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燦,氣溫有些燥熱,城市里大廈鱗次櫛比,其中最高聳的一棟頂樓總裁辦公室里傳出悠揚的古典音樂。
「雷,你們做的很好,接下來的後續工作也麻煩你了。」
液晶電腦螢幕上的影像是個一頭灰發、滿臉皺紋、穿著白色研究服的老人,雙眸進發精光,看起來相當-明。
面容俊美的男子身子靠緊真皮椅背,對著螢幕淡淡笑道︰
「能得到威廉斯博士的夸獎,很榮幸。」
「雷,在我面前就不要謙虛了,咱們都知道你的本領,現在中心里頭的研究也屬你帶領的小組成果最豐富……哎,看到你,我這個老頭子也不得不退休了……」
兩人客套地互相恭維後,老人的影像從螢幕上消失,雷也將視線調回辦公室里的另一個人。
索拉克坐在米白色沙發上,不耐煩地翹起二郎腿,雙手盤在胸口,眯著的眼似乎拼命隱忍著想殺人的沖動。
「早知道你跟那個臭老頭要廢話那麼久,我就先回研究室。」
「別這麼說……」
雷不疾下徐地接道,俊臉擺著毫無威脅性的笑容。「威廉斯博七德高望重,我們身為晚輩應該耐心跟他交談,也許會有意外收獲……」
意外收獲?「算了吧,連只「鬼』都看不牢,還連累我們為他奔波,跟這種人講話會有什麼意外收獲?」
雷莞爾一笑,沒有接續這個話題,直截了當下命令。
「我已經安排奸,等會你馬上把『那家伙』送回美國總部交給威廉斯博士,然俊……我要你待在總部三個月,這段時間你就跟在威廉斯博士的身邊……」
「要我跟著那個老頭子?」索拉克不客氣地翻白眼。「為什麼?你又有什麼詭計?」
「詭計?」
雷無辜地攤開雙手,淡然溫和的表情令人完全無法揣度他的心思。「這可是威廉斯博士提出的要求,他最新的研究想借助你的專長,就這麼簡單……」
「你還真大方。」索拉克諷刺地瞪他一眼。「他才講一句話,你就這麼把我賣了……」
「呵呵……」
雷忍下住笑了出聲,眸里閃過一抹精光,轉瞬即逝,又恢復往常的溫柔。「我想威廉斯博士年紀也大了,應該有人去延續他的研究,你說是不是?」
哦,原來就是要他去那個精明的老頭子身邊當間諜,偷窺他的研究就是。「老大,你真的覺得那個老頭偷藏了什麼研究秘密?」索拉克質疑地說。
雷聳聳肩,臉上是抹高深莫測的神情。「我下知道,所以才要你去查……「這一行太過競爭,誰手中有最先進的研究,誰就能領先一步。」
「明白……」索拉克點點頭,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欲言又止。「老大,我……
我有點擔心莎莎。」
「莎莎?」雷似乎有些意外,態度溫和地反問︰「她怎麼了?」
「那個……這次的任務……她……」
「不是已經抓到『鬼』了嗎,她也算圓滿達成任務,多虧你們協助她……」
「莎莎把身分泄露給組織以外的人,而且還愛上了那個人。」索拉克乾脆硬著頭皮,一鼓作氣說完。
「這樣……」雷深思一會兒,緩緩微笑,「我知道了,你快走吧,可別趕不上班機……」
「老大,你下擔心嗎?莎莎可能會破壞規炬,她可能會舍不得清除那個男人的記憶……」他急著說。
雷瞧他因激動漲紅的臉頰,-臉興味。「索拉克,你好像擔心過頭了……」
「我……」索拉克咽口口水。「我只是……」
「你放心,莎莎一定會消除那個人的記憶,她不會破壞組織的規炬……」
「你怎麼能那麼確定?女人是愛情的動物。」他搬出蘭羅說過的話。
雷看他一會,淡淡地說︰「蘭羅說的?」
索拉克暗自不爽,老大還真把他們的個性都模透了。
雷逕自接著說︰「就因為如此,所以我說莎莎不會破壞規矩……」他起身,望間夜空幾顆燦爛的星子。「因為對真愛的執著與信任,她會動手……」
索拉克听了雷的話,想了一會後,役臉浮起一抹促挾。
「老大,原來你也挺浪漫的嘛。」他曾經懷疑雷是個只懂工作的偏執狂,沒想到還知道「真愛」那兩個字。
雷輕勾唇角,笑笑,沒有反駁。
愛嗎?那是太復雜的問題了。
「你說我昨天丟下劇組的工作人員,一個人跑了?」車上,坐後座的楊邦倫露出困惑的表情。
「嗯,」駕駛座上,負責開車的助理小李點頭如搗蒜。「阿倫,你跟在安小姐後頭,跑得好快,一下子就不見人影,我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只好幫你跟導演他們道歉,說你突然有急事要處理,等一下你去了攝影棚還是趕快跟導演賠不是,他很生氣。」這部戲急著上檔,拍戲都來不及了還有人蹺班,導演不氣才有鬼。
「我跟在安以恬後頭?」他抓住這句話,擰緊了眉頭問︰「我為什麼要追著她跑?發生了什麼事?」他向來極有責任心,會令他拋下工作想必發生某件了不得的大事。
今天一早吃早餐的時候,林嫂也告訴他,昨晚是安小姐開車送他同來,然後她就一個人離開。
可是,他對昨晚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毫無印象。
林嫂還說安以恬曾在他家里住過幾天,這更荒謬,過去,他極少讓女人在他家過夜,而他跟安以恬只是普通朋友,一起合作演戲罷了,怎麼會讓她住在家里?
況且,他完全想不起跟她同居過的點點滴滴,一點記憶都沒有。
「嗯……」面對他的問題,小李一臉為難,想了半天只得支吾其詞︰「阿倫,那要問你自己,我也被你嚇了一跳,還是你等一下去攝影棚問安小姐。」
楊邦倫仔細一想,也對,如果有任何誤會,還是早點澄清好,畢竟安以恬是一名初入演藝圈的年輕女孩,牽扯上不實的徘聞對她必定造成困擾。
小李一停好車,楊邦倫迫不及待下車,走進停車場的電梯,直往電視台的攝影-移動。
攝影棚里已經滿是工作人員,氣氛熱鬧,許多人見到他紛紛跟他打招呼,他回著溫文的笑容,眼眸卻不斷四處轉著,搜尋安以恬的身影。
「阿倫,你在找什麼?」
迎面而來的是康明力,一手放在褲子口袋,一臉吊兒郎當。
楊邦倫還沒回答,康明力突然伸出一只手臂擱在他的肩膀上,湊近他的耳邊低聲說︰「阿倫,我跟你講一件很詭異的事,今天早上,我在汽車旅館醒過來,可是我竟然想不起來我是跟誰一起去的,而且我的頭痛的要命,剛才我吞了好幾顆藥才勉強開車來這里,很詭異對不對?」
楊邦倫倒覺得很平常,康明力向來花心,就連在街上看對眼的女人都可以立刻帶上床,記不得跟誰去旅館根本沒什麼大不了……
「對了,Steve,你有沒有看到安以恬?」他乾脆直接問人,免得自己像無頭蒼蠅盲目找人。
康明力一听,頓時不是滋味,他可是來訴苦呢,而這個好友卻只想到自己的女人。
「阿倫,爭氣一點行不行,別一天到晚跟女朋友膩在一起。」對於中了愛情魔咒的男人,他深深寄于同情。
女朋友?楊邦倫頓時錯愕失笑。
「Steve,你胡說什麼,連你也跟著瞎起哄?我跟安以恬只是一起合作拍戲,不是男女朋友。」
康明力先是一愣,隨即大笑出聲。
「阿倫,你……你是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啊?哈哈……」笑聲持續好一會,楊邦侖臉上的表晴仍然很正常,溫和地看著他。
「我沒有開玩笑。」他淡淡地說,康明力才停止自己夸張的笑聲,咳了咳。
「阿倫,我們聊的安以恬是同一個人吧?」他忍不住再確認。
「當然。」楊邦倫聳聳肩,他可不記得這攝影棚里還有別的女人姓安。
「那就對啦,昨天有個記者跑來問你,你自己也說安以恬是你女朋友……哎,我們是好朋友,干嘛裝咧,放心,我絕對不會對你的女人出手。」康明力揚揚眉調侃。
對記者承認安以恬是他的女明友?楊邦倫听了很驚訝,他一向不制造無端的緋聞為自己打知名度,既然願意對外公開,可見得他一定喜歡她,可是……
他對安以恬的記憶,僅僅就是一個長相甜美的女孩,從來沒有演戲經驗的十九歲大學生,因為徵選會而參加這部偶像劇的演出,兩人之間的相處僅限於片場拍戲時。
也眼安以恬怎麼可能會是情侶?
「你朝思暮想的女人來了啦!」康明力拐他一個肘子,揶揄道,手往前一指,朝他們走來的年輕女孩正是安以恬。
「以恬。」他喊道︰「有人急著找你唷。」他朝楊邦倫比了比,眼神噯昧。
安以恬很自然地跟兩人打招呼。「你們早。」
「早安。」楊邦倫勾起唇角,對她就像對待其他人一樣,並沒有特別親昵的行為。「以恬,我跟你昨天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小李跟我說我拋下劇組工作人員,追在你後頭?」
「你拋下劇組去追以恬?」康明力夸張地-搖頭,天啊,他竟然錯過那一幕,向來最敬業的楊邦倫會如此失常,愛情果然讓人喪失理智!
安以恬靜靜地凝視楊邦倫,他那雙漂亮深邃的眼眸對她已經沒有任何的熱情,有的只是客套的親和,他果然已經將他們的愛情忘的一乾二淨。
「我不知道,」她勉強笑著,佯裝無辜地說︰「你昨天應該不是來追我,小李可能誤會了……」
是嗎?楊邦倫總覺得她臉上的表情像在壓抑什麼似的,不過,她既然這麼說,他也只能相信,因為,他真的一點都記不得昨晚究竟發生過什麼事。
但,他們真的只是普通朋友?為什麼見到她,他心頭不由自主劇烈顫動著,彷佛試著告訴他什麼訊息……
「喂喂,你們兩個干嘛這麼客氣啊!」看了就好笑,康明力忍下住將兩人的距離拉近,「是不是因為我這個大燈泡妨礙你們?」
「Steve,我不是跟你說是你誤會了……」楊邦倫正色道︰「我跟以恬只是朋友而已。」他不希望下實的緋聞傷害了眼前單純的女孩,卻沒想到,自己好心的解釋反而真正傷了她。
「阿倫,你……」瞧他這般正經八百反駁,康明力簡直要懷疑過去幾天看到那濃情密意的畫面只是幻覺。「可是,你明明跟記者承認你喜歡以恬啊!」真莫各其妙。
「Steve,阿倫說的對,我跟他真的沒什麼……」安以恬笑著打圓場,說著讓自己心痛的謊言。「阿倫會跟記者那麼說,只是配合宣傳罷了……阿倫,你說對不對?」
原來,被徹底遺忘竟是這樣痛苦的滋味,安以恬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然,接觸到他客氣的眼神,她的心在瞬間宛若被撕裂,可悲的是,她還得強裝笑臉。
楊邦倫看著她,听見她附和,莫各心口一陣抽痛,話語像哽在喉頭吐不出來,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覺得難受……
「嗯。」他敷衍應聲。
康明力疑惑地觀察兩人臉上的表情,雖說是異口同聲否認戀情,就是讓他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兩人明明就打的火熱,以楊邦倫的個性,不可能為了宣傳也那麼配合演出吧,他們之間該不會有誤會才這樣別扭?
「阿倫,過來一下!」導演林清順在下遠處大聲喊。
楊邦倫禮貌地離開兩人,安以恬看著他的身影,偽裝的堅強逐漸瓦解,淚眼模糊。
那個曾經深愛她的楊邦倫已經徹底消失了……
「你是不是不想看到我?」安以恬一臉無辜看著楊邦倫。
「不。」他搖搖頭,笑的有些無奈。「其實,我正好有事想對你說。」
「我?」以恬頗意外,指著自己。「你想對我說什麼?」心里期待著,他想說的會不會正好與她想的一樣?
「我……」他低身,靠近她耳畔低語︰「愛你。」
安以恬屏息,眼眸與他相對,眼淚無聲無息從她的眼角流出……
「好。」
攝影棚內,眾人正沉醉在眼前深情告白的一幕戲,導演林清順的聲音很下識相地插入,打斷了兩人曖昧的氣氛,也喚回了大夥兒沉溺的情緒。
偶像劇「二男二女的宿舍」已經進入劇情最後高潮,屋檐下四個年輕人糾葛的愛情,至此完全明朗化。
由於采取邊拍邊播的情況,戲已經在電視上播出前幾集,現在更成為網路最熱門的話題,每個禮拜的祈劇情部是網友們討論的焦點,其中也包括臉蛋漂亮、身材姣好的安以恬,听說這部戲會是她唯一的作品,不少戲迷紛紛覺得可惜呢。
「以恬,你的演技越來越棒了!」特地來探班的制作人王芬妮神情愉快,上前與安以恬交談。
呵呵,她的眼光果然沒錯,撿到個寶羅,王芬妮得意地想著,只可惜,不管她怎麼說破嘴,怎麼利誘,這美麗的女孩就是沒興趣正式踏進演藝圈。
「王姐,謝謝你的夸獎。」安以恬微微一笑,輕抹掉淚水。
其實,剛才那一刻她落淚,是因為她終於再次听到楊邦倫說愛她,但是,那並非對她說,而是對著戲里她所演的角色表白,這讓她的眼淚無法克制地掉下。
這部戲的拍攝就快結束,而她跟楊邦倫的關系卻始終無法更進一步,等戲殺青之後,她會完全月兌離這個圈子,他們之間的距離只會越來越遠……
想至此,她覺得心好痛,愛情是那樣不可捉模,阿倫不可能再度愛上她吧,她太奢求了……
趁著王芬妮跟其他人閑聊,安以恬默默退開一步,打算回自己的休息室休息,現在的她無法面對楊邦倫,那下戲之後凝視她的陌生眼神,會刺傷她的心。
「以恬。」
孰料,那個她想躲避的男子,卻無預期地,在她想逃走的一刻拉住她的手。
「你受傷了。」他對她笑著,但,她知道他對別人也是這樣笑。
順著他的視線,她低下頭,赫然發現自己的左小腿下知何時竟勾出個小傷口,流了點血。
她有點意外他竟然注意到了。
「這沒什麼……」比起她心里的傷口,這真的沒什麼。
「不行!」他正色道︰「就算再小的傷口都要仔細處理,否則,你也許會受更重的傷喔……來,我休息室里有藥箱,我幫你敷藥。」
不容她拒絕,他強硬地帶著她走進自己的休息室,將她安置在沙發上,然後拿出藥箱。
他在她身前蹲子,打開藥箱,伸手撫模她細女敕的小腿肌膚,檢視上頭的傷口。
她看著他厚實的手,細心為她消毒、上藥、貼上OK繃,不爭氣的淚水又要落了。
最近,她變得越來越脆弱,因為他……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追回他的愛情,他對她的體貼、他的溫柔偶爾會讓她有種被愛的錯覺,但她知道,那不是專屬於她的,因為,他對別人也是那樣的眼神。
「好了。」楊邦倫滿意地瞧著自己的成果,欣喜這美麗的小腿仍舊會如往常一樣完好。
突然,她柔軟的身軀投入他懷中,他錯愕地與她氤氳的眼眸-接。
「以恬?」她怎麼了?
「我愛你。」對他,已經忘卻過往的他,或許,她只是共事的朋友罷了,但她好痛苦,她不想偽裝他們只是普通朋友,就算他不接受她的情意,她也不想藏了。
楊邦倫怔愣住。
這瞬間,她撩動了他的心,緊緊吸引住他的視線。
有不少女人曾經主動追求過他,但,沒有一次像這樣,完全擄-他的心思,大腦一片空白,各種復雜的情緒一下子全涌上來。
只能說,他手足無措了。
「你愛我嗎?」他始終沉默著,令她黯然,她果然自作多情,他什麼都忘了,怎麼期待一句「我愛你」就可以讓他再度愛上她,她好傻……
「我……我不知道。」他坦承說,眼神迷惘。
其實,他對她有好感,畢竟她是個外表亮眼、個性又可愛的女孩,但,當她那樣認真地對他說愛時,他無法給她肯定的答案,他不知道自己愛不愛她,只知道他不想她傷心,但,那是愛嗎?
現在的他很混亂,他不曉得該怎麼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表白。
他不知道?听了他的同答,安以恬慢慢從沙發上起身,笑容很無奈。
她果然強求,但,真要她完全放棄,她怎麼做得到?
「阿倫,抱歉,讓你為難了,你就當作我們剛剛在對戲好了……」為了化解尷尬,她只能這樣說︰「謝謝你的OK繃,等會見。」
她離開他的休息室,而他,仍為她剛才說的話深深悸動,耳邊不斷繚繞著她深情款款的聲音「我愛你」……
到戲殺青那天,楊邦倫對安以恬都沒有進一步的舉動,他們仍舊只是朋友。
「大家辛苦了,從現在起,各位都解月兌啦!」王芬妮爽朗地說,頻頻朝大家乾一杯。
今天總算結束最後一場戲的拍攝,殺青那一刻,所有在場的演員以及幕後工作人員全都興奮地大聲歡呼。
預計兩個月的拍攝時間多拖了一個星期,但,總算是拍完了,而播出的前幾集又得到大批戲迷的熱烈回響,辛苦真是值得了。
制作人王芬妮特地在這天包下某飯店的一宴客廳,大方宴請所有參與這部戲的工作同仁。
面對美酒佳肴,眾人早已輕松聊開,唯有安以恬強顏歡笑,因為今天就是她最後一次可以這樣接近楊邦倫,宴會過後,她會徹底與這個圈子劃清關系,那也意味著,將撇開任何與他再接觸的可能性。
她曾經跟阿倫承諾過,不會輕易放棄他,她努力了,也嘗試了,卻沒得到一個滿意的結果,雖然傷心,但她覺得已經對得起他們曾經有過的愛情。
畢竟愛情是不能勉強的……她轉首,看著坐在她身旁、那張俊美的臉龐,眼神感傷。
感覺到口袋里的手機在震動,安以恬看了眼來電顯示,是頂頭上司雷打來的,她趕緊起身離座,到角落接起電話。
「老大,有什麼事?」這手機是她與一般同事、朋友聯絡的工具,抓鬼任務結束後,她頓時松懈下來,完全專心拍戲,因此與組織通訊的儀器也沒有放在身上,卻沒想到雷竟直接打她的手機,難道有什麼重要的事?
「莎莎,我已經派人開車去接你,你現在可以準備離開飯店。」那端是雷醇厚好听的聲音。
來接她?安以恬頗錯愕。
「老大,為什麼派人來接我?」
「索拉克出了點事,我們得去幫他……」他簡單交代。
安以恬只知道索拉克奉老大之命,將抓到的「鬼」送回美國總部,之後,預計在那里侍上三個月,難道這段期間他發生什麼事?
「我知道了。」索拉克向來很照顧她,她也擔心他的安危。
結束與雷的通話,安以恬回到自己的座位,準備拿了小皮包就離開。
依依不舍的眸光,安靜地停留在楊邦倫的俊臉上,沒想到連這分別前的一刻,老天爺都如此殘忍,剝奪她與他相處的時光。
這一走,她甚至不確定自己的生死,或許會是永別……
「以恬,你要走啦?」同桌的王芬妮見她收拾東西,一臉訝異。
「嗯,家里突然有急事,所以……」她靦腆地解釋,頓時,周遭響起下舍的惋侶聲。
「以恬,告訴我你的手機號碼,以後要保持聯絡。」
「我的手機號碼你有沒有記起來啊?有機會一起出來吃飯……」
眾人紛紛圓著她,其中尤以王芬妮最舍不得。
「以恬,你真傻,長這麼漂亮下當明星,是糟蹋!是浪費!」可能酒喝多了,聒噪起來,她緊拉著她的手。「要哪天你反悔,第一個一定要找我!」可不能讓別人搶走了。
安以恬面對她的熱情,微笑點頭,驀地,她捕捉到一抹深刻的視線。
楊邦倫正凝視著她,什麼話也沒說,眸光卻糾纏復雜,瞬間擾亂了她的心情。
她在期待什麼?期待這最後一分鐘、一秒鐘他會愛上她?
安以恬,你該醒了,這個男人曾經愛過你,但他現在已經不愛你了。
「各位,再見了。」她勉強自己扯出燦爛的笑臉,揮揮手,轉身離去。
楊邦倫瞅著她翩翩離去的背影,他的心因著她的道別聲抽痛了一下,有股沖動想追上去。
吳葦萱坐在他另一邊,將一切都看進眼里,不覺好笑。
「阿倫,你們真的分了啊?」拍戲這段朗間,她邂逅了一位年輕的新銳導演,迅速墜入熱戀中,過去痴戀楊邦倫那段情早忘的一乾二淨。
「我跟以恬根本沒有開始過,怎麼分?」他真納悶,明明跟安以恬只是朋友,為何人人總認為他們是一對?
如果他和安以恬真的曾經相愛過,為什麼他沒半點印象?
「哦?」吳葦萱狐疑地睨著他,記得,好像就是從那天她特地告知他,安以恬背叛他,偷偷跟康明力來往,隔天,他便開始否認跟安以恬的情人關系。
男人一旦被戴了綠帽,打擊真有如此嚴重,連過去曾有的戀情也可以當作沒那回事?她不禁這麼揣測,他們會分手真與她有關?
「阿倫,你真的一點也不愛她?」她下信,當時他明明用情那麼深,深到令她嫉妒,令她失去理智不顧一切想破壞,怎麼可能輕易就忘。
楊邦倫不發一語,喝苦悶酒,腦海淨現她深情款款說愛他的景象。
如果他對她真沒感覺,為何她離去這一刻,他心情會如此煩躁?
「你可能永遠也沒機會再見到她喔……」吳葦萱繼續刺激他,從他越加陰郁的臉色,百分之一百肯定他掛念著安以恬。
「你真的下在意她可能被別的男人搶走?」美麗的眼眸轉了轉,她佯裝訝異的說︰「對了,Steve不在耶,該下會追出去了,听說他一直對那小傻瓜有興趣……」
其實,她早已看見康明力摟著某個美艷女明星先溜了出去,只是想藉此激出楊邦倫的嫉妒心。
楊邦倫桃挑眉,溫文俊雅的臉龐流露一抹無奈,淡淡說︰「葦萱,我明白你的用意,你可以不必再多說了。」
語畢,他猛然站起,離開座位,往外頭走去。
吳葦萱唇角勾起一抹促挾的笑,故意追問︰「阿倫,你要去哪里?廁所啊?」
楊邦倫沒有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只高舉右手,比了個中指。
吳葦萱調皮地吐吐舌頭。覓得真愛的人,才知真愛的可貴。
如果真是因為她一時的意氣用事,破壞了他們的感情,那麼,現在她的抱歉還來的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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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離開宴客廳,楊邦倫的腳步頓時急促起來。
吳葦萱說的沒錯,他很有可能永遠沒機會再見到安以恬,永遠失去她,或者,她可能被別的男人搶走,甚至,會是Steve搶走她!
他無法忍受!他想時時刻刻見著她,他不想別的男人踫她,他想留住她,想吻她……這樣的心情,是愛吧。
那個偶爾闖入他夢境的女孩,那個總是吸引住他視線的女孩,那個不經意間擾亂他心緒的女孩……安以恬,不知不覺,他愛上她了。
為什麼直到現在他才承認已經愛上她?
踏進飯店大廳,他正好看見大門口那邊,安以恬坐進一輛黑色豪華轎車。
「以恬!」他喊道,加快速度沖到飯店外頭,然而,那輛載著安以恬離開的豪華轎車已經駛遠,見不著蹤影。
他們終究錯過了。他喘息著,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道,懊悔不已。當她說愛他的時候,他猶疑不定,他不懂得抱住她,而現在,當她要離開了,他反而像個傻子,倉皇地想留住她。
為什麼人總在失去那一刻,才領悟自己曾經擁有的珍貴?
而往往,失去的總追不回來了。
他們是否還有機會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