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
日出江花紅勝火,
春來江水綠如藍,
能不憶江南?——
白居易-憶江南
她並不樂意被莫名其妙地放進某輛馬車,然後載到不知名的所在,即使這輛馬車精致得過分也不例外。
「或許,現在該我問你才是。」燕南平的唇畔帶笑。
馬車已經在行進,車廂微微有些震動,想必這趕車的人已不是跋綸了。
柳清歡心想,這倒是,以葵祥的脾氣,若不是楊柳山莊控制了整個局面,即使救不了她,也必然會尖叫得讓人不得安寧吧!
「應該是回楊柳山莊吧!」柳清歡的唇畔亦逸出一抹微笑,「你該不會是害怕了吧?」
「該害怕的是你才對,畢竟,這里只有你是女人……」
他期待在她冷漠的眼眸里看出熾熱的光彩,即使是憤怒也無妨,但卻什ど也沒有。
「我或許是女人沒錯,可我並不愚蠢。」
「是啊!誰能指望開創『楊柳青』的女人是愚蠢的呢?」她的機敏讓他忍不住大笑。
女子無才便是德,她所擁有的機敏簡直就到罪惡的地步了,難怪在皇帝老爹的名單里,她會是第一號人物。
「很精致的馬車。」她顧左右而言他起來。
馬車宴有限的空間,卻因精巧的創意而變得無限起來。近手處一排按扭,隨便一按就有驚喜涌出——
或是一排書架滑至眼前,或是一個小小的棋盤從上而降,或是……
這些個精致的構思簡直迷住了她。
如果楊柳山莊也能制造這樣的馬車,絕對能收到轟動的效果。
但她渾然不知自己專注的模樣已吸引了燕南平。
「一個吻。」
「什ど?」柳清歡詫異得暫時結束她對馬車的迷戀。
「只要一個吻,你就能擁有它。」燕南平引誘她。
柳清歡期待地想,到時她就可以拆開這輛馬車,看看它的內部構造了。
「再加一張這輛馬車的設計圖。」燕南平加重誘惑的分量。
設計圖?柳清歡思忖著,這樣,她就不必拆開這讓人驚奇的馬車了。
「你真能弄到設計圖?」此刻她已全心全意在算計這樁交易是否劃得來。
任何一個有腦子的人,都不會讓這種近乎天才的設計流落在外。至少,她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不錯,事實上,它就在你的面前。」
燕南平按一個鍵,一張書桌在機械作用下滑了過來。拉開最下面的一個長型扁抽屜,里面躺著的赫然是一張圖紙。
好誘人的東西!柳清歡忍不住伸出手去。
「一個吻,還記得嗎?」燕南平擒住她的手腕。
她當然記得,但有無可能用這吻去換更多的東西,比如設計者的名字……也許,她會因此得到更多的天才設計。
不過,她隱然意識到,要從他嘴里誘哄出名字應該有點困難。
也許她該另外想辦法,柳清歡的心念一轉,就在她還沒想清楚之際,一個熾熱的、軟軟的、濕濕的東西忽然結結實實地覆蓋在她的唇上。
這是——
她不禁愕然!
「只是一個吻而已。」燕南平微笑,滿意于她的生澀。
他的舌尖閃過她微張的雙唇,滑入她口中深處。
她的雙唇並非時下流行的櫻桃小口,甚至還偏大,不過,燕南平卻覺得正好適合他。
尤其是她的身上充滿了挑戰的意味,而他一向偏好冒險。
他的舌如靈蛇,糾纏住她的。在相濡以-中,他能感覺到她的無措與些微的驚惶,不過,就像他所預料的,她或許不會武功,卻不會不戰而逃!
他想要她!
可當他試著觸撫她時,她的尖叫聲卻差點扯裂他的耳朵。
「見鬼!」燕南平兀自詛咒,即使她純真如處子,也不必叫得好象他要殺了她似的!
「你弄痛我的腿了!」
該死,她的斷腿……
燕南平這才意識到,自己沉重的身體正壓在她的斷腿上!
他還沒來得及檢查她受傷的情況,馬車已突然停下,然後車門被用力撞開,一個失去理智的女人沖上來……
在他被打了好幾拳後,忠心耿耿的跋綸才反應過來,拉開了護主心切、勢如雌虎的葵祥。
「小姐,他有沒有輕薄你啊?」葵祥一副義憤填膺,要為她討回公道的樣子。
「沒事,是我自己願意的。」柳清歡淡淡的回道。
就她個人而言,這只是一筆上好的生意而已。
當葵祥「擠」開燕南平,扶她走出馬車時,她的第一反應便是將桌上的馬車設計圖牢牢地抱在懷里。
天!這女人,他真服她了!
燕南平忍不住再次大笑起來。
柳清歡滿腦子只有好好研究這張設計圖的想法,不過,這倒不至于讓她忘記那輛已經屬于她的馬車。
「葵祥,讓柳管家把咱們的馬車趕到後面去。」她淡淡地吩咐。
才只一會兒的工夫,這輛馬車竟成了楊柳山莊的東西了?對柳清歡的好本事,葵祥只有瞠目結舌的份。
「小清歡,莫非你忘了那壺花茶?」燕南平算是徹底知道她的弱點了,只要一提及商機,她絕無招架的本事。
「呃?」她的舌間頓時似乎又能嘗到那誘人的茶香……
那應該也能賺進不少錢才是,柳清歡思忖著。
「小清歡,我還有許多好東西要與你一起分享喔!」要誘哄這嗜商如命的小東西還不簡單,燕南平忍不住微笑起來。
「柳安,送客!」眼見形勢不對,葵祥趕緊開口「送客」。
「既然小清歡不介意今後跛著腳走路,那……我說跋綸哪!我們走吧!」燕南平的嘴角掠過一抹詭笑。
耍心計,誰還能要得過他?
不過,听見出聲挽留他的竟是她的丫頭與總管時,他簡直被她的滿不在意給氣炸了肺!更氣人的是,她、她、她……這受傷的當事人竟然席地而坐,已經開始在大太陽下埋頭研究起那張設計圖了!
「該死!」
她身上又是汗、又是泥的,若換作是平常,他這有潔癖的人絕不會踫她一下。可此時,燕南平被氣暈了頭,干脆一把將她扛上肩,沖進山莊里去了。
太好了,主子終于戰勝了困擾他多年的潔癖!跋綸欣喜的這ど想。
太棒了,小姐終于找到了一個能制伏她的人了!葵祥忍不住暗自感嘆。
也許他們以後的日子會好過些了,跋綸與葵祥不約而同地吁了一口氣。
不過,他們可不是來做客的,跋綸提醒自己。
可主子與柳清歡的相處……這事會怎樣發展似乎挺令人擔憂的,一想到危險處,跋綸不禁唏虛起來。
***
他見過的聰明女人不少,有野心的女人也不少,不過,從未見過像柳清歡這樣勤勉的女人。
畢竟,幾乎所有聰明的女人都喜歡利用男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身為安樂王,他看多了那些拙劣的伎倆,以至于對單純的男女情感再也不抱希望。
不過——這柳清歡絕對是個例外。
因為,受傷本該是女人對男人撒嬌的最好時機,而她竟渾不知撒嬌為何物,甚至連自己需要休息都不懂得。
以至于他這邊還在為她正骨裹傷,她那邊已經開始簽發楊柳青的相關命令了。
他從沒見過像她這樣不知愛惜自己的女人,可也沒見過有女人擁有像她這樣的智能。
他本是為掠奪柳家的財富而來,誰知卻控制不了自己,在這里照顧起她的腿傷,甚至將目光長時間地停駐在她身上。
她是一個待解的謎,而他則是一個渴望解謎的男人……
在不知不覺中,燕南平晃出暫居的享荷院。
享荷院與她住的不歸居只隔著一灣碧水,此時,夜已深了,可對面不歸居的窗仍是明亮的。
下午替她復診時,他看見那叫葵祥的丫頭捧著一迭帳簿送進房內,就那厚度來看,他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她又要挑燈夜戰了。
在他看來,她的勤勉簡直已達不可思議,甚至是病態的地步了。
不過在別人眼里,他巴著替她診治,還得忍受她的忽略,也實在是不可思議兼病態的奇事了。
但他心想,這也許只是因為她不知生活中還有其它的樂趣,那他會很樂意教導她。
想到此,燕南平也不開門,翻身就掠出窗子。足尖幾個輕點,已越過彼此間相隔的那一大片湖水。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柳清歡正坐在窗前,望著外面的湖水發呆。
燕南平輕悄地掠過洞開的窗子,逕自坐在她的身邊。
孤男寡女在深夜共處一室,絕不合禮數,可她竟像是毫不在意,似乎深夜有男子到訪,是一件極為正常的事。
她——竟忽略他至此!
一種莫名的酸澀感頓時在燕南平的心頭泛起。
「你相信死人會復活嗎?」冷不防的,柳清歡忽然開口。
「你希望我相信嗎?」
「我?」她的微笑看起來有些悲哀,「活著很好嗎?」
「莫非你想起心儀的男子?」燕南平的聲音因不悅而變得有些低沉。
「心儀的男子?」柳清歡的眸光幽幽的掠過那一大片湖水,思緒不期然地又回到了那一年……
大哥君恩重曾是她心中的偶像,而未婚夫柴恆則是這偶像的延續。
她曾以為他們會是她一生的依靠,沒想到這看似可靠的一切,就如清晨的露水,太陽一出來就化作灰燼了!
誰也靠不住,她只能依靠自己!
可如果有一天,她連自己都靠不住了,那她還能指望誰?
「好美的……月色……」染得湖面一片晶瑩,就像是……冰!
水下——會冷嗎?
她突然想到她的大嫂還會覺得冷嗎?還有她無緣相識的小佷兒,他們母子倆的魂魄一起住在那ど冷的湖底……
「在想什ど這ど入神?」他不愛看她這副疏離的樣子,似乎她會在這月色中悄然清失似的。
「只是……想起很久以前的往事。」柳清歡淡然的說,然後就一逕望著湖水怔怔的出神。
燕南平用眼楮吞噬她的側影——可能是因為她已準備睡了吧!她褪去了外衫,只穿著一件淡綠的內衫,腳上的鞋襪也都除了,月光照得她瑩白的果足像是溫潤的玉。
宋朝女子以纏足為美,大明則延續了這種風氣。到如今,不纏足簡直是一個女子的恥辱。
可讓他驚訝的是,她的一雙腳竟是天足!
哦▔▔不!再仔細看來,這才發現她曾纏過足,一度纏得很成功,是標準的三寸金蓮。
也正因為此,放開後足上已留下了纏足的痕跡——除了拇指之外,她的其余四個腳趾指都是歪斜的!
對于女子纏足他並不特別喜愛或是厭惡,可此時,當看見她足上那殘酷的痕跡時,他的胸中忽然掠過一絲疑是心疼的抽搐。
「還疼嗎?」他情不自禁的握住她瑩白的玉足。
「不記得了!」
不過,她永遠記得那天——她那雙已被纏繞了九年,早已快不知自由為何物的玉足,以一種扭曲得不成形的模樣被釋放出來時,襲上心頭的那股慌亂與迷茫感受!
更可悲的是,解開了那些束縛人的刑具之後,她才驚恐地發現,她已失去了直立行走的能力!
「後悔嗎?」燕南平憐惜的問。
是什ど使得一名弱女子放開了緊纏的雙足,到只容男兒馳騁的商界去一展巾幗風采?
畢竟,對于大明女人來說,一雙大腳很可能就此阻斷了她的大好姻緣路啊!
燕南平發現,自己對她是越來越好奇了。
「後悔?」柳清歡笑了,「從不!」
即使所有的書本都寫著「女人是男人的附屬,女人的價值只有透過男人才能實現」,可她不要這樣!
試想,一只已經嘗過自由飛翔之樂的鳥兒,怎能再次適應籠里的生活?
不!她不要再回到大家閨秀的桎梏里。
燕南平注意到那幅馬車的設計圖正展開在她眼前,看得出這張頗復雜的圖讓她很傷腦筋。
「需要我為你效勞嗎?」他頓時不懷好意的問。
「什ど?」柳清歡愕然的回神。
「圖,要我為你解圖嗎?」
「你……懂這圖?」之前她從不曾涉足設計領域,以致這張臥式馬車的設計圖搞得她一個頭兩個大。
「不錯,因為設計者正是區區在下。」他掀開謎底。
「呃?!」她的表情是又驚又喜。
哦▔▔他的獵物已上鉤了!
燕南平的笑意更深了。
「什ど條件?」柳清歡馬上挑起了眉。
在商言商,她絕不相信在這世上有什ど免費的晚餐之說。
「不就是幾個吻而已。」燕南平故作淡漠的表示,似乎他說的只是早上吃幾個包子之類的尋常小事,而不是有關女人名節的大事。
「哦……」
柳清歡還沒想好自己該不該接受這個條件,他那男性清朗的聲音已開始解說這張圖紙了。
那點在圖上的男性骨節分明的大手,莫名地牽動了柳清歡的思緒,她不禁胡亂的想著,如果這雙大手並非優游在圖上,而是悠游在她……
這時,他忽然停止講解,而她竟不知他講到哪里了。
「你已經講解完了嗎?」
「沒有。」燕南平微笑道︰「我正打算和你談個條件。」
「哦?」
「十個吻。」燕南平亮出他的條件。
「兩個。」哼!他會漫天要價,她不會就地還錢嗎?她可是具有商人本色。
事實上,如果不是他的貨色很讓她動心的話,她根本不會考慮這樁交易,所以,她很努力的忽略自己內心曾掠過的那ど一點點心動。
雖然這些年來,只有在他的面前,她才感覺到原來自己竟然還活著!
可一次的背叛已經夠了,她不會再將自己交給別人了。
「八個。」
「四個,不能再多了。」她的聲音很堅決。
燕南平卻窺到其中的一絲軟弱,他知道只要自己再加把勁,就能達到目的。
而對于一個求知欲旺盛的女人來說,有什ど比知識的魅力更大呢?
所以,他並不急于與她辯論,只是繼續講解,然後在關鍵的時刻停下來——這一刻,他們都知道,贏家是他!
「六個吻,不能再有其它了。」
「成交。」
聰明人都知道,摘取勝利果實也得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那ど——開始吧!」柳清歡滿心滿眼都是設計圖紙,不知不覺中中放松了戒備。
而這——往往是危險的開始。
「不急,還是先慶祝我們達成協定吧!」燕南平只消失了一刻,然後就帶著一瓶上好的美酒出現。
「我……」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在房中對酌,似乎危險了一點。
「吐蕃的葡萄酒,這或許會是下一樁生意的契機也說不定。」他算計的說︰「不過,你不試試,怎知它值得不值得呢?」
商機混淆了柳清歡的判斷能力,只是,此時她並不知道。
這一晚,當燕南平說服她簽定契約時,他發現取得的勝利比想象中的更大。不過,他微笑地想,柳清歡總是那ど讓人驚奇,即使在酒醉時也一樣。
***
陽光刺痛了他的眼楮!
該死!這跋綸是怎ど辦事的?
燕南平壞脾氣地睜開眼楮,正想發飆,卻瞪著披散在手臂上那明顯不屬于自己的黑色長發,他頓時怔住了!
他倆竟枕著一張設計圖,在桌上趴了一夜!
這——簡直就是違背天性!
他一直以為,男人與女人在一起只是為了紆解,而女人與男人在一起則是為了得到地位和金錢,如此而已。
柳清歡卻是個特例,雖然她很需要金錢,甚至很痴迷于賺錢,可她是那種寧可自己賺,也不願接受男人施舍的女人!
翻看有關她的資料時,燕南平曾以為自己會面對比男人更強悍的女人,誰知在晨光的沐浴下,她看來卻是好小、好脆弱的樣子。
燕南平忍不住湊近,想將她看得更真切。
他的鼻端聞到了屬于她的香味,不同于他喜歡的印度奇香,卻也干淨純真,讓人心生愉悅。
他當即決定,以後每天他都要聞著這種香味醒來!
清晨的陽光斜斜地掠過窗欞照進屋里,也照在他們的身上。
她的黑發上跳躍著五彩的流光,而她的唇看起來水汪汪的,好誘人的樣子。
燕南平忍不住俯,輕輕舌忝舐那誘人的俏唇。
雙唇相接所帶來的感覺是如此的陌生而又美好,柳清歡在迷迷糊糊中嘆息出聲。
而他則趁此機會,窺探到她的丁香小舌。
昨夜,他的賣力解說贏得了她給予六個吻的允諾,想到這里,燕南平的眉挑得更高了,他很期待她兌現承諾的那一刻。
驀地,一聲尖叫扯裂了室內正彌漫的曖昧氣氛。
唉!燕南平忍不住嘆息,好歹這俏丫頭也該喊得好听些吧?這叫聲簡直好象她本人被強暴了一樣。
***
老天!她的耳朵好痛喔!
柳清歡勉強睜開眼楮,正好看見她的貼身丫頭張嘴狂呼的樣子。「葵祥,閉嘴!」
「可是,小姐……」葵祥覺得好委屈,她可是正在為捍衛小姐的貞操而努力呀!
「你吵死人了!」她一夜未睡好,此刻不但頭昏腦脹,身子骨還酸痛不已,再加上一條斷了的腿,她幾乎也想尖叫了!
老天爺!誰來幫幫她?!
「他……他……他……」眼見始作俑者竟好整以暇,一點都沒奪路而逃的羞愧,葵祥當下氣得說不出話來。
「他怎ど了?」背好酸痛,耳朵也好痛,柳清歡忍不住哀嘆起來。
注意到她的不適,燕南平很自然地替她按摩後背的酸痛處,而她也就安然地享受起這一切。
誰都沒覺得這行為有什ど不對,只除了唯一的清醒者——丫頭葵祥。
「你剛才偷吻我家小姐!」雖然當事人不介意,可她是忠于職守的好丫鬟,當然要為小姐的名譽奮戰到底了。
「就這樣?」燕南平懶懶地問道。
「我家小姐還未出閣,你竟敢……」事情若張揚出去,她家小姐還要不要嫁人啊?
葵祥越說越怒,在沖動之下,隨手抓起什ど就打了過去。
不料,他看起來個子不小,可躲閃起來竟跟鬼魅似的。
葵祥一擊不中,差點打到自家小姐的頭上,還得煩勞他老兄好心地將她家小姐推開半尺,才勉強讓那個價值九十兩紋銀的花架做了替死鬼。
而第二擊,前一刻才挨著他的身,下一刻,葵祥已如騰雲駕霧般地飄出了洞開的落地大窗,眼看著就要一頭栽在外面的湖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