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麻煩你仰德大道。」高玉蓉告訴了司機地址後,又先打電話回家告訴丈夫說一聲,同時將自己所搭的計程車車號、回家時間都告訴家人。
這麼做只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安全,現在社會上的治安愈來愈壞,經濟不景氣,搶劫、綁票的社會案件是層出不窮。
尤其是像他們這些住在高級別墅區的人,更是歹徒覬覦的對象,所以得更加的小心。
「小姐,剛剛如果沒有你,我真不知道會怎麼辦?真的很謝謝你。」高玉蓉對于她的伸出援手,真是充滿了感激。
「你千萬別這麼說,大家有緣才會相識。」石井晴海笑著說,她的笑容向來是最吸引人。
「小姐,你……」
「我叫石井晴海,你叫我晴海就可以了。」石井晴海自我介紹著。
「我姓高,如果你不介意,就喊我一聲高阿姨。」
「當然不介意。」
「晴海,你是日本人,你的國語怎麼會說得這麼好?」姓石井?!年紀看起來又和她那個無緣的女兒相當!見到她,高玉蓉的心里就升起了一股歉疚。仿佛她就是她那無緣的女兒。
當年她甚至連名字來還來不及為女兒起,就倉促回台灣。
二十幾年來,思念就好像一瓶腐蝕劑般,侵蝕著她的心。
「嗯,我是因為對國語有興趣才會去學的。」石井晴海終究還是撒了點小謊。
「你住在日本哪里?」
「北海道一個叫做函館的地方,高阿姨你听過嗎?」石井晴海不願說出自己其實是東京人。
「听過。」那里曾有她許許多多甜蜜和痛苦的回憶。「那是一個很美的地方。」
高玉蓉本以為這個叫晴海的女孩子,或許、有可能是……
但終究只是個妄想罷了,石井滄浪怎麼可能會讓他的女兒一個人來台灣!
「高阿姨,如果有機會到北海道來玩。」
「會的,有機會我會去的。」
就在她們談話的同時,計程車已經停在一扇又寬又大又高的銅門外。
高玉蓉付了車錢後,兩人才下了車。
石井晴海沒想到她的家里竟然是如此地富有,讓她不禁想起她在日本的家,但那與其說是家,不如說是牢籠。
在東京那間大屋子里,包括保鏢、佣人等等總共住了二十幾個人,除了她父親是真正疼愛她之外,其余的每個人莫不將她當成眼中釘、肉中刺。雖懼怕于父親的威嚴,暗地里卻不斷的用話來羞辱、譏諷她。
最令她不能接受的是她一直深愛的父親,竟然是個危害社會的壞人。小時候她雖然不明白他為何有那麼多的老婆?為何每個哥哥都不是同母親生的?為什麼父親身邊總是有那麼多人?
但小時候不懂,不代表她永遠不懂。
因此,她在高中畢業之後,不顧父親的反對一個人跑到北海道繼續念大學。她也不再提及自己的父親就是人人懼畏的石井滄浪,一個令人聞之喪膽的男人。
高玉蓉拿了鑰匙開門。「我們進去吧!」
石井晴海提著東西跟在她的後面。穿過一條由磚塊鋪成的走道,走道兩旁種植著純白的百合花。走道的左側有一座游泳池,游泳池旁架了許多遮陽傘;右側則是一個花園,栽種著各式各樣的鮮花。
這里的環境投有市區的擁擠喧擾,而是一種遺世獨立的靜謐。
他們一回到家,馬上有一個斯文俊稚的中年男子跑過來,眼神中充滿著擔心。「玉蓉,你有沒有怎麼樣?要不要我叫許醫生來一趟?」許醫生是沈家的家庭醫生,也是沈仲豪相交數十年的好友。
「不需要,我現在已經好多了。」高玉蓉搖搖頭。
沈仲豪扶著她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仲豪,她叫石井晴海,是她救了我,又送我回來。」高玉蓉又旋過頭去看著遠站在門邊的石井晴海。「晴海,他是我先生沈仲豪,你就叫他沈伯伯。」
「沈伯伯您好。」石井晴海以日本人特有的禮儀,彎著腰行禮。
「謝謝你救了我太太。」沈仲豪對她的義行,充滿著無限的感激。
「這沒什麼,我只是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不,現在像你這麼有愛心的女孩子不多了。」
石井晴海讓他這麼一說,頓然羞紅了臉.感到十分的不好意思。
「高阿姨,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石井晴海打算告辭,現在回去應該還來得及煮晚餐。
「我都還沒好好謝謝你,你就留下來吃頓晚餐吧!」高玉蓉走過去,拉著她手,誠懇的挽留她。「還是有人等你回家嗎?」
「不……不是。」其實她也不知道沈之浚是不是會準時回家。
「既然這樣,你就留下來吃頓晚飯。」高玉蓉是愈看愈喜歡石井晴海。「我順便打電話讓我兒子回來吃頓晚餐。」他們一家人已經好久沒一起吃飯了。
「好吧,那就打擾你們了。」石井晴海一直都不懂該如何拒絕別人,尤其是面對充滿善意的人。
「仲豪,你就打個電話給阿浚,讓他晚上也回家來吃飯,待會兒讓劉嫂煮一鍋他喜歡吃的香菇雞湯。」
「在你的心里永遠是他們比我重要。」沈仲豪假裝吃味的說著。
其實他不是不了解玉蓉這二十幾年來對他這一雙兒女所付出的愛,甚至比他們親生母親還多。
只怪他們被仇恨蒙蔽了心智,看不清楚這一切。
他只有對她付出更多的憐惜和疼愛才能彌補兒女對她的怨恨。
「他是我的兒子,對我當然重要呀。」高玉蓉對丈夫對她的愛感到窩心,如果不是有他深切的愛做後盾,她根本無法撐下去。「快去打電話吧!」
石井晴海看到他們的鶼鰈情深,實在好感動,又好羨慕他們的子女,能有這樣一對恩愛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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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時刻
「阿浚回來了沒?」高玉蓉見客廳里只有丈夫一人在看新聞,便問道。
「還沒。」沈仲豪實在不忍見到她又是一臉的失望,趕緊安慰她。「別在意,阿浚如果想回來,他會回來的。」沈仲豪對這個兒子也充滿無力感,娶了玉蓉之後,兒子就一直非常不諒解他。也一直以為母親會自殺是因為自己背叛亡妻,愛上玉蓉。
其實大人的世界又豈是當時只有十歲的小孩所能懂的!
「我再打個電話給他,看看他現在是不是還在公司。」高玉蓉不願放棄。
後母難為,在高玉蓉的身上著實可見。她為他的兩個孩子所付出的心血,遠比她所生的孩子多上幾倍。如果他們還不能諒解,他也沒辦法。
高玉蓉無奈的將電話掛上。「收不到訊號。」
「算了,很晚了。我們先吃飯吧,別怠慢客人!」沈仲豪說。
就在這時從外面傳來一聲拉長的煞車聲,一听見這樣的聲音,大家都明白是沈之浚回來了。
沈仲豪的臉色卻寒了下來,高玉蓉一見狀趕緊安撫著他。「待會兒別罵他了,難得他肯回家吃頓飯。」
「阿浚實在愈來愈不像話了。」
很快的,大門被用力的推了開,沈之浚走了進來。「說吧!今天叫我回來又有什麼重大的事?」每次一見到繼母,沈之浚的態度就是好不了。
「你這是什麼態度!」沈仲豪忍不住發火。「連叫你回家吃頓飯也不行?」
「仲豪,你別生氣。」高玉蓉趕緊安撫著他,免得他們父子說不到三句話又吵了起來。「阿浚,我今天特地讓劉嫂煮了些你喜歡吃的萊,才叫你回來。」
「只是吃個飯,需要如此大費周章?」沈之浚的臉色升起了一片的寒霜,讓人感到不寒而栗。
「阿浚你——」若不是玉蓉阻擋著,只怕沈仲豪早就沖過去甩他一巴掌,教訓他的目無尊長。
「我有說錯嗎?」沈之浚不認為自己的話有錯。
「仲豪,別這樣,家里還有客人。」
沈之浚听她一說家里還有客人,才看見沙發上還坐著一個女孩子。「怎麼,又想將你朋友那些沒人要的女兒塞給我嗎?」她一直想用女人來討好他、控制他,未免大異想天開。
「她不是……」高玉蓉實在不知該如何解釋。
石井晴海站起身想解釋,她才從沙發上站起來時,乍見怒不可遏的沈之浚時,到喉間的話硬生生卡在那里。只是張著大嘴,瞪著大眼驚喜的看著他。
「之浚!」他就是他們口中的阿浚!而她的同學凌子也是他們的女兒!
沒想到她和沈氏一家這麼地有緣呀!
沈之浚也在見到石井晴海的那一剎那也嚇了一跳,接著心中的怒火燒得更加狂烈。
他沖過去,抓住她的手腕,幾乎將全部的力量傾注于那一握。「你怎麼會在這里?」
「我……」石井晴海被他眼中所進出的怨恨嚇住了!
「說,你怎麼會在這里?」
「阿浚,你也認識晴海?」沈仲豪問。
「阿浚,我今天在路上昏倒,是晴海好心的救了我,又送我回家,我才留她下來吃個飯。」高玉蓉趕緊解釋著。
「你又在耍什麼把戲?」沈之浚撇過臉看著高玉蓉。「你以為利用她,就會讓我改變對你的態度嗎?你未免也大異想天開。」
「之浚,你怎麼用這種口氣跟你母親說話?」石井晴海想不到他對母親竟是如此不孝。
「母親?」沈之浚從鼻子里發出了一聲的冷笑。「我母親早在我十歲的那年就被這個女人給逼死了。」
「之浚你——」石井晴海無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高玉蓉則痛苦的依偎在沈仲豪的懷里無聲的哭泣著。
「阿浚,你怎麼可以這麼說玉蓉,事實的真相根本不是如你所想的這樣!你不知道……」
「仲豪,別說。」高玉蓉適時阻止了他,不讓他說出事實真相。她寧願被他誤解,也不願破壞阿浚的生母在他心中的形象。
「玉蓉,如果我不把話說清楚,你到底還要讓這個良心被狗咬了的渾蛋誤會你多久?你還要受多少的委屈?」
「我沒關系的。」高玉蓉咬著唇,搖搖頭。
「你別在我面前演戲了,也別再編故事來騙我,你們還以為我是當年那個十歲的小孩子嗎?」
「阿浚……」
「哼!」沈之浚又冷哼了一聲,便拉著石井晴海離開沈家。
「阿浚,你們先吃個飯再回去。」高玉蓉還不停的在後面的叫喚著。
「玉蓉,你別叫了,何必如此委屈自己?你知不知道我看了好心疼呀!」
「仲豪,」高玉蓉回頭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又靠在他溫暖的懷里哭了起來。「到底我要怎麼做才能讓阿浚接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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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之浚拉著石井晴海回到大安路的住處後,獨自一人猛喝著酒,強忍著極欲爆發的怒火。
他在壓抑,他怕自己在喪失理智的情況之下,會說出或做出令自己後悔的話或事情來。
「之浚……」
「你住口,別逼我發火。」
「我不懂,他們是你的父母,你怎能用這種態度來對他們?」她從小就渴望有母親的疼愛,就算高阿姨不是他的親生母親,只要高阿姨疼他,那又怎麼樣呢?
「如果你還想要繼續住在這里、還想讓我替你找你母親。我勸你別多管閑事。」沈之浚對她狂聲怒吼。
「你——」石井晴海想不到他竟是這麼個不可理喻的人。
「我警告你,以後不準再和那個女人見面。」
「見誰是我的自由,你無權管我。」他又不是她的誰,憑什麼管她。況且高阿姨是個那麼溫柔慈祥的女人,自己也好喜歡她。
「我說不準就不準,如果你不听我的話,你可以現在就搬出去。」
「你——」他明知道自己現在無處可去,卻這麼威脅她,但石井晴海也有一副傲骨。「不用你趕,我馬上就搬。」
石井晴海沖進房間,快速收拾著她的衣物,然後提著她僅剩偽一箱行李走出房門。「這是你的鑰匙、這是你給我的錢,至于我欠你的錢,我會請凌子幫我拿還給你。」說完後,她就拖著沉重的行李,一步步往門口走去。
其實在石井晴海的心里是不願意離開的,除了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最重要的是仿佛遺落了什麼似的,揪得她的心好痛、好不舍。
但是人家都已經這麼趕她了,她又能死皮賴臉的賴著不走嗎?
當石井晴梅拉開大門走出去的那一剎那,竟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給拉了回去,接著她整個人跌進了一堵厚實的胸膛里,在她一句話都還來不及說出時,她的唇就被他攫住。
一股濃烈的酒味滲入她口中,迷亂了她的理智。
沈之浚一接觸到她那誘人柔軟的紅唇,就像被火狂燒般,整個人狂亂了起來。
捧著她的臉頰,舌尖強力抵開她的唇辦,順勢滑了進去。舌頭在她的口中胡亂的攪拌著,激情、狂烈,如一把烈火狂燒著兩人僅剩的理智。
更仿佛要將所有恨全傾泄而出,他用力的啃噬著妯的唇齒、吸吮屬于她特有的甘霖,似乎如此就能安定他紊亂的心。
旋個身,用背將打開的大門頂上,再旋過身將晴海壓在門上。
將她的雙手舉高,用自己的大掌將她的雙手固定在她的頭頂上。唇舌順著柔軟的曲線來到她的頸項,體內燃起的欲火如熊熊烈火般,一發不可收拾。
石井晴海的意識就像一塊冰塊般漸漸溶化于他的熱情里。閉上雙眼,嬌喘連連的感受著屬予他的甜蜜折磨。
她的理智幾乎蕩然無存,心中有一股渴望他溫柔甜美的撫觸,既纏綿又熱情的吻。
原來……
她所遺落的竟是她的一顆心。
漸漸的沈之浚原本粗暴的吻變得纏綿、變得溫柔,他的唇隨著一顆顆被解開的鈕扣來到她胸前的雙峰之間。
慢慢地放下她的身子,兩人雙雙躺在地板上,他將整張臉埋進她的胸前,咬開她的衣服,性感的黑色內衣不知在何時已經被剝了開來。
石井晴海在感到一陣涼意時,飛逝的理智頓然清醒。她用力推著沈之浚,奈何他就像頭失了理智的狂獅,她怎麼推扯都無法撼動他。
「之浚,不可以,我們不可以這麼做。」
沈之浚感覺到她的抗拒和從她聲音里透露出來的害怕。他仰起頭,看著她眼神中的恐懼和慌亂。
「你不喜歡我嗎?」沈之浚的口氣十分狂妄。
「我……」石井晴海沒想到他竟會問得如此地直接,一時間她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雖然我們相識的時間只有短短的兩、三天,但我卻能百分之百的感覺到你是喜歡我的。」沈之浚敢如此篤定、狂傲的說,並不是他真的了解她,而是對自己對女人如一萬伏特電壓的強烈吸引力太有信心。
只要他想要的女人,還沒有他得不到。
她就這麼被他壓在地板上,帶著一雙迷惑的眼看著她。
「你是魔鬼。」或許他是個比魔鬼更令人恐懼的魑魅。
「你怕我嗎?」
「是的,我怕你,好怕、好怕……」尤其是在看過他是如何的對待父母之後,她很懷疑他是個有感情的人嗎?
「你知道我並不想放你走嗎?」
「你不想放我走,是因為想證明自己對女人的魅力罷了!」
「就算是我想證明自己的魅力,又有什麼錯?」沈之浚泛出了邪魅般的笑容,「重要的是只要和我在一起過的女人也不想離開我。」
「為什麼是我?」
「你吸引我,引起了我的興趣。」沈之浚對任何事都十分的誠實,喜歡的,他從不刻意去隱藏,厭惡的,也一定指明。
「你——」石井晴梅從他眼神中短暫熄滅卻又迅速燃起的火焰感到害怕。「你先讓我起來好嗎?」
沈之浚笑了笑,起身站起來,再伸出手。
石井晴海刻意忽略他伸出的手,坐起來將敞開的鈕扣扣好,走到屋內的一角,雙手緊緊的將自己環住。
沈之浚走回沙發上坐下,再為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喝干。
「我曾說過我是個商人,做任何事情都要求要有代價,而我要你付出的代價就是你。」
「我?」
「是的,我要你當我的女人。」
「你怎麼可以這樣?」她沒想到他所說的代價竟是要她付出自己,他怎能無情到要一個女人用自己的身體做為代價!
「你可以有選擇權,在我找到你母親之前,我不會踫你。」沈之浚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我不會逼你,因為我要的女人是心甘情願的。」
「如果我不答應呢?」他明知自己是如何的渴望能見到親生母親一面,他怎能用這做條件。
「你會答應的。」沈之浚從不做沒把握的事。「我想再不久就能找到你的母親,你好好考慮,但考慮的時間不會很久。」
沈之浚丟下這麼句話,便拿起西裝外套,走了出去,留下思緒紊亂的石井晴海。
石井晴海的身子慢慢的滑了下來,整個人呆然,眼神空洞。
怎麼會這樣?
她到底將自己陷入怎樣的一個混亂里!
其實她的心里很明白,不管他是否找得到她的親生母親,只要他真的想要自己,只怕她也沒有抗拒的力量。
最重要的是,她並不是真的想抗拒他,今天會要他放開自己,只因她怕自己的心會因此淪陷在他身上。
但她害怕的事卻早已發生了,她的心早就淪陷了。
或許早在她被搶劫的那一個晚上,他對她伸出援手時就已經淪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