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萍!」「來了!」听見梅姊的呼喚,傅萍趕緊放下手邊的熱飲。
下午三點半,傅萍才正要吃午餐,吃不到幾口又被傳喚。
風華模特兒經紀公司的規模不算小,卻只有傅萍和梅姊兩位助理。資深的梅姊只負責模特兒的行程規畫,並保持行程進行的流暢,其餘的雜務便統統落到傅萍身上,大至器材與服裝的搬運,小至聯絡計程車等,都屬於傅萍的職務,由此不難想像她工作的忙碌。
「這些服裝你整理整理,順便搬上車子。」
「好。」傅萍溫馴地答道。
「快一點,我們還得趕在四點前回公司一趟。」梅姊交代完便匆忙離開。
涂釋天經過模特兒休息室,看到的便是一個瘦小的背影,吃力的搬著兩箱超過她體積的衣箱。
他站在門邊觀察,打從心里佩服這位獨立的女孩。
女人多半懂得利用天生優勢的美貌和天生劣勢的體格,要求男人幫助和退讓。原則上,涂釋天不排斥這種行為,因為男人的確有貪美的獸性,也需要女人的柔弱來襯托出男性氣概,這是演變進化所產生的男女互動。
但眼前這位女子卻以行動反駁這理論。依她秀美的臉蛋,她大可要求攝影棚內任何一位男性的幫忙而不會遭到拒絕,但她沒有。見她咬牙獨自努力,盡管衣衫濡濕,模樣狼狽,涂釋天卻覺得她散發動人的神采。
他敲敲門,低沉的嗓音揚起,「需要幫忙嗎?」傅萍身體一僵,沒回頭,聲音極低,「不用,謝謝。」
他挑起飛揚的粗眉,自己似乎嚇著她了。
大步跨進房間,他詫異地看見她縮了體。「真的嗎?你似乎搬不動。」傅萍勉為其難地轉身,視線不離地板,低聲道︰「謝謝,不過我搬得動。」涂釋天瞪著她的發頂,不懂她為何緊張。
「還是我來吧,男人的力氣畢竟比較大。」他朝她走近,逼得她慌亂地退後。
她為難地抬頭,見他體格壯碩、身軀高大,且滿臉胡碴不修邊幅的模樣,心髒猛然一跳,雙眸情不自禁瞠大。「不、不用麻煩了。」好……好壯的男子。傅萍趕緊別開眼,心跳得飛快,雖然只是倉卒的一瞥,卻發現他有雙黑得發亮的眼瞳。她雙頰莫名發熱,隱隱飄來的男人氣味使她頭腦微微發暈。
鎮靜點,傅萍,你再胡思亂想些什麼!她無聲低斥自己。
涂釋天止步,瞪著眼前始終不敢直視他的女子,莫非他的長相很可怕?
黑眸微眯,他若有所悟地模模下巴的胡碴,對她濃厚的興趣更快壓過被拒絕的些許不悅。
「你不用緊張,我只是想幫忙。」他攤開手,擠出善意的微笑。
傅萍緊張地退後幾步,稍嫌嚴厲地道︰「不需要,這是我的工作。」她依舊低著頭,感覺對方專注的眼神鎖著自己,她的手心緊張得直冒汗。
他在看什麼呢?為什麼還不走?他的存在感讓她很不安。
僵持好一會兒,涂釋天終於靜靜離去。
走了!傅萍吐出欲在胸口的氣,同時懊惱地蹲,雙手掩住臉。
他一定生氣了!他應該沒遇過這麼不知好歹的女人吧,其實她可以再有禮貌一點,畢竟人家只是好心想幫忙。
傅萍懊悔地想尖叫,她真討厭自己這種別扭的個性,愛緊張的爛性格。
正當她在自我厭惡時,梅姊突然出現。
「小萍,你在模什麼——」她驚訝地發現傅萍眼眶微紅,想起方才撞見的男人,隨即嘆了口氣,「好啦,沒關系,那個好心人不會在意的。」傅萍站起來,依舊愁眉苦臉,梅姊的安慰顯然不怎麼有效。
「別想太多,快把東西搬上車吧。」她咬咬唇,忍住沮喪的情緒,吃力地抬起衣箱走出休息室。
梅姊目送她的背影離去,嘴里喃哺叨念,「可惜,這麼可愛的女孩居然怕男人……」
☆☆☆涂釋天瞪著鏡中的自己,左看右看都看不出自已哪里面目可憎。
雖然他現在的模樣稱不上英俊,但也不至於讓女人害怕到發抖吧!
不是他自戀,的確有不少女人偏愛他這張臉,連他長發蓄胡都被當成藝術家落拓不羈的表現。但想起方才那名女子的表現,他心里卻有股不爽快的感覺。
鄭安邦發現好友臭著張臉站在鏡前,玩笑地拍拍他肩膀,「誰惹你不高興啦?」他透過鏡子凶神惡煞地瞪著好友,「你老實說,我這模樣很可怕嗎?」
鄭安邦挑眉,「你什麼時候在意起自己的外表?」
「廢話少說!快回答我的問題。」鄭安邦模模下巴,眼神里飄過興味。「嗯……可能會嚇哭小孩。」聞言,涂釋天低咒幾聲,臉變得更臭。
「快說,到底發生什麼事?」鄭安邦忍住笑意。
涂釋天瞪他一眼,不情願地開口,「還不是你烏鴉嘴!」「我烏鴉嘴?」瞪著好友無辜的表情,涂釋天臉色益發難看,「早上。」「早上?」鄭安邦困惑地回想,一會兒後才恍然大悟地笑出,「不會吧,真有模特兒被你嚇到?」涂釋天眯起眼,考慮該不該賞他一拳。他捺住性子,咬牙切齒地吐出︰「不是模特兒,是工作人員。」「呵呵……」鄭安邦絲毫不掩飾笑意。「自己人嗎?」「應該不是。」想起那瘦小的身影,涂釋天的心情似乎更惡劣了。
「那就是風華的人。」瞧見好友眼底的懊惱,鄭安邦詫異地挑高眉。
真難得,釋天素來不太在乎別人的想法與感受,今天卻為驚擾一位女子而煩躁不安,讓他不禁對那名女子生出濃厚的好奇心。
「今晚的慶功宴算是扶月和風華一同舉辦,你不妨到宴會上溜溜,說不定會遇到她。」「再說吧。」涂釋天知道好友在動什麼鬼腦筋,可有可無地聳聳肩。
鄭安邦只是笑,笑得古怪。「可別錯失機會。」他沒吭聲,腦海卻浮起那名女子秀氣白淨的臉蛋。
朋友多年,鄭安邦豈會看不出他的心意。「你回去整理整理儀容,晚上必定讓她刮目相看。」
☆☆☆宴會廳內氣氛正濃,熱鬧的音樂穿過落地窗飄進陽台。
傅萍坐在陽台的長椅上,手里捧著杯雞尾酒,不知該喝還是不喝。
瞪著美麗的粉紅液體,想嘗試的蠢蠢欲動,但理智又告訴她,若真喝了,她就準備回家給大姊罵個臭頭,誰教她的酒量其差無比。
何苦來呢?她又不適合活潑喧鬧的場合,非但跟其他人搭不上話,還怕掃了大夥的興。還是回家好了,她嘆了口氣,至少可以看看電視……
「小萍!」模特兒Rebecca扭著小蠻腰走過來。「你怎麼躲在這里?」「嗯……有點熱。」Rebecca盯著傅萍心虛的眼神,狡猾一笑,「說謊,我知道你想偷溜回家。」像做錯事的小女孩般,傅萍瞬間紅了雙頰,「我沒……」「逮到你了!」美麗的唇線彎起,Rebecca惡意地戳戳她的臉頰。
她承認她的確有點壞心,老愛欺負這個平時很照顧她們的小助理,但沒辦法子呀,小萍實在是太可愛了,不但性格溫和,細心負責,還很容易臉紅。
傅萍直接放棄掙扎,「你就當作沒看見我,讓我走吧。」Rebecca精致的細眉不以為然地挑高,不由分說的拉起她,「不行!今天鄭安邦也有參加,你應該好好把握機會,去和他說說話。」傅萍的臉頰再次紅成一片,「我不——」Rebecca拍拍她的肩膀,「別口是心非了,我們都知道他是你的白馬王子。」傅萍尷尬得想找個洞鑽進去,她只是比較欣賞鄭安邦這類斯文的男性,並不代表她喜歡鄭安邦。
「你真的誤會了,我……」「好啦,別解釋。」Rebecca再一次打斷她。「雖然你有輕微的恐男癥,但一切都有轉機,只要你勇敢跨出第一步,絕對會有好結果的。」傅萍簡直哭笑不得,自從Rebecca知道她的毛病,便老想著幫她找男友。
「走啦,我把你介紹給他,他一定懂得欣賞你的。」Rebecca不容她拒絕的拿走她手上的杯子,硬拉著她走向大廳,不料……
「介紹給誰?」鄭安邦來到陽台,恰好听到最後一句話。
「邦哥。」Rebecca隨即笑眯了眼,鄭安邦的出現正中她下懷。
反觀傅萍卻慌張地垂下眼,臉紅得簡直要滴出血。
「這是傅萍,風華的助理。」Rebecca笑得別有用心。
「你好。」傅萍小聲招呼,實在裝不出大方鎮定的模樣。
「你好,我是鄭安邦。」他看傅萍態度不自在,再睨眼笑得狐疑的Rebecca,敏感地嗅出什麼,卻君子地不點破。
「你們聊,Amy找我,我先進去了。」臨走前,Rebecca不忘對傅萍擠擠眼。
「很少在棚內見到傅小姐。」「呃……我都在休息室做準備工作,聯絡事宜通常都是梅姊負責。」傅萍忍不住朝後退了幾步。
見她退縮的舉動和始終低垂的頭,鄭安邦心中一動,莫非是她?
陽台暗處傳來細微的聲響,鄭安邦轉頭,意外發現熟悉的皮鞋,雙眉微挑,暗暗笑了。「傅小姐很害羞沉靜。」這句話听在傅萍的耳里,反倒像是批評她扭捏不大方,因此她頭垂得更低,「對不起,我怕生……」這說法好似暗示他是個陌生人,為此鄭安邦啞然失笑。
「我必須進去了,我的女伴正等著我。」他有意解決傅萍的困窘,也察覺陰暗處蠢蠢欲動的身影。
她一愣,臉上涌起難堪的熱潮,「好……」天,他居然有女朋友了,Rebecca究竟替她招來怎樣的尷尬?
臨走前,鄭安邦別有深意地看了眼陽台的暗處,語帶玄機地道︰「傅小姐不妨等等,說不定會有奇妙的際遇。」傅萍在原地呆站了一會兒,接著慢慢踱向長椅,拿起先前的雞尾酒,像是下了某種決心般一口氣咕嚕喝完。
「很好喝嘛……」她喃哺自語,額頭靠上冰涼的桌面,「笨蛋……」
☆☆☆涂釋天自暗處走出。少了胡碴的遮掩,他有著一張陽剛方正的臉龐,深邃的五官搭配整齊束起的黑發,渾身散發著極度的男性魅力。
他襯衫領口開至第二顆扣子,束縛的領帶早已卸下,剪裁合宜的西裝包裹著他的肌膚,卻遮掩不了布料下結實的體格,行走間,優雅如豹。
原先他待在陽台,是為了躲避酒會的喧嘩嘈雜,卻意外听見這一切。盯著前方沮喪的女子,思及她對鄭安邦的好感,甚至藉酒澆愁,他心中便有股莫名的煩躁。
拎著一瓶香檳和酒杯,他朝長椅上自憐自艾的女子走去。
月兒銀色光華下,她一襲樣式簡單的鵝黃洋裝,純真溫和的氣質和眉間淡淡的愁意讓她彷佛融入黑夜的仙子,他很難不去欣賞這樣一位女子。
「可以坐下嗎?」驚見魁梧的來者,傅萍倒抽口氣,本能縮進椅內。
「別怕,我沒惡意。我只是看你心情低落,過來與你對飲一杯。」他露出安撫的笑容,刻意晃晃手中的酒瓶。
有了前車之鑒,他刻意放緩語調,還特地在兩人間留距離。誰說攀折多刺的玫瑰需要無比毅力,他反而認為觸模嬌柔的花兒需要加倍的耐心,而他在必要時,是個耐心十足的男人。
傅萍眯眼打量十分眼熟的來人,「你是不是下午……」「是的。」涂釋天很高興她還記得他,同時不忘自嘲,「大概是我媽把我生得不好,才會每次嚇著你。」
聞言,她不由得露出微笑,小小的笑花惹來男子灼熱的凝視。
或許是酒精的作祟,她放松得吐出實話︰「我討厭魁梧的男人。」很奇怪,她並不討厭眼前這名男子。
涂釋天正在倒酒的手一頓,「為什麼?」「因為他們帶給我很大的壓迫感。」她將額頭靠回冰涼的桌面,火熱的臉頰貼上冰冷的玻璃桌面,舒服的感讓她嘴角綻出滿意的笑容。
瞧著她可愛的小動作,涂釋天心底的不悅陡然升起。「所以你喜歡鄭安邦,因為他很斯文?」話一月兌口,他隨即攏緊眉心。天,他居然覺得吃味!
「對!」她嚴肅地點點頭,不過馬上又搖搖頭,「不對,因為斯文的男人比較不可怕,所以我決定喜歡鄭安邦。」涂釋天臉上的陰郁這才淡去,卻依舊不是滋味,畢竟他還是她討厭的人之一。
「結果呢?」他添滿傅萍的酒杯,想听听她酒後真言。
「結果?﹞她啜口香檳,口感甜甜的,於是把整杯喝完。「還要!﹞他如她所願再倒滿香檳。「你喜歡上他了嗎?」小臉困惑地皺起,好似涂釋天的問題難倒她了。「我想……應該還沒有。」「很好。」他放心一笑,讓鮮少有機會親近異性的傅萍看傻了眼。
很好什麼?她愣愣地瞧著眼前稜角分明、輪廓立體的男性面容,心跳快了兩下,他笑起來很好看呢!
「我不討厭你,雖然你很魁梧。」她突然爆出這麼一句,見涂釋天愣怔住,再補上理由,「你是好人。」
傅萍點點頭,喝了口酒,似乎怕他不相信,決定再坦白些。
「我想,我應該有點喜歡你,因為你陪我喝酒聊天。」除了桓哥,他是第一個發現她的怪異後,還願意捺著性子陪她聊天的男子。
涂釋天簡直又驚又喜,卻必須忍著激動鼓噪的狂喜,只怕嚇著她。「既然你不喜歡鄭安邦,為何一個人在這喝悶酒?」這話似乎觸及她的痛處,只見落寞又爬上她的眉頭。「我討厭自己別扭的個性,我連跟異性說話都會緊張,更別說和平相處了。」「和平相處很重要嗎?」「很重要。」她點點頭,神情認真可愛。「地球上有二分之一的人口是男性,如果我不能和他們好好相處,那我等於喪失二分之一的朋友。」「喔?」涂釋天勾起嘴角,他倒是沒想過這點。
「何況我二十三歲了。」黑眸飄過興味,「然後?」「我沒交過男朋友……」她委屈的扁起嘴,拿起酒杯又咕嚕咕嚕地喝光。
傅萍不知道她抱怨的模樣,落在涂釋天眼里就像撒嬌的小女孩,讓他心口微微一熱,「你以後還有很多機會。」譬如他。
她打了個酒嗝,嫣然的臉頰已有八分醉態,「可是我好想知道……眼楮里藏個人的滋味……」「眼楮會藏人?」他明知她已喝醉,卻貪看她嬌憨的可愛神態,倒酒的動作不曾停過。
「會、會呀!」她醉暈暈地好比漫步雲端,傻傻的涂釋天倒一杯她就喝一杯,「每次看愛情電影,如果看到男女主角深情相望,彼此身影投映在對方瞳孔里……就像、就像眼里藏了個人,這時我都會覺得好感動喔……」軟軟嗓音滲進他的心,不知不覺軟化其中一角。或許他該為她天真的想法感到可笑,但他卻像受到誘惑般,沉溺在她編織出的情景里。
「所以你想讓你的身影藏在你喜歡的男人眼中?」「對……不、不太對,我比較想讓我喜歡的男人的影子藏在我眼中!」「為什麼?」涂釋天溫柔的語氣微帶沙啞,期待的同時,又覺得她的答案會讓他的心陷入萬劫不復。
「為、為什麼?」微醺的人兒偏偏頭又眨眨眼,費了點工夫才听懂他的話。「因為、因為我想愛人呀……我想知道心里藏了個人的滋味,想知道……嗯……思念喜愛的人,心是不是真的會坪坪跳……想知道……」傅萍百分之百已經醉了,不然她不會對一個陌生的男人說出心底話。
涂釋天甜蜜地一嘆,這女孩的魔力果然無遠弗屆,輕輕一兜攏,他就像孫悟空逃月兌不出她的五指山了。
星光下,暗夜靜謐的陽台里,他悄悄窺探一位女子的心房,同時也讓這位女子甜甜的香氣和軟軟的話語偷偷佔據心底。
☆☆☆一輛車子緩緩駛近住宅區一棟英式小洋房。
車內昏黃的小燈亮起,涂釋天側頭看著身旁熟睡的倩影,眼底浮起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
「呃……」探出的手一頓,他露出苦笑,似乎忘了請教佳人芳名。
盯著她臉上的紅暈,原本停頓的手改撫上她的臉頰,柔女敕的觸感果然吻合他整晚的猜測。
「嗯……」傅萍蹭了蹭溫暖的掌心,粗糙的觸感讓她稍稍皺起眉頭。
他因她可愛的模樣微微一笑,事實上,他不介意一整晚都坐在車內看著她的睡容,只怕窄小的空間讓她睡得不舒服。
正當他猶豫要不要喚醒她時,屋內燈光大亮,里頭的人顯然替他下了決定。
「該醒了,睡美人。」他拍拍她的臉頰,滿意地看她微微睜開眼,「到家了。」傅萍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朝他甜甜一笑,「是你……」那個笑得好看的男子。
本能相信他會保護自己,傅萍又合上眼,放松地沉入夢鄉。
見狀,涂釋天啼笑皆非,她的酒量的確有待加強。
下了車,他來到另一側車門,打開門,小心翼翼地抱起車中的睡美人。
行走產生的晃動讓傅萍不適地皺眉,她嚶嚀一聲將臉埋入溫暖的胸膛,涂釋天體貼地緩下腳步,更溫柔地擁緊她。
來到門前階梯,大門陡然打開,一名冷艷的女子倚著門框,視線在他懷中女子身上轉了圈,接著回到他臉上,以一種看待臭蟲般嫌惡的眼神瞪著他。
「你最好解釋一下,舍妹為何會在你手上?」傅玫的聲音猶如來自南極,冷冽得嚇人。
涂釋天微笑迎視來人,「你好,敝姓涂。令妹喝醉了,我順道送她回來。」
「喔?」傅玫眯起眼打量他,「若我沒記錯,舍妹似乎不喜與男性接觸,涂先生要不是太有自信便是過於愚蠢,才會編出這般說辭。」
涂釋天對她的暗諷不以為意。「我說的是實話,而且令妹似乎不如你想像中的不喜與男性接觸。」
傅玫盯著妹妹安心沉靜的睡臉,眼底閃過精光,直起身離開門邊。「請進。」
他踏入布置溫馨的客廳,稍稍打量屋內潔淨整齊的擺設,回過頭詢問傅玫︰
「請問她房間?」傅玫睨他一眼,走上前大力捏了下傅萍粉女敕的臉頰,引來涂釋天心疼的皺眉,和傅萍吃痛的嚶嚀。
他立刻退後一步,避開傅玫的魔掌,而懷中佳人則將臉龐更埋入他胸膛。對上傅玫看不出情緒的黑眼,他有些不悅道︰「不必喚醒她,我可以抱她進房。」傅玫來不及說什麼,樓梯已傳來一陣腳步聲。
「到底在搞什麼鬼?三更半夜的不睡——」穿著睡衣的傅楓突然斷了聲,猶如見到魔鬼般瞪著涂釋天懷中的傅萍。她不敢相信妹妹居然躺在一個男人的懷里!
「你這個王八蛋,你對小萍做了什麼壞事?」傅楓低低咆哮,顧忌著熟睡的母親。
涂釋天眼中閃過笑意,原來她叫小萍。
「小萍喝醉了。」傅玫玲眼旁觀地補充。
傅楓沖到涂釋天面前,怒火沖天指著他鼻子道︰「一定是你這小人灌醉的。說,你到底佔了她什麼便宜?居心不良的臭男人!」
「你說錯了,男人根本沒有心。」傅玫冷冷地再刺一刀。
涂釋天挑眉,心想小萍會恐懼男人,大概是她厭惡男人的姊姊們害的。
「將小萍放下,你可以離開了。」傅玫指著沙發,發出逐客令。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況且眼前這兩位凶惡的女子是懷中佳人的親人。涂釋天順從地放下傅萍,轉頭對傅楓和傅玫交代,「讓她喝點濃茶,明天才不會頭痛。」
「我的妹妹我會照顧,你可以滾出去了!」傅楓依舊火氣旺盛。
「好吵……」睡美人終於受不了姊姊的怒吼,不情不願地睜開眼,「大姊,我好想睡喔……你不要吵……」接著她又合上眼。
傅楓不敢置信地瞪著她,幾近尖叫,「傅萍,你給我起來!」原來她姓傅,涂釋天滿意地彎起嘴角。傅萍,頂好听的名字。
傅玫沒錯過他的笑容,媚眼不悅地眯起,一把拉開大門,「慢走,不送。」
他眼里閃過狡黠,刻意溫文有禮的朝她們點點頭,「改日再會。」
砰!大門稍嫌用力地關上,他開心地咧嘴一笑。
再會了,灰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