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綠色的窗簾被放下,已經晾干的衣物被人一件件地收好,客廳里的燈光暗了下來,只有沙發旁的立式台燈散發著光亮。
挑開窗簾的一角,一個身材頎長的俊美男人望著窗外月影西斜的天空,手中的煙卷越變越短,直至後來燒到了他的手指,他才將沒抽幾口的煙掐滅。
在過了幾乎有一個世紀那麼久,男人終于挪動了腳步,走到一間房門前,但又在即將推開門的一剎那,停下了全部的動作。在沉吟了半晌之後,男人終于將手放在了門把手上,輕輕一扭,將門打開。
這是一間臥室,臥室里的一切都只能用精致小巧來形容,不同于一般女性寬大得幾乎可以住下人的衣櫃,這里的衣櫃並不大,梳妝鏡前也只擺了幾樣普通的保養品。
單人床上,一個女人蜷著身子躺在那里,一頭烏黑的秀發散落在枕上,清秀的小臉上還有未完全褪去的紅暈。
男人駐足欣賞著眼前的一切,雙腳不由自主地向床畔移去,想要更加清楚地觀察床上的人,就在這一刻,電話鈴忽然響起。床上的人兒皺了皺眉,翻了個身,用被子蓋住耳朵。
一邊欣賞著她可愛的動作,一邊來到電話旁接起電話,男人一言不發地听著電話那頭的聲音。
「多多嗎?我現在正要上火車,大概明天早晨七點鐘左右到,你不用急著接我了,我會自己到你家去的,好了這麼晚了,我不打擾你了。」在一陣自言自語式的通話後,對方很快掛上了電話。
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揚帆輕輕將電話掛好,扯下一直束縛著自己的領結,月兌下西裝,穿著襯衣和長褲躺在多多身側。
秋夜冰冷的空氣讓多多不自覺地依向身邊的熱源,將多多擁入懷中,駱揚帆調整了一下位置,用被子把自己和她蓋好。
「嘟嘟……」他放在桌上的電腦發出警報聲,紅色的小燈不停地閃爍……這代表著他精心策劃的一切馬上就要成功了,只要他把最後一個步驟做完,多多就會完全屬于他……
輕輕拂開多多臉上的秀發,他輕吻她的額頭,然後是鼻尖……靈巧的手指一件件解開多多身上礙事的紐扣……
他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君子所為,就像多多說的,他是一個無賴,一個凡事追求完美的無賴。
「駱揚帆,你真的要這麼做嗎?」本應該熟睡的多多按住了他的手。
「你恨我?那就恨吧,我厭煩了無數次使用各種方法引起你的注意力,可卻只換來你的懷疑,我實在厭煩透了。」
駱揚帆的手並沒有再動,他只是直視著多多的眼楮,床邊暈暗的燈光卻掩飾不住他眼中的愛意與不滿。
多多與他對視著,「是你讓王琪英把我灌醉的?」她的眼里沒有絲毫的酒意,她在H市待了這麼多年,別的沒練會,酒量倒是練出來了。而且為了不讓她發現,王琪英讓她喝的又是低度水果酒,雖然後勁很大,但經過這麼長時間的休息,她早已經清醒。
「是。」駱揚帆大方地承認,他放開了多多,但兩個人的身體還是緊挨在一起。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多多從床上坐了起來,「你這樣費盡心思到底是為了什麼?如果你只要我的身體,幾個小時前,你剛把我送回來的時候就可以得手,你一直等到現在又是為了什麼?」
「我要你嫁給我!我要你屬于我!就這麼簡單!」駱揚帆也坐了起來,他也不明白他為什麼等到現在,也許在他的內心深處,從來都不曾滿足于只要多多的身體。
所以他才等,否則不只是幾個小時前,就是十年前,他也有無數次的機會可以輕易得手。
就連現在也一樣,多多就算恢復了清醒又怎麼樣?女人的力氣天生不如男人,只要他堅持,多多一樣完蛋。
「嫁給你?」多多愣住了,婚姻?這兩個字對其他人來說也許是天堂,但對于有著相似經歷的他和她,卻是地獄。
她從來都沒想到過要結婚,上次說什麼訂婚的事也不過是一時意氣,基本上,她和他都是不婚主義者。
「是的,因為你讓我想擁有,而惟一合法又合理的方式就是婚姻。」他也不相信婚姻能保障什麼,不過至少能夠保障多多會和他在一起一輩子。
因為他和她都是那種不會輕易結婚也不可能輕易離婚的人,而他更不會給多多離婚的機會和借口。
多多看著他,她不敢相信他為了控制她連婚姻也敢玩,「我累了……我真的累了,我不想和你再糾纏下去。如果你無聊,如果你還想玩高中時代的游戲,我恕不奉陪。」
她幾近討饒般地說道,她當然可以再逃,就算是他做完了他剛才想做的事也一樣。她並不是什麼貞節烈女,一旦失身便非君不嫁,只是她已經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女孩了,她已經沒了遠走他鄉的力氣和重新開始的勇氣。
「你到現在還認為我是因為無聊才找你的?」揚帆握住她的肩膀,與她面對面,兩個人鼻尖對鼻尖,臉幾乎貼在一起。
「我只說一次,就只說一次,如果你再不信,別怪我強暴你,綁你上禮堂。」他也沒力氣了,他也已經年近三十了,實在沒有時間和精力再陪她耗十年。
就算他佔有了她的身體又怎麼樣?就算他握住了她得意門生的把柄又怎麼樣?就算他知道了一些連她都不見得知道的內幕又怎麼樣?
她照樣可以不甩他,她照樣可以拍走人,留他一個人在這里,到時候他所有的努力都會歸零。
「我愛你,所以我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我想得到你,所以我收賣了王琪英,也是因為該死的我愛你,我才窩囊地在外面待了大半夜,卻放你在這里睡覺!」
「你愛我?」多多被他的一長串話說得忘了反應,這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會愛上她?她不漂亮,她沒有錢。他,駱揚帆,一個向來女人緣奇佳,有無數有財有貌的美女倒追的男人怎麼可能愛上她。
「可惡的女人!」駱揚帆以唇封住了她仍然自語個不停的小嘴,一邊按熄了燈,「我說過了,我會強暴你!」他惡狠狠地說道,可是解開她衣服的手卻極為溫柔,而多多,像是被他所說的三個字的魔咒困住了一樣,忘了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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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點一刻,一輛從火車站駛來的出租車停在了多多家的樓下,一個興奮的男人從車上走了下來,手中緊緊握著一個紅絨盒,他是來向多多求婚的。
踩著歡快的腳步走出電梯,男人來到多多的家門前,雙手小心地輕撫已經吹出發型的頭發,整了整衣領,正了正領帶,終于在確定一切都很好之後,按響了電鈴。
門很快就被打開了,眼前的景象卻讓他驚呆了,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按錯了門鈴,他上下打量著給他開門的人。
一個俊美得如同明星的男人正笑吟吟地看著他,他的頭發如同剛剛洗過般潮濕,幾綹黑發散落在他飽滿的額頭上,白色的襯衫上帶著水氣,完全在外面的胸膛也滿是水滴,黑色的西褲上面也沾上了水。
「王先生,您好準時。」這一句話徹底喚醒了王強,也讓他認出了男人的身份,他是駱揚帆,那位號稱與自己的女朋友林多多只是普通朋友的駱揚帆。
「你!你這個混蛋!」王強平板的臉一下子漲紅了,不太有力的拳頭擊向了駱揚帆。
駱揚帆伸出手來接住了他的拳頭,他可以任多多打,但並不意味著他要承受別人的拳頭。
「你不是早知道我和多多是這種關系嗎?你我心知肚明,你並不像你的外表一般老實。」
「你……你……你這個流氓胡說什麼?!」王強使出吃女乃的力氣想要掙月兌他如同鐵鉗般的大手,這個男人不是一個斯文的書生嗎?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你不是在知道我和多多的過去之後,才向公司夸下海口,要拿下和武氏之間的合同,然後還要拿下SHV企業的長期定單嗎?」
「你……你胡說!多多呢?我要找她說話。」
「多多?她不在這里。」推著王強的身體往前走,駱揚帆將他抵在電梯旁的牆上,回手緊緊關上多多的門。
「你不是還想利用她得到SHV的訂單嗎?你不是還說她是一個外表清高的爛貨嗎?現在怎麼又想起找她了?」
「你造謠!」
「我造謠?那這些話是誰說的?」一直背在身後的左手拿出一個隨身听,駱揚帆按下了開關。
「林多多?她還不如你們這些出來混的女人。」隨身听傳出王強帶著酒意的聲音,「她從高中起就和那個姓駱的牽扯不清。」
「還有,我看過她的戶頭,每個月都有人匯一大筆錢給她,比你們這些人賣肉賺的錢還要多,她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爛貨。」
「我當然會娶她,只要捏她在手里,她的老相好駱揚帆一定會幫我拿到更多的訂單,不出一年,業務經理的位置就是我的了……」
「怎麼樣?夠不夠?」駱揚帆拍了拍他滾下冷汗的肉臉,「教你一個乖,戲子無情婊子無意,你把心掏給她,她卻會用你的心去換錢。」
按下電梯的開門鍵,駱揚帆將王強扔進了電梯,並且將仍在轉動的隨身听扔在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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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下班前十分鐘,駱揚帆的隨身秘書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狀況,那就是整整一天都顯得異常興奮的老板,在不時地看著掛在牆上的時鐘。
老板平日里雖然稱不上是工作狂,但是每天如同例行公事般的加班還是少不了的,尤其是星期一,差不多每周的今天老板都要等到九點多才會下班。
可是今天老板的表現讓他不得不懷疑老板想要正常下班,讓案頭堆積如山的工作堆到明天。
就在他偷偷觀察著老板時,駱揚帆也注意到了他,「你……對,就是你,你是不是上個月剛剛結的婚?」
「呃?啊?是,是。」秘書一頭霧水地點了點頭。
「那你一定留著婚慶公司的資料,拿來給我看看。」駱揚帆伸出了手,表情正常得像是在向他要一份普通的資料。
「總……總經理,我……我可沒在公司偷看,而且我的事已經辦完了……」秘書邊說邊將辦公桌的抽屜向里推了推。
「我知道你還留著那些資料,就在你辦公桌下方的第二個抽屜里,拿出來。」低頭看著手中的一份文件的駱揚帆像是頭頂長了眼楮般說道。
「是。」老板真的不是人,而是神!他干了些什麼他全都知道!敬畏地拿出資料,秘書將自己私藏起來的資料,雙手奉上。
饒有興致地翻著一張張包裝精美的婚慶資料,駱揚帆開始研究起各家公司服務的優劣,如果想在十二月時讓多多為他披上婚紗,那他現在就應該開始準備他們的婚禮了。
「總……總經理……一線電話……」秘書戰戰兢兢地說道,這年頭工作難找,他可不想因為打擾了老板的雅興而被開除,加入到龐大的再就業軍團當中。
駱揚帆合上手中的資料,將電話接起,在觀察到他的表情沒有一絲不悅之後,秘書這才放下了心。
「喂?」
「揚帆,是我。」
「爸,您有什麼事?」
「還記得上次我和你說的事嗎?現在有一位商界赫赫有名的人物想約你見一面。」駱強按捺不住自己的興奮,激動地說道。
「對不起,我晚上要加班。」
「揚帆,你可要想清楚,林躍林大老板可是一個大人物,他的女兒更是有名的美人……」
「你說的林大老板是誰?」駱揚帆坐正了身子,露出了一個神秘的微笑。
「林躍呀……」
「晚上幾點?」
「七點鐘,在華美西餐廳。」
「好,我會準時到的。」如果他真的要娶多多的話,有些人是必須要見的,有些事是一定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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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最後一節課的鐘聲敲響,學生們如潮水般從各個教室涌出,F班的學生也很快走空,只剩下站在講台後的林多多和坐在離她最近的喬。
「老師對不起。」喬站起身來,向多多深深地施了一禮。
「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那天早晨,駱揚帆把喬當黑客的所有證據交給了她,要她自己處理,當時便猜到駱揚帆所有計劃的多多卻有些失笑。
他把她當什麼了?先是把她當成處女情結嚴重的小女人,後來又把她抬舉成了可以為學生犧牲一切的至聖「鮮」師,她真是懷疑那些敗在他手下的人智商有多高。
她不知道的是,駱揚帆的所有IQ,在面對她時都會自動減半,戀愛中的男人會變笨,這條至理名言放到駱揚帆頭上再合適不過。
惟一值得慶幸的是這種現象只會出現在和多多有關的事情上,在其他時間,他還算聰明。
「我知道我闖禍了。」他並不是笨蛋,在突破成功的那一刻的興奮過後,一種不祥的感覺隨之而來,讓他立刻關機,但一切都太遲了,他知道自己已經被捉到了。
「沒什麼,你知道的,駱揚帆是……是我的好朋友,他只當你是在和他開玩笑,不會和你認真的。」
「可是還是給老師添麻煩了。」喬低下了頭。
「老師不介意,真的。」對喬,她總有一種特殊的感覺,他好像是自己從不曾擁有過的弟弟,也像是一個貼心的朋友。
「叩叩……」敞開的教室門被敲響,一個俊美的男人含笑看著師生倆,「多多,我們該走了。」
「我到辦公室拿些東西,你在這里等一下,我馬上就回來。」多多在兩個男人的注目下離開了教室。
「是男人就該學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望著門外已經開始落葉的大樹,駱揚帆說道。
「我一向敢做敢當。」喬坐到了課桌上,兩個人都沒有看對方,但是卻無時無刻不在注意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是嗎?真正敢做敢當的人就不該做黑客。」
「真正敢做敢當的人也不該設陷阱陷害別人。」喬針鋒相對道。
「好,有氣魄,有沒有想過到我那里去干,普林斯頓年輕的博士?」駱揚帆語出驚人,喬不禁微微變了臉色。
「不想。」
「是嗎?那太可惜了,畢竟我們馬上就要變成親戚了,我可愛的小舅子。」他也是因為在查喬的身份,才會在無意之中發現他和多多的關系,他是多多同母異父的弟弟,兩年前普林斯頓博士畢業,而他會來這里讀高中,也是因為想接近自己姐姐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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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才和喬說什麼了?我看他的臉色都白了。」坐入副駕駛的位置,多多對正要關上車門的駱揚帆說道。
「沒說什麼,我只是讓他不要再四處闖禍了。」關好了多多那邊的車門,駱揚帆繞到駕駛座一邊,開門上車,「是回家還是先到你那兒取東西?」回家,駱揚帆發現自己很喜歡這個詞。
「回家?」多多有一秒鐘的怔愣,她忘記了讓有隱性大男人主義的駱揚帆答應讓自己留在學校任教的條件就是現在就搬到他那里住。
「是呵,回家,你別說你忘了。」替她拉緊薄呢外套,駱揚帆笑著道。
「那……先回我那里,我要去拿些東西。」多多還是有些別扭地說道。
「乖女孩。」駱揚帆贊許地說道,那一晚的「強暴」事件發生後,他直接決定了他們的婚禮在聖誕節舉行,既然當初她沒有奮力反抗,那麼就要對所發生的一切負責,對他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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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寶馬停在了多多家的樓下,在停好車後,沒等駱揚帆下車替她開門,多多便搶先打開了車門下了車。
「你不是還有事嗎?就直接去辦你的事吧。」多多低頭對車里的駱揚帆說道,駱揚帆搖下車窗,無言地看著她。
一種莫名的情緒讓他忽然伸出手,將她拉向坐在車內的自己,吻住她因錯愕而微張的紅唇,又在她怔愣中放開了她。
「我一個小時後來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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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先生,是嗎?」駱揚帆一踏進這間西餐廳,便發現整間餐廳空空蕩蕩,除了幾位侍者和西樂隊外,沒有一個客人,很顯然,這里已經被包了下來。
一位一身黑色西裝,明顯比周圍的服務人員級別高出許多的男士便迎了上來,「我是這家餐廳的經理,敝姓吳。」
「你好,林先生到了嗎?」駱揚帆點了點頭。
「他已經到了,請您跟我來。」吳經理邊說邊在前面引路,將駱揚帆領到了一個靠窗的位子旁。
餐桌邊已經坐了三個人,除了駱強之外,還有他的老同學林惟一,她現在正在用一種奇特的眼光看著他,坐在她身旁的是一個中年人。
中年人的個子不是很高,但卻很精神,眼神里透著一股商人特有的精明,駱揚帆馬上認出他就是林惟一的父親,商場老將林躍。
「揚帆,你遲到了。」坐在靠窗位置的駱強板起了臉。
「是,對不起,我有事耽擱了。」駱揚帆笑著道,他走到父親身旁的空位旁,「這位就是林伯父吧,您好。」
「你好,還有,你並沒有遲到,是我們早到了五分鐘。」林躍抬了抬手腕。
揚帆注意到年資億萬的林躍,手上戴的卻是一個老式的機械表。
「揚帆,好久不見。」惟一站起身來,向駱揚帆伸出了手。
紳士地握住了惟一縴細的五手,駱揚帆輕輕一握,「惟一,真是好久不見。」
惟一是和多多完全不同的類型,如果說多多是一只可愛的小老鼠,那麼林惟一卻像是剛長成的戰士,只可惜她的道行尚淺,讓人能夠一眼就看穿她的本質。
美麗的外表隱藏不住她內在的強悍與敏銳,從她的眼神里,駱揚帆可以看出,這位老同學已經在算計和他結合後自己的利益了。
「大家既然都認識,那就不必拘禮,駱賢佷,快請坐。」林躍笑著道,對兩位年輕人之間的互動頗為滿意。
「您叫我揚帆就行了。」揚帆畫帶笑容地道。
「好,那我就叫你一聲揚帆,哈哈……」林躍發出愉悅的笑聲,一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滿意的樣子。
旁邊的侍者送上菜單,駱揚帆卻攔住了他,「林伯父,這頓飯的目的,我們都很清楚,有些事還是在吃飯前就講明白的好。」
「揚帆,你這樣太不禮貌丁。」
「真是後生可畏呀……」看著駱揚帆戴著眼鏡的雙眼,林躍笑得更加慈祥,此時他看駱揚帆的眼神比看自己的女兒時還要親切,「我們現在就來的談點兒實際的。」
一場純商業性的談判,在飯桌前,以相親為名正式展開,雙方可以說是一拍即合,很快談好了條件。
「好,那我們就說定了,你和惟一結婚後,林氏將向SHV注資一千萬,SHV企業產品,林氏將有獨家代理權,如何?」看著從頭到尾都極為平靜的駱揚帆,林躍發現自己竟然猜不出這個年輕人的心思。
「好優厚的條件,林伯父想必對我還算滿意,我還可以做『林家』的女婿。」駱揚帆露出神秘的笑容。
「是,我是對你很滿意,認為你足可以做『惟一』的丈夫。」林躍在說到惟一時,加重了語氣。
「可惜的是,我已經有了女朋友。」揚帆笑著道。
「噯……外面那些女人,怎麼可以和惟一小姐比呢?那些狐狸精,玩玩也就算了,何必認真?」生怕未來的親家不高興,駱強急忙說道,「惟一,你說是吧?」
林躍沉下了臉,眉頭緊皺,似乎是對駱揚帆的不識抬舉感到很失望。
「當然不是,外面的女人也不一定都是狐狸精,也許里面有白雪公主也說不定。」惟一意有所指地說道。
「林伯父真的很會教女兒,林小姐真的讓我怦然心動。」直視林躍的雙眼,駱揚帆摘下了眼鏡。
「是嗎?那下個月你就與惟一訂婚如何?」不知經歷過多少滄桑的老眼與駱揚帆直接對視,林躍從這位年輕人的眼楮里似乎讀出了什麼。
「當然很樂意叫您一聲岳父,巧的是,我在昨天早上,已經向您的另一位千金求了婚,她也答應了。」
「什麼?多多不是怕你怕得要死嗎?怎麼可能答應你的求婚?」惟一站起身來,頗為意外地驚叫道。
「想也知道一定是這個混蛋用了什麼卑鄙的手段……」林躍的態度忽變,此時他看揚帆的眼光,像是在看一位想要搶走他的寶貝的強盜。
「啊!」惟一忽然發出一聲驚呼,「前天晚上帶走多多的果然是你!你究竟對她做了些什麼?」
「該做的都做了。」駱揚帆在多多最親近的兩個人面前,坦白招認了自己的罪行。
听著他們兩人的對話,雖然不能完全明白,但是已經听出其中之意的林躍氣得渾身顫抖。
「親家公,親家公……」總算听明白其中一二的駱強急忙拉住林躍的手,其實在他看來,不管是那一位千金,只要她姓林,能為駱家帶來財富,娶誰都一樣,「您先消消氣,消消氣,揚帆年輕沖動,是有些不對,但現在生米……」
讓本想將錯就錯的駱強沒想到的是,林躍不但不听他的勸阻,反而火氣更大了,「駱揚帆,你以為你造成即定事實我就一定會將女兒嫁給你?駱揚帆,你給我听著,想娶我的多多,你還不夠格!」在說完這句話後,林躍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就算別人怎麼瞞他,他也知道了駱揚帆和多多的事,為了保護自己的女兒,也為了拓展林氏在高端產品方面的業務,他才決定要惟一與駱揚帆相親。
本想用美麗與財富並舉的手段使駱揚帆放棄多多,成為林氏的一員,沒想到他卻搶先下了手。
「怎……怎……麼啦?親家公,你等等……」被他的態度鬧得有些模不著頭腦,但不想放棄攀附權貴的大好機會的駱強還是追了過去,想讓林躍改變主意。
剛剛還坐著四個人的餐桌只剩下了兩個人,對面而坐的林惟一和駱揚帆顯然都沒有走的意思。
「你沒有生氣?」挑了挑劍眉,駱揚帆笑問一派輕松地喝著咖啡的惟一。
「我為什麼要生氣?在我的眼里,你娶林家的任何一個女兒帶來的商業利益都是一樣的。」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惟一反問,「我只是有點兒好奇,凡是見過我們姐妹的男人,十有八九會先注意到我……」
「而我恰恰是那個例外。」揚帆招來侍者為自己要來一杯紅茶。
「最讓我意外的是……讓大部分女人心動的你,居然淪落到要用下流的手段去要一個女人的程度。」惟一話中帶刺。
「讓我更加意外的是……艷冠群芳的你,居然會淪落到要听從父親的擺布,接受商業聯姻。」揚帆針鋒相對。
「男人看到我的第一個想法是……臉蛋夠漂亮,身材夠辣,在得知我的家世背景之後,就更加……所以,虛偽的愛情相比。我情願選擇真實的金錢,這個答案,你滿意嗎?」從綴滿珠片的包里拿出一包女士淡煙,惟一動作熟練地拿出一根點燃。
「我和你恰恰相反,我不想被人當成活動金庫,或者是生財工具,所以,我寧願用下流的手段去擁有一個真正值得我愛的女人。」望著煙霧中的惟一,揚帆首次承認自己的感情。
「哈哈……我終于知道為什麼我們無法看對眼了……我們太像了,沒有人願意與另一個自己同度今生,除非那人是自戀狂。」拋掉淑女風範,惟一表露出豪爽的本性。
「是嗎?我還有事,失陪了。」駱揚帆起身告辭。
兀自笑得高興的惟一並沒理他,只是擺了擺手叫他快走,駱揚帆很快離去,留下不知所措的餐廳經理面對笑得像一個瘋婆子似的惟一。
「嗚嗚……」大笑過後,惟一竟然低泣了起來,父親前後不一的態度,讓她徹底明白,雖然同是女兒,自己與多多在他的心目中並不相同,多多得不到母親的愛,她得不到父親的愛,這是一種多麼「公平」的對待,這是一個多麼「正常」的家庭。
「林……林小姐……您沒事吧?」被她嚇出了一身冷汗,餐廳經理聲音顫抖地問。
「沒事,我沒事,我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清醒、都明白。」拿出面紙擦干眼淚,惟一吸吸鼻子。
「那您還用餐嗎?」經理問道。
「當然要用,華美西餐廳的美食我可不想錯過。」
「是,我們馬上去準備。」雖然被他們一行四個人弄得頭大,但是頗有專業精神的經理還是很快恢復了原本的水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