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雷特放下手中的鵝毛筆,心煩的揉揉額際。
自從裴雅走後,他一直心神不寧,他的直覺告訴他,似乎有事在發生。而最令他害怕的是,他的直覺少有出岔過!
算了,既然看不下奏章,也沒必要勉強自己,況且他是「病人」,應該享有偷懶的特權。
回到寢宮,他正打算休息,才換上睡袍,又改變主意的揮退隨身的侍官,走入密道。
今晚如果不向裴雅道歉,她八成會氣得整晚睡不著覺,而最後遭殃的人還是自己。為了他明天的耳根子著想,這件事還是早了早好。凱雷特為自己這麼迫不及待想見到裴雅的心情,找了個合理的藉口。
走到裴雅的房間的密門前,推推文風不動的密門,凱雷特心里有底,恐怕斐雅已經算到他今晚會去找她,早先一步在另外一邊把門給堵死了。
不過若裴雅以為他會就此放棄的話,那她就太低估他的決心了。
***
窗外的抓騷聲,持續不斷的響著。
裴雅就坐在那張堵住密門的椅子上,板著臉,拒絕去理會那個厚臉皮的家伙。
但是惱人的抓騷聲,仍舊不屈不撓的持續著,顯示對方亦是態度堅決,不達目的誓不罷手。
在這一場意志力的決戰中,裴雅仍是略孫一籌,她忍不住的沖到窗邊,倏地打開窗扇,「你最好有……」短短的四個字時間,黑影已乘隙的竄入她的房間。若不是還殘存著一絲的理智,她一定不顧一切的尖叫。
裴雅嘲諷的迎上藍色眼眸的疑問,再將眼光意有所指的投向天上的月娘。雖然月盤盈滿,但距離滿月還有三天,還不到凱雷特每月「不方便的日子」,而他卻變身前來,只證明一件事──他是集天下所有卑鄙奸詐于大成的小人!
獅子略過裴雅的嘲諷,逕自踱到密門前的椅子嗅嗅,低嗚的聲音似乎在奇怪怎麼有人在這地方擺上一把椅子。
斐雅可不同情獅子裝出來的無辜。它如果無辜,全天下就沒罪人啦!
「別嗅了,是我故意把椅子擋在那里的。可惜我只預估到你的奸詐,卻沒想到你根本就是狡猾成性!」明知道她拒絕不了「凱特」,剛剛才吵架,他就立刻變身為「凱特」來求和!
哼!小人!算他有自知之明,沒用真面目來求和。如果換成是凱雷特站在窗外,敲斷手她都不會心軟的放他進來。
獅子遭到斥責,低著頭,似乎無限委屈的踱到裴雅的身邊,一顆大頭撒嬌的在裴雅的腿上摩挲著,仿佛在尋求女主人的安慰。
裴雅又好氣又好笑,虧他使得出來這招。一個大男人,還撒這種嬌!
明知道他是裝的,裴雅還是稍稍軟了心。但是又不甘心這麼輕易就被他看透,故仍是板著個臉走開。如果現在心軟原諒他,那婚後他不就把她吃得死死的?
「少來這套,別以為這個樣子,我就會心軟的原諒你。沒那麼容易!」
就是這麼容易!他還不了解她嗎?
獅子抬起頭,仰視著她,可憐兮兮地低嗚幾聲,像是在控訴裴雅,怎麼可以把「凱雷特」犯的罪行記在它的頭上。
裴雅克制不住的把入獅鬃中,輕順開那身金黃的毛皮。
老天!當她面對著這一張毛茸茸的大臉時,她怎麼還生得了氣?尤其當它輕舌忝她的手背,大頭微傾,一對純藍的眼眸發著可憐兮兮的閃光,可憐又可愛的看著她時,裴雅再也硬不下心腸的投降了。
「好吧、好吧!你別再這樣看我,我原諒你就是了。不過先說好,我原諒的是你,不是凱雷特喔!」這句話連她自己都覺得可笑。原諒「凱特」和原諒凱雷特有什麼差別?他們兩個原就是一體的嘛!
「凱特」識相的點點頭,直舌忝裴雅的手背,雖然裴雅懷疑以他的色性,他心里想舌忝的地方可不是那里!
算了,既然他已認錯的親自來道歉了,她也不想追究太多,雖然他一句道歉的話也沒有「說」!
裴雅走向床鋪,向獅子警告道︰「先說好,如果你今晚要待下來,就不準變回凱雷特。
跟「凱特」同床是一回事,和「凱雷特」同床共枕又是另一回事。
獅子偏著頭,似乎在考慮裴雅的條件。
裴雅才不管它的反應,逕自掀開絲被,床中央的一條銀白小蛇,卻讓她看傻了眼。
裴雅失笑的晃著頭,「杰洛士也真是的,上次都沒嚇到我,這次又來了!也不會換點新花樣!」她毫無戒心的伸出手,準備捉住小蛇。
正當裴雅的手快觸到小蛇時,一聲霹靂震吼爆然響起,並且一具龐大的身軀緊隨著獅吼凌空往裴雅撞來,狠狠的將裴雅撞倒在地。
裴雅隨著這記憶猶新的動作摔倒在地,望著上面那對藍眸,記起上次同樣的情景。
上次在森林中,「凱特」也是這樣突然的大叫一聲,然後也同樣的把她撞到在地上。這個習慣實在要不得!有機會她該告誡凱雷特,「凱特」的這個毛病一定要改。它的身體這麼重,經過這兩次的踫撞,她沒被撞成白痴實在是因為她原來就太聰明。
裴雅倒在地上,昏昏沉沉的腦子想著一大堆零亂碎瑣事,在她還來不及思考其他的想法時,更恐怖的事緊接著發生。
听到那聲震撼的獅吼,任何人都應該嚇軟了腿,但是萊恩皇宮里的衛士實在太盡職了,守在裴雅門外的的衛士,堅守崗位的想起里面還有他們未來的王妃,立刻緊張的大叫求援和撞門。
老天──眼看脆弱的門禁不起他們的狠力沖撞,快要捺不住的破裂了,而她上方的凱雷特,卻還是獅子之身啊!
凱雷特在這電光火石中的一秒,已迅速的評估好狀況,作下了決定。離開已來不及了,或許此刻正是測驗裴雅的好時機。
藍眼珠子映照著裴雅的瞳眸,閃過一絲堅毅的光亮,就在裴雅還來不及分析那線堅毅光芒所表達的意義時,下一秒,凱雷特已在她面前,真切的由一只獅子蛻化為人身。
當衛士踉踉蹌蹌的撞破門沖進來時,看到的即是這般曖昧的景象──他們的王上全身光滑滑的壓在裴雅公主的身上。
但是裴雅絲毫未注意到衛士的表情,她的注意力,全擺在她上頭的凱雷特身上。
凱雷特身軀緊繃著,似在等待裴雅的反應。而裴雅也不負他所望,瞪著凱雷特的表情,活像凱雷特剛逼她吞下一只小雞般的恐怖。
她尖叫推開凱雷特,狂叫的縮到角落里,雙手掩著臉,不敢看向凱雷特。結果證明,裴雅還是把他當成怪物。
凱雷特站在一旁,鐵青著臉,承受裴雅加諸在他身上的侮辱。她的每一聲叫聲,都像是一把銳利的匕首,深深的札他的心中。他最恐懼的噩夢成真了!
凱雷特承受不住的轉身,背對著他的心痛。
不是他自己想知道裴雅的真心的嗎?很好!他現在已經知道答案了!如果結果不合他的意──那也是他自己活該!經過這麼多次的失望,他怎麼還學不到教訓?還在奢望奇跡?
「把劍給我,然後全部滾出去!」凱雷特怒吼著。
察言觀色的衛士們,警覺氣氛的不對,拋出一把劍給凱雷特後,又迅速的退出去。而目睹這個怪異場面的他們,也忘了引發這場主因的起源──獅吼從哪來?
***
凱雷特用劍將床上的白色小蛇一挑,順手一揮,不但將它砍成兩段,且將之揮到窗上。然後狂憤的將劍砸向角落。
「別叫了!放心!我不會吃了你的!」諷刺的話中,掩不住傷心的指控,即便在他是「凱特」的時候,他也不曾傷害過人類。
她真該死!初見「凱特」的時候她不怕;當他告訴她,他就是「凱特」的時候,她也不怕。該怕的時候她全不怕,等他放下了真心,付出了真情,她才因為看見了由獅子變為人身而害怕!
仿佛他是多麼污穢的東西似的!
裴雅因為凱雷特的怒斥而止住了尖叫,但仍然掩著臉,仿佛在抵御外面的魔鬼。
或許在許多人的眼中,他跟魔鬼無異。凱雷特苦澀的想著。
「你早已該死的知道我就是‘凱特’,‘凱特’就是我。現在不過讓你親眼目睹證實了,你為什麼就怕我怕得像我剛才吃了人?」
或許她掩著臉也好,免得他看見她臉上的驚懼。
到底誰能告訴他,為什麼她不怕「豈特」,也不怕「凱雷特」,卻害怕「凱特」變成「凱雷特」?
凱雷特瞪著天上的冷月,飽滿的弧線,似乎在取笑他的無知。像他這種人,有什麼資格真愛?文獻中,與他有相同狀況的祖先,不是死于獵戶的箭之下,便是孤老以終,他怎麼會去奢想他能例外呢?
「可是,你沒說你由‘凱特’變身為‘凱雷特’的時候,身上會沒穿衣服啊!」裴雅打破凱雷特的思緒,紅著臉嚷道。
凱雷特死寂了幾秒,才僵硬的轉過頭來,懷疑他剛才听到的……
「剛剛你說……」他輕聲的再次詢問,尋求保證。如果她不是她說的那種意思,或是他會錯意,他將會受不了再次出錯的心痛。
「我是說你趕快穿上衣服啦!」
哦!羞死人了!她這輩子還沒見過男人的耶!
凱雷特一個疾步竄到裴雅的身前,雙手將她提起來,「你再說一次!」
會不會是他誤會了?會不會是他的預設立場誤解了她的反應?希望充塞在他的心胸。
裴雅臉紅得可以烤牛排了。而她的手還是不敢放下來,「你暴露狂啊?身上沒穿衣服還一點也不知道羞恥。」
「啊──」凱雷特高興的大叫一聲,不顧裴雅掙扎的將她擁入懷中,抱著她轉圈子。裴雅扭動手的抗議,只換來他邪氣的警告︰「你不要再亂動了,否則我會忍不住想把你給‘吃’了。」他這可不是虛言恫嚇!
察覺到凱雷特身體的反應,裴雅羞得乖乖的不敢亂動。
望著裴雅露出手掌外的紅臉,凱雷特柔情不舍再逗弄她,將她溫柔的放到床沿,隨手再拿條床巾圍在腰上。
「好了,你可以睜開眼楮了。」
裴雅移開手掌一看,「你這哪叫有穿衣服!」口中雖是這麼抗議,但眼珠子卻連眨也舍不得眨一下的在厚實的胸膛上打轉著。
既然她這麼好奇,凱雷特干脆站在她面前,讓她看個過癮。「我只說好了,可沒有說我有穿上衣服。何況早晚要被你看到,不如先滿足你的好奇心。」凱雷特促狹的說著。
看她驚奇的樣子,本想建議她模模看,但是考慮到他的「自制力」已經所剩無幾,想想還是算了。不過凱雷特可記起有條帳他們還沒算!
「現在我問你,剛才你看到那條蛇,為什麼莽莽撞撞的就去模它?一點也不知道謹慎!你忘了蛋糕被人下毒的教訓了嗎?」想到剛才那一幕,就足以嚇掉他十年的壽命。
相對于他的慷慨激昂,裴雅的反應就顯得的淡然。
「嗯?」裴雅心不焉的應了一聲,思緒還是膠著在他的胸膛上。
哇!凱雷特的胸部和父王的都不一樣耶……
嘆口氣,凱雷特耐心的捉住她的下巴,往上提,迫使她仰望著他,「我是說那條蛇!為什麼踫它?」她以為他遮住重點自己就安全了嗎?還用這麼露骨的眼神看著他。
凱雷特熾熱的眼神,終于讓裴雅警覺到的收回一點心神。「蛇?噢!你說小白啊!你忘了,那是杰洛士的寵物啊!那還是你捉給他的呢!晚上我去看他的時候,他還介紹給我呢!你就是為了它才大叫又撞倒我的嗎?你未免太大驚小怪了一點吧?還引來了衛士,幸好你來得及……」
「那不是杰洛士的小寵物!」凱雷特打斷裴雅冗長的嘮叨。「至少不會是我捉給他的那一條。因為剛才那條毒蛇的毒牙未拔。這種蛇是我們萊恩王國的特產,它的特性就在于它的毒性特強,而且沒有解藥。只要被它咬到,不到一刻鐘就會毒發身亡。杰洛士那條,是我在無意中捉到的,而且毒牙還是我親自拔除的,我才敢放心送給他。
「經過上次蛋糕被人下毒後,你怎麼還是這麼沒有腦筋?一點兒都不知道要小心自己的安全?剛才若不是我緊急撞開你,你現在已經在鬼門關里了!」
裴雅倒抽一口氣。「可是它跟小白大小一模一樣啊!」紅著眼眶,裴雅委屈的說道。
裴雅一哭,凱雷特也慌了手腳。他道歉的擁著裴雅,安慰的輕拍她的背,婉言陪罪︰「好了,我知道了。別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我凶你。我想,凶手原就是故意捉條和小白相似的蛇來降低你的戒心。只是經過蛋糕的事情後,你怎麼還是不懂得小心自己的安危啊!」由于擔心,最後凱雷特的口氣還是不免沖了些。
咬著下唇,裴雅的淚珠在眼眶中打滾著。「我以為又是杰洛士在跟我開玩笑嘛!」
凱雷特嘆口氣!只要一遇上裴雅的眼淚,他就算有天大的理由都沒轍。
說來他也有錯。是他為了不讓裴雅多操心,沒把事情說清楚。只是他也沒料到凶手的動作會如此之快。而這也意味著,凶手一直都在他們身旁。雖然這次最後只是虛驚一場,不過也因此洗月兌了杰洛士的嫌疑。
裴雅微愕的想到,經過這次的小蛇事件,凱雷特一定對杰洛士的懷疑加深了。
「現在你一定更加肯定和杰洛士月兌不了關系了。」事實上,連她的信心都有點動搖了。要不然怎麼會這麼巧,兩次謀殺事件都扯上杰洛士?
「錯了!不可能是杰洛士,因為自從上次的蛋糕事情後,我就把他軟禁在他的房間了,並且派人暗中監視。如果這次小蛇事件真是他主使的,我會接到消息。」
凱雷特輕撫裴雅的臉龐。她的率直讓她藏不了心事,喜怒哀樂全表現在臉上。
「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懷疑過杰洛士。之所以將杰洛士軟禁,不準他踏出房間,就是想保護他不涉入這次的陰謀。抱歉,我沒有告訴你真相,但是我想你的不知情,表現是會更自然,較容易讓凶手取信我真的懷疑杰洛士涉案了,而莽撞出錯。」凱雷特向她解釋著。
「可是事情未免太巧了……」
凱雷特伸出手指輕點裴雅的雙唇,止住她的話。「听听看,現在是誰在對杰洛士沒信心?的確,事情會扯上杰洛士不是巧合,而是有人計劃的利用他來頂罪。」
裴雅接受他的說辭,但是──
「我很高興杰洛士洗清了他的嫌疑,但是這樣一來,你和安道爾的推論就不成立了,事情又繞回了原點──為什麼有人要我死呢?」
若說裴雅擔心,倒不如說她好奇,畢竟兩次的暗殺事件,倒楣的都是別人,難怪她難有危機意識。
這個問題,凱雷特也沒有答案。「我也想不透這一點。不過有一點我們沒有猜錯,凶手的目的確實是不要你當我的王妃,所以當我一放出風聲,你今晚就遇上毒蛇!所以只要我們婚禮過後,你成為我的王妃已為定局後,凶手應該就會放棄,你的危險應該會降低。但是在還沒有捉到凶手之前,我希望你能不要一個人獨處,接受衛士的保護。」
上次中毒後,他在裴雅的身邊安排了數名貼身衛士,為了這些跟前跟後的衛士,裴雅每每跟他抱怨覺得自己好像是犯人,一點自由也沒有。經過這次的毒蛇事件,他倒希望她認清自己的處境,早點適應「影子」的存在,因為將來當了他的王妃,暗殺的事件,可不會只止于這一次。
「即使是晚上睡覺?」裴雅苦笑臉問。在數雙眼楮的盯視下,她哪還睡得著覺。
「放心,同床共枕的機會,我不會讓給別人的。」
裴雅听出他的含意,給他一個假笑。「好,不過我指定要‘凱特」陪。」
「行!沒問題!」情人當前,他自己也沒有自信守得住。
「對了,剛才你說你放出風聲,你放出什麼風聲讓凶手這麼受刺激?」
凱雷特的身軀一僵,局促的拉拉腰際床巾,蓄意扯開話題。「裴雅,我上半身都讓你看光了,你不好奇我下半身是什麼樣子嗎?」
他有個預感,如果他告訴她他用什麼語題刺激凶手,他的麻煩就大了。因為害羞的裴雅無法接受他放出風聲說她已有身孕──即使他的用意在拯救她的命!
「!」
正經事一談完,他分秒不差的又露出他的「豬哥樣」!或許前面那十二個佳麗,根本不是被「凱特」嚇跑的,而是被他的「豬哥樣」給嚇跑的。
凱雷特聳聳肩,正想說些,腰間的床巾卻隨著他的動作滑落,但這一次,尖叫的還是裴雅,臉紅的卻換成是凱雷特了。
***
「……結果保羅信以為真,嚇得立刻把他口中的鱔魚給吐了出來。」早餐桌上,裴雅正在描述保羅和他的寵物水蛇的趣事,賣力的演說,終于逗開杰洛士多日來第一個笑聲。
「好一幅天倫景象!」安道爾洋洋灑灑的走過來,整個人癱坐在椅子內,浮腫的雙眼,發臭的香水味,說明了他昨晚度了一個極為燦爛的夜晚。
「安道爾,先回房去梳洗。」凱雷特不贊同的看著安道爾一身發臭的禮服。尤其頸上顯眼的紅唇印,更是刺眼得很。
嘲諷的揚起一眉,安道爾堅決的對視凱雷特。如此堅決的眼神里,凱雷特卻察覺到,在他的眼底下,隱藏著一絲絕望。
安道爾明顯的失態,連童稚的杰洛士也發現他的不對勁。「安道爾,你怎麼了?」
安道爾的眼神,先在凱雷特和裴雅之間流轉,最後才轉向杰洛干。「沒什麼,只是在預先慶祝凱雷特和裴雅的婚禮。倒是你,小鬼頭,最近難得看你笑得這開心,到底有什麼好笑的事?快從實招來!」
他玩笑的十只手指插在杰洛士的短發里揉弄著,開
得杰洛士哀哀叫。「哎呀!安道爾,你別弄了,很痛的耶!我說就是了啦!你快放手。前幾天凱雷特有和我秘密約定,叫我這幾天都不要出房間一步,而且約定的事也不可以告訴別人,要表現得像平常一樣。現在凱雷特終于解禁了,你說我高不高興?」
安道爾的手僵住,瞳眸轉向凱雷特質疑。「不可以告訴別人?包括我?」
凱雷特帶有些許的罪惡感。或許當時他的確有他的顧忌,但現在整件事听起來,卻像是他不信任安道爾,他道歉的說︰「安道爾,很抱歉瞞著你,我並非懷疑你,但是事關裴雅的安全,愈少人知道愈好。」
安道爾凝視眼下的桌面,久久才低語︰「是呀!為了裴雅的安全!」聲音低得令人听不出啥意思。
忽然,安道爾推開椅子起身,朝門口走去。
「我不妨礙你們的說笑了。跳了一整晚的舞,我回房補眠去。」
安道爾來匆匆,卻帶走了餐室原有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