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蓉不是傻子,自然知曉這樣直接回去,只怕還未見著岳凌霄,就會先被護送挽袖回傅家的護衛給攔下來。因此她除了命令蓮兒、荷兒一切如常之外——這一點雖有些難,但她們原是傅家的丫鬟,吃的是他們的食糧,諒兩人不敢不從。
另外她又帶了杜鵑和牡丹,並裝作身子不適,直接在房門外上轎。轎內坐的是他們當家少主的夫人,這些凌霄閣的弟兄有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掀開轎簾、瞧上一瞧?等回到他們夫妻房里,能不能說服岳凌霄,就得看她的了。
她有自信岳凌霄見了她以後,不會再追究挽袖的事,最多是她和挽袖共事一夫罷了。不過這是她最壞的打算,任哪個女人都不願與他人分享丈夫,更何況他又是那麼的俊俏風流!一想到她就要見著仰慕多時的心上人,心兒不由得蹦蹦亂跳,恨不得轎子的速度再快一點兒。
今後就要與他舉案齊眉、共效于飛,多麼令人難以想像的事!想當初她滿心沮喪的回到岳州時,怎會想到有此刻的運氣?真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是你的終究是你的,跑也跑不掉。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她感覺到轎子進了一座宅第,依她的吩咐在房門前停轎。撤去四周的人手之後,她款款下轎,趕緊入房,以免被旁人見到,功虧一簀。
在這里,只要岳凌霄承認她,一切都好辦!
她在房里等待許久,直至夜幕低垂,才听到一陣腳步聲。
玉蓉忍不住心中狂跳,想看看他是何等模樣,如今就要見到了!
「袖兒,我听丫鬟們說你不舒服……」岳凌霄含笑進門,一見玉蓉吟吟的笑臉,微揚的唇角頓時僵住。
「你是誰?怎會在我房里?袖兒呢?」他沉下臉問道。
「夫君,我才是你真正的妻子玉蓉啊!都怪我的表妹挽袖,暗地里使詭計,將我騙出家門,她趁機取而代之,幸好我及早識破他的奸謀趕回來,否則夫君你不知要被欺瞞多久呢?」她娓娓道來,如怨如慕、如泣如訴,任何男人見到她此刻的神態,都會忍不住上前呵護憐惜。
天!這就是她的夫婿嗎?比起挽袖所描述的,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沒想到世上竟然會有如此出色的男子,他與她傅玉蓉,果真是天生的一對璧人。
「夫君,你就原諒我的表妹吧!她不是有意的……」
「我不是在問你這個。」他冷冷地打斷她,「袖兒呢?她到哪兒去了?」
玉蓉如芙蓉花般盛開的嬌顏,頓時有些僵硬,「你何必追問她的行蹤?她現在正……」
「她是我的妻子,我不問她問誰?」他反問,毫不留情的。
「還有你,我知道你是我爹下聘要迎娶的對象,不過當日顧清秋來討妻時我已說過,我岳凌霄的妻子,除蘇挽袖外再無她人,你最好清楚且明白這一點。」
玉蓉登時傻住,不相信她親耳所听到的,玉麒麟他……竟然寧願要挽袖那個丫頭也不願要她?他是不是說錯話了?還是他腦袋有問題呀?
她——傅玉蓉,可是「江南第一美人」呢!自十五歲以來,多少媒人踏破她家門檻,只為娶她為妻,她個個都看不上眼,獨獨對他垂青,他怎可以辜負她的一片心意?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
他冷冷地注視她,忽然明白過來。
「是你將袖兒囚禁,冒充她想取代她的身份是不是?」他一把抓緊她的手腕,「說!袖兒她到底人在哪兒?要是她有傷到一根毫毛,我惟你是問!」
「好痛!你放手再說……我的手好痛……」玉蓉極力想縮回玉手,可是被凌霄緊緊扣住,半分也不放松。她傾國傾城的容貌、嬌柔的身影,對他沒半分作用,原是烏黑深邃的雙眸,正冷酷而無情地逼視她。
「是她自願跟我交換的……放手……你放手……」她終于從他握緊的鐵箍中掙月兌出來,白皓如雪的手腕如今已滲出一層烏青。
「你胡說!袖兒她不會這麼做的。」
玉蓉見他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卻對挽袖那樣懸懸念念、牽腸掛肚。掩不住胸中的濤天巨浪,嘶聲恨恨地說道︰「我沒有胡說,的的確確是她親口答應的,她還待在傅家,不信你可以去問她。」
凌霄氣得青筋暴突,顴骨上的肌肉一束一束地跳動,瞳孔中的光芒像兩道跳躍燃燒的火焰,一不小心就把人燒得粉身碎骨。瞪著她的樣子仿佛要把她一口吃了,玉蓉嚇得倒退數步,雙手環住自己,深怕他一個控制不住真的對她不利。
他幾個跨步,將她像麻布袋似的挾在脅下,旋風般地走出房門。長嘯一聲後,健步如飛,轉眼間即來到大門外。
一陣馬嘶響起,她還來不及看清楚,一匹瘦巴巴沒幾兩肉的黑馬,不知何時已停在他們身前。凌霄大喝一聲,毫不憐惜地將她拋上馬背,輕輕一躍而上,喝斥一聲,瘦馬邁開四蹄,轉瞬間已不見人影。
傍晚花了大半個時辰的路程,此刻只眨眼間就來到了傅家。他連門也沒敲,一勒馬首,它前腳立起,只憑兩只鐵蹄就踢破三寸厚的堅實大門。凌霄縱馬而進,傅府內的庭園樓閣、回廊水榭,在他而言有如遼闊的草原般任他縱橫自如。
「袖兒人在哪里?」
玉蓉的玉指顫巍巍地指向一個方向,凌霄毫不遲疑,左彎右拐地終于停在挽袖的閨房門前。
挽袖正當門而立,不敢相信岳凌霄的人就在眼前。一雙眼楮早就哭得紅腫,整個人也憔悴不少。
兩人不自覺地相互凝視,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嘈雜聲傳來,一群僕從家丁正在搜索侵入者。凌霄不再遲疑,毫不憐惜地推玉蓉下馬,一把將挽袖攔腰抱起,在極不可能的方式下調轉馬頭,等到家丁追到時,他們早已走得極遠。
掩掩映映的火把照射下,只見傅玉蓉充滿怨毒的眼楮,像磷光一樣的閃爍著。
挽袖靠在凌霄胸前,幾次想要開口,卻又被他的神色給硬生生地逼吞了回去。他在生氣,而且是很大很大的氣,她以前從未見過他這樣,心情不禁有些忐忑。她知曉答應表姐的要求是不對,要是對象換作是她,心里也會不好受。
表姐離去以後,後悔和不安的心情啃噬著她,但在內心深處,一條名喚「嫉妒」的毒蛇纏得她最緊。若是凌霄見了表姐後將她拋諸腦後,她……她會受不住這個打擊的。每次一想到凌霄深情款款地深吻著玉蓉的畫面,甚至與她、纏綿……做出種種他曾與她有過的親密動作,挽袖便心如刀割。
私心里她也曾盼望他會不顧一切地回來找她,又怕這只是她的痴心妄想。現在他真的帶她回來了,而且是以她想也想象不到的速度。喜悅像泡泡一樣不斷從她心底深處浮出,她實在不知該如何表達才好。
「夫君,你……生氣了?」她小心翼翼地探問。
雙手緊環住他的腰,雖然馬行甚速,但她坐在鞍上一點也感覺不到顛簸,像身在雲端上一樣平穩舒適。
凌霄抿著唇沒有回答,眼神冷硬地直視前方,望也不望她一眼。
她心下有些顫栗,明白這次他真的是氣壞了,現在他正在氣頭上,和他說啥都沒有用,還是等回到家里再和他說吧!
他出門時有不少人被驚動了,除了杜鵑等丫鬟之外,沒有人曉得是怎麼回事,只見岳凌霄像一陣風似的回來。
回房之後,凌霄還是不發一語。挽袖更覺不安,怯怯地上前想要服侍他,卻被他一把推開。
「為什麼要答應她?為什麼要把我讓給別人?我在你心目中難道這麼沒有分量嗎?」他面目含霜,沉痛不已地問道。
「不是的……」她之所以會這麼做,絕不是沒將他放在心上,而是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她不能違背娘臨終前的囑咐,也拒絕不了表姐的要求。
「表姐始終是你名分上的未婚妻,再說……她那麼美,難道你不心動嗎?」
凌霄雙眼一眯,「難道你是在試探我?」
「不,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她是每個男人夢寐以求的妻子,我怕你顧忌著我難以開口……」
「所以你就自作主張,亂點鴛鴦譜?」
挽袖低頭不語。
見狀,他一陣氣直往上沖,「為什麼不事先問過我的意見就驟下決定?我怎麼想你知道嗎?我會有何反應你又事先想過嗎?我就像砧板上的豬肉,被你們倆推來讓去,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你有沒有想過!」
「我只是以為你……」
「以為我如何?以為我會見異思遷、喜新厭舊?」他冷笑,「原來我在你心中是這麼不值,到現在我才恍然大悟。」
「我只是不想你日後怨我,那會令我受不了的。」
「哦!原來如此。那麼我該依你的希望去做了?你希望我怎麼做?告訴我!是要我與她夫妻恩愛、床第纏綿、永浴愛河嗎?」
「不……不……不不……」
光是想象他珍視寵愛的眼神望向玉蓉、修長的手撫過她的身子、堅毅溫暖的唇覆住表姐,一種椎心泣血之痛就便她痛得喘不過氣來,何況是真正去做。她這時才知道她錯得有多離譜,也才明了他為何大發雷霆。她差點親手將她的夫君推到別人懷里,不論對方是誰、與她有何關系,她都不應該這麼做。
表面上是為他好,實質里是她隱藏心底的自卑心在作祟,深怕自己配不上他,所以才用這個方法來逃避。她這樣做。不但害了她自己,也害了他。
「夫君,對不起,我只是想……」她微顫抖著唇,想祈求他的原諒。不願繼續面對他疏離的眼神,不願撫觸他冰冷的手,只希望能挽回他胸中只屬于她的溫暖,來暖和今後只願依附他的身心。
「好了!你別再說了,我不想听!」他打斷她的解釋,背過身去。若是現在看著她,恐怕他會遏止不住心里的沖動,更不想讓她看見他臉上的脆弱。
一種被背叛的痛苦席卷他的全身,原來什麼都是假的,連她那天的誓言也是假的。她答應從此會信任他,永遠不會對他有所隱瞞,會把他當作她的丈夫、她的天看待,到頭來結果如何呢?
「夫君……」
「別叫我!在你沒真正這麼想之前,別這樣叫我!那只會讓我更無法原諒你。」話落,他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門。
當晚他再也沒有回過房間。
挽袖等到天亮,都未見他踏進房門一步。
之後的數晚他都留在書房過夜,再之後的日子也是。
兩個人之間相敬如冰的態度,迅速傳染到其他人,每個人都莫名其妙,怎麼少夫人自娘家回來以後,夫妻倆的感情就整個都變了,個個都丈二和尚剛模不著頭緒。
以往那麼恩愛的一對夫妻,現在比路人還不如。少爺待人接物總是冷冷淡淡的,而少夫人也老是一雙紅腫的眼,兩人一天說不了三句話,少爺也老是對少夫人視而不見,三天二頭地往外跑,不是和江湖朋友聚會喝酒,就是談些生意上的事。
岳寒山為這事把他們倆分別叫去詢問,凌霄倔強地一個字也不說,而挽袖只是默默垂淚、難以啟齒,直氣得他怒罵連連。才短短十幾天,挽袖明顯地消瘦許多,俏容上也始終籠罩著一股輕愁,難以排遣。
這一晚,挽袖做了幾樣凌霄最喜愛的點心,趁他夜半精力不繼時給他送去。
「夫君,你餓了吧!」挽袖漾起笑臉,「我給你做了幾樣點心,都是你最喜歡吃的。嘗嘗看味道如何?」
凌霄頭也不抬地冷道︰「先放著吧!等我有空再吃。」
「還是趁熱吃吧!涼了就不對味了。」
凌霄不耐煩地說道︰「我說我現在沒空!」
挽袖捧著盤子的手被他的態度驚了一驚,數個點心跌落下來,她似受驚兔子般的眼神望向他。
他用手揉搓著臉,「抱歉,我口氣太差嚇到你了。還是先放著吧!我待會兒會處理的!」
她勉強擠出微笑,「那麼不勉強你,我先回房了。別工作得太累,會弄壞身體的。」
「嗯!」他敷衍地應了一聲。
她忍住心酸,悄悄地幫凌霄闔上房門。
他怔忡地放下筆,望向她人影已杳的方向,停滯良久,直至天際泛白。
「袖姐,你和岳大哥之間到底有什麼不對勁?」霜冷不解地問道,「怎麼這幾天你們比陌生人還要疏遠,看起來怪不舒服的。」自從得知她真正的身份後,便改口叫她袖姐,對她的態度一如往昔,絲毫未曾變異,也沒有看輕她。
這令她覺得感激!
體會到終于有人站在她這邊,了解她的苦衷和掙扎,讓她感到不再孤單——縱使她們認識不過二個月的日子。
挽袖只是側著臉沒有說話。慢慢地,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淚珠似珍珠般滴落下來,在霜冷扶著她的袖口上,印上不停擴大的淚漬。
霜冷有些慌了,「你怎麼了?別哭嘛!有話好好說啊!」她手忙腳亂的想要擦干她的眼淚。
「是不是岳大哥對你不好?你告訴我,我幫你去教訓他。他們這些男人哪!就是人在福中不知福,有你這樣賢慧的妻子在身邊,還有什麼不滿的?像你這樣的妻子是打著燈籠在外面找都找不到的。」
「不干他的事,都是我不好……」挽袖急忙替凌霄辯解。
見她哭得梨花帶淚,真個是我見猶憐,連霜冷身為女子都不禁心動,直想好好疼惜她一番。一想到都是岳凌霄惹得她這麼傷心,霜冷不由得怒火中燒。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替他說話,我非得問個明白不可。到底你是做錯了什麼,他竟然這樣對你?」
挽袖驚慌地拉住她,「霜妹,你別去。是我的錯,真的不干他的事。」
見她說得真切,霜冷有些狐疑。「到底怎麼啦?岳大哥一向灑月兌,不愛和人計較的,今天竟然發了這麼大的脾氣,好幾天不和你說話,到底是怎麼目事?」
挽袖把她答應和表姐調換以致岳凌霄大怒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和她說了,霜冷越听眉頭皺得越緊,到後來臉色越發地不滿。
「難怪岳大哥會生你的氣,你真的太不應該?。連我這個局外人都要為他抱不平,要是換作我是他,鐵定比他難受百倍。」
挽袖聞言臉色更是黯然。
「他對你如何,我一點一滴都看在眼里,難道你還會不明白嗎?你們夫妻感情如膠似漆,連我在一旁都看得有些眼紅。何必要把得來不易的幸福拱手讓人?
這是許多女子一輩子也找不到的,畢竟‘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啊!」
「我不是真心要這麼做的,答應表姐沒多久我就後悔了。可是……可是夫君他完全不肯听我解釋……」
挽袖講到悲傷處,忍不住「哇」的一聲哭出來,什麼大家閨秀、名門千金的身段禮數全沒了。
「嗚……霜妹……我該怎麼辦?你教教我……」
霜冷安慰道︰「別哭!別哭!他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只不過現在正在氣頭上,過幾天就沒事了。」
「可是他那冷冰冰的態度,叫我好生難受……」
霜冷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
「你想不想和岳大哥和好如初?」她湊到挽袖的耳邊低語。
挽袖連忙點頭。
「那好,我有一個辦法……」霜冷低聲地說出她的計策。挽袖听沒幾句,雙頰便恰似霞燒,隨後蔓延開來,整個人如煮熟的蝦子似的。
「這……我不會……」她為難地說,「我做不來的……」
霜冷繼續慫恿她,「怎麼不會?到時自然就會了,沒什麼難的。」
「可是我真的不行……」
「這很容易嘛!回想看看他當初是怎麼誘惑你的,你如法炮制就對了。」
「萬一他還是不肯原諒我呢?」
霜冷拍胸脯保證,「放心啦!沒有哪個男人在這一招之下,還能不低頭的,就算岳凌霄是卓世不出的奇男子也不例外。」
挽袖低頭考慮了好一會兒,想來想去總是提不起勇氣。
「我……真的不敢……」要她去色誘她的夫君?別說做,這個念頭她想都沒有想過。沒想到霜冷竟給她出了一個這麼大膽的主意,她剛听到時,嚇得連眼珠子都要掉出來,料不到霜冷會這麼大膽。
還跟她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真是的!
「難道你想一輩子都跟自己的丈夫這麼過日子嗎?」霜冷恐嚇她。她這麼柔怯,不嚇一嚇她不行。
挽袖考慮了良久,最後終于咬牙點頭。「好,我做!」
見她答應,霜冷終于松了一口氣。兩個人嘀嘀咕咕的,她一邊講,挽袖一邊點頭。
夏天到了,樹上的蟬兒「唧、唧、唧」的叫個不停,各色艷麗的花開滿整個花園,色彩繽紛怒放,這是屬于情人熱戀的季節。
這真是莫大的羞辱!
她——傅玉蓉,是南方最珍貴嬌艷的一朵名花,竟被岳凌霄那個不識抬舉的男人這樣糟蹋,士可忍孰不可忍,她幾曾遇過這樣不堪的對待?
她以前真是瞎了眼,竟會為「玉麒麟」那盜賊這樣傾倒,還做出逃婚那種愚不可及的蠢事,現在挽袖和岳凌霄兩個合在一起欺侮她,教她一個人孤掌難鳴,只得忍氣吞聲。其實回想起來,他的身份也不過是個綠林之子而已,怎配得上她?
但這終究令她氣憤難平!
多少名門公子、世家大族將她捧在手掌心呵護,惟恐不小心踫壞她嬌女敕的肌膚,他竟棄之如敝屣。這一口氣,她非出不可,絕對要岳凌霄那個不識抬舉的粗魯男子付出代價,匍匐在她腳邊向她乞求!
但是要怎麼做?
「凌霄閣」的勢力不容小覷,一般人根本沒有與他們作對的膽量,只除了……
听說挽袖的未婚夫顧清秋曾不顧後果地上門去索人,結果鬧了個灰頭土臉回來,想必心中大為氣憤,這樣的一個角色,倒是可以加以利用。
「杜鵑——」她吩咐道︰「去請顧公子到府一敘。」
杜鵑領命而去。
她眼中閃過一絲算計的光芒,隨即幽暗難測,嘴角的笑意十分詭譎,教人忍不住心中升起冷徹入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