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陽的拂照之下,銀色的車身閃閃發亮,車身兩旁橫刷的兩條租紋竟也藍得出奇耀眼!尤其在這擠滿車輛的道路上,更是醒目的教人不想注目也難。
原僅容四十余人的公車里,此刻訪若沙丁魚似的擠得寸身難移。除了少數的上班族之外,大部分是「聖蘭女高」與「祟德男校」的學生。
若要分辨兩校的不同之處,除了可由的藍裙與藍褲看出之外,「聖蘭女高」的學生會在白色的衣領下打個細細的紅色蝴蝶結,「崇德」的學生們則是在胸前垂著一條帥氣十足的藍色領帶;而眼前的這人,潔白的衣傾下既無蝴蝶結也未垂飾領帶,最上面一顆鈕扣並未依校規規定扣起,翻開的衣領,隱隱透出一抹性感,也強烈散發出—股不羈的氣質。
羅筱蘭不知道僅僅—件白襯衫、一條長褲,穿在他身上竟是這般地好看!尤其是那張凝視窗外的側臉——
哇!她敢發誓,如果「他」此刻轉過臉來的話,自己一定會忘了怎麼呼吸的。
哎呀!她怎麼這樣猛盯著人家瞧,太失禮了,她連忙收回視線。
因為對方蓄著一頭不過耳的短發,又著長褲,而那件繡有校徽的外套卻懶懶地掛在手臂上,所以僅以目光所及的資料來推斷,羅筱蘭以為窗口那位好看得—塌糊涂的他是鄰校「祟德」的轉學生。這輛公車她搭了近乎一學期了,可從未看過有這號人物出現過。
「聖蘭女高」—年三班的羅筱蘭,以眼角余光掃了車廂一眼,雙眼瞬間因訝異而微微睜大。
原來會盯著人家直瞧的,並非只有自己而已!這車廂里過半數的人,甚目光全都朝那人強烈吸引住!
倚窗身影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叭——嘎!」車外倏地傳來緊急煞車聲,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羅筱蘭腳下一陣踉蹌,加上背後強勢的壓力,讓她不禁往前沖去!
「啊!「她兩手慌亂的按住座椅椅背,藉以撐住自己的身子。
在乘客的抱怨聲中,擴音器傳來司機連串的道歉聲。
片刻,車子又恢復行駛。
羅筱蘭在穩住了身子後,連忙拉回自己幾乎貼上人家大腿的臉龐。
「呢,對……對不起。」一股輕淡的異味竄入羅筱蘭的鼻內,令她微怔的瞪大雙眼。
這是……喔,她發誓!那是一股稀薄的味道,加上一抹自然的清香,形成了—股特殊的氣味……很特別。
怔仲中,羅筱蘭抬起雙眸。首先映入她眼底的是兩排長長的睫毛,內心猜想「他」的正面是否一如側面的線條,教人印象深刻?羅筱蘭終于如願以償的得到答案了。
在望進那對清冷的訪如夜空星子的黑眸時,羅筱蘭的胸口猛地一陣緊縮——好冷的眼神啊!
剎那間,羅筱蘭不知該如何夾形容眼前那張面孔?
「好漂亮啊!」還是「好帥!」……不,該說是它兩者皆備。
陽光下,雪白的膚質訪如透明般;雙眉的尾端帶抹英氣地微微勾起;一對神秘如黑夜寶石的眼醉,冷得像似拒絕溶化的冰;幾緞發絲在這時輕輕的滑落,遮住了右眼部分的視線,它們的主人卻無意伸手將它撥開!
「對不起,你擋住我視線了。」
這一聲讓羅筱蘭驀地驚覺自己竟盯著人家瞧,且瞧得忘我!
「對不起!」她迅速的讓自己挺直身軀,慌忙對著坐在靠近走道,一位身著「聖蘭」校服,膝蓋上攤放著書本的學姐急急開口道歉,為此還不小心又撞上了仁立于她背後的乘客,她連忙又轉頭賠不是。
矚!真是羞死人了。她發誓!方才那張緊抿的薄唇,似乎因自己的窘狀而微微上揚。
—抹紅潮迅速的由羅筱蘭的脖子延伸至頭頂。她沒膽也沒臉再抬起頭,一直到下車為止,她的視線未曾移開自己的鞋尖半寸。
下了公車,步行約一分鐘,那帶著歐湖色彩的雕花大門便映入眼簾。兩旁珍珠白的大理石上,刻飾著「聖蘭女子高級中學」醒目的黑色字樣。
公車的下一站是「崇德」,盡管羅筱蘭十分好奇那人會在哪一站下車,但是又對先前在車上發生的事情無法釋懷,因此始終保持著「低姿態」,強迫壓抑下想回頭—探究竟的念頭。
「筱蘭!」
親切的呼喚聲由石階上方傳來,讓她發酸、緊繃的頸項終于得以解月兌。
「小方!」呼應一聲,方辰熱悉的面孔今羅筱蘭臉龐為之一亮。她面露欣喜的揮手,朝一頭長發的方辰跑去。
她過于心急,一時沒注意到腳下的坑洞,在方辰發出警告時,她已向前趴伏,若不是有人適時拉她一把,恐怕她早已面朝下,直接貼著地面了。
「謝……謝謝。」羅筱蘭感激的微笑轉頭,卻發現自己望進一對比嚴冬還冷的眼楮。
是「他」——不,該說是「她」!笑容條地僵硬在嘴角,羅筱蘭瞬間呆若木雞,一時償然的說不出話來。
兩人的距離是如此的接近……她又聞到那股淡淡的氣味。
在羅筱蘭粉女敕的雙頰染上兩片紅霞的同時,內心竟不由自主的替她感到擔心——盡管她還是個陌生人。抽蕩是被禁止的!她身上昭然若揭的氣味,會讓她記大過的!
短暫的發楞,羅筱蘭的同班同學兼好友方辰已趕到她身旁。
「波蘭!你不要緊吧?呢!學姐!謝謝你……」
羅筱蘭奇怪方辰干嘛一直對著自己擠眉弄眼,不禁跟著好友暗示的視線望過去,這才驚覺自己的雙手竟還牢牢的抓著人家手臂!
這事是什麼時候發生的?天啊!她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紅潮一下子淹沒至耳根于後方,羅筱蘭幾乎是跳起來的離開對方。「對不起!」
對方沒有任何表示,微微皺起眉頭,然後不發一語的轉身離去,一如她給人的感覺——冷漠。
瞪著漸行漸遠的修長身影,羅筱蘭摹地發覺她有副模特兒般高月兌的身材,還有那頭完全暴露于陽光下的烏亮短發,如果它們不是短的像個男生般的話,她無疑會是洗發精廣告商的最佳代言人!
—抹藍影掠過半空中,原抓在她手中的外套讓地輕輕甩過肩頭。
那股渾然天成的帥勁,竟讓羅筱蘭胸口驀地漏跳了—拍。
天啊!人家分明與自己一樣,是個女孩子!怎麼。
「怎麼樣,筱蘭,她是不是很迷人?」
什麼?羅筱蘭目光轉向好友,看到方辰如夢似幻的表情不禁失笑道︰「是啊!你嘴角的口水就要滴下來了,小方。」
「哈!你還敢取笑我!剛才你那表情,活像恨不得將人家給一口吞進肚子里似的。」
「你胡說!」羅筱蘭驚呼一聲,立刻反駁道,臉色卻是猶如方吞了一斤辣椒似的一片通紅。
不理會方辰緊迫不放的目光,她清清喉嚨的開口問︰「小方,她是誰?」彎腰拾起掉落地面的手提包,她抬眼望著方辰,「剛剛你叫她學姐!可是為何我會沒有印象?」眼底是好奇與不解。
如果曾在開學典禮上,或是在校園里見過那張面孔,她這輩子是不可能會把她忘記的!
「對!你已經—個月沒來上學,難怪會不知道咱們校園里多了位這麼特別的人物。她叫文荻,是三年一班的學姐。听說一年前生了場大病,休學至今。」
「原來是這樣。」羅筱蘭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望著遺去的縴細背影,不由地緩緩點頭。突地像想起什麼的,她轉向好友問︰「那麼你知道她是生了什麼病嗎?」方辰聳肩道,「不清楚!不過好像是……這方面的。」她以拇指指著自己的胸口。
「心髒嗎?」羅筱蘭喃喃低語,腦海驀地掠過一張過分蒼白的面孔。
感覺有人踫了踫自己的肩臂,羅筱蘭抬起低垂的雙眼。
「你知道嗎?筱蘭,讓文荻學姐給迷住的可不只是你一人啊!當她上禮物出現在校園的時候,咱們這些一年級的學妹,個個還以為自己的白馬王子出現了呢!」
方辰以肩輕撞好友一下,眨眼地說著。
原來奇怪的並非她而已。羅筱蘭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氣。
「走吧!咱們邊走邊聊。」方辰拉起好友的手,往另一頭走去。
「上次知道你得了急性腸胃炎住院時,還真嚇壞了我!怎麼樣?身體不要緊吧?」
「沒關系了……」羅筱蘭心不在焉的回答著,眼角瞥見—輛閃閃發亮的黑色轎車,正緩緩停在陽光下那條縴細身子—側。
逐漸接近的引擎低吼聲並未能讓行走的腳步有半絲的遲鈍,冷漠的雙眼想要對駛近的車子探視而不見的態度,奈何當長形黑色怪物進入文荻視線之內,她不得不迫使自己停下腳步。
高挑的身子抵著背後的大樹,文荻冷冷地等著車內的男人按下車窗。
電動車窗緩緩的降下,露出—張貴族般俊美的男性面孔。
「為什麼不等我?難道你認為擠在那連呼吸都困難的公車里,會對你的身體比較好?還有,羅醫生要我向你問候一聲,昨天你似乎‘忘了’與他約定會診的事,你想解釋嗎,小荻?」
斯赫恆低沉的聲音充滿威嚴,一對濃挺劍眉因不高興而皺起。
文荻明白車里的男人生氣了,但是她卻只以聳肩來表示。
「這就是你的回答嗎?小荻!」略帶高昂的口吻,透露出斯赫恆內心的激動。
兩人目光較量片刻,最後,斯赫恆在心里輕嘆口氣。
「晚上你得給我理由,小荻!這是你放在餐桌,‘忘記’帶走的藥。」
斯赫恆由西裝外套的口袋內模出一罐白色藥瓶探出車窗外,將它丟給她。
文荻反射性搶起手臂接住它。
「希望你不會大意的將它‘遺忘’在學校的焚化爐里!」
丟下飽含威脅的一句,緩緩上升的車窗遮去了車內俊美剛毅的側臉。然後,車子緩緩駛離文荻的視線範圍。
收回目光,文荻對著手中的藥瓶露出一抹厭惡的表情。
但也僅僅只有那麼幾秒而已,輕輕理起的眉頭又回到它們原來的位置。將藥罐塞進褲袋內,文荻繼續她未走完的路程。
對于沿途投往于自己身上的目光,文荻早已習以為常,不過唇角仍表示嘲訕的微微勾起,候地,腦海掠過一張清秀面孔。
距離第一堂課尚有幾分鐘,班上最愛起哄的第一人——楊小芸,仍不願錯過這短短的幾分鐘,做了份民意調查。而今天的風雲人物,自然就是那位方出現在「聖蘭」校園不到一周的新面孔。
「認為咱們美術老師有絕對資格取代數學老師,而榮登上本校最有身價的單身漢的請選手——」
「等等!你怎能確定美術老師還是單身?」另一聲打斷楊小芸響亮的聲音。
「第一,他的十指沒有任何飾品;第二,他左手無名指沒有戴過戒指的痕跡——」
「天啊!連這你都注意到了?楊小芸,你真是超級大花痴耶!」
室內頓時一片哄堂大笑,而黑板前的楊小芸只當它是恭維的咧嘴一笑,然後提高音量道︰「第三點,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
她的話讓室內頓時陷入—片沉寂。楊小芸露出滿意的神情,神秘地對著台下眨動自己一對分明的大眼。
「像美術老師這種帥得令人眼眶發紅的男人,女人對他而言猶如空氣—般,輕而易舉,唾手可得!他是不可能會讓自己早早套上婚姻枷鎖的!」
這番見解馬上贏得滿堂喝采。
嬉鬧的聲浪淹沒了鐘聲,教室內誰也沒听見上課鐘聲,直到門口突然傳來渾厚低沉的男聲。
「謝謝你!如果這也能算是—種稱贊的話,我倒是不介意。」
嘻笑聲如拉斷的琴弦般嘩然而止。緊接著,教室呈現一片兵荒馬亂,在一陣噶雜的桌椅踫撞聲後,短短幾秒,三年一班的學生們皆已讓自己的乖乖貼在自己的座位上!除了訪如猶被釘在講台上,動彈不得的楊小芸之外。
「不過,現在你得先讓一下位置,有什麼高論,下課之後再繼續,因為上課鐘已經響了三分鐘。還有,在你回座位之前,能不能請你將黑板恢復原來的干淨模樣?」
期赫恆斜倚門邊,對著黑板上的字體揚起劍眉,平穩的語氣卻听不出他此刻的情緒。
黑板上並列的兩排字體寫的是——斯赫恆與歐陽雲。名字下方則各自劃上不等的「正」字記號。
在怔楞過後,楊小芸終于有所行動了。她立刻轉身,抓起板擦——
「楊小芸同學,在你動手之前,最好能合上你的嘴!」
斯赫恆挺直一米八十二公分高的身軀,邁進教室,一邊心不在焉的提醒打從驚見自己出現的一剎那,便給震驚得「忘了」合上嘴的女孩。
前一刻還意氣風發的楊小芸,現在恨不得能在黑板上變出個洞來,好讓自己能夠馬上鑽進去,躲起來,尤其當背後傳來同學們的竊竊低笑時。
「各位同學,因為陳老師請假,所以今天的英文課由我暫代,希望你們……」
講台下,仰望的臉蛋個個充滿興奮之情,每對眼楮莫不閃閃發光。老師在宣告什麼,對她們而言根本不重要,她們壓根兒從未去思考,為何教美術的斯老師會出現在第一堂的英文課里。
不過,並非所有的學生都對這位新任教的英俊老師如此痴迷,教室內還是有例外的!
教室後方,緊挨著窗口的座位上,那雙始終凝望著操場一方的冷眸,除了讓第一聲略微吸引,曾偏轉過頭之外,很快的,它們又投注窗外的景色。
握筆的縴指在短暫的停頓之後,再次迅速揮灑起來。
不到片刻,一幅栩栩如生的生動書面出現在攤開書本上方空白之處。
黑筆勾勒出的是︰茵綠的草地上,兩只黑白相間的小土狗嬉鬧翻滾的情形。雖然握筆之手的主人只是無聊的打發時間,然而其筆下功力卻足以令人贊嘆。
結束最一筆,—手托腮的文荻,兩眼盯著完成的書面瞧了半晌,在不知不覺中于另一角的空白地方又再次移動起來。
這次的動作是緩慢的,筆下的線條是男人俊美剛毅的側臉,但是它只被完成了—半——
文荻驚覺所畫的人,驀地擱筆。
夕陽余輝拉長了大樓的影子。現在距離放學時間已經過了四十分又十二秒,校園內是冷冷清清,僅剩寥寥可數的幾人猶在校內晃蕩。
而此時在校園的另一角——
「小方真是的!明明約好在這里踫面,都已經過了二十五分鐘,還看不到人影!」羅筱蘭忍不住又看了手腕的表一眼,難免又是—陣抱怨。
發酸的兩腿讓羅筱蘭不停的交換雙腿,改變站姿。
她的目光掃過四周,突然感覺偌大的校園竟是如此空曠寂寥,她有些慌亂的又瞄了腕表一眼。
就在羅筱蘭決定去留之際,一股教人難忘懷的氣味,隨著一陣晚風送到她的鼻孔。
吱,熟悉的氣息令低垂的臉蛋驀地仰起,這……難道是她?羅筱蘭不禁將視線放往教學大樓後方。
沒有多想,雙腿訪如有自主性般,逕自往大樓後方邁去。
羅筱蘭以為自己能再見到那張不時浮現她腦海的面孔的主人,所以當她發現空蕩蕩的山丘上除了一棵樹之外,根本沒有半條人影,內心不覺的一沉。
羅筱蘭帶著失望的心情轉身,並為自己莫名的行徑感到一絲可笑。
「迷路了嗎?公主。」一條黑影突地從天而降,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羅筱蘭當場被嚇得剩下半條小命,若不是她丟開手提包的兩手反射性壓住胸口,她懷疑她的心髒是不是已經跳出胸口。
「還是在找你的白馬王子?」戲謔的聲音接著又道。
她震驚的目光轉向眼前的面孔,繼而下移至那根在食指與中指之間燃著細細白色煙霧的右手。
「被發現的話,你會被記大過的!」擔心的語氣不假思索的月兌口而出。說完之後,羅筱蘭也讓自己的話給震住了。
文荻目光跟著她的視線往下走,聳肩道︰「你會去打小報告嗎?別顧忌我,我不會阻止你的。」
「不,我……只是——」
「不用急著向我解釋。」文荻露出不感興趣的表情,一百七十二公分的身子繞過她,將捻熄的落蒂彈指丟進垃圾筒內。
「不過,我要提醒你,沒事的話最好別在校內逗留,否則,難保待會被你踫上的不是‘白馬’,而是豺狼。」
丟下這麼—句,文荻頭也不回的邁開腳步離去。
一直到轉出教學大樓的牆角,文荻還是能夠感覺到羅筱蘭緊緊跟隨的視線。
大地即將讓夜色所吞沒,最後一條人影終于由側門緩緩步出。
校門則停放著一輛豪華房車,里面的車身與黑暗幾乎融為一體。它的存在令文荻的腳步有了短暫的遲疑。
她輕揚雙眉的朝它走去,她以為在等不到人的狀況之下,司機或許會先行離去。這家伙的盡職值得,為他加薪!
在外留學數年,斯赫恆有個極為普遍性的英文名字︰john。所以文荻向來習慣稱呼與自己相處了十二年的男人。
斜靠在車門的男人在看見迎面而來的人影時,立刻挺直身軀,踩熄抽了一半的香煙。
「小姐有事耽擱了?」
語氣听不出有一絲絲的不耐。這令文荻不由得又替這男人加了—分。
「先生在畫廊嗎?」她不答反問。
文荻感謝昏暗的天色遮去了她泛紅的臉色,以及猶掛在額前的汗珠。她方才才從劍道社的社團教室走出,他不會喜歡听見司機這樣的報告的。
「是的,小姐。」接過那裝沒幾本書的手提包,司機回答著,並打開車門。
「那麼……先生交代了什麼?」扶在車門上的縴指不覺地輕輕收緊。
「先生交代小姐不必等他回家吃飯。」
「是嗎?」怪異的神色一閃而逝,文荻帶著慣有的冰冷彎身坐進車內。
當J第一次出現在美術教室的講台時,確確實實的震驚了她!斯氏是祖傳事業,旗下的畫廊遍布于世界各主要大城市,一直到J手中已是第三代經營。她不明白在繁忙業務的壓迫下,睡覺對他而高都是件奢侈的事,J何以搖身一變,成了聖蘭女中美術代課老師?雖說它和「聖蘭女大」皆是斯氏企業的產業之一,不過,這對一年中踫面的次數用不完十根手指頭的她而言,著實教她吃了一驚!但是這樣的情形在去年卻有了例外……
文荻右手不知不覺的壓上自己的左胸口,「撲通!撲通!」的生命力透過衣服由她掌下傳來。—年前那場突發的意外並未奪走它跳動的權利,卻也讓自己有了遺撼!
熱中劍道的她,錯失了去年那場全國性的比賽。
當初加入社團,她可說是偷偷瞞著J暗地進行的,所以當他知道時,猶如爆發的火山,怒不可遏。
如果他是擔心她會再次發病。他可以請位看護,二十歲的J在她身旁,盯著她,大可不必把自己搞得如此疲勞。
問題是︰他會請看護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因為他根本不信任其他人。
唇角的笑意帶抹嘲弄,凝望窗外景致的星眸亦不帶一絲情感,反映在黑色瞳孔上的,是車窗外接睡交錯而過的車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