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言獨自埋葬了柳莊中慘死在獨孤邪劍下的所有人。
整個柳莊四處染滿血跡,無法再繼續住下去。
默言抱起柳絮晴的嬌軀,離開柳莊,將柳絮晴帶到祁山上一座石洞內。
這里是默言平時修煉武功的地方,洞外還有一條清澈的小溪。
他讓柳絮晴躺在石床上。吞下絕情丹之人,最多只能再活七天。
默言沉著臉到石洞外的溪流邊,不停的以水潑灑自己的臉,以緩和自己急欲找尋獨孤邪復仇的沖動。
「哈……來捉我啊……」
一陣清脆的嗓音在溪流的另一頭響起。
這里怎麼會有其他人來?默言詫異的看向聲音的來源。
兩名妙齡女子兀自在河邊嬉戲。
「師姐,那里有個人影耶!」
默言沒心清理會玩得不亦樂乎的兩人,索性進了石洞。
而她們兩人好奇地跟著默言來到石洞附近。
「你們在干什麼?」
默言陡地出現在兩人的面前,嚇得兩人花容失色。
「我……」
「你們是誰?怎麼會出現在祁山上?」
「我們跟著師父來的。你又是誰?」
默言判斷眼前的這兩個丫頭,不會有危險,于是轉身回到石床邊,不再搭理兩人。
兩姐妹眼看默言沒有搭理她們的打算,索性自己進到石洞內,一探究竟。
「她怎麼了?」
「不關你們的事。」
「依我看她的筋脈被封住了,對不對?」其中一名女子語出驚人。
默言有些詫異地望著兩名女子,她們究竟是什麼來歷!
「是又如何?她已經活不過七天了。」默言眼里浮出淡淡的哀傷。
如果那時他狠下心帶她走,今天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
「說不定我們的師父可以救她喔!」
「不可能的,絕情丹是絕命丹,沒有人可解,也沒有解藥可吃。」
「我師父可是很厲害的,你不試試怎麼知道?」
被這麼一說,默言的心一動。是啊,不試試怎麼知道?
「要不要去看看?我們在溪邊蓋了間茅屋。」
「好。」默言下定決心,不管是什麼辦法,只要能救她,就算要犧牲自己,也絕對要試一試。
「跟我們走吧。」
默言抱起柳絮晴,跟著女子走往她們的茅屋所在。
「我們師父可是武林最有名的太玄真人,我們平常雲游四海、居無定所,今天能遇到在祁山落腳的我們,算你們好運。」穿著紫衣的少女推崇自己一番。
「師妹……」藍衣少女趕緊阻止師妹逞口舌之快。
「太玄真人?」
「嗯,我是烙月,我師姐叫星痕。」
「烙月,別再多嘴了。」烙月透露太多了。
一進了茅屋,默言隨即瞥見了正在打坐的太玄真人,她的裝扮與一般的道姑並無太大差異,只是多了點靈氣。
「師父,我們帶了一個病人回來。」
「擱在床上。」太玄真人並未睜開雙眼,便開口道。
「師父,你都還沒看到人,怎麼知道是誰來了?」烙月嘟著小嘴嚷道。
「烙月,劍練了沒?」
「是,烙月這就去練。」烙月一溜煙跑出茅屋外,認真的練劍。
太玄真人這才起了身,到床沿探視默言懷中的柳絮晴。
「真人,可解嗎?」默言訝異于太玄真人似乎對一切了然于心,說不定楮兒真的有救了!
「這位姑娘是柳家小姐吧,算算貧尼與柳掌門也有過幾面之緣。」
「真人認識師父?」
「貧尼曾告誡過柳掌門柳家將逢劫難,可惜忠言逆耳,如今默公子會出現在這里,想必柳家已遭不測。」
「嗯……」默言心里十分愧疚,如果自己不在山頂待了那麼長的時間,說不定有機會可以救師父及柳莊的數十條人命。
「默公子不必自責,這是柳掌門的劫數,況且你若身在柳莊,只是枉送一條人命,獨孤邪除了司羽家的人以外,已無人能敵,不過照這個情況看來,獨孤邪已練就了飛雁劍法,要殺他更是難上加難了。」
太玄真人深深嘆了一口氣,接著握著柳絮晴的手,為她把脈。
「還有救嗎?」
「柳姑娘吞的是丹藥,因此藥效沒發揮的那麼快,貧尼只能盡力試試。」
「多謝真人相救之恩,默言改日必當回報。」
「你幫的上忙時,貧尼自然會開口。」
「是!」
太玄真人坐在柳絮晴的身後,推起柳絮晴的身子,隔著衣衫,太玄真人掌心緊緊貼著柳絮晴的背,規律的輸出自己的真氣。
默言暫時離開房間以避嫌。
☆☆☆wwwnet.net☆☆☆wwwnet.net☆☆☆
約莫經過了半個時辰,默言轉身回到茅屋,而烙月與星痕也跟在他身後,進去一探究竟。
只見柳絮晴身上不斷冒出白煙,小臉依然蒼白如紙,默言心里一陣揪痛。
「默公子,貧尼沒辦法化解柳姑娘體內絕情丹的藥力,不過貧尼已經在柳姑娘的筋脈中輸入真氣,可以暫緩藥力將經脈封死,目前也只能這樣了。」
「真的沒救了嗎?」默言一陣挫敗,瞳眸里不再有一絲活力,仿佛一切都將隨著柳絮晴生命的消逝而湮滅。
「柳姑娘可能會醒過來,不過她的身子實在是太虛弱了,就算暫時靠著貧尼的真氣撐著,也只不過能撐個半個月,其余的就要看天命了。
在這半個月中,你可能必須每天輸入真氣,幫柳姑娘護住心脈,這樣做雖然可以延續她的生命,但相對的會快速消耗你的內力,到時候你就更加打不贏獨孤邪,這些你可能要自己斟酌了。」
「謝真人相救之恩。」
「你和柳姑娘就暫且留在這里吧。」
「這樣會不會太麻煩真人?」
「哪兒的話,只怪貧尼的功力太差,無法逼出柳姑娘身上的毒。」
「唔!」太玄真人忽然涌出一口血痰。
「師父!你怎麼樣了?」一旁的烙月趕緊奔上前去,扶住太玄真人搖搖欲墜的身子。
為了救柳絮晴,太玄真人已耗盡自身的真氣,需要幾個月的休養才能恢復。
「真人,讓默言先輸一些內力給您吧!」
「你還是留著救柳姑娘吧!」
太玄真人隨即被烙月攙進另一間房內歇息,而星痕也識趣的跟著她們出去,還為默言關上房門。
默言顫抖的以粗糙的大掌輕輕撫著柳絮晴的前額,細細的發絲隨風吹落在柳絮晴的粉臉上,見柳絮晴面無血色,他心里就一陣刺痛,不自覺地落下一滴又一滴的淚水……
忽爾,柳絮晴的長睫動了動。
默言趕緊擦去眼角的淚水,注視著柳絮晴。
「晴兒,你醒了嗎?」
月兌口而出的呼喚,令默言自己都相當意外。
晴兒?他從未喊過她的名字,因為向來都是柳絮晴先對他說話,他從未主動開口,「晴兒」這兩個字,他一直只在心中喚著。
「默……言……」柳絮晴眨著眼眸,適應著突如其來的光亮。
「感覺怎麼樣?」默言緊張萬分的扶起柳絮晴的身子。
「我听……到你……喚我的名字,我可不可以再听一次?」柳絮晴漾起一抹淺笑。
「晴兒……」默言不顧一切的將柳絮晴緊緊擁在懷中,對于她,他不願再放手了。
「呵呵……你終于肯喊我的名字……表示你心里真正有我了……」
「我心里一直有你。」
默言這次終于真實的表達出自己心里所想。
「默言……我好冷喔……」柳絮晴的粉臉依舊蒼白,並沒有因為她的蘇醒而帶來一點血色。
「我擁著你……不會冷了。」默言緊緊的將柳絮晴圈在懷中,希望自己的體溫能溫熱柳絮晴冰冷的身子。
「默言……我真的好高興能看見你……」
「不要說話,你現在體內的氣血還不順。」
「默言,我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不趁現在多說一點,以後可能就沒辦法說了!」
「不會的,我不會讓你死的。」
「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默言,你怎麼哭了?」
柳絮晴臉上隱隱約約感覺到溫熱的濕意,勉強抬起頭,看到默言眼角末干的淚痕。
「傻默言,我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咳咳……」
她才剛啟口,想要輕笑幾聲,隨即引來一陣猛咳。
「默言,你會一直待在我身邊嗎?」
柳絮晴擔心默言會時時刻刻掛念著要報仇,一顆心無法安寧。
「會,除非你趕我走。」
「默言……」說太多話令柳絮晴失去了僅存的體力,偏著頭,她緩緩的闔上雙眼,靠著默言的胸膛,沉沉睡去。
默言緊緊的擁著柳絮晴的嬌軀,半刻不離的守在她身邊。
☆☆☆wwwnet.net☆☆☆wwwnet.net☆☆☆
清晨,祁山上的鳥鳴聲喚醒了柳絮晴。
她伸著懶腰,又看到一天的早晨了,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天的早晨可以看?
「砰!」她的雪臂一不小心撞著了頭頂上的物體。
這是什麼?柳絮晴下意識的捏捏它。
「醒了嗎?」
「默言?」
柳絮晴猛地坐起身,這才發覺自己竟然把默言的大腿當枕頭睡了,那剛剛自己指尖踫到的,不就是……她蒼白的小臉這時出現了一點潮紅。
「你整晚都在這里陪我?」
「嗯。」
柳絮晴的粉臉這下更為緋紅了。他們兩人從來沒這麼近距離的相處那麼長的時間。
「今天覺得如何?」
「好多了。默言,我想出去走走。」
柳絮晴漾開淺笑,掩飾星眸里的憂郁。
她跟默言相處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不好好把握,恐將再也沒有機會了。
「嗯。」
柳絮楮在默言的攙扶下,慢慢的步下床。
默言推開房門,伏在門外的兩名女娃頓時如電到般,立即跳得老遠。
「默言,她們是誰?」
「她們是救你的太玄真人的徒弟。」
看他們沒有生氣的跡象,烙月與星痕這才靠過來。
「你好,是我們的師父救你的喔!」
「我是星痕,她是烙月。」
看著星痕與烙月的活力十足,柳絮楮不自覺心生羨慕,如果自己也能像她們那樣有活力,而不是整天躺在床上當個藥罐子,該有多好……
「烙月,真人如何?」對于太玄真人幾乎是舍命相救,默言感到相當不安。
「師父在調氣中,沒事的,師父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柳絮晴忽然一個皺眉,撫著心窩,「好……好難過……」
「晴兒,怎麼回事?」
太玄真人听到屋外的騷動,趕緊奔了出來。
「默公子,快輸內力給她,藥力封住她的心脈了。」
「好。」
烙月與星痕扶持著柳絮晴,默言迅速輸入自己的內力給柳絮晴。
過了半晌,柳絮晴糾結的眉心這才舒緩開來,睜了緊閉的雙眸。
「感覺怎樣?」
默言感覺到體內一陣虛弱,不過他迅速隱藏起自己身體的不適。
「我好多了……」柳絮晴以微弱的聲音說道。
「我去幫你倒水。」
烙月奔至屋內,隨端著一杯茶水出來讓柳絮晴潤潤喉。
「謝謝你……」身體依著默言,柳絮晴虛弱的開口︰「默言,我想去模模溪水……」
「不好吧!溪水太涼了。」默言微微皺著眉頭。
「我沒事了……」
「好,我陪你去。」
默言攙扶著柳絮晴來到溪邊。
柳絮晴俯子,慢慢的將掌心伸入冰涼的溪流中。
太好了……她還有感覺!
柳絮晴的眼眸隱藏著悲傷,隨著藥力的發作,她的肢體似乎漸漸失去知覺,對于此刻她的掌心還感受得到溪水的沁涼,她是欣喜的。
「默言……溪水好涼……」
「晴兒,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雖然默言不明白柳絮晴模溪水的用意何在,但他仍堅定地守護著她。他緊緊的將柳絮晴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掌心中。
「默言……」
柳絮晴輕輕的依在默言的懷中,享受他的溫柔。
她的嘴角漾起甜蜜的笑容,她現在好幸福呵……