日的言行。
想起昨天藍伯母熱絡地安排一切,就為了幫兒子過生日,雖然她對其中刻意安插的相親頗有微詞,但他不留余地的舉動更令她看不慣,簡直是讓藍伯母的心血付之一炬。
好歹也看在是自己母親的份上,出席一下宴會虛應虛應,又沒人拿著刀子架在他脖子上,要他一定得從昨天的未婚女子中挑出一人不可。
「不是沒有女人喜歡我,而是我看不上她們。」藍耀日並投有被蘇曼萍撩起怒火,保持著斯文的靜穆態度。
想用話激怒他?門都沒有!他可不是隨隨便便被嚇唬長大的。
「你以為自己的條件很好嗎?哼!比你帥好幾倍的男人多得是!」猖狂的言語讓蘇曼萍無法平靜下心,卻因他的話,不由得將視線鎖在他的臉龐上,心里忍不住贊嘆。
難怪他會說得如此自得意滿,他確實有足以傲視群倫的長相,英挺的削瘦俊顏上,五官搭配得宜地展現他的帥氣,濃眉之下有著不服輸的強硬光芒,擁有一個雄厚的胸膛,標準的倒三角形體格,腰部過後是雙修長的腿,正散漫不羈地交置著。
「這我不否認,但無法因此而抹煞掉我也有吸引女人的特質,不然你現在就不會拼命盯著我看,小心口水弄髒地毯,我可不想浪費人力幫你處理善後。」
蘇曼萍不加掩飾的瞅視,讓藍耀日尋到機會戲譫她。
「你……好!你是很帥,卻是個傲慢無禮、冷漠無情的大帥哥,你的帥只會讓人倒盡胃口。」蘇曼萍受不了藍耀日的狂妄,贊美之詞中溢滿譏諷意味。
「對你是如此,但對于其他人……我相信是愛慕。」藍耀日始終如一地維持一貫的淡漠,反倒是蘇曼萍不斷被他挑起紛擾的怒氣。
凝望著蘇曼萍漲紅的粉頰,她不上妝的臉蛋依然誘惑人心,難怪自己會忍不住被她的外貌所吸引。果然,人受不了美的事物,美麗的東西總會讓人多瞧上幾眼。
「你……」正當蘇曼萍想發飆時,樓上傳來一道佣懶的女聲。
「一大早的,你們吵什麼吵?」姚培芳哈欠連連地抱怨。
「伯母,對不起,吵醒你了。」蘇曼萍下意識地咬著嘴唇,語帶歉意。
她真是太糟糕了,已經打擾人家在此暫住一晚,竟還不識相地驚醒藍伯母,這都該怪藍耀日!
每次一遇到他,她就莫名其妙地失控,火爆的脾氣輕而易舉地流竄出來。
而他呢?總是一副事不關己地冷言冷語,讓她更是氣憤極了。
「沒關系。」姚培芳沒有怪罪蘇曼萍的意思,反倒將矛頭指向兒子。「是不是你惹人家生氣?跟你說過好幾次了,女人是用來疼的,不是用來罵的。」「那也得看對象,如果對方不值得你去疼惜,何必浪費太多時間在她身上?」藍耀日訴說這番話時,眼角挑釁地掃.向蘇曼萍。
「你這孩子說這什麼話!昨天的事我都還沒跟你算帳,今天居然還敢跟我頂嘴?」
在一旁瞥見藍伯母教訓藍耀日,蘇曼萍沉悶的心情頓時上揚了許多。
想不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真正厲害的人是藍伯母,瞧藍伯母每句話都說進她的心坎,讓她不由得大呼過癮。
呵呵!觀看這出母親教訓傲慢無禮兒子的戲碼,讓她覺得因他的蠻橫所生的怒火,隨著藍伯母的一言一行逐漸掏空洗淨,藍伯母在無形之中間接替她討回了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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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宇傳播
藍宇傳播旗下分別設有行銷企劃部、經紀部、廣告部,創始人去世之後,在大兒子藍耀日的帶領下,以優異的前衛眼光順利地讓「藍宇」的股值翻升,版圖有愈來愈雄厚的趨勢。
「昨天你被舅媽罵到臭頭了吧?」岑翊皓倚著椅背,漾著一道似笑非笑的神情。
「你不是都已經知道實況,說出來是想消遣我嗎?」藍耀日老神在在地坐在辦公椅上,兩腿桀騖不馴地高翹。
藍耀日接任「藍宇」總裁之後,毅然決然舉用岑翊皓為行銷企劃部總經理,協助處理「藍宇」龐大的業務,分擔他肩上所扛的沉重壓力。
「我沒這個意思,你明知舅媽是個古道熱腸的人,甚至將‘女人是寶’的話掛在嘴邊,而你卻三番兩次地質疑她的論調,也難怪她要念你幾句了。」
他這個表弟似乎不太熱衷與女人交往,雖然盤旋在他身側的女人不少,卻得不到他的些微眷顧,換來的是句句冷嘲熱諷。
「話不是這麼說,古道熱腸到我的婚事,還私自替我安排一堆相親,我當然會有不滿;若說女人是寶,也得看對象,有些女人不管用什麼心態看待,就是無法對她投注一點感情。」藍耀日不以為然地辯稱。
他並非嫌母親不好,但有時太過于擔心反倒是種負擔,就算她真的急于抱孫子,也不能處心積慮在他身上動腦筋吧!
「你是指曼萍嗎?」岑翊皓試探地問。
不知怎麼搞的,他就是覺得藍耀日對蘇曼萍的態度不同于其他女人。平時對女人不屑一顧又不苟言笑的藍耀日,每次一遇到蘇曼萍就激起體內熱烈的情緒,老是跟她拌嘴,氣得蘇曼萍花容失色。
「干嘛提到她?」藍耀日面不改色地挑著眉,語調沒有一絲抑揚頓挫。
「沒什麼,不過問問而已……」岑翊皓輕描淡寫地說。
「我想你的用意並非如此簡單,我可以很坦白地告訴你,未來的事很難預料,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不妨就順其自然、靜觀其變。」藍耀日似是而非的回答,像是透露了什麼訊息,但又好像沒有。
「也對,我倒要看看什麼樣的女人能夠撼動你的心。」岑翊皓認同地點點頭。
藍耀日溢起一個讓人不易察覺心聲的淡笑,思緒轉到蘇曼萍那張艷麗冷漠的容顏上。
其實他不是沒意識到自己一遇到她就忍不住要與她杠上兩句,因為她的個性真的太有趣了,只要稍稍不順她的意,或是說了什麼觸犯到她,輕易地就能燃起她滿腔的怒火,就見她漲紅了臉,細女敕的粉頰像是染上一層虹彩般勾惑人心。
火爆的個性簡直與冷艷的外貌呈強烈對比,但不協調中卻自有另一番韻味,正表示她有不矯揉造作的真性情。
他是很久沒踫過這類的人,但真正的她的確如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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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萍,對不起啦!」廖妗潔雙手合十、歉意萬分地說。
「你有做出對不起我的事嗎?」蘇曼萍納悶地問。
「原本好意邀你去體驗一下市郊清新的空氣,想不到卻讓你帶著一身負氣離開。」廖妗潔提及藍耀日對她所做的事。
「還好啦!除去藍耀日這名無理的男人,其余的一切都還不錯,風景的確美不勝收。」蘇曼萍隨意揮著手,不以為然地應聲,但一講到藍耀日的名字,忍不住發出怨聲。
「耀日平常不是會對女孩子動手動腳的人,更遑論會想去戲弄對方。」廖妗潔悠悠道出她對藍耀日的了解。
「你才認識他多久,怎麼可能了解他的全部?說不定他表現在你面前的樣子只是假象。」蘇曼萍不置可否地評斷。
「或許吧!畢竟我對他的認知也不過短短幾個月而已。」廖妗潔認真思忖後,點頭應允。
「就是說啊!搞不好他是表面上要酷,私底下卻在胡搞瞎搞。」蘇曼萍得到呼應,繼續發泄她的不滿。
「應該沒那麼糟啦!」廖妗潔嘟嚷著。
根據岑翊皓的形容,藍耀日是個潔身自愛的人,不像蘇曼萍批評的那麼糟糕。但他與曼萍踫到一起後,確實行為舉止不若她平日認識的那個寡言的藍耀日。
真想看看他們會不會擦出什麼火花?
「人心難料呀……」蘇曼萍哀嘆。
此時,廖妗潔的手機響起「YESTERDAY」的鈴聲,蘇曼萍瞧著她接電話的含蓄模樣,不用猜也知道打電話來的是誰。
見她掛下電話,蘇曼萍暖昧地揶揄,「你老公打電話來查勤啊?」
「才不是咧!都快下班了,他要查什麼勤?是下班後要過來接我一道去吃晚餐。」廖妗潔柔柔地回答。
「都結婚了,還這麼甜蜜,你想讓別人羨慕死啊?」蘇曼萍用手指輕括廖妗潔略顯潮紅的臉頰。
「哪有!」廖妗潔嗔聲辯駁。
望著廖妗潔害羞的嬌柔模樣,蘇曼萍輕笑一聲,轉過身整理自己的物品,準備下班逍遙去了……
「喏!接你的人來了,那我就先走啦!明天見。」蘇曼萍舉起手肘觸踫著廖妗潔。
「一塊去吃吧!」廖妗潔扯住蘇曼萍的手臂,殷勤地邀約。
「不了,我才不想去當特大號電燈泡,壞了你們約會的興致。」蘇曼萍拒絕。
「才不會,來嘛……人多才好玩啊!」廖妗潔拉著蘇曼萍往路邊走去。
「好玩?不過吃個飯而已,有什麼好玩的?」蘇曼萍一頭霧水。
「我們今天打算去HARDROCK享受一番,那兒可是有現場的LIVEBAND演奏喔!听說食物也不錯吃。」廖妗潔邊解釋邊將蘇曼萍推入車內。
「但是我……」蘇曼萍欲出口的話,全被關上的車門給猛然打住。
她無奈地低頭嘆息,眼角瞥見身側有抹人影,微抬起頭,在看清對方的長相後,詫異地月兌口而出。「你怎麼會在這兒?」
「不然你覺得我該在哪兒?」藍耀日挑著眉要蘇曼萍給他一個答案。
「我管你在哪兒,只要別出現在我眼前就好。」蘇曼萍翻了個白眼。
「要我別出現在你眼前很簡單,你可以下車。」藍耀日雲淡風輕地說。
「你以為我不會嗎?」蘇曼萍的視線轉向前方,急切地說︰「妗潔,讓我下車,我不想跟這個無禮的男人共處一車。」
「你們趁這機會好好相處,曼萍,我是不會放你下車的,今天我要帶你好好去吃一頓,免得你總是隨隨吃吃,能塞牙縫就行了。」廖妗潔回過頭笑言。
「但是……」蘇曼萍見廖妗潔心意堅決,忍不住哀聲嘆氣。
要她跟身旁這位冷漠的男人相處,無非是給她出個大難題。寒峻的氣流不斷從他身上飄繞至她,讓她有種快要窒息的痛楚。
「女人,你已經夠瘦了,沒必要再減肥吧?」听完廖妗潔的話,藍耀日不由得打量起身上沒有多余贅肉的蘇曼萍。
「誰要減肥?而且我有名有姓,不叫‘女人’!」蘇曼萍誤以為藍耀日在嘲弄她,心生不快。
「若不減肥,何苦虐待自己餓肚子?」藍耀日依然面不改色地瞅著飛快就燃起火焰的蘇曼萍。
「一個人生活你知道開銷有多大嗎?你當我像你是富貴子弟啊?」蘇曼萍嗤之以鼻。
有錢人就是不同,都不必對錢錙銖必較,哪像她,每分錢都得算清楚,否則等到人不敷出時就頭疼了。
「喔?是嗎?」藍耀日眼眸閃著詭譎的光芒,突然沉默不語,惹來車內其他三人面面相覷。
尤其是蘇曼萍,在接收到藍耀日雙瞳中隱隱約約暗藏的玄機時,更是坐立不安,但他都已無語,她也不好質問。
畢竟她也不是那麼喜歡跟人吵架,如果不是他老是做些差勁的事、說些讓人氣結的話來激怒她,有誰會希望處在怒潮的氣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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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四人尚未踏進HARDR0cK,已被里頭轟隆隆的響聲震得渾身發顫。
吵雜奔騰的熱勁纏繞著被侍者領到預定座位的他們,似乎快被high到頂極的氣氛給融化。
餐點逐一送上,蘇曼萍正欲動刀叉時,置于大腿上的皮包傳來急促的震動,她驚惶地掏出手機,快步走到店外。
幾分鐘過後,她面無表情地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餐桌旁,平淡地吐出一句。「妗潔,我有點急事,先走了,你們慢慢享用。」
不待廖妗潔回答,蘇曼萍立刻掉頭離去,讓在場三人滿頭霧水。這時,藍耀日猛地站了起來。「不打擾你們了。」
拋下這句話後,藍耀日不顧岑翊皓及廖妗潔會做何猜想,尾隨著蘇曼萍而去。
縱使她想假裝成無事,但她雙眸隱約透露的點點憂愁,讓他明白事出有因。放不下她的情緒蕩漾在心湖,使他做出違反常理的異常舉動。
就算會惹來別人的胡亂猜測,卻停不了他急欲追趕上她的步伐。
眼見她已招了一部計程車,他的長腿一伸,擋住正欲關閉的車門,閃身順利滑進車內。
「你做什麼?」蘇曼萍簡直難以置信親眼所見。
「搭個便車。」藍耀日不以為然地聳聳肩。
「我不喜歡跟人同車。」蘇曼萍冷冷應聲。
「是不喜歡跟我同車吧?」藍耀日斜揚著嘴角悶哼一聲。
「既然知道,就請你下車。」蘇曼萍不留情面地趕人。
「既然已坐上車,就不打算下車。」藍耀日一派輕松地將雙手枕在腦後。
「你……臉皮怎麼這麼厚?」蘇曼萍氣煞他傲慢的舉止。
她頭一轉,不想與他爭辯,只希望盡快趕到醫院,探望毫無前兆、突如其來中風而被送進手術室的父親。
如果他堅持非坐這輛車,她下車總可以了吧?
看穿她的意圖,藍耀日制止她的行為,冷漠地問︰「去哪里?」
「不用你管,放開我。」蘇曼萍忿然地想揮開藍耀日緊緊扣住的力道。
「快說!你不是急著想趕到那里嗎?」藍耀日用著不容反駁的語氣命令。
「你……」經他一喝,蘇曼萍愣愣地瞅著他寒峻瞳眸中透露的強勢,明了自己無法擺月兌他。
忍著盤旋于胸口的怒氣,她一咬牙,不甘心地說出目的地。
藍耀日朝坐在駕駛座、顯得有點不耐的司機說︰「到台中XX醫院。」
一路上,車內只有收音機流泄的聲音,和猶如身處北極、被零下幾十度的冰氣纏繞著的若有所思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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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曼萍顧不得緊跟在後、毫無離去打算的藍耀日,問了服務台的人員後,便急奔到手術室外頭。
心急如焚地盯著手術室外一閃一閃的紅燈,時間仿佛瞬間停止般煎熬,下知過了多久,終于等到紅燈熄了,手術室的門驟然開啟,她急忙迎向前,跟著護士推著的病床來到病房。
眼神空洞地凝睇著床上蒼白憔悴、面無血色的父親,蘇曼萍整個人像是被抽干似的,對周圍的聲音听若無聞。
「小姐,你是病人的家屬嗎?」護士喚著陷入失神的蘇曼萍。
「不好意思,我是她的朋友,有什麼事跟我說就行了。」藍耀日朝護士欠了欠身。
從頭到尾將蘇曼萍擔憂惶恐的神情瞧進眼底,藍耀日深深明白此刻的她心境已亂成一團,讓她忘了還有該處理的事。
「病人需要辦理住院手續。」
「我是她未婚夫,由我去辦可以嗎?」藍耀日不疾不徐地挑眉,絲毫不認為這樣講有何不妥。
「好吧!請你跟我到櫃台。」護士听聞,沒再多說什麼。
藍耀日動作輕緩地拎起蘇曼萍的皮包,翻找了所需的證件後,跟著護士到櫃台辦理住院的相關事宜。
再度回到病房,他輕聲地找了個角落的位置,瞅視著她溢滿煩憂的眼神。
垮垂的肩頭表明著她的無力,讓他的胸臆充塞著對她的心疼與憐惜……
暖和的陽光從半透明的窗戶灑落在病房內,蒙上絲絲點點的金黃光素。
未曾合眼的藍耀日不動聲響地換了個較舒服的坐姿,隨意瞥了眼屋外的蔚藍天空,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
九點了!她維持同一個姿勢坐在床邊整整十個小時,眼眸中布滿疲累的血絲。
她的堅強讓他欽佩,沒料到她會硬撐著瘦弱的身子,犧牲睡眠照顧尚未月兌離險境的父親。
只是……這樣下去,她的身體可承受不了。
思及此,他細聲地移動到門邊,悄悄打開房門,消失在走廊上。
十幾分鐘過後,他提了幾袋食物回來。走近她,他輕拍她縴細的肩頭。
「吃點東西吧!」
「我不要……」蘇曼萍直覺地拒絕,頓時覺得不對勁,側過頭,詫異地指著藍耀日。「你……」
「我為什麼會在這兒,是吧?」藍耀日不慌不忙地接口。
「對!為什麼你會在這兒……」
「不為什麼。」藍耀日雲淡風輕地說。
他不願解釋為何留在這里的原因,畢竟那也是他所欲思考的問題。他實在沒必要為了一個不相干的女人枯守在醫院中,但他昨晚的確做了這件匪夷所思的詭譎之事。
「你不會從昨晚就沒離開過吧?」蘇曼萍推敲。
她怎會沒注意到他的存在?難不成父親突然病倒的打擊,讓她瞬間忘了周遭的人事物?
「有!」藍耀日淡漠地說。
但他當然不會說出,他的離開是為了買早餐。
「那你干嘛還回來?」蘇曼萍冷冷睨著藍耀日。
「我愛到哪兒是我的自由。」
「怪人!」蘇曼萍對他怪異的行為嗤之以鼻。
莫名其妙!普通人沒事應該不太喜歡到充斥著藥味的醫院,而他卻把醫院當成觀光場所,想來就來?
算了!他愛做什麼干她何事?她該擔心的是父親的病情。蘇曼萍轉過頭,故意忽視有他這號人物,免得被他傲慢的言詞惹得更加煩躁。
盯著漠視自己的蘇曼萍,藍耀日伸手扣住她的下顎,強迫她看著他。「吃了它!」
蘇曼萍因藍耀日這個舉動心生不悅,瞅著高舉在面前的早餐。不領情地說︰「不用你雞婆,我待會兒自己解決。」
「是嗎?」藍耀日不信。
「你什麼意思?我要不要吃早餐,由得你來干涉嗎?」蘇曼萍欲掙月兌藍耀日的箝制,奈何他的力道讓她只能受制于他。
「如果你想在照顧你父親的這段期間里,不會因體力不支而倒下,我建議你現在就吃了它。」藍耀日堅持。
「你這男人怎麼這麼奇怪?我要不要吃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蘇曼萍對藍耀日的強迫感到不耐。
「是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只不過……我是替你父親著想,如果連你都累倒或是病倒了,誰來照顧他?」藍耀日輕描淡寫地點醒蘇曼萍。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蘇曼萍惱羞成怒地反駁。
盡管他的話不無道理,但他的口氣實在讓她生氣,怎會有人高傲成這樣?
她恨不得賞他幾個鍋貼。
「既然明白,就吃了它!」藍耀日一臉冰冷地將早餐推向蘇曼萍。
「我不要!.,蘇曼萍不願折服于藍耀日的威勢,堅持不吃。
「不吃是嗎?我相信我有辦法能夠讓你將早餐吞到肚子里。」藍耀日突然露出詭異到令她豎起寒毛的淡笑。
「你想怎樣?」蘇曼萍盡量乎穩地問。
「看你的決定。」藍耀日音調毫無起伏。
「我就不信你敢胡來。」蘇曼萍不以為然地撇撇嘴。
「是嗎?那你就太小看我了!」藍耀日毫無預警地傾身向前,動作迅速地撕了口面包放入嘴內,驟然攫住蘇曼萍的嘴,把面包傳遞給她。
蘇曼萍詫異地睜大眸子,難以置信藍耀日竟做出如此猖狂的行徑,簡直目中無人。
她倔傲地不願將口中的面包吞下肚,他強壓著她,以吻逼迫著她,見她順利咽下面包後,他嘴唇滿意地一揚,顯得冷峻又傲氣逼人。
蘇曼萍厭惡地擦拭著被藍耀日侵略過的唇瓣,惡狠狠地瞪著他。
「還想再來嗎?」藍耀日高舉著袋子,挑著眉間。
蘇曼萍無語地盯著藍耀日冷酷的臉龐,憤怒之情令她恨不得甩他一巴掌,但終究還是壓制住狂奔不已的烈火,因為她不願再跟他正面沖突,畢竟跟他交手數次,吃敗戰的人都是她,加上這次,他又以狂風掃落葉的姿態奪走她的吻衡量局勢,她還是先順他的意,吃了他特地去買的早餐,免得在病房里起沖突,影響到父親的休息。
思忖半刻,她終于搶過他手中的袋子。「我吃可以了吧?但請你離開。」
「我不走。」藍耀日堅決地答腔,轉身坐到牆邊的椅子上,雙眸牢牢地望著蘇曼萍。「想趁我離開之後,把早餐丟在一旁嗎?」
「哪有……你不要胡說八道!」蘇曼萍氣惱地說。
真氣人!為什麼他非得精明地料到她要做的事?
「我也希望我是胡說八道。」藍耀日揶揄著眼神閃爍不定的蘇曼萍。
「哼!」蘇曼萍悶哼一聲,轉身背對藍耀日。
但背後那對深邃的眼眸,就像黑豹瞅視著獵物,明銳而令人顫寒,令她漠視不了。
「你這樣我吃不下去。」蘇曼萍恨恨地說。
原想虛應他,讓他盡快離開,誰知他非但沒有離開的打算,還大刺刺地坐在角落,像觀賞稀有動物般猛盯著她。
這下,她真的得把手中的食物啃下去,可是她沒胃口,教她如何吞下肚?
但說出口的話,似乎又讓她反悔不了。
「吃不下去,我不介意‘喂’你吃。」藍耀日高場的眉毛吐露著不容人拒絕的強硬,但輕浮的口氣卻散發著躍躍欲試。
「別想!」蘇曼萍一口回絕。
「如果不想讓我有任何機會,就在半小時內吃完。」藍耀日冷冷地說。
「什麼?」蘇曼萍驚呼。「我憑什麼要听你的?」
「不憑什麼!反正時間到了,嘗到甜頭的是我。」藍耀日元所謂地聳聳肩。
「你簡直是……」
「混帳、冷血、無情……還有什麼想說的?」藍耀日淡然地接口。
「神經!」蘇曼萍不屑地把頭甩開。
病房內彌漫著詭異的氣息,牆上的時鐘滴答、滴答地移動著,時間剎那成了折磨人的利器。
蘇曼萍不耐煩的烏眸不間斷地瞥著手表,又瞧著手中的早餐,嘴里盡是哀聲嘆氣。突然,一個不疾不徐的嗓音從後頭響起,像是叮嚀又像是逍遣。
「還有十分鐘。」
「你……」蘇曼萍咬牙切齒地回頭瞪視藍耀日,像是要將他生吞活剝。
終究敵不過時間的流逝,又不想讓他的詭計得逞,逼不得已的蘇曼萍只好勉強將已經冷掉的早餐吞掉。
哎!她還是頭一次吃得這麼痛苦,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如果不是為了不讓他再度侵犯成功,她實在沒必要虐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