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好吵!
沈掬歡的睫毛動了動,本能的拉起薄被蓋住臉。
咚咚咚。
吵死人了!
她申吟一聲,翻身將臉埋進被子里,以為這樣就可以趕走那煩人的噪音。
可是……咦?什麼東西壓住她的胸脯和大腿,讓她動彈不得?
不過她好想睡……她閉著眼楮打了個呵欠,管它是什麼東西,還是先睡飽了再說吧!
咚咚咚……
煩人的敲門聲不死心的再次傳來,這次沈掬歡終于清醒過來了。
她惱怒的睜開眼楮,正想命令外面的人不要再敲門,卻驚恐的發現她身邊躺著一個男人,而壓著她胸口的便是那人的手臂。
她張開嘴巴想尖叫,旋即又捂住。旖旎的畫面浮現腦海,她瞪大眼楮一看,身旁的男人不是別人,正她的丈夫是商無題,不久前他們已經洞房了!而她,也已是名副其實的靜王妃了!
商無題幾乎在同一時間醒了,他微睜著眼瞧著她臉上變化多端的表情,心里忍不住嘆氣。
在女人堆里打滾多年,他幾乎可以驕傲的說,從沒有女人會在和他溫存後露出如此驚慌失措的模樣,她們向來只會巴著他不放?哪像她……-
,難道他的表現真那麼差?
「-還好嗎?」他懶洋洋地撐起下巴。
听見他的聲音,沈掬歡的目光移到他臉上,但立刻又飄到天花板上。
「我若說不好,豈不稱了你的心?」她沒好氣的嘟囔道,兩頰不爭氣地浮現紅暈。
「-的意思是-好極了,舒服極了,是嗎?」商無題挑挑眉。
「你--」這個王八蛋!得了便宜還賣乖,她哼了一聲,抓著薄被坐起來。
「要不要再來一次?我保證會比之前更舒服、更好玩的。」修長的指尖撫上她光滑細膩的肩胛,他開始在她頸子上呵氣。
沈掬歡驚呼一聲,嚇得差點滾到地上,氣憤的拍掉他的手,她干脆裹著薄被走下床,離他遠遠的。
「要玩你自己玩,恕不奉陪!」這男人真是墮落到無可救藥的地步,她才不屑理他!
「一個人怎麼玩?」他一臉迷惑。
「我怎麼知道!」她大吼。
接著,她的眼楮差點掉出來!
該死的,他一絲不掛的躺在床上,那……那東西還在她的注視下傲然挺立,目中無人!
哇!她尖叫一聲背對著他,捂住眼楮,粉臉熱得冒火。
瞧見她的反應,商無題哈哈大笑,笑得眼淚差點流出來。
這女人真倔!明明都已經是他的人了,還那麼不服輸,不過,他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
就在此時,咚咚的敲門聲再次傳來,沈掬歡羞憤的抬頭吼道。
「誰?」天啊!她都忘了有人敲門!
「是我,小姐,-還好嗎?」那麼久都不應門,小夜在外頭簡直急瘋了。
又來了,難道她非得不好才行嗎?怎麼每個人都問這種氣死人的問題!
「我好得要命。」她咬著牙尖聲道。「找我有什麼事?」
「-先開門讓我進去嘛!小姐,-沒事干嘛鎖門啊?」小夜疑惑的問。
讓她進來?沈掬歡低頭瞧瞧裹著被單的自己,再想想仍躺在床上的那個赤果男……讓小夜進來?她又不是瘋了!
「不,-不能進來。」她很快的說。「-在外頭說就行了。」
「可是--」小姐真的好奇怪喔!小夜皺皺鼻子。「好吧!是向總管差我來問-,有沒有瞧見王爺?他有事找王爺,可四處找都找不到人。」
「呃,這個……他人在……」沈掬歡瞟了他一眼,「我也不知道他人在哪里,若見到他,我會告訴他這件事的。」
「我知道了,不過,-真的沒事嗎?小姐。」小夜不放心的又問。
「我沒事,-去忙-的吧!」
「是,小姐。」
小夜離開後,沈掬歡終于松了一口氣,她緩緩地轉過身來,此時商無題已穿好衣服笑睇著她。
那邪氣的模樣教人好生討厭哪!
「你笑什麼?」紅著臉,她怒目而視。
「-這個小騙子-若沒瞧見我,那方才是誰壓在-身上,讓-發出那種歡愉的叫聲?」他忍不住想捉弄她。
沈掬歡瞪了他一眼,臉頰紅得像顆熟透的隻果。
「我--那是因為--」她結結巴巴,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索性別過臉不理他。
「原來-也會害臊啊!」商無題佣懶一笑。
「你別太過分了,我總有身為女人的矜持。」她猛地回過頭來。
他一派悠閑,炙熱的眼神在她身上流連忘返。
她的眼楮炯炯有神,清靈的眸光在歡愛後增添了一絲柔媚,激情過後的她看來更迷人了。
沈掬歡迎上他若有所思的眸子。
他在回憶方才經歷的激情嗎?她的心再次莫名地狂奔起來,難以遏抑。
匆匆別開眼,她走過去撿起被他扔在地上的衣裳,迫切的想要武裝好自己。再和他四目相對下去,她肯定會化成一攤軟泥倒在地上。
誰知,商無題的動作比她快了一步,在她踫到衣服前便全部搶了過去,一件也不留給她。
「你想干什麼?」又急又氣,沈掬歡眼底冒出火焰。
「容我替-服務,娘子。」他的笑容很是詭異。
她輕蔑地哼了聲。
服務?是乘機揩油吧!
「多謝你的好意,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她咬牙切齒的說。
「這是為夫的一份心意,娘子竟狠心不接受?」
「油嘴滑舌,快把衣服還給我啦!」可惡,他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她?
她唯一珍貴的東西都讓他奪走了,還不夠嗎?他那自大的男性尊嚴究竟要怎樣才能滿足?
想要她求他嗎?
哼!門都沒有!
「真的不還我?」她仰高下巴問。
他搖頭微笑。
沈掬歡抿抿唇,不再浪費唇舌,當下推開門走了出去。
她就不信找不到衣服穿!
商無題愉悅的笑聲從房內傳了出來,像陰魂不敵的惡鬼一樣追著她不放。
沈掬歡咬牙切齒的。
笑死你好了!最好下巴笑歪,眼楮笑邪,永遠無法恢復正常!
她邊罵邊跑,不小心踩到被子的一角,差點跌個四腳朝天。
「哎喲!」她穩住身體,嚇得花容失色。
天哪!她怎麼這麼狼狽?裹著一條薄被在走廊上逃命,她從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而這都是那個該死的男人害的!
可惡的商無題,她狠狠的咒罵,就不要被她逮到機會,否則她一定會報仇的!
***
向殘宵一臉疑惑的注視著商無題。
他家主子此刻看來甚是愉快,不僅眉眼含笑,模樣更是悠閑慵懶,像極了……一只偷了腥的貓!
難不成--
向殘宵的嘴角動了動,一向平板的五官難得露出愉快的神情。
原來是這樣啊!他家主子終于完成人生四大樂事之一--洞房花燭夜了,難怪他的心情會這樣好。
不過,他忍不住瞧瞧窗外的天色,這大白天的,也虧他家主子過人的體力,年輕人就是年輕人,真是無處不是艷陽時啊!
這樣也好,只要主子心情愉快,他們這干奴僕便能吃得飽、睡得好。
「你在高興什麼,殘宵?」商無題打斷他的思緒問道。
向殘宵聳聳肩。「沒什麼,只是王爺的心情好,屬下跟著高興罷了。」
「我的心情好?」商無題撇撇嘴。「你這對老眼昏花的眼珠子幾時能瞧透人心了?」
「屬下也覺得不可思議,不過這必定是托王爺之福。」
「哼!連老嘴都變甜了!」商無題嘲諷道。
「哦!可能是因為我方才喝了周嫂煮的甜粥吧!」
「甜粥?」商無題頓了頓。「是嗎?那麼差人送碗給夫人。」
她會喜歡嗎?只怕她若知道是他差人送去的,會惱火的將甜粥倒掉吧!他忍不住微笑地想。
「是的,王爺。」現在煮應該來得及吧!
就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商無題又出聲了。
「也許你是對的,殘宵。」他悠悠的說,
「屬下不明白王爺的意思,」向殘宵回過頭問。
商無題站起來,走到窗邊,眼神變得飄渺。
「你曾說過一句話,也許是對的。」
「嗯?」他說過的話何止一句,王爺指的是哪一句?
「獨一無二的沈掬歡,記得嗎?」
「哦。」原來是這句話呀!向殘宵帶疤的老臉泛起柔情。
原來他家主子還記得,想當初他還氣到差點送他進宮當太監呢!
他微微一笑,也該是時候了。
「你沒什麼話要說嗎?例如我早就告訴過你之類的?」
向殘宵揚揚眉,身子退到門外。
「不了,屬下的命雖不值錢,可這身臭皮囊還挺好用的。」
「你把我想得真壞,殘宵。」商無題的眼底閃過一絲狡獪的光芒。「也許我該賞你個妻子,讓你那顆硬腦袋塞點柔軟的東西。」
向殘宵聞言嗆了口氣。
妻子?王爺該不會是認真的吧?光想他都覺得恐怖,他寧願去當太監還比較快活!
「求王爺饒過屬下,屬下還打算多活幾年。」
「享受逍遙快活的日子,嗯?」
「不,是孤苦伶仃、形單影只,王爺千萬別羨慕才好。」「自由」兩個字絕不能提,對某些成了親的男人來說,這兩個字或許會讓人失去理智。
「你的請求我會考慮的。」商無題故作嚴肅狀。
「求王爺成全了。」向殘宵只差沒跪下來哀求了。
商無題縱聲大笑。
向殘宵則無奈地仰天長嘆。
***
沈掬歡悶悶不樂的站在亭台前哀聲嘆氣。
她終于還是失身于他了!
手指不覺撫上自己的唇,唇上猶留有他炙熱的痕跡,怕是她一輩子都難以忘懷的烙痕……
盡管心有不甘,她還是必須承認她已經是他的妻子了!
在他們結合的那一刻,便代表她和楚易南之間已經徹底結束,不管她對他有過什麼樣的感情,這輩子她只屬于商無題一個人,她必須愛他、侍奉他一生,無怨無悔。
然而,令她驚訝的是,這個念頭並不令她討厭,反而覺得有些期待……和歡愉。
歡愉?和她今天早上的感覺還真是有著天壤之別啊!
或許她是個的女人,她忍不住酸澀的想,因為只要商無題朝她勾起微笑,她就忘了他有多霸道傲慢、冷漠自大,整個人化成一攤春水,融化在他懷中,任憑他擺布。
那完全不像她,抑或者,那才是真正的她?
需要他的憐、渴望他的……愛!
但,天哪!她甚至談不上了解他!
或許她對商無題的好感遠超過自己所想,她不情願的想著,不管對他的感覺是好是壞,他就是進駐了她的心,容不得她抹去了。
***
傍晚,灶房里熱鬧滾滾。
「你們瞧,這是什麼?」小夜攤開緊抱在懷里的被單,暗紅的血漬呈現在眾人眼前。
「哇--」
「這不就是……」
「原來他們已經那個了!」
失望和難過寫在眾女僕的臉上。
「沒錯,王爺和我家小姐已經洞房了!」小夜一臉得意。「這下-們還有什麼話好說?我家小姐和王爺可是恩愛得很呢!才不像-們說的感情不和。」
連著幾天被她們狠狠的奚落,這回小夜總算揚眉吐氣了。
「可王爺為什麼要夫人做這些粗活呢?」某人提出眾人心中的疑問。「若王爺和夫人感情好,王爺又為何要這樣凌虐夫人?」
「那是因為王爺希望時時刻刻都能見著我家小姐,才故意要我家小姐親自伺候他。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們也真是的!」小夜的手-在腰際,一臉不耐的解釋。
「原來如此……」所有人議論紛紛,倒也很快地接受這個說法,並且承認了靜王府這位新主母的地位。
小夜得意的笑著,突然,一道刻薄的聲音響起。
「全是一群笨蛋,人家隨便說說就信了,一點腦子都沒有。」是彩兒,靜王府公認最愛慕商無題的丫頭。
長得頗有姿色,身材更是凹凸有致,半年前曾和商無題有過一夜綺情,而那次是因為他醉到分不清究竟帶了誰上床,事後也忘了這個人的存在。
不過對彩兒來說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她對他的愛在那一夜後,變得更加忠貞濃烈了。
但自從商無題決定成親的那天起,她就夜夜垂淚,吃不好、睡不好。好不容易得知這對新人同床異夢,總算讓她心里浮現一絲希望,誰知小夜卻狠狠地打碎了她的美夢,她的憤怒和痛苦可想而知。
「-在胡說什麼?」小夜氣憤的轉過頭去,哪里來的丫頭,竟敢如此囂張太不將人放在眼里了!
彩兒冷冷的哼了一聲,昂起尖細的下巴冷笑。
「-別高興得太早,王爺可不是那種宜家宜室的男人,不用多久他就會厭倦這種平淡無趣的日子,回到過去那種多采多姿的生活了。」彩兒挑釁的說。
什麼多采多姿的生活?那不就挑明王爺必定會冷落她家小姐,轉而四處風流快活嗎?
小夜恨死她那副傲慢的態度,她以為她是誰呀?憑什麼說這種無禮的話!她推開眾人走到彩兒面前,握緊拳頭瞪著她。
「什麼叫厭倦這種平淡的日子?-倒是把話說清楚!」小夜氣得想揍人。
「王爺是個不平凡的男人,他不可能守著一個女人過一輩子,我這樣說,-听懂了嗎?」為了撫平心中的怨,彩兒豁了出去。
「可惡!-竟敢--」
「我勸-還是奉勸-家小姐,最好要有獨守空閨的打算,免得到時候哭得傷心欲絕,肝腸寸斷。」
啪的一聲,彩兒話才剛說完,臉頰立刻浮現五指印,小夜毫不客氣地賞了她一巴掌。
「-找死!」小夜憤怒的斥道。「竟敢這樣嘲笑我家小姐!我若把-方才說的話出口訴我家小姐,-還想見到明天的太陽嗎?真是不知死活!」
小夜的威脅讓對方明顯地倒抽一口氣,傲慢的臉上閃過一絲恐懼。
彩兒自從讓商無題臨幸後,態度便變得十分囂張,常常自詡身分嬌貴,不把眾人放在眼里,小夜的怒罵和一巴掌著實得到不少喝采。
不過為了府內的祥和,還是有人跳出來平息戰火。
「別這樣嘛,小夜,彩兒沒惡意,她只是開開玩笑罷了,-千萬別當真。」雲兒息事寧人的說。
「沒有惡意才怪!況且,這種事情能開玩笑嗎?」小夜護主心切,容不得別人詆毀她的主子。「再怎麼說她都是咱們的主子,身為奴兒,豈能沒了分寸,胡言亂語的!」
「這種事情絕不會再發生了,對不對,彩兒?」雲兒朝彩兒使使眼色,示意她趕緊向小夜道歉。
小夜說得沒錯,過去沒女主人之前是由得彩兒放肆,可如今情況不同了,新主母的性格眾人猶在捉模中,一個不留意可能會落得人頭落地。
彩兒或許也體會到情勢不由人,只見她一臉僵硬,別開臉,喃喃說了聲對不起。
小夜也非得理不饒人,既然對方認錯了,她也不好再追究。
「這次就不跟-計較,要是再有下回,我可沒那麼好說話。」她警告了彩兒一番才走開。
彩兒悻悻然地瞪著小夜的背影,濃濃的恨意襲上她的雙眼。
她發誓,這個侮辱,她絕對會討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