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月光下,有著豹子的形象
我們只能遠遠的窺探
鏡子不會比這樣更掩藏在沉默中
蒞臨的黎明也不合。更加隱密
利用某些神聖法則的神秘功能
──波赫斯
夕陽下,山巒優美寧靜。
即使有人不慎迷途,闖入這隱密的山區,也沒有人會懷疑這林蔭密布的山里竟隱藏著一個火力強大、科技尖端的地下王國。
整座山脈幾乎是被鑿空的,往地底下延伸,四通八達的坑道連接一處處深廣的坑洞,坑洞內的布置相當現代化,走在其中,完全不會有身處于地底下的滯悶感。
在地下總部里,一個臉上戴著豹形面具的男子慵懶的靠坐在皮椅上,雙腳蹺高置于黑檀木方桌上,牆面一抹排螢幕不時傳來世界各分部的消息,但他視若無睹,心思落在手中一份略微發黃的文件上。
這份命盤是在告別師父時,他老人家特別交代的。
人的一生就在其中嗎?他皺皺眉。命盤中預告他情劫未了,那是他命中最大的一劫,將會在下個月降臨。能信嗎?不過是薄薄的一張紙罷了,哼!他不馴地揚起薄唇。
但師父從不打誑語,隨師父修行多年,他老人家身教重于言教,極少開口,若一開口必無虛言,猶記告別那日,師父對他說的話。
「你這小子桀騖不馴慣了,但這會兒可要遇上克星,那小女娃絕非省油的燈,你好自為之,錯過她,就得等下一世,那麼,你這輩子算白修行了,下輩子再重來吧!」語畢,他老人家哈哈大笑,投給他一記同情萬分的眼色,身形一閃,消失無蹤。
此時,叩門聲突然響起,打斷了豹臉男子的沉思。
「進來。」豹臉男子轉過身來。
推門而入的,是一名俊美高大的男子,身著修行者常穿的袍子,手上拿著一大疊信件與資料。
「你又喝酒了?」
「兩小時前飲了幾口,怎麼到現在你還聞得出來?」豹臉男子淡然一笑,拿出一瓶白蘭地,倒入桌上的酒杯中。「要不要來一杯?」
俊美男子搖頭嘆氣,「唉,酒是穿腸藥啊!修行人該守戒律,你卻酒色財氣都沾遍了,真不知師父怎麼容許得了你如此?」
「師父他老人家懂我,我是修心重于修身,修性重于修形。」豹臉男子吊兒郎當的飲了一口酒,改口問道︰「咦?你不是打算閉關一陣子嗎?怎麼提早出關了?想來是舍不下紅塵逸樂,所以提前來找我?」
「還說呢,你到處留情,闖下一堆麻煩,卻留給我來收拾,害我連閉關都不得清靜。」俊美男子抱怨著,將手中的信件往桌上一擱,又嘆了口氣,「這都是遠從世界各地寄來給你的情書,能回絕的,我都替你處理了,這些我無能為力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你不是我的特助兼護法嗎?怎麼?想臨陣月兌逃?」豹臉男子哈哈大笑,「唐啊,我負責完成任務,你負責配合收尾,咱們不是一向合作無間嗎?這逗逗女人,只是我閑來無聊順便玩玩的游戲,你何必當真?」
「既不當真,何苦去撩撥人家?你這不是造孽嗎?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啊!」俊美男子苦口婆心的勸道。
豹臉男子冷笑了聲,從煙盒中拿了根煙點上,抽了一口,噴出白煙。
「嗯哼,師弟,你這算是以下犯上……在指責我嗎?」
「我──屬下不敢。」俊美男子隨即住口,他們兩人在名分上固然是師兄弟,但在組織中他卻是貼身護法,每當被喚為師弟時,必是對方心里已經不爽了,他再不住口絕對是找死。
「諒你也不敢。」豹臉男子淺淺一笑,又恢復之前的吊兒郎當,啜完手中剩下的半杯酒後問道︰「日前吩咐你去進行的事,進行得如何?」
「唉,你明知道我不近,害怕跟女人打交道──」提起這檔事,俊美男子又開始哀聲嘆氣了。
「你是怕女人?還是怕你自己?」豹臉男子語帶調侃的問。
「你確定她就是師父說的那個女子嗎?萬一她不是你命定的妻子,我豈不是白忙一場,再說你不是答應我閉關一陣子,那我可不可以不要參與這件事?而且我──」
豹臉男子臉上的笑意擴深,眼底卻森冷一片,俊美男子連忙住嘴。
「好好好,我現在就去。」俊美男子苦著臉退出門外,一路嘮嘮叨叨地叫著,「唉,跟了這種主子,我即使等到發白膚皺,恐怕都沒辦法好好閉關修行,唉,難道這是命?」
豹臉男子沒理會他,又拿起那份命盤看著,笑得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