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這種倒楣事會發生在她身上?
莫謙雅從一星期前就這麼問著自己,但到現在還沒找到一個能說服她的答案。
事情得從她的對門鄰居說起——自從他們那對情侶住進來之後,她就像生活在噪音地獄中;不管她工作到多晚,或者是天還沒亮就得出門,她都能听到他們爭吵和砸東西的聲音。
她真想知道,究竟什麼時候才是他們休息的時間。
雖然同住一層的其他住戶不斷向大樓管理委員會反應,經過勸導後,情況也確實有改善,但一段時間後,他們又故態復萌了。
幾次循環之後,大家也懶得管了,反正門一開,電視音量開大一點,就能掩蓋過去,而慘劇就是在一星期前的下午時分發生的。
那天,她難得可以在六點鐘準時下班。
她買了最愛的義大利面跟紅酒,租了幾片牒,正哼著歌走在回家的路上,遠遠地她就發現情況似乎不太妙——為什麼她居住的大樓前聚集了消防車、救護車、警察,和眾多圍觀民眾?
他們是在看什麼熱鬧?
抓了個圍觀民眾來問後,她手中拎著的晚餐與DVD全掉落在地上。
那對該死的情侶,男的竟然在吵架後先砍傷女友,接著又開瓦斯自殺,結果兩人都進了醫院急救,而他們那一層樓也被炸掉了大半。
她只能在外面看著消防人員忙著救火,等到警察宣布住戶可以回家確認財物損失時,已經是隔天的事情了。
她家就算沒被炸毀,東西也全泡在水里了,完全無法再使用。
家當全泡湯,房子也沒辦法再住人,在找到下一個棲身之所前,她暫時住進了公司辦公室。
但一星期下來,不管是精神還是體力,都已經到了極限。
「明明公司宿舍還有空房間你不去住,干嘛非要窩在這里睡不可?」
朵儷無法理解。
公司為了節省支出,經過計算之後,發現與其花錢讓模特兒們住飯店,還不如找個地方當宿舍提供給他們居住。
正好,公司樓上有兩層樓空置著,于是經過改裝之後,成為模特兒的專屬宿舍,不管他們怎麼玩、怎麼吵,也不用擔心會吵到鄰居。
「有了上次的慘痛經驗,我死都不會再和那群半獸人住在一起。」
莫謙雅堅決不踏進她口中的「魔窟」一步。
有一次,她迫不得已在公司宿舍留宿一晚,結果她被吵到徹夜無法成眠,好不容易挨到最早一班捷運的發車時間,她立刻速速逃離魔窟。
所以,她寧可窩在辦公室里喂蚊子,也好過住進身心都會受到嚴重污染的魔窟。
「可惜,我家現在正處于無法住人的狀態。」不然,她是不介意收留阿雅住一陣子。
「又被衣服給塞爆了?」莫謙雅問。
「沒辦法,誰叫我的工作就是追著服裝秀跑,不買個幾件捧捧場說不過去。」況且,買衣服是女人的天性之一。
在莫謙雅听來,這根本是美女老板瘋狂血拼的借口。
「問題是,你所擁有的衣服並不是只有幾件,而是有幾百件,都是夠讓你開家店了。」莫謙雅指出問題所在。
「下回我會收斂點,別買這麼多了。」她其實有在反省的。
「不是別買這麼多,是根本不應該買,把錢花在買衣服上,真的很浪費。」她不贊同這種浪費行為。
為什麼女人都會被「衣櫥里永遠少一件衣服」這句話給騙了?
對于置裝費僅佔總收入百分之五的莫謙雅來說,這真的是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朵儷伸出手指,搖了搖。「我們可是靠著服裝秀在養家糊口,你竟然說買衣服是種浪費,這種說法實在太對不起我們的衣食父母了。」她糾正阿雅的想法。
這麼說也是,如果沒有服裝秀的存在,她們全得回家吃自己了。
「我承認剛才那句話說錯了,不過幾百件的衣服真的是太夸張了。」
美女老板的家,與其說是住家,還不如說是衣服的倉庫來得貼切。
「阿雅,你就是不懂買衣服是身為女人的樂趣之一,才會被當成男人。」朵儷長相雖然給人無害的感覺,但有時候說起話來可是尖銳得很。
嗚嗚,她的心被傷害了……莫謙雅撇過臉去。「反正,我全身上下就是找不到一個像女人的地方。」
唉唉,她一時的心直口快,又傷害到可愛下屬的縴細少女心了。
別看她們家阿雅長得這麼中性、性格也大刺刺的,其實她擁有著一顆非常少女的心,非常惹人憐愛的。
「好啦,別跟我嘔氣了,為了補償你,我介紹一間還算不錯的房子讓你暫住一陣子。」朵儷突然想起有個地方可以讓阿雅暫時棲身。
听到這里,莫謙雅立刻把臉給轉了過來,露出小狗般期待的眼神。
「在哪里?快介紹給我!」就算是要她每天花一個小時的時間通勤,她都願意。
「朋友托我看顧的房子。他長年在國外,一年難得回來一次,那家伙有潔癖,寧可把房子空著也不出租。在找到適合的住處之前,你就暫時先搬過去住。」她說。
本來莫謙雅是很高興的,不過听了美女老板的話之後,她反而猶豫了起來。
「既然屋主有潔癖,我這樣招呼也不打就住了進去,感覺上很不尊重對方。」她可是家教良好的女孩子,能做與不能做的事情分得很清楚。
朵儷想了下如果讓對方知道是誰住進他房子後的反應。
「我會先跟屋主打招呼,你放心。」
.「真的沒關系嗎?」她很難放心啊。
「少廢話,今天就給我搬進去。如果我發現你今天晚上還是睡在辦公室里,明天我就派人把你的家當給搬上樓去,以後就給我兼任舍監。」朵儷威脅她道。
這個威脅非常有效,一想到要當魔窟舍監,負責管理那群半獸人的生活起居,莫謙雅立刻頭皮發麻、全身起雞皮疙瘩。
她馬上點頭答應,「我今天下班就立刻搬家。」
「很好,記得下班前跟我拿鑰匙跟地址。」她今天已經有約了,只能讓阿雅自行過去。
「好的,我先出去工作了。」
即使嚴重的睡眠不足,莫謙雅還是很敬業的強打起精神工作去。
待她出去後,朵儷立刻撥了通國際電話到那位出借房子的友人家,不過她懷疑他人會在家。
果然,響了好一會之後,電話轉入答錄機中。
「是我。你的房子目前借給人住一段時間,對方會負責幫你打掃,就這樣。」她留了一段簡短的話在答錄機里。
總之,她已經盡了告知的責任,至于因為工作關系經常不在家的屋主到底何時才會听見這段留言,那可就不在她的責任範圍內了以前一到下班時間,如果不需要加班的話,她就會開始想今天晚上的活動。
如果有同事或者朋友邀約,大家就會一起去吃個飯,接著去KTV唱歌或者混PUB,然後各自回家睡覺,醒來又去上班,然後又開始一天的循環。
但是,現在她哪里也不想去,只想快點回家。
換上家居服,從冰箱里拿出啤酒跟下酒菜,坐在木造的長廊上,看著庭院里的花花草草,和月光干杯。
「呵!」喝光啤酒,她滿足地打了個酒嗝。
每天辛苦工作之後,她最期待這一段時間了,可以全然地放松自己的身心,把公事全部拋諸于腦後。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永遠都在這棟房子里面度過。
要不是美女老板的介紹,她真的不知道在台北市這個水泥叢林中,竟然會有這麼一棟純日式的老房子。
老舊的水泥圍牆,斑駁的紅漆鐵門長年緊閉著,附近的住戶經過時,偶爾會好奇地看幾眼,但是誰也不會投注太多的興趣。
鮮少人知道,圍牆後的世界其實別有洞天。
一踏進這棟老房子,听見腳下的木頭地板所發出嘎吱聲響時,她就愛上了這里。
在台灣想找這樣的房子已經不容易了,更何況它還坐落在台北市這種寸土寸金的繁華都市內。
房子雖然老舊,但是建材全是選用上等的木材,質地堅硬、做工又實在,加上有用心在維護,雖然有一段時間沒人居住,卻還是保持著最佳狀態。
而且該有的現代化家電用品、衛浴設備一樣也沒少,在充滿懷舊的環境中,竟仍能享受著現代化所帶來的便利。
雖然才住了短短兩個星期的時間,她已經舍不得離開這里了。
「喵嗚——」
一只不知道打哪來的花貓,坐在庭院里,對著她喵嗚喵嗚叫著。
自從住進來以後,花貓是天天準時來報到,她也特地為它準備了貓飼料與罐頭。
以前住的是大廈,禁止養寵物;現在她則喂養著一只貓。
「如果可以的話,真想把你給養在室內。」莫謙雅對著花貓說道。
可听說屋主是個有潔癖的人,所以大概不會喜歡看見貓毛在屋子里飄散著。
所以,莫謙雅即使再怎麼喜歡花貓,也不敢讓它進到屋子里面。
說也奇怪,這只花貓像是知道她的顧慮,最多只會在長廊上睡個午覺,曬曬太陽,不曾跑進屋里。
吃完了飼料,舌忝舐過自己的毛發,花貓在離開前對她喵嗚了幾聲,像是在說︰「謝謝招待,我吃飽了。」
「明天還要來喔。」莫謙雅對著花貓離去的背影說著。
原以為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是倒楣事,不但失去了大半的家當還得搬家,結果卻意外地住進這個可以說是世外桃源的地方。
這就是所謂的「塞翁失馬,焉之非福」吧。
真不知道屋主願不願意將房子長期出租給她,她真的是愛上這里,不想離開了。
雖然陸續看過幾處地方,但是一跟這里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完全看不上眼。
就是因為有這樣的想法,她找房子便變得很不積極。
「算了,反正美女老板說可以住上一段時間,等時間到了再來打算。」
她喃喃自語著。
莫謙稚決定用鴕鳥心態,暫時逃避這件事。
她,很忙的。
每天要處理的事情多如山,還得分心去應付那群半獸人的諸多要求,加上美女老板三不五時的加派工作,莫謙雅真的恨不得自己有三頭六臂。
「不要。其它要求我都能照辦,唯獨這一件辦不到。」莫謙雅態度堅決地拒絕美女老板的請求。
朵儷不放棄,繼續勸說︰「拜托,這攸關我一生的幸福。」
又用這招!不過這回她不會再上當了。
「我承擔不起這麼重大的責任,請老扳另請高明吧。」她還是不願意點頭。
第一招失效,朵儷接著使出第二招——撒嬌。
「拜托啦,這件事真的非你不可,我找不到其他人能幫這個忙。」
搭配著楚楚可憐的表情,通常看到的人都不會拒絕。
但是莫謙雅可不是省油的燈,跟在她身邊做事也有七年的時間了,對她這種表情與說話方式早就已經免疫了。
「怎麼可能沒有人能幫忙!我現在就到外面幫你征求自願者,高矮壯瘦、帥氣英俊、可愛冷酷,任君挑選。」ink什麼沒有,就男人最多。
「他們不行,沒有一個人幫得上忙的。」她想都不想,立刻否定。
朵儷清楚得很,她旗下的男模只有走秀跟床上功夫是一流,其它根本一點用處都沒有。
「至少他們是男的。」莫謙雅咬牙切齒地說道。
沒察覺到她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朵儷又逕自說道︰「唉呀,這一點不重要啦。」厚,誰說不重要!
「老板,麻煩你再重復一遍剛才你要求我的事情。」她說。
原來是沒听清楚啊。
「親愛的阿雅,請你充當我的男朋友,陪我去吃頓飯。」朵儷笑得無比燦爛耀眼。
再听一次,莫謙雅的反應還是很激動。「男朋友是男的吧?」
「當然啊,女的稱之為女朋友。」朵儷一副她問了怪問題的表情。
「我是女人。」她強調。
「我知道啊。」她們曾一塊泡過溫泉,她可以證明。
「可是你卻要我充當你的男朋友?」厚,有沒有搞錯啊?
抗拒了老半天,原來阿雅介意的是這一點啊。
朵儷終于了解她在別扭什麼了。
「你不是常以男伴的身份陪我出席宴會嗎?這次的性質也差不多,不過是以男朋友的名義,陪我跟我哥哥一起吃頓晚餐而已。」朵儷笑著說。
她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來台灣五天,明天早上就要搭機回美國去了,躲了他好幾天,在他回去前陪他吃頓飯,也算盡到地主之誼了。
「吃飯就吃飯,你干嘛還掰個男朋友來湊熱鬧?」莫謙雅無法理解。
她不懂他們兄妹之間到底有什麼過節,美女老板可以說是「聞兄色變」。每回一听見她哥哥要來,她能躲則躲,躲不過就會選個人多的地方見面,連吃頓飯都要抓個人陪。
「這都要怪你。」啊哈,終于講到重點了!「所以你說什麼都要負起這個責任來。」
她怎麼有听沒有懂?莫謙雅一頭霧水。
「我可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需要負責的事情。」她可從來沒有介入過他們兄妹之間的紛爭。
哼哼,就是有,她才敢這麼大聲說話。
「昨天晚上你接了我的手機吧?那通電話是我哥打來的。」一切就是從那里開始的。
莫謙雅連忙回想自己昨天晚上所做過的所有事情……她記得她加班到十點多,將所有處理完畢的資料放在美女老板的辦公桌後,就準備要下班回家,卻剛好听見她遺忘在桌上的手機響個不停。
因為怕有什麼重要的工作要聯系,所以她如往常般地幫忙接起了電話。
對方一開口就是流利的英文,她也立刻改用英文回應,就這麼嘰哩呱啦扯了一堆,才讓對方明白他要找的人目前不方便接電話。
「我不知道對方是你哥哥,還以為是在國外服裝秀上對你一見傾心的無聊男人。」所以,她便用對付無聊男人的招式來應付他——說她是朵儷的男冊友,兩人論及婚嫁,請他不要再打電話來騷擾。
朵儷一臉不懷好意地笑著,「所以,你該負責吧?」
「我怎麼會知道他是你哥啊!」這次真的會被她給害死。
「現在不就知道了。」她本來也沒想要介紹他們認識的。
「不去,行不行啊?」莫謙雅有預感,晚上那一頓飯八成是場鴻門宴。
朵儷笑得無比甜蜜,說︰「你希望我把你的手機跟住址留給我哥嗎?」
這是威脅!這絕對是在威脅她!
「你是故意把手機留在公司的吧?」莫謙雅突然有這樣的念頭產生。
「是這樣的嗎?」朵儷偏頭,像是在思索。
她絕對是在裝傻。莫謙雅從她的眼楮里讀到了狡猞。
「陷害自己可愛忠心的員工,會有報應的。」莫謙雅恨恨地說道。
會說這句話,就等于她含淚答應要充當美女老板的男朋友,陪她去參加由她兄長所設下的鴻門宴。
「放心,我祖上積了不少德,足夠讓我浪費的。」朵儷有恃無恐,一點也沒有反省的意味。
「如果我是女人的事曝光,你自己看著辦。」
「放心,我哥絕對看不出來你是女的。」她有百分百的把握。
莫謙雅的少女心又再次受到嚴重的打擊。
「我先出去工作了。」她今天還有很多事情得處理,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待會找時間去格衛那里仿造型,要他替你選套適合在正式場合穿的男裝。我哥人比較正經嚴肅,得留個好印象給他。」朵儷交代著。
「是……」莫謙雅有氣無力地回答。
一身正式卻不失帥氣的打扮,加上俊秀的臉龐,他的出現吸引了許多女性同胞的目光。
似乎察覺到她們投在他身上的視線,他抬頭,微微一笑,周遭的女人們立刻發出尖叫。
完全沒有人听見他口中不斷碎碎念著︰「我是女人、我是女人、我是女人。」
平常不刻意的情況之下,她就已經夠像男人了;經過名造型師的巧手打扮,現在的她,全身上下散發著吸引女人的男性費洛蒙,變身為招搖的雄孔雀。
覺得自己現在活像是要到牛郎店上班,莫謙雅全身上下都不自在。
快步通過了斑馬線,來到約定的餐廳,她在侍者的引領之下,來到了VIP包廂。
「抱歉,因為公司臨時有點事耽擱了。」她先開口道歉。
實際上,是因為花了太多的時間在跟造型師溝通,所以她才會遲到。
「該說抱歉的人是我,要不是我把所有事情都交給你打理,你也不會忙到這麼晚。」朵儷立刻迎上前,笑得十分甜蜜。
「為你,做這些事算得了什麼。」莫謙雅接著說出台詞。
這幾年,她們不知道演了幾百出類似的劇碼給朵儷那些愛慕者看過了,所以台詞可以隨手拈來,駕輕就熟。
她們看起來儼然就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可以介紹你的男朋友給我認識了嗎?」被兩人忽略在一旁的男人,終于開口說話了。
朵儷像是不高興被人打斷與男友談情說愛的時間,心不甘情不願地幫兩人介紹彼此。
「我哥,阿烈得。」她先介紹右手邊一臉嚴肅、無表情的俊偉男子。
「這是我男朋友,莫謙雅。」
莫謙雅一看,有點楞住。怎麼美女老板的哥哥會是個阿兜仔,且跟她一點相像之處也沒有。
「你好,久仰大名,常听朵儷提起你。」莫謙雅說著客套話。
阿烈得睨了妹妹一眼,不太相信她會提起他這個哥哥。
朵儷只是撇過臉,不理會。
「嗯,請坐。」他淡淡地回應。
雖然是外國人,中文倒是講得挺標準的。既然說中文也能通,早知道昨晚她就直接跟他用中文溝通,也不會造成現在這樣的局面。
「你肚子餓不餓?先點些東西來吃吧。」朵儷擺明眼中只有「男朋友」的存在,沒有第三者。
「你點吧,反正我的喜好你都知道。」
嘴上雖然這麼回答,但莫謙雅懷疑在眼前這位先生的瞪視之下,自己真有胃口享用大餐嗎?
表面上,她態度輕松地吃著晚餐,一邊和朵儷聊天;實際上,她所有精神都在注意著阿烈得的一舉一動。
她感覺得出來,對方也正做著同樣的事情。
他們兄妹之間的對話並不多,但也感覺不出來兩人感情有多麼惡劣。
真要說的話,比較像是朵儷一個人在鬧著小脾氣,身為哥哥的他則很有耐心地包容著妹妹的任性。
大部分的時間,他們都聊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例如天氣啊、台北的印象、紐約的交通等等。
一直到朵儷到洗手間去補妝,今晚的重頭戲才終于上演。.「不知道莫先生對我妹妹有什麼樣的打算?」阿烈得一句話就將對話給轉入正題。
莫謙雅覺得自己像是送著女友到門口,想要來個分別之吻,卻被對方的父親給逮個正著,請進客廳里,討論起他對于兩人未來的汁劃藍圖。
真是超級尷尬的!
再怎麼說,依照她的性別與性向來講,她都應該是躲在門邊擔心地听著兩人對話的那個女兒,而不是正在接受拷問的可憐小男友。
這場戲超難演的,回去之後,她得申請加班費與出差費。
「我尊重朵儷的決定。」她給了一個很籠統的答案。
阿烈得眉毛一揚。
「這麼說來,你並沒有考慮要與朵儷有什麼結果了?」
在他看來,眼前這個男人實在是太過秀氣了點,身材也稍嫌薄弱,沒有能給妹妹遮風避雨的肩膀與胸膛。
「如果你是這麼想的話,我也沒有立場反駁。」她坦言。
事實上,她真的是一點立場也沒有啊。
「朵儷她所背負的責任,遠比你想像的還要沉重,如果沒有決心的話,我勸你還是早點跟她分手。」他會介紹更優秀、更適合妹妹的年輕人給她認識。
「很抱歉,我想感情的事只有當事人能夠決定,別人都沒辦法插手的,即使是親如家人,也是一樣。」換句話說,她要這位大哥少管閑事。
反正,他明天早上就會離開台灣,以後兩人見面的機會微乎其微,她一點也不怕得罪他的下場會是什麼。
「你愛朵儷嗎?」
「愛啊。如果不愛,就不會來見她的家人了。」
愛的形式有很多種,而她愛美女老板的那種,絕對不是面前這位洋老兄所想的那種。
兩人的攻防戰,一直持續到朵儷回來為止。
這一頓晚餐,正如莫謙雅所預想的,吃得非常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