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人相熟有時可能很難,有時卻可以很容易;臭味相投的人可能不消十分鐘便能結成莫逆,而無緣的人可能是你花盡心思也始終無法深交的。
在這小小的誤會之下,孟羽如和汪威仁成了好鄰居。誰也沒去想要刻意的拉近距離,雖然在一開始,汪威仁是有如此的念頭,不過在他見識了孟羽如坦率、毫不做作的個性後,他知道所有的處心積慮都是不必要的。
相識個把個月,兩人各自忙碌著,偶爾孟羽如會在汪威仁那兒賴上一頓好料的,然後以幫忙照顧Danny為回報。這些天,孟羽如手邊的案子已經一件件的完成了,剩下的,便是當初父親非常關注的富景集團少東被控奸殺案。
「小敏,找到陳永富了嗎?」孟羽如審視著膠著的案情。
吳玉敏雖然點頭,但表情仍充滿無奈。「找是找到了,可是我看他挺逍遙的,一點也不擔心下個月就要開庭審理。」
「這次他又怎麼了?出國、生病,還是公事忙?」孟羽如一點兒也不訝異陳永富的一再拖延。
「八九不離十啦!他家人說他身心受到極大的壓力,需要療養,他的秘書會在開庭前和我們聯絡。」
「是嗎?這麼有把握,那他還請我們為他辯護干麼!」孟羽如想到就煩。只差這一件案子,她就有假期可放。
「管他的!孟姐,既然這陣子你清閑多了,不如晚上跟我們幾個去吃大餐。」吳玉敏和幾個同事一早就約好了晚上的節目。
孟羽如搖搖頭,「抱歉啦!我答應我鄰居要幫他做狗保姆了。」
「喔,是新好男人啊!難怪。」雖然孟羽如已經鄭重澄清過,吳玉敏卻老抓著這把柄損她。
「無不無聊啊你,」孟羽如舉起手在吳玉敏的後腦勺敲了一下,「欠打!」
「哎喲!開個玩笑嘛!更何況他條件不錯,你不是說他是資訊業的嗎?現在這種行業很紅耶!尤其他能成為你的鄰居,應該是身價不凡的,不妨考慮一下啦,孟姐。」吳玉敏對好男人的嗅覺是很敏銳的。
「你啊,不好好準備考試,總喜歡想東想西的。這種事哪有自己說了算的?反正現在大家是朋友,這樣不是很好嗎?」孟羽如對感情的事很遲鈍的。
「說不定他希望不只是朋友呢。」吳玉敏不相信男女之間可以只做朋友。
「這種話題沒定論的,反正該怎樣就怎樣嘍!」孟羽如對這種話題實在是興趣缺缺。
「可是……」
「停!趁最近不忙,你快去看書,別打混。」孟羽如決定及早斷絕這無聊的談話。
「專制!」吳玉敏向孟羽如吐出舌頭抗議,不過仍舊乖乖的退出了辦公室。
孟羽如再度投入于陳永富的案件中。打從她一接下這件案子,就覺得案情非比尋常,似乎牽連著極大的陰謀,再加上老爸的格外關切,使得她越發想挖掘出更多的內幕。
「嘟……嘟……」孟羽如的專線電話響起。
「喂,小孟啊。」話筒傳來的是汪威仁的聲音。
「汪汪,有事嗎?」自從相熟,她一直這樣喚他。
「Danny可能得留在你那里到很晚喔,我有事,會很晚才回家。」
「無所謂啊!反正我睡得晚,不過你得請我吃消夜。」孟羽如早就和Danny混得十分熟。
「沒問題。就麻煩你嘍!Bye!」
「嗯,晚上見。」
***
趁著午休的空檔,孟羽如來到了孟祥清的辦公室。在陳永富這件案子中,她發現案情不僅如表面一般是單純的奸殺案,她相信先前接辦的律師必定也探得其中蹊蹺,而他的精神失常也似乎和這次案件有很大的關系。
「爸,你早查到了對嗎?」由于情況非同小可,孟羽如特地前來與父親商討。
「只查到一些,而且證據還不夠完整,看樣子富景花不少功夫在掩飾這件案子的真相。」孟祥清在知道孟羽如接下此案後,便開始派人著手調查。
「初步看來,現場除了他的指紋,其他的證據似乎顯得牽強,目擊證人也只見到嫌犯背影,加上案情有許多漏洞,我想陳永富真有可能並未犯案。」孟羽如望向父親,等待他的見解。
「極有可能!問題是證據呢?雖然檢方目前擁有的證據不足,但畢竟比你和我所得到的線索來得強多了。」孟祥清雙手環胸,銳利的眼神透露著某種訊息。
「爸,你听過那謠傳嗎?」孟羽如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
孟祥清滿意的點點頭,「聰明!這一點的確有助理清案情。老爸找人查過,可以肯定的告訴你,陳永富的確不是陳萬財的親生兒子。」
「怪不得,我老覺得陳家對陳永富遭到起訴的事顯得不夠關心,或者這也是我一直見不到當事人的原因吧!」孟羽如起身要走,「謝啦!爸,我回公司了。」
「喂,女兒啊,用不著這麼趕吧,陪我吃頓飯嘛!」孟祥清又扮回慈愛卻黏人的父親。
「我很忙耶!」孟羽如拿起公事包,拍了兩下。
「唉!瞧我這做父親的真是可憐,被女兒利用完了就沒人理嘍!」孟祥清聲淚俱下。
孟羽如玉手一揮,「好好好,陪你吃飯就是,別再用老招了。」
「乖女兒!」
***
汪威仁和紀東坐在燈光昏黃的包廂內。由于汪威仁上一回設計的游戲令老板相當滿意,他堅持非要一睹設計者的廬山真面目,所以紀東便拉著老大不願意的汪威仁來應酬。
「紀東,趁張老板還沒到,讓我先走吧。」汪威仁哀求著。
「不行!張老板和我說了好幾次,他今天要見不到你,不會甘心的。汪哥,你就輕輕松松的,當來吃頓飯嘛!」生意上的事一向都是由紀東處理,不過身為合伙人,汪威仁也不能都不出面。
「吃飯沒問題,可是干麼約在這種場所?」汪威仁眼角不時瞄向站在一邊穿著清涼的女服務生。「我渾身不對勁,哪兒輕松得了!」
「這是張老板約的。你一向少應酬,所以不知道,幾乎每個生意人都喜歡往這種地方跑。」負責推廣業務的紀束經常應酬,很了解商場文化。
「那表示你也常來嘍?」汪威仁揶揄著。
「你才知道,我這顆純淨的心靈早為了爭取這些大老板的資金而被摧殘了!」紀東一臉無辜可憐的模樣。
「如果你不喜歡,我們就別和他們合作了。」汪威仁顯然把做生意這回事想得太過單純。
「汪哥,做生意可不能這樣,雖然我們現在在業界頗有地位,但不將人際關系建立好是不行的;你是相當優秀的設計人才,但當初不也受限于此。」紀東雖較汪威仁年輕兩歲,卻顯得老練世故許多。「你放心啦!能避免掉的應酬我都替你擋下了。這次這個張老板雖然是土財主一個,但是他很尊重專業,在我們身上也投資了不少,我認為我們雙方會有長期而穩定的合作,才先替你答應下這次飯局,你見過他就知道了。至于我嘛,偶爾看看漂亮妹妹也不錯,你就不用為我擔心啦!」
汪威仁拍拍紀東的肩膀,「多虧你了。」
「叩!叩!」包廂門在敲門聲後打開。進入包廂內的有三個人,其中身材矮小的中年人便是張老板,其他兩人是他的部屬。
「紀老板,真不好意思,我們遲到了。這一位就是汪老板嗎?」
「你好。」
「你好。」
一群人開始短暫而例行的寒暄。
「汪老板好像不太習慣這個地方!」張老板注意到汪威仁的不自在。
「我是不太習慣這里,很抱歉我注意力不夠集中。」汪威仁知道自己不夠專注。
「一定是這里人太多啦!」張老板轉頭對身旁的助理說了幾句。
包廂內那些所謂的女服務生都被叫了出去,燈光也調至最亮。
「來啦!我們邊吃邊聊,這樣比較自在啦!」張老板親切的招呼著。
「謝謝你,張老板。」汪威仁如釋重負,為表感激,他向張老板敬了杯啤酒。
「是啊,張老板,我們汪老哥一向不應酬,也少喝酒,這回真是看您面子,連酒都主動喝了。」紀東不忘拉攏雙方的關系。
「哪里哪里!我真的要謝謝兩位老板賞光。」張老板也是謙虛得很。「是這樣啦,其實我想請你們幫我工廠拯救一套自動倉儲系統。這方面我不懂,之前找了一家公司來做,結果簽約金拿了,拖了好久卻一直不能完工驗收,還給我們倒掉,害我們硬體設備都買了;後來找別的公司做,結果他們都要我們重新跟他們買硬體設備,這樣我們之前買的機器不就白買了!」
「張老板,我們的業務範圍並不包含物流軟體……」業務方面向來由紀東接洽,他的決定代表著公司的決定。
「這樣嗎?」張老板有些失望。
「汪哥,你看呢?」紀東詢問汪威仁的想法。
「物流軟體我有很多年沒寫了,但還有些朋友在這一行,我倒是可以幫你推薦,只不過他們多半是以個人名義接案,沒辦法有大公司做擔保。」汪威仁提供一條解決途徑。
「那太好了!是不是大公司不重要啦,還不是會倒,只要能趕緊幫我公司解決難題就好。謝謝!汪老板,我再找人和你聯絡。」張老板黝黑的臉上露出笑開的白牙。
「不用客氣。」汪威仁簡單的回應。
「張老板,我們公司也一直受您照顧,您就不用客氣,到時候有新的案子要推,也要你們公司多幫忙喔!」紀東果更是個業務高手。
「沒問題。你們兩位年輕人有實力,我投資得很放心,大家一起賺錢。」張老板的投資早就回收夠本,他很清楚眼前這兩個年輕人有能耐創造財富。
「對了,不曉得你們兩位結婚了沒?」張老板對他們很有興趣。
「我們都是王老五。怎麼,張老板要幫我們作媒啊?」紀東代表回答。
「那太好了,我剛好有兩個女兒,也都還沒結婚,哪天你們到我家來坐坐,我幫你們介紹啊!」張老板很滿意這兩人,尤其是耿直的汪威仁。
「有機會一定讓張老板招待。」依舊由紀東回話,汪威仁在一旁點頭。
「沒問題啦!」
***
一頓飯吃下來,除了必要的回應,幾乎都是紀東在應付張老板,但因為還有新的投資案要談,他實在不方便大早退出,這麼一坐,竟也坐了四、五個小時。他真是佩服紀東的能耐,一想到他經常周旋在這些老板之間,為公司募集資金、找金主,還得維持利益均分的合作關系,心中自是不勝感激。
「紀東,今天真是見識你砍案子的本事,還好這工作不是我做,要不然我們可能還在挨吧。」汪威仁不禁想起從前創業的艱難。
「沒什麼,我們各憑本事嘛!如果沒有你腦袋里的東西,我有再大本事也沒用,你那些程式啦、軟體啦,我一輩子也學不會。」紀東很明白有彼此的搭配,才有今日的成就。
「有你這伙伴真好!」汪威仁由衷的說。
「都老哥兒們了,別說那麼惡心的話好不好。」紀東一向直率。
「你這家伙!」汪威仁一拳敲在紀東肩上。
「對了,汪哥,我看張老板對你十分滿意喔,巴不得把女兒送給你。」紀東老早看出張老板的意圖。
「別淨扯我,他有兩個女兒,可沒漏掉你。」汪威仁懶得理。時間已經很晚了,他一心只想回家。
「好啊,找一天一起去會會他的兩個女兒,說不定我們真成了親戚。」其實紀東心里早想幫汪威仁找個好女人。
「要去你自己去,我才沒閑時間去變相相親。」汪威仁不屑的說著。
「汪哥,不是我愛說你,你別老窩在電腦前工作,多走動走動,認識些朋友不挺好的嗎?我看你差不多是工作狂了。」紀東像個老頭兒似的嘮叨著。
「不工作?可以,過兩天要交的case你去幫我擺平,我要放假。」汪威仁嚇唬著紀東。
「不行不行!你別害我,我們兩個想放假,至少得等三個月後,而且還得從現在開始停止接案才行。」紀東緊張的阻止。
「那不就得了,我這個工作狂還不如你哩!」汪威仁搖搖頭笑說。
紀東不實可否的聳聳肩,「彼此啦!」
「對了,等會兒你讓我在大廈前兩條街的小面店下車就可以了。」汪威仁想帶些消夜。
紀東側目看他,「不會吧!剛剛張老板叫了一桌菜,你還吃不夠?」
「不是我要吃,是幫鄰居買的。」汪威仁還挺喜歡看孟羽如吃東西的樣子。
「鄰居?那個讓你覺得好笑的女人?喔,汪哥……」紀東亮出曖昧的眼神。
汪威仁砸他一個拳頭,「干麼你?」
「喜歡上啦?」紀東好奇得很。
汪威仁仔細的思考紀東的問題,用很認真的語氣回答︰「我的確很喜歡她。」
「那好啊,汪哥你開竅了!」認識汪威仁這麼些年,可以感覺到這陣子汪威仁變得愛笑多了。
「不過……」汪威仁欲言又止。
「怎麼?有困難?說來听听。」紀東引導著不擅述說心事的汪威仁。
「我想她只是把我當朋友吧。」
「那也不錯啦!」紀東一副很有經驗的樣子,「有接近的機會總比一次就敗下陣來要好,我想你一定也不是很積極吧,要不要我教你兩招?」
「算了,你教的事我鐵定做不來,我自己慢慢來就好了。現在這樣其實也挺好的。」汪威仁可沒興趣玩那些戀愛花招。
「現成軍師你不要,照我說,你要不改變自己溫吞的個性,是娶不到老婆的。」紀東是嗦了點。
「沒見過你這麼多事的狗頭軍師。」汪威仁開玩笑道。
「你……」
紀東話未出口就被打斷︰「我要下車啦!」
***
孟羽如才看完手邊的文件,正在享受著泡泡按摩浴。一天當中,也只有這個時刻她是悠閑的,她一邊哼著歌,一邊扭動著身體。
「嗚……嗚……」趴在浴室門外的Danny發出令孟羽如不解的聲音。
「Danny,你在陪我唱歌嗎,還是你覺得我歌唱得好听呢?」孟羽如從未在人前展露歌聲,因為事實上她是有些五音不全的。
「嗚……」Danny無奈的低嗚,其實它是抗議她的歌聲吵得它難以入眠。
「幾點啦?今天你家主人很晚喔。」孟羽如穿上浴袍,走出浴室,模模跟在腳邊的Danny。「都快十二點了,不知道待會兒我們還有沒有消夜可吃。」
「汪!」Danny肯定的叫聲似乎表示對汪威仁有信心。
「好吧,等我吹干頭發,希望就能吃到好吃的東西。你主人也真是的,老堅持不用行動電話這種東西,現在想找他也難。如果他再不回來,你今天就跟我一起睡嘍!」孟羽如也不特別愛用行動電話,但她不否認這種便利的通訊方式對她這樣工作忙碌的人是很有用的。
Danny走到孟羽如的腳邊磨蹭了起來,似乎很樂意留在美女的身旁睡上一晚;而孟羽如右手正準備將吹風機的插頭放進插座,左手又淨顧著和Danny玩了起來,不料,剛洗完澡的她從頭到腳都還很潮濕,一不留神,還沾有水滴的右手踫觸到剛接上的插頭與插座之間——「啊!」
「啊咿!」
只在一秒之間,孟羽如和Danny雙雙被電昏,誰也不知道這高電流會造成多大的沖擊。
***
「啾……啾……啾……」汪威仁拎著在小面店買來的消夜直接來按孟羽如的門鈴。
汪威仁等了一會兒,卻不見孟羽如前來應門,他看著手表上顯示的時間,「才十二點多,她一向晚睡的,怪了!」
汪威仁試著再按幾次門鈴,又等了一會兒。雖然他清楚孟羽如有晚睡的習慣,但是又怕她今天工作太累,是真的睡得沉了,于是,不好意思再擾人清夢的他轉身走向自己的家門。
「噠!」忽然門鎖被扭開,孟羽如的頭探了出來。
「嗨!我把你吵醒了嗎?」汪威仁欣喜的看著神情恍惚的孟羽如。
誰知道孟羽如一看見汪威仁,眼神瞬間變得炯炯有神,同時快速的奔向汪威仁,熱情的擁抱住他。
汪威仁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呆了,不知應該說些什麼才好。「咳!小孟,你沒事吧?」
孟羽如但笑不答,更是親密的靠向汪威仁,一顆頭埋向汪威仁的胸膛猛鑽,這樣熱情的舉動讓汪威仁血脈憤張,他的呼吸間全是孟羽如身上傳來的幽香,身體能感覺到的她僅穿著一層絲質浴袍下那柔軟美好的體態……面對自己愛慕的女人,汪威仁只能僵直了全身,一動也不敢動,就怕自己一動就會把她緊緊的擁住,無法克制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孟羽如抬起頭,用她熱情喜悅的眼神望著神情極為壓抑的汪威仁,再次緊靠在他的身上熱情的扭動著。此時汪威仁的自制力已到達了極限,他丟下手上還拎著的消夜,雙手抱起孟羽如迷人的身軀,帶著充滿欲火的眼神,毫不猶豫的走入孟羽如的家中,直接將她抱進她的臥房。
汪威仁將孟羽如輕放在床上,月兌下自己的上衣,將全身覆在她曼妙的胴體之上,正要給她一個熱烈深情的吻——「啊!」一聲尖叫不識相的打斷即將展開的擁吻。
迷亂之中,汪威仁還沒來得及分辨這有些耳熟的聲音,孟羽如此時卻迅速的翻身,轉而趴坐在汪威仁的身上,這一坐又讓汪威仁陷入了無法澆熄的欲火中;她伸出舌頭在汪威仁臉上舌忝了一下,這一舌忝引爆了汪威仁滿腔的熱情,他將孟羽如拉向自己,打算以行動告訴她什麼才是瘋狂而熱情的吻——「住手!」
汪威仁用僅存的理智判斷這個熟悉的聲音是孟羽如的聲音。
「怎麼了?要我停止嗎?」汪威仁看著依舊熱情又不發一語的孟羽如。
他將她短暫的矜持看在眼里,認為她必定是害羞了。「我會很溫柔的。」
他緩和了自己的情緒,輕柔的撥開她垂瀉的長發,輕輕的在她額前吻了一下。
「停!停止!」孟羽如果決響亮的聲音確實的傳入汪威仁的耳里。
他坐起身,不解的看著還曖昧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孟羽如,「你……」
「快把我抱開!」是孟羽如的聲音,但聲音來自她的後方。
汪威仁明明沒見孟羽如開口說話,他認真的看著她的臉,她的臉始終維持著剛剛在門口見到他時的熱情與喜悅,他將眼光延伸至她的身後——「Danny!」
「我不是Danny,我是孟羽如。」毛茸茸的嘴巴動了動,傳來這樣清楚的話。
「那你……不對,她是……」汪威仁指著眼前的孟羽如。
「我想她就是Danny。」毛茸茸的嘴又動了動。
「天哪!」汪威仁趕緊抱開孟羽如的身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孟羽如的身體又湊了過來,頭顱往江威仁的身體猛鑽。
兩人同時大叫︰「Danny!」
***
「所以你是被電昏後才變成這樣的?」汪威仁思索道。
孟羽如敘述了自己在昏迷前所有的記憶,只知道自己觸電之後就變成了狗。「嗯,怎麼辦?」
「我帶你去找醫生吧。」汪威仁也從未經歷此等怪事,只能求醫。
「不行!你要帶我看哪一科啊?到時不是人家把你當神經病,就是我被人家當成怪物解剖。」身為狗狗的孟羽如並未因此而變笨,思路仍舊清晰。
「若不找醫生,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汪威仁懊惱的抓著自己的頭發。
孟羽如靜了一會兒。「你得好好幫我照顧我的身體了,汪汪。」
「我……照顧你!這樣好嗎!這總不是辦法。」汪威仁怎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喜歡的人陷入這般難堪的窘境。
「唉!你我都沒法子不是嗎?」孟羽如搖了搖狗頭。
「你先忍耐點,我盡量去搜集有關這方面的研究,也會打听看看有沒有人對靈魂、精神方面有特別的能力。」這是汪威仁僅能做的了。
孟羽如點了點狗頭,「只能這樣了。現在我一切都要先麻煩你,暫時我不想告訴我爸媽,他們可能會急瘋的。希望能早日回到我自己的身體。」
「但是萬一……」汪威仁不忍心的停下即將說出口的話。
「萬一我好不了,也只能認了。到時候你再告訴我爸媽我瘋了,把我的身體交給他們吧!」孟羽如的狗眼楮泛著淚光,看著睡在一旁的自己的身體——Danny。
「不會的!你會恢復的!」汪威仁抱著她龐大的狗身。
「汪汪,」孟羽如突然問道︰「你剛剛想對我干麼?」
汪威仁紅透了臉,趕緊抽回自己的手。
「我……對不起,你別生氣,Danny他是狗,狗看到主人總是很熱情,但我以為那是你,你那麼熱情,剛好又……我又……」他難堪得說不出話。
「你又是血氣方剛的男人,所以就……」孟羽如自以為是的接口。
汪威仁尷尬的猛點頭。管他的,只要趕緊避開這個問題就好。
「算了!我相信你,這是一場誤會,而且這對你來說也是意外,我不會生氣的,我們也還是好朋友。」遲鈍的孟羽如沒能發現汪威仁對她有份特別的感情,事實上,現在的她只擔心能不能變回自己的身體。
不知怎麼的,孟羽如的諒解帶給汪威仁的,並不是如釋重負的感覺,他只覺得自己的心涼了半截。「好朋友」這三個字有時候是很沉重的。
「是啊,我們是好朋友,我一定會陪你度過這一關的。」他勉強自己振作心情。
「不知道Danny是什麼樣的心情。」孟羽如看著睡得安穩的Danny。
「我想它沒有你來得難受。只是它比較不知輕重,真的要看緊一點,別讓它弄傷了你身體才好。」汪威仁突然想模模Danny的手,記起那是孟羽如的身體。
「模模頭吧,不要緊的,你總不能因此而不疼愛它。」孟羽如諒解的說。
「對了,我得幫你找一個看護,照顧你的生活起居,可能得騙她你精神異常才行。」汪威仁打算著往後要如何照料孟羽如的身體。
「以後我得硬賴在你身邊了;Danny總是會找你,而我一個人……不,我一只狗又不能照顧自己和Danny的身體,我們倆兒都要仰賴你了。」現在的孟羽如真的只能靠汪威仁了。
「那看護還是得請,我總不能幫你的身體洗澡吧。」汪威仁有些瞼紅。
「或許可以訓練Danny呀!它很聰明,可以請那看護把它當孩子教,若能教會它上廁所和洗澡就好處理了。」孟羽如冷靜的想出解決之道。
「好吧,明天我就去找人。」
「明天?唉!可有得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