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方紫——你給我滾出來!」听見房門外的吼叫聲,莞晴皺著眉頭轉向身旁的衡方紫。「小紫,我不想造成你的麻煩,我看我還是……」衡方紫拍了拍她的手,要她安心。「上次害你被人擄走是我的錯,我怎麼能放你一個人住在外頭呢?更何況我帶你走時向媽媽也沒說什麼啊!難不成……你想回向家住嗎?」莞晴急忙搖頭。「不,我不想回去。」心里卻因向鳴海的焦急而微微動搖,他到底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她完全被搞糊涂了。「那不就成了。」「可是……」「放心啦,鳴海哥他有阿炙和慎哥去處理的。」衡方紫指了指門外。發神經的男人就給那些男人們去解決就好,她們女人可不會出面的。門外——南炙領了妻子的命令,不讓向鳴海踏進家門一步,他為難的勸道︰「鳴海,搬出向家是她的意願,你就不要勉強她了。」向鳴海哼了聲。「什麼叫勉強她?難不成我又要眼睜睜看著她被人擄走嗎?」更何況衡方紫這個麻煩精在她旁邊,他會放心才有鬼?白川慎翻了個白眼。「住在總部誰會擄走她?」「有小紫在她旁邊,我不放心。」南炙又嘆口氣。「我會顧好小紫的。」誰叫她是他老婆。向鳴海依舊不肯領情。「她是我的任務,應該由我負責。」南炙听到這,忍不住搖搖頭。「鳴海,如果你繼續說這種話,我看你這輩子別想接回她了。」這家伙平常跟狐狸一樣精,怎麼今兒個淨是糊涂勁?難不成真像小紫說的,這個自戀狂真的愛上了一個女人?「這是事實。」向鳴海白了他一眼。「讓我進去跟她說話。」南炙和白川慎互看一眼,兩人異口同聲。「讓你去跟她說什麼任務、什麼責任的,她會跟你回去才有鬼!」向鳴海還沒回話,莞晴早巳走出房門,站在樓梯間望著他。「他們說得對。」「莞晴?」「我只想住在這里或是回到外頭,但絕不是向家……你還是回去吧!」話完,她隨即頭也不回的轉身回到房內,留下向鳴海在身後焦急的喊聲。「莞晴!」她連讓他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白川慎見狀擋住他。「鳴海,你仔細想想,對她來說,其實住在總部才是最安全的,而且你也不是見不到她。這里有這麼多人保護她,你還不放心嗎?」一旁的南炙點點頭。「而且老大已經說了,要卸下你這次的任務,將莞晴交給總部保護,小紫才敢進向家把莞晴帶走。」所以他跟白川慎才會插手,否則誰會喜歡管人家的感情事?南炙的話讓向嗚海臉色一沉。「你說什麼?」衛遲晉!「衛遲晉!」「踫!」一聲,門被人一腳重重地踹開,連帶踢飛一旁的凳子,朝桌前的衛遲晉沖去。衛遲晉八風不動,直到凳子飛到他眼前才一掌推出,讓凳子碎裂一地。他揚了揚眉,對來人笑道︰「你來啦?鳴海,不過你的招呼方式可真特別。」怎麼不時都有人來踹他的門?都已經壞了好幾次了。向鳴海一臉的怒氣沖沖,雙手重重地抵在衛遲晉的桌前,弄得桌子格格作響。「當初逼我接近莞晴,現在為什麼又突然卸下我的任務?你在耍我嗎?」衛遲晉神秘地笑了笑,只說了句︰「這是為你好。」向鳴海一听更是火大,一拳向那該死的笑臉揍去。「混帳你的為我好!」衛遲晉輕側了下脖子,剛好閃過他的拳頭,又一腳躍起,跳出桌面。「我的確要你接下莞晴這個任務,也要你想辦法讓她愛上你好套話,可我從頭到尾都沒說過——要你也一樣愛上她。」向鳴海听到這句話,攻向他的手勢頓時停下,衛遲晉見狀又是一笑。「我說過身為八俊有時要拋棄個人情感吧?更何況你是在任務中。」「不要拿那句話來壓我,王八蛋!」向鳴海氣得轉過身,免得看見他那副該死的笑容。衛遲晉像是嫌不夠似地,繼續捋他的老虎須。「那麼你是真心愛上她了?」向鳴海忍不住瞪他一眼。「關你屁事!」「但你以為我不把任務撤回,她就會回到你身邊嗎?你心里也清楚,現在總部對她來說才是最安全的地方。」「這跟撤回我的任務有什麼關系?」這家伙有事沒事就喜歡亂搞一通!「當她不再屬于你的任務,你們不再有交集時,她才能真正看清你不是嗎?」見向鳴海稍微平息了點怒氣,衛遲晉滿意地一笑。「所以我說,這是為你妤。」說罷還揚起手,拍了拍向鳴海的肩,無奈被他不領情地狠狠揮掉。「多管閑事!」說完離去前,腳又是一踹,又將門板踢回了原位。唉喲,他的門……留下衛遲晉繼續為他的門哀嘆。夏天的晴朗天氣感染了每一個人,卻感染不了莞晴陰郁的內心,她和衡方紫兩人在總部的花園內散步沒多久,就見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朝她們沖來。小男孩笑嘻嘻地兩手抱住衡方紫的大腿,用著孩子專有的甜蜜噪聲問道︰「姨姨,哥哥在不在?」衡方紫知道他說的是自己的小哥衡方昱,自從小男孩來了後,他跟她的小哥在總部內幾乎是形影不離。奇怪的是小的乖巧可人,大的卻老是壞事做盡,這樣也能合得來?八俊下一代的孩子,小男孩是頭一個,再來就是她肚子里的這一個了,難怪他老黏著小哥。衡方紫模了模小男孩的頭,溫柔地對他說道︰「我說過了,你要叫他叔叔。」為什麼她小哥是哥哥,她卻是「阿姨」?越想越不公平!一定是小哥那小子教壞他的!見小男孩點了點頭,衡方紫又滿意地說下去︰「還有,‘衡方叔叔’不在這,‘衡方叔叔’工作去了,不過你可以跟‘衡方姊姊’還有‘莞姊姊’一起玩,好不好?」小男孩听話地答了聲︰「好。」便一人一手地,自動牽起衡方紫和莞晴的手。莞晴的手心傳來小男孩的柔軟,心里不禁喜愛。「這個孩子是誰?」衡方紫牽著小男孩的手繼續往前走。「他是慎哥的兒子,前陣子才找回來的,不過這段故事可長了。」想起還沒對小男孩介紹莞晴,衡方紫低頭又向小男孩說︰「清風,你要叫她莞姊姊喔。」小清風點了下頭,乖巧的仰起頭看著莞晴。「姊姊好。」莞晴沒有應聲,只專注在衡方紫剛剛對小男孩的稱謂上。「小紫,你剛剛叫他什麼?」衡方紫沒有注意到莞晴的異樣,笑著答道︰「清風,清朗的風,很好听的名字吧?」清風,清朗的風?那不是……「清風?」莞晴低頭看著小清風,突然感到一陣暈眩。小清風受到莞晴的注視,又抬起頭甜甜地笑道。「姊姊。」莞晴牽著清風的手突然松了,只見她一陣臉色慘白,隨即倒向地面的草皮——「莞晴!」「爸爸,姊姊也生病了嗎?」小清風仰著頭,想看看床上的姊姊。白川慎寵溺地揉揉他的發絲。「姊姊沒事,待會就醒過來了。」一旁的衡方紫也是一臉擔憂,「慎哥,莞晴為什麼又突然昏過去了?」白川慎也不解地搖搖頭。「我看她沒什麼大礙,或許是一時受到什麼刺激的緣故吧。話完,白川慎和南炙相偕轉頭看著她,衛方紫趕緊搖搖手。「別這樣看我,我發誓我什麼都沒做。」南炙挑起一道濃眉看著自己的妻子。「小紫?」意思是「敢騙我的話,應該知道下場」。接到丈夫威脅的衡方紫嘟起了嘴,劈哩啪啦地解釋道︰「我說的是真的嘛!人家這次真的什麼都沒做,是莞晴一听到清風的名字,眼淚就掉下來,然後說昏就昏了。」白川慎看著自己的兒子,腦中忽然一陣精光閃過。「清風的名字?」難不成她是——世上真有這種巧合嗎?難怪他總覺得越看她越眼熟,原來是姊弟啊……南炙注意到白川慎異樣的神情,上前低聲地問︰「慎,想到什麼了嗎?」白川慎又看了眼床上沉睡的莞晴。「沒什麼,等我確定之後再說。」小清風听見自己的名字一再被大人們提起,皺起了小小的眉頭,拉了拉身旁的衡方紫,小臉上寫滿愧疚。「姨姨……是清風的錯嗎?」衡方紫不懷好意地笑了笑,低頭對小清風說道︰「可能,大概是清風長得太可愛了,莞姊姊第一次看到這麼可愛的小孩,所以……啊,疼!」話說到一半就被丈夫敲了個大響頭。「不要教壞小孩。」南炙盯著愛妻說。衡方紫不甘心地嘟嘟嘴,又對小男孩說︰「還有,我是姊姊,不是姨姨,知道嗎?」小清風不太明白,但還是乖巧地點頭了。「是,姨姨。」莞晴一睜開眼,見到小清風正趴在自己的胸前,一臉擔憂的模樣。「清風?」「姊姊!」小清風驚喜地朝門外大喊︰「媽媽,姊姊醒了!」「莞小姐,你醒了?太好了。」房內此時走進來一個長發及肩的柔美女子,臉上盡是溫暖的笑意。莞晴緩緩從床上坐起身。「你是?」小清風此時爬上媽媽的腿,撒嬌著要她抱,女子溫柔地揉揉兒子的頭,抬頭對莞晴自我介紹。「我是清風的母親、白川慎的妻子,伊恩心。」「請問你有什麼事?」「听說……你因為听見清風的名字而昏倒了。」當她第一眼見到莞晴,那姊弟的相似長相騙不了人,她就知道莞晴是他們要找的人了。「我……」莞晴不知該如何開口。伊恩心微微一笑,緩緩道出她來的目的。「清風這名字,是我丈夫從一個恩人的名字上取來的,做為他救了我們母子的紀念。那位恩人只有十五、六歲的年紀,一心想找回自己的親姊姊,他世上僅存的親人。」听到這,莞晴的雙眼早布滿了淚水和不敢置信,恩心不想踫觸她的傷口,語氣盡量輕柔的道︰「莞晴小姐,我丈夫未經你的同意,已經做了血液的DNA篩檢,證明了你是清風的親姊姊。」想起年幼的弟弟,莞晴不禁啞著聲。「他現在……在哪里?」恩心低下了頭,有些難過地說︰「我很抱歉……為了救我們母子,他……已經去世了。」莞晴身子一震,頹然地又坐回床邊,眼淚更是撲簌簌地往下掉。這個情況她不是沒想過,畢竟他們姊弟分開也已經整整十年了,但當她真正知道這個消息時,她還是痛得無法承受。「莞晴小姐……」恩心原想再開口說些什麼,卻被莞晴一連串的激動問話給打斷。「你為什麼會認識清風?為什麼清風會救了你們?我的母親呢?你為什麼說我是清風世上僅存的親人?」她不能相信,憑什麼相信一個第一次見面的女人?恩心嘆了口氣,她知道莞晴一定無法接受突來的事實,所以打算一次將事情全盤托出。「我曾經也是個殺手,與清風相處過整整五年的時光。我看過你的母親,她是個善良的可憐婦人,在清風十歲那年,因為企圖帶走清風而……」莞晴捂住自己的雙耳。「請你不要說了!」恩心于心不忍,上前輕輕擁住了她。「莞晴小姐,很抱歉帶給你這樣的打擊,但我們答應過清風要找回你,並好好安置你,現在你是我們白川家族的恩人……」含著淚光,莞晴輕聲地問︰「清風還記得我?」怎麼可能?當她離開時,他還那麼小?恩心點了點頭。「是的,雖然在那種環境下長大,但他的內心還是掛念著你和你的母親。」听完恩心的描述,莞晴只能任淚水流過臉龐,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了。一旁的小清風看見哭泣的莞晴,小小的年紀也跟著不忍心,兩只小手試圖要抱莞晴。「姊姊不哭,清風疼。」莞晴轉頭望著小清風擔憂的模樣,心里突然理解了弟弟為何要舍命救他們,為的就是不想再有像他們一樣的孩子出現……「莞晴小姐,如果我們能為你做什麼……」莞晴收拾起情緒,緩緩地搖搖頭,另一個堅定的念頭慢慢在腦中成形。「你們做得已經夠了,現在該換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