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針滴滴答答的響著,坐在客廳中央玩牌的三人,頻頻抬首,望向那扇空了玻璃的落地窗。外頭的雨勢仍不見減少,還仿佛有愈下愈大的趨勢,雷聲轟隆得令人耳麻,也轟得這三人心中忐忑難安。
突地,一陣電話鈴聲乍響三人頓時心驚得跳起身來,蒙悠還差點把手中的紙牌給嚇扔,因為她比較「歹命」,正巧坐在置電話的的小茶幾旁。
「沒事!沒事!」拍拍心口,安慰著自己,一手則拎起了話筒,
蒙謙和無凝神色怪異的注視著正在講電話的蒙悠,然後不約而同的,又望向牆壁上的掛鐘。
「他女乃女乃的!我們干嘛那麼緊張?酉時都快過了,什麼鳥都沒看見,什麼卜卦嘛!嚇死人不償命的啊!」
咒罵的人是蒙謙,只見他丟下紙牌,口中念念有詞的點起一根香煙湊進嘴里,俊朗的面容上,一副老大不爽的神態。這也難怪他會如此震怒,身為「黑道盟」頭子蒙震方的大少爺,竟然這般畏首畏尾的被電話鈴聲給嚇得跳起來,這若是傳了出去的話,他蒙謙這張俊臉,該往哪兒擱啊?以後出去他蒙謙還有得混嗎?
而對座的無凝也沒什麼好臉色;蔗本就酷憋的俊臉,更有如罩上一層冰霜似的「凍人」,顯然他的心里也他X的嘔得要死,只是個性內斂如他,並不輕易表露情緒。
「OK!」蒙悠松了口氣的放下電話,大剌剌的坐回沙發,黑白分明的大眼,來回梭巡著另兩人一臉活像吃了大便的表情,然後忍俊不住的笑了起來,「放輕松點!兄弟們!」她嬌笑的起身,拍拍兩人的肩膀,一派豪爽的男兒口吻。
「誰的電話?公司有事?」蒙謙瞅了妹妹一眼,又拿起了紙牌。
「嗯!」蒙悠舒服的嘆了口氣,瞄向無凝,「晚上BOND服裝的彩排延期了,下這麼大的雨,那些設計師懶得出門,咱們也正好跟著偷懶。」說著丟出一張牌,蹺起了美腿。
此話是對無凝說的無凝卻只是冷淡的點頭,還好蒙家兄妹跟他數年的交情早已明白無凝冰冰冷冷的個性,對他面無表情的酷樣,也就不以為然,否則一向高傲的蒙家人,只怕早已掏出腰上的手搶,指在他的腦袋瓜上,看他還敢不敢裝酷?
「他女乃女乃的!」看著蒙悠拿走了自己要的那張牌,蒙謙沒好氣的咒罵了一句,異于平常的煩燥而捻熄手上的煙頭。然後他抬了頭,目光犀利的凝視無凝左頰延伸的傷口剛上了藥的傷痕已止了血,然而仍叫蒙謙有些觸目驚心。驚心的是因無凝佔卜的預言,令他蒙謙有股不安惶恐之感,正如四周沉悶詭異的氣氛,蒙謙總覺得好象會有什麼突發狀況會發生,心髒沉重的猛怦跳著。
「還剩一刻鐘!」無凝冷冷的沒頭沒腦的冒出這麼一句,然而蒙家兄妹卻明白他的意思。
再過一刻,便是戌時,到時無凝的佔卜準確與否,便可揭曉答案了。酉時一過,自然就如無凝所謂的「無稽之談」,大伙兒也就可以松口氣了。
等待總是令人心焦如焚,命運桀笑的在角落張望著,像是等待某種奇跡乍現,那般詭譎不安。
「我XX他XX的!」蒙謙沉不住氣的站起身,嘴里謾罵著難以入耳的「髒字經」,開始來回的踱步,像是要磨爛無凝客廳的地毯。
而在一旁的無凝則是安然自適的蹺起二郎腿,一派不干自己事的模樣,好似蒙謙才是這場戲的男主角。
有若老太婆撒尿——滴滴答答,秒針的聲響緊扣三人的心弦。轉眼之間只剩下三分鐘了,眾人沉重的呼吸仿若可聞。
驀然一聲轟天雷響,大地撼動,閃電直劈柳家院外,三人倏地臉色大變,驚駭萬分的瞪視落地窗外的景象。
「媽啊!」又一道巨雷劈來,蒙悠忍不住的尖叫起來,花容大為失色,嬌軀驚顫發抖。
而蒙謙也好不到哪兒去,他整個身子怔愣的釘在客廳中央,掉下的下巴難以蓋攏。
打從他們出娘胎以來,何曾見過這等陣仗?沒有尿濕褲子嚇破膽,就已經算他們勇氣過人了。
無凝緊抿著雙唇,銳利如鷹般的目光,定定的凝望天際,仿如一尊壯嚴重石像,絲毫不畏驚天地變色狂嚎。
「無凝!」蒙謙一聲狂吼,只見一道閃電劈進大廳,他猛地抱住無凝,兩人雙雙滾落在地毯上,恰好躲過那道炙光。
驀地雷鳴頓停,大地轉晴,柳家院中被雷劈處陷落了一大塊,明月高掛夜空,世界像沒有任何波動似的,仿佛方才的事只是一場噩夢般。
滾落在地上的兩人,驚魂未定的翻身而起,兀自喘著大氣,面面相覷,然後萬般無奈的泛起苦笑。
「天哪!我的天哪!」面向庭院的蒙悠怔忡的突然大叫,雙眼發直的瞪著屋外陷落的土塊。
無凝、蒙謙兩人翻身子一看,兀自喘著大氣,面面相覷,然後萬般無奈的泛起苦笑。
「天哪!我的天哪!」面向庭院的蒙悠怔忡的突然大叫,雙眼發直的瞪著屋外陷落的土塊。
無凝、蒙謙兩人翻轉身子一看,不禁雙雙瞪大子眼楮。
稍稍回神,三人立即有如月兌弦弓箭似的奔至庭院,乍見土塊上的嬌小身形,三人不禁驚詫的倒退一步,心髒險些進出口中。而那身影一動也不動地背對著三人,她身上白色羅裳沾滿黃沙和血漬,隱約地看得出那是個女孩的身軀。
膽大的無凝一陣心悸,卻仿佛有某種神力召喚,逼使他走近那女孩,並蹲輕輕扳過她的身子。而在無凝身後的蒙家兄妹,則是掩口驚呼的倒抽一口冷空氣。
扳過那女孩身子的無凝,在乍見那女孩昏厥的容貌之時,不禁心中一大震,沒了方才驚懼,反倒有種莫名的熟悉的好感。
只見這女孩約莫十七、八歲的年紀,模樣生得真俏,兩排又濃又密的長睫毛,滲著珍珠般的晶瑩淚珠,小小的菱角紅唇滴滴欲醉,鼻梁又挺又秀,小巧的下巴有著任性倔強的弧度,只可惜原本白里透紅的賽雪肌膚,如今卻是蒼白得不見血色,散泛著悸人的暗青和詭異的慘白,嘴角和身上斑斑的血遺跡更教人觸目驚心。
無凝心中莫名一痛,這女孩緊蹙的濃眉和咬緊的牙關,仿佛方才受到了嚴重的創擊,莫名的教無凝心中難受。
「老天!她到底是從哪里冒出來的?還他X的穿古裝哩!乖乖!」蒙謙也湊了過來,嘖嘖有聲的搖了搖頭。
「我的天哪!」蒙悠也探頭進來,一臉的不可思議,「她好像是‘快打旋風’里的春麗哦!瞧她頭上的那兩個包髻,真是可愛死了!」
指著那女孩頭上水藍色瓖銀邊的發帶束起的椎髻和她手上的狼牙棒,蒙家兄妹倆七嘴八舌的在那兒評頭論足了起來。
一旁的無凝則抱起那柔軟的嬌軀,動作輕柔、小心翼翼,仿佛那女孩不是昏厥,而是睡得正熟似的,而不忍驚擾到她。
蒙謙和蒙悠頓時靜默了下來,因為無凝眼中溫柔的光芒叫他們怔愣得無法言語。
乖乖這會是向來不近,對女人不假以顏色的柳無凝?!他蒙謙的哥們?!蒙謙的眼珠子險些掉了下來,瞠目結舌的望著眼前這陌生的無凝,「喂!你真的把她當成自己老婆啦?」蒙謙回過神來,大笑的拍了拍無凝的肩膀,還戲謔的朝他眨了眨眼楮。
無凝皺起兩道濃眉,像是不悅蒙謙的大嗓門,深怕驚醒了他懷中嬌小的可人兒。然而他懷中的嬌軀,果真傳來一陣動顫,無凝吃驚的低頭,卻見那女孩掀了掀眼瞼,緩緩睜開一雙水汪汪,含滿迷蒙霧氣的大眼,好不容易找著焦距的凝望著他。
無凝突的心中一怔,莫名的俊臉泛起一片紅暈,不知該不該將她放下,情況煞是尷尬無比。
突見那女孩緩緩伸出玉蔥般的縴手,撫向無凝的面頰,小嘴泛起一絲溫柔笑意。
「你是……」她氣若游絲的開口,凝望著有生以來,自己見過最明亮的一雙眼楮,「……柳天訣?」
柳天訣?!無凝心中再度震驚,蒙家兄妹也詫異得目瞪口呆。
還沒來得及問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時,卻只見那女孩撇了下嘴角,揪著無凝的衣服,嗚哇的哭了起來,大顆大顆的淚水沾濕了無凝的上衣,哭得三人莫名心慌,不知所措。
半晌,懷中的啜泣聲已止,無凝低頭細細一看,方知她又暈了過去,如孩童般稚氣的小臉,仿佛依偎在自己最信任的懷抱里,沉沉的睡去。莫名的,無凝擁著懷中溫暖的嬌軀,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與釋然。
「間去小築」,有若人間仙境,隱伏于一處清泉山谷中。
恍若世外高人隱居的住所,大小適中的木造屋,襯著屋後銀龍直泄的瀑布,頗有仙逸出塵的氣息。而間雲小築小築中霧氣裊裊,傳來一股不絕之清香,彌漫在整座木屋。
「老頭!都四天三夜了,難道我的‘金針渡穴’,一點兒鳥用都沒有?」
出言不遜的正是面色冷峻的無凝,只見他目光溫柔憂慮的凝視床上蒼白的嬌顏,然後不太肯定的瞪視手上的細細金針。
被喚作老頭的滄桑老人,有著張大干般的長白胡須,身穿白袍的端坐在木桌前,手中輕撫著那串琥珀色天珠,還有三個小小的黑色錦囊和星形暗器,神色甚為淒愴。
緩緩的,老人抬起一雙睿智鋒芒的炯眸,斂去傷懷的神情,深沉的望了望坐在床榻旁的無凝,看出他奇異于平常的不耐與煩躁,臉上不禁泛起了然的笑容。
「虧你還笑得出來?」無凝抬頭,撞見老頭臉上的微笑,不禁沒好氣的瞪視著他。
這四天來,無凝依照老頭的指示,采「金針渡穴」的方式,壓制這女孩體內翻涌不斷的血氣;又遍集百藥煮沸薰香,使昏迷不醒的她,可以利用自然呼吸的僚法,醫治她所受的內傷,兩者相輔相成之下,照理說兩天一夜就該蘇醒過來,哪知她竟昏迷到現在都還不省人事?
望著女孩身上插滿金針,卻依舊呼吸微弱的奄奄模樣,無凝的心中莫名的有股焦躁不安和心疼,直沖沖的火氣梗在胸口,卻又不便發作,真教他一肚子的悶氣。
「算算時辰,也差不多快醒了。」老頭喃喃的開口,嗓音低啞而有力,「這丫狀的穴位與常人不同,幾乎都左移三寸,若非她體質天生異常,再不就是無上師姊讓她服下了什麼寶藥,才會讓這丫頭如此超乎凡人。」
「老頭!」無凝仍不放心的瞪著他,「你確定她的穴位與常人不同,我沒有扎錯?」、當時無凝抱著這女孩和蒙悠他們急奔間雲求救,豈料蒙悠替她上藥換穿白袍之後,老頭竟要他無凝在穴外左移三寸處扎針,真是詭異到家,害他忐忑不安了許多,深怕自己醫死了這天外飛來的病人——他命中注定的「牽手」。
若非老頭信誓旦旦的一再保證,打死無凝也不敢這麼輕舉妄動,現在可好了,四天三夜?無凝覺得自己急得都快要哭了,而床上的嬌軀卻仍是動也不動。
「當然沒有扎錯!」老老聞言白眉一豎,像是無凝的話侮蔑了自己,「我‘鬼算柳天訣’的名號,豈是浪得虛名?舉凡機關建築、奇門八陣法、佔卜、醫術,有哪一項不是我畢生傲人所精,無人能及?想當年……」
「得了!得了!你連自己的命都算不出來,你精個屁啊?」無凝冷冷的揮一揮手打斷老頭的口沫橫飛。他無凝壓根兒不把這撫養自己長大的養父給看在眼里。
然而老人的臉上卻泛起紅暈,像是被無凝說中了心事那般的啞口無言。誰教自己算不出自個兒的命盤呢?就連無凝的命運,他也算不出個所以然,難怪被這沒大沒小的臭小子,給冷嘲熱諷得無話可說。
真是一物克一物!想當年叱 江湖的他——鬼算柳天決,當真可用橫行武林來形容他的威名顯赫,今兒個卻得栽在這毛頭小子的手上,真是……有夠殘酷的天意啊。
老頭想到此,不禁哀怨的嘆了口氣,似乎十分感嘆老天爺不長眼楮。
「柳叔!你又擺了什麼爛陣啊?」
「無凝!我們過不了柳樹林啦!快叫柳叔撤陣啊!」
外頭突地傳來蒙悠和蒙謙的鬼叫嚷嚷,無凝翻了個白眼,皺了自己的兩道劍眉,卻依舊動也不動的坐在床榻。
「來啦!」只見老頭一臉嘻笑笑的奔出木屋,拔掉柳樹林外的幾根紫竹,蒙悠和蒙謙這才氣喘吁吁的跑出漫天迷霧的樹林。
「柳叔!這是什麼陣咽?一進去走沒幾步,就霧蒙蒙的伸手不見五指!」蒙悠喘氣的輕拍胸口,指著身後恢愎蒼綠的柳樹林,莫名其妙的追問一臉得意非凡的老頭。
「對啊!還好沒撞上柳樹,要不然我這張萬人迷的FACE,還能看嗎?」蒙謙也在一旁喳呼的鬼叫,他那張帶亮的俊臉,可是蒙謙日夜美容保養的結果,寶貝得很哩!怎堪一絲損傷?
「嘿嘿!」柳天訣得意的笑著,老臉上有著說不出的淘氣和頑皮,「那可是老夫獨創的‘五雷陣’,要不是這個時代的法治嚴謹,殺人就得坐牢,不然你們現在早就誤觸機關,被五雷轟炸而死啦!」說著一陣得意狂笑,完全一副老當益壯,神采奕奕的模樣。
「乖乖!這麼歷害!那你幫我老爸排的‘陰陽五行陣’,不就算是小CASE嘍?」蒙謙本著千穿萬穿,唯獨馬屁不穿的道理,替柳天訣戴張高帽子,果真引來他呵呵高興的笑聲。
「那還用說!柳叔的陣卦一級棒,醫術更是沒得話說,那天外飛來的春麗小師妹,只怕現在已經可以活蹦亂跳了哩!你說是不是啊?柳叔?」蒙悠接口的大捧特捧。
只見柳老頭呵呵的笑顏一僵,臉色頓時一沉,黯然的指了指屋內,蒙悠和蒙謙兩人霎時噤口的跟著老頭進去,大氣也不敢再吭個半聲。
這間雲小築木屋內煙霧裊裊,地上的火燼燒著沸騰的藥草香氣,除了屋後傳來輕微的瀑布沖擊聲響外真可謂達到了最高品質——靜悄悄的地步。
「無凝!你未來的小娘子醒了沒啊?」蒙謙猶不知死活的走近床榻,一臉的嘻笑,卻換來無凝的怒目以視。
「喂!喂!兄弟!我這麼有人情味的來探望我未來的弟媳,你沒事睜那麼大的眼干嘛?」蒙謙噴了幾聲,不搭理鼻子噴氣的無凝,將目光移向床榻上的憔悴病容,這才詫異的閉上尊口。
老天!難怪這家伙一臉的死氣沉沉!眼看這飛來的丫頭氣若游絲,活像只用兩根指頭都能捏得死她的模樣,就連一向瀟月兌樂天派的蒙謙,都忍不住的心頭沉重起來,更何況是外表剛硬,實則內心情感豐富的無凝了。
「怎麼還沒醒嗎?!」瞥見蒙謙沉憂的側面表情,蒙悠一個箭步的越過老頭,來到床前,這一看連她也傻了眼。「柳叔!怎麼會這樣呢?都四天三夜啦!」蒙悠心急的嚷嚷,對這莫名其妙闖入他們時空的小女孩,蒙悠有種身為大姊的莫名責任感和強烈的保護欲。
承受三個後生小輩無言責難的目光,柳老頭真是有口難言,活像個啞巴吃黃連,都不知該從何解釋起,因為連他也弄不明白,為何這丫頭會拖到現在都還未清醒。
「這……」柳老頭訥訥的開口,老臉上有些掛不住,「應該快醒了吧!她身上的穴位和常人有異,本身血氣運行就較一般人緩慢,應該……」
「應該!應該!」無凝聞言暴躁的跳起身,像是要向老頭撲了過去,幸好一旁的蒙謙眼明手快的攔住他,免得這對歡喜冤家似的父子,又要打鬧個沒完。
「你這個死老頭!」無凝被擋在蒙謙身後暴跳如雷的低吼︰「四天三夜,你說了多少個‘應該’了?明明兩天一夜的工夫,她就應該醒轉過來,都是你那什麼狗屁穴外左移三寸的謬論給害的,現在可好,金針是我扎的,良心不安的人是我,看你干的什麼好事!」說著又撲身過去,蒙謙哭笑不得的連忙攔阻,連蒙悠也忙著攔住怒火大熾的柳老頭。
但這個和事佬的差事可不好做,只見蒙謙四肢並用,手腕幾乎快要骨折,才勉強拖住來勢洶洶的無凝。
蒙悠則稍微好過一點,不過她也使出了吃女乃的力氣,才將柳老頭給硬拉了回去。
「史月兌普!」蒙悠大叫日語的暫停兩字,暫時控制了混亂的情勢,「你們有完沒完啊?你們沒鬧瘋,我和蒙謙都快發瘋啦!」
蒙悠有點兒「捉狂」的吼叫,真不愧是「黑道盟」蒙震方的大干金,一股威嚴氣勢還真教兩人停了手。一旁的蒙謙則心有戚戚焉的點頭附和,一邊可憐兮兮的拽著差點骨折的手腕,心里直叫媽咪。
「哼?」柳老頭冷哼一聲,上前幾步走進床榻把著女孩的腕脈,目光掠過一陣驚疑迷惑。
「怎麼?不跳啦?」蒙謙探頭,一出口就沒啥好話。
「呸!呸!呸!」蒙悠余怒未消的給他一記爆粟子,「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喂!我是你哥啊!這麼K我!」蒙謙自知失言,卻仍舊心有未甘的抱怨著,豈料迎上無凝殺氣騰騰的「凍人」眼神,當下聰明的閉上嘴巴。
開玩笑!大丈夫能屈能伸,閉嘴又算得了什麼?蒙謙心中這麼喃喃的安慰自己,知道他若再多說一句,無凝很可能會把他給轟出門去,此時唯有閉嘴才是他最明智的選擇。
只見柳老頭微蹙白眉,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放下了女孩的手腕,三人不禁惴惴不安的瞪視著他。
「怎樣?有問題嗎?」蒙悠沉不住氣的追問。
「別搖頭啊!柳叔!到底怎麼樣了?」蒙謙忍不住的又開了口。
無凝則冷峻著一張臉,沉默的注視著老頭,然而他的拳頭一陣握緊又放松,足證明他的關心不下于蒙家兄妹,由他方才激動的「忤逆暴行」更可見而知。
「怪了!怪了!」柳老頭搖首晃腦,皺著一張老臉,苦哈哈的道︰「她的血氣運行已然平穩順暢,內傷也恢愎大半,怎麼還不醒過來呢?」
聞言,蒙家兄妹兩個面面相覷,心中焦急卻都束手無策。
「穴道!」無凝冷冷的開口,鏗鏘有力的道︰「一定是穴位出了問題。」
無凝依舊堅持自己方才的說法,蒙悠和蒙謙則暗嘆聲歹命,連忙備好架式,準備再次應付這突發狀況,果不其然,柳老頭氣紅了一張老臉,一副高血壓快要中風的模樣。
「不可能!」老頭氣呼呼的手腳開始亂揮,「我的診斷不會出錯的,這丫頭明明天賦異稟,周身穴位左移三寸,是練武的難得奇才,穴位……」
突地,柳故鄉頭怔忡了下來,口中喃念著別人听不懂的古怪語言,活像中了邪似的。
「喲呵!柳叔?」蒙謙在老頭面前揮著手,一邊扮著鬼臉,企圖召回柳叔的魂魄。
「有了!有了!」柳老頭突地嘖嘖怪笑,興奮莫名的活像個失去思考能力的病人似的,「無凝!快!快拔除她身上的金針!」
「金針」蒙悠不解的挑眉,一邊連忙幫著無凝扶起那女孩縴弱的身軀。
只見無凝小心翼翼的抽出她身上的金針,而老頭則一副孩童般雀躍無比的表情,在床前來回的走動著,一邊向三人解釋。
「既然這丫頭穴位與常人不同,想必是咱們扎中了她的昏穴而不自知,只要金針一拔除,她自然而然就會轉醒過來了。」老頭邊說邊笑,得意洋洋的瞪視著無凝,仿佛在向他證明自己依舊寶刀未老,醫術精湛值得信任。
果不其然,當無凝除去她頸上的金針之後,女孩的嬌軀一陣顫動,兩排濃密修長的美睫也微微挑動了起來。
「上帝保佑!阿門!阿拉!觀世音!」蒙謙見狀,連忙雙手合十的一陣胡言亂語,反正他又不信教,大難臨頭時連關公都可以搬上抬面。
眾人屏息的望著即將蘇醒的女娃,四顆心怦怦的跳著,尤其以無凝為最。
床榻上的女娃,兩排睫毛挑了挑的睜開,赫然一雙澄澈黑白分明的大眼,盛滿疑惑的眨了眨。而直映女娃眼瞼的是相貌俊美冷冰的無凝,似曾相識的莫名熟悉,竟教她蒼白的臉頰上薰了兩朵酡紅,「你……」
「醒了!真的醒了!」蒙謙和蒙悠高興得大叫出聲,忙不迭的手舞足蹈起來。
女孩的目光困惑的移向那叫嚷的兩兄妹,詫然發覺叫嚷的女人服裝衣不蔽體,有失體統,不禁濃眉微微一皺。
他XX的!這是什麼地方?怎麼到處奇形怪狀的?這些人的打扮又個個不倫不類,難陰阻間地府竟是這般德性?女娃心頭一股納悶的想,她環視了眾人,又低頭望了望自個身上那嶄新的白袍,還有尚未除去的金針……
金針?!難道她沒有死?女娃愕然抬首,迎上眾人充滿笑意的目光,卻不知該從何問起,以解她滿月復的疑問。
「丫頭!你叫寒星,對吧?」老頭笑臉盈盈,輕招胡須,難得正經的自持端重,符合他已近六十的年齡。
「老丈!」寒星詫然抬首,抱拳一揖,「晚輩正是冷寒星!」莫非這些人是世外高人,竟猜得出她冷寒星的名字?寒星心頭更加納悶的猜測不已。
冷寒星?無凝默默喃念著這個名字,不覺得斂起眼中隱隱笑意。出于直覺的,他並不喜歡這樣孤傲的名字,正如同他不欣賞自己從前的名字——龍無情一樣。
這女孩有張愛笑的菱角紅唇,倒不如蒙悠叫得好——春麗小師妹。無凝瞅著眼前這似曾相識的小師妹,覺得她比較適合這樣開朗歡笑的名字。
「乖乖什麼老丈,晚輩的?愈來愈像在拍武俠片了!」蒙謙咧著嘴訕笑。他蒙謙真的有點兒回到古代的感覺,因為在他面前的三個,都是不折不扣如假包換的「古人」。
「寒星!你不該叫我老丈。」柳老頭一臉神秘笑容的瞅著寒星,弄得她一臉莫名。
不叫老丈,難道要她寒星叫這老頭「老公」嗎?寒星強憋著笑意,有趣的想。她又故作正經的皺起眉頭,「不叫老丈敢問前輩該如何稱呼?」
「師叔!」蒙謙笑嘻嘻的搶答︰「他就是你要找的師叔——鬼算柳天訣。」
聞言,寒星一臉震驚愕然。師叔?!難道她真的墜下了斷情崖?正如師父遺命所交代,找到她那未曾謀面的師叔?憶起無上師太臨終的模樣,寒星的淚水幾欲奪眶而出,難以遏抑。
「孩子!人死不能復生!無上師姊死有重于泰山,為武林正義鞠躬盡瘁,她走得了無憾恨,你又何須哀痛神傷?」老頭肅穆著臉,安慰的輕拍寒星未受傷的肩膀。
「師叔,你都知道了?!」寒星含淚抬頭,一臉愕然,隨即話鋒一轉,「什麼武林正義?誰當盟主不都一樣?老尼姑明明知道打不過那幫摩火教走狗,卻偏偏還要去送死!……留下我孤伶伶一個人……」寒星愈說愈傷心,說到最後已經是泣不成聲了。
無凝三人看在眼里,莫不為之動容。
唯獨老頭沉沉嘆息,喑啞道︰「孩子,這都是天意啊!無上師姊明知是去送死,卻仍依舊堅持,乃是因為劫數難逃,即使她這次不上襖山,忌無文翻遍了中原內外,也是要殺她以泄怒恨的,你明白嗎?」
「我不明白!」寒星抹去淚水,倔強道︰「老尼姑和摩火教有什麼深仇大恨,為什麼他們非得要殺了她不可?忌無文又是誰?我和老尼姑隱居塞外多年,自我稍懂人事以來,根本未曾涉足江湖半步,我就不相信他能找得到我們!」
為什麼老尼姑明知山有虎,卻為何偏往虎山行?為什麼江湖上會有那麼多的風風雨雨和血腥。在她冷寒星未上襖山之前,她的世界是單純得有若白紙一張,只有塞外沙漠的烈日和寒風,成群的牛羊與馬匹,這是她生命中的唯一畫面。
然而簡單純樸的世界,卻在數天前被毀于一旦,連她唯一摯愛的親人也離她而去;這種打擊教她如何承受……寒星悲慟莫名又憤怒難當的想。
柳老頭看出寒星的固執與倔強,不禁又嘆了口氣。
早在三天前,他便算出師姊大限將至,只是他無能為力。畢竟是天意,人力縱使能力挽狂瀾,卻仍不能改變上天傳承的既定宿命。
老頭轉身拿起桌上的星形暗器,喟嘆道︰「將你打落懸崖的那個老匹夫,就是我和無上師姊的宿敵——摩火教主忌無文。」
「是他?」寒星目光一閃,心中早已料到是那個死不要臉的老頭。
無凝三人靜默一旁,這些老掉牙的故事,他們早已耳熟能詳,然而寒星卻是一副「啥米攏不知」的模樣。
「三十年前襖山一戰……」老頭嘆道︰「我和師姊奉師父尼達神尼之命,協助九大門派剿滅無惡不做的摩火教派。當時九大門派武力不振,唯獨我和師姊武藝超群,而忌無文那老摩頭不敵我和師姊兩人聯手,遂棄甲逃逸。我和無上師姊拚命追趕,豈料他竟挾持襖山上一名幼童做為人質,揚言取他性命,迫使我和師姊不敢輕舉妄動。」
說著柳老頭抬眼望向無凝,繼續道︰「逼不得已,我們師姊弟只好退出數丈範圍,哪知那老匹夫言而無信,轉身逃逸之際,竟將那名幼童擲落萬丈懸崖,老夫大驚之下,為救那孩童,竟與他雙雙跌落高崖,透過無形磁場漩渦,而來到這未來世界……」
「你在胡說些什麼!?」寒星被未來世界這四個字給逗笑,縱使身受重傷,卻依舊笑得前俯後仰。
這老頭真的是她冷寒星的師叔柳天訣?滿口瘋言瘋語,什麼磁場漩渦,未來世界?哪有這種事兒會發生?寒星笑得差點掉淚,卻見床前四張面孔皆是一表正經,不禁勉強劍起笑意,嘲弄的望著他們。
她冷寒星唬人也是一流的,卻還沒見過唬人唬得這麼不打草稿的,什麼未來世界嘛?當她冷寒星是個小白痴哪?
「你們到底是誰?」寒星冷峻著一張臉,陰森的瞪視眼前這四人,「是誰指使你們這麼做的?吹牛也該有個限度,牛皮吹破了,可別怪我手下無情。」說著她便擺出一副警戒的表情,似乎真把他們當成了壞人,弄得在場四人有點兒啼笑皆非。
誰能保證這四個奇模怪樣的人,不是摩火教人所扮?更所謂知已知彼,百戰百勝,他們那麼清楚她和老尼姑的事兒,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寒星不禁又警戒的想。
蒙謙和蒙悠相視一笑,直覺得認為寒星這丫頭人小,心眼可不小,不過她似乎忘了自己身受重傷這回事,即使有罵人的力氣,殺人,就省省力氣吧!
無凝也強憋著笑意,站在一旁凝視著張牙舞爪的寒星,愈發覺得這個小師妹有種嬌俏可人的天真氣質,比起一般女孩要可愛得多了……然而這個念頭才剛掠過腦海,無凝隨即斥責自己的胡思亂想,硬生生的將自己莫名的好感給逼退。
「丫頭!你太多疑了!」老頭笑了起來,「若是我們存心害你,又何必薰百藥、渡金針,將你自閻羅王手中救出?」
「說得也是!」蒙謙插嘴笑道︰「若不是為救你這條小命,你無凝師兄又何必大老遠的跑到這兒來,辛辛苦苦的抱著你跋山涉水的來找柳叔?」說著他還謔笑的指了指一旁的無凝,後者則是一張俊臉難得的泛上紅潮,顯然十分尷尬。
聞言,寒星望向一旁始終沉默不語的高大男人,臉上也不禁有點赧然。不知怎麼回事,他的目光似乎十分冰冷,然而卻灼熱她的芳心。模糊的記憶中,她仿佛曾見過這雙眼楮,只是沒有完整的印象。
「師兄!?」寒星微微羞赧的轉過頭來,有點兒詫異他是自己的師兄。但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什麼未來世界?難道真如他們所言,她冷寒星已穿越了時空?真是荒謬至極的笑話啊!
仿佛看出寒星的猶疑和不置信,蒙悠嬌笑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別說你不相信,就連我老爸見了柳叔,也都大吃一驚哩!」
瞥見寒星遲疑的挑眉,蒙悠笑得解釋,「當年柳叔和無凝墜落在斷情崖,而來到我們二十一世紀,正巧踫到我老爸被人追殺,還好柳叔精通陣卦,立即擺出了個‘陰陽五行陣’,救了我老爸一命,兩人相見如故,既而結為莫逆之後,我們這才知道柳叔和無凝來自古代,說給別听,別人都還不相信哩!」
「古代!?難道現在真的不是明朝?」寒星愈听愈心驚,望著木屋四周的擺設和四人的打扮,不禁開始有點兒相信,卻愈令她恐慌。
「現在是中華民國啦!你的明朝已經被大清帝國推翻啦!而清朝呢!又被咱們中華民國給結束啦!OK?」蒙謙聳聳肩,一臉無奈的替她解釋,寒星的臉色也變得益發難看。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寒星急急的追問柳天訣,「為什麼我們會到這兒來?我們還回得去嗎?中華民國又是什麼鳥東西?明朝又為什麼會被推翻?」
一大堆的問題,問得老頭一個頭兩個大,又不是進京趕考,他還得一一作答。
「天珠!」沉默的無凝終于開口,簡潔而有力,他又繼續道︰「尼達神尼將兩串具有密完神力的天珠,分別賜予給老頭和你師父。根據我們三人闖越輪回的經驗,應該是八月既望之時,日月交替之際,天地兩隔交相互接,形成一股磁場洲渦,天珠身至使使肉身安然穿越時空。」
「好深奧!」蒙謙一臉忍俊不住的笑意,禁不住的想要調侃正經八百的無凝,「反正啊!」他又笑謔的轉向寒星,「你就是命中注定要來這里和無凝紅線纏腰的小師妹啦!既來之則安之,你就待在無凝身邊,乖乖的伺候他一輩子,這就是你今生的宿命啦!」
說完三人則笑岔了氣,唯獨無凝氣紅了臉,而寒星則是訥訥不知所以然。
「師叔!」寒星焦慮的瞪著柳天訣,心中已然接受了這個荒謬的事實,「難道我們真的回不去了嗎?」她不知所措的又說︰「那不是便宜了那個老匹夫?老尼姑死得好冤哪!我冷寒星不殺忌無文,怎麼對得起她老人家?」寒星氣憤的握緊雙拳,有點兒後悔自己只擊中那老匹夫的後背,而不是心髒的致命一擊。
「回去!」柳老頭輕拈白須,皺眉又搖首的說︰「二十年前墜落懸崖,老夫的天珠已然爆裂,回去?談何容易啊?」
「那我的天珠呢?」寒星盯著桌上的天珠,急急問道︰「我的天珠完好如初,是不是還有法力?我還有機會回去的,是不是?」緊捉著一線希望,寒星恨不得飛回中原,了結忌無文那廝的狗命。
老頭沉吟了半晌,無法肯定的道︰「至今老夫仍無法參透這玄機,即使你的天珠完好無恙,老夫也不知該從何下手,將你送回中原。」
「更何況……」老頭望著寒星泫然欲泣的嬌容,「丫頭!你的傷勢不輕,五髒六腑皆受到內力震蕩,想要完全恢復功力,也得花個十天半個月的時間,回中原之事急不得啊!」
「師叔!」寒星激動的直起身子,卻牽動傷口,痛得幾欲昏厥。
無凝見狀,連忙又將金針插入她身上數處穴道,減輕她的痛楚,足見他對寒星的關心不比尋常。
無凝無言卻溢于形色的關懷,讓寒星投以感激的一瞥,也讓蒙家兄妹相視一笑,老頭心里更是十分欣喜。
「師叔!」寒星又轉向老頭,用著幾近懇求的口吻道︰「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回到中原,為師父報仇,忌無文一日不死,中原武林便被他任意操縱一日,老尼姑地下有知,一定也死不冥目的。」
「丫頭!」老頭為難的搖了搖首,「你求我也是沒有用的,我在這兒處心積慮了二十載,都想不到任何辦法……」
「師叔!我求求你!」寒星忍痛屈足跪下,不斷的叩首,「求求你!你一定有辦法的,老尼姑交代我來找你,一定有她的用意……」
「丫頭,別這樣!」老頭連忙阻止她磕頭的動作,無凝三人莫不動容的跟著制止,「辦法?」老頭一聲長嘆,卻見桌上一錦囊轉成赤紅。
「也!」蒙謙順著老頭視線一看,不禁嚇得差點大叫。
「錦囊!」寒星抬頭,詫然心喜,「師叔!錦囊之中有玄機,也許咱們可以重返中原啦!」
接過老頭遞給她的錦囊,寒星又驚又喜的解開赤紅錦囊,在四人睽睽︰注目之下,抽出錦囊中的方形字條。
「八月既望,日月交替,天門遂開。」喃喃念著手中的字條,寒星的小臉為之一垮,眼神無奈又忿恨。
「這麼說來,師姊早已參透天機了。」老頭嘆息,「丫頭!你就留在這兒一年吧!師姊錦囊中的指示無誤,這一年中,你勤練武功,師叔自有辦法教你打敗忌無文那個老匹夫。一年後,你再重返武林,為你師父揚眉吐氣,復仇雪恥。」
寒星無言沉重的頷首,事到如今,她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反正為今之計,只有待到明年八月既望,她才能再度穿越時空間隔,回歸中原,其余別無他法。
「小師妹!你放心好了!」蒙謙拍拍胸膛,大刺刺的笑道︰「摩火教算什麼東西?你蒙大哥和你蒙姊姊,還有你師兄無凝都會助你一臂之力的,機關槍、大炮隨你挑,包準殺得他們片甲不留,屁滾尿流哪!」
寒星聞言,終于露出一抹開懷的笑容,雖然她不太懂什麼叫機關槍,不過她听得出蒙謙的好意。
蒙悠跟著也笑了起來道︰「小師妹!你放心的好好休養吧!有我們罩你啊!天塌下來都沒啥大不了的問題。」說著,她笑咪咪的推了推無凝,「你說是不是?無凝師兄?」
寒星的目光對上無凝看似冰冷的眼神,無由得心中一陣悸動。怪!真是奇怪!不知道為何,無凝總給她一種親近熟悉的感覺。難道是她上輩子,還是上上輩子,真的曾經見過這個男人?真有紅線纏腰這回事?寒星邊想邊窘紅了臉。
無凝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表示附和蒙悠的說法,然而目光卻瞥向一旁正在翻箱倒櫃,她像在找什麼秘笈的老頭。
沒來由得無凝心中找了個冷顫,總覺得痴痴民笑的老頭像是在設計些什麼似的,他不禁眉頭糾結成團。
緩緩的,無凝將目光調向床上的寒星,望著她羞赧的笑顏,眉頭才漸漸的紓解,給了她一抹只有略微牽動嘴角的笑容。
老實說,他柳無凝是不太相信什麼紅線纏腰之類的說法,不過這天外飛來的小師妹,倒是真的讓他難有厭惡之感,但是……無凝微微挑高濃眉,俊美的笑顏掠過一抹不以為然的神情。但是沒有厭惡,並不代表他會喜歡上她。無凝暗暗忖道。
無凝很清楚老頭他們三個老少在玩什麼把戲,為了小師妹和他自個兒著想,無凝連此刻的笑容都顯得小心翼翼。
開玩笑!婚姻有若圍城,白痴才會想被束縛其中。
他柳無凝的智商沒有一八0,也有一七0,豈笨到作自縛的地步?更何況……無凝臉上的笑意突然漸漸淡去,他柳無凝自有他自己遠離圍城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