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傳來傳去……
"听說沒、听說沒,綠柳山莊的容二爺,帶著未婚妻來拜訪了。"
"未婚妻?不是听說容二爺身子骨很不好,所以,這麼些年來都無心嫁娶?"
"唉!這你就不懂了,那時候是'時候未到'嘛!"
"就是就是,現在可不一樣了,有人親眼瞧見,容二爺對未婚妻可寶貝的了。"
"是啊!我听說光是下個車,那恩愛的模樣就夠羨煞人的。"
"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
"還不就那未婚妻,好像身子骨此容二爺還要不好,不就是一番舟車勞頓,竟也能在車里暈了過去。"
眾家娘子一陣驚呼,"不會吧?"
"就是昏過去了,才更能見容二爺的寶貝跟緊張。"有人嘻嘻笑。
"听說容二爺原先讓人連見也不許見,但他自個兒的身子骨也沒多強健,折騰到後來,只得用自己的披風把未婚妻包得緊緊的,再請豐八爺幫忙抱進屋里去。"
"嘩!"又是一票的嬌聲驚呼。"這麼寶貝啊?"
"事情不是這樣的吧?不是說路上遇了敵,雪姑娘也受了傷,所以登門求救,是來請大夫的嗎?"突然有人出聲。
"哎、哎!遇敵只是一種說法嘛……"反駁的聲音忽地止住,因為後知後覺的發現,提出反駁的人,竟是容飛羽的貼身侍兒。
當下,七嘴八舌的眾小娘子們一窩蜂的全散了,水井邊就留下延壽一人悶悶的打水。
這事本不該由他來,雖然他是容飛羽的侍兒,但這會兒是到人家家里作客,再不濟,送送水這樣的小事都是會有人代勞的。
但他閑著無聊,畢竟要服侍的兩個人,一個昏著還沒醒來,一個又累得沉沉睡去,讓他閑著沒事做,不出來打打水要干麼?
倒是沒想到流言傳得這樣離譜,不就短短一天的工夫,竟讓他听到這一番纏綿緋惻版的議論紛紛。
這莊子是怎麼回事?
人都太閑了是嗎?
延壽覺得悶,但更悶的是,當他端著水盆回到房前時,竟瞧見有人在房門前探頭探腦……
"嘿!"他低喝,想驅定門前那賊頭賊腦的人。
也不知這燕家堡的規矩是不是真那麼不好,膽敢在門口觀望的人見了延壽不但不走,還沖著他露出甜蜜的笑。
延壽走近一看,才發現那人不是隨便的一般僕佣,而是燕家堡年方十二歲的小小姐燕子薰。
"延壽見過燕三小姐。"趕緊補上一禮。
"延壽哥哥,好久不見了。"燕子薰甜甜的笑著,一襲女敕黃色的衣衫將她粉女敕女敕的嬌憨的模樣襯得更加甜蜜可人。
"不敢,三小姐叫我延壽即可。"延壽很守本分。
燕子薰偏頭,像是有點不解。
她明明記得兄長以前便告誡過她,延壽哥哥是很重要的人,不只是對容哥哥,更是三爺最重視的人,要地千萬得守著禮貌,不能造次。
單純的小腦袋想不來太困難的問題,只見燕子薰甜甜一笑,直接放棄思索稱謂的問題,開口問道︰"延壽哥哥,我可以進去偷看一下下嗎?"
"偷看?"延壽怔住。
"是啊!我听說容哥哥帶了新娘子來呢!我想看一下他的新娘子。"小鹿般的眼楮眨啊眨的,晶晶亮得像是藏了無數星子在其中。
"三小姐誤會了。"剛剛還是未婚妻,這會兒已成了新娘子,延壽真不知從何說起。
"拜托啦!延壽哥哥,我知道容哥哥的新娘子身體不適,正在休息,我會小小聲,真的,我會小小聲,不驚動新娘子的。"她很認真的在保證。
敗在她閃著星星光輝的祈求大眼下,延壽雖為難,但也只能允了她。
"爺正歇著,你別擾了他,知道嗎?"他叮嚀。
"嗯!"她甜笑,機伶的讓他幫她開了門。
兩人一前一後的進到屋中,燕子薰好奇的東張西望,甜美的小臉蛋上在看見屋內的景況後,忍不住浮現困惑之色,
"延壽哥哥。"她小聲喚著,問道︰"為什麼容哥哥沒跟新娘子睡在一起?"
床上睡著一人,床邊的躺椅上也睡著一人,她有點弄不懂為什麼要這樣睡?床明明很大的,不是嗎?
"是不是容哥哥的新娘子睡覺會踢人?還是容哥哥睡覺會踢人?所以他們分開睡?"她靈機一動的想到合理解釋。
面對她這樣天真的傻氣問話,延壽要怎麼回答?
"容哥哥的新娘子好漂亮喔!"佇立床邊,燕子薰壓低聲量小聲的贊著,卻不免發現,"可是她好像有點蒼白,是不是跟容哥哥一樣,身子骨都很不好啊?"
"你誤會了。"延壽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誤會?"她回想不起她說錯了什麼,索性直接問︰"哪一個?"
"全部。"延壽也答的很直截了當。
她偏頭,努力再回想。
延壽沒敢指望她會想通,自動解釋,"姑娘的身子骨好得很,她只是受了傷,才會昏了過去。"
先解釋完第一樁,再換一項,"也是因為她受了傷,爺他放心不下,才會在這邊看顧,而不是在自個兒的房中休息。"
"受傷",自個兒的房里?"自動把兩件事攪在一起,燕子薰愈听愈迷糊,"為什麼容嫂嫂受傷,容哥哥還要睡'自個兒'的房間?他們不睡一起?是吵架了嗎?"
問題一個接著一個,一連串接著問下來,逼得延壽有一種要爆炸的感覺,可偏生他的理智又知道,這三小姐幼兒時因為一場高燒,導致她智力發育較一般人遲緩,因此,常不小心犯糊涂。
對此,延壽沒轍,也只能捺著性子慢慢解釋。
"不是,他們沒有吵架。"
"沒有吵架為何要分房睡?"
"這不是有沒吵架的問題,就算沒吵架也不能睡一塊!"
"哦……我知道了!"
延壽懷疑的看著她。
"他們夫妻沒有吵架,是打起來了!容哥哥他打了容嫂嫂,害容嫂嫂受傷,容嫂嫂不理他,兩人就分房睡……好可怕,容哥哥會打人,我要告訴姊姊去。"
心目中溫柔和藹的大哥哥突然變成打老婆的暴徒,純稚的心靈驚嚇過度,燕子薰嚇得連忙跑了。
見她一去不回,延壽的表情呆到不行再呆。
她到底是怎麼推算出這種結論的?
好半天,他總算回神,不由自主的看看躺椅上沉睡中的主子爺,再看看床榻上猶昏迷不醒的人。
不是他多心,總覺得……這下大事不妙了!
流言繼續傳來傳去……
"听說沒,容二爺的小娘子昏迷不醒,原來是教容二爺給打的。"
"不會吧?"
"不只這樣,還听說他們分房睡,夫妻之間感情很不睦。"
"不是才新婚嗎?"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對了對了,我還听說啊……"
流言如滾雪球一樣,已經在燕家堡的僕佣之間滾成一個雪崩似的巨大潮流,但偏偏這些的蜚短流長的話語,獨獨的被排拒在撥給容飛羽養病的院落當中……
藥香繚繞一室,雪雨在昏迷兩天一夜之後幽幽醒來,知覺讓她的第一直覺反應是坐起,可肩上的傷及陌生的虛弱感打敗了她,她疼得一縮,整個人動也不能動的躺了好一下之後,這才能用意志力慢動作慢慢的讓自己坐起來。
面對陌生的房間,她打量了一下,然後略過趴在桌上打瞌睡的延壽,目光定定的看著躺椅上休憩的人。
那人,面容安詳、略呈蒼白,綜合起來,就像……就像……
雪雨忽地下了床。
肩上的傷很痛,火辣辣的疼著,可她顧不了,縈繞心頭的憂愁感讓她硬是忍著痛,走到躺椅的身邊,伸手采向他……
微弱的鼻息教她安了心,松了一口氣。極為順手的,她拿去擱置他胸前的書本,省得書本壓得他順不了氣,不得好眠。
原是好心,卻沒想到驚醒了他,容飛羽一見眼前的她,直覺猛一下的坐起,但全面襲來的暈眩感教他又軟軟的倒回躺椅上。
柳眉微蹙,雪雨不明白,為何見他如此虛弱的模樣,她的心口何以泛著一種不知名的愁?
就像她在剿敵時,一見他吐血,她的心就變得慌亂不已……
"別動。"努力甩去那些不熟悉的感覺,她要他躺好。
"你怎麼起來了?"容飛羽更希望她能好好的躺在床上安歇。
"沒事。"她並不把身上的傷當一回事。
"怎可能沒事,"她不當一回事,他則不然,大手忽地探上她的額。
雪雨怔了一下,因為這踫觸,心里頭覺得……覺得怪怪的。
"還好,沒發燒。"容飛羽確保體溫正常後,滿意的微笑,溫言道︰"先前大夫來過,說要小心引起發燒,只要不發燒,這傷才會好得快。"
"我說了沒事。"別過頭,她忽地不知該怎麼面對眼前的他。
"胡說,傷得這麼厲害,怎可能沒事?"容飛羽真茫擔心她這樣輕忽自個兒的身子。
不顧她的反應,他勉強的起身,扶著她回床上去。
見他堅持,雪雨不忍拂逆他……天知道她在不忍什麼,但她就是順著他的意思做了。
"我睡多久了?"她隨口一問,很不習慣此時的虛弱感。
"兩天一夜了。"他如實回答。
"怎麼可能?"她不信她這一昏,會昏去這麼久的時問。
"因為大夫用了藥,藥性的關系,所以你一直沉睡著,直到現在。"容飛羽徐緩的解釋。
一個體弱,一個有傷在身,兩人相扶相持的樣子,頗有幾分難兄難弟的姿態,打瞌睡打到一半的延壽猛一醒來,看見的就是這樣的畫面。
"爺!您、您醒來啦!"他連忙奔了過來。
"雪姑娘也醒了。"容飛羽提醒他,"她的藥呢?"
延壽還沒能回答,砰一下的,大門教人給一腳踹開!
"容哥哥,我們真是錯看你了!"一票娘子軍就這樣闖了進來,為首的兩人是燕家的二小姐燕子晨跟三小姐燕子薰。
一見容飛羽那親切和善的俊顏,燕子薰臨時忘了來意,當下陣前倒戈,就看她一臉開心,甜蜜蜜的喚了一聲,"容哥哥。"
"薰兒,別過去。"作為二姊的燕子晨拉住了小妹,訓斥道︰"難道你忘了我們來這兒的目的了嗎?"
听了二姊的話,燕子薰偏頭想了想,甜蜜的笑容慢慢的、慢慢從她可愛的小臉褪去,然後小嘴一扁……
她想起來了!
"容哥哥,你怎麼可以這樣欺負容嫂嫂呢?"燕子薰指控,嬌軟軟的聲音很是生氣。
燕子晨馬上聲援,"容嫂嫂,你不用怕,我們全是站在你這一邊的,有我們當靠山,你不用怕容哥哥欺負你。"
比起妹妹,雖才多年長三歲,但個性使然,燕子晨一番話說得可有氣勢了,一點也不像個十五歲的小姑娘。
只可惜,她的義薄雲天只換來雪雨一臉的莫名其妙。
她看看容飛羽,再看看幾位說要當她靠山的小姑娘,然後有了兩個結論。
第一,這幾個靠山很不中用!腳下虛浮,看起來根基差得可以,搞不好連半點武學基礎也沒有。
再來……
"你'欺負'過我?"不懂他能怎麼"欺負"她,在一票自稱"靠山"的娘子軍面前,雪雨很有禮的問了。
"你看我有那種能耐嗎?"容飛羽苦笑。
這話不只說服了雪雨,也成功的教一票娘子軍的滿腔熱血熄了大半。
是喔!容哥哥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身子骨弱到得常年隱居在綠柳山莊當中,事實上,這回他能上燕家堡來,還是他多年來第一回的出門,只是沒想到他的身子骨還是受不住……瞧!這會兒借了燕家堡的地方養病就是最好的證明。
像他這樣的人,哪里來的神力可以把人打到受傷?
被流言給鼓動出滿腔熱血的燕子晨首次用了她的邏輯能力,也是到這時才開始覺得有點不對勁,連忙抬出小妹的話作證,"但薰兒說你打了容嫂嫂,害她受重傷。"
他打人?
他?容飛羽?
而且,還是打了"容嫂嫂"?
要糾正的事項太多,容飛羽索性從源頭下手。"薰兒,這些話是誰告訴你的?"
二話不說,直接供出原凶,"是延壽哥哥!"
被燕子薰的小手兒直直的指住,延壽的表情僵硬到一種奇怪的程度。
"延壽?"容飛羽看他。
"冤枉!"這黑鍋絕不能背,趕緊喊冤,"三小姐來的時候已經听了不少的流言,我壓根什麼都沒能來得及說,也沒能更正她的錯誤資訊,三小姐自己就貿貿然的下了結論,一溜煙的跑了。"
要說理的對象是一對小姊妹,容飛羽先是看看燕子晨,只見後者連忙搖手澄清,"我全是听薰兒說的。"
"薰兒?"柔柔的目光看向偎在雪雨身邊的小女生。
燕子薰沒听得容飛羽的叫喚,似乎忘了來這兒的目的,一雙小鹿似的水亮大眼直勾勾的看著雪雨,童稚的嬌顏上有幾分的困惑。
"奇怪,好奇怪喔!"燕子薰喃喃自語著。
"怎麼了?"見她出神,容飛羽問。
"容嫂嫂像敏倩大姊,但又不像。"小小的聲音嘟囔著。
說起他們的敏倩大姊,燕子晨心情就壞了起來,忍不住伸手敲敲小妹的頭。
"傻薰兒,又說什麼傻話,容嫂嫂哪里像敏倩大姊了?"那個女人不過剛好是大夫人所出的,一雙眼長得比天還高,想到就教人生氣。
"感覺很像啊!"燕子薰拗執鑽研這問題,但愈想就愈困惑,"很像,但又不像。"
"薰兒,你到底在說什麼啊?"就算作了十二年的姊妹,燕子晨也听不懂。
"看,容嫂嫂不笑,感覺像敏倩大姊,可是……又不是那麼的像……"燕子薰又想了想,很認真的下結論,"她沒有討厭的感覺。"
"說什麼傻話。"燕子晨忍不住刻薄,哼聲評了一句,"你當人人都能像敏倩大姊那樣討人厭的嗎?要到她那種功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燕子薰並下是十分的明白,但大致懂得二姊的意思,小腦袋兒連忙的點著,就怕沒讓人發現她的深有同感。
"好了,你們兩個小丫頭。"見雪雨的表情是愈听愈迷惘,容飛羽適時的介入,問道︰"不是有事來找我的嗎?怎麼說到大姊去了?"
他得趕緊帶回正題,要不,還不曉得這兩個小丫頭會扯到哪兒去!
"給容嫂嫂當靠山的事很重要,但大姊是很討人厭啊!"燕子薰說得認真。
"容哥哥的意思是我們別混著講。"燕子晨下了結論。"所以我們先找他算帳,問清他打傷容嫂嫂的事,等下,我們再來說大姊的壞話。"
"好!"燕子薰贊同。
見她們講得這樣認真,容飛羽忍不住輕笑出聲,但偏生房門在這時忽地又遭人一踹……
當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入門處的那人,不正是兩姊妹口中的敏倩大姊嗎?
"放肆!誰讓你們這樣進門的?"
可以說是人未進聲先到,清冷的聲音喝斥著領路的小婢,"兩個小姐不懂事,你們也跟著沒規炬了嗎?"
厲聲的責罵後,在小婢女連聲認錯下,燕敏倩這才施施然的進到了屋中。
完全不似兩個妹妹發育未完全的小個頭,年芳十八的燕敏倩除了面貌姣好,身形高挑婀娜,蓮步輕移的走到房內……
"容大哥,家教不嚴,教您看笑話了。"盈盈的身子福了一福。
"燕大妹子,許久不見了。"容飛羽微笑以對。
"是啊!自從兩年前一別,許久不見容大哥,今日兩位妹妹不懂事,闖進您休憩的院落中鬧笑話,還望您見諒。"燕敏倩有禮的說著。
"什麼話,小晨跟薰兒兩個妹妹天真瀾漫,著實可愛,正在逗我開心呢!"嘴上說著客氣的話,大手不知何時握住雪雨的手,輕施力,要她捺著性子靜觀其變。
"容大哥用不著為她們遮掩了,那些流言蜚語也傳到了我耳里,我才正想著要讓人攔著這兩個丫頭,省得她們貿貿然信了傳言而擾了您的安憩,沒想到晚了一步,真教她們鬧到您這兒來了。"清冷的面容上掛著有禮的淺笑。
"人家哪有鬧,我們是來為容嫂嫂作靠山的。"燕子薰細聲的反駁。
"還在胡說!容大哥尚未成親,哪來的容嫂嫂?"燕敏倩厲聲責備。"下人們不懂事,你們作主子的也跟著胡攪?這成什麼體統?"
燕子薰害怕,不自覺的縮在雪雨的身側邊。
雪雨坐在床沿,一邊一個容飛羽,一邊一個燕子薰,形成一種被包夾當中情況。
本來,她並不想理會眼前的鬧劇,不管是兩個小丫頭一開頭的胡言亂語,還是加上後來這個女人直闖進來後的"深明大義"!畢竟都不關她的事,她可沒興趣攪和別人家的家務事。
但這會兒……身側的人,害怕得如此明顯,讓她忍不住側目看了一眼這個正微微發著抖的"靠山"。
其實有些些的意外,因為,她並不喜歡讓人近身,一般來說,也沒人會主動的想接近她,沒想到這小丫頭竟會直往她這兒躲,更教她意外的是,她竟也不討厭這小丫頭的貼近。
對此,雪雨暗暗的感到不解,更讓她不解的是,明明不關她的事,但眼見天真可愛的小人兒在她身邊縮成這害怕的小模樣,不知怎地,這一幕看得她心里頭覺得不太舒服,不高興的目光嫌厭的掃向繼續責備不停的人。
"……就不能用用你們的腦子嗎?"燕敏倩見這兩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就有氣,續斥道︰"用想的也知道,容大哥若真大婚,他怎可能不邀請我們?又怎可能沒讓子京哥知道?一口一個容嫂嫂,是哪里來的容嫂嫂?"
不知怎地,這話听到雪雨的耳里,硬是教她覺得剌耳,怎麼听都覺得不舒服。
燕敏倩打一進門就沒正眼瞧過雪雨,哪管她的想法心思?
只見那精心雕琢的玉顏染著薄怒,猶一逕兒的責備兩個異母手足,"你們是第一天認識容大哥的嗎?明知他知書達禮、爾雅博學,是個正人謙謙君子,以這樣的人品性格,又怎可能會是那種打老婆的人?這麼些簡單的道理,你們也沒能想到?竟不分青紅皂白,帶著丫鬟就闖進來鬧,這像什麼話?傳了出去,豈不是說我燕家堡的人一個個都沒了規矩?"
語畢,現場的氣氛異常的靜默。
延壽與一干燕家堡的僕役無權開口,自是不作聲。
容飛羽即使位尊,年齡最長,但身為外姓人也不便干涉,只得靜聲。
身為被罵的兩個當事人,一個是害怕得沒法兒回嘴,一個是為了顧全日後的清靜,想回卻不敢回,于是乎這兩人也只能沉默。
在沒人開口的情況下,最不該開口的雪雨卻開口了──
"你說夠了沒?"
聲音有點的虛浮,但那冷冷淡淡的語氣、清冷的嗓音,確實是雪雨,是雪雨開的口。
容飛羽有些意外的看她,沒料到她竟會開口。
不只他,連躲在她身邊的燕子薰,以及緊挨的燕子薰身邊的燕子晨也看著她。
"當著外人的面數落自個兒的妹妹,罵半天也不歇口,這就是你所謂規炬?"忍著疼痛與暈眩感,雪雨冷笑,"真是受教了!"
燕敏倩入屋後第一次正視雪雨,沒想到卻是被雪雨氣得臉色青白,好半天無法作聲。
場面一度僵到不行,可雪雨並不以為意,虛軟軟的聲音還直接朝容飛羽道︰"容飛羽,我不喜歡她,我們成親時,別讓她來。"
"容大哥,你真要跟這來路不明的女人成親?"教燕敏倩更加震驚的是這個訊息。
"不跟我成親,難不成是跟你?"雪雨冷言反問,
"容大哥?"燕敏倩不理會雪雨的冷諷,她只想知道容飛羽的意思。
雪雨沒說什麼,她只是看著他,等著他回答。
被莫名卡死在這詭異的局面當中,又擺明無法月兌身,容飛羽能如何?
"雪雨是很重要的人。"心中微微一嘆,他溫言坦誠說道。
在所有人屏息以待的同時,容飛羽的目光忍不住掃向雪雨左手腕間的梅花胎記,話月兌口而出,"窮我一生一世,我會全心照顧的人。"
這話並不假,是他打心底的一個想法!
就算最後察訪結果她不是七師妹,不是師父師娘遺失十多年的女兒,單是看在她與星風的關系,是小飄兒夫君的同門師妹的這一點分上,他就會當她是自家人,好好的照顧她未來人生。
更遑論,現今她極有可能是七師妹,若是證實了她真是師父與師娘唯一的血脈,基于內疚,只怕沒機會能補償的他,又怎可能不好好的照顧、愛護她這一生一世?
所以他說了這話,當著所有人的面說,自認句句真心,絕無愧于天地,卻沒想到,他這樣的話反倒教少女們的心思一個個全想歪了,就連延壽也听成了另一個意思。
哇!公開的表態耶!
一生一世……這一生一世的承諾都出來了耶……
見大家表情怪異,容飛羽發現失言,但方向與所有人相異。
"當然……"他苦笑著補充,想到自個兒的身子骨的問題,說道︰"我這身子骨只怕也拖不了多久了,又怎能妄想著什麼一生一世呢?"
不自覺的看著她左手腕側的梅型胎記,他重新再來一次更正版本,"只要我還有一口氣,我會努力讓雪雨得到她的幸福就是。"
目光由她腕間的胎記移到她的美顏,他溫和一笑,卻發現那失血過多的芙蓉面頰一反原來的蒼白,染上一抹淡淡的紅,映得嬌顏絕美。
有那麼一瞬問,容飛羽失神了,也不知怎麼回事,他忽地有些害怕,怕心頭那一股蠢蠢欲動的感覺,那不該是他該有的情緒!
直覺且倉皇的避開目光,不敢再看向她的臉,卻發現其他人看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念頭再一繞,從沒想過情愛問題的他這才想到,他方才的一番話,除了他的病骨,其實還會引起什麼樣的誤會。
天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