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雖然已是深夜,睡不著的俞悅卻仍坐在客廳內,有一下沒一下撥弄著剛插好的鳶尾花,心思繞在先前廉簡言的話,根本無心在美麗的花朵之上。
「-以為現在還由得-作主嗎?-想好過,我偏不讓-好過!」
她不懂!他不是不願娶她嗎?他不是恨不得她消失嗎?現在她終于放棄了,為什麼他卻不肯離婚呢?這樣讓彼此痛苦……
她知道他不想讓自己好過,但沒有必要也把他自己拖下水啊!難道報復她,比讓他自由更重要?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
「簡亞瑟要結婚的事,一定讓-很不開心吧?」倏地,廉簡言森冷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他忘不了她今晚對別的男人巧笑倩兮的樣子,向來冷靜的他,生平第一次平靜不下來,一股未曾有過的風暴形成,那是什麼,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這種莫名的情緒近日來一直不斷在攪亂他,今晚過後卻更形強大,其他人或許看不出來,但他自己非常清楚,他越來越煩躁、越來越不耐,他卻只能用憤怒去表達,而他泄憤的對象,就是打破他冷靜思緒的人。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俞悅一驚,原以為他睡下了,自己才下樓來。
她淒楚地看著廉簡言的臉龐及森冷的眼神,那是她深愛的男人,也是傷透她心的丈夫。
廉簡言淡淡地冷笑著,冰冷的話語一句句像是非要撕毀她的心不可。
「真的不懂嗎?要不要我把俞氏總裁的位置也讓給他,兩家聯姻一定會使集團更加強大。說不定我這個丑角就可以功成身退,或你們倆喜歡這樣偷偷模模的才更刺激?」
他更忘不了她今晚的最後一句話,她想離開?不行!他不準!
俞悅瞪視著他的水眸里有著不堪。「你別隨便污辱亞瑟,他不是那樣的人!」
廉簡言見她急忙護衛簡亞瑟的樣子,怒氣更是被挑起,面色一凝,口氣降到了冰點。「這麼快就為情郎說話了?」
俞悅眨了眨眼,眨掉眼眶里的濕意,一手撫在翻騰不已的胃上,努力咽下喉中的酸楚,困難的開口。「你要我怎麼做,你才不會再恨我?」
同樣水柔的眼里卻漾著丈夫眼中的輕蔑。
「那麼-讓時間倒回吧,否則我就要-跟我恨你們俞家一樣,恨我!」
痛心的俞悅只能搖著頭,分不清是想搖掉他的疑心、還是對他的感情。
「我不想恨你,也不需要恨你。」
他根本不屑她的愛情,他只是想折磨她,直到她和他一樣滿懷恨意……
這個認知讓俞悅忍不住顫抖,一股酸意突然從胃里翻上,她撫著胸口忍住那一陣惡心感,暈眩不停地染上頭頂,使她身子虛軟。
「-是什麼意思?」
實在沒有心緒再欣賞香花,俞悅將花瓶挪到一旁站起身,才沒走幾步,眼前熟悉的景物變得一片白茫茫,正覺得不對勁想站定,才發現身子不听使喚。
站在樓梯上的廉簡言,見到俞悅臉色突然慘白,本能地大步邁向她。
「-……」心中的一股焦急彷佛緊緊掐住他。
但不適的俞悅完全听不見他的聲音,伸手想扶住桌子,但一陣暈眩和惡心感卻猛烈襲來,倏地,世界如夜般黑了,她像是秋風中的落葉,終于撐不住虛軟的身子倒向地面。
「俞悅!」
深夜的宅里響起了廉簡言驚慌的怒吼──
「該死的,秦管家!」
深夜,一陣兵荒馬亂過後,原本就嚴肅少言的廉簡言,臉上更是森寒無比,他坐在主臥房里不發一語,全程盯著醫生診療,站在他身邊幫忙的佣人小美,更是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看著躺在床上的俞悅,那張溫柔的臉此刻毫無血色,廉簡言心中的不快總是揮之不去,好不容易等到醫生診療完畢,他-啞地問︰「她怎麼樣?」
「哈哈哈……當然沒事,恭喜你廉先生!夫人懷孕了。只是虛弱了點,不過從現在起你可要好好幫她調養身子了!」醫生收起診療器,笑嘻嘻地公布這天大的喜訊。
廉簡言一愣,緩緩看向俞悅,眼神無比銳利,這樣瘦弱的身子,竟要孕育一個生命了?
初為人父的消息,讓他有點不知所措。該高興嗎?突然俞桂娟得意的臉與俞悅貌似母親的臉模糊地重迭……
廉簡言眼神一斂,無波無緒地開口。「那很好,俞家後繼有人了。」
這話一出,房間內所有人莫不皺起了眉。先生……怎麼這般冷血?
沒料到俞悅反倒像听見什麼噩耗似的,兩眼茫然,顫著雙唇。「懷孕?」
發現俞悅的異樣,廉簡言眉頭深鎖,站起身,目光竟無法從她細瘦的肩膀移開。「俞悅?」
「廉夫人?」醫生也皺起眉疑惑的看著她。
突然間,俞悅一把抓住醫生的手,哀求地看著他。
「不!我不可以懷孕的……醫生,我求求你!嗚……」說到最後,她忍不住嗚咽起來。
被她的神情嚇得說不出話來,醫生只能愣愣地任她抓著自己哭泣。
廉簡言听完她的話先是一愣,但隨即鎮定地拉開俞悅,大手環抱住她,朝女佣開口。「小美,送醫生下去!」
小美回過神點點頭,送醫生走出房門,關上房門前,還忍不住回頭望了一下廉簡言懷里那張蒼白而哀傷的臉。
確定醫生離開後,廉簡言冷淡地朝房內所有人說︰「你們都下去。」
夫妻間的事外人不好管,秦管家也只能無奈地帶著其他人離開,並為他們輕輕帶上門,只希望廉簡言能看在孩子的份上,好好對待無辜的俞悅。
終于,俞悅止住了哭泣,抬起頭兩眼無神地瞪視著前方,她空洞發直的樣子,讓廉簡言的心莫名地糾結起來,想起她剛才的話,他憤怒地說︰「-要是敢拿掉試試看!」
俞悅猛地一愣,狂搖著頭,像是沒有察覺自己在他懷里般,哀痛的淚水止不住滑過她的臉龐。
「你怎麼可以?嗚……我知道沒有爸爸的痛,我怎能讓他到世上受這種苦?我不要我的孩子跟我受一樣的苦!我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要離婚的、好不容易才決定要放棄的……為什麼?為什麼現在你又要拖孩子來受累……」
對于頻頻的逼問,廉簡言幾乎無法招架,他只能抓住她的縴肩,強迫她看著自己。「-忍心嗎?這是-的孩子,-忍心嗎?」
他說什麼也不會讓她毀掉他的孩子!絕不會!
倏地,廉簡言被自己的想法一驚。他的?
俞悅身體一僵,望著他的眼里有了猶豫。
忍心嗎?真的忍心嗎?
不!她不忍心、當然不忍心……因為這是他和她的孩子,因為這孩子是和她深愛的男人所……
他不會愛這個孩子的,畢竟這個孩子是她生的,但她會愛、她會愛……她不要孩子受她曾有的痛,所以她會留下來、為孩子留下,留下這段婚姻、留住孩子的爸爸……
俞悅緩緩離開他的懷抱,保護似地抱住自己的肚子,淚水直落,口中卻像是在發誓地呢喃。「對不起,寶寶,是媽媽對不起你,不是媽媽不要你,媽媽會保護你的,嗚……爸爸不愛你,我也會愛你的,嗚……對不起!」
廉簡言無聲地看著她。
清風拂過靜靜坐在秋千上的俞悅,柔美的長發在微風中飄動,她伸出修長縴細的手指,將躍動的發絲輕撩到耳後,嘴里輕輕哼著歌,像是哼給庭院中的花花草草、哼給肚子里孕育的小小生命听……
俞悅的臉上淨是母親慈愛的光輝,嘴角掛著一抹微微的笑容,一手愛憐地撫在小月復上,一手輕抓著秋千的鏈子,足尖輕蹬著濕滑的草皮,隨著歌、隨著清風,哼著一首接一首充滿慈愛的搖籃曲……
沉浸于初為人母的喜悅中的俞悅,殊不知她所有一舉一動,都已被人深深地看在眼里,她背後的二樓陽台上,一雙犀利無比的眼正專注地盯著她,那雙眼里充滿了疑惑……
廉簡言大手緊抓著欄桿,像是要將心中所有憤怒全發泄在這上頭,緊抿的雙唇愈顯薄冷,斯文鏡片下的深黝黑瞳,滿滿地只有俞悅的身影。
她為什麼不恨他?為什麼還這樣無所謂地說愛他?還這樣無所謂地愛著他強給她的孩子?
突地,想起那一夜她哭喊著說愛自己的一幕,他差點壓不住心中的悸動。
悸動?那是一份怎樣的感覺,他從來不知道,也不屑知道,可現在那股蠢蠢欲動,壓迫在自己胸口上的情緒是什麼?
廉簡言眉頭深鎖,看著庭院內的人兒,依舊輕輕哼著歌,正當他打算走回房內時,卻看見俞悅所坐的秋千竟輕輕搖晃了起來,他猛地一怒,奔下樓去。
俞悅原本好心情地坐著秋千,哼著童謠。怎料卻霍地被人騰空抱起,惹得她連連驚呼,一轉頭看見廉簡言,她愣住了。「你?」
廉簡言沒有看她,只是對跟在後頭的秦管家冷冷吩咐著。「明天叫人把秋千給拆了!」
秦管家看著將俞悅抱進屋里的廉簡言,會心一笑,或許先生只是不會表達……
「-別忘了-不是一個人了。」廉簡言輕輕放下她,頭也不回地走開,只留下不明所以的俞悅。
日本東京
偌大的落地窗上映著一名身材矮胖的男子,男子的臉上有著難掩的欣喜之色,既是恭敬、又是膽怯地朝遠方而來的大客戶伸出手。
「廉總裁,很高興能跟您合作。」
「田邊先生,跟你合作也是我的榮幸。」廉簡言微微一笑,禮貌性地回握。
「不過我很驚訝,廉總裁您會親自過來,其實這小小合作案哪需要勞煩您,您對我們如此重視,真是令人開心。」
廉簡言一皺眉。
沒錯!他的確不需要親自過來,但不知為何,他的心自從那一晚後越來越無法平靜,尤其在知道俞悅已經懷了孕,只要想到她瘦小的身子里正孕育生命,他的心更是如驚濤駭浪般。
他根本不知道這種情緒從何而來,也不想知道,更無法在那里多待一秒鐘,匆匆忙忙像逃難似的離開台灣,他很煩躁,煩躁得不能自已……
廉簡言身旁的祝秘書,看見總裁的臉色不對勁,馬上笑著打圓場。
「田邊先生,我們總裁有點累了,我先送您出去吧!」畢竟跟了俞家這麼多年的經驗,這點臉色他還看得出來。
不知道說錯了什麼話,田邊只能猛點著頭。「喔,好、好。」
待兩人離去後,廉簡言兀自坐在沙發上沉思,眉頭始終沒有放松。此時桌上手機奮力的震動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嘆了口氣拿起手機。
「喂。」搞不清自己的心緒,竟是踫上俞悅才開始。
電話的另一端傳來俞桂娟薄冷的低吼︰「簡言,你這是什麼意思?悅悅都懷孕了,你還出差把她丟在台灣!」
「她已經不是孩子了,會照顧自己。」一听見她的聲音,廉簡言的心忽地又冷硬起來。
「你說的是什麼話!你也不想想,你現在的地位是誰給你的?」
「我記得,我也記得你們俞家當初是怎麼對我的。」
「你、你說什麼?告訴你,我隨時都可以……」
廉簡言冷漠地打斷她的話,聲音像是從地獄里來報復的鬼魅般陰森。
「隨時都可以再把我搞垮嗎?哼,親愛的岳母,仔細看看你們俞家現在的狀況吧!」
台灣台北
听到秦管家通報俞桂娟突然來到家里,俞悅趕忙下樓,一見到母親那副氣急敗壞的樣子,俞悅頓時不安了起來,仍強拉開笑容。
「媽,-怎麼來了?」
一見女兒還想隱瞞的模樣,俞桂娟就忍不住惱火,指著女兒便破口大罵。「我怎麼不能來?-自己說,-為什麼騙我?為什麼袒護那小子,還說他對-很好?」
媽知道了……是啊,紙還是包不火的……
俞悅輕撇過頭,澄澈水柔的大眼悄悄蒙上憂傷。
「何必呢?他也是被逼的。」
俞桂娟不敢相信事到如今女兒還幫他說話,更是氣得顫抖不止。
「被逼的?-瞧瞧他對我們俞家做了什麼!」俞桂娟拿出一迭資料,狠狠地往桌上砸去。
俞悅輕接過資料,緩緩翻過里面的內容,隨著一筆一筆的數字,憂傷的眼神逐漸瞪大,顯得更加茫然……
「悅悅,我們俞家快被他吞了,而-卻還在袒護他!」
俞悅痛苦地閉上眼,淚水像有自我意識般從眼角滑下,櫻唇顫聲囁嚅。「報復……這是他對我們的報復……」
她的心似乎被他的無情又狠狠撕裂了一次,可是這次沒有這麼痛,大概是已經麻木了……
是啊,她還在期待什麼?還有什麼好期待的?難道她還能奢望他會看在孩子的份上而手下留情嗎?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要傷害她的家人,她一個人受罪還不夠嗎?
俞桂娟不忍心看女兒心傷的樣子,捺著性子強忍著氣。「我已經叫人通知-外公回來,-現在跟我走。」說罷,拉著女兒便想離開。
「不行!我不能走!」俞悅努力掙月兌母親的手,猛搖頭,淚水落得更凶。
「-這是做什麼?他背叛了我們俞家,-還要為他說話!」
「我不是為他說話,我是為肚子里的寶寶說話,我不要讓孩子沒有爸爸。」
俞桂娟一震,那種心疼孩子沒有父親的椎心之痛,她怎會不曉得?
俞悅抓住母親的衣角,垂著頭頹然地軟子跪在地上。「媽,-知道我沒有父親的痛,公司的事我會勸他,算我求-,不要逼我走……」說到最後,再也無法成句。
俞桂娟-住眼,頹然往後一坐,十幾年來第一次出現了軟弱。「-這孩子……我該拿-怎麼辦?」
倏地,秦管家善意的手悄悄搭上她的肩。「老夫人,-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夫人的。」
俞悅溫柔地拉著程樂樂的手,朝床鋪坐下。
「樂樂,-怎麼有空來?」
她好久沒見到樂樂了,要不是最近煩心的事太多,早就想見她了。
程樂樂見到俞悅,難掩興奮之情,但還是忍不住逗逗她。「是『撿垃圾』叫我一定要來看看-,怎麼?-不歡迎我嗎?」
她還嘟起嘴,一副老大不高興的樣子,惹得俞悅不自覺地輕笑,更讓她覺得好笑的是,明明他們兩人都已經論及婚嫁了,樂樂卻還喊著給亞瑟取的綽號。
「-來我當然高興。」俞悅溫柔地笑著。
「俞悅,-過得好嗎?」程樂樂想到今天來的目的,突然臉色變得嚴正起來。
俞悅下意識地輕轉過頭,不想讓擔心自己的樂樂看出什麼端倪,但這一點程樂樂怎會看不出來?
「不好是不是?『撿垃圾』說的都是真的?」程樂樂臉上盡是藏不住的憂心忡忡,猛抓著俞悅追問,不讓她有機會逃避。
俞悅嘆了口氣,知道瞞不過他們兩人。
「樂樂,我……」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
一想到廉簡言根本不善待溫柔可人的俞悅,程樂樂心中一股火猛然竄起,顧不得這里是廉家,二話不說便要俞悅離開他。
「俞悅,-干脆離婚吧!他對-那麼不好,不必強待在他身邊,如果-擔心他會糾纏-,我跟亞瑟會照顧-的!」
「我不能離婚。」
俞悅眼里的堅決,讓程樂樂呆了呆,隨即又拼命勸道︰「為什麼不能?他想盡辦法傷害-,-又沒有錯,何必受這種苦?」
俞悅輕輕搖著頭,神色既茫然又憂傷。「我懷孕了。」
程樂樂一愣,瞪大眼望著俞悅的小月復。「-有孩子了?」
「所以我不能離婚。」
那個廉簡言居然這樣控制俞悅?!程樂樂愈想愈氣憤。
「那又怎麼樣!我才不相信他會愛孩子,-知道外人是怎麼說他嗎?冷血!他根本沒有一點感情可言,現在他又當上俞氏的總裁,他更不會把-放在眼里了,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一字一句打在俞悅傷痕累累的心上,她清楚……她怎會不清楚呢?
「我早就不存任何希望了,但我不會讓寶寶一出生就沒爸爸。」
看著俞悅傷心的樣子,程樂樂也難過,她輕聲苦勸道︰「我知道-舍不得寶寶一出生便沒有父親,可是-仔細想想,他又不會愛這個孩子,寶寶一樣得不到父親的疼愛,不如……」話到了嘴邊,卻被一道森冷的聲音硬生生打斷。
「不如怎樣?」
兩人向房門口望去,見到廉簡言寒氣逼人的眼神,不知道他站在那里多久,又听了多少……
俞悅睜大眼望著丈夫,眼里有喜悅和心碎的懼怕。
他回來了……日夜思念,換來的卻是這樣的場景?
廉簡言冷冷看向程樂樂,一字一句像是從牙縫里迸出的。
「不如跟我離婚,把我的孩子給簡亞瑟照顧?沒想到未來的簡夫人心胸寬大到可以跟旁人分享丈夫!」他可沒忘記,那次她跟簡亞瑟有說有笑的事,怎麼?這麼快就叫他未婚妻來當說客了!
程樂樂向來禁不起人家挑釁,硬是跟他杠上了。「隨便你怎麼樣污辱人,我清楚我們之間干干淨淨,無論如何至少好過待在你身邊受苦!」
廉簡言卻依舊冷靜,冷靜得讓程樂樂恨不得撕下他的臉皮。
「這些苦都是她自找的!」
程樂樂氣瘋了。「你居然這麼說!你懂什麼?這些又不是俞悅自己願意的!你真的以為……」
「樂樂!」深怕樂樂將真相給抖出來,俞悅趕忙拉住她。
「簡言,她不是有心的,她只是關心我。」她向丈夫解釋道。
廉簡言-起眼。「她的關心未免也太多了點!」
程樂樂愈看他愈不順眼,語氣更是沖到極點。「那也不關你的事,我愛關心誰就關心誰!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冷血、沒感情!」
「這個婚姻是她自己要來的,再難受她都該承擔!」
程樂樂一听更是氣急敗壞,指著他破口大罵。「我看是你舍不得俞家給你的一切!」
廉簡言眼神變得更加深沉寒冷。「出去!這里不歡迎-!」
程樂樂知道自己惹毛了他,心里雖然懼怕,但她就是不肯認輸。
「被我說中心事了?要不是有俞悅,你這我才懶得來,你以為……」
然而,俞悅的哭喊聲卻打斷了兩人的對峙。
「樂樂,別再說了、求求-別再說了……」
「……俞悅對不起,我下次再來看。」樂樂見俞悅哭得好不傷心的,心底感到極為愧疚,她瞪了廉簡言一眼,頭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兩人獨處……
秦管家皺起眉,看著從主臥房里端出的餐盤,遣走了送餐的女佣,搖搖頭嘆了口氣,推開房門輕聲走進去,看見俞悅愈漸蒼白的小臉,心中的不安更加擴大。
秦管家坐在俞悅對面,眉頭依舊深鎖。「夫人,-這樣不行!多少也吃點吧!」
俞悅朝她虛弱地笑了笑。「秦管家,我知道-是好意,可是我真的吃不下。」
「夫人,我不該多嘴,可-為什麼不告訴先生,這件事並不是-的錯?」了解事實真相後,秦管家想到俞悅近日來受到的冷落,忍不住開口勸道。
她不該承受別人犯下的錯,即使那人是自己的母親。
俞悅望了她一眼。「秦管家,那我該告訴他是誰的錯?」
話一出,秦管家不知該如何接下去,但隨即搖搖頭對著她說︰「至少不要讓先生這麼恨-啊。」
「不讓他恨我的話,他會把所有過錯推給我母親,我只能這麼做。」
「但不該全是-的責任!」秦管家依然不能苟同。
俞悅輕嘆了口氣。「我母親沒有錯,她不過是個被丈夫拋棄,愛慘了自己女兒的可憐人,我怎麼忍心把過錯全推給她?她只不過是太愛我,想給我一切最好的,她哪來的錯呢?要怪,那就怪我吧!」
秦管家嘆了口氣,如果這場婚姻是個錯誤,為什麼又要讓俞悅愛上他呢?
這些日子來,俞悅害喜愈來愈厲害,廉簡言從日本回來後,幾乎都不回家,想見他一面都是難事。
而俞悅不知究竟是因為懷孕不舒服,還是因為思念丈夫,最近愈來愈消瘦憔悴了,連醫生都說這樣下去不好,可她該拿這對夫婦怎麼辦呢?她畢竟只是個管家!
「就算害喜再難過,也是得吃啊!-不吃,肚子里的孩子也得吃吧!」
一提到肚子里的寶寶,俞悅就顯得有點猶豫了。「可是,我……」
「別可是了,-看看-自己,瘦成這樣,哪像一個孕婦?」秦管家對她拼命搖頭。
秦管家的關心卻讓俞悅的思緒飄忽。
「不知道寶寶出生後會不會怪我,沒有給他一個正常的家。」
天外飛來一筆的答話,讓秦管家愣了愣,但隨即意會。
「夫人,這樣吧!我陪-去公司看看先生,順便一起吃個飯。」
俞悅卻搖頭。「不用麻煩了,他不會喜歡我去打擾他的。」
這一次秦管家卻異常堅持。「不管怎麼說,你們終究是夫妻,就算沒有感情也該互敬,就當是為了孩子著想,去吧!和先生談談。」
俞悅低頭看了看尚稱平坦的小月復,朝秦管家點點頭。
好吧!為了孩子,他們是真該好好談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