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禮拜了,她還是不肯接電話。
絕望地坐在吧台邊-著辛辣苦澀的烈酒,吳柏彥只想和其它失意的酒客一樣,藉由酒精來麻醉自己。
幾杯黃湯下肚,某種微醺的飄然感漸漸掠奪他的理智,讓他的視線茫然迷亂,逐漸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好了,別-了!」搶過好友手中的酒杯,韓京岳面色凜然地瞪著他。「與其在這里借酒澆愁,還不如親自上門去把她找出來好好談一談。」
吳柏彥愕然著手中突來的空虛,慢慢抬眼望向前方。
像有兩、三張臉孔在他面前晃動著,他用甩頭,想努力看清楚說話的人是誰,並將酒杯要回來。
「把酒還我……」他含糊不清地伸手咕噥道。
「吳柏彥!你振作一點!」韓京岳氣極,拿了杯水往他臉上一潑。「喝酒解決不了事情!你別在咱們店里丟臉了!」
潑水這招果然有用,吳柏彥全身一僵,瞳孔瞪大,馬上恢復了幾分清醒。
「你……」
「我怎麼樣?是你說過男子漢大丈夫,不能因為一點點感情問題就頹廢喪志!現在反倒是你為了個女人在這邊喝酒裝瘋,這算什麼?!」
被激得面子掛不住,吳柏彥火冒三丈地吼。「你說夠沒有!我至少沒有像你每天跑去站崗當白痴給人耍,我至少沒有淋著雨去等個女人回頭!」
「對!我是白痴,那你呢?你連面對事實的勇氣都沒有!」
「我怎麼會沒有?她不肯接電話,我又能怎麼辦?」
「你可以去她學校門口等她,也可以去她家門口等她,問題是你為什麼不去?」韓京岳沒好氣地咄咄逼問︰「拉不下臉?還是壓不低身段?自尊這麼重要的話,你干麼在這邊丟人現眼地猛喝酒?」
「韓京岳!你到底說夠了沒有!」他咬牙,額上的青筋突了起來,太陽穴在跳動,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而不穩定。「這不是自尊的問題,而是我尊重她,希望給她一點時間好好想想!」
「要是她一直都沒想出結果怎麼辦?」
「到那時候我會主動去找她的。」他用著堅定而僵硬的聲音回答。
「最好是這樣,還有,不準你再用酒來麻痹自己,听到了沒有?」韓京岳態度強硬地威脅道。「你要是仗著自己是老板之一就賴在這里拚命喝酒,我就跟你拆伙!哼!」
「你……你這算什麼朋友!連酒都不讓我-!」吳柏彥氣極,雙手握拳發出了激動的抗議聲。
「不但他不準,我也不準你在這里喝酒!」另一個酷酷的聲音穿插而入,楊德理出現在他身後,並隨即在他身側的高腳凳坐下。
「你!」吳柏彥正想再罵,楊德理卻截住他的話。
「要-回去-吧,我陪你!」
以為自己听錯,他錯愕地揚起眉。「——你要陪我喝酒?」
「對,我陪你喝酒!」楊德理點頭,並搭住了他的肩頭。「走吧!把店留給京岳去顧,我們倆去喝酒!」
不管這些日子以來有多少風風雨雨和不愉快,朋友就是朋友,那是種不需要贅述的友情。
「爛人!總算有點義氣!」吳柏彥狠狠地朝他肩頭捶下一拳,眼中卻閃著戰後的釋懷與坦然。
「喂喂喂!你們真要丟下我一個人?」韓京岳也明白這兩人心結已解,于是故作不爽地大聲嚷嚷。
「不然呢?」兩人肩並肩回過頭。
「算了!今天把店給他們去打理,咱們三個一起悠哉去!」
「好,就這麼辦!」
像是回到往日的歡樂時光,三個同樣在感情路上跌跌撞撞的好哥兒們,相互勾肩搭背,扶著走路時東倒西歪的吳柏彥,回到住的地方開始「尬酒」。
人生,本來就不是一帆風順的,何況是愛情。
偌大的校園里,孤單一人的孫華潔,正神思不定地走在長廊底下。
仲夏的燻風由左方吹來,打亂了她的頭發,她卻無心用手撥理,僅是面色呆滯地繼續前行。
「孫華潔。」有人在背後喊她,她卻渾然未覺。
再走了幾步,身後那個聲音已經追上來。「孫華潔!在發呆嗎?」杜詩晴拍拍她肩膀,神色肅然地望著她。
「啊——」一見是她,孫華潔無措地後退兩步,又趕緊恢復鎮定。「對不起,我……我正在想事情,有點失神。」
「我們談談吧!」
她愣了愣,心里微微震驚。「談談?」
「嗯,有關于-和我……還有吳柏彥的事。」杜詩晴面容平靜地說道。
「-……」听到這句,她著實慌了下。「-知道了?」怎麼辦?怎麼辦?怎麼她已經知道了呢?
「走吧!我們去學校附近那問咖啡廳坐坐。」
于是孫華潔被動地跟在她身後走出校門。一路上,混亂思緒想的全是待會兒要怎麼跟她解釋,關于自己和柏彥的種種。
「冰咖啡兩杯。」沒問過她的意思,杜詩晴干脆地替她作決定。
咖啡送來後,杜詩晴慢條斯理地加著果糖和女乃精,她則緊張地頻頻拭汗。
「-很緊張?」
「我……我……」被她一問,孫華潔更顯慌張,倉卒中猛-一口咖啡,未加糖的苦澀嗆得她五官扭曲。
「我早就知道了。」她淡然地扯動嘴角。「那天-和他在西門叮擁抱時,我就知道-是他新的女朋友。」
「什麼?」她呆住了。
「我是故意的。」杜詩晴簡潔有力地敘述著。「我是故意要-同情我、可憐我,再造成你們之間的嫌隙、疙瘩,繼而達到我報復的目的。」
孫華潔震撼得說下出話,整顆腦袋亂成一團。
「當然,一開始我是希望可以讓你們因此分手,不過現在我不想了。」
「-……-到底是什麼意思?」她顫抖地問。
「意思是我饒過你們了。」
「……我不懂。」
「我之前很恨-,但我發現這麼做對我一點好處也沒有,所以我不打算恨-了,我祝你們幸福。」
孫華潔實在無法理解她的想法,杜詩晴說了一堆,她還是難以明白她真正的意思。
「還是不懂嗎?」杜詩晴聳肩。「我以為我說得夠清楚了。」
「可是,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不破壞你們的感情了?-要問的應該是這個吧!」
她點頭。
「很簡單,因為我看破了。」
「……就這樣?」
「說起來很可笑,我鑽牛角尖鑽了這麼久,在一夜之間突然就頓悟了。」杜詩晴的視線定格在半空某處。「或許應該感謝他吧!讓我想通了很多事情。」
「誰?」
「是誰-不用管,總之,-不用在意我,好奸地和柏彥繼續交往吧!」
「——是認真的嗎?」這接踵而來的種種變化,孫華潔實在無法作出正確而聰明的響應。
「當然是,要不然我也不會跟-說這些了。」喝光了手邊那杯冰咖啡,她突然輕吁口氣,抿唇微笑。「時間差不多,他人該來了。」
「啊?」
一秒不差,咖啡廳的門在這會兒被推開,一個頎長俊挺的身影走進,並很快地看到她們,吳柏彥愣住,並沉下臉。
他走過來尚未開口,杜詩晴便伸手阻止了他的質問。
「先別發火!我這回可沒有挑撥離間。」她深深切切地凝視這個愛了兩年半的男人,雖然滿心的傷口未愈,但她已學會寬容地面對他,即使她仍為他痛著、苦著、傷著,可是她知道,總有一天她會好起來的。
一定會的!
「——」再見到杜詩晴,他原想責備她什麼,卻又發現自己沒有立場,是他欠她的,他早該還的。
如今懂得愛人才知那種分離的苦,是他的錯。
「為什麼找我來這里?」目光卻始終不去看華潔,他知道她在躲他,更知道她一見著他來便瑟縮著垂下臉。
「先坐吧!」
他猶豫了幾秒,拉開椅子坐到另一側去。
「戰爭結束了。」他一坐下,杜詩晴便語氣輕松地說道。「因為這是我挑起的戰爭,所以我現在宣布停戰。」不知怎地,當她說出了這話,覺得心頭的郁悶苦澀仿佛也消失了大半。
是因為退了一步,所以海闊天空嗎?
她不清楚,她只覺得自己這麼做是對的。
「什麼意思?」他蹙眉望著她。
「希望你這回是認真的。」她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僅是一笑而過,雲淡風清。「就這樣,我要退場了,再見。」語畢起身,不帶一絲眷戀地掉頭走人。
「等等!把話說清楚!」他跟著站起。
已經走了兩步的杜詩晴慢慢轉過身,逸出一抹饒富興味的笑。「對了,那杯冰咖啡我就當是你請的,拜了。」
盡管他還呆立著,希望她把話說清楚,但她人已離開了咖啡廳。
太多人的視線投向他們這桌,讓孫華潔下得不窘然地伸出手扯扯他衣角。
「坐下吧!好多人在看。」來下及撤回的手,就被他突地握住,接著,看到他在自己身旁的位置坐下。
「肯理我了?」他逼視著她,冶峻的臉上正凝聚著一股沉潛的怒氣,精銳眼眸里更寫著明顯的不悅。
「我……對不起。」她內疚地逃避他的眼光,手卻怎麼也收不回來。
「對不起什麼?」
「我……我、心情很亂,所以……」
「所以就不理我?」
「對不起,你不要生氣。」
「生氣的人是-,何況我有什麼資格生-的氣?爛的人是我、有污點的人是我,我憑什麼生-的氣?」他嘲諷地揚高下顎。但事實上他是生氣,氣她怎麼變得這麼蒼白、這麼憔悴,活像小強尸似的。
「你……你不要這麼說,我真的知道我錯了。」
「不,-並不知道,因為-一直想著要放棄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是嗎?」想到她這半個月來理都不理他,他就一肚子火。
「不是的!」她急急抬頭,眉頭揪鎖在一塊兒。「我沒有打算放棄,真的沒有!」卻在觸及他犀利的銳光時,害怕地又將臉別開。
「既然沒有,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到後來索性關機?」
「我只是……只是需要一點時間冷靜思考。」
「思考什麼?思考我是不是真有那麼可惡?思考要怎麼做才對得起-的良心?因為-想做好人,而且不想傷害杜詩晴?」
「彥……」抿著干澀的唇辦,她難過地紅了眼眶。「我也是女人,听到她踫上這樣的事,不可能不為她抱不平,但是,我真的沒有打算放棄你,假如我做得到,就不需要那麼痛苦了。」
「但-還是懷疑我對-的愛。」
「我沒有懷疑!」她很快地搖頭。「真的真的沒有懷疑,你對我的好,都讓我
「以前韓大哥為了挽回孟築姊的心,都會天天來站崗,可你都不會。」
「-嫌折磨我折磨得還不夠,還要我站崗?」他的音調上揚,恫嚇似的臉孔逼近她眼前。
「要是你肯來站崗一天,只要一天,我馬上就會撲進你懷里的。」那是她幻想了干百遍的浪漫情節,但終究沒能成真。
唉唉,人真的不能太愛作夢,尤其她愛的這個男人又這麼強勢。
「-……」瞪著她心虛的臉蛋,吳柏彥真被打敗了。「-這是什麼思考邏輯?」
「好嘛好嘛!都是我的錯,」為了平息他的怒火,她二話不說撲進他的懷里。
「我們也休戰,好不好?」
「一點也不好。」雖然已經把人抱緊,但嘴巴還是鬧別扭。哼哼!-這壞東西把我整得那麼慘,我不好好懲罰-怎麼行!
「那要怎麼樣你才肯原諒我?」她可憐兮兮地抬起頭。
「吻我!」
「啥?!」這里可是公共場合ㄋㄟ!她馬上紅了臉蛋。
「怎麼樣,不敢嗎?」他挑釁地揚起眉。
「好……好嘛!親就親。」
于是,她仰起透著紅霞的白皙臉蛋,既笨拙又羞怯地主動送上她的吻,雖然技巧尚有些生澀,但那嬌艷清甜的純真模樣,就夠他回味再三。
她的唇輕輕描繪著他的唇線,並嬌憨地試著用舌探入他口中,又輕又慢,柔軟而甜美,根本就是在引人犯罪。
纏綿地吻了三分鐘,她彤頰嫣燙地離開他的唇。
「可以了嗎?」
「當然還不行。」他很不滿意地用力搖頭。
「可是……」
「不過沒關系,我們還有很多時間『算帳』。」
「算帳?」她呆呆地,顯然還沒意會出他的不良企圖。
「走吧!」扣住她的手腕兒,他霸氣地牽著她起身。
「去哪里?」
他一邊付帳一邊回答。「到時候-就知道了。」見他眨著邪氣的眼,她這才恍然大悟,自己又成了他的囊中物。
不過後侮也來不及了,誰叫她要飛蛾撲火。唉——
顏允臻和女兒孫華純同時發著愣,大半天回不過神。
「伯母-好,我姓吳,我叫吳柏彥。」
見母親一動也不動,孫華潔難堪地輕喚了聲。「媽……在叫-呢!」
「啊?噢,噢,你好你好,我是小潔的母親,」顏允臻驚慌失措地急忙回答。
「很高興認識你。」
「那這位應該就是華潔的姊姊吧?」吳柏彥同樣禮貌性地問候,雖然他還比孫華純大上好幾歲。「-好,我是小潔的男朋友,喊我柏彥就可以了。」
「你好……」孫華純傻呼呼的,似乎尚在驚疑中。
「呃……坐啊,別客氣!」發現客人還站在門口,顏允臻趕緊讓開請他進來。
「謝謝伯母。」
「小純,去把我冰箱切好的水果拼盤拿出來好嗎?」見大女兒尚在發呆,顏允臻忙不迭撞撞她的手肘。
孫華純再度一驚。「噢,好、好,我去拿。」
四人都坐到沙發上後,顏允臻已經恢復平日溫雅神色,並面帶微笑首先開口。
「不好意思,我們母女倆有些失態,吳先生別見怪。」雖是初次見面,但她對他的印象還不錯。這男人的樣貌十分出色、儀表堂堂,是肯定會讓一票小女生迷得團團轉的那一型,但給人的感覺十分謙遜有禮、風度翩翩,更重要的是,她看到了小女兒眼中的幸福光彩。
看來小倆口已經鬧完別扭了,讓她這個作母親的著實松了口氣。
「伯母您客氣了,還有,請喊我柏彥就好了。」沒想到他也有這麼一天,會親自登門拜訪,而且還是他主動提出說要去她家見見她的家人。
說來真是一物克一物,他愛慘了她,這是不爭的事實。
「這樣……事實上,我真的是滿吃驚的,因為……因為……」顏允臻斷斷續續,顯得十分尷尬。
「我知道,」點點頭,吳柏彥適時地化解她的困窘。「因為-們一直以為小潔是和另一個男孩子談戀愛。」
「呃……她連這事也跟你提啊。」顏允臻窘迫極了,嗔怪地看了女兒一眼。
「這孩子真是的,淨是不肯說實話,害我和她姊姊兩個老是想著另一個男孩子,今天見到你才會嚇傻了眼。」
「呵呵,我想給-們驚喜嘛。」孫華潔頑皮笑說,比出她的招牌動作——豎起一根手指頭。
「見鬼了!什麼爛驚喜。」也不管有外人在,孫華純氣得想踹妹妹一腳。
「姊,-好沒禮貌哦!」孫華潔皺著鼻子故意損她。
「而且我听小潔說,你的家人也住菁山鎮?」顏允臻好奇問道。
「是啊,我父親叫吳大豪,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印象?」
「吳大豪?」孫華潔第一個驚奇地嚷了起來,瞠大晶眸。「就是那個和我爺爺同一天生日的人!原來你是他的兒子!」
「哦?這是真的嗎?」吳柏彥倒不知道這件事。
「是啊是啊!那次我們會回外婆家就是因為我爺爺過生日。」
「難怪我會遇到-,因為我也是為了我爸的生日而特地回去的。」他同樣無限詫異地喊。「這真是太巧了。」
「嗯,我們真的好有緣喏。」忘了母親和姊姊在場,她像個笨蛋似的痴痴看著他。
吳柏彥溫柔而深情地對她微笑,但也不忘提醒她。「振作點,伯母在笑-了呢。」
「啊!」她臊紅了兩頰望向母親,一徑地傻笑。「媽,我肚子餓了耶,可以吃飯了嗎?」
「可以,當然可以,我還怕你們再含情脈脈地看下去,飯菜就涼了呢。」顏允臻幽默地笑答。
「媽!」孫華潔不依地嬌聲抗議,三個人笑成一團。
但孫華純可不高興,平日最疼、最保護的妹妹竟讓一個男人給搶去,無論如何,她是咽下下這口氣的。
「不行,我一定要拆穿這男人的真面目!」她兀自在心里算計著。「哼哼,就不要讓我發現你用情不專或是腳踏兩條船,否則,哼哼,我一定讓你死得很難看!」
作完了決定,這才進了飯廳吃飯去。
由此可知,華潔和她阿娜答的幸福歸期,還遠得很——
終曲
下雨了。
毛毛細雨無聲落在植滿花草的窗台上,也無聲落在女孩探出窗外的掌心里。
呼吸著窒悶的暖空氣,她潛意識地感到煩躁,上掀眼瞼,目光挪向下方街燈處的頎長身影。
即使距離遙遠,她仍依稀看得到他俊逸的五官線條,在濃眉大眼與性感雙唇的烘托下,組合成一股逼人的魅力。就連他生氣的時候,也好看得讓她頻頻失神。
今天的他穿著件黑色POLO衫,下面是條深藍色刷白邊的低腰牛仔褲,看似簡單俐落的打扮,卻帶著股與生俱來的矜貴霸氣。
許是這場小雨來得突然,他忘了帶傘,但卻頻頻仰首望向她這個方向,臉上有著蓄勢待發的怒氣。
「孫華潔!快點下樓!」他吼,惡狠狠打斷她正要開始演出的內心戲。
注視著他,孫華潔撤回雪白柔荑,扁嘴後吁出口郁悶長氣。
「唉……」
「快點下樓!不然我進去抓人了!」將手掌打直放在嘴邊擴大音量,他真想好好打她一頓小!
「你這又是何苦呢……」她無限哀嘆地黯下眼眸,轉身將背倚在牆壁上。「我們之間,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
「厚!氣死我了。」只見吳柏彥站在那兒直跳腳。這笨蛋在搞什麼,說好六點在大廳等他,這會兒究竟在那蘑菇什麼?
「唉……」快演完了,這是她發出的最後一聲嘆息。
八分鐘後,身著米白色碎花洋裝的孫華潔總算姍姍來遲,見到他,像只花蝴蝶似的振翅撲向他懷里。
「好想你喲,親愛的——」她甜膩著嬌柔嗓音對他催眠,甜言蜜語馬上澆熄他的三分怒火。
「-在磨贈什麼?我等了老半天!」雖然老大不爽,但控訴她的語氣已不若適才火大。
「呀!我在梳頭發嘛!」她甩甩腦後那束俏麗馬尾,堆起燦爛如星的笑靨。
「好不好看?」
「是嗎?但我明明瞧見-在窗口那邊發呆。」
「哪有,人家是在看你來了沒有。」
「看有看那麼久?-月兌窗嗎?」他甚為懷疑地擰眉。
「因為你太帥了,忍不住就想多看幾眼嘍!」她笑嘻嘻地討好著。
「哼哼,最好是這樣!」
「那我們快走吧!」
「雨好象有變大的趨勢,-有沒有帶傘?」
「當然有喏!」
「嗯,我車停在巷口,我們走過去吧。」他攬住她的腰,她則將頭靠在他肩上,維持一陣覺得沒意思,她改伸手攬住他的腰,他只好將頭壓在她頭上,半晌,兩人終于忍不住爆笑出聲。
霪雨霏霏的夜,是他們定情的夜,也是她戲癮發作的夜。
總之,這樣的組合是天生絕配,該感謝老天爺作的媒,而他們,還有好長一段路該走呢!——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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