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霸天的「新形象」的確夠逗的。
不僅逗和新娘初夜就昏倒,兩人淒淒慘慘度過有欲無色的漫長一夜。
第二天,一干屬下見到他從主屋里走出來,還以為是仇家潛入,馬上就團團圍攻過來,不分清紅皂白地拳打腳踢,頗有將他碎尸萬段的狠勁。
他也真是的,如果即時怒喝幾聲,就算沒了絡腮胡,相貌換了個人,但那亮如洪鐘的竟是,還有誰能模仿得出來?偏他硬是大氣也不吭一聲,只悶悶地板著一張臭臉。
算那一干屬下霉運當頭吧,憋了一夜的他,正有滿身精力、滿心懊惱,和一肚子火遠處發泄,當場就打得那些跟著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們個個抱頭鼠竄。
「哪里來的狂徒?!」
還是丁雄機靈,雖隨即召來更多勇漢對峙,卻未輕舉妄動,只在一旁遠遠觀戰。
那狂徒的眼楮大得好嚇人呀!畢竟是與楚霸天朝夕相處,又隨侍在旁多年的特助,丁雄隱隱覺得這狂徒極為面熟,應是在哪里見過?只是一時想不起來。
「別打了,他是──」
林巧兒听到打斗聲,從屋里輕輕移步出來,悄聲湊近丁雄的耳畔,嘰哩咕嚕地說了幾句。
「啊?真的嗎?!」
丁雄的眼楮瞪大如牛鈴,嘴巴也張得合不攏。
那個下巴光溜溜的精壯男子,就是剃掉絡腮胡的楚霸天?
林巧兒點點頭,掩嘴而笑。
「哈哈哈……別打了,收兵,兄弟們,聰明的就快快讓開,別討打了,哈哈哈……」丁雄捧月復大笑,直嚷著叫眾兄弟們退開。
一干人等原就歸丁雄掌管,自是听命往後退開。
「笑啥?!」
楚霸天怒喝,他還沒打夠咧,正摩拳擦掌,那批欠揍的卻要抽腿了?
「哈哈哈,主人息怒,兄弟不知者,哈哈哈,無罪,冒犯了,哈哈哈……」丁雄真的很想忍,但實在是忍不住,一邊說還是一邊大笑。
楚霸天牛眼圓瞪,怒火中燒,飛身而起,就要踢向丁雄的要害。
「對不起,哈哈哈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哈哈哈,兄弟,要命的,哈哈哈,快逃啊!哈哈哈,別說我沒有提醒你們,哈哈哈……」
丁雄別的功夫不行,輕功可是一流,東躲西閃,且躲且逃,且閃且溜,一晃眼就不見了蹤影。麾下的漢子們見狀,雖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也很聰明地跟進,連忙閃人。
「別追啦!」林巧兒站在屋下,細聲細氣地喚了一聲。
本欲追殺過去的楚霸天,真就停下腳步,但還是臭著一張臉。
「別怪他們嘛,昨夜……我不也不認得嗎?」
林巧兒又掩嘴而笑。她昨夜原是真的很生氣、很生氣,一輩子沒這麼氣惱過傷心過,原打算一輩子就不理他了!
但這魯男子竟用剃去絡腮胡的方式道歉,她就算有再大的氣,也氣不出來了。
「哼!」楚霸天把一張臭臉擺向旁邊,不看林巧兒。
「別生氣嘛!」
是他惹她生氣呢,這會兒卻還死擺一張倔強的表情。林巧兒又好氣又好笑,繞到了楚霸天的面前。
「我今兒一早醒了,不就馬上認出你是誰嗎?」
林巧兒好聲好氣地逗他。今早在他懷里醒來雖十分驚訝,卻幾乎馬上就認出楚霸天那對炯炯雙目。
「嗯哼,但你看不順眼,對不對?」
楚霸天還是十分在意昨夜將她嚇昏的事。
「你……什麼樣子,都好呀!」林巧兒輕聲說,臉微紅。
憑良心講,楚霸天剃掉絡腮胡後的模樣並不滑稽,也並不好笑,方頭大耳,劍眉橫額,鼻梁端正有力,嘴闊唇豐,一臉的豪氣颯爽,但他那倔倔的表情,就像個嘔氣的孩子,讓林巧兒覺得好玩極了。
「真的?」
楚霸天模模經過一夜又略略長出須芽的下巴,研究似地盯著林巧兒。
林巧兒努力點頭,忍著不笑出來。
「嗯哼!」
楚霸天又哼一聲,臉部線條柔和了些。
「你不要……再生氣了喲?」林巧兒柔柔地說。
「要當我的牽手,咳,牽手是我們台灣人說的,呃,老婆,」楚霸天卻答非所問,突然轉移話題,清了清喉嚨大聲說︰「就要把自己吃胖一點,不要動不動就昏倒!」
林巧兒趕緊又點頭。
楚霸天總算不再板著一張凶臉,牽起林巧兒的手,連聲吩咐廚房備早餐。
但哪還需要他動口?丁雄早就打點好一切,各式美食熱騰騰地擺了一整桌在餐廳里。
整個楚霸天的府邸里,到處是竊竊私語,到處是掩不住的笑聲。
楚霸天為老婆剃掉絡腮胡的消息,已傳遍全府上下,那些好奇不已的兄弟、管家、佣人……都擠在餐廳外偷覷,掩著嘴笑。
「吃!」
楚霸天的話,簡短到就像在下命令。
他幾乎是把每一道菜肴都夾了一些,放到林巧兒面前的碗盤上。為了不惹怒他,林巧兒只好努力埋頭苦干。
但面前的菜肴已堆高到瞧不見前方了,楚霸天還在一逕兒地夾。
「我……人家真的是吃不下了!」
林巧兒就在快撐破肚皮時,出言求饒。
「才吃這一點點?哼,下次要改進!」
楚霸天很不滿意地咕噥一聲,牽起她的手,走出餐廳。
「看啥?!」楚霸天瞪起牛眼。
大伙見狀,連忙一哄而散。
林巧兒又是掩嘴吃笑。
「我記得你說,呃,想行那個……萬里路是吧?走,今天就出發。」
回到房里,楚霸天突然拉出幾個皮箱,沒頭沒腦地說。
林巧兒愣了愣,眼眶一紅,怎麼?當時在舞會里她隨口說的話,他就當真了?也記住了?!
楚霸天歪了歪嘴,又笑了個──熊樣,不過沒了絡腮胡,台灣黑熊倒也溫和許多。
那年代雖尚不滸蜜月,楚霸天也沒上過洋學堂,但見多識廣的他,倒是相當新派,把公事交代清楚,當真就帶著新娘妻子旅行去也。
第一站,他們先來到了太湖。
楚霸天有一座私人莊院就位在湖畔,可以避開閑雜游客,自在地享受休閑之樂。
林巧兒從未離開過南京,這一路上雖車行顛簸,卻著實令她大開眼界。風景優美的太湖,向以魚米之鄉著稱,亦是舊時王公貴族們喜愛的避暑勝地,街道寬闊,熱鬧非凡。
楚霸天擁著嬌妻在大街上逛著,還細心為她打著陽桑
經過一家古董店,林巧兒一眼瞧見櫥窗上有個雕工極美的木魚。
不過說是木魚,似乎也不恰當,那件古董是具備木魚的形貌,質地卻不是木頭。林巧兒左瞧右瞧,就是猜不透那是用什麼雕制成的。
在室內,那木魚雖是通體墨黑,但拿到室外,在陽光照射下,卻通體剔透,如無瑕的黑玉。
但玉石哪有黑色的?就算黑膽石也不至如此剔透呀?說是石材,那木魚卻又絲毫不笨重,拿在手上十分輕盈,觸感溫潤。
「有可能是黑水晶啦,坦白說,我們雖是這一行的老手,卻也判斷不出來。」
那店家倒也老實,不隨便胡蓋瞎扯。
楚霸天粗壯的手將那木魚拿起來,對著陽光瞧了半天。
「唉唉,小心點,這可是六朝文物,價值連城啊!」
那店家看在眼里,心髒都快停了。
楚霸天瞪那店家一眼,那店家咽口口水,不敢再唆。
「你喜歡這黑石頭啊?」
楚霸天瞧了半天,雖不覺得有啥美感,卻也不覺討厭,瞧著瞧著,還頗有些眼熟。大概是小時候,拿石頭K人K多了,對石頭特別熟悉吧?
「我瞧著它,不知為何挺眼熟的!」
林巧兒若有所思地模了模楚霸天手上的木魚。
嘿,算不算心有靈犀?
楚霸天咧嘴微笑,老婆和他一樣覺得這石頭熟悉喔!
「買了!」
楚霸天二話不說,連價錢也沒問,亦無討價還價就成交,那店家樂得合不攏嘴。
抱著饈好的木魚在懷里,林巧兒有種說不出來的滿足感。
瞧著老婆開心,楚霸天也開心,逛完大街,赴宴的時間也到了。
楚霸天的個性十足的五湖四海,幾乎是走到哪里,朋友就像粽子似地掛上一大串。
听聞他已在南京成親,朋友們見面,都又捶又罵又笑地,嚷嚷著要他補請結婚酒。
于是不管旅行到哪一站,林巧兒除了走馬看花賞景外,就是跟著他一攤吃過一攤,魚翅燕窩、珍禽異果,喂得她都快消化不良了。
「當新郎倌兒就是不一樣,連這麼性格的胡子都剪掉,嫂子啊,您雖瘦弱無力,卻真是魅力無窮啊!」
席上,一位模樣妖冶的時麾女子斜睨著林巧兒,時而眉來眼去地顠向楚霸天。
「來來來,吃胖點,我可不想你讓風給吹跑!」
楚霸天完全不理那妖冶嫂子的話中意,當真又夾了一大碗荷葉粉蒸肉到林巧兒碗里。
林巧兒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菜,忍不住嘆了口氣。
「哎喲!人家嫂子還不領情呢,楚哥哥啊,我看你還是夾給我吃,我不向你說聲謝謝呢!」
「別胡鬧了你。」席中,有人私下扯了扯那妖冶女子衣擺。
「莫非楚哥哥你怕嫂子會生氣呀?」那妖冶女子挑釁信以為真。
「你說呢?」楚霸天鼻孔噴氣,夾了一筷子魚,伸向那妖冶女子的面前,偷眼瞧瞧林巧兒,林巧兒微低著頭,沒有任何表示。
那妖冶女子笑得好得意,待要用小盤去接,楚霸天偏又將筷子一收,將魚喂進林巧兒嘴里。
這個舉措,逗得席中人人哄堂大笑。
那妖冶女子皮笑肉不笑地,哼一聲,瞪了林巧兒一眼。
「沒想到楚哥哥這麼疼老婆,嫂子好福氣,來,小妹敬你一杯。」那妖冶女子直沖著林巧兒,舉起杯子仰口飲盡,還把酒杯倒提,以心先干為敬,滴酒不漏。
林巧兒只微微抿了抿杯中的酒,意思一下。
「嫂子很不給面子哦!是嫌一杯太少?」那妖冶女子冷笑,連連又斟酒,灌下兩杯。
林巧兒有點尷尬,她雖出自小戶人家,卻是個讀書人,接觸的多是同學,少與鄉野之人往來,對這些人的直率豪氣雖不反感,對這樣的飲酒文化,卻有點招架不祝
楚霸天二話不說,拿起林巧兒的杯子,連飲了六杯茅台,抹了抹唇角。
「還你兩倍,總行了吧?」
「楚兄果然豪氣!」
在座眾人喝采。
那妖冶女子哼一聲,還是滿臉的不服氣。
「妻有難,老公代勞,理所當然。」楚霸天笑了笑,干脆新開了四瓶茅台,兩瓶擺在自己面前,兩瓶推向那妖冶女子,豪爽地說︰「要不就這樣吧,咱們一人先開兩瓶,大哥我陪你喝到夠為止,怎麼樣?就別為難你嫂子了!」
那妖冶女子嚇得連忙不迭搖手,再也不敢自找麻煩。
林巧兒自始至終微笑著,著實已經累壞了。
她向來體質就弱,雖然楚霸天相當體貼,但游玩了一天,也應酬了一天,加上被那妖冶女子搞得心情有點不好,到了晚間,她整個人顯得病懨懨地。
好不容易應付完晚餐,另一串「朋友粽子」又找上來,百般好意地要宴請他們去吃宵夜,而且這回還牽涉到一筆很重要的生意。
「我真的不行了,你自己去吧!」
林巧兒懶洋洋地,倚在床畔休息。
「你……嗯哼,該不會是在意那個三八女人吧?」
楚霸天研究地盯著林巧兒。
林巧兒在他的盯視下,低下了臉,輕輕搖頭。
楚霸天突然抬起她的小臉蛋,呼著酒氣說︰「跟我在一起,不準你掩藏任何情緒!」
「我,我沒有。」林巧兒有點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
「那也就是說,如果我沒護著你,你也完全不在意?」楚霸天獰笑著,帶著酒味的唇貼上她的粉臉,聲音輕的讓人發寒。
林巧兒倒吸一口冷氣,還是沒有回答,像這樣一個隨時會翻臉的霸道男人,就算她在意,有用嗎?
「不要太貪心,這次在人前我是給足了你面子,」楚霸天放開她的臉,半眯著的牛眼流露一股狠勁,「但不要以為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女人,就可以對我玩任何使性子的花招,懂嗎?」
給足面子?她要這樣的面子作什麼?這男人既娶了她,為何要這樣待她?林巧兒忍著不讓淚滾下來,但淚水還是不听使喚,悄悄滑落。
「天啊!你真是愛哭!」
楚霸天苦笑,凶不下去了,擁著她,她微微掙扎,楚霸天劍眉一擰,將她摟得更緊,林巧兒幾乎快透不過氣來了。
「你見了我,不是昏倒就是哭,我有那麼嚇人?」
楚霸天一顆顆吻去她的淚,難得的輕聲細語中,帶股強烈的不滿。
「你好凶。」林巧兒鼓起勇氣擠出話來。
「我凶?」楚霸天只能向老天喊冤,他已經夠努力輕聲細語了,這小女人還嫌他凶?「以後你就習慣了,」楚霸天放開她,雙手盤在胸前,瞧了她一眼,突然又說︰「你就是吃太少,才會又膽孝又瘦弱,連聲音大點都听不得,這樣吧,找個大夫來幫你調理調理。」
「要調理也得等到回南京,你還是快去福海樓,別讓朋友等太久。」
林巧兒擒著淚,卻忍不住笑出來,拉住真的就要喊下人找大夫的楚霸天。
「嗯……其實,你若求我留下,或許我也可以不會赴約。」
「對方總是一番好意,而且你也答應了,怎好食言?」
「你一定要和我唱反調?」楚霸天又牛起來,滿臉不悅。
「我沒有呀!」林巧兒委屈地眼眶又紅了。
「沒有最好!」楚霸天輕吁口氣,這小女人眼淚怎會那麼多?而他就是受不了她淚漣漣的樣子,他板著臉哼一聲說︰「還不過來幫我更衣?這滿胸膛的鼻涕眼淚,能穿得出去嗎?」
林巧兒只好踱過去幫他更衣,那換下來的衣裳的確濕糊糊一大片,她赧顏微笑。
換好衣裳,楚霸天還又坐著,林巧兒細聲細氣地說︰「你還不快去?不怕朋友笑你怕老婆呀?」她試著讓氣氛輕松一點。
「敢?不怕被扁的就大聲笑啊!」
楚霸天揮舞拳頭的模樣,活月兌月兌就像只張牙舞爪的獸。
林巧兒噗哧一笑,不禁搖頭。
「你總是用拳頭解決事情嗎?暴虎馮河,非真勇也。」林巧兒說得語重心長。
楚霸天倒是听得懂意思啦,但對這樣文謅謅的話卻挺不習慣的,他搔著沒了絡腮胡的下巴,又露出那一臉倔倔的表情。
要讓我月兌韁野馬似的男人馴服,恐怕是一大工程,得花她一輩子的時間吧?
「你後悔啦?」
「什麼?」
「我說你──算了,當我什麼都沒說!」
林巧兒一臉納悶。
「你真要我去?不要我留下來陪你?」
「既已答應人家,就快去吧,我的夫婿是言而有信的人,以後若不想去,就別答應那麼快,給自己留點轉圜的空間。」
林巧兒太了解像楚霸天這樣喜歡結交朋友的男人,幾乎是將重信諾、講義氣奉為人生最高原則的,況且這次夜宴不是還有重要的生意談嗎?體質羸弱的她即使不能成為賢內助,至少也不該當個絆腳石呀!所以她雖然有點害怕獨自待在陌生環境,卻還是一再鼓勵他前去。
「那……保鏢會在門外守護,你安心休息,一談完事情,我馬上就回來。」
楚霸天前腳才走,累得昏沉沉的林巧兒再也撐不住,澡也沒力氣洗,衣服沒換,幾乎是一躺下就馬上睡著。
☆☆☆
房門突然「呀」地一聲被打開。
是楚霸天!雖然已經盡是小心翼翼地,但喝了許多酒的他,粗手粗腳地仍是發出砰砰的聲響。
「誰呀?!」林巧兒被開門聲驚醒,連忙問。
「是我!」
楚霸天一貫地簡短回答,才回身,動作大剌剌地,腳步未站穩,竟踢倒了立燈,一個踉蹌,撲倒在林巧兒身上。
「哎呀!」
突然的幽暗,讓林巧兒失聲低呼,黑暗中雖看不清,但那如金屬般又硬又響的聲音,她倒是認出來了,所以也並不驚慌。
楚霸天這一跌,抱得滿懷軟玉溫香。
洞房花燭夜那時,他原就熱情難耐,卻因林巧兒昏倒,很痛苦地硬是憋住了,第二天隨即蜜月出游,又忍到了現在,他都快封自己為聖人了,此刻欲火焚身的他,加上體內酒精刺激,更是春心蕩漾,原始的本能,使他直接就將唇湊近林巧兒吻了下去。
林巧兒掙扎,有點被嚇住了。
這男人──她的丈夫,滿嘴酒氣,一身蠻力,像是要將她揉碎了似地緊抱住她,硬的像牆的胸膛壓得她的胸部微微發疼,但她掙月兌不開,混著強烈酒味的男人氣息撲鼻而來,薰得她昏昏然,不知所措。
楚霸天的唇,灼熱而有力地吸吮著,林巧兒的唇被吻得腫起來。楚霸天猶不放松,強悍的舌撬開她的貝齒,直搗而入,反復吸吮蜜汁……
林巧兒幾乎是半暈過去了,意識在的狂流中愈飄愈遠。
☆☆☆
天微明,林巧兒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只覺渾身疼痛,身上有許多處掙扎時造成的淤痕。
撕裂感仍隱隱從傳來,她嬌羞極了,想起昨夜,那種銷魂蝕骨的快感與疼痛,她,已經是個婦人了嗎?
然後,她發現自己頸下枕著的,不是繡花枕頭,而是一只粗壯的胳臂。
側身躺著的她,動也不敢動,羞得幾乎沒有勇氣轉頭去探看枕畔人醒了沒?
才這麼想著,身後即傳來楚霸天沉厚的聲音。
「醒了?」
「嗯。」她聲如蚊蚋地輕嗯一聲。
「看著我。」
亦是果著的楚霸天微撐起身,勾起她的下巴。
「你真的很會臉紅,看著我有那麼難嗎?」楚霸天逗著她。
她紅著臉,側過身來。
「昨夜感覺好嗎?」楚霸天輕撫著她光滑如絲的果背。
「哎呀,好羞人,談這種事!」
林巧兒將熱辣辣的臉埋進楚霸天懷里。
「有啥不能談?讓老婆爽是男人的責任!」楚霸天講得理直氣壯。
唉!同樣是一句話,難道不能說得文雅些?不過也坦白得挺可愛,林巧兒淺笑出來。
「不過噢,你也真夠緊的,夾得我到現在還痛咧!」楚霸天邪邪地笑著。
林巧兒簡直要昏倒了,恨不得現場有個地洞鑽進去!
她一輩子沒听過這麼粗俗的話!
但她的夫婿還拿來當聊天的話題,表情很是開懷,仿佛滿意得不得了。
「我……我給你準備早點去!」
林巧兒羞得不知所措,轉移話題,欲掙開楚霸天的懷抱下床,摩擦到身上的淤痕,痛得皺緊了眉。
「昨夜我弄痛你了是不是?」
楚霸天有點不好意思,昨夜他太狂猛了!
「沒關系,忍一忍就過去了。」
林巧兒羞澀地笑著,母親說的沒錯,開頭固然真是痛得她掉淚,但忍過也就沒事了。
天哪!這樣的口無遮攔,百無禁忌,林巧兒欲哭無淚!想想看,這可是民風仍十足保守的民初朝代呢!
「不過噢,有的處女並不像你這麼緊──」
言多必失!楚霸天聊得太投入了,月兌口而出。
「有的處女?」林巧兒美目圓睜,身子一僵。
楚霸天這才發覺好像說錯話了,不過話既已出口,不如就坦白從寬吧,自以為很給她面子地解釋起來。
「我是個正常男人嘛,不過我可從來沒有霸王硬上弓噢,都是那些女人自己心甘情願送上門來的,我當然是盡情享受啦。」
林巧兒的心一下子跌落谷底。
楚霸天說的固然沒錯,健康男子有性需求是很正常的事,但听在耳里,就是令人很不舒服、很不舒服,她寧願永遠不知道丈夫婚前的情事。
「滿口粗鄙荒唐言,永遠別再提了吧!」林巧兒輕喟,忍著淤青疼痛,起身著衣。
又是咬文嚼字的,不累嗎?他願意和女人聊天,還拉段解釋東、解釋西的,已經是特別待遇了,竟敢說他粗鄙、荒唐?這女人委實欠揍的很,楚霸天有點惱,輕咳一聲,板起臉。
「怎麼樣?吃醋啦?嗯哼,當我的女人,首先就要學會不哩叭唆,如果你表現好一點,以後我就不會再要別的女人,懂嗎?」
楚霸天的意思,其實是要說,婚前的事就別計較了,婚後我不會隨便偷腥,但好好的一番話,卻給他說得這般硬邦邦、凶巴巴地。
新婚以來,這個剽悍的男人,對她總是好言好語、和顏悅色的,何曾說過這樣霸道的重話?還將她與別的女人相提並論?
「你若,若……不滿,」林巧兒一臉委屈,眼眶紅了,說話也哽咽了,「也……也不必勉強要了我!」
楚霸天深吸一口氣,真的火了,他從不勉強女人,沒錯,他是乘虛而入,等于以錢解決林老爹的財務危機,娶了她作為交換,對于這一點,他難免有點心虛,但也是她自己心甘情願的,不是嗎?
「給了我,你後悔?」楚霸天盯著她。
林巧兒仰頭垂淚,沒有言語。
她的態度更刺痛了楚霸天。沒錯啦,昨夜他是有點霸王硬上弓的味道,幾乎可算是半強暴了她,但她已是他的女人,他要她,只是激情了些,失控了些,卻有何不可?他對她已經夠溫柔了,還要怎樣?
「昨夜勉強得你很痛苦是嗎?哼,經過昨夜,你已經是我的女人,要後悔也來不及了,你就認命吧!」
楚霸天瞪起牛眼,翻身下床,匆匆穿衣,撂下話就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