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舊狼狽地束縛在床上。
所以,她很放心的拉了張椅子,在床邊坐下。
「吃飯。」面無表情的弄了口飯到他嘴前,兩眼直盯著他的薄唇。
她在等,等著他張口,她當然知道他不會這麼乖乖听話。
令她吃地,那緊抿的嘴皮動了!
「你是女的!」
「我是女的。」
拜托,她哪里不像女的?
她不過身材高挑了些,頭發短了點,胸前有點平,以及慣有的中性打扮外,她實在瞧不出自己哪里讓他產生錯覺。
「那你干嘛把自己弄得像個男的?哼!這鬼地當真沒有一個人是正常的!」
童昊恨不得將她碎尸萬段!他永遠不會忘記她在他頸後擊下的那一掌!
如果她向他解說自己之所以做這種打扮,全是因為她義父所要求的,不知這樣能不能讓他槽透的心情好一些?
心思一轉,她覺得沒必要跟他解釋。
「鏗!」的一聲,她推開餐盤,冷冷凝視著他。「你還想繼續絕食下去?還是你比較喜歡點滴的味道?」
那是我的事!
他用怒瞠的雙眸無聲向她咆哮。
「我知道那是你的事。」他眸里的挑釁並不難懂。「不過,你不覺得你這樣的行為根本是愚蠢,完全沒有任何意義,就像——」
她有意的一頓,「這就好像跟你那天的行動是一樣的,一樣的天真——」
「我不天真!我可以逃出去的!」如果不是你!
「不,如果不是我,你依舊插翅難飛。第一,這里是座比監獄還牢固的美麗牢籠,想逃?比登天還難;第二,你被那男人看上,成了他的獵物,那就代表著,你今生今世休想再翻出他的五指山,他絕不會給你逃月兌的機會;第三,在這里,像你這樣想逃的例子,我並不是沒看過。但是,他們沒有一個成功過!逮到的下場甚至比之前的遭遇更慘上數十倍。」
「那個男人最痛恨背叛者,對于這樣的人,他會教他懂得什麼叫生不如死!他依舊會讓他的獸欲得到發泄,而藥物則是他控制的手段,然後等到對方深陷一切無法自拔時,他再一腳狠狠的將他踹開,讓他自生自滅,或者……任手下們將他凌遲至死。」
話語一落,霎時整個房間靜得只剩下兩人粗淺不一的呼吸聲。直到——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
「對!你對我到底有什麼目的?從你的話語中,我不認為你是替那個男人來這里勸我乖乖就範的。」
對于他粗鄙的質疑,羽睫不由得一眨。
「唔,看來你這顆腦袋並不像我以為的那樣天真。」
「你?」
「噯,別老是急著對我動氣。听完方才我費了好長一番唇舌的話,你不覺得,你多少對我那一掌該有些……嗯,諒解。」
「我永遠不會忘記那一掌的!」他咬牙低吼。
「看來你是恨死我了。」她冷然挑起一邊眉o
「不錯!你是這世上第三個讓我恨之入骨的人!」
姓龍的是第一人!
收留他,又賣了他的男人是第二人!
而她,他永遠不會忘記所受的一切恥辱o
「那麼……」她俯身靠向他,直到在那對深邃如寶石的瞳仁里瞧見自己漠然的面孔。「告訴我,你有多恨那個不顧你意願,在你身上盡情蹂躪的男人?」
她在賭,賭一件當她听聞龍的揚言要收他為義子後,便在心中逐漸形成的念頭。
他沒有回答她。
但是,她立刻從那對迅速復上一層水氣的眼楮里,得到想要的答案。
他那眼里的恨,恐怕只有龍刁一死,才能除去!
她決定把賭注,全部下在這個恨她的美少年身上。
「我們來合作吧!」她壓低了聲音,可能氣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堅定。
他怒瞪著她。
她逕自說下去,「尊嚴沒了,還有機會找回來,但是一旦沒了性命,或者成了行尸走肉的傀儡,那麼就什麼機會都沒有了!龍刁喜歡你到頭腦不清,竟要收你為義子!光憑這點,你就有足夠的籌碼在將來為自己扳回一切——」
「既然我有足夠的籌碼,又何必和你合作?」憎恨的男聲打斷了她。
她難道不但心他這張嘴把她想反叛的事給泄漏出去?
不,或許她只是在尋他開心,拿這件事在逗著他玩。
哈!他怎能忘記,這屋子住的全是一群變態。
「你和他,是什麼關系?」不可否認,縱使心頭有千萬個聲音要他別去相信狡猾女孩所說的話,但心中那股強大的報復意念,仍教他的心微微動搖。
「收養。」
聞言,戒備的心牆又將童昊牢牢圍住。
「你是想找個還不夠悲慘的人,來陪你大小姐打發無聊的時間吧!」他的語氣就與他的表情一樣,飽含敵意與輕蔑。
瞪著那對憤恨的黑眸,龍昀不覺地握起拳頭。
她沒多少時間說服他!再繼續待下去,守在門外的兩個巨漢恐怕就要起疑了。
可不盡快說服他,一旦龍刁為他的頑強惱火了,用藥物控制他,那她豈不錯失位完美的合作對象!
說與不說,在龍昀的心里展開拉鋸戰。最後,迫于時間的緊迫——
「我的父母會死,全是因為他!」她緊繃下顎,咬牙輕道。
是錯覺嗎?要不,為什麼他會在那對冷然的眼里看到深沉的殺意?
彷佛要證明真的只是錯覺,他直盯著她的,絲毫不放松,而那股殺意依舊存在那對冷亮的清眸里!
「再給一個我非和你合作不可的理由。」這話一出,就代表他已向她跨出半步。
「你無法孤軍奮戰的!沒有我,或許你還沒復仇,就受不住龍刁的婬威而提早瘋掉。再者,對龍刁的了解,我絕對比你多。」
「你是說,舉凡我在那男人身上所受的一切,隨時都可以從你身上得到‘安慰’?」
「我指的是心靈。」她下顎一緊,眸光如刀。
「我要的是另一面。」
既然自己得忍受那樣的屈辱,也沒必要讓她好過!
如果她想要他的合作,就得忖出代價,當他的泄恨工具!
「這是跟你合作的條件?」龍昀沒覺自己已咬破唇,直到她嘗到了淡淡的腥味。
童昊不語,冷冷地回應自己的答復。
龍昀十指幾乎因為過度使力而嵌進掌肉。
她知道,他是為了自己的那一掌而執意如此羞辱自己
「我明白了。」她僵硬地挺直身軀,蒼白的臉如女皇般高傲。
值得的,只要能把龍刁打進地獄,那麼——
一切都值得犧牲!
秋高氣爽。
始終乖巧靜坐在一旁的小女孩,暖洋洋的陽光灑在她身後,令身著白色洋裝的她,看來就像不小心墮落入間的美麗小天使般。
但是,此刻她美麗的小臉上透露著一股疑惑。
好奇怪!望著那些有說有笑的大人們,她總覺得好像有哪些地方不對勁?
她的視線落在那位跟她親愛爸爸一樣姓龍的叔叔身上。
循著那位龍叔叔的目光,女孩清澈的瞳仁里映人母親含羞帶笑的美麗表情——
對了,就是這個!
這位龍叔叔望著母親的眼神好奇怪喔!
尤其當父親開心的提到她明年夏天就會多一個弟弟時,她發誓,那個龍叔叔的臉有一刻變得……變得……有一點恐怖。
但是,那恐怖的表情消失得好快,害她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僅十歲的小女孩,蹙眉看了那些大人一圈後,決定抱
著不久前剛獲得的新球,到那位龍叔叔美麗的花園里去玩。
咦?好奇怪,他在做什麼啊?
半小時後,一身汗的她,抱著小皮球躲在林叢後方,好奇地這樣問著自己。
方才她為了找球找到這里來,瞧見一個黑衣叔叔鬼鬼祟祟的在爸爸的車子旁走來走去,然後咻地鑽進了車子底下。
她驚奇地睜大圓圓的眼,哇——他是不是也在找球啊?
眨眼工夫,黑衣叔叔又從車子底下現身。
咦?他不是到下面去撿球呵!
疑惑地瞪著那兩手空空,匆匆忙忙跑開的叔叔,小女孩忍不住皺起眉頭,黑衣叔叔為什麼要鑽到爸爸的車子底下去呢?
呵!或許待會兒她可以悄悄問爸爸。
緊跟而來的一場意外,教小女孩驚慌得壓根兒將此事忘得一干二淨。
她身處「非常期」的美麗媽咪,竟不小心讓自己在洗手間里滑了一跤!
而這一摔,將原本的計畫全弄亂了。
本來,她跟媽咪約好的,爸比留在這里和龍叔叔談事情,她們則開爸比的車去麥當勞,回頭再來接爸比。
現在,媽咪雖一再強調沒大礙,嚇壞的爸比是說什麼也要親自送媽咪去醫院一趟不可!于是,她留下來——
哦,不,她根本是被她那急瘋了的爸比給徹徹底底遺忘了!
不料,爸比的車子在半途因煞車失靈而翻落谷底!
坐在大店等侯父母來接回自己的她,只能靜靜的等,乖乖的等,抱著她的小皮球,任她的身子得僵硬,猶一動也不動的透過窗扇,直直地盯著大門,就怕自己會錯過任何一輛進來的車子。
她等了又等,等了又等,從白夜等到黑夜……
長長的睫毛輕輕地動了下,龍昀終于從噩夢中掙月兌了出來。
有那麼幾秒,神色蒼白的她,只是恍恍惚惚地瞪著天花板發呆。
須臾,一句低喃隨著一聲輕嘆逸出她抿緊的唇角——
那真是一場既漫長又痛苦的等待啊!
時至今日,她仍深刻感受到那種漫天蓋來,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的恐慌與無措——
要命!
為什麼又作夢了?
龍昀微惱地皺起眉,發現自己一身汗濕。
翻身下床,在黑暗中,暢行無阻地進了相連的浴間。
片刻之後,她甩開了夢境帶來的困擾以及一身濕熱的黏膩感。
身著件干淨襯衫,再次把自己丟回床上,心想,這次應該可以一覺到天亮了吧?
也不管濕漉的秀發是否會弄濕枕頭,她棉被一拉,倒頭便睡,一聲輕嘆在空氣中一迥蕩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好不容易才入睡的她,再次因另一夢境而微蹙起眉。
這次她蹙眉的對象是只手!
夢中,她看見一只修長的男性大掌,輕巧地解開了她的襯衫扣子,然後滑進衣服底下——
龍昀微的緋紅櫻唇,情不自禁逸出聲模糊申吟,因為那罩上她柔軟的大掌,所帶來的撫模實在是太挑逗也太真實了……
真實?她吃驚地立刻醒,同時拍開床頭燈。
「你——喔!」
登時,所有的話全化為一句收不住的嬌喘。
她忘了該有的反應,熱燙的唇舌像帶電般,電流從她舌忝弄的粉蕾直竄上她的腦梢,酥麻了她所有神經。
她的燦亮明眸在燈下睜得又大又圓,呼吸也不覺停住了,直到那帶電的唇要如法炮制的欺上她另一邊,這才猛然想起自己該喊停的。
「等、等等!」重重吐出口氣,她一雙素白玉掌在半途及時捧住了他的臉,阻止了他撩人的攻擊。「龍昊你——」
「童昊!」低沉的男聲,不疾不徐地糾正著。
龍昀可沒遲鈍到听不出他語氣里的不悅。
想起這男人在私底下的堅持,她只好連忙改口。
「好吧!不管童昊也好、龍昊也罷,我只想知道你現在在這里做什麼?」
甩開初時的驚愕,她的語氣不禁有些急躁。
一聲低笑由她捧住的俊容下忽地揚起。
「哦?你看不出來嗎?那表示我的表現還不夠。」
說著,他箍住她的手,瞬間又將自己的臉重回那軟玉溫香里,準備再賣力表現一番。
「童昊,你別鬧了!」
咚!胸口的、心跳霎時又彈跳了下。
故意漠視這男人帶給自己的影響,她微繃起紅潤的嬌顏,忙出手阻止他。
「為什麼?」童昊沒再堅持,頎長的身子就這麼順著她的手勢,猛地倒向她身旁柔軟的床鋪。「讓我為你意亂情迷,不就是你在身上灑香水的目的?」
他手長腳長,兩三下便將下意識想在兩人之間拉出點距離的她,給牢牢固定在自己身側。
「那是因為我不久前沖了涼的關系好不好?」莫可奈何,她只能瞪著天花板,沒好氣道。
「哦?這就怪了。同樣是沐浴乳,為什麼用在你身上是這樣誘人的香。」挺鼻在她微濕發下的耳骨磨著。
「你來這里就是和我討論這個的嗎?」
忍下想翻白眼的沖動,她不禁開始認真瞧起自己的拳頭來,該不該將他一打醒?
「當然不是。」低沉的男聲一頓,再開口是一種透著暗示性的,「我來,是因為我想念極了那種深埋在你體內的滋味。」
轟!
如此露骨的宣示令她措手不及,確確真實是從腳一路紅到耳後。
拳頭一掄,毫不客氣地往他的後腦勺狠狠地招呼過去。
痛!「你想謀殺你唯一的拍檔呵?」
「哼,原來你還記得呵!」她冷哼聲,在他的吃痛低呼下,這次終于扭月兌他的束縛,栩身坐在他身旁。「那麼你應該也沒忘記,在這棟屋子里,此刻除了你和我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
她指的當然不會是高管家,高管家向來是住在主屋後方的慵人房里。
她指的是,睡在走廊另一頭的男人——龍刁,這屋子的主人。
「怎麼?你擔心他發現你我的奸情?」
「童昊!」一拳又招呼過去。
「哦——你這次下手可真重!這下我真的可以確定你確實有殺人的打算。」
「你再多說一句無關緊要的話,我馬上將你踢下我的床,踢出我的房間!」
不急著為自己回解了一半的襯衫子,雙手環胸的她正氣惱童昊這種膽大妄為的舉止,極有可能為兩人招來危險。
「這麼無情,再怎麼樣,我也是你最親愛的大哥——」
「童昊!」她嚴厲地打斷他,口氣中透著再明顯不過的警告。
就像瞬間換了另一個空間似的,頓時,室內一片沉靜。
童昊突然的沉默,龍昀惱極的心口不禁起伏加劇。
就在她受不了準備直接踢人下床時,男人低沉的聲音這才不疾不徐地從枕頭下方飄出。
「別擔心,他睡死了,不到明天中午是不會醒來的。」不同方才的吊兒郎當,再出聲,童昊的語氣已變得如千年不化的冰雪般。
「你——」她一愣,瞪著他的後腦勺。
「今晚他在洪老的壽宴上喝了不少酒,回來又要我陪他喝了幾杯,此刻早醉死在酒鄉里。」冷冷的譏諷顯得更冷了。
不覺地,龍昀擰起柳眉。
「童昊你——轉過來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