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漫長的假期,整整七天的長假,幼兒園空空蕩蕩,往日備受青睞的滑梯。轉盤、秋千……冷冷清清地空在那里,牆上色彩鮮艷的兒童畫,似乎也少了點神彩,變得無精打采,幾枚早衰的秋葉被初秋的風吹得在空中不停地打轉,最終仍免小了落到地面的命運,平時熱鬧慣了的地方,忽然靜了下來,總讓人覺得無法接受,像是這間幼兒園忽然死了似的悲涼。
「你沒回家?」坐在有此局促的秋千上,奇珍用腳蹬踏地面,慢悠悠地晃著。
「你不也沒回家。」坐到另一個秋千上,膝蓋快要頂到他的臉上,但是他卻仍然笑得像是一個終于搶到秋千的孩子,「我喜歡秋千,但是小的時候卻沒什麼機會玩。」
「我以為你更喜歡把秋千拆了呢。」奇珍想起那些忽然變成一堆廢鐵的健身器材。
「呵呵……我小的時候真的想把學校里的秋千拆回家,因為我總是搶不過別人,可是如果拿回家的話,不僅我沒辦法玩,別人也玩不了了。」
「我挺討厭長假的,每個人都有家可回,還可以開開心心地跟家里人一起度假,我卻什麼都沒有,每次過節都是這樣,國慶還好,到了春節,听家在外地的同事抱怨火車票如何難買,火車上如何擠我都挺羨慕的。」
「跟蘇雪生在一起的幾年呢?」
奇珍抬眼看他,很驚訝他為什麼提這個問題,「你不是一直挺討厭他的嗎?」
「可是他參與了你大半個人生,如果我回避他,就等于回避你的整個過去,這太不劃算了。」
「跟他在一起的幾個新年算是我過得最快樂的新年,雖然他經常跟朋友出去吃飯把我仍在家里,或者忙著替朋友開出租車賺錢,把我一個人丟在家里,但是等人的滋味,真的比沒人可以等強很多。」
「如果是我,我絕對不會把你一個人扔在家里,就算是外面有五十萬五白萬五千萬等著我去賺也一樣。」
「這種海口果然只有有錢人家的大少爺夸得出。」不知道世道艱難的人,怎麼能體驗到什麼叫貧賤夫妻百事哀呢。
「你不相信我說的是真的?」
他的心意怎麼可能會是假的呢?三年前不是,三年後也不是,她早就了解,只是三年前她能做到把他所說的話當成小孩子的痴言,三年後……她卻有點做不到了。
「我信。」奇怪,跟他漫無邊際地聊天就讓她有點悲傷的心境變地平靜了下來,眼前也不再是淒淒惶惶的景象,知道不是自己一個人呆在一個地方,感覺真的是很好。
「奇珍,我一直想對你說,三年前你跟蘇雪生分手的時候,我真的很開心,我哥找你談的時候,我更是開心,我以為你就此就不會離開我,你的心里也會只有我一個人,但是你告訴我,我錯了。我現在也明白我當時是錯的,可是怎麼樣做才是對的呢?」
眼楮緊緊地盯著奇珍的眸子,心里有千言萬語,但是卻沒有一句話可以放心地說出日,這就是愛給人的後遺癥嗎?
「你怎麼了?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唉,你餓嗎?早飯……嗯,現在應該說是午飯了,想吃什麼?」
奇珍用最拙劣的手段轉移開話題,季山定定地看了她兩秒鐘後,開口︰「午飯?」看了一下手表,「快十點了啊。」
「對呀,跟人聊天時問過得真快,幸好有你陪我。」奇珍對自己的感覺簡直是奇怪透了,但是季山看起來就很輕松。真是該死,自從重逢後,他一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反倒是她,退化得厲害。
「我還要感謝你陪我呢,今大我買菜吧,順便露一手給你瞧瞧。」你也有感覺了嗎?
「你會下廚?」
「我當然會了。」
「那我問你,炒菜時是先放菜還是先放油?」
「先放菜還是先放油……這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呀……」
「唉,看來還是要我自己下廚了,學校的小廚房可是公產。」
「你認為我會燒掉廚房?」
「那倒不一定,因為你不一定會開煤氣。」
「你太小看我了,這次跟你打賭,如果我能做出一桌的菜的話,你要負責做七天的飯,而且連碗也要自己洗。」
「不打,打不打賭這幾天的活都是我自己干,你還是去掃地吧,免得浪費食物。」
「你怎麼能這樣看我呢,為了我的榮譽我也要做這頓飯。」
還是這樣吵來吵去的斗嘴比較輕松,尷尬的感覺也煙消去散了,不過,宋季山是宋家三少爺,他離家這麼久屈尊于小小的幼兒園,宋家的人難道一點反應都沒有嗎?就算是他現在能自立了,宋伯毅也不是會放羊吃草的人呀,今天是長假的第一天,他不回家,能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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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能行嗎?」實在是不放心呀,如果他燒了小廚房的話,園長絕對會殺了她的。
「你就放心吧,你已經看了十二次了。」奇珍現在的樣子還真像雞媽媽,如果他們以後有了孩子的話耳根子一定會備受摧殘的,呵呵,「將油加油至七成熱,七成熱是多少度呢?」
他不會是邊看菜譜邊燒菜吧?真是暈了,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她見過的人加起來也沒有宋季山奇怪,他根本就像是人工催熟的番茄,三年前他是外表紅了,里面還是完全綠的,現在是內外全紅,但骨子里還是生番茄。
「奇珍,我好像听見你的手機響了。」
「我手機響了我怎……」奇珍剛想反駁他,但是熟悉的和弦聲卻讓她閉了嘴,這個家伙,耳朵真尖。
「沒想到這麼多年你一直沒換號。」
「沒想到……你還記得。」
「奇珍,我今天打電話……」電話的那一頭傳來局促的喘息聲,听得出,蘇雪生的心情並不像他的聲音那樣的平靜,「是想說,對不起。」
「沒什麼,你沒什麼可對不起我的。」奇珍忽然有些想哭,就像是有些新新人類說的那樣,如果對不起有用的話,要警察干什麼?
「我本來不想給你打電話,也不想再見你,可是……我又忍不住想見你,想給你打電話。」
「能出來見一面嗎?」
「好。」
「你們幼兒園旁邊有一家早餐鋪,我們到那里見吧。」
「好。」
「其實當年我以為你會嫁給宋季山。」
「如果說到現在我都從來沒有過要嫁進宋家,享受榮華富貴的念頭,你信嗎?」
「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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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經過了早餐的時間,早餐鋪里只有他們兩個客人,老板坐在一旁懶洋洋地看著電視,老板娘穿著沾滿油漬的圍裙飛快地包著餛飩。
「別提我的事了,我一直以為你當年離開我,是為了投奔更好的前程,可是你現在……」今天的蘇雪生,似乎比上次在自由市場的蘇雪生更加落魄了,她曾經愛過的男人,現在讓她有些不敢認。
「當年……有此事你知道,有些事你不知道,我跟你分手是因為宋大老板他……」
「給了你一筆錢?」其實這一點,從宋伯毅找她談話,要她嫁給宋季山那一刻起她就清楚了,但是宋伯毅沒有把刀架到蘇雪生的脖子上,更不是黑道老大,蘇雪生完全可以不要他的錢,所以歸根結底,還是她自己識人不清,怨不得旁人。
「是,我拿著這些錢買了一輛出租車,開始日子過得還不錯,可是我運氣不好,兩年前出了車禍,我自已受了傷不說,還撞死了人……錢全賠進去了。之後運氣就一直很壞,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就變成了今天的樣子。」
「我現在……」蘇雪生緊張地搓著手……「我現在急需要一筆錢。」
「錢?」
「我朋友有一輛舊出租要轉讓,車況還不錯……」
「你為什麼不加入出租車公司?」
「我……我有不良紀錄……現在身家清白的都等不到車開,更何況是我……」
「那琪琪呢?」
「她……你怎麼知道……」
「後來听別人說的。」
「我們分開了,其實當時也沒在一起。」提到琪琪,蘇雪生開始支吾了起來,「听說她去年嫁人了,嫁了一個小警察。」
「是這樣……我還真沒听說過,你說借錢的事……」
「我會寫借據的,車買來了把車抵押給你也行。」
「不是這個問題,其實我手里也沒有什麼錢……」
「那算了,我還有事。」蘇雪生沒有繼續說下去,不管怎麼樣他還是有自尊的。
「雪生……」奇珍站了起來,「你能不能留個聯系方式給我?錢的事我會幫你想想辦法,總是在菜市場混也不是辦法。」
「好,我留個電話給你。」蘇雪生喜出望外地拿了一張餐巾紙,在上面寫下了電話號碼,這個是我的手機號,不過你最好發短信。
「我知道了,你也知道我的手機號是吧?有事常聯系。」
就這麼結束了分手後的第一次正式見面,平靜得倒像是分離了十幾年的老同學見面,如果蘇雪生不是這麼落魄情況也許不會是這樣,見了他現在的樣子,很多事也都消解了,對他的同情卻升了上來,他曾經也是一個意氣風發的人呀。
沒了愛情,總還有十幾年的感情吧,恨過了怨過了,有的時候又會想起他的好來,所以,以後偶爾地聯系一下,互相說一下彼此的情況,當一個不常見面的普通朋友吧。
「姑娘,你認識那個人?」在結賬的時候,老板娘忽然很有八卦的興致提起了蘇雪生。
「認識。」
「他過去常來我這里吃早點,不過這幾個月好像連早點也吃不起了,他就住在這附近的破出租房里,幾個人合住一間,條件別提多差了,就這樣他還老賭錢,常因為欠的賭債太多又還不出來被人追著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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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奇珍,你看我的手藝怎麼樣,正經的兩葷兩素四菜一湯……」站在餐桌前,宋季山雙手叉腰笑得無比得意。
「還不錯。」佯裝認真地掃現了一遍餐桌上的四個菜,還起來還挺像樣的,「賣相不錯。」
「你心情不好?」
「沒有呀。」
「沒有就打起精神來,你現在的表情真的很傷我的自尊。」
「我什麼表情呀?」
「欠別人錢的表情。」季山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一張鏡子。
「是嗎?」看來有心事還是瞞不了人的,但她還是強打精神,「我去洗把臉。」蘇雪生真的會是早餐店老板娘形容的那樣嗎?他過去雖然在年節也跟朋友玩牌,但是多數是小打小鬧,怎麼會染上賭癮呢?
「算了,你不吃就算了。」季山的臉沉了下來,拿起桌上的一盤菜便往垃圾筒里倒。
「你干什麼?我說了不吃了嗎?」
「帶著關于別人的心事吃我用心做的菜嗎?不吃也罷。」
「我說你這個人怎麼比女人還敏感?」
「不是我比女人還敏感,是你這個女人太自私,太無情!」蘇雪生有什麼好的?三年前甩了她,現在忽然又冒出來,然後奇珍的心情就開始隨著他起伏,他是個什麼東西呀。
「你!不可理喻!」他自己炒的菜,他愛扔就扔!她差點被他騙過去了,以為他變得成熟懂事了,從現在來看宋季山歸根結底還是一個小孩子。
然而過去她有忍耐寬容甚至是寵愛這個超大小孩子的心情,現在則是完全沒有了。
「你這個人才不可理喻!」他實在是受不了她了,論長相,論家世,論才華,他那一樣不如蘇雪生?結果在她的心里還是總惦記著蘇雪生,她以為她趁他做菜的工夫偷偷跑出去見蘇雪生他不知道嗎?如果奇珍吃了他的菜,肯定能吃出來里面至少放了一瓶的醋!
她總是一副我做的最正確,我是你大姐的表情,她也不想想,論年紀明明是現年二十八歲的他比現年二十五歲的她大好不好?到什麼時候她才能把他當成成熟的男人看待?
「你偷偷去見了蘇雪生是不是?蘇雪生找你借錢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他在外面欠了賭債被人家追殺才想起來騙你這個傻子!」
「他欠了人家的賭債?你怎麼知道的?」
「我不會找人去查嗎?他因為聚賭都被拘過兩三次了,公安局里他的案底有十頁那麼厚!」
「就算是這樣,也不關你的事!」宋季山管她的事管得太多了!他們現在明明只是薄如紙的同事關系!
「什麼叫不關我的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你憑什麼這麼說!」
「就憑我愛你整整三年了,就憑我為了你強迫自己長大,就憑我為了你買下這間幼兒園,就憑我為了你什麼都可以做!」
她怎麼可以對他擺出這種表情,好像他們什麼關系都沒有。太氣人了,這個女人大氣人了!她生來就是要氣死他的!她就是他命里的克星!
他想打她的,想把她吊起來打,想……吻她……他這麼想了也這麼做了,等他回過神來時,他已經把這個該死的女人抱在懷里,用力地,深情地堵住了她的嘴唇,以唇。
「宋季山!你混蛋!」兩分鐘後,他終于放開了她,再一秒後,一個耳光重重地打在他的臉上,發出響亮的聲音。
混蛋,大混蛋,他怎麼可以吻她?他們兩個是那種可以接吻的關系嗎?宋季山怎麼會變成這樣?像是輕浮的花花公于一樣讓人討厭,最可氣的是……她居然有點被這樣的一個拙劣的公子吸引了。
呸、呸、呸呸……奇珍用面紙大力地抹著自己的嘴唇,希望能把他殘留在她身上的味道跟感覺通通擦干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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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半邊臉腫了,像是豬頭,他咧嘴笑了,像個傻瓜,這就是蘇奇珍在三個小時後再見到宋季山時的印象。
「我剛剛打電話問過園長了,一年前出錢買下幼兒園的大老板J-S就是你?」
「是我。」反正已經順嘴說出來了,現在否認也晚了。
「那我辭職。」
「對不起,本幼兒園有規定,員工如果想辭職的話必須提前一個月告知。」
「那我惡意曠工行不行?」
「蘇奇珍,你真的很幼稚。」
幼稚?這個詞在他們兩個人之間一直是山宋季山專用的吧?「幼稚的人明明是你。」死追著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不放,就像一個固執地追求自己小時候沒有得到的玩具一樣幼稚。
「其實你是怕了。」宋季山挑高了一邊的眉毛,這個動作平時他做起來應該很酷,但是配上他現在的臉,只能用可笑來形容。
「我怕了?」
「你害怕一個像我這樣的男人追求你,你害怕我不是真心的,你害怕……」宋季山忽然彎腰,與她平視,「你害怕你會被現在的我吸引。」
「真是可笑,宋季山,你怎麼越來越可笑了?」三年前的他把對她的依賴誤解成愛還情有可原,現在的他,還有這種感覺就太可笑了。最可笑的是她還一度相信了他,甚至是受到了他的「勾引」,不管怎麼樣,她現在都一定要離開這里,遠離他。她有一種預感,這次走不了的話,下次就很難有機會再走了。
「如果你覺得喜歡一個人愛一個人是可笑的話,那你就盡情地笑吧。
「……我不跟你說了。」她要離開,不要跟他講什麼理由,也不要再看到他,她要離開,再不離什的話,就晚了……
「鈴鈴……」就在兩個人僵持不下時,園長辦公室的電話忽然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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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這些家長是怎麼想的,好的時候如膠似膝,不好的時候反目成仇,完全沒有顧及到他們感情的副產品——孩子。」匆匆走在幼兒園附近的馬路上,奇珍一邊走一邊抱怨道。
「你放心,如果我們結婚了,我一定不會跟你離婚的。」季山說道,他的一番「忠貞」的言論,只替他贏得了一個白眼。
小美丟了,在無意中听到了他父母離婚的消息之後,就跑出了家門,大人們總以為四五歲的小孩子什麼都不懂,其實他們懂的比他們想象的多,比如知道離婚就等于只能要媽媽或者是爸爸,離婚也等于她會變成被巫婆欺負的白雪公主,等于變成沒人疼的灰姑娘。
「離婚是這麼解釋的嗎?」听到了宋季山的言論,奇珍斜著眼楮看他。
「對,前天小美他們幾個問我的時候,我就是這麼回答的。」
「誤人子弟。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這麼說小美才從家里跑出來的?而且是跑出來找帥哥老師!」
宋季山竟有些得意,「你看,人家小女孩都這麼有眼光。」
真是一個怪物,她想要遠離他的想法果然是對的,
「你還有臉得意?如果這次小美找個到的話,看你怎麼辦!」
「小美不會丟的。」
「你怎麼這麼有信心?小美家跟幼兒園隔了兩個紅綠燈,四五個轉彎,她才五歲!五歲!現在壞人那麼多,她萬一被拐怎麼辦?」
「我宋季山教出來的學生不會那麼笨的。」相較于奇珍的氣急敗壞,宋季山倒是氣定神閑,走在街上跟閑事信步一樣,真讓人想扁!奇珍看著他的後腦勺咬牙中,事實上最後她也扁了下去!
「哎喲,你怎麼打我?我發過誓世界上只有我老婆能打我!」
「你閉嘴,沒人有空跟你打情罵俏!」如果說原來的宋季山是可愛的小弟弟,這個宋季山根本就是不知道跟誰學了一身臭毛病的小流氓!
「哦,我會等你有空的。」
「我讓你閉嘴!」
「哦,我听老婆的話。」
「……」無言了,奇珍現在是徹底地無言了,是誰把宋季山教成這樣的?還是他無師自通本性如此?如果是這樣的話他還不如維侍當初那個生活無法自理,EQ超低的樣子呢。
勝利了!哼,經過他這一番的胡攪亂打,奇珍恐怕連那個蘇雪生姓什麼都忘了,敢跟他搶奇珍的注意力,做夢!
大腦自動回放三十分鐘前。
「嘀嘀,啾啾……」宋季山的手機響了起來,「帥哥老師,我現在在我家樓下的小花園的假山後面,你跟誰也不要說。」
「嗯,我不會說的,小美是怎麼學會打電話的?」
「我早就會用手機了,我照老師說的,把老師的電話號碼,媽媽的電話號碼,爸爸的電話號碼都記在小本子上了,我出門的時候還帶走了爸爸的手機。」
「如果小本子丟了怎麼辦呢?」
「小本子丟了就打110,會有叔叔送我回家的,不要跟陌生人走,走路要靠邊,不橫穿馬路,找一個人多的地方呆。」
「好,你現在就呆在假山後面玩,不要亂動。」
「我知道了。」
所以天才教出來的也是大才,小美這麼小就知道如何運用金蟬月兌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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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即便是找到了小美你們仍然要離婚?」與小美的父以在離小美家不遠的一個咖啡廳踫頭,在喝過一杯咖啡,听完了這對夫妻彼此的抱怨後,季山問道。
妻子看了一眼大夫,見他的表情還是跟以往一樣地冷漠後,說道︰「會。」
丈夫看了一眼妻子冷若冰霜的臉後,點點頭,「會。」
「那我們不必找了,反正把小美找回來,她也一樣會再一次出走。」季山說著站起身,拉起還搞不清楚狀況的奇珍。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
「找一不是警察二不是你們的親朋。本來找孩子的事就不關我的事,我現在決定不找了。」
宋季山的態度怎麼這樣?看起來史像是宋伯毅而不像是他,宋季山一直是擁有像孩子一樣天真跟熱情的本性的。
「可是孩子的出走你也有責任,如果不是你告訴她離婚……」
「我只是以孩子能理解的方式告訴她事實,你們別以為只有自己最重要,孩子也是有權利的,他們有權利住在一個父母雙全的家庭里,他們有權利跟自己的爸爸媽媽生活在一起。」
「其實如果不是她堅持,我根本不會離婚。」丈夫默然了。
「我堅持你就同意嗎?你就不會哄哄我?」
「我已經哄了……」
「你是指你買給我的珠寶首飾,名牌衣物嗎?你知道我要的根本不是這些,我要的是一個大夫,而不是每大晚上累個半死一回家就倒在床上睡得像死豬一樣的房客。」
「我已經盡量每天回家了,你還要我怎麼樣?我沒包二女乃,我沒出過軌,精神跟上都沒有。」就這樣他的妻子還要跟他離婚,他真的懷疑那些家里紅旗不例外面彩旗飄飄的男人是怎麼做到的。
「這些難道就是你有權利對我冷淡的理由嗎?難道我還要為了你的忠實而送你一枚勛章?」
「你又在喋喋不休了,我最討厭你這個樣子。」
「我喋喋不休還個是因為我寂寞!」
「我努力賺錢是因為我想讓你們兩個過更好的日子。」
「這些你為什麼從來都不跟我說?」
「我以為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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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他們會離婚嗎?」被季山偷偷拉到咖啡廳外面,奇珍問道。
「不會,肯吵就不會離婚,而且我發現他們彼此還愛著對方。」
「你又知道了。」
「我當然知道了,因為那個丈夫看妻子的眼神跟我看你的眼神一樣,不過你的眼神離妻子看丈夫的眼神有一段距離。」說到這里,季山又擺出了一副我很委屈我吃了大虧的表情。
「一個生活白痴,連坐公車都不知道要花多少錢的人,跟一個偽智者之間又有多大的距離?」奇珍把皮球踢回去。
「看,他們的手握在一起了。」
「請你回答我的問題。」
「一個晚上。」
「呃?」
「我是說你給我一個晚上,我會告訴你距離有多大,不過在這之前我要打個電話。」
「下流!」被他說得一愣,但是很快反應到了他在說什麼,奇珍用力地踢了他的脛骨一腳。
「喂,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腿痛得幾乎站不住的季山一手拿著手機,一手還不忘緊緊地拉僕奇珍的衣角。
「那你是什麼意思?」
「你給我兩分鐘,兩分鐘以後我再跟你解釋。」季山一邊說一邊飛快地移動大拇指,「好了。」
「你的女兒小美在你家小區的假山後,知名不具?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你竟然……你竟然跟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同謀……」
「不是,事情是她自己做的,我只不過沒說出她的藏身地而已。」
「你跟我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我知道,你希望每個小孩子都有家。」
「別把我說得那麼偉大,像是聖母瑪麗亞。」她只是模糊記得,有一男一女經常吵架,摔東西,然後男的不見了,女的有的時候抱著她哭,有的時候指著她的鼻子罵,最後終于不小心把她忘記在公園。
「回憶很難過的話就個要回憶了。」季山攬著她的肩說道。
「其實我該慶幸,我在記得還不是太清楚的時候,就失去了。」寬大而溫柔的手掌按在她的後腦上,讓她倚靠在肩頭……「可是我真的很想找到他們,問問他們為什麼要分開,難道把我生下來就是為了扔掉我嗎!」眼淚在踫到他肩膀的那一刻潰堤……「我一直以為我不在乎,原來我很在乎。」
「別哭了,奇珍也會有家的,奇珍就是我的小孩。我會很疼很疼她的。」
「你自己還是一個小孩。」
「我已經個是小孩子了,為了你我一直在成長,你給我個機會好不好?」
承認吧,你的心早就不知不覺地淪陷在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上了,所謂的爭吵,所謂的想要離開,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
心里有某種東西崩裂了,眼淚卻流得更多,她不知道該拿崩裂掉所有防衛的心怎麼辦,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