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有位張公子來訪,現在書房等您。"
李朝善手一揮,"我知道了。對了,待會兒不管誰找我都說我不在,也不要告訴任何人有人來找我,明不明白?"
"是,老爺。"
李朝善急忙往書房走去。
門一打開,房襄的張泛言立刻起身。"李大人。"
"怎樣,有沒有找到人?"
"沒有,整個縣里都找不到人。"
李朝善手重重的在桌上拍了一下,"沒有找到你還有臉來見我!你是怎麼辦事
的?三個多月了,你竟然還沒找到人!"
"李大人,話不是這麼說,我也很認真在找,可是……臨安又不是一個小城。"張泛言找了理由搪塞。
"如果你真的有用心在找,八百年前就找到了,不要以為我不曉得你在搞什麼把戲,你拿了我的錢,最好勤快些,免得我一發起脾氣,連你也不放過!"
"是是是!李大人,小的會盡力辦事。"李朝善現在是宮中的大紅人,張泛言才不敢在此刻得罪他,免得惹禍上身。
"知道就好。我再寬限你七天,要是你再找不到人,你就準備提著頭來見我!"
"小的明白,小的會在七天之內抓到人,李大人就放寬心吧!"張泛言拍胸脯保證。
出了李家大門,張泛言才放狠話︰"去,以為當官了不起啊!還不是靠那張嘴來騙人,耍得大家團團轉。我也是為了你的錢才去幫你殺人的……想想你給的錢還真不是普通的少,現在還得收拾善後,我呸!你是什麼東西,總有一天我一定要叫你跪在我面前給我磕頭!"說完,張泛言大搖大擺的離開。
罵歸罵,他還是得做事,因為李朝善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他決定再查一次臨安,找不到再出城去。
一疊厚厚的帳簿堆在佟未檠的眼前。
"爹,這是……"他是明知故問。
"你也曉得煌御的情形,如今他是不能跟我下溫州了,所以我要你跟我去。"
南下之際才給他出這事兒,韓照仁臨時也找不到人代替江煌御,才會找上韓問霽。他是想,最近兒子完全變了一個人,而且親生兒子總不會背叛自己,才想帶問霽一道南下做買賣。
唉,這下可是幫人反倒害到自己了!佟未苦笑道︰"爹,你也曉得孩兒不是那塊料,您帶我南下只會給你捅出樓子,還是帶個有用的人去比較好。"
"你以為我不想?但就是沒有別人;不要再說了,準備一下,過幾天跟我南下。"不等兒子拒絕,韓照仁就轉身離開。
看來韓照仁是真的要他跟了。罷了!既然他此刻是韓問霽的身分,就略盡兒子的責任好了。
他抽出一本去年的帳簿翻了翻,忽然一絲惆悵涌上心頭。來到這里後,他原是非常思念家里的人,但沒多久,他卻變得愈來愈冷漠,對他們的印象也漸漸模糊……是薄情吧!
來到這里後,他真的變薄惰了,因為這里的人他並不熟悉,感情自然收斂許多。可是為什麼他竟然想幫韓照仁?又是為了什麼,他對顧秋水竟有一絲絲愛情?為了她,他甚至對江煌御出手……也許是他的感情還未完全消失,才會讓這里的人再激起他的情感。
"什麼?"听到丈夫要南下,顧秋水的聲音中全是掩不住的難過。
"只是幾天而已,無妨。"佟未檠以為她在害怕,便安慰她。
不知怎的,顧秋水听到他要南下,─股難以言喻的心情便涌上心頭,這是她說不來的異樣心情,也是從未有過的。
佟未檠握住她的手,"怎麼了?有何不妥?"
顧秋水的眼神憂郁,"沒什麼。"
"難道你在擔心爹娘會給你壓力?"
顧秋水再一次否決。"你非走不可?"
佟未檠一笑,"原來你是在煩惱這事。不用擔心,我只是去幾天而已,很快就會回來了。而且你也毋需擔心我在外面拈花惹草,我說過有了你,我不會再看外面的女人一眼。也許我們對彼此的感情仍不深,但是我是真的很喜愛你,所以你不用擔心。"
顧秋水這樣的女人是佟未檠從未踫過的,對他而言,她是最特別的。
顧秋水很想對他說,她並無此意,但就是說不出。
見她欲言又止的神情,佟未檠終於明白。"難道……你是舍不得我走?"
佟未檠才說完,顧秋水隨即害羞的望著他。
會害羞,但不矯揉造作;會表示,又懂得拿捏分寸,這就是顧秋水,他的妻子。也唯有這樣的女子才適合他,他才會懂得珍惜。
有人說找到一個自己最愛的人共度一生才算幸福,他以前頗為贊同,直到現在他才深深感覺到,不是最愛才幸福,而是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尋一個最合適自己的人,自己又適合對方,兩人共度下半輩子才能叫幸福。
最愛會褪色,唯有合適才能到永遠。
他向來吝惜說愛,因為一旦感情變了,他不曉得該如何面對之前所說的話,那對誰都不公平,所以他寧願不說。
於是乎,他一直在人海中找尋最適合他的人,他也在盼望有一天他能對一個女人說"愛你",且永遠也不變。
要做就要做到最完美,這是他一向的原則。
顧秋水默然不語。
在她以前所接收的觀念里,女人是不能對丈夫有太多要求的,所以她很迷惑,她不知如何表達那種只有在情人間才能表現的愛意……
沒錯,她是愛上眼前的男人了,就是因為如此,才難以啟齒。
這時,王恆敲門進來。"少爺,老爺請你上書房一趟。"
佟未檠放開顧秋水的手,站起身。"肯定是要找我去商討南下事宜。秋水,你先歇息,我去書房一趟。"
"未檠……"顧秋水喊住他,想說出自己的感覺,但一迎上他的眼,她又卻步了。
"沒關系,想不出來也無所謂,等你想到再說好了。"
眼見夫君離去,顧秋水還是沒說。
她知道,自己一定會後悔的。
佟未檠南下第六天。
顧秋水此時才知相思之苦是如此難熬,她真的非常思念丈夫。
"少夫人,別難過,少爺不是說過很快就會回來,你就別瞎操心了,放寬心吧!"萍玫看顧秋水悶悶不樂,好生勸著。
"分別才知相思苦,相思那得外人解。"一句話道盡顧秋水心中的愁苦。
"少夫人……"
萍玫還想再勸,卻听見有人在喚"韓少爺回來了"。
"韓少爺回來了?這麼快?"奇怪,怎麼不是喊"老爺他們回來了"?
"是未檠!萍玫,我們快去看。"顧秋水率先離去,萍玫則跟在後頭。
一到前廳,顧秋水的心馬上涼了。他是韓少爺沒錯,只不過不是她日夜思念的那一個,他是韓問霽的堂弟──韓詰仁。她早听說過這個老愛出游的白淨少年。
失望之余,和李氏寒暄幾句後,顧秋水就以身體不適為由想離開。但是從未見過她的韓詰仁卻好奇的直盯著她,眠中閃著異光。
這讓顧秋水害怕。
"原來你就是我的堂嫂。詰仁見過嫂子。"韓詰仁恭敬的拱手做揖。
"毋需客氣。娘,我先回房了。"
"不舒服就早些休息,免得傷了身體。"
韓詰仁目送顧秋水離去,才回頭間李氏,"怎麼不見叔叔和堂兄?"
"他們南下了,過幾天就會回來。對了,你這次怎麼想到回來看我們?"
韓詰仁的父母早年逝世,韓詰仁便托付給韓照仁照顧。而生性喜好出游的韓詰仁三天兩頭就出游一趟,一次就是一、兩個月之久,反倒是待在家里的時間少。
"嬸嬸別這麼說,佷兒也不是冷酷無情的人,一想到你們,自然就想回來看看你們好不好。"韓詰仁真誠的表示。他是真心感激韓照仁夫婦對他的疼愛,對於韓問霽則是一點感情也沒有,因為自小韓問霽便排擠他。
"對了,你這次去涼州兩個月,有沒有收獲?"
韓詰仁嘆氣,"沒有。那里很亂,我在那里總是東躲西藏,沒時間做生意,什麼也沒帶回來,害我好失望。我本想替嬸嬸和叔叔帶點東西回來的。"
"沒關系,人平安就好了。反正我和你叔叔什麼也不缺。"
"嬸嬸,你說堂兄隨著叔叔南下,他們去做什麼?"在韓詰仁的印象中,韓照仁南下就是做生意,但他怎麼可能帶著什麼都不會的韓問霽一道?
"因為江總管生病,無可奈何下,你叔叔只好帶著問霽一道。"李氏也不明白丈夫為何要帶兒子南下。
"堂兄懂得經商?"韓詰仁試探的問。
李氏搖頭,"你也明白的,問霽什麼都不懂,我也不曉得帶他去做什麼。"她一直將韓詰仁當作第二個兒子看待,所以對他也不會懷疑。
"是嗎?"韓詰仁已經開始盤算一些事情了。
"哎呀,瞧瞧我,都忘了你才剛回來,應該早點休息的。你快回房去歇歇吧。"
"謝謝嬸嬸。"
隔天早晨,韓詰仁起得很早,來到前廳,李氏和顧秋水已在用膳。
"嬸嬸、堂嫂早。"休息一晚,此刻在韓詰仁的身上看不到一絲疲憊。
"詰仁,怎麼不多睡一會兒?你昨兒個才回來。"李氏慈愛的問。
"不了,嬸嬸,佷兒向來睡不多。"韓詰仁說著,瞟了顧秋水一眼。
顧秋水感覺到了,立刻放下碗筷,"娘,秋水先去準備一下。您今天想听什麼?"
李氏愛听故事但不識字,於是顧秋水便自告奮勇要幫李氏"念"書,每天念給她听。
"就選你說不錯的'朱門'好了。"
"是。娘慢用,秋水先退下了。"顧秋水說完,跟韓詰仁點點頭,轉身離去。
"來,幫詰仁少爺布菜。"李氏吩咐在一旁服侍的奴婢。
"嬸嬸,堂嫂識字?"韓詰仁的語氣中帶點不信,很少有女人識字的。
李氏笑了,"也多虧她念書給我听,否則我真是悶慌了。"
"堂嫂究竟是什麼身分?"
"說起秋水也真可憐,她爹顧明陽是朝中重臣,誰知被人陷害,一夜之間,全家慘遭殺害,幸好她逃出來,躲過一劫。她好不容易逃到明州,老爺跟我見她可憐,便收留了她。"李氏一想到顧秋水當時的模樣便難過。
"原來如此。可是嬸嬸,叔叔不怕仇家上門?"心思縝密的韓詰仁不禁替韓照仁擔心。
"你叔叔早打點好了,我們不用操心去想那些。來,趁熱吃。"
"嬸嬸,堂嫂是個好媳婦嗎?"
"秋水可好呢!又貼心又溫柔,還是個識大體的好姑娘。上回我只是嘴饞想吃些綠豆糕,她馬上下廚房做給我吃,真是窩心!"對於顧秋水,李氏只有稱贊。
"那堂兄可喜歡她?"
對韓詰仁的問話,李氏以為只是一般的關心,所以照實回答。
"該怎麼說呢?原本我也擔心問霽只是看中秋水的外表,可是自成親後,他完全變了性格,不再像以前一樣不懂事,懂得體貼我們,對秋水也是疼愛有加呢!"一說到不同以往的兒子,李氏有說不出的驕傲。
听到這些,韓詰仁很是驚訝。
沒想到向來風評不好的韓問霽,現在卻有著跟平常不一樣的表現;說實在的,他有些不是滋味,因為他一直以為最後韓照仁的事業會落到自己頭上。
看來,他這次得多待幾天,觀看局勢。
其實他也並不是非要韓照仁的事業不可,他只是不希望他的事業毀在韓問霽的手中。
他喜歡韓照仁夫婦,但卻討厭韓問霽,因為他的個性。
午後,顧秋水由李氏的房間步出,在走廊上遇見守候已久的韓詰仁。
顧秋水繞過走廊,想避開他;眉清目秀、白白淨淨的韓詰仁並不惹人厭惡,不過她下意識就是想避開他。
"堂嫂!"韓詰仁看出她的逃避,故意大聲的叫。
顧秋水回過頭,淡淡一笑,"原來是詰仁。有什麼事?"
"想與嫂嫂聊聊。請問堂嫂有空嗎?"
顧秋水沒理由拒絕,只能點頭。
"那我們上涼亭好嗎?"韓詰仁建議道。
"都行。"
兩人上了涼亭坐定後,韓詰仁便開口問道︰"堂嫂還住得習慣嗎?"
顧秋水點頭。
"看來堂嫂是不怎麼喜歡我了。"
"堂嫂怎會不喜歡你?快別這麼想了。"顧秋水客套的說著。
"其實昨天見到堂嫂,詰仁就百思不得其解。嫂子這樣的好姑娘怎會想嫁給堂兄,難道你不知道堂兄的情形?"韓詰仁進一步的追問。
顧秋水的眼神一閃,"我們彼此合適。"
韓詰仁笑道︰"是嗎?我看是為了報答我叔叔的恩情吧!"
顧秋水心事被人一語道破,心虛的低下頭。
"你說這話到底是什麼用意?"她覺得韓詰仁目光給她的壓力愈來愈大。
韓詰仁雙手交握抵在下巴,神情顯得很愉悅。"沒什麼用意,只是說出你真正的心意。"
"我現在和問霽很恩愛,你……不要再亂說話了。"顧秋水緊握著拳。她不明白韓詰仁為何要對她說這些,他是想破壞他們夫妻的感情嗎?
韓詰仁唇角一揚,露出一個"我早知道"的笑容。
"堂嫂真的這麼以為?堂兄愛美色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怎麼可能在一夜之間就大徹大悟?嫂子,裁可是比你還了解你丈夫,說不定此時他正在溫州快活呢……"韓詰仁愈說愈過分。
一向溫和的顧秋水听了也忍不住動怒。
"別再說了!"她憤而起身。
"對不起!堂嫂。我一向口沒遮攔慣了,請你別見怪!我不會再說了。"顧秋水泫然欲泣的表情一時間竟讓韓詰仁於心不忍。如此嬌弱的女子,他怎忍心傷害她呢。
顧秋水雙手捂著臉,什麼話也沒說,韓詰仁則上前摟住她。
"對不起!秋水……"
"你不能這麼叫我的!我是你的堂嫂,你該喊我堂嫂才對。"顧秋水掙月兌韓詰仁的懷抱,糾正他的稱謂。
"我還沒接受你成為我的堂嫂。"
"我……有什麼地方得罪你了?"顧秋水一直沒有發覺韓詰仁的語氣怪異。
"對不起……"韓詰仁除了抱歉還是抱歉。
顧秋水忍住淚水,"抱歉!我失態了。我先告退。"
韓詰仁感嘆的坐下。
他明明就不願刺傷她的心,為何偏偏還是說出口了?唉!
跑回房間的顧秋水,一進門立即哭倒在床上。
她一直告訴自己別相信他的話,她應該相信自己的丈夫,可是淚水仍是不听話的掉下來。她突然開始擔心南下的韓問霽了……不,不可能,他不會這麼對她的,絕對不會!
可是韓詰仁的話卻一直在她的腦海中打轉,揮也揮不去。
"未檠,你會這麼做嗎?你對我說的話都是騙人的嗎?"顧秋水拚命問著,仍是得不到答案。
萍玫替顧秋水梳好發髻,開始整理床鋪。"少夫人,你昨夜是怎麼了?為什麼吃不下飯?"
顧秋水眉間深鎖,尤其在經過昨天的事後,更是愁容滿面。
"沒什麼事,只是有些不舒服。"
"那少夫人很早就睡了?"
"嗯。怎麼了?"
"老爺昨夜回來了。"
顧秋水心下一驚,"那……少爺呢?"他回來了嗎?
"好像沒有,老爺好像是先回來的。我想詳細情形,少夫人還是去問老爺比較清楚。"
顧秋水一听,連忙快步走到前廳。
"爹、娘。"她望了望四周,尋不到丈夫的身影。
"你身子還好吧?"李氏關心地問。
"秋水怎麼了?"
"爹、娘,秋水沒事,你們不用擔心。爹,問霽怎麼沒和您一道回來?"
"我是提早回來的。年紀大了,身體也不中用了,才幾天我就受不住了,問霽替我接下工作,讓我先回來休息。"
"你把問霽留下?!他行不行啊?"不是她看輕自己的兒子,而是兒子的表現讓她沒信心。
"其實我會帶他去,只是多個人照應,一開始我也沒打算將工作交給他。但是他的表現讓我大開眼界,短短的兩、三天,問霽幾乎包辦了所有的事,我發現我的兒子是一個商業天才!"兒子的表現令他刮目相看。
"真的?問霽真的這麼厲害?"李氏不禁喜形於色。
"是真的,問霽真的讓我很安慰。我韓照仁得子如此,真是我的福分!"
听到自己的夫婿如此能干,顧秋水滿心欣喜,但她更關心他的歸期。"問霽會待多久?"
"幾天吧!他想再多待幾天了解溫州的情形,說有助於日後的生意。"
"秋水,娘明白你想問霽,多忍耐幾天好嗎?"李氏看得出顧秋水的寂寞。
"娘,事業要緊,問霽能為家里想長久的事,這再好不過了!"顧秋水強忍失望的謊。
"詰仁呢?他不是回來了?怎麼不見他?"韓照仁四處張望。
"詰仁一大早就去織布廠了。"
"那煌御的病好了嗎?"
"說也奇怪,你一走,他就好了。要不要我叫他來?"
"不用了。小春,待會兒請江總管到帳房來一趟,說我有事要和他商量。"
"是,老爺。"
一直不說話的顧秋水忍不住又問了。"爹,問霽……他……他有沒有請您轉告我什麼事情?"
韓照仁連想也沒想,立即回答︰"沒有,問霽只說過幾天就會回來。"
顧秋水眼神一黯。
"叔叔、嬸嬸……"剛踏進大門的韓詰仁首先喊了韓照仁和李氏,最後才看了顧秋水一眼,"堂嫂。"
顧秋水接觸到韓詰仁的眼神,立刻回避。
"詰仁,好久不見了。怎麼出去老是曬不黑,還是那麼白淨!去了涼州有沒有收獲?"韓照仁一見到韓詰仁,立即搭上他的肩。
"沒有,這一次失敗了。"韓詰仁滿臉的不好意思。
"沒關系,凡事都有失敗的時候,下次再努力就好了。等問霽回來,我要好好擺一桌慶祝。"這回韓照仁可是高興極了,佷子回來了,自己的兒子又成材。
"謝謝叔叔……堂嫂,你是不是不高興?"
顧秋水明白他是故意的。"沒有,我認為這樣的安排最好。等問霽回來,才算是全家到齊了,是該好好慶祝一番。還是爹想得周到。"
就在大夥還在討論時,顧秋水已悄然離開大廳。她慢慢走到池塘邊,望著水面自己的倒影。
她明白丈夫是為了事業留在那里,好不容易他才月兌胎換骨,她怎能阻止他為家里努力?只是她有些難過,因為他未捎給她只字片語,這讓她不禁想問,他是不是忘了她?
還是……真如韓詰仁所說,溫州有讓他流連忘返的事,所以他才樂不思蜀、不願回來?
顧秋水拚命壓抑自己的胡思亂想。不會的,問霽不會這樣對她的!他已經變了,不是嗎?
她該相信他,她是他的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