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風軒門口,成群女僕忙進忙出,光看此場景便明白,今日來了滕家奉為上賓的貴客。
滕馭甫進門,便瞧見那被奉為上賓的尊容,他的臉上浮現出訝異與感動的表情,但只是剎那間而已。
坐在主客位子上的兩人,盡管皆以飲茶的動作來掩蓋想笑的沖動,但鎖不住的笑意仍悄悄地溜上嘴角。
「馭兒,快,快進來!你絕對想不到姨娘請了誰到家中作客。」余桂荷熱絡地拉過滕馭,讓他坐在一張鋪著軟墊的椅上。
「是負責‘戀凝坊’的左總管與右總管耶!咱們滕家真是太榮幸了。」余桂荷的嗓音中,透著難掩的興奮。
「總管?!」滕馭含諷的眼眸,對上左命與右魂帶笑的臉。真服了他們倆,堂堂「冥岳」四大護法之二,紆尊降貴跑來當個什麼總管,竟然還笑得出來。
冥岳中人,果然皆不能以常理來判斷。
滕馭的遲疑,讓余桂荷著急的以為他不明白兩位總管的尊貴身分,忙開口道︰「這戀凝坊的酒可是舉國聞名的,還被皇上賜為‘御酒’的名號呢!往後咱們滕家,還望兩位總管多多關照關照。呵呵呵!」
「戀凝坊?好美的名字,有特別的含意嗎?」水芙蓉心里竄過的念頭,在她尚未察覺之際,已化作言語的詢問。待水芙蓉驚覺時,話已問出口了。
對于水芙蓉的無禮,余桂荷則借著深呼吸來平息心中的怒氣,但那雙帶著警告意味的鳳眼卻狠狠地瞪視著她。
滕馭望了眼羞紅了雙頰、垂首無措的水芙蓉一眼,默不作聲。
而滕涌則自水芙蓉進入聆風軒之時,貪戀美色的眼便不曾離開過她。
左命輿右魂有默契地對望了一眼,滕家人之間的相處模式,真是怪異得緊。不過有一點是左命永遠無法當作視而不見的,那便是——
讓美人受委屈!
于是左命清清喉嚨,故意轉移眾人的目光焦點。
「這位想必就是滕家的少夫人吧!」左命向水芙蓉拱手為禮。「您真是見識不凡,這戀凝坊的確是另有含意的。其實說穿了,也沒什麼特殊之處。」
「是啊。」右魂接口道︰「其實這個‘凝’字,是咱們冥岳少主夫人的芳名,之所以取為‘戀凝’,只是表示咱們少主對少主夫人的愛戀罷了。」
「如此說來,您家少主可真是重情重義之人呀,想必少主夫人是美得令人憐愛吧!」見風轉舵的余桂荷連忙拍起馬屁來了。
左命聞言,露出自豪的笑容。「說到咱們家少主夫人的美啊,那可不是用言詞所能形容的……這樣說吧,連咱們家那不知拒絕了多少美人投懷送抱的少主,在初見少主夫人時都不自覺地看痴了。如此一來,便可知道少主夫人的美貌是如何約舉世無雙了。」
「不過……」左命停頓了下,打量滕馭與水芙蓉一會後道︰「滕公子與少夫人也是郎才女貌的一對璧人啊!」
「哼!」余桂荷以冷哼來表達心中的不認同,也讓水芙蓉方展露笑容的臉龐瞬間變得黯淡。
滕馭在見著了水芙蓉的轉變後,心隋竟沒由來的受到波動,讓他不由自主地想為她分憂。他帶出了另一個話題。
「據聞,以戀凝坊為名,而遍布全國的酒坊,皆遵守一項‘四不接’的條規,
不知何謂‘四不接’?」
「輪到我來說吧!」右魂向左命揮揮手,要他一邊涼快去。
「這‘四不接’呢,是指有四種客人咱們戀凝坊是不接待的。即是貪官污吏者,不接;仗勢欺人者,不接;粗鄙無禮者,不接;薄情者,不接。」右魂啜欽一口杯中香茗後又道︰「戀凝坊的酒,以醇香甜美、物美價廉而舉國聞名。凡是屬于‘四不接’里的客人,即使是天皇老子,咱們照樣不買帳。」
「這麼高的姿態,未免太托大了吧。」滕馭似笑非笑的道。
右魂與左命則不置可否地一同聳肩。「沒辦法,誰叫咱們冥岳中人做事,就是這副調調。合則來,不合則散,從不勉強。」
水芙蓉靜靜地笑了。想不到勢力與商行遍布全國的神秘組織冥岳,其經商的政策竟是如此與眾不同,今日可算是開了眼界。
水芙蓉的淺淺一笑,讓左命與右魂大感欣慰,說了這麼多廢話,總算讓美人破涕為笑了。
正常兩人得意之際,卻遭到了滕馭的白眼,兩人則聰明地視而不見。
余佳荷見左命、右魂心情如此愉悅,打算提出今日的主要目的,打鐵可是要趁熱的。
「兩位總管啊,咱們滕家對您的經商方式可是欣賞得不得了,往後的生意,咱們必定可以配合的天衣無縫。」
「是啊,是啊。依我看呀,兩位總管也不需要再找其它商行了,這滕記的畫舫是有口皆碑的,交給滕記來做,包準您滿意。」滕涌也趁機拉起生意來了。
「滕記的畫舫,當然無可挑剔,只不過這五十艘畫舫必須在半年內同時完成,全由滕記來做,恐怕時間上不允許。」右魂客觀地分析。
余桂荷急著接口。「若是交由別人來做,肯定是無法如期交貨的。但若交由滕記來做,我余桂荷敢打包票,絕對沒問題。」開玩笑,這麼大筆的生意,怎麼能讓別人分一杯羹呢!
「是嗎?」左命與右魂懷疑地皺起眉頭。
滕涌在余桂荷的暗示下開口。「兩位總管可別不相信,因為我娘的娘家是經營木業為生的,故在木材的取得與人工方面皆不成問題,您們大可放心。」
「滕大公子,您怎麼說?」右魂望向斂目假寐的滕馭。
對于這麼大的生意,滕馭始終未加以爭取,防佛他只是個局外人,一切皆與他無關。
他唯一在意的,只是伴在他身側的嬌妻。他的手繞過水芙蓉的縴腰,將她緊擁著,俊美的臉龐輕輕靠在水芙蓉的香肩上,垂下的發絲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水芙蓉僵直地任滕馭摟著,對于他突來的親膩舉動,她的心中是百味雜陳,她不知道現在的自己該喜還是該羞,該憂或是該愁。
雖然滕馭主動地擁她入懷,但在他身上她卻感受不到絲毫的情意,反而透著陣陣冷寒。
演戲?是的……演戲。
他對她的溫柔,只不過是在演一出戲罷了,他之前便已同她說過了,不是嗎?
那她到底還在奢望什麼呢?真是可笑!水芙蓉在心中斥責自己。
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皆集中在他身上,滕馭瀟灑地笑了。「姨娘的承諾,便是我的承諾。一切交由姨娘處理便行了。」
余桂荷聞言,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了。看來,讓他娶那名煙花女的決定真是對極了。
滕馭啊滕馭,你就繼續在女人鄉里醉生夢死吧!
「好吧!既然滕大公子都這麼說了,咱們再不答應,未免太不干脆了。但由于此筆生意的金額太過于龐大,雙方得訂個契約互保,不知滕夫人意下如何。」右魂拿出契約書,置于茶幾上。
「當然,這是當然的。」余桂荷開心得快暈了,只要能爭取到這筆生意,什麼條件都成。
左命伸手入懷取出一迭銀票,遞給余桂荷。「這是五千兩黃金,當作是訂金吧。事成之後,再付另外五千兩。」
「一……一萬兩黃……金……」余桂荷結巴了,想不到冥岳出手如此大方,只要做完這筆生意,她便一輩子享用不盡了。
滕涌一把接過銀票,貪婪地數著。
「為了確保雙方的利益,若咱們冥岳毀約,則這五千兩黃金無條件歸于滕記。倘,若滕記無法如期交貨,則需以滕家的地契作為賠償。我想,這樣的契約是公平的。若滕夫人無異議,便簽約吧!」右魂于一旁解釋契約內容。
余桂荷狹長的鳳眼中狡獪的光芒閃現。「喲!這我可就做不了主了,這地契是屬于馭兒的。馭兒,這契約還是由你來簽吧!」萬一出了岔子,也好有個替死鬼。
「成!」滕馭毫不猶豫地起身,提筆簽約。
余桂荷的私心大伙皆心知肚明,水芙蓉卻只能焦急地看著滕馭簽約,無法也沒資格阻止,更不會注意到滕馭與右魂、左命之間怪異的眼神交流。
「哈哈哈!這件事便這麼說定了,右某就等著驗收日的到來嘍!」
’右總管,您盡管放一百二十個心吧!哈哈!」余桂荷拍胸脯保證。
頓時,笑聲充滿了聆風軒。
∮∮∮
水芙蓉端著親自熬炖的人參雞湯,住松濤苑而去。
她想通了。
不管她的夫君有多麼不喜歡她、甚至後悔娶她,在她的心中,他都是她今生唯一、也是最後的丈夫,更是她這一生僅愛過的人。
只要她還是他的妻子,她便不想隱藏對他的愛與關懷。
步入松濤苑內,沒瞧見書柏的蹤影,讓水關蓉心下暗自松口氣,一絲竊喜涌上心頭。
幸好書柏沒有守在房門口,否則今日便又見不著滕馭的面了。因為盡責的書柏總會毫不通融的將她擋在門外。
拾級而上,輕扣門扉,無人回應的情況水芙蓉並不感到意外,而令她感到訝異的是房內那帶著輕喘的怪異聲。
他又發病了?
當這可怕的念頭甫在水芙蓉腦中閃過,她已不顧一切地推門而入。
但是,她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滕馭正好端端地半倚在欽榻上,而他的懷中卻依偎著一位半果的女子,他修一長的手指正輕柔地撫過那名女子光滑的果背。
那一聲聲難耐的喘息,正是自那名女子的口中溢出。
水芙蓉杏眼圓睜地盯著這令人羞愧的一幕,過大的沖擊讓她一時間完全無法思考,只是呆楞地站在門口,甚至忘了掩門。
「有事嗎?」滕馭並未瞧水芙蓉一眼,游移的手不避諱地一把攫住那名女子的椒乳,配上低頭親吻她香肩的動作,那名女子終于無法抑制地申吟出聲。
女子的申吟喚醒了水芙蓉,眼淚隨即像斷了線的珍珠不斷滾落。
不!這不是真的,不是!
她新婚的夫君竟然寧願找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到滕家來,也不願意再踫她……
她輸了!徹底輸了!
輸了人性的尊嚴,連同她數日來努力建立的自信也一並輸得精光,絲毫不剩。
「沒事的話,立刻滾出我房門。」滕馭冷冷地開口,深邃的眸中燃著憤怒的烈焰。
他的怒氣,毫不留情地卷向水芙蓉,手一軟,整盅人參雞湯在她的面前砸個粉碎,香味四溢的房內挾著泣血的哀傷氣氛。
「對……對不……起……」水芙蓉倏地以手掩口,阻止自己將管不住的哭泣聲。
她背過身子,踉蹌地逃離這令她無法承受的事實。
「她是打哪冒出的野丫頭,這麼冒失、不懂規矩。」女子嗲聲嗔道︰心里卻對水芙蓉破壞她的好事而恨得牙癢癢的。
滕馭不悅地抿緊唇,對于她的話不予理會,目光卻沒有離開那已灑了滿地的雞湯。
「滕公子……」女子見滕馭沒反應,立即主動地將縴縴玉手采進他的衣襟內,想要他的欲念讓她口干舌燥。
滕馭一把抓住女子探尋的手。「妳的背上沒有胎記?」
「胎記?」女子愣了一下,隨即嬌笑道︰「胎記,誰要那丑陋的東西,幸好我的身上沒有,否則就蹧蹋了我的一身凝脂玉膚了。」
不是她!
滕馭不耐地放開女子的手並將她推開,難道「她」真的不存在嗎?他幾乎打探或親自見證過全杭州城未出閣的女人,卻仍找不著背上有紅色胎記的救命恩人。
要他就這麼放棄嗎?他不甘心!
「妳走吧!」滕馭起身整理稍微凌亂的衣衫,下逐客令。
「什麼?」女子一時無法會意,他方才的熱情怎能一下子轉為全然的無情?
「在我回來時,不要讓我看到妳還在。」滕馭冷酷地丟下話,負手快步踏出松濤苑。
滕馭漆黑的眼眸,急急地搜尋水芙蓉那抹輕靈縴弱的倩影。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追出來,也無心去分析,他只知道,絕不能讓水芙蓉就這麼逃離他。
或許,他找她,只是為了要懲罰水芙蓉方才的無禮。
是的,一定是因為這個原因。滕馭在心中說服自己。
再也沒有其它因素了,一定是的……
∮∮∮
水芙蓉漫無目的地奔跑著,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卻怎麼也拭不盡。
其實,男人擁有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何況是像滕家這種富商。
但是,她卻無法眼睜睜看著其它女子對她的夫君投懷送抱,她不願和別的女子共享她的夫君。
嫉妒?是的,她嫉妒那能得到滕馭溫柔對待的女子,她嫉妒能待在滕馭身邊伺候他的人……
天啊!嫉妒!她竟然犯了七出之一的嫉妒。
水芙蓉顫抖地抱著自己。犯了婦德禮教中所不允許的事,她也不願意,但她卻管不住想將滕馭全然佔有的意念。
她太貪心了。從默默地想他、到心甘情願地伺候他,進而想全然的擁有他的愛。
水芙蓉啊水芙蓉,妳真是個可怕的女子。一位出身卑賤的煙花女,足不配擁有幸福的,不配!
「啊!」情緒激動的水芙蓉和迎面而來的人撞個滿懷,不穩的身子摔跌于地。
「哎呀,原來是嫂子啊,怎麼這麼不小心呢?摔傷了嗎?」滕涌壓下心里的狂喜,沒想到會在他的房門口遇見那令人心動的水芙蓉。
「二少爺。」水芙蓉在滕涌伸手扶她之前,狼狽地站起身來,並向後退一步,拉開兩人間過于親密的距離。
「哎,這麼稱呼我,未免太見外了,叫我涌哥哥就行了。」滕涌說著又向前踏進一步。
滕涌眼中的邪惡光芒,讓水芙蓉心生警惕。「二少爺,撞著您真是對不起,芙蓉有事先告辭了。」
「嘿,等等。」滕涌張開雙臂攔截。「嫂子這麼快就要走啦?妳特地到我這雪月樓來,不是有事找我嗎?」
「不,芙蓉只是哈巧經過罷了,不敢麻煩二少爺。」
「嫂子這麼說就太客氣了,咱們既已是一家人,互相幫忙是應該的。瞧嫂子粉淚滿腮猶未干的模樣,一定有什麼事惹妳不快吧!就讓涌哥哥我來安慰安慰妳吧!」
滕涌張開的手臂猛然向水芙蓉抱去,水芙蓉趕忙低身躲過。
「二少爺,你想做什麼?」水芙蓉慌張地往後直退,刻意放大音量,企圖引人注意。
「做什麼?」滕涌咭咭怪笑。「我只是要做滕馭那個藥罐子無法讓妳滿足的事,一件讓妳飄然欲死的快活事。」
「荒唐!我可是你的嫂子。」水芙蓉難得厲聲斥責。
「那又如何?」滕涌不在乎地聳肩。「我只是在幫滕馭盡盡做丈夫的義務罷了。」
「你……你別再過來了,你再靠近,我可要喊人了。」水芙蓉焦急地威脅著,
他應該會顧及名聲吧!
「喊人?哈哈!在我雪月樓的地盤上,誰敢阻止大爺我的好事呢!」滕涌肆無忌憚地笑著。
水芙蓉那驚慌失措的顫抖模樣,更加挑起他熊熊,他一把抓住欲逃跑的水芙蓉,粗魯地甩上肩頭,朝他的臥房走去。
「你放開我,放開我,你這個禽獸……來人啊,來人救命啊……救命……不……」水芙蓉奮力掙扎著,卻絲毫逃不開他的魔掌,恐懼的陰影驀然襲上她的心頭,她聲嘶力竭地求救著。
天啊!不要再折磨她了,她無法再經歷一次像十年前一樣的無情摧殘。
「啪!」的一聲,進入房門後,滕涌放下水芙蓉,用力地甩了她一巴掌。
「賤人,要妳是本大爺看得起妳,可別得了便宜又賣乖。」滕涌恨聲啐了口口水。
滕涌的一巴掌,火辣辣地印上水芙蓉白皙的臉上,腫脹的臉頰與淌血的嘴角,讓她疼得無法開口,只是睜著一雙絕望的眼眸做無聲的哀求。
「對,這樣才乖。」水芙蓉的沉靜,讓滕涌以為她想通了,開始剝除自己身上的衣裳。
「不!」水芙蓉拼了命使勁推開滕涌,向門口奔去。
「嘶!」的一聲,水芙蓉上好的綢衣自背後被撕開,細弱的身子被拋上床,撞
傷了手時與滕蓋,正慢慢滲出血絲。
水芙蓉連忙以雙手掩住胸前的春光,破裂的衣衫再也無法遮掩,露出她光潔的果背,與腰側那枚指甲般大小、如鮮血般的紅色胎記。
「美!真是美極了。」滕涌按捺不住地撲上床,欲一逞獸欲。
幾乎與十年前那一夜同樣的情景再現,水芙蓉徹底崩潰了。
「馭!滕馭,救我……馭……」水芙蓉沙啞地哭喊著,滕涌的吻令她作嘔。
她絕望了!
兩年前,她之所以選擇繼續活著,是因為滕馭。
兩年後,她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死,也是因為滕馭。
她無法因為殘敗的自己讓滕馭再度蒙羞。
用力地踹了滕涌的,在他發出豬嚎般的淒厲叫喊時,她終于逃離他的魔掌,然後毫不猶豫地往梁柱撞去。
「不!」破門而入的滕馭心神俱裂地呼喊。
卻來不及阻止水芙蓉的自裁行徑,只來得及接住她軟下的嬌軀。
「芙蓉!芙蓉……」滕馭懊惱地喚著,她額上恣意泛開的鮮紅,嚇白了他的臉。
水芙蓉緩慢地張開無神的眼簾。她終于听見滕馭喚她的名字了,是第一次,可惜卻也是最後一次。
但是,她仍然感到開心。畢竟,上天還是疼借她的,讓她死前還能再見到滕馭一面,她今生唯一的眷戀。
她笑了,是幸福的微笑。
能夠死在自己心愛的人懷里,值得了。
她深情地直視滕馭的黑眸。「我……愛……你……好久……好……久……」
她突然好舍不得離開這個世界,離開他的身邊,因為他看見了滕馭眼里對她的依戀……
如果有來生,她想問他,是不是也曾經有那麼一點點喜歡過她?
「不準死!我不允許!妳是我的人,沒有我的允許,妳不能死!」滕馭霸道地吼著。
他絕不允許自己在慢慢喜歡上她的時候,她卻撒手遠去。
水芙蓉慢慢也斂上眼,一顆帶著欣喜的晶瑩淚珠悄悄自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