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當初選擇的是王磊,如果她選擇了跟風流的邢力分手,如果她選擇了墮胎而不是猶豫不決,如果她那一天沒有出門……如果她早走了一秒或者是晚走一秒,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
只是這個世界,從來都容不得太多的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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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請問你是王磊嗎?」晚上八點,正是一天中的第一波高峰,往來穿梭忙得團團轉的王磊剛想喘口氣就接到了這樣的一個電話。
「我是。」
「我們這里是XX醫院,請問陳嬌倩是你什麼人?」
「她……她是我朋友。」
「她剛剛發生車禍,就在我們醫院。」
「什麼?」王磊幾乎被這個消息嚇呆了,「好,我馬上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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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在過馬路時,被一輛闖紅燈的夏利出租車撞倒,飛出近兩米,腰部跟頭部都受到了劇烈沖擊,加上她是孕婦,所以……情況非常危險。」
「不要孩子了,保大人。」王磊的頭漲漲的,幾乎是一片空白,無論如何要保住陳嬌倩的命是他腦海中惟一清楚的信念。
「孩子是肯定保不住了,只是……她必須盡快做手術,你……能簽字嗎?」醫生打量了王磊許久後,說道。
「我……我能。」
「那好,你在這里簽一下字,因為肇事司機已經逃逸,所以請你等一下再到那邊交一下手術押金,要盡快,她拖不了太久。」
「哦……」機械性地接過醫生給他的筆,簽下自己的名字,王磊到現在仍不敢相信自己經歷的一切是真實的。
簽完字後,他並沒有馬上去交錢,事實上也無錢可交,他必須要冷靜一下,理一理頭緒……看看誰能幫他。
他現在所有的財產加起來不超過兩千塊,而他認識的朋友大多數都是一些還在靠家里人養的米蟲……
紙包不住火,惟今之計只有聯絡陳嬌倩的家人了。掏出手機翻找到陳嬌倩家里的電話,王磊撥過去,卻無人接听,不死心地再拔,結果還是一樣,陳嬌倩的父母都是商人,十天半個月不回家都是正常的,他又不知道其他的聯絡方式……
「拿去。」一陣好聞的香水味傳來,一雙涂著蔻丹的手,遞給王磊一張雖薄卻價值兩萬元的支票。
「……我不可能有錢還你。」王磊抬頭看她,當然,如果她這個時候趁火打劫的話,為了陳嬌倩的命,他想他什麼都會答應的,只是他會從此看不起喬菲這個人。
「你替我打兩年的工的話,應該會有錢還,這筆錢就當你提前支取工資了。」沒有提要他加入車隊的事,喬菲笑道。
「……」
「看著我干什麼?快去繳錢,好快點手術。」
手里握著支票,王磊知道自己欠了喬菲好大的一個人情,想要按照原本的意思拒絕加入車隊的事是不可能了,暗暗笑自己這一段時間的矯情,王磊拿錢去繳費。
繳完費,王磊坐在手術室旁的休息椅上,一時間百感交集。他一直以為自己挺強的,沒有什麼事能難得倒他,然而真的踫上了風浪才知道,原來自己沒用得可以,如果不是喬菲雪中送炭,恐怕陳嬌倩的命就要沒了。
「喝點水吧。」喬菲將一瓶礦泉水遞給了他。
「你還沒走?」
「陳嬌倩是小蘭的朋友,跟我也有幾面之緣,我等她一會兒。」喬菲淡淡地說道。
「謝謝。」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王磊驀地抬起頭,奇怪地看著她,「我沒別的意思,只是以前小蘭說過,她的男朋友不是你,又看見你現在……」
「……」不想解釋太多,王磊只是擰開礦泉水,咕咚咕咚喝下近半瓶水。
手術一直進行到近十二點才結束,但是手術結束後陳嬌倩並沒有醒來,劇烈的撞擊使得她的大腦受到重創,造成大面積出血。雖然搶救及時,保住了生命,但是醫生並不能保證她能醒,更不能保證她不會留下後遺癥。
兩萬塊的押金,很快就用光了,喬菲二話沒說地又補上了一張五萬的支票。
沒過三天,王磊去問,就只剩下兩萬多點了,王磊想,照這樣的花法,他搞不好要替她打工到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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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王磊一般都是下了班回家睡一會兒,到了探視時間就直接去醫院照顧陳嬌倩,整天像陀螺一樣忙個不停,王蕾也是整天忙于學業,兩個人幾乎是沒有任何的見面機會。
剛開始王蕾還不覺得什麼,但是時間長了卻不由得感覺像是少了點兒什麼,晚飯時分,她的視線在本該是王磊坐著的位置停留了幾分鐘,但是很快就移開了。
「王磊最近在忙什麼?怎麼看不見他了?」蘇媽媽忽然問道。
「不知道,也沒見他來學校。」王蕾冷冷地說道。
「磊哥哥一定是在幽會。」李明說道。
「不是啦,是約會。」王峰立即糾正他。
「……」不管是約會還是幽會,總之王磊不會是干什麼好事情,想到這里,王蕾的心情惡劣了起來。
晚飯後回到自己的房問,王蕾心煩得看不下去一個字,將書反扣在書桌上,王蕾盯著自己房里的電話機出神。
打電話給他?有必要嗎?他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跟女人鬼混也好,加入亂七八糟的團體也好,都是他自己的事,再說打電話給他,她要說什麼呀,問他最近在干什麼為什麼不回家?听起來像是怨婦一樣,天知道她從小到大最大的心願就是王磊永遠消失在她的視線範圍內。
將老式台燈調亮,王蕾強迫自己專心念書,然而王磊被人家打得鼻青臉腫或者是被一大群女人團團圍住的景象卻在她的眼前晃來晃去。
煩!煩死了,王磊這兩個字代表的永遠是煩!第二次將書放下,王蕾拿起了話筒,但是很快又放下,沒見到人呢就這麼煩,如果听到了聲音,她豈不是會更煩?萬一他誤會她對他有別的意思她可就糗大了。
就在她猶豫再三時,電話鈴忽然響了,是他?王蕾手按在話筒上,卻咬著牙不肯接,直到听到樓下有人接起主機,「王蕾,你同學找你。」蘇媽媽站在樓梯口喊道。
「哦。」有些失望也有一些羞惱的王蕾接起電話,「喂?」
「喂,最近好嗎?」听到是林南的聲音,王蕾竟覺得有些羞愧,與她有朦朧感情的人明明是林南呀,她為什麼要惦記王磊?她明明應該全心全意地想著他呀。
「不錯。」
「為什麼從開學後就不再給我打電話了?其實……」
「我覺得開學之後,你會有很多事要忙,所以一直沒好意思打擾。」王蕾截住了他的話。
「沒什麼可忙的,我已經卸下了學生會的所有職務,除了學習基本沒有別的事可干了。」林南在電話那頭自嘲地說道。
「我早就是除了學習就沒別的事可干了。」王蕾笑道。
「剛才接分機的人……是你媽媽嗎?」
「嗯?」其實她出身福利院的事,現在在學校已經不是秘密了,林南這麼問讓她忽然有點無所適從,「我……我是孤兒,剛才接電話的人是……我的養母。」
「……哦。」林南沉默了一會兒,「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關系。」
「對了,听說《哈利波特》英文原版已經出了,我有親戚在北京,能在第一時間買到,你想要的話我可以讓他替你捎一本。」
「不要了吧,一百多呢,再說過一陣子中文版就會發行了。」
「對不起,我說話欠考慮了。」想到了王蕾的實際情況,林南深覺自己唐突了。
「沒什麼。」跟林南談話時,王蕾總是不自覺地加了幾倍的小心,深怕有什麼話說錯給對方留下不好的印像,而林南好像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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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點才到家,王磊連澡都沒洗就直接栽倒在床上,睡著了。這些日子他幾乎透支了所有的精力,感覺像是剛剛睡著,他就被手機的鈴聲吵醒了。
「喂……」
「陳嬌倩醒了,你快來吧。」一直幫助他照看陳嬌倩的小蘭在電話那頭說道。
「好的,我馬上到。」王磊「騰」的一下從床上坐起,抬頭看了一眼時鐘,九點二十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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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做了一個無比冗長的夢,陳嬌倩醒了,她自身的生命力跟醫生高超的醫術把她從成為植物人的邊緣拉了回來,但是卻不能挽救她的命運。
知道孩子沒了的消息時……她的心只是略微痛了一下,本來就該消失的生命,自己離開了也許是件好事吧,但是醫生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幾乎承受不住打擊,她以後可能都不會再有生育的能力了……
她只是稍稍出了軌,她已經受到懲罰了,為什麼老天還是不肯放過她?「啊!」撕心裂肺地叫了一聲,她再度暈倒。
「我的孩子沒了……我跟王磊的孩子沒了……怎麼辦……他一定會罵死我的……我為什麼這麼不小心……」
王磊走進病房前,听到的就是這樣的哭喊聲……
他推門進去,只見穿著病號服,頭上纏滿紗布的陳嬌倩,拉著小蘭的衣服哭喊。而小蘭,正用怪異的眼神看著他。
「王磊……王磊你來了……」陳嬌倩像是看見了最後一棵救命稻草一樣,向王磊張開雙臂,因為過度削瘦而顯得愈發大的黑色眼眸里閃著渴望的光芒。
「你怎麼了?」听到她剛才說的話,王磊懷疑自己並沒有醒,正處于一個荒謬的夢境里。
「對不起,我太不小心了,害死了我們的孩子……」
「我們的孩子?孩子明明是……」
「王磊,你住嘴,我從來不知道你是這麼一個卑鄙下流無恥的男人!」小蘭瞪著他,「如果不是陳嬌倩醒了,我一直以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邢力的,你不過是在盡朋友之誼,原來你是個偽君子!」
「孩子本來就是邢力的!」笑話,他跟陳嬌倩之間清清白白,孩子怎麼可能是他的,「陳嬌倩,你說孩子是誰的?」
「王磊,我知道你怪我不小心害死我們的孩子……對不起,你不要生氣了,不要說反話了好不好?」
「你看!她都這麼說了,你還想狡辯嗎?」小蘭氣憤地聲討他。
「陳嬌倩,你為什麼要害我?」這世界怎麼了?這就是他幫助朋友的回報嗎?王磊覺自己像是被最信任的人從背後捅了一刀,傷口血淋淋的痛徹心肺。
「原來是你這個畜牲把我女兒害成這樣的!」門被人踢開,一對氣憤的夫妻沖了進來,他們是陳嬌倩的父母。
「畜牲,你這個畜牲!」陳嬌倩的母親揪住王磊的衣領打他罵他咬他,恨不得吃了他才解心中的冤氣。
「媽,媽,你不要傷他,我是自願跟他在一起的,他對我也很好!他照顧我,他拼命賺錢給我跟寶寶,我受了傷他還借錢給我治病,他對我真的很好!」陳嬌倩從病床上滾下來,拉住母親的手,「媽,你要打打我好了,一切都是我的錯……」
陳母松開了手委頓地坐到了地上,「冤孽呀……」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擦干自己嘴角的血,王磊看著陳嬌倩幽幽地問道。
「王磊,我媽打痛你了嗎?」陳嬌倩用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手撫模著王磊臉上的傷,眼神柔得像是要滴出水來。
「如果真關心我就把真相說出來,不要假惺惺的,害我對你有什麼好處?」王磊揮開了她的手,幾乎是弱不禁風的陳嬌倩,被慣性帶出半米有余。
「畜牲!」見這情景一直站在旁邊默不作聲的陳父,大吼沖向王磊,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
「不管你們信不信,不是我。」被打得趔趄了一下的王磊,用舌頭舌忝了舌忝破皮流血的嘴唇,說道。
「你不承認是不是?我有辦法讓你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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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陳嬌倩的爸爸的辦法就是把福利院的領導、A中的領導、公安局的人,召集到A中的校長室,開公審大會。
學籍被理所當然地開除了,福利院也將他提前驅離,如果不是因為他本身未成年,陳嬌倩又口口聲聲地說跟他在一起是自願的,恐怕也免不了一場牢獄之災。
但是這些似乎還不夠,這些人對于他是否會「認罪服法」有著異常的執著。
幾乎是冷笑著看著一切進行,王磊連憤怒的力氣都沒有了,無論是別人怎麼問,他仍然是三個字︰「不是我。」
「不是你還會是誰?難道我的女兒會冤枉你嗎?再說了,如果孩子不是你的,你為什麼替她找房子住,照顧她的起居?借錢替她交醫藥費?」
「……」靠在椅背上,王磊現在連話都懶得說了。
「沒什麼話可說了吧?這里所有的人,都可以證明你在撒謊。」
「別人怎麼想我左右不了,我只想說不是我!」
「不是你,你問問這里的人,誰相信不是你!」
「我自己信自己就足夠了,你們審完我了嗎?沒別的事我要走了。」王磊站起身,抬頭挺胸地離開了校長室,在走到門口時,王磊跟王蕾的視線交匯,但是很快又錯開了。
「站住,誰準許你走了!」
「你已經開除我了,所以……你有什麼權利命令我?」王磊轉過身,輕蔑地笑道。
「王磊,你站住!你連我的話都不肯听了嗎?」福利院的院長站了起來。
王磊站住了,他轉身看著院長。
「王磊,如果這里有一個人說相信你是無辜的,我就讓你走。」見王磊站住了,校長得了便宜還賣乖地說道。
「我相信,我相信他是無辜的。」一個聲音說道,幾乎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到了出聲的人身上,「王磊雖然好吃懶做不思進取游手好閑品質敗壞,但是他從來都不會說謊,這件事我信他。」王蕾清清楚楚地說道。
「謝了。」深深地看了王蕾一眼,王磊頭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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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兩個星期以後,開始上晚自習了,下午五點半放學,七點上晚自習,照例沒人肯回家,六點鐘教室里就坐滿了看書的人了。整整一天無法集中精神,王蕾覺得自己的腦子快炸開了,王磊真是她命中的魔星,以攪亂她的生活為己任……
「怎麼了?不舒服了?」杜梅輕聲問她。
「沒事,可能是天太熱了,頭有點痛。」
「你該不會中暑了吧?我帶了清涼油。」杜梅從包里翻出清涼油遞給她,王蕾接了過去,在太陽穴周圍涂了點,清涼油特有的味道,讓她的精神頓時一震。
「王蕾,來一下我辦公室。」就在這個時候,任霞老師出現在辦公室的門口。
「哦。」
「王磊的事你都看到了?」招呼她坐下後,任霞老師開門見山。
「其實……」
「我知道你不用跟我解釋,當初我看了王磊的檔案就知道你們的關系了……你們是兄妹,你替他說話也無可厚非。」
「嗯……」下面要說可是了吧?
「可是……你要知道今年是你最關鍵的一年,人這一生就只有幾步是最關鍵的,我不希望你因為外來的因素影響成績。」任霞老師話說得委婉,但是該表達的都表達出來了,王蕾也听懂了她的意思。
「老師您的意思我懂了。」
「還有,你跟八班的林南……最近似乎走得很近?」
「啊!」她是怎麼知道的?
「你們在一起逛過街吧?有人看見了,跟我說了,應該也跟八班的老師說了,你跟林南都是聰明的孩子,你們應該知道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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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事的一天。回到自己的小屋,王蕾疲憊地趴在床上,久久不願移動。「蕾蕾,起來吃點東西吧。」蘇媽媽站在門口說道。
「我沒胃口。」
「我熬了綠豆粥,沒胃口就喝點粥吧。」
「嗯,我等一下就下去喝。」
「王磊……」王磊今天听說是搬出去了,雖然從他十四歲起她就不帶他了,但是在她的心里,他還是跟她的親生兒子沒有任何的區別。
「你不用擔心他,他的生命力比蟑螂還要強。」
「嗯……他走之前說了,會常回來看我的。」這就是所謂的母鳥的心境吧,雖然知道雛鳥總是要離巢,但是卻總忍不住要傷心,尤其是王磊是以這種方式離開的,「其實離開福利院,離開學校,對王磊都沒什麼,這孩子最重感情,被朋友陷害才是最要命的,可是院長說什麼都不肯相信我……」
「真相總有大白的一天啦。」
「你是這麼想的就最好了,我听說你在校長室替他說話,真的很開心,你們終于像一對兄妹了。」
「我只是陳述事實罷了。」
「你們都長大了……當初剛到這里的時候,只有這麼高。」蘇媽媽用手比量著。
「不是啦,我哪有那麼矮啦,王磊才矮呢,長得跟煤球似的。」
「煤球……哈哈……被他听見了又是一通吵……」蘇媽媽說著說著流下淚來,「我覺得我好沒用……」
「你已經盡力了,院長不肯听你的又有什麼辦法。」
抱住她不停顫抖的肩,王蕾安慰著她。
「王磊走得很匆忙,有一些東西沒有收,我去替他整理一下,你替我送給他好不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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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媽媽走了,王蕾的心情愈發沉重起來,打開書本,想讓自己忘掉白天發生的所有的事。
電話響了,看了眼時鐘,王蕾大概猜出了是誰打過來的,「喂?」
「是我。」電話那頭傳來林南有點異樣的聲音。
「我知道。」
「……沒什麼事,想跟你說聲再見……」林南說得很隱晦,但是王蕾听懂了。
「再見。」這難道就是失戀的滋味嗎?像是吃了十個青檸檬一樣的酸楚難受……惡……胃里一陣翻攪,王蕾沖到洗手間,將原本就空空蕩蕩的胃里僅剩的一點點胃液吐得干干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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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電話,林南知道她听懂了,跟王蕾交往至今,兩個人的感情游走于友情與愛情,不……應該是稍有點暖昧的友情,王蕾對他尤其是如此,他們都有太多不想讓對方了解的一面。其實單指作為朋友,他們都不夠坦誠,夠不上摯交知己的標準,頂多只是惺惺相惜,兩個人間的那麼一丁點暖昧,也大多是源自于他們身上與對方相似的閃光點上,他們與其說是被彼此吸引,不如說是被另一個自己吸引。
至于分開的原因,就讓王蕾以為是她所以為的吧。
林南笑了笑,將自己書桌上惟一與王蕾有關的一樣東西,兩個人分別復印的習題集跟筆記,收進抽屜里,也隨手把堆滿書桌的各種各樣的習題集跟講義收進書桌,他現在不需要這些了。
「林南,早點睡吧,明天早晨還要去體檢。」
「我知道了。」關掉房里所有的燈,鎖好房門,拉上厚厚的窗簾,林南卻沒有上床睡覺的意思,而是在黑暗中走到窗前,順著排水管,輕車熟路地離開了家,在街邊找了家還在營業的路邊攤,要了幾樣小菜跟一瓶冰鎮啤酒,林南默默地喝著……慶祝自己夭折的朦朧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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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車。」背著一小包衣物,在大街上一直晃到天黑,本來想找一家小旅館忍一夜的王磊,被一輛切諾基攔住了去路,王磊認得,這是喬菲的車。
將背包扔進後座,王磊坐進前座,「閣樓我已經收拾出來了,你住吧,就算替我看更。」
王磊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其實人的一生呢,總要被傷那麼幾次,有句很肉麻的話怎麼說來著?我們都是一邊受傷一邊學著長大。」
「你信我?」王磊很詫異。
「我信,我相信也有別人信你。」
「呵……在我認識的所有的人里,只有兩個平時我不太喜歡的女人很明確地對我說,相信我。」
「那是因為你不給別人機會說。」
「是嗎?」王磊靠在椅背上,將頭轉向窗外,不想再多說什麼。
「好了,我們不提這件事了,我問你想贏黑色旋風嗎?」
「我更想贏你。」
「呵……有一天你會贏的。」喬菲笑了笑。
「我一直不明白,其實黑色旋風的技術不下于我,你為什麼不找他?」
「原因有三個,第一,我一直搞不清楚他的身份;第二,我問過他,他不肯;第三,他在這方面的潛力不及你。」
「連你都不清楚他的身份?」那黑色旋風就太神秘了點。
「你是地頭蛇都不知道,我這個來蘇城沒多久的人怎麼會知道?」喬菲說道,但是王磊知道她沒說實話,「我們轉回第一個話題,你要不要贏黑色旋風?」
「如果我的車好,我早贏他了。」
「好,你知道全國什麼地方改裝車最強?」
「褐石。」王磊想也不想地報出。
「來,跟我到倉庫去。」車停在了酒吧的後巷,喬菲首先下了車,打開倉庫的門,倉庫里早已經有人在等了。
這個人穿著修理工的紅色制服,個子不高,五短身材,其貌不揚,見他們來了,立即露出笑容。
「介紹一下,褐石最好的師傅,車鬼,原名車(ju)槐,車修得太好了,所以被人把槐的木字邊去掉了,成了車鬼。」
「這是王磊,我發掘的明日之星,所以車鬼,別以為替他改裝車很跌份,他未來的前途不可限量。」
「我一向相信你的眼光。」車鬼隨和地笑道,「那我們開始吧,這是我列的清單,一共四十項,全部完成要幾個月的時間,但是我保證,結果一定物超所值。」
「四十項?要花多少錢?」
「不多,都是朋友,我收成本價,二十萬。」
「二十萬?!」王磊簡直想敲開這個人的腦袋,看看他是不是神經短路了。
「好,你盡管開始吧。」喬菲的神經也短路了。
「王磊,你全程跟著他,酒吧的工作有空再做。」
「……」他能說什麼呢,車是人家的,錢也是人家的,她既然要撒錢,他多說一句的理由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