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井滄浪坐在賓士驕車里,由木村孝成載著他往齊碟科技公司前去。
坐在車子里的他始終一臉的嚴肅,他不發一語時神情足以讓人嚇得頭皮發麻、雙腳發顫!
不過近四十分鐘的時間,一輛加長型的賓士車已經停在齊磷科技大樓外。
石井滄浪吩咐道︰「孝成,你在車上等著,雄二陪我進去就行了。」
野村雄二馬上下車,繞到另一邊替石井滄浪打開車門,侍他下車後,亦步亦趨的緊跟在他的後面。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齊碟科技大樓,野村雄二就先走到櫃台,向總機小姐說明來意。
「對不起請問你們有先預約嗎?」總機小姐公式化韻詢問。
「沒有。」野村雄二還沒听過石井滄浪要見人還得先預約。
「很抱歉,我們總經理不隨便接見沒有預約的客人,而且他現在正在開會,無法見客。」
「小姐,你只要告訴我沈之浚的辦公室在哪里就行了。」野村雄二的流氓本性快要顯露出來,在日本,誰不是見到石井滄浪就嚇得屁滾尿流!
「先生,真的很抱歉。」
「你這不知死活的女人,你可知道我們是誰?」
「不管你們是誰,我都不可以隨便讓你們上去。」
「你……」
「雄二,別亂來。」石井滄浪制止了脾氣一向不好的手下。「小姐,就請你幫我傳達一聲,我叫石井滄浪,剛從日本專程來找他,請他撥點時間給我。」石井滄浪用難得的禮貌語氣客氣的說著。
「好吧,你請稍等,我幫你問看看。」總機小姐其實是被石井滄浪一臉的壞人樣給嚇到。
總機小姐拿起電打給沈之浚的秘書,將情況大略的說了一遍,只見她拼命的點著頭,口中應著話。
結束通話後,總機小姐領著他們來到電梯旁,並幫他們按好電梯。「總經理的秘書請你們現在上去。」
「謝謝你。」石井滄浪向她道了聲謝。
電梯直接到達總經室的樓層,一出電梯就看見一個身著套裝,一副精明干練的女人站在電梯口等著他們。
「請問是石井先生嗎?」
石井滄浪點點頭,對這個秘書的禮貌感到滿意。
「我們總經理請你到他的辦公室里稍等一下,他馬上過來。」林秘書帶領他直接到總經理辦公室。
林秘書讓他們先在辦公室坐著,她則先泡了兩杯咖啡送進去。再退出來時已見沈之浚推開秘書室的玻璃門走了進來。
「客人已經在辦公室里等你。」
「電話和人我暫時都不見。」
沈之浚一進自己的辦公室,就看見一個看起來約五、六十歲,一臉凶惡長相的中年男人,旁邊還站著一個看似保鏢的男人。
他听秘書說他叫石井滄浪.是個日本人,那他就可是石井晴海的父親?
「你就是沈之浚?」
「沒錯,我就是沈之浚。」
石井滄浪先是仔細地將沈之浚從頭到尾打量一遍,器宇軒昂的氣度、挺拔的外表、英俊的長相、一點都不輸年輕時的他。他滿意的點點頭,難怪晴海會愛上他!
「你可知道我是誰?」石井滄浪對沈之浚的眼神里沒有一絲畏懼感到滿意,的確是個有氣魄和膽識的男子漢。
「石井晴海的父親。」
沈之浚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心中明白他想談的絕對和石井晴海有關系。
「我想知道你打算怎麼處理我女兒的事?」
「處理你女兒的事?你是想問我打算什麼時候娶你女兒吧?」沈之浚的嘴角漾著諷刺的笑容。
「听你話里的意思是根本不打算和我女兒結婚?」
「如果晴海不是高玉蓉那女人的女兒,我會毫不考慮就娶她。」
「你以為我石井滄浪的女兒是隨便讓人玩玩就算了嗎?」石井滄浪要不是看在這個小子還算是個人才,而他最寶貝的女兒還愛他愛得無怨無悔,他早就讓沈之浚跟水泥塊一起沉入東京灣。
「男女之間的事是你情我願,誰也沒逼誰,所以更沒有誰該對誰負責這種荒謬可笑的說法。」
「你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子,竟敢用這種口氣和我們老大說話。」
「雄二。」石井滄浪制止手下。
收到指示,野村雄二立刻住口。
「這里是台灣,是個有法治的地方,容不得你們胡作非為。」
「我用我們的方法處理這個問題,我現在是用非常理性的態度來和你談。」
「對不起,如果你是要我娶石井晴梅,辦不到。」
「那我再問你,你打算怎麼處理我女兒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不是晴海懷孕了,他也不會這麼快來台灣。
「孩子?」沈之浚聞言為之震驚。「什麼孩子?」
「你難道不知道她已經懷孕兩個月了嗎?」
沈之浚想起幾天前石井晴海和他提出想回日本的事,難道就是因為始懷孕了,又不想讓自己知道,而打算一個人回日本將孩子生下來,以後再讓他的孩子來恨他嗎?
這該死的女人,已經有了孩子竟然還瞞著他?
沈之浚臉色變得十分難看,臉上青筋直冒。
不過石井滄浪並不太擔心,他相信沈之浚不是個會對女人動粗的男人。
「這該死的女人,竟然敢瞞著我。」沈之浚完全不在乎坐在自己面前的人正是這該死女人的父親。
「你現在知道了,你打算怎麼處理?」
「這是我和石井晴海之間的事,無須外人插手。」
「你……」野村雄二又想發火。
「雄二。」石井滄浪再度喝止他,然後站起來。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做出傷害我女兒的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石井滄浪丟下了警告,帶著手下離開了沈之浚的辦公室。
他還想去看一個已經一個二十幾年不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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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玉蓉把門打開後,見到來者竟是石井滄浪時,整個人呆怔在門邊。
石井滄浪則露出對她慣有的溫柔笑容,說了聲︰「雅棋,好久不見。」
大約經過三分鐘,高玉蓉的意識才慢慢的回復。「你怎麼會知道我住在這里?是晴海告訴你的嗎?」
「都二十幾年不見了,連請我進去坐坐都不肯嗎?」石井滄浪笑著問。
高玉蓉退開了點、讓他進屋。
「事實上對于你的事情,我一直都知道。當然也包括你在二十幾年前嫁給了沈仲豪的事。」
「你……」高玉蓉沒想到他對自己的事情調查得這麼清楚。
「沈仲豪是個好男人,你嫁給他會比跟著我沒名沒份的好太多,我很感謝他這二十年來這麼地照顧你。」
「滄浪,你不怪我當年丟下晴海回到台灣嗎?」高玉蓉雖然在見到他的那一剎那充滿著震驚,但她已不再像年輕時每當見到他,一顆心就不停的劇烈狂跳。
或許是她已經不再愛他的緣故吧!
現在的她已經能坦然的面對他,將他當成一個久未見面的老朋友。
「事實上是我對不起你,若真要怪,也該是你怪我、恨我。」石井滄浪在她離開他之後,他就再也沒別的女人了。她也就這麼一直深鎖在他心里二十幾年。
「滄浪,你明知道我從來沒有怨過你,若真要怪也只怪我們相識恨晚。」
「雅棋,你是個好女人。」
「你來台灣是為了晴海的事嗎?」石井滄浪既然連她的事情都了若指掌,對晴海的事當然更是一清二楚。
「你不知道小海已經懷孕了嗎?」
「你說晴海已經懷孕了!」高玉蓉對這個消息頓然感到晴天霹靂。
「這個孩子果然連你也沒提。」
「如果不是我……是我害了她。」
「你別過于自責,這件事怪不得你。」石井滄浪舍不得看她如此自責。
「是該怪我,阿浚是因為將對我的恨報復在晴海的身上。如果不是我,他們會是十分登對的一對壁人。」
「雅棋,你還不打算將事情的真相說出來嗎?」石井滄浪如果不是為了女兒的幸福,他也不會再來打擾她。況且晴海如果真的嫁給沈之浚,當了沈家的媳婦,他也不用擔心她會被惡婆婆欺負,而受到委屈。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沈仲豪的前妻。那種女人真的值得你用女兒的幸福為她保密嗎?」
「你連這件事也知道,我真懷疑到底還有什麼事可以瞞你。」
「只要關系到你的事,我都知道。」
「滄浪……」高玉蓉因石井滄浪對她的關心而感動。
「雅棋,我相信沈仲豪也贊成你把真相說出來,如果你希望小海得到幸福,就別再死守著不值得你信守的承諾。」
「滄浪,別逼我。」
「你知道我從來都不曾逼你做任何事,但現在這件事是關系到我最疼愛的女兒的幸福,你叫我怎麼袖手旁觀。」石井滄浪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為難她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
「你放心,就算玉蓉不說,我也會說。」突然一個聲音竄進來。
「仲豪,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高玉蓉轉過頭,看著站在門邊的丈夫,心里擔心著他會不會誤會!
沈仲豪走過來,握著妻子的手。「他說的沒錯,我們是不該繼續隱瞞下去。」
「可是我答應過她,永遠不說的。」高玉蓉實在不願做個背信的人。
「當初是因為顧慮到阿浚和小浚還小,怕在他們幼小的心靈里留下陰影,我們才不說。可是現在的情況已經不一樣了,這件事已經將無辜的人牽連進來,那個人還是你的親生女兒,說什麼我都不能讓阿浚繼續傷害晴海。」沈仲豪轉頭看向石井滄浪。「石井先生,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我來這里之前,已經先去找過沈之浚,我十分欣賞他,如果能將小海交給這樣的一個男人,我會很放心。」
「你放心,我一定會讓阿浚負起責任的。」
「我相信你,」石井滄浪起身打算告辭。「雅祺能遇上你這樣的男人,是她這輩子最大的福氣。」
「我現在終于明白,玉蓉為何會愛你這麼深。」沈仲豪也說。
兩個男人一點也沒有情敵相見,分外眼紅的敵意,相反的還有一份惺惺相惜之情。
「希望我們能有結為親家的機會。」石井滄浪看了一眼倚偎沈仲豪懷里的高玉蓉,惟一慶幸的是他當年的放手是對。
「會的,我相信我們一定能結為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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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井晴海正專心地打掃屋內,卻被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一大跳。當她驚魂未定的轉過身卻看到一臉怒不可遏的沈之浚。
「你……發生什麼事了嗎?」從他的眼神透出來的憤怒,仿佛恨不得將她碎尸萬段。「你不是在公司開會嗎?」她記得今天早上他去上班之前還告訴她,今天他會開一整天的會,晚上不會回來吃飯,叫她不用準備晚餐。
沈之浚沖到她面前,抓起她手質問︰「說!你到底瞞著我什麼事?!」
「你抓痛我了,放開我。」每當沈之浚被仇恨覆蓋過理智時,根本不會去注意過大的力道是否會傷了她。「我不懂你的意思。」手腕上傳來的痛楚讓石井晴海疼得幾乎掉下淚。
「你到現在還要瞞我,以為你不說我就不會知道嗎?」
「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在說什麼?」
「你是不是已經懷孕兩個月了?」
「你……你怎麼會知道?」石井晴海感到一陣錯愕!她從未向誰提過,他不可能知道!
「你是真的懷孕了?!」沈之浚憤恨的用力甩開她的手,被怒火掩整的他根本沒考慮到對剛懷孕的人不能太過粗魯。「該死,你這個該死的女人!」
「是誰告訴你我懷孕了?」
「你絕對想不到,告訴我的人是你的父親,他不惜千里迢迢,專程跑來告訴我這件事。」
「我爸爸!」石井晴海怎麼也想不到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竟是遠在日本的父親。「你放心,我沒想過要用這個孩子威脅你娶我。」
「你給我住口!」沈之浚怒吼著。「拿掉他!」
「不,他是我的孩子,說什麼我也不會拿掉這個孩子。」石井晴海拼命的往後退,雙手護在她的肚子上。「我馬上回日本,我不會為你帶來困擾,不會讓任何人知道孩子的父親是你。」她以為他是因為不想要孩子,所以才會逼她拿掉孩子。
「你以為我會讓我的孩子流有那女人四分之一的血統嗎?」
「你……」原來他是因為孩子身上也流著母親的血,他居然要為這個可笑的理由而去扼殺一條新生命,他怎麼如此地殘忍!「之浚,這孩子身上也留著你的血呀!你怎麼狠心的扼殺他生存的權利。」
「要怪只怪他投錯了胎!」
「不,我絕不會讓你殺掉我的孩子。」就算要她拼了命,她也一定要保護她肚中的骨肉。
「這件事由不得你。」
「你沒有這個權利。」
「既然你說孩子流有我的血,我就有這個權利決定他的生死。」沈之浚的心比她還痛!他現在要扼殺的是他的孩子、是他的親生骨肉。
但是他怎麼也無法忍受他的孩子流有害死他母親的仇人的血!
「不,除了這個孩子有權決定自己的生死,誰也沒有權利剝奪他來這個世界的權利。」
「我決定的事誰也無法更改,等我安排好醫生和時間,就算用綁的我也會把你綁去醫院。」
「我告訴你,除非你二十四小時守著我,否則一有機會,我馬上就回日本,我不會讓你殺了我的孩子。」
「如果有必要,我會二十四小時寸步不離的守著你。」
「沈之浚,你太沒有人性了,你太殘忍了?」天!這是她所深愛的男人嗎?
「隨你怎麼說,總之我絕不會讓你生下這個孩子。」
「我一定會拼死來保護我的孩子。」
經過這三個月的相處,沈之浚已經很了解石井晴海的個性。他知道她絕對是個說得出做得到的人,他一點都不懷疑她的決心。
如果晴海不是高玉蓉那女人的女兒,他一定會愛上她、深深的愛上她!
可恨的是,她卻是他最痛恨的女人所生的女兒。
沈之浚將她關進房間,為了防止她偷跑而再將門反鎖起來。不過他倒不擔心她會因想不開而自殺,只要孩子還在她的肚子里,她就不會做傻事。
「沈之浚,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石井晴海不停地拍打著門板,哭著哀求著他。「放我出去,求你放我出去。」
「當我都安排好之後,我自然會放你出來。」
「之浚,你別讓我對你的愛一點一滴的流逝、別讓我對你只剩下恨、別讓我恨你!」石井晴海隔著門板,訴盡自己對他的愛。
沈之浚所得到的震撼不可謂不小。雖然從一開始,他就能感覺到她對自己的愛……
但是她從來沒有說過,他也狠心的去漠視她的心。
現在听見她親口說出來,感覺又完全不一樣!
「之浚,別讓我恨你!求你……」石井晴海的聲音愈來愈微弱。她知道無論如何地哀求他,他也不會改變決定!
沈之浚要自己絕不能軟下心來,為了他那無辜的媽媽,他絕不能讓這個孩子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