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極了!幸運之神竟然這麼眷顧他。李俊軒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俊逸弧度。
「哼哼!你別給我太高興,她人就在樓上客房,待會兒你去看看她有沒有好一點!」李朱舍額爆青筋地厲聲囑咐道。
「再說吧!」李俊軒冷淡地鎖眉答,一副敬謝不敏的態度。
「再說?」听到兒子的回答,李朱舍的牛眼迸出憤怒火光,老臉陡沉。「你給我遲了整整一小時才來,竟然還敢這樣敷衍我!」
「我不是敷衍你,是公司里的事真的處理不完。」相較于父親的連珠炮火,他照常不疾不徐、心平氣和地漠然以對。「我可不想今年的公事還留到明年去。」明指過了這晚便是新的一年。
「反正你‘一定’要上去關心關心她,听到沒有!」他強調著「一定」兩字,脅迫的意味濃厚,擺明不讓兒子有討價還價的空間。
李俊軒不耐地扯動唇角,深湛如星的一雙黑眸覆上層薄冰,清冷無溫。
「我會去就是。」
「那樣最好!我可沒辦法一直監視你,你最好給我認命點。」
說完這句話,正好瞥見廳口處有新的貴賓前來,李朱舍忙不迭地迎上去,沒再理會兒子眼中無言的抗議。
「真是夠了。」他暗自嘀咕一聲,甚為無趣地轉身,卻感覺肚子蠢蠢欲動,想必是在鬧空城計。
這倒也是,他累了一天都還沒時間好好坐下來吃頓飯,既然自家請外燴作了堆山珍海味,他就加減吃一點吧!畢竟人活在世上,沒理由虧待自己。
拿起光亮潔白的瓷盤,他面無表情地挾了幾樣涼拌開胃菜和薯條魚排,伸直長臂正想取走最後一塊油女敕女敕的德國豬腳,另一支「不速之夾」卻惡劣地撞開他的夾子,然後飛快地將豬腳挾走。
那位仁兄瞠目瞪眼的冷焰正朝她射來,堂歡鈺卻視若無睹,慢條斯理地將豬腳平放于自己堆成小山狀的盤內,逕自再去挾別的。
他的額筋抽了抽,眉峰聚攏,一雙深沉凜冽的眼腫緊緊凝住她的側臉,微詫之余,若有所思地斂下怒火。
沒認錯人的話,眼前這個「綠意盎然」的女子,和上回那個「怪里怪氣」的丫頭,應該可以劃上等號。待他眯眼再看清楚些,更能確定她們是同一個人。
然而她今日的妝扮,可真叫人噴飯。
夜幕一般黑的及腰長發如清湯掛面被在背上,巴掌大的臉蛋膚白如雪,瓖嵌一雙幽靈般的烏黑眼睦,秀容上脂粉未施,菱角般的唇同樣未見血色,她著實不是那種一眼望去就會讓人想停駐多看兩秒的美女,也不屬于獨具風采的發光體,她比鄰家女孩更為平凡、更不出色。
不過由于她把各種不討喜的慘綠色穿在身上,使得人人走過去時都會多看她幾眼,接著捂起嘴來竊笑私語。他在心里為她嘆息。長得平庸不是她的錯,但如果穿著打扮上沒辦法為自己加分修飾,也真該檢討檢討。
在她預備離開繼續大快朵頤之際,他大步一邁,攔在她身前。
「又見面了。」不冷不熱的嗓音,卻有著存心挑釁的不友善。
原本專注于食物先後順序的堂歡鈺,听到問話,極緩慢地將瞼仰起,定格兩秒。
「嗯?你是誰啊?」
「不記得我了?」
眉端一挑,她咬住下唇仔細打旦里他,印象中確實見過這張面孔。于是她極力思索,想從腦袋瓜浮光掠影的記憶中搜索出這麼一號人物。
啊!有了!
「噢,是你!」那個替別人出頭抱不平的雞婆男。
「終于想起來了?」他不動聲色地撇唇。
「你真是個怪人。」她突然冒出這句話,並用著納悶的目光直娣他。
「我是怪人?」奇了,怪人明明是她,她居然反過來說自己怪?他頗為意外地微微擰眉,想听听她為什麼覺得自己怪。
「不是嗎?你居然為了幾張底片特地跟蹤我到這里來。」
「我跟蹤你?」冷峻的嘴角松動,隱隱勾開佻達笑痕,他開始認真思考這丫頭是不是來自外星球。
「不然呢?你為什麼在這里。」
「除了你替我設想好的原因,我不能有別的理由出現在這里嗎?」
堂歡鈺頓了頓,不到兩秒就放棄細想。「隨便你吧!我要去吃東西了。」填飽肚皮比較重要,這可是人生大事呢!
相較于周遭那些女人對自己虎視眈眈的饑渴眼神,眼前的她卻將他當成洪水猛獸,講沒幾句就急著跑開。
他不死心地跟上去,看準她打算坐到角落處的雙人沙發上,步履加大,搶先一步佔據其中一端。
本以為她會不爽地掉頭另覓他處,或者張牙舞爪地大聲嚷嚷,哪曉得她竟面不改色地在他身側坐下,甩也不甩地開始享用美食。
這下子,他注視她的目光更富興味。或者正確的說法是,她那不按牌理出牌的怪誕行徑引發了他的好奇心,讓他想深入了解這麼「特別」的個女孩子,究竟還有著怎樣的「過人之處」?
「你曉不曉得這塊豬腳本來是我的?」
她沒有停下吃東西的動作,依然大口大口地嚼著美味豬腳,不過仍勉為其難地扭過半張臉瞟著他。
「你又不是豬,為什麼是你的?」
他繃緊面皮,深吸口氣,好平復心頭的那股笑意。「我剛剛要挾這塊豬腳的時候,是你的‘霸王夾’撞開了我的夾子,我才沒挾到這塊豬腳。」
「連個女人都贏不了,真失敗。」
「失敗?」
「來啦!這一塊分你吃。」杏眸斜睨他一眼,她擺出忍痛犧牲的樣子,將啃了一半的豬腳滾放入他盤內。
豈只驚愕過度,他根本呆掉了。
半俯著身,她把盤子平放在玻璃圓桌上,這才認真地拿起刀叉切割鮮女敕牛肉,沒去理會他的吃驚表情。
沒搞錯吧?這丫頭到底一共少了幾根筋?
望著那塊被哈得亂七八糟的豬腳,他傻了又傻,俊冷沉穩的面容出現了難得的困惑與渾沌。
「拜托一下啦,下回不要又混進來這里,這樣我會很困擾。」她煞有其事地凝肅面容告誡他,一邊呼嚕嚕地吸著面條。
「我說過我不是……」
「而且我也是跟著別人來吃東西的,現在又多你一個,我很難交代。」
「我不是跟著你來的。」
「我看你人模人樣的,沒想到你會做這種事。」她又加補一句。
「咳咳,」平日自制的理性在這刻遭受到嚴厲考驗,他快要破口大罵了。「你能不能听我把話說完?」冷靜冷靜,他絕不能先行崩潰。
「等等,我去倒杯汽水。」說罷起身走開。
待她返回原位,他的眼前多了兩杯雪碧汽水,這表示,另一杯是給他的。
「你真以為我是來騙吃騙喝的?」他的口氣壓抑而漠寒。
「嗯。」她漫不經心地答。嘴巴和手持續地忙碌不停。
「……喂!看著我!」自個氣不過,李俊軒搶走她手中的叉子,「啪」地一聲平放在桌面,接著扳住她瘦削不堪重握的雙肩,狠狠逼視她有些倉皇的眼。
「你、你……」從沒有人敢對她這樣,也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敢踫她,而他竟然、竟然……她心慌意亂,腦中亂烘烘地運轉著。
「听著!」不讓她有說話的余地,他凶焰方熾地牢牢定住她無措卻不失鎮定的清澈黑眸。「我叫李俊軒,李朱舍是我父親,你姊堂愛鈺很可能會成為我的妻子,所以你可能要喊我一聲姊夫,而這里是我家,這樣你听懂了嗎?」他輕哼,朝她又逼近些,只差幾厘米,他的鼻尖就會觸踫上她的。
堂歡鈺大為恐慌地皺擰眉心,這近身的男人氣息似有若無地環繞著她,攪亂了她的心跳,頭兒也暈暈的,不知何以呼吸困難。
盡管如此,但她沒漏听他說的話,馬上就弄懂了個中牽連。
「原來你就是……就是那個人。」她恍然大悟。
「你終于懂了?」
「可是,我姊不喜歡你。」
她的直言無諱讓他有些啼笑皆非,揚起了兩道冷眉。「哦?」
「她已經有意中人了。」
「那又如何?」
「說的也對。」她惴惴不安地瞥了眼他搭在自己肩上的大手,那透過布料傳遞過來的熱氣,隱隱撩撥著她未經人事的青澀與情愫。「我肚子餓。」
「肚子餓?」
「所以請你放手!」堂歡鈺很小心地咽了口唾液,不想讓他看出自己的緊張。
「如果我說不呢?」意識到這身軀單薄到不禁一握,他不由得心生憐惜地放松力道,深怕自己的蠻橫弄痛了她。
「你……你……你很無聊。」怎、怎麼會這樣呢?她怎麼會連話也說不好?這是她不曾踫到過的狀況。
為了想往下探究她可能會出現的反應,他索性扮演起惡劣的登徒子,不打算收手。
「你幾歲了?」
她顯得很懊惱。「我成年了。」
「我不是問你成年了沒有,我是問你今年幾歲了?」
「就成年了啊!二十一了啦!」雖說她已經二十一,但堂歡鈺的心智連十四都不到,她根本沒有什麼成長,比她姊姊堂愛鈺更像朵溫室里的小花,只不過是無厘頭的回仔花。再加上沒吃過苦、沒踫過什麼風浪、更沒出去闖蕩過,因此還保有一顆超純真的赤子之心。
「沒交過男朋友吧?」
「干麼交男朋友?」她不以為然地嗤聲答,微緋的臉頰卻扯了她的後腿。「我才不需要有個人在我旁邊毛手毛腳的。」
「毛手毛腳?」他又想笑了,忍俊不禁地別開臉,低笑幾聲。
「告訴你!你這樣也算毛手毛腳!」她義憤填膺地警告他。「再不放開我,我的面飯就會冷掉了。」
直視她那雙倨傲帶怒的黑瞳,不知怎地,他心中竟浮起一個詭異念頭,一個連他自己都深感不可思議的怪異想法。
「你不想交男朋友?」
「你這人真的很奇怪!我姊在摟上,你不要問我啦!」分不出是怒火上升或惱羞成怒,她開始激烈掙扎,然而他的鐵臂卻狡猾地攬住她,並趁她失了方寸之際,出其不意地向前,猛地侵奪她略顯蒼白的唇。
像是沒料著自己會有這樣失控的舉動,李俊軒的心頭一陣輕顫,想撤退已來不及,瞬間便與她的唇緊緊密合。
他听到她驗然倒抽一口氣的喘息,雙手不自覺地將她過度單薄的身軀壓向自己,動作卻極盡溫柔與小心,仿佛,她是一具易碎的瓷女圭女圭。
是的,他真的吻地了,但僅是一記淡若羽毛拂過的輕吻——並在她尚無法回神的恍惚狀態中,便放開了她、凝視著她。
堂歡鈺果然傻傻的,一時無法回神他對自己做了什麼。
好半晌才慢慢對回焦距,她才羞憤難當地握拳低吼。「你干麼親我?」
「你這個問題總算問對了。」他邪氣地眨眼一笑,酷酷的臉上有著罕見的柔情。感謝上蒼,他很怕親完了她以後,她會對他說出「謝謝你」、「你剛剛對我做了什麼」、「吻我的感覺滋味如何」等等之類的怪回答。
「你干麼親我?」她很氣很氣地再問一次。
「因為我就是想親你,你實在太有趣了。」
「我才不有趣!」她懊惱地反駁。「總之吻我是不對的行為。」
「為什麼是不對的?親吻也算友好的表示,不是嗎?」以他的個性,他不是那種會挑逗人、戲弄人的公子,那種類似花言巧語、油腔滑調的言詞他更是學不來,不過一遇上她,體內的壞因子像是急著出頭天似的,一個個蹦出來報到,讓他不得不順應民意跟著使壞。
「誰要跟你好?我根本不認識你!」原先蒼白的臉被緋色紅光取代,她又羞又急地忿忿瞪著他。
「你說的很對,我們確實還不算認識,不過只要能給我一點時間,我想我們很快就能熟識了。」
「你放手啦!」再笨的人也看得出他眼中的不懷好意,堂歡鈺粗魯地用腳踢他小腿,他負痛地立即放手。
「你……」
「你這個負心漢,我叫我姊不要嫁你了。」咬著牙,她恐嚇似地大聲喊。
「好啊!」他可是樂見其成。
「你還說好?」換她對他的一言行充滿不解。
「我當然說好。」畢竟這可是正中他的下懷。
堂歡鈺張著口,再說不出話應對。什麼跟什麼啦!她為什麼遇上了一個比她更莫名其妙的人?而且還是個男人?
「我對你姊姊堂愛鈺半點興趣也沒有。」驟見他俊逸剛毅的臉上掠過一道陰郁的合光。「這全是我父親一廂情願的安排。」
她的眼楮瞪得更大了,圓球體像要迸出眼眶。「你不喜歡我姊姊?她可是個大美女!」她以為男人一見到漂亮女孩子就會糾纏不放。
「我還沒見過,是不是美女還有待商榷。」李俊軒不感興趣地聳肩。
「你果然怪!」這是她對他這號人物最後下的注解,也不理他,只想快點解決那盤食物。可她覺得自己很怪,他都已經放手了,她為什麼還是覺得臉熱熱的,心髒冬冬地維持高速度。
「怪的人是你吧?」
「別煩我了啦!我要吃東西。」討厭死了!她很不高興地在心里暗罵。
李俊軒定定地凝望她許久,飛舞的思緒中抓住一點,這千分之一秒的機率,讓他斷然下了決心。
「我們來玩個游戲吧!」
「幾歲的人還玩游戲?」
「對,而且是成人才能玩的游戲。」
「才不要,我討厭玩游戲,我連芭比女圭女圭或是什麼布偶都沒有。」倒楣死了,遇到個年紀那麼大還想玩游戲的幼稚男。
「是你沒種玩吧?」試試激將法。
「沒興趣也不行啊!」她哼,塞了一大顆炸肉丸到嘴里。
「不行,我就是要你陪我玩這個游戲。」
「你這人真的很奇怪。」
「做我女朋友吧。」也不管她答不答應,他語出驚人地道。
堂歡鈺神色一僵,困惑的眉心幾乎蹙成死結,歪傾腦袋,長發落了幾絲到臉上。
「女朋友?」
「你可以不必現在答覆我,畢竟我和你姊堂愛鈺的事還得先解決。」
她微抿著唇,充滿警戒地睜著焰眸瞪視這個怪人。
「等你需要交個男朋友的時候再來找我吧,我再告訴你這個游戲怎麼玩。」他認真地揚了揚眉,將一張名片放到桌上。
語畢,瀟灑地起身走人。
出于本能的,堂歡鈺不假思索就將名片拿起來,放入側背的綠色小包包里,還忍不住追隨著他的背影直至他沒入人群中。
轉過臉,她微微呆滯,無法理解為什麼他要對自己說那些沒頭沒腦的話。
她知道這些事來得太快又太怪,她得回去好好想想是怎麼回事。
至于留著名片,是要把底片寄還給他,才不是真的想交男朋友。
何況,她才不需要男朋友這東西呢!
對,她才不需要!
舊歷年過了,堂愛鈺與堂四川之間的父女戰爭卻還未結束。
堂愛鈺擺明抗拒這樁被安排好的婚事,但堂四川卻鐵了心要她嫁給李俊軒。
于是某天夜里,堂愛鈺把心一橫,決定離家出走,幫凶則是她的妹妹堂歡鈺。
「這也是計劃的一部分嗎?」嚼著可以提振精神的薄荷口香糖,堂歡鈺發出疑問。她們倆正站在冷風颼颼吹過的後花園廣場前,等著愛鈺的好友範西關開車前來接她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對!」穿著粉紅色鋪棉外套,堂愛鈺不斷引頸企盼著,神情有些焦躁不安。
「因為那個男人嗎?」
「嗯。」
「為什麼?」
「你別再問為什麼了!我每回解釋老半天你都還是不懂,浪費我的口水。」堂愛鈺的脾氣雖好,但一天到晚听到她問「為什麼」還是會煩的。
「就是不懂才要問。」
「等哪天你遇到就都懂了啦!」
「遇到什麼?」
「遇到你的真命天子咩!」想起「他」,堂愛鈺紅了雙頓,心底甜滋滋的。
「一定要遇到才會懂嗎?」
「那當然!」
「然後我就會跟你一樣當臉紅和傻笑嗎?」堂歡鈺一副不大願意地蹙眉。
听到妹妹這麼說,她抿嘴強忍笑意,拍拍歡鈺白慘慘的臉頰。
「沒錯!這些反應都是正常的,以後你就知道了。」她害羞地答。
長路盡頭出現亮黃車燈,由遠而近地駛向姊妹倆,約莫一分鐘的光景,車子在兩人面前停住,搖下的車窗探出一張清麗純美的俏容。
「上車吧!」來人是堂愛鈺的好友範西關,她看來精神奕奕的,隨時都保持在最佳狀態。
「開一下後車廂,我把行李放進去。」
「了解。」
「歡鈺,幫我提另外一個。」
「噢。」有點困了,她打著阿欠把行李扔進一堆雜物的後車廂里。
「小力點!」堂愛鈺沒好氣地白妹妹一眼。
「那要重放一次嗎?」聳聳肩,她問了個蠢問題。
「不必了啦!」
臨上車前,堂愛鈺再三跟她交代。「記得不能跟阿爸說出我的下落,不過我會定時和西瓜保持聯系,屆時她會告訴你我的情況,你不用擔心,也順便跟我阿母說一下,請她別操煩。」
堂歡鈺根本不擔心她這個同父異母的姊姊會出什麼事,她只擔心以後沒人陪她扯東扯西。
「那李俊軒怎麼辦?」
「他?我又不嫁他,什麼怎麼辦?」
「行得通嗎?」她眯起眸,很懷疑她那位冥頑不靈的老爸肯放棄這件婚事。
「反正我連李俊軒是圓是扁是方是正都沒見過,更何況我有喜歡的人了,而且非他不嫁啦!」堂愛鈺一鼓作氣地嚷著。
「是噢!」她有一點小驚訝。
「不然你去嫁給李俊軒好了,」堂愛鈺想也不想的。「你是我妹妹,姊姊不嫁當然由妹妹頂替。」
「我嫁?」
「對啊!我看你這輩子也甭想談戀愛了,不如直接挑好對象嫁人。」她嘻嘻一笑,眼里閃著算計的詭光。「不然要是老了,嫁不出去可就難看了。」
堂歡鈺竟也沒反駁,她呆呆地想著大姊的一番「金玉良言」,像在認真思索施行的可行性。
「好了,我要離家出走了,你快回去睡覺吧!」擺擺手,堂愛鈺坐上側座,車身低嘯一聲揚長而去。
直至車子不見,堂歡鈺還停在原處想著堂愛鈺的話。
怎麼的,愈想愈有道理呢。
「在發什麼呆?」
見好友望著落地窗外的遼闊景致出神,宋銘淵逕自走入吧抬內為自己倒了杯XO,到高腳椅上時才問了這麼句。
李俊軒原本皺成一團的眉宇忽地松月兌,他沉頓了下,神色從容地側身-了宋銘淵一眼,沒忽略他一臉玩味的態度。
「不過想點事情罷了。」
「這我當然相信,就不知道你想的是什麼。」宋銘淵意態閑適地調整坐姿,往後舒服一靠,兩腿交疊。
「這能有什麼?除了公事還是公事。」
宋銘淵停下啜飲的動作,狹長的眼眸眯成細縫。「認識你這麼久,我頭一回發現你也會對我撒謊。」
李俊軒不以為然地斜睨著他。「怎麼說?」
「如果是公事,你早就想辦法解決了,才不會站在那兒傷腦筋。」
「你倒了解我。」他搖頭,有點無奈地攤手。
「是不是伯父還不死心?」
「他當然不死心,」李俊軒無聲一嘆,坐到好友的對面。「但現在的情況卻由不得他。」
「怎麼了?這樁婚事有變化?」宋銘淵顯然對這件事很感興趣。
「對,因為堂愛鈺離家出走了。」
「哦?」他訝異地挑眉,露出一抹詭笑。「原來她也不想嫁給你啊!」
「這樣最好,雙方有了這種默契,也不怕這婚事推不掉了。」
「說也奇怪,你們兩位主角都心不甘情不願,怎麼雙方家長還有辦法一頭熱?」高舉玻璃杯,宋銘淵凝望著杯里金黃色的酒液,將澄澈透明的液體輕輕晃動。
「我看問題出在我家老頭的身上,是他一頭熱,而堂四川是半推半就吧!」
「半推半就?哈,倒不如說他也挺欣賞你這家伙,所以才願意把寶貝千金嫁給你,還是最漂亮的一個。」他揶揄道。
「美女見得多了,再漂亮也沒感覺。」李俊軒冷淡駁回。
「怪了,我不得不懷疑你的性向有沒有問題,要不然一大票美女前撲後繼地撲向你,你怎麼還能無動于衷?」
「我只是跟你這寧濫勿缺的公子相反罷了。」他沒啥表情地答。
「呵呵,說得真好,不過你這樣夸獎我,我會不好意思的。」宋銘淵壓根兒不排斥被冠上這樣的稱號,對他而言,這也算是個「殊榮」。
環顧這采光充足、低調華麗的樓中樓,李俊軒將頭枕在沙發上,深深地吐出一口長氣,在這個屬于他的私人空間里,他是不受束縛、沒有壓力的。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選擇搬出家里,獨居在這棟房宅中。
「那你還在煩惱什麼?我瞧你分明有別的心事。」話鋒一轉,宋銘淵意味深長地打量他。
他慢慢地把目光轉向好友,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他還真了解自己。
「說出來也許你不相信,不過,有件事困擾了我很久。」
「嗟!那你早該說出來了啊,別忘了我這狗頭軍師身兼數職,什麼疑難雜癥都可以為你提供建議。」
「為了個女人。」
宋銘淵更加吃驚地瞪大眼,臉部表情十分夸張。「女人?噢,謝天謝地,你總算開始要覓食了。」
「覓食?」他的說法讓李俊軒翻了翻白眼。
「重點是……那個女人是誰?你跟她怎麼了?」他迫不及待地追問。
「見過兩次面,留下了挺深的印象,至于她的名字……暫時不能告訴你。」
「好吧好吧!名字不是重點,那然後呢?」
「我做了件有點瘋狂的事。」他頓了頓,發現難以啟齒。
「嗯?」
「我問她要不要做我的女朋友。」
幸好杯里的酒已經喝完,要不宋銘淵的手這麼一抖肯定全灑出來。但他激動的原因不是因為好友終于開竅了,而是因為他不敢相信好友會問這麼爛的問題。
「干麼問?你又不是十六、七歲的純情小男生。」
「目標是個心智只有十幾歲的小女生,我不這麼問該怎麼問?」
「十幾歲?這麼幼齒你吞得下去?」
「我是指她的心智只有十幾歲,她的實際年齡已經二十一了。」
宋銘淵還是愣了幾秒。「沒想到你會喜歡這種清純無知的女孩子,也難怪你會問那麼可笑的問題。」他再問。「結果呢?她怎麼說?」
「她什麼也沒說,因為我和她才見過兩次而已。」
「所以?」
「所以應該沒希望。」他淡然地聳肩。
「唉,真是可惜我不在場,要不我最會把美眉了,一定助你一臂之力。」
「算了吧!她跟那種普通女孩子不一樣。」
「少來少來,女人都是一樣的,對我而一言,她們月兌光衣服躺在床上的樣子都是一樣的……」宋銘淵也不管好友正用眼神唾棄著他,照舊得意洋洋地發表長篇大論,怕沒人知道他對女人有多麼拿手似的。
李俊軒懶得再與他搭理,只能說認識他真是交友不慎。
然而心里對于和那怪丫頭的緣分遲遲未到,卻有些遺憾與失落。看來,他們之間是不會有交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