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
楚雲天帶君凱來夜市吃大餐。
「啊!」君凱像沒見過世面的籠中鳥一樣好奇。「你帶我吃夜市!?」
「怎樣,合不合你胃口?」
「合,太合了。」君凱回得心不在焉。心思早給琳滿目的招牌菜單給吸引了。
「那,你想吃什麼?」
「嗯……」這問題好深奧,教君凱一時之間也難以抉擇,只能繼續想、努力想,還是找不出她此刻「最」想吃的東西,因為她「每樣」都想吃。「我也不知道耶!每一攤看起來都好好吃哦!」君凱自認自己已經表示得很明白了。
總算楚雲天接收力不算差,馬上了解君凱話中的含意,並做出最適當的建議。「那你就看你愛吃些什麼,不妨每一攤都嘗嘗看,這兒可是南北口味大串燒,不吃個盡興就枉費來這吃這麼一趟了。」
「那你說,我們從哪一攤吃起?」君凱的口水快要淌下來了,心想餓了一天也值得。
楚雲天隨手一指,指了攤「台南正宗虱目魚肚」。「就這一間吧!」
君凱猛點頭,以行動證明,立時行雲流水走向目標了。
君凱抬頭看著招牌。「老板,給我一個風梨豆豉魚肚、清水魚湯、魚腸一碟.」
「好,馬上來,小姐請里面坐。」這老板也是笑面神,和氣生財型。
楚雲天和君凱才一落坐,老板就上菜了。
君凱深吸一口氣,差點沒口水流出來,這下也顧不得形象——吃飯皇帝大,沒三兩口就將一盤魚肚給徹底解決。
楚雲天看她這吃法早已是見怪小怪,奇怪自敗羅!也不知家里老媽子煮得真有那麼好吃,每次見到她吃東西都是標準的狼吞虎咽。
至于楚雲天會那麼放心看她這種吃法,就是相中了虱目魚已經過加工處理,沒刺了,所以不用擔心發生意外,可盡量放心。
三盤菜,君凱只花了五分鐘就解決了,馬上拉起楚雲天向下一攤進攻。
接下來讓君凱相中的是蚵仔煎。
「老板,給我一盤蚵仔煎,要大一點哦!」君凱不忘特別交代。
「沒問題啦!」那老板操著台灣國語。「少年!你要不要也來一盤?」
楚雲天搖搖頭。「不用了。」
「免客氣啦!我嘸臭彈咧,我老王煎的蚵仔煎好吃的沒話講,保證讓你吃了還想再吃的。」
人家都這麼說了,再說不,好像就太不近人情了。「好吧!就來一盤。」
「還是少年人有眼光。」老板像要證明所言不虛,給楚雲天的蚵仔還特別多。
這一攤蚵仔煎沒位置,付了錢之後,楚雲天和君凱各人捧著個碟子埋頭苦干。
「嗯!好吃!老板,不是蓋的哦!」君凱豎起了大拇指。
「不會騙你的啦!小姐。」
君凱像是只花蝴蝶,不待楚雲天吃完全就鑽向人群中尋找下一個目標。
這怎麼成呀,楚雲天迅速解決蚵仔煎跟了上去,只見君凱已經找到了地方,且面前擺了碗熱騰騰的湯。
「這是什麼東西?」撲鼻的菜香讓楚雲天也跟著餓了起來。
「月兌兔魚羹。」
「月兌兔魚羹?」這是什麼玩意呀?他怎麼沒听過。「你確定?」
「對呀!招牌上是這麼寫的一」
楚雲天狐疑的看向招牌,天啊!會給她打敗哦!明明就是魚羹,怎會成了月兌兔魚羹,不可否認的——她的台語實在很破。
「老板,給我一盤鱔魚。」楚雲天另外再點道菜,他已經沒那個貪食欲去吃「月兌兔」魚羹了。
「好,鱔魚一盤。」
鱔魚?!君凱的眼楮開始發亮了,這又是什麼美食了。
「楚雲天,什麼是鱔魚?」瞧!她很有不恥下問的求知精神吧!
「鱔魚就是泥鰍呀!」
楚雲天才說完,一盤烏漆抹黑的魚就給送上來了。
君凱眼明手快,楚雲天還未開動,她就先下手偷嘗為快了。
「好吃耶!」
看君凱的那麼開心,楚雲天大方地將整盤讓給了君凱。
「謝謝。」君凱也不和楚雲天客氣,快樂地品嘗這些她二十多年來一直無緣接觸的美食。
楚雲天從來不知道看著心愛的女人吃東西也是一種滿足。
「你怎麼都不吃?」吃了那麼久,見楚雲天一直沒動筷,君凱才很有良心地在閑暇之余「抽空」關心一下。
「你慢慢吃,我等著吃別的。」
一听完,君凱的眼楮馬上馬亮亮的睜得大大。「還有什麼好吃的?」
「多著呢!你沒瞧見這夜市這麼長,真想找好吃的還不簡單。
「是哦!」君凱一張小臉快樂的不得了。只要提到有好吃的她就會興奮的不得了。
「你說說還有什麼好吃的,咱們好再繼續吃下去。」君凱滿心歡喜地。
楚雲天捧著君凱的小臉蛋搖搖頭。「給你的胃舒緩一下吧!小姐,夜市除了吃的,還賣些東西,咱們逛逛走走,先讓食物消化一下吧!」楚雲天金口良言。
「也好,這樣等會兒才能吃更多。」君凱盤算多走幾步,等會兒才裝得下更多東西。
楚雲天只能猛搖頭,對君凱的饕家本性實在是深感佩服。
君凱雖然是在逛街,手上還不忘捧了杯「芋香珍珠女乃茶」。
「楚雲天,你要不要喝?」君凱突然善心大發,考慮到被擱置一旁、陪她行軍好消耗肚里食物的楚雲天。
「你喝不下啦?」楚雲天大搖其頭,她怎可能放棄到手的美食。
「嘿!嘿!」君凱對于楚雲天那麼了解她實在深感不好意思。「我好想吃棉花糖和糖炒粟子哦!」君凱指指旁邊的小攤販。
罷了,楚雲天對于當個垃圾桶的功用發揮了十成十,最後那杯芋香女乃茶的命運是讓楚雲天一口解決了。
君凱興沖沖地左手拿了支棉花糖、右手拿了包熱呼呼的糖炒粟子,臉上則是心滿意足的表情。
對于君凱這孩子氣的動作,楚雲天只覺得好笑。
夜市的人很多,楚雲天很自然地摟著君凱的肩以避免走失。他有點不了解,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半夜不睡覺來夜市混時間?
楚雲天的心情越來越放松,也逐漸融人人群之中,卸下了黑社會大哥的面具,享受一下平凡而真切的生活。
若給熟識的人看到楚雲天或君凱,是絕對無法想像這像一般情侶的二人居然是橫行道上數一數二的人物。
君凱解決了棉花糖後,手上可沒閑著,繼續努力剝粟子,一雙眼楮轉呀轉的,想找看看有什麼比較好玩、好吃的。
「楚雲天,你會不會打小鋼珠?」
事出必有因,君凱問題絕對有理由,該不會要他上場和那群年輕小伙子斗吧!可憐他三十多歲的「老人家」,怎麼好意思以老欺少。
「會不會嘛?」見楚雲天久久不答,君凱用起女人第一0一招的手段——撒嬌。
「會。」難得一見君凱這麼乖巧伶俐的口吻及愛嬌的語氣,楚雲天是听得骨頭都酥了,就算是不會也會點頭,硬著頭皮上陣好奪取芳心。
哈!哈!君凱眉開眼笑,指著彈珠台上第一名的禮物——一對有著她半個高度的長頸鹿。「我想要那對長頸鹿。」
那還不簡單。「我買給你就是。」
君凱堅定地搖頭拒絕。「那樣就沒什麼好玩的了,就是要有競爭才顯現出它們的可貴,用買的,那多沒意思啊!」君凱自然有她一套說詞。
頭疼,楚雲天就知道他最終的結果一定是非上場不可。
直到坐在鋼珠台上,楚雲天的心情依然是懊惱不已,怎會三兩下就給君凱給拐上陣了。
「加油呀!楚雲天,我的娃姓能不能到手就全看你的了。」君凱不停地施壓。
楚雲天不為所動,輕松自得地玩著鋼珠台。不消說,楚雲天當然是贏了,而長頸鹿如君凱所願成了她的囊中物。
瞧君凱笑得那麼開心,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中了統一發票的頭獎呢!
君凱摟了只長頸鹿,還硬性強迫楚雲天「小心翼翼」抱著另一只,要他小心照顧,萬一跌傷了或弄髒了就唯他是問!
讓楚雲天這三十多歲的老大人抱了個冠軍回家,旁邊一群年輕人就顯得太不中用了,教他們「年輕人」的面子往哪擺,心情非「不爽」二字可以形容。
尤其是蘇君凱和楚雲天兩人你儂我儂的那甜蜜樣更教人眼紅。
「喂!你們很囂張哦!」
一個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的小子叼了根煙,外套也沒穿好往後傾了一半,老大不客氣地開口,模樣還以為自己酷得不得了。
「我嗎?」楚雲天反問,看著逐漸向他們包圍的人群;他其實根本沒看在眼里。
對于楚雲天的反問,反倒教小混混呆愣了一下,通常比較有點常識的人遇上了這種事都會先將獎品放下,不是花錢了事,就是逞強好通先動手了再說,而像楚雲天一副好脾氣問話的可就沒了。
「不是你是誰!」呆愣歸呆愣,但身為混字輩的大哥,就這麼容易被唬住的話,未免就太沒膽了。
楚雲天好脾氣一笑,他是沒打算趟混水,雖然這點陣仗對他和君凱而言根本就沒什麼,不過,今天是出來玩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羅!
「有事嗎?」
「沒事我叫你個屁呀!」大哥就是大哥,那混混表示出他的不耐煩,怎麼會有這麼「自目」的人。
一直站立一旁無聊到要玩手指的君凱听到這話反而起了興致,想看看楚雲天會怎麼辦?
「有話直說吧!」楚雲天對于這出口成「髒」的話不以為意,只是微微皺眉。
「嘿!嘿!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只是沒錢花,想跟你借點錢。」
「多少?」對于錢,楚雲天是不吝嗇,但給這種小混混,可就是考慮、考慮。
小混混還以為找到了只大肥羊,眼楮已經開始發亮;仔細點看說不定還會印出$的記號咧!
「這你就問對了,看我這麼大一幫兄弟,你若只給一點塞牙疑可不成。」貪財的嘴臉馬上表露了。「這樣吧,你皮夾拿出來六四分,就什麼事都沒了。」
「這主意是頂不錯。」楚雲天聳聳肩。「可是我不怎麼樂意耶。」
那混混馬上變臉,香煙一吐,啐道︰「小子,你玩我!你沒去打听打听這條夜市是誰的地盤,今天我是心情好,不想見血,給你條路好走,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活得不耐煩了!」
「日子好好的過怎會不耐煩呢?」楚雲天到現在還有心情耍嘴皮子。
君凱倒是無所謂,反正剛剛吃了太多,正好需要一點刺激的運動來活動筋骨好幫助消化,所以打一架這主意她不僅不反對,還舉雙手贊成,而且那小混混的嘴臉擺明了欠修理,不好好K他一頓,他還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簡直印證了一句俚語︰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你找碴,是不是?天堂有路你不走,我告訴你,別以為我這幫兄弟擺好看的,等一下發起威來可就不是你皮夾那一點錢就可以了的,我勸你做人爽快一點,別婆婆媽媽不知死活。」
那混混的嘴皮子還挺利的,幸好楚雲天和君凱見過世面,否則還真給他唬住了。
君凱則是挺會演戲的,捉著楚雲天的衣袖,裝出一副小可憐的模樣。
「天,我好害怕哦!怎ど辦?」君凱是騙死人不償命,想她平時和楚雲天大呼小叫,不然就明爭暗斗,今個居然一副柔柔弱弱小女人模樣。
君凱越是害怕模樣,小混混就越開心,他還當真以為兩人是怕了他,殊不知君凱是在挖陷阱讓他跳,存心讓他自討苦吃。
「喂!看到沒,人家小姐已經很害怕了,別逞一時之勇挨那皮肉痛。」小混混自以為勝券在握,說起話來都有風。「萬一等會兒拳腳無眼,挨上了一下,你是流幾滴血就算了,小姐會心疼的唉!」
楚雲天差點大翻白眼,這小混混絕對視力有問題,他沒看到君凱雖然裝出一副我很怕的模樣,可是她的眼楮亮呀亮晶晶的,擺明了她在玩他,可能上天注定要讓小混混挨受點皮肉痛吧!
楚雲天沒搭腔,他準備將戰場交給君凱。
「小姐,你就勸勸你的凱子別那麼死心眼,花錢消災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省那麼一點錢,到醫院去報到可就大大劃不來,到時候萬一弄了個破相,嘖!嘖!可別怪我丑話沒說在前頭。」
「是哦!我好怕哦!」君凱特意翻了個白眼給小混?昆看。「我怕,這社會是越來越變態了,居然由得你們這群社會敗類橫行,你知不知道你們的名字叫‘米蟲’呀?」君凱罵起人來氣都不喘一下,每一句都像刀鋒一樣犀利。「要混也要混得有品一點,看你們這模樣就知道是一群‘無三小路用’的癟三。平時你們沒犯到我頭上來,我還不知道居然有人混得那麼失敗,這下總算讓我見識到,你們這股後浪還沒推到前浪可能就全部自個兒倒光光了。」
士可殺不可辱,雖然君凱句句實言,但听起來卻忠言逆耳,而小混混們听來更是刺耳得緊。
「少給你臉不要臉了,想找罪受呀!」
君凱這話誰听也不好受,沒一會兒工夫所有人就喧嘩起來要找她算帳。
楚雲天和君凱老神在在將長頸鹿交給鋼珠攤老板代管,省得等會打架弄污了可就不值得。
「不用跟他們講了,打了他們就知道厲害。」
「對,把他們打個鼻青臉腫,要他們為剛剛所說的話付出代價。」
「老大,老虎不發威,他們當我們是病貓。」
「臭小子,你們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倒要看看你們皮有多硬,禁得起打?!」
「他媽的,不想活了。」
「……」
反正四周的人是七嘴八舌,像群麻雀吱吱喳喳的,不過所有的話都導向一個結局,就是要讓楚雲天和君凱好看,知道他們的厲害。
「停。」君凱做了個暫停的手勢。「你們的廢話怎麼那麼多,打個也要交代那麼多話,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呀!」
「臭娘們,找死。」一個黑衣、黑褲的小伙子說起話來可不客氣。
君凱手叉腰,十分氣憤。「怎麼,娘們這個字惹到你了是不是?別忘了,你可是從‘娘們’肚里給生出來的,先生。」
「兄弟們,別和她廢話,先上了再說,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他們不懂得害怕。」領頭的混混不打算和楚雲天、君凱口頭上爭鋒,打算用拳腳定輸贏了。
對于這場打架,楚雲天和君凱都有點興奮。楚雲天是因為當了太久的幫主大哥,動手動腳的事哪用得著他出馬,久沒玩干架這勾當,他全身筋骨挺懷念的;而君凱君凱自持教鞭之後哪來的機會打架,教育部明文規定「愛的教育、鐵的紀律」,害得她根本就是英雌無用武之地,害她對以前那舞刀弄槍的回憶直想再重溫舊夢。
看楚雲天和君凱沒有害怕反而躍躍欲試的神情,著實令他們心驚。小混混們打了個眼色群擁而上,打算用以多欺少的人海戰術。
偏偏他們遇上的是楚雲天和蘇君凱,算是他們有眼無珠踫到了大白鯊扮豬吃老虎。
楚雲天能成為雄霸一方的霸主憑的可是實力,拳腳功夫之札實不在話下,雖然圍攻上來的十多只小貓中不乏略通武術的,但全部都是在魯班面前搬門弄斧——獻丑,所以楚雲天也就絲毫不客氣地在他們身上盡顯長才;而君凱這邊戰況頗為激烈,雖然有些手忙腳亂,不過卻處于只打人不挨打的局面。
以整體戰況而言,是呈一面倒的局勢,而小混混們很不幸的,是居于弱勢的一方。
楚雲天一記過肩摔,將一名小混混疊在兩個小混混上面,一次K倒三個。
還有人以為君凱是女人,當她是軟柿子,可惜烈火銀狐的名號不是混假的,找上她的人也不好過。君凱右腿一個直劈,踹中胸口;右拳一個直打,正中左跟,打得小混混們叫爹喊娘好不精彩。
看著小混混一個個被撂倒,君凱居然有兔死狐悲的感觸。唉!這麼快就玩完了,害她筋骨都還沒松開就要結束了。
「他媽的,抄家伙。」領頭的混混這回丟臉大了,十多個人打不贏兩個人,這還得了,傳出去豈不笑壞別人大牙。
楚雲天的眼光變冷了,以多欺少他尚能接受,畢竟這是人的天性,但動家伙可犯了他的禁忌,所謂刀劍無眼,萬一一個不小心可真要遺憾終生。
「你的手敢隨便亂動一下,我就讓你一輩子後悔。」楚雲天的語氣讓人心驚膽戰。「別以為我在開玩笑,你只要敢動就知道好看。」
小混混們終于了解到他們惹了不該惹的人物。
領頭的小混混能被擁戴為頭頭,自然有其過人的地方。
「你囂張個頭,這些唬人的話我也會說。」小混混頭子雖然有點怕,但是一想起背後的靠山,膽子又壯了起來。「你搞清楚,我可是白家幫烈火銀狐手下的一名大將,別以為我的頭兒是名女的又不管事,想當年,一抬出烈火銀狐這名號……」
不待小混混自吹自捧結束,楚雲天以一副指責的目光看著君凱,而君凱則是興致高昂直想再繼續收听下去的模樣。
「喂!我在說話你們有沒有在听呀?」真是的,太不將人放在眼里了,他都抬出烈火銀狐出來,這兩人還有心情眉目傳情。
「有,有,有。」君凱忙不迭地點頭,還用手暗掐住楚雲天的腰,要他也注意听。
有一只手在身上蠢蠢欲動的感覺絕對不好,楚雲天只能嘆息之外還是嘆息。
「既然听到了怎麼還不乖乖交錢?」
「喂!听你說廢話都要交錢呀!我沒向你收錢就已經很了不起了。」君凱怪里怪氣的說話。拿她名頭來嚇人還想收錢,她沒跟他要版權費,他就該謝天謝地,慶幸有菩薩保佑。
「你欠揍。」被人說成這樣再沒反應他就白混了。
頭一回有人敢藐視楚雲天的警告,而楚雲天向來言出必行,不廢了他的手就枉稱楚幫主。
楚雲天袖中銀箭未發,就見一記火紅色的狐狸鏢釘在小混混頭子手指不到五公分的地方,換而言之就是︰如果射鏢人有心,他不死也去了半條命,而手是廢定了。
但真正引起小混混們注意的並不是差點玩完了的小命,而是那支猶在桌上顫抖的鏢……
「是火狐鏢呀!」在一陣冗長的沉寂之後,有人開口說話了。
驀地,每個人都七嘴八舌地討論了起來。
「火狐鏢一出,是否表示烈火銀狐要重出江湖呢?」也有人心底有此疑問。
「誰是烈火銀狐?」
此話一出,大家又安靜了,鏢不會平空出現。所以烈火銀狐也必然在場;再多的疑問只要問她不就得了。
話雖如此卻沒人有膽開口,小混混們用很崇拜、很用力的眼神看著楚雲天和君凱。不用明說,眾人已心里有數,但真正讓他們頭疼的是,他們竟有眼不識泰山,若了不該惹的人。
「你是烈火銀狐?」小混混頭看著君凱,看著女孩那股悠哉樣實在和烈火銀狐扯不上等號,但一種米養百樣人,看人是不能看外表的。
君凱淡淡一笑,輕倚在楚雲天身上,頭一回正視這個小混混頭子,他的樣子有些面熟,像一個她曾認識的人,一個屬于過去的回憶。
君凱指著火狐鏢。「這東西送你,替我向你哥問好。」
說完,起長頸鹿分給楚雲天一只,就瀟灑走人。
小混混們在兩人經過時自然而然讓路,看來他們會收斂好一陣子,至少不敢狗眼看人低隨便找人麻煩,到時候再遇到一個這種身分的,可能就沒有今天這般好解決了,思及此,眾小混混們打了個冷顫。
小混混頭子拔起制作精美的火狐鏢在手上恭恭敬敬地捧著,想到剛剛無禮自恃的舉動就讓他流了一身冷汗,好在沒鬧個不可收拾,否則拿他這條小命來賠,人家還嫌不要咧!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才一走遠,君凱就笑得快得內傷了,想不到她過去虛名到現在還有用。
楚雲天是直搖頭,還得陪著君凱接受來自四面八方異樣的眼光。
「好啦!你就稍微控制一下自己,別笑得這般詭異了。」楚雲天搖頭批評。
「可是我忍不住呀!想起他們那副拙樣,我是越想越好笑。」說完,還當真繼續哈哈大笑。
「我們現在干嘛?」既然不能制止她,只好設法轉移她注意力。
「繼續吃呀!」君凱回答得理所當然。「剛剛做了那麼激烈的運動,當然要好好吃一頓來犒賞自己一番嘍。」
「那你之前吃的東西算什麼?」
「晚餐。」君凱答得理直氣壯。「所以我們接下來要吃的是消夜!」
「消夜?!」對于君凱這種吃法,楚雲天著實佩服,更感奇怪的是,像她那麼嗜吃,是把那些養分吃到哪去了,身材還能這麼好。
「嗯!」君凱用力地點點頭。「我還想吃竹桶飯、新竹肉圓、五香鹵味、貢丸湯、烤魷魚,及一些我忘了名字的食物。」
「你吃得下嗎?」楚雲天不無懷疑。
「咱們看著辦羅!」君凱笑眯眯地,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本來羅!她有什麼好怕,吃不完的自然有楚雲天收拾善後,她放心得很。
夜市人群中,有人狐疑地停了腳步。
「我好像看見咱們老師和楚幫主走在一塊。」張識賢揉揉眼楮。看著楚雲天和君凱的背影。
「我說阿賢呀!你是不是放假到老眼昏花了?居然將老師和楚老大扯在一起,你有病!」吳重光毫不客氣地拆張識賢的台。
「對呀!」曾財晃也給了張識賢一個大白眼。「早叫你去配副眼鏡了,你就是不听話。」
給同伴這麼一說,就連張識賢自己都不能確定自己有沒有看走眼,只能頻頻回頭,看看能不能夠再看一眼,看清楚點。
「走了啦!你還在看什麼?」吳重光扯扯張識賢的衣服,「咱們和三朵花約會的時間要到了,等會兒人家跑了的話,唯你是問。」
感情好,這三個寶貝蛋是約了三朵花呀!
張識賢一听,可不敢怠慢,將楚雲天和蘇君凱拋諸腦後,去享受他們的青春啦!
君凱一臉氣呼呼地在風雲堂的大門口,和楚雲天玩起拉拉扯扯的把戲。
而擎天盟眾人一副處之淡然習以為常的表情更教人嘖嘖稱奇,對于擎天盟幫眾而言,他們老大楚雲天自從遇上了蘇君凱之後,他幫主老大最好的形象就是沒有形象。
諸如此類拉扯、全武行的把戲,在擎天盟可說是經常上演,早就見怪不怪了。
但是這事搬到人家風雲堂的大門口,可就未免太驚世駭俗了吧!
瞧風雲堂門口的兩名守衛,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看著楚雲天和蘇君凱,不敢相信擎天盟幫主會做出此等有失身分的事,偏偏事實又擺在眼前,教人不相信也難,所以只好看來很「口木」的模樣。
至于楚雲天和蘇君凱就完全自得其樂,完全無視于別人異樣的眼光。
「我為什麼要陪你來台南咧?」君凱雙手抱胸,小臉高高昂起。
「因為我希望你來呀!」楚雲天一副嘻皮笑臉,存心耍賴皮。
「可是我不要。」君凱覺得自己好委屈哦!「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歡來這風雲堂的。」
「可是你教我怎麼放心把你一個人放在北部。」楚雲天細聲細氣哄著君凱。「你就當你是來台南游玩,這不就得了。」
「游到風雲堂來?」君凱嫌惡地撇撇嘴。「我想也沒有人能有這番能耐。」
「你就當做替我買個安心,這樣你會不會比較好過?」楚雲天詢問。
君凱深思了好一會兒。
「不會。」
瞧!多簡單俐落的回答,不地這可就大大傷了楚雲天的心了。
「為什麼不會?」楚雲天是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想他和君凱站在人家大門口幾十分鐘了還賴著不走,真有那分閑情逸致。
提到這答案就讓君凱生氣,而且大大的發火。
「那你當初放我一個人待在擎天大樓,不曉得到哪里鬼混了,現在才要表現依依不舍已經太慢了啦!」君凱開始翻舊帳,打算把過去的那一疊一項項給拿出來,來個大清算。
給君凱這一說,楚雲天都沒話好講了。
「怎樣,沒話說了吧!」君凱這下可屁了,還囂張得很。
沒話說,並不表示楚雲天要放棄他要君凱陪著他一道進去的決心。
瞧他長手一伸,將君凱打橫抱起那姿態,可真有古代大丈夫的那種威風。
君凱的心柔了下來。算了,就陪他進去走走也好,反正就當做是逛街吧!
對于君凱的不反抗,楚雲天亦是頗覺得訝異,看看懷中小女人一副悠然自得模樣,倒不覺得她有在耍什麼把戲,反而有貼心的感受。
王羽和手下們對看了一眼——就這樣結束了?
本以為會有什麼火爆場面的,結果楚雲天居然這麼容易就將她抱進去了。
「收錢,收錢。」阿呆摘下帽子裝錢用。
王羽呆呆地看著手下一臉心疼地掏出皮夾子。
「這是怎麼一回事呀?」
這阿呆,說他呆也不呆,這呆字分明是拿來騙小孩子用的。「羽哥,我阿呆這下了是賺翻了,等會兒請你喝一杯。」阿呆看著越堆越高的錢,連王羽說些什麼他都有听沒有懂。
看王羽一副快發作的模樣,旁邊的人先行解釋了。「羽哥,我們打賭楚老大這次帶凱小姐來風雲堂,兩人吵架誰輸誰贏啦!」
「你們居然對老大那麼沒信心。」看著越來越多的錢,王羽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眾人搔搔頭,表現出很不好意思。
不過王羽捫心自問,假如自己也參加賭局的話,他也對楚雲天沒啥信心。
「阿呆,你怎麼懂得眾人皆醉唯我獨醒的道理?」王羽倒是很好奇阿呆怎麼那麼厲害。也許是他們叫他阿呆叫久了,故而被自己所制造的假象給騙了,否則就是阿呆扮豬吃老虎。
「羽哥,你說笑了,阿呆就是阿呆,哪懂什麼‘大家醉了」的道理。」阿呆搖搖頭。搖得好用力,深恐王羽沒看清楚。
「哦?!」王羽挑眉。難不成他是贏假的,帽子里的錢可就不假了吧!
阿呆再呆,也听出了王羽話中疑問的語氣,不好意思地笑笑,老實說了。「羽哥,本來阿呆也對大哥沒信心的,是有一個小男孩告訴阿呆賭大哥贏準沒錯,阿呆本來也不想听,我想那小孩子哪懂些什麼,可是那孩子好可愛,阿可只好答應他,反正也沒多少錢,他開心,阿呆也開心,我也沒料到真會給他猜中。」阿呆喜孜孜稱奇,為自己當初正確的抉擇開心。
小男孩?!
就王羽記憶中只有一個小男孩有此人小鬼大的能耐——風至磊,可是老大不是派他去找洛柔了,早不知到哪去了,怎麼可能又出現了?何況他記得風家夫婦蜜月回來了,應該將他看得更緊才是,怎可能放他出來危害世間,這混世大魔王可是白叫的!
王羽打了個冷顫,擎天盟已經出了個洛柔這個無毛軍師,不會又來個風至磊來搗蛋吧!
「羽哥。」阿呆呼喚已經失神的王羽。
縱是如此,王羽也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什麼事?」
「羽哥,我所說的小男孩就站在那兒。」
順著阿呆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王羽心中知道要糟,因為那人真的是人見人愁的小煞星「風至磊」是也,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看著阿呆笑得那麼開心模樣,王羽真不知該不該將風至磊的底給說出來,說出來是對他好,省得他給風至磊賣了還開開心心為他數鈔票?不說出來是因為嚴格說來他和風至磊算得上是朋友,出賣朋友是不怎麼道德的事,所以很難選擇。
王羽歉然地看了阿呆一眼,畢竟保全身家性命要緊,至于阿呆,就只能一句抱歉了。
「嗨!至磊,來台南玩啊!」
至磊邪邪一笑。「是啊!你們都來了,我怎能不來呢?」至磊話中有話。
王羽是明白人,但是這話可就太玄了,他們來是道上的會議,而他來……這就教人費疑猜了。話雖如此,王羽可沒敢明著講,深恐無妄之災。
至磊瞟了王羽一眼。「王羽,你是個聰明人。」
「多謝夸贊。」王羽謙虛地說。做人不能太自滿,尤其是有風至磊在的地方。
「阿呆哥,怎樣?你贏了嗎?」至磊頭一轉,和阿呆打招呼話起家常了。
「嗯,托你的福。」阿呆遞出他的帽子。「來,給你吃紅。」
至磊別有深意地看著阿呆臉上那誠摯的笑容,一看就知道他是真心誠意的老實人。
「不用了,阿呆哥,你自個兒留著用就好。」至磊將帽子推回給阿呆。
阿呆拿回帽子搔搔頭。「唉!你別叫我阿呆哥啦!我瞧你和羽哥很熟,都直名道姓的,我阿呆可不敢當個阿呆哥。」
王羽嘆了口氣,不知要埋怨還是慶幸,他看至磊有心放他一馬和阿呆說話去了,正想好好喘一口氣,哪知道好死不死讓阿呆三兩句話話鋒又往他身上發展了。
「沒關系,咱們各交各的。」
至磊說的多麼有道理理呀!一句話就什麼都解決了。
「至磊,無事不登三寶殿,有話你就明說了吧!」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何不打開天窗說亮話,也省得提心吊膽。
「哎呀呀!我說王羽,你是真的開竅了啊!」至磊笑得甜蜜蜜的。「我找你除了那件事外還能有什麼事,你是多此一問了。」
洛柔!王羽就知道,除了洛柔哪件事,還有那件事能令至磊如此費煞心神。
「是洛柔吧!」王羽雙手高舉做投降狀。「明人眼里不說暗話,洛柔的下落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知道你不知道。」至磊吐了口氣。「不過,你家老大鐵定是知道的。」
「這話從何說起?」王羽不得不問,楚雲天是他的責任。
「我左思右想之下,我可能從一開始就給洛柔的老師給拐了。」
「哦!」王羽一副願聞其詳。
「因為擎天盟表現得太輕松,照理說,洛柔的老師蘇君凱和楚老大私交不錯,而她向來疼愛洛洛,那麼以她的身分該會向白家幫和擎天盟求助,她不僅沒有,還悠哉游哉的,這是破綻其一。」
「還有第二條?」王羽實在服了至磊,光要挖蘇君凱的底就很困難了,他小子居然有辦法,現在還能找出第二個破綻,實在了不起。
「不錯。」至磊的臉色很嚴肅,多了抹他十三歲的年紀所不該有的感覺。「我動用了干爹那邊的情報網做了個地毯式的搜索,憑蘇氏企業在全球經濟上舉足輕重的地位,所下達的最高指令居然完全打不到洛柔的蹤跡,這綁匪若無通天遁地之能是逃不過我的手掌心的。」
蘇氏企業,以其縱橫商場五十多年屹立不搖的商業龍頭地位,可說是動一腳足以撼一個國家的根本,數十年來蘇氏能保持不墜的聲望,除了歷任蘇氏掌舵者英明的決策下,下一代的子孫的培養也是很重要的,所以只要榮登蘇氏太子寶座,除了能力、智慧備受肯定外,也等于集權勢榮華于一身,很巧的,蘇氏太子爺正是風至磊的干爹,疼他疼得像命一般,所以蘇氏插手尋找洛柔這擋子事實在不足為奇。
「你的意思是洛柔根本沒被綁架。」這句話,王羽替至磊說了出來。
「沒錯。」至磊的目光很堅定,對這事他有七成以上的把握。「我那時知道洛柔不見時慌了手腳,否則不應該听不出破綻的,事後想想有太多蛛絲馬跡可證明洛柔根本沒遭到綁架的事實。」至磊深吐了一口氣,這些日子以來他有多擔心是旁人無法想像。
十三歲的他的愛戀,絕非只是玩玩而已,如果仔細瞧,就可發現至磊原本飛揚的神采多了抹憂郁和深沉。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王羽不能理解。也許是因為他從未那般深刻的愛過,所以他不明白那刻骨銘心的感受,想他虛度這三十多年的歲月了,末了,居然還要一個十三歲的孩子來教他一課。
「我會將洛柔給找出來的。」至磊有信心,他會讓洛柔面對現實的。
「要我去將我家老大給揪出來嗎?」
「不,別打草驚蛇,我只想問問看你知不知道罷了,至于你家老大你就別陷害他了,否則他可會兩面為難的。」至磊這話擺明了他知道楚雲天和君凱的關系。
「請喝喜酒時,絕不會少了你的。」王羽也是戲謔打趣。「如果有洛柔的消息時,我會第一個通知你的。0K!」王羽心情也跟著放松了。
「這算不算背叛你家老大?」
王羽呆愣了一下,很用心地思考三分鐘。「我想這應該不是,我只是盡了我朋友的義務罷了。」
「大恩不言謝,不過,還是要跟你說一句——多謝了。」語畢,至磊瀟灑地揮揮手,走了。
「羽哥,這孩子認識你和老大哦!」阿呆看著、听著至磊和王羽這別有玄機的對話,從頭到尾只听出了這麼個關系,其他的就霧沙沙了。
「他是風至磊,風兆軒的兒子。」王羽這是幫至磊的身分做介紹了。
「軒哥?!」阿呆听了咋舌。「真的還假的?軒哥才新婚沒幾天就有這麼大一個孩子,還是他是軒哥和舊情人的孩子,現在結婚才將孩子帶回家認祖歸宗呀!」阿呆的想像力可豐富了
頭大啊!這是個怎樣的聯想呀!
「不是,至磊是風兆軒新婚夫人所帶來的義子。」王羽多加解釋。
「哦!我懂了,就是拖油瓶啦!」阿呆話才說完,頭就給王羽敲了一下。
「風兆軒的夫人現在二十三歲,而風至磊十三歲,所以風至磊是風兆軒夫婦共同領養的孩子。」為了能令阿呆了解,王羽只好多費唇舌,多花些口水將三人之間的關系交代一下。
阿呆這才表示了解地點點頭。
王羽真有天將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的感慨,幸好他所說的話還能被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