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大雨嘩啦啦下個不停,少了馬車代步,他們走了好久,才找了間破廟避雨。
「一刻鐘前天氣還好好的,這雨怎麼說來就來?」小玲瓏拍打著身上的雨滴,皺著眉道。
「你怎麼會問我?你應該去問老天爺。喏,這上頭就坐著尊神像,你不妨擲個看看。」褚瑯答道,邊忙著擰干身上的雨水。
聞言,小玲瓏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對于他這種討人厭的回答方式,她已經越來越習慣了。
「我又沒問你,少在那自作聰明。」她哼道。
「咦?」他怪叫一聲。「這間破廟就只有你和我兩個人,你不是和我講話,難道是和鬼講話?」
她真想立刻找塊碎布塞住他那張臭嘴。「我跟菩薩講話成不成?」
「喔?」他佯裝訝異地張大嘴。「認識你到現在,不曉得你居然有靈通能力耶,真了不起!」
她真的快被他氣炸了。「我跟誰講話都不干你的事,你能不能行行好,閉上你那張嘴?」
他沒發現,她似乎越生氣,他就越愛逗她。「要我閉上嘴也成,就看你怎麼讓我閉上嘴?」他壞壞地笑道。
小玲瓏發現自從認識他以來,她的脾氣好像一天比一天更壞。「怎麼讓你閉上嘴,找根針縫起來最快!」
「那你也得有這本事才成。」他略帶挑釁道。
一股氣涌上胸臆,她知道他是故意諷刺她的功夫不如他。盡管理智告訴她不要和他一般見識,但她就是忍不住和他杠了起來。
見她又被他成功地挑起欲火,褚瑯這才滿意地轉移話題。「好了,快撿些材薪生個火吧,身上都濕透了。」
這時,小玲瓏才忿忿地到旁邊撿了些枯枝來。
沒多久,枯枝已堆成一小堆,褚瑯這才發現少了火摺子,要生個火好像還挺麻煩的。「怎麼辦?」
小玲瓏露出一副睥兒的嘴臉凝著他,那是瞧不起人的臉色。「這種小事也值得如此煩惱?」話才說完,她隨手撿了兩顆石子像變魔術般,隨意敲兩下便生出火星。
褚瑯一臉崇拜地望著她。「哇,你還真不簡單。」
小玲瓏則還以一副少見多怪的嘴臉。「我們崇拜的是火神,這雕蟲小技,每個火陽宮里的人都會,哪值得你這麼大驚小怪。」
沒多久,火熱漸漸興旺,火光將兩人的臉龐照映得微微泛紅。
褚瑯露出了解的眼神。「喔!原來如此,看來你那邪魔歪教還是有點正面用途,起碼人人學會一手起火的好本領。」
小玲瓏突然正了臉色,嚴厲地瞪著他。「如果你再叫一次什麼邪魔歪教,我一定跟你拼命!」
突然見她發狠,褚瑯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好了,好了,以後不提你那邪魔歪教了。」
「你還說?」她真的快被他氣死了。
褚瑯一臉無辜地望著她。「我說了什麼?我說了我不再提你那什麼邪魔歪教也不對?」
小玲瓏霍地站了起來,怒發沖冠地指著他吼道︰「你這混蛋!本聖女叫你閉嘴听到沒有?」
褚瑯哈哈大笑。「都流亡在外了,還以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聖女?」
此番話無疑是傷了小玲瓏的自尊心,她眼眶含著淚水,一轉頭,毫不猶豫地奔出小廟,往雨中狂奔而去。
「喂!我開玩笑的!」褚瑯此時才覺得自己的玩笑開得太過火了,立刻緊隨其後奔出小廟。
雨勢更大了,小玲瓏邊哭邊跑,毫無方向地亂闖,結果一個不小心跌在泥地上。她依然嗚咽地哭個不停,不在乎雨水早已將她全身給浸濕了。
她懊惱地猛捶泥濘的地面,一張小臉滿布淚水。褚瑯很快地趕至她的身邊,試圖將她拉起。
「雨這麼大,瞧你全身都濕透了,快點起來。」
小玲瓏非但不領情,反而推開他,拍掉他拉著她的手臂。「你滾開!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你滾!」
褚瑯眉頭深鎖,有些惱怒道︰「你發什麼瘋?雨這麼大,你再不回廟里,等會就病了!」
小玲瓏一雙飽含控訴的烏瞳倏地盯住他,「我病、我死也不關你的事,誰要你這混帳千里迢迢從中原跑到關外來管我的閑事?」
聞言,褚瑯停下拉住她的舉動,眉頭鎖得更緊。對呀!他干嘛一直管她的閑事?既然此趟買賣不成,他應該立即打道回中原呀!
為什麼一遇上她,她似乎就變成了他的責任?為什麼他該擔心她的小命?
濃濃的困惑倏地擄獲他大腦全部的思維,他不禁訝異自己該不該是對這小妖女動了情吧?
小玲瓏瞪著他,講出一番更令他無法招架的話,「你倒好,你至少知道親生父母是誰,我呢?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們,一出生,一輩子的責任就已扛在肩上。」說著,她的淚越流越凶。
看著她傷心欲絕地哭泣,他恨不得一把將她摟在懷中緊緊擁住,但她充滿恨意的眼神硬是令他壓抑下這股沖動。他也越來越不了解自己,一開始將她栓在身邊是因為氣她在見面之初所對他做的事,但現在,事情似乎已全變了調,有更多的理由令他放不開她。
小玲瓏倏地站了起來,看也不看他一眼就徑自朝另個一方向而去。
褚瑯忍不住上前拉住她一只臂膀。「你上哪去?」
小玲瓏沒有回頭看他,冷冷道︰「放開我。」
「不,我不能眼睜睜看你去送死。」他做不到。
「放、開、我!」她一字一字重復。
褚瑯手用力一使,將她身子輕易地扳過來面對他,一記麻辣的吻隨即印在她飽滿的唇瓣上,他緊緊地擁住她,不讓她有逃月兌的機會。而或許是過于訝異,小玲瓏竟也忘了推開他,就讓他如此恣意地吻著。
早已濕透的兩人,根本無暇再去理會這惱人的雨絲,胸口那股不知何時開始萌芽的情愫在兩人體內流竄,急著尋找出口宣泄這源源不絕的情愛。
這甜蜜的滋味令他不想放開她,一輩子都不想,而他也絕不允許她消失在他的視線內。
小玲瓏早已感受不到雨滴、感受不到濕冷,在他熱切醉人的柔情攻勢下,她只听到自己胸口如擂鼓般的心跳,好希望時間為這一刻永遠停留。
驀然,他放開了她,她臉紅氣喘地凝著他,水汪汪的大眼里早已分不出雨水還是淚水,凝聚在她長而翹的眼睫上的水珠令她看得不真切,這一刻,她似是在他眼中看見了愛慕,看見了不舍。
他伸手欲撫上她嬌女敕的臉頰,她卻緊張地低下頭別開臉。
「看著我。」他啞著聲音,低沉地道。
他性感低吟的嗓音仿佛具有魔力般,令她無法拒絕地照著他的話做,她怯怯、緩慢地抬起小臉,眸中盡是不安的神色。
「傻瓜!」他輕聲斥道。使勁,又重新將她帶進他的懷里,讓她的臉緊緊貼住他的胸膛,聆听他的心跳。
褚瑯又雇了輛馬車,一路往光馳去,四周的景色令小玲瓏心里越覺疑惑,這不是往中原的方向呀!無奈身上穴道未解,她只能睜著大眼死瞪著那個混帳。
馬車行了幾日後,小玲瓏才搞清楚,原來他打算入突厥境內。雖然她不懂他為什麼不回中原,卻也清楚入突厥境後,才算真遠離了拜火教的勢力範圍。
拜火教早在幾年前便已將勢力伸及中土,也發展了分支,但始終未曾擴至突厥。若是魯昆真要殺她,他絕找不到這里來……想到此,小玲瓏不禁疑惑,這些難道全是看似不在乎的他所一手策劃的嗎?
而連日來的舟車勞頓,讓她原本激動的情緒也逐漸緩和下來,于是他便和她約法三章,只要她不逃跑,他就替她解開穴道。經過幾日的相處,她發現他那對什麼事都不在乎的外表下,內心其實也有溫柔的一面。
她常常會不由自主地猜想,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雖然他表現得很冷漠,也常常對她冷嘲熱諷,但一路上他一直幫著她,時時提防她逃走,這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難道會是……喜歡她?
想到這個可能性,她的小臉又不自主地紅了。她發現這幾日來,她老是容易臉紅。好像和他相處得越久,臉紅的次數越高。
想著他俊逸的臉龐上那雙精明的烏瞳,時時泛著洞悉世事的老練光芒,她對他的好感也似乎與日俱增。
馬車停在一處客店前,小玲瓏才下了馬車,街道另一頭就傳來喧鬧不已的聲音,行人紛紛往兩旁靠去。
「真嘉王來了、真嘉王來了……」路人個個難掩興奮的奔相走告。
褚瑯已進入客店,而小玲瓏在要跨進客店時,好奇地停下腳步,打算看看這位如此受人愛戴的「真嘉王」究竟長的是什麼德行。
沒多久,聲勢浩大的隊伍在人們欽佩的眼神注視下緩緩前進,而真嘉王所到之處,百姓莫大跪地打禮。
真嘉王所乘的轎在經過小玲瓏面前時,大伙全都跪下行禮,只有小玲瓏挺直著背脊,直直注視著隊伍。
「跪下!」一名騎著馬,看似隊長的男人怒聲喝道。他這一喝,小玲瓏身邊跪下的人頭伏得更低了,行進的隊伍也因而停了下來。
「為什麼要跪?」她的聲音無一絲恐懼。
隊長眯起眼,見她一身布衣,想她一介村婦居然不向真嘉王行禮,怒道︰「你好大的膽子,見真嘉王到,居然不跪下叩頭!」
小玲瓏正要說些什麼,褚瑯忽然由她身後竄出,陪笑道︰「不好意思,這位大哥得罪了。」他打算拉她進客店,沒想到她居然甩開他的手。
她不可一世地反問︰「我為什麼要跪?」突厥大兵也不知殺了她多少教中之徒,要她向突厥人低首跪拜,門都沒有!
「什麼?」隊長大怒,高喊︰「來人,拿下!」
三、五名士兵立即領命上前捉人,褚瑯正打算開打之際,一道穩健蒼老的聲音傳來。「慢著!」
士兵一愣,停下動作,但並未退開。
「退下!」那聲音又道。
「是!」士兵們這才恭敬地離開。
小玲瓏眼光尋向聲音的主人,發現一位長相不似突厥人的中年男子,騎著馬陪侍在真嘉王的轎旁。奇怪的是,那人看她的眼神仿佛是之前就有見過她似的。
男子騎著馬踱至小玲瓏面前,禮貌地道︰「姑娘受驚了。」
褚瑯深怕她又捅出什麼漏子,趕緊搶先一步道︰「真是抱歉,驚擾到真嘉王聖駕,我們立即離開。」他打算將小玲瓏帶離。
「等等!」男子急呼,並下了馬。「敢問姑娘由何處來?」
「我?」小玲瓏愣了下,不知該如何回答。
褚瑯又替她答道︰「窮鄉僻壤,不足掛齒。」
男子听得出來褚瑯避重就輕的回答,遂心生一念。「兩位是由外地來的吧?不如到王府做客如何?」
他這一提,一旁的老百姓全發出「啊」的聲響,眾人本以為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外地人死定了哩!
褚瑯本想拒絕,但一見到男子眼中所透出的堅定便猶豫了起來。「這……平民百姓——」
男子不讓褚瑯將話說完,立即道︰「這位兄弟莫非是嫌棄?」
「不!」褚瑯立即搖手。
男子不給他拒絕的機會,傳人道︰「來,送兩位貴賓回王府。」
褚瑯見再拒絕下去便是失禮,只得無奈地點頭,「那就只有恭敬不如從命了。」
「啊,我的球……」安蘭公主一路追著一只縫制精巧的小球。
「公主,小心摔著了。」侍女們擔心地跟著她跑。
安蘭一路追著,直到小球滾落到一名男子的腳旁,她下意識地站直身子抬頭,這才看清男子英挺的面貌,剎那間奪去了她的呼吸。
褚瑯撿起腳邊的小球捧在手上,和煦地問︰「這球是你的嗎?」
安蘭紅著臉,杵在原地,小聲地答道︰「我、我的。」
「喏,拿去。」褚瑯伸手遞過去,安蘭身邊的侍女立即替她接過球。
「公主,走了。」侍女在一旁小聲催促著,安蘭這才回過神,轉身跑了開去,而侍女們也一窩蜂跟著走了。
小玲瓏半倚在回廓的柱子上看著這一幕,拍著手,朗聲揶揄道︰「看來你倒擄獲美人心哪!」
褚瑯回頭見她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忍不住又和她杠上。「既然我能擄獲像你這冰山美人的心,贏得些小女孩的好感又算得了什麼?」
小玲瓏臉色微紅地瞪著他。「誰被你擄獲,少不要臉!」
「喔?」他慢慢踱至她的身邊,挑著眉,邪氣地笑問︰「難道你對我一點意思都沒有?」
「小玲瓏夸張地翻了翻白眼。「真是笑話!要不是你死皮賴臉地把我拴在身邊,我這輩子才不想再見到你這張臉。」
「喔?」褚瑯性感地挑挑眉。「你不想念我?」
「鬼才想你!」小玲瓏啐道。
褚瑯一臉惋惜地嘖嘖有聲。「你可別變成鬼才好。雖然你是挺麻煩的,不過至少長得還算賞心悅目,如果死了多可惜?」
小玲瓏忿忿地瞪著他。「如果你死了,我才不覺得可惜。」真是!她自認功夫在中等之上,怎麼老是栽在他手上?
他聳聳肩,「好吧,隨便你,但為了避免你下輩子還會遇到我,我勸你最好在這輩子先把欠我的債還清。」
「欠你的債?我欠你什麼?」
褚瑯呵呵笑道︰「誰要你一開始就耍著我玩,這是你第一個失策;而我出手留你那些走狗一條小命,這是你第二個失策。」
「所以我欠你?」天!她簡直快暈倒了。
「我這個人一向最不喜歡別人欠我債,在你還清你的罪孽之前,我有義務替你留下你的小命來還債。」
「你!」她氣極。「那你究竟要我如何還?」
「聞言,褚瑯一臉認真地想了下。「我還沒有主意。」
「你還沒有主意?」天!她究竟是遇上了什麼樣的男人呀?
褚瑯一副施恩的口吻,「不然你建議看看你有什麼主意好了。」
她氣得跺腳,月兌口而出︰「以身相許算了!」
「嗄?好主意。」褚瑯興奮地拍手叫好。
「啊?」小玲瓏這才會意過來她方才究竟說了什麼。
褚瑯向她挨近一步,曖昧地凝著她。「你這不誠實的小東西,早說你對我有意,還死不承認?」
小玲瓏紅著臉,雙頰氣得鼓鼓的。「我隨便說說的,你可別當真。」
「你不需要急著否認,有些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夠了。」他一副了然于心地朝她猛笑,小玲瓏只想轟掉他那顆腦袋。
她決定明智地轉移話題,再和他杠下去,難保她不會吐血而死。「我們究竟什麼時候離開王府?」
「離開王府?」褚瑯皺起眉,不解地問道︰「為何要離開王俯?」
小玲瓏的耐性簡直已經被挑戰到極限。「那我們為何要留在王俯?」
「真嘉王禮賢不士,禮遇各族能人異士,我們為何要離開?」他未告訴她的是,在這里他們才能暫時躲開拜火教的追殺。
小玲瓏倏地眯起眼,冷冷地望著他。「原來你也是貪恭富貴榮華之輩,你想在這里撈個一官半職對吧?」
褚瑯聞言,忍不住哈哈大笑。「我這個人生平最討厭做官,皇帝老子輪我做,我還不希罕哩。」
「喔?」她挑高一道柳眉,輕蔑的眼中寫滿了不信任。「還是為了剛才撿球的小女孩?」
褚瑯撫著下巴,認真考慮了片刻。「如果沒猜錯,那可愛的小娃兒應該就是真嘉王的獨生女安蘭公主,長得的確甜蜜可人。」
不知為什麼,一股異常的酸意由小玲瓏的胸臆間激發出來,她沒發現自己說出來的話酸味十足。「那你就去請真嘉王把安蘭公主下嫁給你呀!」
褚瑯倒是發現了,他心頭一樂,促狹道︰「怎麼?吃醋啦?」
小玲瓏紅著一張臉,不敢直視他,別開臉去。「誰吃你的醋?無聊!」
「又不承認了?」
「誰理你,哼!」
小玲瓏臉上的燥熱逐漸升高,她索性跑了開去,懶得再搭理這自戀十足的混帳男人,只留後褚瑯陣陣的訕笑聲。
「父王,那兩個中原人是誰呀?」安蘭公主膩在真嘉王身邊,一臉不悅地問道。
「他們是王府的貴客。」真嘉王爽朗地笑著。
安蘭撇撇唇,真不明白父親為什麼要禮遇那兩個中原來的平民百姓。
男的是長得英俊瀟灑,英氣不凡,女的是長得明眸皓齒,似乎比她還美一分,真是討人厭!
她也不明白,為什麼父王養了一堆的食客,而且什麼事都不做?
「蘭兒,這名中原人的底細絕對不簡單,還有那名姑娘,父王懷疑她是拜火教的聖女。」
「喔?」
「所以父王將兩人請進王府做客,你可得幫父王好好招呼他們呀。」真嘉王慈祥地道。
安蘭嘟起小嘴。「就算她是拜火教聖女又怎麼樣?」她在意的是那名中原男子。
「如果她真是拜火教聖女,那父王可就握有一張籌碼,好肅清南方亂事。」
「父王為何懷疑她是?」
「因為她頭上那只紫金頭冠可證明。」
「父王為何會認得那紫金頭冠?」
「是先生認出的。」他口中的先生便是他的幕後軍師丘山之。
「喔,好,安蘭知道了,安蘭會替父王招呼貴客的。」
「丘先生。」安蘭叫住丘山之,丘山之立即上前作揖請安。
「公主萬福。」
「丘先生,你告訴父王那日進府的一男一女,女的可能是拜火教聖女?」
丘山之一听,臉色立變,他將安蘭拉至一旁小聲道︰「公主可別打草驚蛇,此事萬不得聲揚。」
「這事我自有主張,我只想找你問問,你確定那只紫金頭冠是真貨?」安蘭問道。
「這……」丘山之支吾其辭。
「你不確定?」
「我……」丘山之一時間也不知該不該說實話。
「算了,反正你我心里有數。」說完安蘭就走了。
安蘭心中暗暗揣測著那名叫褚瑯的中原男子和那拜火教聖女是什麼樣的關系,就算他們是一對,她也要拆散他們。
因為她要定了褚瑯!
「瑯哥。」安蘭細聲軟語地喚了聲,她是特地請他到這亭子來以便展開攻勢。
「公主?有事?」褚瑯一副溫柔恭謙的儀態贏得安蘭的好感。
「瑯哥,這些酒菜都是特別為你準備的,你看看合不合胃口?」她主動地拉起褚瑯的大掌來至石桌旁。
「公主如此恩澤在下,教褚某如何敢當?」安蘭這點女兒家心事,他豈會有不知之理。
「褚公子是父王倚重的俠士,安蘭今日只是替父王稍盡地主之誼罷了。」她的話說得好听,其實主要目的是要搞清楚他和小玲瓏是什麼關系?還有,小玲瓏真的如父王所說是拜火教的聖女嗎?
「褚某一介平民百姓,得王爺和公主如此器重,真是三生有幸。」
「來,先喝了這杯。」安蘭姿態萬千地捧起酒杯,勾魂似的烏瞳斜睨著他。
褚瑯端起酒一飲而盡。
安蘭見時機成熟,不著邊際地問道︰「那位姑娘,不知是不是褚公子的娘子?」
褚瑯哈哈笑道︰「公主說笑了,褚瑯可沒那福氣。」那丫頭那麼凶悍,他才沒那麼倒霉哩!
「那姑娘生得沉魚若雁、貌若桃李,為何褚公子沒福氣?」安蘭在心中暗喜。哈,太好了,他們果真不是一對。
說到小玲瓏,褚瑯可就嘴里不饒人了。「美則美矣,可性情不若公主這般可人溫柔。」
安蘭一顆心被他哄得暖烘烘的,追問︰「那位姑娘似非中原人?」
褚瑯不假思索地回答︰「公主好眼力,她的確是西域女子。」
安蘭正思索著該如何由他口中套出話,沒想到小玲瓏卻出現在小亭里。
「兩位興致真不淺呀!」她遠遠就看見安蘭公主和褚瑯親密的模樣,于是忍不住沖了過來。
安蘭沒料到她的出現,先是一驚,隨即恢復原有神色,假意道︰「是安蘭怠慢了,來人,快備酒。」
「不用了!」小玲瓏毫不客氣地拒絕。她瞪著褚瑯道︰「我現在要走,你走不走?」
「姐姐要走?」安蘭又是一驚。這可不行呀,父王還要留她當籌碼呢!況且她走了,那瑯哥不也跟著走了?
小玲瓏不搭理她,只僵著一張臉,憋著氣瞪著褚瑯。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見兩人狀似親熱的模樣就無來由地氣悶,只覺得一把火在心頭燃燒,令她快窒息了。
褚瑯只淡淡地挑挑眉,自顧自地又飲上一杯酒,小玲瓏見狀,心中的怒火更甚。
「好,你既然舍不得這溫柔鄉,那我走!」她一甩頭就跑走了。
「瑯哥?」安蘭狀似委屈地皺著眉,凝著褚瑯。
褚瑯性感的薄唇微微一笑,輕輕拍了下安蘭似若無骨的肩頭,柔聲道︰「沒事,我去看看也好。」他起身往小玲瓏方才跑開的方向而去,只留下安蘭在原地氣得跺腳。
可惡!跑出一個程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