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沒有好點?」
文文對著坐在床邊照顧秀秀的老婦問。
「仍有些發燒,可是已經跟昨日比起來好多了,我想應該不久後就會醒來了。」一臉福相的老婦緩緩地自床邊站起,對文文突來的問話有些詫異,可還是將所知的情況說出。
「大娘,她是秀秀的姊姊。你可先下去休息了,我想她現在一定很想親自照顧妹妹,等入夜,你再來照顧秀秀。」
「那我晚上再來。」她對著李鐵生與文文微微一福。
臨走時,大娘還不忘交代文文兩個時辰後要喂秀秀喝藥湯。
文文既心疼又自責地看著雙眼緊閉的秀秀,那張小臉,原本該是充滿生氣的如今卻……兩頰凹陷,臉色白中泛黃。
她忍不住伸手撫模那張令她心疼的小臉。
「她不會有事吧?她燒了好多天……又昏迷了兩天兩夜……」她強忍著淚,哽咽地問身後的李鐵生。
「我想她一定可以恢復健康的。」李鐵生不甚確定地道。早知道該要大夫親自來向他報告秀秀的病情。
「可是,我曾听一些老人家說過……小孩子不可以發燒過久,一旦發燒過久……小孩即使病好了,也會留下後遺癥……」她突地回頭,既無助又擔憂地望著李鐵生,問︰「真的嗎?」
「有可能。」他總不能睜眼說瞎話吧?
文文一听,頓時臉色慘白。
看得李鐵生忍不住想要安慰她,「我想……她不會有事的,你不要太過于擔心。」
「嗯……」都是她的錯!她沒好好照顧秀秀。
她緊咬著下唇,拿起放在一旁的濕布,小心翼翼地為秀秀擦拭著臉,心里不斷祈禱︰求求老天爺好心一點,不要再捉弄我們姊妹倆了……
李鐵生心里頭涌出一股鮮有的心疼,甚至有種想為她抹去苦澀神情的沖動……
不!他不會這麼做,她不過是個連忠誠都讓自已買下的女人,他不需將感情也付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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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答……
從屋檐傳來一串串輕微的敲打聲。才要入夜,原本晴朗的天卻突然變色,下起毛毛雨.使唯有夜里才看得到的皎月及星兒,失去了蹤影。
大娘準時到後院接手照顧秀秀後,文文便懷著忐忑不安的心,讓小佳帶著她走過百轉千回的長廊回到房里,或者該說是李鐵生的房間。
那是間比昨兒個她所住還大上一倍的房間。這偌大的房間,就如李府其他地方一樣,並沒有多少擺飾,唯一不同的,只是地上多了張不知名,紋路卻極為細致、漂亮的地毯;結實厚重的桌子,比其他地方的桌子,桌邊多了生動、精細的花紋;牆上則多了幾幅字跡強勁的掛軸,及一把類似點綴性的長劍。
「小姐,要先用膳嗎?」
小佳這麼一提醒,文文才發現桌上擺了與昨夜大同小異的飯菜,她本想說等會兒,卻不小心瞄到小佳一臉羨慕的神情。
「怎麼了?為何那樣地看著我?」她忍不住要問。
「很少看到少爺會一連兩天都吃得這麼好。」小佳露出一抹可愛的笑臉道。
聞言,文文既詫異又不解,「這確實是很好……可少爺平時不都這麼吃嗎?」
小佳搖了搖頭,「少爺平常都命廚房準備三菜一湯就好,而且只是普通的小菜。像別的大戶人家,哪戶不是大魚大肉的吃?可是我們少爺老嫌那麼吃浪費,連吃個補品都要挑時節呢!」她自動地為文文添了碗飯,並將碗筷擺好,「可一連兩天,少爺都要廚娘熬兩碗雞湯,這就有點奇了。」
文文不以為意任她隨意說。可沒想到小佳說了少爺後,話題隨即轉上她。「我想少爺會讓廚娘大展一下廚藝,可能是因為小姐你喲!少爺肯定是希望小姐能早日將身體養得健健康康。」
「小佳,你可能多想了,說不準你家少爺只是一時興起,想轉變生活方式。」文文有些尷尬地對上小佳欣羨的目光,可她的內心卻又不得不承認小佳的猜測,李鐵生事實上也是要她多養些肉出來……仿佛現在要身體健康只是為了別人,唉!
「可听老總管說,少爺十年如一日,從不曾說過要改變,怎麼小姐才來,少爺就想改變生活方式了?」
文文無法強辯什麼。畢竟,她不了解他,也不需要了解!她只是他買下的人而已……
她不由得臉色黯淡了起來。也許是想得太沉了,就連李鐵生進了屋,小佳退了出去,她都不曉得。
「在想什麼?想得那麼入神?」
突來的聲音,讓文文著實地嚇了一跳。
她連忙回頭,恰巧對上了那雙猶如黑淵的眼眸。
「沒有……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看到那黑淵中有種奇異的,讓她的心無由來地漏跳了一拍。
李鐵生挑了挑眉,從容地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想起了回憶?還是想起今夜要成為女人的事?」他笑得有些惡劣。
小人!明知道她不懂「人事」,卻又要面對「人事」,免不了會擔心、緊張,尤其是在她內心不肯,理智上卻又非做的時候;而他,竟拿這點來嘲笑她。
撇開了頭,不願去看他眼中那抹惡質的笑意。
「少爺用膳了沒?這些飯還熱著,若少爺還未進食,就讓文文陪你一起用吧!」
看到文文撇開頭不看他,令李鐵生感到不悅。
「看著我!」他命令。
文文心不甘情不願地回頭對上那兩道迫人的目光。
「你在害怕?」他問。
她沉沉地看著他好一會兒,才垂下雙眼,說︰「不管我害怕與否,決定權都在少爺手上不是嗎?」
「你很懂事,從以前就是這樣?」不過對她的話,他感到有些不滿。
她搖了搖頭,並不是自願要懂事的。
「在這年紀的姑娘,我還不曾見過像你這般,這麼會控制自己情緒的。」他想看到的是緊張到顫抖的文文,而不是強作鎮定的文文。
「若你想多看見像我這樣的姑娘,我可以告訴你哪兒可以見到很多。」她忍不住想嘲諷他。
「是嗎?」他不以為意地咧嘴一笑,「你先吃飽了再說吧!」
文文確實餓了,便順著他的意思吃了起來,只是,他那灼熱的目光直瞅她看,還令她食不下咽。
「你家鄉在哪?」李鐵生邊喝著醇酒邊問。
「啊?」文文抬頭看著他。
「怎麼,忘了?」
文文好笑地搖著頭,她怎麼可能忘得了。
「不是忘了,只是這是第一次有人問我的來處,有些訝異。」
「你很在意這個問題?還是說……沒人問,讓你覺得沒有受到別人的注意?」他忍不住猜測了起來。
「我……我不知道。」
「算了,」他也懶得去追究,反正他平常也不會去在乎這種事,「你總可以告訴我,你家在哪吧?」
「呂梁山的一個小村落。」
這一听,李鐵生可真的感到訝異了。
「那里地勢高,怎會發生水患?而且,我不曾听說那兒去年發生過水患呀!」
文文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我有說過那兒發生水患了嗎?你的常識也沒錯,那兒地勢高,是不可能發生水患,可……我們那兒整個村落,卻因為一場連日的大雨整個淹沒了……」她不想再說下去,因為她的心已經不受控制揪疼起來,
「山崩?」看到她臉上那抹戚然的神情,他不由得升起一股想疼憐她的沖動。
她沉默以對。李鐵生知道她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因此自動地轉移話題。
「兩天後,我要出門談生意,你若想出去走走,就一起去吧!」可話一出口,他就忍不住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他從不知道自己居然會想要去討好人,尤其是在無利可圖的情況下!他真的越來越感到不可思議。
「如果少爺認為文文有必要去的話。」文文卻冷冷回話。
他對她這麼好,她竟不為所動!
李鐵生氣惱地站了起來,「我先出去走走,兩刻鐘後回來。」
就這麼地,他頭也不回地離開。
文文不由得感到茫然。
他是怎麼了?看起來好像正在生氣……
是她惹惱了他嗎?
她前思後想,不覺得自己方才哪句話說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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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刻鐘後,李鐵生準時回到房中。
只是這兩刻鐘,他胸中的懊惱並未得到紓解;尤其是他實在想不出自己究竟是哪根筋搭錯了地方,先是對她起了疼憐的感覺,後又像小狗對好主人似的巴結她,偏偏她根本不領情。
他繃著一張臉,看著那個直低著頭靜靜地人兒。
想裝作不知道他進來?他冷哼一聲。
他走近床邊,仍不見她有抬頭的意思,「看著我!」
文文這才緩緩的仰起頭來望著他。
「你喝酒了?」
嫣紅的雙頰、迷蒙的眼神,及一陣陣隨著呼吸飄來的酒味,這不是喝了酒是什麼?
文文身子有些搖搖晃晃,卻仍乖乖地點了點頭。
「誰叫你喝酒的?我可不想抱個滿身酒味的女人。」他不滿的斥責。事實上,他是不願她在神智不清的情況下與自己結合。
「呃……」她輕輕地打了個酒嗝,不穩地站了起來,
「即然……少爺不想……抱個滿身酒氣的女人,那文文……文文回房去了。」
她在笑,笑得有點……高興。
他就這麼難以令她接受?李鐵生心中滿不是滋味。
「你想裝醉避開我?想都別想!」
他粗魯地將文文推回床上,「咚!」地一聲,她整個人倒躺在床上。
「少爺……少爺不是討厭滿身酒氣的女人?」她無辜地看著李鐵生。
只見李鐵生迅速地剝下自己的衣物,赤果果地展現在文文眼前。
那一身毫無贅肉的身體,厚壯的胸部、有力的手臂、強健的腿肌,讓文文霎時瞪大了眼,尤其當她的目光往下,看到他兩腿間的東西時,醉意立刻褪了幾分。
她本能地倒抽了口氣。她從沒看過……像那樣的東西。
她是不懂人事,但不表示她不知道那是什麼。她仍有家的時候,曾在溪邊听過那些三姑六婆談到,那時她不知那些三姑六婆所指的寶貝是什麼,也無法想像它的長相,只知道那寶物是長在男人的雙腿間,而現在,她知道了。
此時,已分不出是酒染紅了文文的臉,還是因羞赧起了紅潮。文文只知道自己不只是呼吸困難,就連吞咽口水都有點困難。
呵!終于引起她的注意力了。李鐵生滿意地咧開了嘴。
「你第一次看到它,嗯?」低啞且具有磁性誘惑的聲音,就這麼毫無預警地響了起來。
她連忙移開自己的目光,不敢再看向那漸漸發紅的寶貝,可當地看到他對著自己笑得好不開心時,她不禁暗罵自己不知羞恥,居然對著那東西發呆。
「看來你是不曾。」她羞澀的反應,讓他更感到滿足、驕傲。
他開始誘惑眼前這比自己小十二歲的女人。
「來。」他拉起文文的身子,並讓她的雙手放在他溫熱的胸膛上,「別怕……我並不可怕,它也不可怕,只是男與女的身軀不同罷了。」
她不敢看向那個令她既羞又赧的地方,更不敢與他的目光相對,一雙眼硬是半垂地望向其他地方。
「抬起眼來看著我。」他溫柔地命令。
文文遲疑一會兒,才強逼自己抬起半垂的眼楮,看向他那雙宛如黑淵的眼眸。
「對!就是這樣……」
她看到他嘴角浮起一抹形容不出的笑。
「你知道我現在想做什麼嗎?」
她搖了搖頭,眼中盡是迷惘。
「我想吻你。」
她還來不及反應,李鐵生便以他那有些濕涼的唇,輕輕覆住了她的,並開始左右地磨蹭著。
不過就是兩片長在臉上的肉彼此磨蹭著,她不解他這麼做有什麼特別,壓根沒那些三姑六婆所說的感覺。
文文才這麼想,便發覺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從自己的唇傳入腦中,癢癢地。
她忍不住偷偷地往下瞄,卻發現他正伸出他的舌,舌忝描著自己的唇。這個意想不到的發現,讓她詫異地倒抽了口氣,怎知,李鐵生卻趁著這小小的機會,長驅直入,闖入她的嘴中,並吸吮起地本來平躺在口中的丁香舌。
他時而輕吮,時而輕咬,時而攪動,她只覺一股昏眩的感覺直沖腦門,讓她渾身無力,直想往下墜去,好在他一雙如鐵鉗般的臂膀支撐著她。
不知是本能,還是他的催促,文文開始學起他唇舌的動作。不一會兒,那讓她發昏的唇舌離開了她的紅唇,轉移到她的耳間,再沿著頸項往下滑……
當她一種更奇異的感覺在她體內燃起時,她才發現不知在何時,她的衣物已褪個精光,全身一絲不掛,挺胸地貼著他那熱燙的唇。
她可以看到他的舌.在她那高凸的一邊回旋畫圈子,一只手則在令一邊揉捏著,突然囁扯而傳來的輕微疼痛,讓她不由得畏縮了一下。
「抱住我。」他在她胸前命令。
抱?抱住哪?
她的理智已變得渾沌,只得順勢地用她的雙手抱住的頭,將他往自己的胸前推,她的身體本能地歡迎他的嘴。
此刻她的雙眼比方才更為迷蒙,甚至有點……陶醉。
李鐵生滿意地看著她漸漸出現的反應。他的唇再次移動攻擊目標,來到了她的肩膀,輕咬或用力地吮著,制出專屬于他的印記,讓文文在不知不覺中躺回了那張寬大的床上。
以下刪去820字
近午,文文才由睡前中醒來,早就不見李鐵生的蹤影。
文文心頭不禁升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卻又不免松了口氣,暗暗慶幸不需一早便要面對他。
她一起床,著好褻衣,小佳便進房服侍她。
原本她想自個動手梳洗一番,小佳卻不依,害得她對著銅鏡,百般無聊下,又想起了昨兒個夜里那場讓人臊紅了臉的景象。
小佳藉著鏡子的反射,看到文文臉上那突來的羞澀,忍不住好奇地問︰「小姐,你想起了什麼事嗎?」
「沒什麼!小佳,你知道我妹妹清醒了嗎?」文文尷尬地回了一句,便轉移話題。
小佳雙手靈巧地在文文後腦勺上編個花樣,頭也不抬地笑道︰「今早大娘有派人來說,小姐的妹妹已經醒了。小佳進房來服侍小姐前,還看到大夫上咱們李府來呢!」
「我妹妹醒了,你怎麼不叫醒我!」文文忍不住瞠怪她。
「是少爺不準小佳叫醒小姐的,少爺說要讓小姐多睡點。」小佳連忙解釋道。
「那……」文文瞄見小佳還慢吞吞地弄她的頭發,開始催促,「你隨便弄一弄就好,我要趕去看我妹妹。」
文文多想馬上告訴秀秀,以後她不需要再挨餓受凍了。她想秀秀听到這消息,一定會很開心地展現她那純真,可愛的笑容,對著她說︰「好好喲!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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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文身上仍是那套丫環服飾,興匆匆地沖進了秀秀所住的房間。
「秀秀。」她人一沖進房內,還未來到床邊,便高興地喚道。
大娘及已過半百大夫立刻回頭,神情怪異地看著文文,看得文文渾身不舒服,一股不祥的預感向她襲來。
「發生了什麼事嗎?」地忐忑不安地問。
在場所有人沒有人回答她,反而有默契地讓出一條路,讓她毫無阻礙地看到床上的人兒。
文文覺得事有蹊蹺,但她此刻只關心秀秀的情況,無心去追究緣由,她迫不及待地快步向前,握住仍躺在床榻上人兒的小手。
「秀秀,你好點了嗎?有沒有覺得哪些地方不舒服?大夫在這邊喲!不舒服的話,馬上跟大夫講。」
她熱切地說了一串,可所得到的反應,卻是那雙原本烏溜靈活的雙眸,遲緩地瞟向她。
「秀秀?秀秀……」她繼續喚著。
但她所看到的眼眸,是遲緩、呆滯、散渙、毫無活力的眼神,一股不祥的預感,霎時在她的胸口爆了開來。
文文臉上瞬時失去了所有的表情,她緩緩地回過頭,無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的大夫。
「秀秀怎麼了?她還沒完全清醒對不對?」她不斷地祈求著,祈求老天不要那麼殘忍……
滿臉皺紋的大夫,為難地看看身旁的大娘,才無奈地對著文文說︰「令妹高燒過久……看她此時的情形,應是腦子燒壞了,所以反應遲鈍……」
也就是說,她那個活潑可愛又貼心的妹妹成了……白痴?文文無力地滑坐在地上。
不!她不相信!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文文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大夫,你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我妹妹不會變成白痴的……你在開玩笑的,你一定是在開我玩笑!」
大夫好心地攙扶起她,並搖了搖頭說︰「姑娘,這是我診斷及現在觀察的結果。」
當床上的小娃兒成為他的病人時,他便多少已能預期到這樣的結果,持續高燒數日,其實能夠活下來,已經算僥幸了。
「不會的……不會的……」
她不願接受這樣的事實,不願,也不能呀!
頓時,那個原先在她心中所架構的世界,毫不留情地迅速崩潰,碎成一片片……
老天哪!為何你如此地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