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合家歡工廠的原料模型儲區外面,一群全副武裝、形同爆破小組的驗收人員正在向志伊說明查驗結果。
「所以,結論就是這批原料還是不符品質要求,而我們依合約限制卻不能要求退貨。」跟在旁邊的駱彬對志伊說出報告總結。
他點點頭,嚴肅的臉龐帶苦不容侵犯的堅持,更帶著另一層面的關心。「有沒有發現里頭摻有危險物品?」
自從前次的爆炸後,他就下令對凱霸集團的進貨嚴格防範,不容許有再次的意外發生,就算他們依舊張狂挑釁,也務必要保證所有首當其沖的人安全無虞。
保障了安全,他才能暫時無動于衷容忍凱霸集團的大膽妄為,全心全意搜證,找出可以一舉破解合約的方法。
「這批沒有,上一批的進料發現有添加危險成份的模型。」
駱彬接過驗收人員遞來的報告,大略報告近幾個月來的收料統計。
志伊了然的點頭。「很好,將危險品小心挑出另外存放,這些進料全都擱著不要用,另外找廠商進新料制作玩具成品。」
他要將這些東西全當成將來的呈堂證物,就算合約上沒有規定品質的約束,無從治罪,但志伊相信,沉不住氣的葉凱富一定會有更多不擇手段的行為出現。
到時,還怕抓不到他的把柄,討回屬于合家歡玩具的公道嗎?
「這樣成本會不會太大?」駱彬有些擔心。
就算他們向凱霸進的原料不多,卻都是現金交易,而出貨的收款卻是長期票,這對一家利潤不高的玩具工廠而言,算是不合理的負擔。
加上這些原料不用,擱著浪費,又會再多出一筆成本,資金周轉上定是個負荷。
志伊搖搖頭,露出一抹冷笑。「我們有的是本錢。」
他相信,好商葉凱富這回踢到大鐵板了。
為了拯救玩具工廠,他調撥不少捷野集團的資金挹注其中,相信風險少于回收成效,時間也證明這個賭注贏得了勝算。
現在,更為了終結老奸巨猾的葉凱富所使出的卑劣謀略,這點呆帳根本不足掛心,他要讓商場惡霸知道何謂真的財大氣粗。
他的錢絕對可以無往不利,讓葉凱富寸步難行、無計可施,最後只有全盤皆輸,乖乖俯首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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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海盟的總壇里,高坐在上位的年輕人放下手邊的金筆,從滿據桌上的文件堆中抬起頭,他看了看窗外,透過滿天星斗,意識到夜晚已悄然來到。
「小姐呢?」該不會又偷偷跑去輾車場了吧?
「下班後就去約會了吧。」一旁的大漢掩嘴偷笑,說得曖昧。
柯齊風相當注異。怎沒人告訴他米亞有對象了?
「約會?沒去飆車場?」
她當真將愛情看得比那些孩子重要?這不太像她的個性。
「跑車讓少爺您沒收,又有個護花使者緊迫盯人,小姐哪還能通行無阻逞威風?」這讓他們輕松不少,不用時時刻刻擔心將人看丟了。
這個回答挑起柯齊風的好奇心。到底哪個小伙子夠資格成為米亞的護花使者呢?
「誰有這麼大本事可以將她套牢,讓她乖乖听話?」還能讓她不敢蠢蠢欲動。
「好像是捷野集團的年輕總裁,叫什麼徐志伊的怪名字耶!」
「徐志伊?!」他略有所聞,是那個年少得志的商界金童,「听給這個人一向獨來獨往、冷漠無情,怎麼對米亞有這等關注?」
如果真是他,的確夠資格,只是一動一靜、一冷一熱的兩人,當真合得來,還頗令人玩味。
「看他對小姐的熱情勁兒,不太像冷血動物呀。」
他可是親眼見過兩人在車上有說有笑,三不五時還有限制級鏡頭出現,還好他已經成年,夠資格欣賞,不過還是挺有禮貌的,不敢亂看。
柯齊風看出手下的陶醉與認同,猜想或許是那家伙之前還沒遇上對的人吧,才會有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傳書出現。
「喔?這可讓我好奇了,真想會會他。」
「那我這就去將他找來。」主子有令,他一向遵照辦理、使命必達。
柯齊風擺擺手,阻止手下的行動,他相信,可以讓米亞看上眼,又能制服得了她的男人,肯定是個好角色。「不用了,一定會有機會見面的。」說完,他將話題一轉,「飆車場的事進行得如可?」
為了不讓米亞再去冒險,更為了完成她助人的心願,他這個大哥,天海盟的當家老大,當然責無旁貸的攬下這個任務。
「有眉目了,我們派去滲透埋伏的人說之以理、誘之以利,漸漸說動那些孩子提起勇氣離開薛立,轉投天海盟。」
為了安頓那些迷途知返的人,天海盟成立了車隊,還有修車廠,就是希望能營造一個更安全的競賽環境。
當然,如果想有其它選擇,天海盟的事業群絕對有夠多的機會提供給他們,這種利多具有足夠的吸引力,只要稍微衡量利弊,很難不被打動。
「那些孩子是否會受到薛立的威脅或牽制?」這是最需要小心防範的一點。
「薛立是個笑面狐,表面上不敢反對孩子們的離開,私底下知道他們投靠天海盟,也還不敢輕舉妄動,多少有些顧忌我們的勢力吧!」身為天海盟當家護衛,大漢很是自豪。
說著說著,大漢開始將手指頭扳得格格響。「嘿嘿嘿!天海盟絕不容人挑釁欺凌盟下的任何一份子,薛立知道自己玩不起的。」
「很好。」柯齊風很是滿意這個答案。
「讓埋伏的人小心一點,以自身安全為第一考慮,還有,一定要讓那些孩子感覺天海盟就像是個大家庭,不會害了他們,能幫的就盡量幫吧。」
「遵照辦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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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捷野集團總裁,志伊的工作本來就多,為了挽救玩具工廠,他暫時駐留小鎮,不過集團內遇有重大案件,仍得由他親自回到總部處理。
「記得我說過的話,再亂跑,我會打你的。」臨行前,他不忘提醒。
「你才不要累壞了自己呢!」
對于他在工作上的一心多用,米亞很心疼,也知道要習慣沒有他的陪伴。
自從有了這男人在身邊,她似乎已沉溺子那無微不至的呵護與寵愛,偶爾短暫的分離,總會感到些許寂寞,她猜想,自己或許真的離下開他了。
少了志伊,生活里就好像少了重心,變得索然無味,這感情上的依賴,似乎越來越讓人驚訝。
原來,愛上一個人,眼里是少不了有他存在的影像。
想到心里莫名的惦念,就是對他的真情,她才驚覺,原來自己早已戀上這個男人,少了他的生活,落寞難免。
這晚,難得單獨的她心情有些悵然若失,秋涼如水的夜,她真想找點事情做做,或許,寂寞能變得不那麼深刻。
到飆車場看看,應該不會是件壞事,她只會遠觀,這應該不算亂跑吧。
思緒才想著,她已經自動開著小車來到飆車場,停在安全距離外面,遠遠瞧著場上的動靜。
她看見有輛陌生的黑頭車停在場上,卻不見薛立的蹤影。
這有些怪異,她緊緊盯著車子,過一會兒,看見薛立下了車,臉上掛著滿意的笑容,朝車子揮揮手,黑頭車便很快離去。
然後,薛立聚集了場上的人,開始說一些事,米亞發現,那些孩子們面有難色,氣氛似乎很沉重。
她決定下車一探究竟,絕不容許他唆使孩子做壞事。
薛立才一瞧見米亞的身影踩著不尋常的步伐靠近,立刻就住了嘴,將大伙兒解散,然後涎著笑臉向她迎來。
「秋思,秋思,秋天正適合懷念老情人,瞧瞧這是誰找我來啦!」他嘴里大聲嚷著。
「你的惡心真的不需要打草稿。」她厭惡的別過頭去,若非必要,根本不想搭理他。
「對你,真心話隨時都能月兌口而出。」他的眼光還是貪婪的在她身上打量著。
「哼!」米亞嗤之以鼻,不客氣的賞他一記白眼,「你方才又想在那些孩子身上動什麼壞主意?」這是她勉強願意與他說話的原因。
「怎麼可能!只不過就是平常的精神鼓勵罷了。」薛立說得尋常,相信她很難分辨真假。
「那台車又是什麼來頭?」米亞壓根不相信他,只好先換個問題。
「老朋友剛好路過,就聊個幾句,這值得大驚小怪嗎?」他依然回答得很干脆,忽然笑得曖昧,「莫非你擔心我的安危,以為有人要找我尋仇?我就知道你有在關心我。」
听到這話,米亞的雙眉糾結一團,惡狠狠的拋過一眼怒瞪。「薛立,你真的很愛自以為是,就算你再等個八百輩子也不可能讓我擔心,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他嘆口氣,故作憂愁。「這可傷了我的心啦!」
「你這沒心沒肝的人會傷心,這可奇了。」她冷哼一聲。
「對你我可是有情有義呀!」
對米亞,他獻的殷勤倒真的不少,不過總是踫一鼻子灰,現在,或許他真該要死心了。
「別白費心思了,我警告你,可別慫恿那些孩子為非作歹,小心遭天譴!」她說得很不客氣。
「我一向照顧他們,不會讓他們吃虧的。」
薛立露出狡獪的笑,聰明的衡量,或許賺錢比贏得這個女孩的芳心容易多,也實用許多,況且,要孩子們听話,比要這個女孩順從他更容易。
過去,為了這個女孩,他讓步、失血下少,現在,也該要連本帶利賺回來了,否則,他的地位遲早不保,甚至,飆車集團遲早會被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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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秋台來臨前,天氣悶得讓人窒息,偶爾刮起的風,熱得焚人,天上的黑雲走得急,將月色遮得不見蹤影。
幾台刻意消音的車子車牌被遮起,靜靜急駛在無人的小鎮外環道上,稍後停在一家玩具店後門。
車上走下幾名蒙著臉的男孩,眼里還有著稚氣末月兌,由為首的兩名蒙臉男子指揮,先將監視系統破壞掉,拿出工具,將玩具店的鐵門橇開。
然後,快速將倉庫里頭的玩具搬出,直到倉庫里沒有了他們的目標,才又悄然無聲的離開。
他們將戰利品載回到人車罕至的飆車場,搬運上等待中的大貨車里。
過不久,又有幾組車隊回到現場,做著相同的動作。
最後,大貨車上的人拿出一疊厚厚的鈔票,分發給所有參與人員。
群聚的人在拿到酬勞後,很快散去,雨,開始間斷飄下,夾雜著越來越強勢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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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風過後,滿目瘡痍,小鎮上的居民忙著清理家園,合家歡玩具的員工也忙著清點損失。
在台風夜里,直營的玩具店遭竊,趕送出貨的運送車在半路上也遭劫,被偷被搶的都是市場上最熱門的電腦游戲光盤與周邊玩具。
「損失不少耶!販售商希望我們能盡快補貨。」在看過短短的監視錄影帶後,駱彬將損失明細表交到總裁手上。
志伊只是輕瞄一眼,淡淡的做出指示,「那就通知生產線,先將這批貨補足吧。」
「不報警嗎?」駱彬有些詫異他的無動于衷。
「暫時不用,不過還是要搜證。」志伊的臉上有著淡淡的愁與怒。
「既然如此,何不請警方幫忙?」他真的不懂。
「如果只是單純的商業小偷,不難抓到,倘若是凱霸公司玩的花樣,肯定不會只有這一次,那又何必打草驚蛇,我就是要讓他食髓知味、得寸進尺。」志伊慢慢分析著。
另外,依有限的錄影資料來看,他還有一層憂慮,那些一起犯案的竊賊,看來好像是飆車場上的孩子。
倘若破了案,他們的麻煩也大了,牢獄中的感化教育少不了,這也是他不想先報警的原因之一,他不樂見到這種局面。
而凱霸公司既然與薛立的飆車集團勾搭上,事情好像變得有些復雜,相對也棘手許多。這兩個惡棍,理當受到制裁,可那些被當傀儡的孩子,卻讓人覺得無辜嘆息。
「這麼說來,可能有人開始鋌而走險了。」駱彬頓悟。
「無論如何,我奉陪到底!」
如果需要個教訓讓孩子們警惕,或許在鑄下真正無法挽回的大錯之前,當傀儡還容易被赦免!最後,他還是痛下決心。
接連幾天,玩具工廠的出貨繼續在路途中被囂張的搶匪劫持,而遭竊的商品也開始有黑市交易,因為產品熱門,就算價格偏高,還是被搶購一空。
這些不尋常的交易,讓商界開始有傳言出現,意指合家歡玩具為了賺取更多暴利,刻意以非法手段炒作價格。
這不實的傳言,對連連遭竊的玩具工廠又是另一種名譽上的傷害,這也讓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志伊終于有了回應動作。
報警公開遭竊是他最新的指一不,更換運貨車輛、改變運送路線、加強保全,也是他回以的招數。
「這樣做,還能讓他們劫持得到東西嗎?」駱彬想起之前按兵不動時的考慮。
「差不多了,那些案子足夠讓人坐一輩子牢。」好幾百萬的損失或許不算巨額,但公然搶劫一罪,就是條大罪名。
「看來真是有人在惡意搞鬼,實在很難讓人再縱容,偏偏那些搜證影帶又不夠完整。」駱彬顯得有些憤慨。
為了能搜集到人贓俱獲的證據,志伊交代在運送車上裝置錄影設備,捕捉到的影像卻全然看不出與他們懷疑涉嫌的凱霸公司有丁點關系。
「事情一開始就不單純,不過總是要解決的。」他依然平心靜氣,對于影像的不完整一點也下以為意。
「罪魁禍首應該就是凱霸公司,但是,我們卻還是要讓他繼續逍遙法外。」明明知道何人所為,敵暗我明,就是難將人繩之以法,駱彬覺得懊惱。
「我不會再姑息養好了,我們多得是凱霸公司留下的把柄。」志伊語氣平和的拍拍他的肩。
今天一早,當他正等著接米亞時,天海盟里的人拿了一個袋子給他,里頭的光盤居然都是天海盟私下差人錄制的運送車被劫犯案過程。
其中,包含遭劫的贓物後績被運送到凱霸公司倉庫的重要過程,內容相當完整,正好補足他們現下所欠缺的。
他一直在等凱霸公司沉不住氣,犯下過錯,現在,時機即將成熟,或許,他該找個機會帶著律師與葉凱富談談。
「可是我們欠缺直接證據,這樣真能定葉凱富的罪嗎?」駱彬對總裁胸有成竹的態度很是納悶.
「有了這個,就足夠了。」亮出光盤,他自信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