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說大明星已經搬到向家了?」衡方紫挺著大肚子,歪頭看著自己的哥哥。「是啊,听說還是鳴海把她抱進去的,你看還有照片為證哩!」衡方昱一臉興奮地指著雜志上的照片。照片上的一男一女,正是向鳴海抱著莞晴走進向家大門時,被偷拍的照片。衡方紫瞧了一眼,一臉曖昧地說︰「這還是我第一次,听說有八俊家族以外的女人走進向家耶。」「是抱進去的。」衡方昱挑眉糾正妹妹的話,接著轉頭問向正在替病人重新包扎的白川慎。「慎,你不是看過大明星嗎?」顯然已經被兩兄妹「騷擾」很久的白川慎,口氣不佳地道︰「那又怎麼樣?」衡方昱拿著雜志在他面前晃了晃,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把那天晚上的狀況說來听听嘛。」「你們兩兄妹……」白川慎一手打掉眼前礙眼的雜志,再也耐不住性子大吼︰「這麼有空不會去找點事情做?別在這里妨礙我治療病人!」氣得連包扎的手也跟著不自覺用力,直到床上的病人一時痛得唉叫起來,白川慎才又放松了力道。「我們只是關心鳴海而已。」兩兄妹異口同聲地道。「這麼關心他,不會自己去問嗎?」白川慎越听臉越黑,一想到這對兄妹從一早就拿著雜志騷擾他到現在,只因為他看過莞晴一眼,氣憤的手又不自覺用力了起來。床上的病人又指著自己的腳。「院……院長,痛……」「閉嘴!」白川慎轉頭對著病人,一臉凶神惡煞。「這麼點痛,就不能忍著點嗎?」兩兄妹眯起眼看著白川慎。喔喔……這是做醫生的態度嗎?真慶幸自己不是現在躺在病床上的人。快速包扎好病人,白川慎一人一手,提著兩兄妹丟出病房。「小紫,你成天跑來跑去,南炙都不管你的嗎?」听見丈夫的名字,衡方紫嘟著嘴。「我哪有跑來跑去,我是來做產檢的耶。」白川慎黑著臉。「產檢老早就做完了,你還不趕快給我滾回去。」「待在主治醫生旁邊,寶寶跟我會比較安心啊。」懷孕太無聊,什麼事都不能做,難得八俊里有八卦可以听,而且還是最不可能發生緋聞的向鳴海,她說什麼也要留下來一探究竟。白川慎听到這里,忍不住提起嗓子對著她的耳朵大吼︰「我說過了,我不是婦產科醫生!」明明他專攻的是內科和重大傷勢,為什麼這群人老拿奇奇怪怪的科目要他負責?「可是人家已經決定好要你接生了,我可是信任你耶。」衡方紫一臉「讓你接生就是你的榮幸」的樣子。信任他?就是這樣他才頭疼。說不過衡方紫,白川慎轉向衡方昱開炮。「阿昱,老大不是派你去出任務嗎?你怎麼模了半天,還在這里不動身?」沒想到兩兄妹如出一轍,這小子也有他的理由。「因為是第一次接手電腦以外的任務,我想好好跟大家道別一下嘛。」道別?道別個頭!完全處于放棄狀態的白川慎,知道他要是不滿足兩兄妹的好奇心,今天是別想擺月兌他們了,他一臉無奈地直瞪著兩兄妹。「你們兩個到底想干嘛?」「關心鳴海。」兩兄妹異口同聲。醫院長廊的另一頭,遠遠傳來向鳴海的腳步聲,和他一如往常的諷刺口吻。「喔,難得有人這麼關心我,那干嘛不親自來問我呢?」衡方家的兩兄妹听見向鳴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頸後的寒毛一根根接著豎起,連頭也不敢回。總算來了個明事理的人!白川慎松了口氣。「來拿換藥的東西?」自從莞晴受了腳傷,向鳴海每過一段時間就會來拿替換的藥品和一些補品,從未間斷過。不要說衡方家的兩個小鬼好奇了,連他也不得不注意向鳴海對莞晴的特別。向鳴海點點頭。「嗯,順便來跟你打個招呼。」接著轉身看著衡方家的兩個好事者——一個是衡方家的寶貝與南家新一代的夫人,一個是即將成年、準備正式接任「挾翼」之位的小鬼頭。「你們兩個……」上次才被向鳴海在自己身上練了一套伏虎拳的衡方昱,心有余悸地笑了笑,搖搖手準備開溜。「我還有任務,要準備動身去了,先走一步。」留下挺著大肚子的妹妹在原地跺腳。「哥——」看著向鳴海那副質問的模樣,衡方紫嘟了嘟嘴。「不要這樣看我,小心我動了胎氣,南家和衡方家會找你算帳!」向鳴海挑了下眉。「可是那個衡方家的繼承人已經先跑了。」衡方紫一听,干脆扁起嘴,一副「那我哭給你看」的模樣。「好啦,少來那副模樣,想看莞晴不會自己去嗎?她又不是我的囚犯。」反正莞晴在家一個人待久也發慌了,有小紫陪陪她也不錯。衡方紫睜大眼,隨後又狐疑地看著他。「真的嗎?」什麼時候八俊里最龜毛的鳴海哥,變得這麼好說話了?見到向鳴海真的點了點頭,衡方紫隨即漾開笑臉。「那我現在跟你去,反正產檢剛做完。」管他龜毛還是好說話,反正有新鮮事為啥不去?衡方昱已經早一步「跑路」,隨後又听見衡方紫也跟著要離開,終于可以擺月兌這兩人的白川慎,一副謝天謝地的模樣。向鳴海對著白川慎的可笑表情搖搖頭,又對衡方紫交代道︰「不過你可別對她說些有的沒的。」可以見到向鳴海的緋聞女主角,衡方紫欣喜得什麼都答應。「哎呀,我知道、我知道,我又不是笨蛋。」白川慎輕咳了幾聲,一手拉過向鳴海,在他身邊輕聲警告︰「鳴海,你確定要帶她去嗎?自從元廷的老婆認識小紫之後……」其他的就不用他說下去了吧?這可是為他好。這幾天心情大好的向鳴海,拍了拍他的肩。「放心,你老婆還不是好好的,而且莞晴有我在,怕什麼?」他後悔了……他怎麼會笨得相信一個女人的話?而且還是衡方紫這個女人!而且他還忘了衡方紫看過家徽玉佩,現在可好了……衡方紫坐在莞晴身邊,一手正撫上她胸前的玉佩,「這個玉佩好漂亮……」而且好像家徽玉佩喔……嘿嘿嘿!行動不便的莞晴坐在床邊,對衡方紫溫婉一笑,很喜歡這個開朗大方的女孩。「這是我母親留給我唯一的東西。」向鳴海鐵青著臉,毫不客氣地下起逐客令。「小紫,你沒什麼事的話,可以回去了吧?」衡方紫看見向鳴海的表情,更故意道︰「人家的還沒坐熱,你就急著趕我走?干嘛?心里有鬼喔。」「衡方紫……」不要逼他揍人……衡方紫鬼靈精怪地一笑。「鳴海哥,你去做你的事啦!我們要說女人間的悄悄話耶,對不對莞晴?」莞晴笑了下,對向鳴海點頭示意。「鳴海,我沒事的,你出去吧。」「不準偷听喔。」衡方紫對正準備轉身走出房門的向鳴海斜睨著眼。「好……」媽的,這個小鬼頭給我記住!向鳴海走出房間,順手關上房門,揚起一道微笑,說她是小鬼頭還不信,以為不待在房里,他就听不見她們的對話嗎?他轉個身走進鄰近的另一個房間,朝房間內的書桌走去,按下桌底的暗鈕,桌面應聲分開兩半往旁邊撤去,暗藏的電腦監視器跟著上升。向鳴海在鍵盤上敲了幾下,螢幕便顯示出莞晴房間內的狀況,而兩人的對話在他耳里更是听得一清二楚——衡方紫一心在意莞晴身上的家徽玉佩,忍不住又問︰「我听說你不是孤兒嗎?對不起,懷孕的人實在太無聊,只會看些八卦雜志。」說著便可愛地吐吐舌頭。莞晴見狀一笑,眼前衡方紫那副無心機的模樣,讓她卸下了心防。「沒關系,這是事實,不過我不能算是真的孤兒,我只是和家人失散了。」衡方紫一听,同情心油然而生。「那你還有其他家人嗎?」莞晴望著衡方紫,心緒漸漸落入回憶中,忍不住輕嘆了口氣。「其實我還有一個弟弟,但恐怕他已經不記得我了。」衡方紫點了點頭,看見莞晴那副難過的模樣,有些于心不忍,便轉開話題。「這是你當明星的原因嗎?我听說你以前是鳴海哥的秘書?」「這件事說來話長,不過這的確是我成為藝人的一部分原因。」對于衡方紫不再追問,莞晴的確松了口氣,也感激她的善解人意。「那其他部分呢?」想起雜志上的照片,衡方紫忍不住語帶曖昧地問。嘿嘿嘿……畢竟這才是她來的真正理由嘛——探听鳴海哥的八卦,回去說給她家的阿炙听。莞晴不太明白地皺起眉。「其他部分?」「就是鳴海哥啊……有沒有佔很大的因素?」衡方紫看著莞晴的眼神越來越曖昧,完全不像剛認識的朋友,大剌剌地問著。想起向鳴海,莞晴突然一陣羞紅。「他……」看見莞晴的表情,衡方紫早了然于心,轉了個頭,突然唉聲嘆氣道︰「唉,其實鳴海哥說起來也挺可憐的。」「怎麼說?」「你用看的就知道了嘛,他是那麼樣有權有勢,又偏偏生得一副美麗的天使臉孔,哪個女人站在他旁邊不會心生自卑的?你說對不對?」看莞晴點了下頭,衡方紫很滿意地繼續說下去。「再來,就算有女人肯強壓下自卑感,有哪個不被他的精神潔癬、還有那張毒嘴給嚇跑、氣跑的?」向鳴海听到這里,氣得差點想砸了螢幕。這女人就不能說點好听的嗎?難得抓到向鳴海把柄的衡方紫,越說越開心。「就算那個女人是個睜眼瞎子,好巧不巧又是個聾子,看不見鳴海哥的美麗、又不會被他的毒嘴給嚇跑,可偏偏那個挑剔成性的家伙,從來也沒有一個看得上眼的女人。看看他身邊那些秘書,哪一個不是美人?結果還不是個個名花有主了。」發現到自己只顧著說話,衡方紫終于有些不好意思地轉頭詢問莞晴。「你說他可不可憐?」莞晴听完了這麼一大堆話,忍不住噗嗤一笑,滿眼笑意地看著衡方紫。「或許他只是寧缺勿濫,寧願等候那個真愛來臨,也不願屈就自己不愛的呀。」喔!這麼護著鳴海哥啊……衡方紫撇撇嘴,仍舊堅持自己的想法。「我看倒是他的龜毛性格有問題。」莞晴笑著搖了搖頭。「小紫,你沒听過擇其所愛,愛其所擇嗎?」她壓根不知道自己的內心話,被另一個房間內的向鳴海全都听了去,還造成他不小的震撼。擇其所愛,愛其所擇?呵,就在全世界的人認為他只愛自己、或是同性戀時,沒想到最理解他的人,居然是他開始時根本看不上眼的莞晴。莞晴坐在向家前院人造草皮上的噴水池旁,水池中間立著維納斯的雕像,看著炎夏中從水池中傘狀散落而下的水花,她任水珠滴落在頰上、肩上及雙手間。任水花迷蒙雙眼的視線、迷蒙她所有的思緒……他真的喜歡自己嗎?自從她認定向鳴海的心意後,卻從未見過他吻過自己,甚至連一個情人間的擁抱也沒有……難道他的愛情是這樣的嗎?但如果他不喜歡自己,又為何對自己百般關心、如此無微不至?他的心意,她壓根模不透啊!呵!從遇見他的第一天開始,她又何嘗能了解他每一個作為?莞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察覺向鳴海早站在她身後,看著她好半晌了。她一身白色罩衫在陽光的照射下,再加上水花噴灑,早成了一幅誘人的畫面。向鳴海不自覺壓低了嗓音。「在想什麼?」一听見向鳴海的聲音,莞晴才拉回自己的思緒,轉頭看向來人。「今天又沒上班?」「最近沒什麼事。」听見他的話,莞晴偏著頭,不禁斜睨起他來。「可是我怎麼听見吳秘書在抱怨最近工作特別繁重,老板又老是曠職不上班?」那副可愛的神情和誘人的粉女敕雙唇,讓人不禁想一親芳澤,陽光下,伴著水花的莞晴竟是如此亮眼動人,完全是個沉浸在愛情中的甜蜜女子——沉浸在他所設的虛幻愛情里。望著她,那股愧疚感又深深地壓在他的心上,雖然她的腳傷不是他造成的,但他也月兌不了關系。向鳴海頭一低,不著痕跡地避開莞晴的視線,語氣輕快地說︰「是她們辦事效率太差了。」莞晴和衡方紫的對話仍在他心里回蕩不已,她對他的理解更讓他為之一震……他已經完全無法用同樣的眼光看待她了,無法再視她為「任務」。擺月兌不了剛剛回旋在腦中的問題,莞晴望著他的側臉。「鳴海,你喜歡我哪一點?」向鳴海透過四散的水花,看著她迷蒙的雙眼。「女人都喜歡問這種問題嗎?」莞晴羞赧一笑。「大概是吧!我只是想知道,這樣的你,究竟看上不起眼的我哪一點?」听著她的話,向鳴海不贊同地皺起了眉。「你就是你,莞晴,不要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莞晴並沒有否認他的話。「剛開始的我的確看不起自己,直到遇見你。我說過是你教我懂得尊重自己,我只是想知道你發現了我哪里好,而喜歡上我?」莞晴的疑問讓向鳴海的心揪緊了下,他撇開心中的愧疚感緩緩說道︰「是一點一滴的吧……」陽光的光線透過水氣形成一道輕霧,向鳴海望著莞晴的視線,反而漸漸清明了起來。「我不是個會一見鐘情的人,身旁的事物再美、再燦爛,都會有衰老敗壞的一天,我相信人也是。就算我喜歡身邊擺滿美麗的事物,但我心底清楚,越是美麗的事物越是腐敗得特別快。」「你看上我是因為我不美、不起眼?」莞晴的話讓向鳴海不禁失笑。「你的想像力未免太豐富了,我說過我不是個會一見鐘情的人,我們因為一個機緣巧合而遇上對方,在相識的過程中,我開始懂得你的好罷了。」「我的好?」「莞晴,你很堅強。雖然看似懦弱,但不管在什麼環境底下,你都能咬著牙硬吞下來;雖然看似怕生害羞,但你只是不想因為隨意信任一個人而受傷。」說話的同時,他頓時領悟自己對莞晴的百般情緒從何而來,頂上的水花仍舊躍舞著,就像呼應著他不知何時開始,為眼前女子跳動的心房。愧疚、心疼、害怕、恐懼、忌妒……這些莫名的情緒,若不是對她有了感情,那麼是從何而來?「雖然你說是我教你改變,但我覺得其實我只是一個契機罷了。」望著同樣坐在水池邊的向鳴海,莞晴微微一笑,臉上的甜蜜因他的話再也抹不去。「但幸好是你,不是嗎?」向鳴海听見她的話,頓時一怔。幸好是你……真的是這樣嗎?「莞晴呢?」一下班回到家的向鳴海,習慣性地問起下人們。管家拿過公事包,一臉笑意地答道︰「南夫人帶她出去了。」向鳴海皺起眉頭。「哪個南夫人?」「就是那個衡方家的小姐嘛。」來找莞晴小姐的還會有哪個南夫人?衡方紫?大事不妙!「有沒有說她們去哪?」所有的事情一踫上衡方紫,準沒好事發生!這小鬼頭居然趁他不在,拐走了莞晴!管家想了想。「好像是去逛百貨公司了。」百貨公司?「有沒有人跟著她們?」向鳴海的內心感到微微不安。「好像只有司機送她們過去。」「該死!」莞晴才遭人攻擊過,這兩個女人居然不帶一個護衛在身邊,就貿貿然跑出去?!看著向鳴海才剛回到家,轉身又要出門,管家急忙叫著︰「少爺,夫人在等你吃……」管家的叫聲,完全被向鳴海甩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