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展弈一路狂奔出門,隱在黑暗中的展貴妃再也忍不住了。
「該死!天香那丫頭是怎麼搞的,毒藥送進去沒有?不是說那東西沾一口就能讓人斃命嗎?」
展貴妃一改往日的和善,在發泄一通後,目光轉向站在身後的李謙,整個人顯得焦躁不堪。
李謙陪著小心道︰「回娘娘,天香早就送進去了,可能是樂姑娘還沒喝。」
「什麼姑娘,她還是姑娘嗎?我沒罵她婊子就夠客氣了!」展貴妃咬牙切齒地說。
「是!」李謙生怕她的怒火殃及自己,連忙跪下。
展貴妃深呼吸片刻,終于緩過氣。「起來吧,我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別動不動就跪啊拜啊的。」
「謝娘娘恩典。」李謙口中稱謝,卻遲疑著不敢站起。
展貴妃轉了轉眼珠子,別有深意地盯住李謙。「謝恩,可不是掛在嘴上……」
「娘娘有什麼懿旨,盡管吩咐!」李謙再笨,也知道該他出力了。
「我要你在日落之前,把那個女騙子給我處理掉!」展貴妃恨聲道,惡毒的語氣令人不寒而栗。
顛沛流離二十多年,沒有人可以再讓他們遭受世人奚落,絕無可能!
當年王上只是駙馬,公主又善妒,她是出于無奈,才帶著弈兒在外流浪的,如今重返故里,弈兒又成為王上唯一的繼承人,若還有人認為她能忍辱負重,就大錯特錯了。
那女人犯了她的大忌,必須除掉!
任何礙著弈兒路的人,都必須除掉,哪怕她為此雙手沾滿血腥,也在所不惜!
可憐天下父母心哪……
心中感嘆,她一陣頭暈,連忙用手扶住腦袋。「真是老了,經不起折騰,唉,你干得俐落些,別讓弈兒對我心生怨懟……」她邊往回走,邊不住搖頭。
「是!」李謙聞言起身,下去安排了。
躲在不遠處的天香,原本還對自己的決定猶豫不決,在听了他們的話後,鼓足勇氣從花叢中走出,推開樂舒晴的房門。
剛進屋子,她就被滿地狼藉嚇了一跳,再看見昏倒在床、嘴角掛著血跡的樂舒晴,魂都飛了。
「主子!主子!」她大叫著,用力推搡樂舒晴。
在一片眩暈中,樂舒晴慢慢睜開眼楮。
「天香,他討厭我,他恨我……」見是天香,她忍不住哭了出來。
天香扶起身體癱軟的她。「主子,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展貴妃和李總管合謀要害-,-快點逃吧!」說著,也不待她回答,從衣櫃里裹了幾件衣服,又抓了把首飾塞到樂舒晴手里。
樂舒晴看著又驚又急的天香,見她邊手忙腳亂替自己擦臉、更衣,邊情緒激動地說︰「主子,天香雖然只是一個丫鬟,但也看得出-絕對不是奸細!那些圖蘭人不該不分青紅皂白要殺。展主子,就算他再喜歡-,總也是圖蘭的皇太子,最後會做出什麼決定誰也不知道-還是快逃吧,門外展主子的侍衛,剛被李總管借故支開了,害-的人很快就來了,再慢,可就來不及了!」
樂舒晴聞言,淚水驀地涌出,突然自暴自棄道︰「他們要殺就殺好了,反正弈恨我,我也不打算活了!」
「主子,振作點!」天香用力扶住她的肩。「展主子那麼愛-、那麼維護-,怎麼可能恨-?倒是-,倘若死在圖蘭,展主子必定抱恨終身,-難道就願意看到這種結局?」
樂舒晴說不出反駁的話,只能喃喃道︰「可是……我該往哪里走……」
她沒地方去啊!但她真的不願弈痛苦,不願弈悔恨,無論如何也不願!
「一直往南,只要跑進漢人領地,就沒人能傷害。」天香頭腦清醒地建議。
看來,也只有這樣了。
樂舒晴拎起包裹想走,又驀地抓住天香的手。「天香,我沒法子報答-,只怕這輩子都沒法子……」
「主子,別多說了,久久我幫-藏在西門邊的小石亭里了。」天香眼眶一紅,推著樂舒晴就往外走。
「天香,-也走吧,其余的事我自己來。」
看著天香轉身跑開,樂舒晴振作精神,跑開幾步,又舍不得回頭,深望廂房一眼。
再見了,棄!再見了,圖蘭!
不,是今生永不再見!
她深吸一口氣,沿著府內熟悉的小路,疾步往西門奔去,在天香說起的地方,果然找到了久久。
騎上之後,她最後看了眼這片宅院,驀地一咬牙,終于沖向府外茫茫黑夜。
天香並沒有听話的馬上走,而是躲在大樹後,目送主子的身影消失在太子府高聳的飛檐中。
直到現在她仍不能確定,自己這樣做究竟是對還是錯,但她與主子情同姊妹,她沒法子看著主子慘死在圖蘭人的陰謀下。
主子,祝-一路好運!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樂舒晴才離開太子府,迎面就撞見帶著幾名黑衣大漢的李謙。
「樂姑娘?」李謙一愣。
樂舒晴也是一愣,二話不說,掉頭就跑。
李謙倏地回神,朝身後一揮手。「就是她,知道該怎麼做了嗎?」
幾名大漢露出會意的笑容,幻想著李總管許下的種種好處,向樂舒晴逃走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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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弈是被脖子上的痙攣疼醒的。
看看天色,似乎已是清晨,哦,他記起來了,自己被人擊倒,好像是莫于,而後……他發現自己正躺在廂房里。
他坐起身,目光掃視四周,房中一塵不染,被他破壞的物品早已清理干淨,而且……
等等,晴呢,她怎麼不見了?是逃走了,還是……展弈一陣暈眩,差點栽倒在地。
不,不可能!他離開時還好好的,晴不可能出事,何況廂房外,還有奸幾個侍衛守著啊!
「莫于!」他狂吼一聲。
「主子!」
見到軒轅莫于,他不禁焦躁地問︰「樂姑娘呢?」
「她……沒看見。屬下抱您回來時,樂姑娘就不見了。」軒轅莫于遲疑了下,低頭又道︰「當時,窗戶和衣櫃的門都是開著的……」而且床邊,還留著她換下的衣服,若非如此他也不敢相信,樂姑娘竟然落跑了。
如果她對主子的愛,只有這麼一點,那主子付出的,是不是太多了?
展弈听了臉色驟變!
落跑了?她不是要以死明志嗎?她信誓旦旦的諾言呢?
他沖動地跳下床,打開衣櫃,發現樂舒晴平時喜歡穿的幾件衣服全都不見了。
嗡地一聲,他兩眼漆黑。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听信謊言,他簡直愚蠢透頂!
現在天還沒亮,算起來她逃走的時間並不長,要找到,應該不算困難。
他怒意澎湃,決意找到那個罪魁禍首。
見他朝門外沖去,軒轅莫于緊跟其後,步履卻相當遲疑。
沒有絲毫意外,馬棚里沒有發現久久。
「樂舒晴,-听好,不管-是誰、在哪里,-都是我的!」他恨恨地說,漆黑的眼眸銳利如刀,口氣比冰霜更冷。
為了這樣一個女人,主子把自己搞得玉石俱焚,值得嗎?
看著展弈愈發難看嚇人的臉色,軒轅莫于突然拉住他急欲駕離的馬匹,低聲問道︰「主子,你就這麼恨樂姑娘,非要置她于死地嗎?」
置她于死地?展弈聞言不禁愣住,拔出的腰刀在手中愈握愈緊,高舉的臂膀卻漸漸垂下。
莫于說得沒錯,經過這一鬧,不論晴是不是水月王之女,單就她身上那蝴蝶形胎記,若被找回來,恐怕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即便他貴為太子,就算護得了她一時,但能保得了她一世嗎?
身如泥塑般坐在馬上,展弈想了很久很久,終于一聲嘆息,將大刀甩了出去。
還是放了她、放歸她自由……
我的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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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放亮,一條大河擋住了樂舒晴的去路。
「死丫頭,看-怎麼跑!」幾名黑衣大漢逐漸逼向她,晨霧中,臉上的獰笑因貪婪而愈顯憎惡。
沒有希望了?
樂舒晴緊張地看向他們,又扭頭瞄瞄身後!枯竭的荒草散落在礫石荒灘上,河中,無數漩渦奔流其間,莫說她不通水性,就算是海里的魚,一不留神也會尸骨皿i存!
她原本方向感就不好,慌亂中錯把北邊當南邊,現在陰差陽錯跑到這里,真是天要亡她嗎?
幾名大漢見她面色凝重,不禁哈哈大笑。
「得罪李總管,知道會有什麼下場嗎?賞-個全尸都是便宜-,大卸八塊喂狗知道嗎?喀!」
其中一人面目猙獰,手上做出個殺頭的動作,眼中露出的嗜血凶光,更能表明他所講的一切,即將變成現實。
樂舒晴一臉慘白,突然從馬上跳下,抱著久久的頭,深吻一下,而後放開,轉身向河堤走去。
「老大,那女人要跳江!」黑衣人中有人怪叫。
「借她十個膽都不敢!」另一人不層道︰「倒是你們,提起精神,別讓她搞什麼花樣溜走了!」
「她準是想騙我們去河邊,趁亂推我們下去!」一人又道。
沒有人認為她有勇氣投河,那河堤雖然不高,但也有好幾丈,岸邊尖石橫出,搞不好還沒被卷進漩渦,就已被利石砸爛了腦袋。
樂舒晴一步步往前走,直到不能再邁步,方才停下,她仰頭望天,黯然一笑。
「娘,我來陪-了……」
最後,她目光淒迷地透過晨霧,看向焦躁不安站在身後的久久。
買下-時,她原以為能和久久長久相伴,沒想到卻要-為自己送行!
她在久久沖向自己的那一刻,縱身往下跳去……
「啊!」
岸上的黑衣人發出驚叫,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這個個子小小的女人,竟有如此大的勇氣和決心?還有那匹老掉牙的黑馬,在他們眼里,難道對死都無所畏懼嗎?
他們倏地前沖,奔到河堤邊,極目遠望,一黑一白兩個身影,在滾滾波濤中,渺小得仿佛兩葉漂浮不定的浮萍。
一個浪頭兜來,瞬間淹滅了一切。
「老大,這算毀尸滅跡嗎?」良久,有人——開口。
「當然!」黑衣老大瞪他一眼,轉身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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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舒晴睜開眼楮的時候,以為自己到了天堂!她看見一個慈眉善目的長者,還有跟著驢車一路小跑的久久!
「姑娘,是風吹醒-的嗎?」長者拉住驢車,伸手模模她的額頭,見沒什麼異樣,就扶她坐起,贊許地遞上一袋清水。「-的這匹馬可了不得,要不是-在河中奮力馱-上岸,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救-了!」
樂舒晴終于明白自己沒死,接過水囊喝了一口,想起落水那一瞬,久久跟著自己墜落的情形,感動得想哭。
她凝神看向久久——全身閃動著漆黑沉斂的光芒,仿佛一個全副盔甲、整裝待發的勇士,她沖動地跳下馬車,摟住久久不肯放手,能得到這樣一匹馬,上天實在待她不薄!
「姑娘,霜河水又險又急,-怎麼這麼不小心?」老者看著抱成一團的一人一馬,遲疑地問。
樂舒晴不想對恩人說謊,于是抿唇輕道︰「我是水月國人,被人發現後不容于夫家……」
夫家?沒錯!在她心目中,弈就是她的丈夫,而她,今生今世不可能再嫁!
這老人家也是圖蘭人吧?會鄙夷她嗎?她努力吸了口氣,迎視著他的目光。
那老者只是端詳她片刻,緩聲道︰「姑娘,-還年輕,做人要往前看,就算受了再大委屈,輕生也不可取。」
樂舒晴直覺想否認,憶起自己在廂房中的幾度尋死,又緘默了。
是啊,就算死,弈也不會明白她的心……
想到傷心處,她掩面啜泣起來。
老者同情地看著她,點起一支旱煙。「哭吧,哭吧,哭出來就好。」他輕嘆著吸了一口。
樂舒晴這才想起還沒向他道謝,連忙忍住淚水,向老者深深一福。「謝老伯救命之恩,舒晴剛才失禮,讓您見笑了。」
老者擺擺手。「不必客氣,見死不救的事,我許老漢還做不來。倒是-自己,今後打算怎麼辦?-既是水月國人,要回家嗎?我在邊境上開了個酒鋪,可以順路送-一程。」
「家?我已經沒有家了……」樂舒晴失神地望著遠方,散亂的目光仿佛沒有焦點。
老者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我正好缺個幫手,要不……-先到我鋪子里待上一陣?」
她沒有選擇的余地。
許老漢一路收購釀酒的小麥,驢車走得很慢,當兩人到達邊境時,已是一個月之後。
進到酒鋪,周圍的環境如她所料想的一般簡陋,但她並不在意。
她本來就是修道之人,半年的榮華富貴,並不會因此改變她從小養成的習慣,經歷了生死離別,那些身外之物在她眼里無足輕重,放不下的,唯有對展弈的一片痴心。
弈……想起他,她的心就忍不住陣陣揪痛。
明知那日一別後,他和她今生再無糾葛,可她就是忍不住會想他,掛念他,為他心痛、為他落淚。
他也會想起她嗎,這個他生命中曇花一現的女人?
刻骨銘心的愛,有時候會成為心底最深處的傷痛。
還是忘了她吧,她將不屬于任何人,或許,這就是她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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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天天過去,樂舒晴仿佛又回到在玉虛宮無欲無求的日子。
白天還好些,因為有鋪子要照應,可一到晚上,每當夜深人靜時,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已靜止,夜色黑濃得什麼也辨不出,她的心,也沉悶得讓人窒息。
以前在玉虛宮不也是這樣嗎?如今不過是換了個地方,為什麼她的心境就完全不同?
是因為他的緣故嗎?
日恆長,夜無盡,樂舒晴在酒鋪中,從來不記時間。
生即是滅、有即是無,她告訴自己要忘卻一切,將所有煩惱拋開,卻在偷閑時偶爾還會望住頭頂那方藍天,想象展弈勃姿英發,盡顯風采的情形。
一入紅塵,就被情魔所困,難怪師父說她定性不夠,倘若再回到玉虛宮,她還能參加靈力修行嗎?
不,如今的她,凡心雜念不斷,只怕連修道的資格,都沒有了……
日復一日,月復一月,由秋到冬,由冬再到春。
平淡無奇的日子里,樂舒晴說不出是喜還是悲,只是清楚記得,去年今日草原上,她和弈的不期而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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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來了,就在方圓百里之內!
乍听見喝酒的客人在傳遞這個消息,她激動得幾乎昏倒,可轉念一想,心又涼了。
且不說他們身分懸殊,見一面難如登天,就算見到了,又能如何?他和她,終究沒有未來啊!
坐在酒鋪櫃台後的椅子里,她手握成拳,指甲狠狠掐入掌心,不讓自己痛哭出聲。
她愛他,她想他,她再也無法自欺欺人,以為自己可以忘卻這一切!
突然,她不顧店內酒客的詫異目光,急步奔向大門。
他的影子壓得她不能呼吸,她要逃,逃到屋外透氣,她不想這樣自我毀滅般愛上一個男人,卻無法自拔。
她低著頭跑,還沒來得及跨出大門,就和迎面走進的高大身影撞到了一起。
「-……」酒鋪門口,被撞的男子一臉嚴肅,原本還想問她有沒有傷到哪里,卻在看見她的-那,魁梧挺拔的身軀劇烈顫動,劍眉下那雙桀驚不遜、深冷幽沉的眼眸同時進出激情的火花,驚訝、震撼更是毫無掩飾地寫在瞼上。
他沒料到會在這里見到她,在一個偏遠的山村里!
樂舒晴只覺得身體快要散了,痛苦地申吟了聲,抬頭望去,腦子里頓時一片空白。
他,是他!
她終于見到了這個令她朝思暮想、就算化成灰燼也能認出的男人!
他不是在前線打仗嗎?怎麼可能跑來這里?還是她思念過度,眼前出現幻覺?
她不敢置信地轉動腦袋,清楚看見跟在他身後的軒轅莫于,還有大廳里零零落落的五、六個酒客。
果真是弈,是弈啊!
她興奮得幾乎暈厥,卻咬著唇、死命咬著唇,不想讓他看見自己失態。
「主子,這……酒還喝嗎?」
看見她,軒轅莫于顯然也嚇得不輕,聲音緊繃得仿佛一張上滿弦的弓。
展弈沒有回答,只是站在那兒看她、死死地看她。
這個折磨了他半年多的狠心女子,他該為她的再度出現高興嗎?她想過沒有,當她在這兒自在逍遙時,他痛苦得有如在地獄中煎熬……
事實上,如果不是同五皇叔一起來邊境作戰,他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度過這痛苦漫長的六個月。
說的更明白些,這場戰爭成了他的發泄對象,他以不要命的方式奮勇拼殺,僅用四個月時間,就讓水月國退回到戰事前的位置。
忘我投入的同時,也讓他贏得了勇冠三軍的贊譽,一躍成為副元帥,在軍中地位僅次于五皇叔。
應該說,他功成名就了,可他仍覺得心里空落落的,那些辛苦掙來的閃耀光環對他而言毫無意義,他仍喜歡一個人坐在空蕩的軍營內發呆。
為她,只為她!
曾經以為時間能夠沖淡一切,如今才知道,思念就像洶涌的暗潮,一見到她,就難以控制地奔涌而出。
她竟然還在圖蘭,就在他身邊!
這個他一直不敢奢想的願望突然成真,即使內斂如他,也忍不住心潮澎湃。
他好想不顧一切沖上去,將她擁緊在懷,目光卻在發現她一身酒娘裝束時,如遭重擊。
她,水月王的女兒,怎麼可能落魄到當街賣酒?
唯一、也是最合理的解釋就是!水月國不甘落敗,派她出來當奸細。
她已經做過一次,而且很成功,不是嗎?
展弈痛苦地扭頭就走。
應該抓她審問的,這是責任,他告訴自己,可感情卻讓他無法出手。
他終究是愛她的啊!
「主子,回軍營嗎?」軒轅莫于松了口氣,趕緊跟上去。
兩人就這麼大步走出眾人的視線。
而樂舒晴,仿佛做了場噩夢,看著展弈消失的方向,怎麼也不敢相信,在離別六個月後,他就這麼絕情的離自己而去!
他真對自己深惡痛絕,連說一句話都嫌多嗎?他們之間的緣分,難道就此盡了嗎?
她絕望地閉上眼楮,內心的痛楚只有自己知道。
身後,傳來許老伯又氣又急的說話聲!
「小晴,-沒事吧?那些公子哥真不象話,撞了人連聲道歉都沒有!」
「就是嘛,就是!」幾個酒客附和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